[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82
V123210 發表於 2017-4-5 07:12
錦衣春秋 第五一零章水寒人暖

    長江水面之下,殺機重重,齊寧與那美人魚在水下纏鬥,一時間卻也是不分高下。

    齊寧的武功早已經是今非昔比,其水性也不弱,但畢竟背上負著黑袍,而美人魚的水性似乎比齊寧還要強出不少,而且她的武功比之其他的水鬼,明顯要強出許多。

    她雖然丰乳翹臀,但是嬌軀在水中卻是異常的靈敏,就似乎是常年生活在水下一般,若非齊寧水性不弱,只怕早就被美人魚得手。

    那美人魚似乎並不想取齊寧的性命,而是衝著齊寧背上的黑袍而來,手中分水刺幾次都是往黑袍刺過去,卻都被齊寧閃過。

    兩人你來我往,與那邊的距離漸漸拉開不少,四周也瞧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美人魚幾次都沒能得手,似乎有些著急,陡然之間,一隻手探過來,齊寧卻感覺那美人魚手指上有一道強光刺過來,在水下竟是異常刺眼,一時間前面一片泛白,他心知不妙,身體向後,閉上眼睛,耳邊卻聽著水聲響動,感覺美人魚再次襲來,身體卻是往水下沉過去。

    美人魚鍥而不捨,緊隨著往水下深處追過來,手中分水刺再次往黑袍刺過去,卻見到齊寧忽地將背上的黑袍丟開,這長江水勢自西向東,黑袍脫開齊寧,便隨著水勢自己往東而去,美人魚立刻丟下齊寧,轉過身子,便去追那黑袍,忽地感覺腳下一緊,回過頭去,卻見到齊寧竟是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腕子。

    齊寧這時候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手中的分水刺照著美人魚那修長緊實的大腿紮下來。

    這美人魚不但臀部渾圓飽滿,便是兩條大長腿也是修長圓潤,頗顯豐腴,而豐腴之中,卻又十分結實,充滿彈性。

    特別是穿著這謹慎的水靠,美人魚的整個身體曲線起伏畢露,宛若藝術品一般。

    生死存亡,齊寧自然不會因為這美人魚有著性感柔美的身體便憐香惜玉,分水刺扎在那結實大腿之上,讓齊寧感到意外的卻是分水刺並無刺破水靠,只是刺陷下去,心下吃驚,暗想這美人魚身上的水靠當真是結實,也不知道是以何種材料製作而成。

    雖然分水刺並無刺破水靠,但是這一下顯然還是讓那美人魚感到吃疼,她身體顫抖一下,便見她另一條大腿已經踢過來,她身形靈活敏捷,雖然是在水下,這一踢的速度也是不慢,眼見得便要踢在齊寧臉上,齊寧抬手擋住,也是抬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了那美人魚的屁股上。

    腳尖踢上去,綿軟彈性,似乎使不上多大氣力,那美人魚腳下一掙,已經脫開,也不管齊寧,宛若魚兒般,只向黑袍那邊追過去。

    黑袍隨著水流往東飄過去,美人魚依稀瞧見黑袍,加快速度,猛地眼前身影一閃,齊寧如同鬼魅般橫在她身前,攔住了去路。

    美人魚眸中微顯吃驚之色,似乎沒有想到齊寧的水性竟也是如此了得,隨即眼中劃過冷厲之色,手中分水刺這一次卻是照著齊寧直刺過來,齊寧早有防備,不躲不閃,反倒是探手過去,一把抓住了那美人魚的手腕子,隨即另一手握著分水刺也向美人魚刺過去。

    美人魚反應也是極其迅速,她右手被齊寧左手抓住,左手卻是探出,竟也是極其敏捷地抓住了齊寧的右手。

    兩人互扣對方一隻手,卻又有一隻手被對方所扣,自然都不敢鬆手,四目相對,美人魚忽地抬起腿向齊寧小腹踢過來,齊寧豈能讓她得逞,雙腿曲起,往裡一錯,已經夾住了美人魚那條修長圓潤的美腿。

    美人魚掙扎幾下,齊寧的兩腿卻如同鉗子一般,死死夾住。

    雙方的目光都是十分的冷厲,互扣的雙手也都是不鬆開,那美人魚扣著齊寧的左手微一用力,齊寧也立時用力,那美人魚立刻松勁,齊寧也是微微松勁。

    齊寧雙腿夾著那條美腿,感覺彈性驚人,雙方身體漂浮在水深處,四目相視,都沒有放開的打算。

    水下雖然十分的昏暗,但齊寧視力驚人,此時瞧著對方眼睛,卻覺得那雙眼兒朦朧嫵媚,竟有一絲熟悉之感。

    美人魚一面瞧著齊寧,目光時不時地向齊寧身後瞧過去,似乎是想瞧瞧那黑袍的去向,但水下暗流湧動,那黑袍早已經不知去向。

    便在此時,齊寧依稀感覺到水波蕩漾,斜眼瞧過去,卻瞧見一名水鬼竟是偷偷摸過來,手握分水刺,從側面向自己刺過來,齊寧心知不妙,急忙扭身你,那美人魚見得有同伴過來支援,猛地身體前欺,身體貼近齊寧,似乎是不想讓齊寧擺脫動彈。

    這美人魚此刻貼身上來,雖然是在水下,依然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那水鬼趁機湊近上來,手中分水刺照這齊寧肩頭猛刺過來,齊寧忽地抬起一隻腳,狠狠地踹了過去,如此一來,雙腿一分開,美人魚那條美腿頓時便解脫開來,抬起膝蓋,用膝蓋往齊寧小腹頂過來。

    齊寧心下著惱,臉色一沉,也便是在這一瞬間,美人魚便感覺手上的氣力頓時消失,體內的勁氣迅速往兩隻手脈匯集過去,隨即氣力便即被抽取出去,美人魚美眸頓時失色,有些慌亂,卻不知道這正是齊寧使出了神功。

    美人魚感覺體內勁氣奔騰而出,立刻察覺到定是齊寧搞鬼,她想掙脫開手,卻根本無法擺脫。

    先前她抓緊齊寧手脈,只怕齊寧脫手,現在想要脫手卻是不可得,兩手都宛若與齊寧的手生在一起,連成一體。

    齊寧一腳踢過去,那水鬼一個旋身躲開,再次逼近過來,齊寧此時卻是身形旋動,帶著那美人魚似乎是在水下跳舞一般,那水鬼東晃西遊,想要找尋出手的角度,可是齊寧始終以美人魚為屏障,那水鬼投鼠忌器,根本無法下手。

    美人魚卻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只片刻後,便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了氣力,她想掙脫,卻已無力,柔軟性感的嬌軀就宛若變成了齊寧控制的傀儡,任由齊寧肆意擺弄,心下是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那水鬼心下焦急,齊寧與他之間始終隔著美人魚,忽地瞧見齊寧左肩露出一片來,心下大喜,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再不猶豫,手中分水刺狠狠地照著齊寧肩頭刺去,眼見得便要得手,那水鬼卻猛地感覺心口一陣巨疼,低頭一瞧,卻發現一直分水刺竟是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口,抬頭瞧過去,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卻不知,美人魚被齊寧吸取內力之後,全身發軟,已經難成威脅,齊寧故意顯出還在與美人魚糾纏,實際上右手已經騰出手來,故意引那水鬼靠近,待那水鬼接近之後,右手猛地將分水刺擲了出去。

    水下投擲分水刺,速度自然不快,可是齊寧內力驚人,他吸取美人魚內力,體內的勁力正是巔峰之時,雖然只是隨手投擲出去,但分水刺含著內力,破水速度奇快,竟是深深刺入到那水鬼的心臟。

    水下頓時一片殷紅,那水鬼心臟被刺,當即氣絕,身體漸漸向上浮出。

    齊寧這時候卻已經環手抱住了那美人魚,他若是不停手,以神功足以將這美人魚吸成人幹,但他有心要抓到活口,這美人魚即使不是這群水鬼的首領,知道的事情也絕對不少,所以感覺到這美人魚已經渾身虛脫,便即收了神功,順手將她抱在懷中。

    神功神奇玄妙,這也算是齊寧如今的看家絕技,倒已經是能夠收放自如。

    美人魚身體被抱住之後,她似乎還想掙扎,可是綿軟無力,如何掙脫的開來,那柔軟彈性的嬌軀貼在齊寧懷中,那豐滿的胸脯便緊緊擠壓在齊寧胸口,柔軟彈潤,那水靠卻是滑不留手。

    齊寧雙腿在水下蹭動,抱著美人魚漸漸向上浮,很快便即浮出了水面,月光之下,一時間還真無法確定西門戰櫻等人的位置,低頭看那美人魚雙眸光彩黯淡,心知這是內力耗損的結果,冷笑一聲,抬起手,猛地將這美人魚頭上的魚皮頭套掀了開來。

    月光之下,便即出現一張嬌美動人的臉龐,她肌膚本就白皙,因為內力耗損,更是蒼白,月光照耀下,白得耀眼,齊寧瞧見這張美貌臉龐,微吃一驚,失聲道:“怎麼怎麼是你?”此時卻是看的清楚,被自己抱在懷中的美人魚,竟然是花想容。

    千霧嶺之戰的時候,花想容領著白猴子等人潛入到千霧嶺迷花谷,欲要盜取冰棺之物,但後來卻是鎩羽而逃,齊寧也一直不知道這女人的下落,萬沒有想到她會在今晚帶人前來襲擊。

    花想容微喘著氣,有氣無力道:“你你殺了我吧!”

    “殺你還不容易。”齊寧冷笑道:“你背後究竟是誰,只要你照實說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花想容唇邊泛起淺淺笑意,雙眸帶水,輕聲道:“你你是男人,欺負欺負女人,還算不算算不算男子漢大丈夫,我最瞧不起瞧不起欺負女人的窩囊廢!”她被齊寧吸取內力,顯然是損耗極大,此時也難掙扎,軟綿綿地任由齊寧抱在懷中,聲音雖然嬌媚,卻是有氣無力。

    齊寧冷笑道:“花想容,收起這一套,對付別的男人或許有用,在我面前就不要用了!”

    “哦!”花想容嬌媚笑道:“侯爺侯爺難道不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又如何如何不喜歡我?”她雙眸之中水波蕩漾,嬌媚欲滴,聲音酥軟,竟是勉強抬起一隻手臂,環保在齊寧脖子上,囈語般道:“侯爺,我我有些冷,你你抱緊我!”
V123210 發表於 2017-4-5 07:13
第五一一章千嬌百媚

    齊寧心下冷笑,這花想容媚骨天生,最是擅長賣弄風騷,否則西川刺史韋書同也不可能任由她擺佈。

    這女人被自己控制在手,並無驚慌,反倒是賣弄風騷,若換做一般的男人,或許就被她這嬌媚的樣貌和酥軟的聲音所迷惑,但齊寧知道這樣一個女人,必定是心機深沉,哪怕此刻這花想容渾身無力,齊寧也不敢有絲毫疏忽,一手環抱花想容腰肢,一手則是卡在花想容那粉膩的玉項上,淡淡道:“告訴我是誰派你過來,我不但可以抱你,還可以給你別的獎賞。”

    “別的獎賞?”花想容眨了眨眼睛,咬著嘴唇,膩聲道:“侯爺說的獎賞是什麼?”

    “那就看你交代多少了。”齊寧聲音一冷:“是誰派你來的?你和陸商鶴那伙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商鶴?”花想容嬌聲道:“侯爺,陸商鶴又是何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花想容看上去也有二十六七歲,少婦年華,可是聲音嬌嫩,卻如同少女一般,但聲音裡面透出的那股子媚意,卻非荳蔻少女所能 有。

    她身體自然是已經熟透了,此前齊寧兩次見到她,她都是穿著衣裙,雖然也能看出身材美好,但終不似今日這般,在水靠之下,將她前凸後翹性感到極致的熱火嬌軀完全顯露出來,這具柔軟火熱的嬌軀抱在懷中,特別是那水靠還有著海魚皮般滑不溜秋的柔膩感,齊寧雖然保持著心如止水,但花想容柔美的嬌軀偶爾扭動一下,還是讓人心動。

    齊寧聽她這般說,便知道她是滿嘴胡言。

    花想容在西川活動,便不可能不知道陸商鶴,畢竟影鶴山莊也是八幫十六派之一,陸商鶴在西川也算是江湖名人,花想容若沒聽過陸商鶴的名字,那倒真是見了鬼。

    他知道這女人故作嫵媚,顧左言而言他,他可不吃這這一套,環在花想容腰間的手指猛地在花想容的腰眼點了一下,花想容便感覺腰間一陣疼痛,咬著嘴唇,“哎喲”叫了一聲,卻是宛若呻吟。

    “花想容,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若將你綁縛回京,交給神侯府,你會是怎樣一個結果。”齊寧盯著花想容水波般的那雙媚眼,冷笑道:“神侯府的人,可是從來不懂得憐香惜玉,據我所知,進了神侯府的大佬,能四肢健全出來的似乎還很罕見。”

    花想容輕嘆一聲,道:“侯爺,我們這些人也只是拿銀子辦事,有人給我們銀子,讓我們搶了那人,我們既然收了銀子,就只能辦事,都是為了討生活,那也是沒辦法。 ”看著齊寧,嬌滴滴道:“若是侯爺能養活我,我就跟在候爺身邊,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你可知道你們要搶走的是誰? ”齊寧冷聲道。

    花想容嘆道:“不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那人已經沉入水底,不知去向,侯爺,你難道不著急?”

    “吉人自有天相。”齊寧淡淡道:“他若是真的遇害了,你也活不了。”

    花想容凝視濟寧,吐氣如蘭:“侯爺,人皆知以為你武功高強,想不到你在水下的功夫也如此了得,你能不能多教教我?”她雙眸微瞇,眼波流動,齊寧瞧著她眼睛,只覺得那雙眸之中宛若泉眼一般,水汪汪的極是嫵媚。

    那張俏美的臉龐配上這雙迷人的眼眸,當真是勾魂攝魄,齊寧只感覺心神悸動,竟是依稀感覺身上有些發熱,瞥見花想容那厚厚的嘴唇性感濕潤,輕喘之間,裡面的丁香舌兒似乎在齒間輕輕蠕動,當真是妖媚至極。

    恍惚之中,花想容那豐潤的嘴唇似乎幻化成熟透了的小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從花想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味道更是讓人迷離,齊寧情不自禁湊近過去,便要吻住那粉唇,陡然之間,忽聽到有人叫道:“侯爺!”

    這一聲來得十分及時,齊寧猛然間驚覺過來,臉色一沉,花想容花容微微失色,卻見她粉唇張開,一道寒光經是從她粉唇中爆射而出,近在咫尺,齊寧反應也當著了當,環住花想容腰肢的手猛地一扯,花想容身體頓時被帶過,從嘴中迸射出的寒光立時偏了幾寸,而齊寧也是側身扭過,那道寒光幾乎是擦著齊寧的臉龐劃過。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花想容嬌軀一扭,已經脫開齊寧掌控,她身上的水靠油膩非常,如同黃鱔般滑不留手,齊寧一下子脫手,待要再探手去抓,花想容已經在水中如同魚兒拉開了距離,浮出水面,遠遠瞧著齊寧,恨聲道:“錦衣候,你卑鄙無恥,竟然練了吸人內力的邪功,你你好不要臉。”

    齊寧暗自慶幸,心想剛才一時疏忽,差點著了這女人的詭計。

    他想起當日在刺史府,這花想容的雙眸就異常古怪,似乎能夠用雙眸讓人迷失心神,方才齊寧吸了她內力,本以為將她控制在手,略有疏忽,這花想容剛才一直故作嫵媚,自然是想要吸引齊寧心神,找尋機會出手。

    只是齊寧也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在口中含有暗器。

    “花想容,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齊寧心知這女人既然從自己手中脫開,想要再抓住也不容易,冷冷道:“你與陸商鶴那幫傢伙狼狽為奸,終究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花想容立時吃吃笑起來,花枝亂顫,那豐滿胸脯在水中抖動,蕩起一片水波,不屑道:“陸商鶴?錦衣候,你也太瞧得起他了,區區陸商鶴,有什麼資格與我是一黨,他就算給我提鞋也不配。”抬手將濕漉漉的秀發撫到後面,這一動作更是讓她的胸脯傲然凸起,只聽她道:“不過我倒要勸你,這西川你還是不要再來的好,今次我饒你一遭,下次若是再見到你,定要取你性命。”

    齊寧見她還有些精神,心中頓時明白,自己方才吸取她內力,這女人定是立刻察覺出來,曉得是被吸走內力,所以故意很快便裝作虛弱樣子,讓齊寧誤以為她的內力快被吸乾,實際上她一直保有最後的氣力 直待突然發難,這女人心機之深,確實是一個極厲害的對手。

    聽得花想容口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如同黃鸝脆聲,隨即便見花想容衝著自己嫵媚一笑,整個人已經沒入到水中。

    齊寧心知這幫人對長江這片水域應該是異常熟悉,這花想容既然脫身,再想找到已經沒有多大可能,忽瞧見一艘小船往自己這邊靠過來,船上有人叫道:“侯爺,侯爺!”正是趙權的聲音。

    齊寧抬起手揮了揮,趙權瞧見,立刻靠近過來,拉了齊寧上船,齊寧渾身濕透,站在船上,藉著月光,四下里瞧了瞧,瞧見不遠處泛起水花,吩咐趙權靠近過去,江面上漂浮著三四具屍首,俱都是那些水鬼,看到有人在水中游動,正是西門戰櫻,齊寧忙讓靠近過去,將西門戰櫻拉上船。

    西門戰櫻左臂卻是血流如注,卻是被水鬼的分水刺刺中了左臂,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傷勢,齊寧吩咐趙權幫著西門戰櫻處理傷口,這時候又瞧見有一條船靠近過來,卻是嚴凌峴那條船,李堂和周順都已經在船上。

    齊寧見得眾人都無事,這才寬心,掃視江面,除了四五具屍首漂浮在江面上,其他水鬼竟然都沒了踪跡。

    兩條小船靠近,李堂已經高聲道:“侯爺,那幫水鬼好像都退了。”

    齊寧點點頭,往江中去看那條大船,發現大船已經傾斜,船身入水大半,知道大船被鑿穿了艙底,撐不了多久便要沉入江中,吩咐道:“先上岸再說,江上不安全。”

    沒了那群水鬼的踪跡,兩條小船很快便即靠到岸邊,眾人跳上岸,過了沒多久,船上的那些船夫也都是游到了岸邊,這群水鬼只是衝著齊寧一群人來,倒沒有傷及船夫,這些船夫水性都是不錯,離船之時,甚至有人將齊寧的行禮也帶了過來。

    眾人都是渾身濕淋淋的,船夫們上岸之後,找尋了木柴,生了幾堆篝火,好將衣服烘乾,西門戰櫻傷口被處理,並無大礙,四下里瞧了瞧,才向齊寧問道:“那個女人呢?”

    “哪個女人?”齊寧還以為她是詢問花想容,心想自己與花想容糾纏,當時與其他人都是拉開了距離,難道西門戰櫻也都瞧見,正要解釋,西門戰櫻已經道:“你從成都帶來的女人,怎麼不見她的人影?”

    齊寧這才明白過來,嘆道:“她沉到江底了,下落不明,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西門戰櫻本來是坐在篝火邊上,聞言吃了一驚,豁然起身道:“那那咱們還不去救她?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江里?”

    齊峰此時也躺在火堆邊,見到西門戰櫻焦急,笑道:“西門姑娘,你不要擔心,那黑袍裡不是女人,也不是活!”話沒說完,聽到李堂在邊上咳嗽一聲,齊峰立時醒悟過來,忙道:“都這麼久了,就算救上來,也不是活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6 21:21
第五一二章鐵膽

    西門戰櫻雖然是有衝動,但畢竟腦子不笨,齊峰突然漏風出來,她便覺得事情蹊蹺,瞧了齊寧一眼,只見齊寧端坐在篝火邊,雙手張開朝下,正在烘手,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便覺其中大有內情。

    嚴凌峴遠遠坐在一邊,也不靠近篝火,自然不知這邊說些什麼。

    西門戰櫻見得齊寧幾人並不多言,似乎是將自己當做外人,有些不快,起身來,徑自往江邊過去,齊寧看了一眼,淡淡一笑,輕聲道:“女人就是麻煩,活著也煩,死了也煩。”

    他這話自然不是說西門戰櫻的死活,而是說那黑袍無論死活,西門戰櫻都是心情不好。

    齊峰傷口被敷了藥,如今已經好了不少,雖然暫時還不能隨意走動,更不能動武,但疼痛感已經消失許多,輕笑道:“侯爺,其實西門姑娘為人挺好,她本來一直吃醋,可眼下反倒擔心別人的生死,心地倒也良善。”

    “你怎麼知道她吃醋?”齊寧瞥了齊峰一眼。

    齊峰嘿嘿笑道:“瞎子也能看出來,這西門姑娘雖然喜歡和侯爺鬥嘴,但我瞧她早就喜歡上了侯爺。”

    周順也點頭道:“侯爺,齊峰說的不錯,我也瞧出來了,侯爺玉樹臨風,普天下又有幾個女人不喜歡?”

    齊寧哈哈一笑,隨即壓低聲音道:“水路咱們不能走了,好在快要出西川了,咱們從陸路回京。”

    “侯爺覺得那伙人還會來?”李堂皺眉道:“他們此番就是衝著黑袍而來,黑袍也已經如侯爺所計劃的那般,沉入水底,他們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周順冷笑道:“那些水鬼一定在水下繼續找尋黑袍,如果到時候只瞧見袍子,會不會起疑心?”

    “這麼寬的江面,而且水流向東,不可能找到一件袍子。”齊峰道:“就算找到,我瞧他們也想不出其中的究竟來。”壓低聲音,嘿嘿笑道:“誰能想到黑袍子裡裝的是食鹽,食鹽落水,很快就會化開,只剩 一件袍子,他們就算找到,也只以為黑袍裡的人溜走了。”

    齊寧咳嗽一聲,齊峰便不再多言。

    月光幽幽,齊寧心中此刻卻是有些懊惱,後悔沒能將花想容抓住。

    齊寧心中知曉,自己當日從新平鎮救走向百影,白虎長老等人一定會以自己為目標,找尋向百影的下落。

    他故意設下誘敵之計,用鹽袋裹在黑袍之中,讓那些人誤以為黑袍之中乃是向白影,以此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從成都出發之後,齊寧早就猜到對方很有可能在路上襲擊,所以也做了一些準備。

    只是他倒沒有想到對方是以水鬼的方式出現。

    今夜水鬼出現,齊寧就已經準備抓住一名活口,逼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只是他也曉得,今夜雖然水鬼不少,但背後真相,大部分水鬼可能是一無所知,必須要擒獲這幫水鬼的首領,或許能夠逼問出一些訊息來。

    花想容的出現,讓齊寧心中大為振奮,只是花想容太過狡猾,竟是被她逃脫,失去了一個逼問真相的機會,齊寧心中自是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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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水下故意放開黑袍,本就是讓對方誤以為向百影沉入水底,那黑袍中的鹽袋在水中用不了多久,便即化開,到時候只剩下一件袍子,且不說在水下找尋一件袍子極其困難,就算真的找到,也只能讓他們誤以為向百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齊峰等幾名心腹雖然知曉黑袍之中裹得是鹽袋,但至今為止,也不知道齊寧究竟是要做什麼,更不知道齊寧是顧布迷陣,就是要確保向百影的安全。

    次日天剛剛亮,眾人便即出發,棄了水路,從陸路而行,齊寧給那些船夫每人賞了些銀錢,讓他們自行回去交差,可惜大船沉江,那些馬匹也都沉入江中,無奈之下,只能找尋地方,雇了馬車。

    接下來一路上倒也是順暢,途中不止一日,車行轔轔,這一日終是趕回到建鄴京城,進京之時,夕陽尚未落山,齊寧這一趟出門時間甚長,剛進城門,心里便念及顧清菡,只是他也知道,小皇帝在宮裡只怕也是日夜期盼,當下吩咐齊峰等人先回錦衣侯府,嚴凌峴與西門戰櫻也是回去神侯府交差,自己則徑自往皇城而去。

    走到宮外,守門侍衛見到齊寧風塵僕僕,一時還認不出來,喝道:“什麼人?”

    齊寧也不廢話,取了那面御賜金牌,道:“我是錦衣候齊寧,奉旨辦差,現在回京進宮向皇上復命。”

    那侍衛看到金牌,忙滿臉堆笑道:“侯爺,原來是您老人家回京了,皇上有旨,侯爺無論何時進宮,都不的攔阻,只是侯爺沒有穿官袍,小人眼拙,多有冒犯,侯爺恕罪。”

    齊寧見這侍衛識趣,笑道:“皇上差我辦要緊的事兒,趕著回話,來不及換衣服了。”

    侍衛忙笑道:“是是,侯爺意氣風發,這趟差事自然是手到擒來,皇上必有賞賜。”也不廢話,放了齊寧入宮。

    齊寧進宮之後,徑自到了御書房,讓人通傳,小皇帝得知是齊寧回來,大喜過望,吩咐道:“快讓他進來。”

    齊寧快步進了御書房內,只見隆泰站在房門口,瞧見齊寧風塵僕僕,隆泰哈哈一笑,上前來一拳打在齊寧胸口,齊寧知他是歡喜而已,也不閃躲,被小皇帝捶在胸口,聽得小皇帝笑罵道:“他娘的,你在外面瀟灑快活,可是讓朕等了好久,你若是再不回來,朕可要治你大罪。”扯了齊寧進到書房內,順手關門,這才回身問道:“是剛回京嗎?”

    齊寧苦著臉道:“皇上,你還真以為我在外面瀟灑快活,這趟西川之行,我差點連性命都丟在了那邊,如果不是我機靈,轉危為安,只怕你也見不著我。”指了指喉嚨:“我擔心皇上久等,所以一路上馬不停蹄,進京之後,連侯府也沒回去,便進宮來向皇上復命,眼下這喉嚨冒火一般,渴的厲害。”

    隆 哈哈一笑,過去打開御書房門,吩咐道:“來人,端兩腕燕窩銀耳粥來。”他心中歡喜,過去親自拿了御書桌上的糕點盒子,放在齊寧手邊的案几上,笑道:“這是朕賞你的,嘗幾個試一試。”

    齊寧也不客氣,捻起糕點便吃,隆泰見他狼吞虎噎,笑道:“西川當真那麼寒酸,你去一趟,倒像是幾年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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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是西川寒酸,是我在那邊根本沒有時間吃東西。”齊寧一邊吞噎一邊道:“是了,皇上可有收到韋書同的奏摺?”

    隆泰御書案上找了一份折子出來,道:“昨日剛剛送到的,韋書同對你錦衣候可是讚不絕口,似乎這次沒有你錦衣候,天下便要大亂一般。”又取了另外一份折子也遞過來,“這是十天前便有人遞上來的折子,你也瞧一瞧。”

    齊寧先不管韋書同的奏摺,裡面寫些什麼,之前韋書同和他已經有過通 氣,不看也能知道,只是隆泰突然遞過來這樣一份折子,顯然是大有深意,打開掃了幾眼,皺起眉頭,瞧向隆泰,道:“皇上,這趙邦耀又是誰?”

    “趙邦耀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隆泰道:“像這樣的折子,前前後後有數十道之多,只是這御史中丞的官位最高,言辭也最是犀利,所以才留在了這裡。”

    齊寧倒是知道,御史台乃是帝國最高的監察部門,下設台、殿、察三院,御史大夫是御史台的最高長官,而御史中丞在御史台只居於御史大夫之下,這御史台糾察百僚,彈劾不法,有時候御史台甚至還要參與皇上特命的案件。

    御史台與神侯府在某種方面倒有些相似,都擔負有監察之責,只是神侯府監察的是江湖,而御史台則是監察官府衙門。

    齊寧道:“這趙中丞說我縱容匪患,助紂為虐,嘿嘿,還說我這是不顧帝國安危,肆意妄為,皇上,看來朝中很多人對我已經有意見了。”

    隆泰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先皇在位時,對御史台素來重視,言者無罪,所以那幫人的膽子素來就不小,哪怕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放過,都會在奏摺之中大肆彈劾。”指著那道奏摺道:“這趙邦耀當年就是因為直言敢諫,不怕得罪人,所以先皇對他頗是器重,多次提拔,朝中百官見到先皇器重此人,也都是讓他三分,所以他膽子也一直很大,私下有人叫他趙鐵膽。”

    “鐵膽?”齊寧笑道:“京都府尹莫錚有個外號叫莫鐵斷,這御史台有個趙中丞叫趙鐵膽,皇上,看來這朝中的直臣倒是不少。”

    “國有直臣,興國安邦。”隆泰道:“若是滿朝沒有一個敢於直言的大臣,這國家也快要完了。”靠 椅子上,雙手橫在小腹前,道:“趙邦耀當年幾乎每次朝會都要上一道奏摺,而他的奏摺,先皇也素來是當朝處理,等到此人成了御史中丞之後,折子才慢慢減少一些,折子雖然少了,但每一次奏上來,總能讓一兩個人丟了官職。”

    齊寧笑道:“皇上,這趙鐵膽難道與錦衣候齊家有什麼恩怨?怎地這次卻要對我動手。”

    隆泰道:“據朕所知,此人在朝中並無與任何人交好,都說他是個孤臣,你想想,這人動輒上折子參人,被他盯上的削官降職都是小事,還有人願意與他接近?”

    齊寧拿著奏摺,道:“這位趙中丞彈劾的是千霧嶺之事,他的消息倒也是靈通的很,對千霧嶺上發生的事情,竟是瞭如指掌。”淡淡一笑,道:“皇上,此人若是為公,我不介意,可他若是背後另有意圖,這趙鐵膽,我便要讓他成為趙破膽!”
V123210 發表於 2017-4-6 21:24
第五一三章一毛不拔

    隆泰氣定神閒,含笑問道:“你覺著趙邦耀此番上折子彈劾你,內有隱情?”

    “皇上,這道折子上將當日千霧峰的細節說的也頗為清楚。”齊寧道:“這位趙中丞消息靈通,若說他聽到一些關於千霧嶺的消息,我相信他有這個能耐,可是他對千霧嶺發生的細節都如此清楚,甚至提到我是從黑石殿中走出來,這就有些奇怪了,難道趙中丞當時也在場?”淡淡一笑:“千霧嶺事件,是神侯府插手的江湖事件,本不在御史台的插手範圍,他為何卻對此事如此感興趣?”

    隆泰道:“西門無痕也進宮向朕禀明過千霧嶺發生的事情,他對你倒是讚不絕口,說你平息了一場大紛爭,是了,聽說黑蓮教那位九溪毒王隨你進京認罪,如今他人在哪裡?”

    “皇上,他此刻應該已經在京城,這兩天便會找到我。”齊寧道:“皇上,我在成都的時候,是軒轅破傳達聖上旨 ,讓我參與攻打千霧嶺,我離京的時候,皇上只讓我調查黑岩洞事件,不知為何會改變主意,讓我去千霧嶺?”

    隆泰笑道:“你當真不明白朕的意思?其實這倒不是朕想起來,是西門無痕諫言,說當年錦衣老侯爺征伐西川,很得苗人之心,苗人對錦衣老侯爺都是十分敬畏,黑蓮教與苗人想幹,若是你能出面,苗人或許便不會暗中與黑蓮教勾連。”頓了頓,才道:“你剛剛繼承爵位不久,朝中不少人對你還是不在意,朕給你機會立功,你也該感謝朕才是。”

    齊寧皺眉道:“皇上,如此說來,確實是西門無痕向皇上諫言,讓我去攻打千霧嶺?”想到當初與不死聖手黎西公的對話,此番確定果真是西門無痕所諫,心中更是提防起來。

    隆泰見齊寧神情凝重,問道:“怎麼了?”

    齊寧心知對西門無痕的懷疑還只是推測,並無真憑實據,在隆泰面前倒也不好直言,只能道:“我一直以為西門神候不想讓朝堂捲入到神侯府之事,這一次倒想不到他會主動讓我捲入進去。”

    “韋書同在折子上說黑石洞是遭人構陷,真兇尚未查出。”隆泰眉頭微緊,“這又是怎麼回事?”

    齊寧當即將西川發生的一些事情略有挑選地告知了隆泰,隆泰微頷首道:“白棠齡既然活著,黑石洞自然是遭人誣陷。”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道:“雖然尚未找到證據,但李弘信的表現異常可疑,看來此人終究是不能安分了。”

    “韋書同目下全力防備李弘信。”齊寧道:“這老傢伙雖然狡猾,不過他既然與李弘信撕破了臉,如今就只能仰仗著皇上為他撐腰,眼下此人倒是可用。”

    隆泰點頭道:“朕也沒有想過現在動他 他只要能給朕守好西川,朕不但不會動他,還會嘉獎。”又道:“西川最大的威脅,也就只有李弘信,只要盯死了李弘信,西川也就不會掀起大風浪來。朕此前擔心有人借黑石洞事件,讓苗人七十二洞動亂起來,如今你既然與大苗王交好,黑石洞也轉危為安,那麼苗人就能安生下來,朕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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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這塊石頭也就落地了。”

    齊寧心想西川的麻煩可未必只有李弘信,此番西川之行,疑點重重,無論是丐幫還是花想容,甚至是青銅將軍這干人,行事鬼祟,背後定然還隱藏著極大的陰謀,只是齊寧自己還沒有完全理出頭緒來,也知道隆泰最為關注的還是李弘信和苗人七十二洞,只要這兩股勢力不出亂子,隆泰也就能夠心安,自己此時到沒有太大必要全盤托出。

    “你一路辛苦,還沒回府,朕就不留你在宮裡用膳。”隆泰道:“先回去瞧瞧家人,是了,朕已經升朝聽政,前幾日剛剛頒下了旨意,加封忠義候為鎮國公,其長子司馬常慎承襲忠義候爵位。”冷哼一聲,道:“司馬家如今是風光無限了。”

    齊寧倒是有些吃驚,心想如此一來,司馬一族便有一位公爵一位侯爵,當真是榮華至極。

    “皇上加封司馬嵐,淮南王那邊就沒有反應?”齊寧小聲問道。

    隆泰道:“你離京之後,每日朕去向太后請安,她不是提及應該加封司馬家,便是要朕讓司馬菀瓊入宮。”臉色變的頗有些寒冷:“朕不厭其煩,只能在升朝的第一天,乾脆就封了司馬嵐為鎮國公,這樣一來,太后總不能逼著朕讓司馬菀瓊立刻入宮。朕退讓一步,她也不能咄咄逼人。”

    齊寧瞧在眼中,知道隆泰對太后越來越反感,心想這后宮干政,也難怪小皇帝心中不滿,心知如果照此發展下去,隆泰與司馬家的裂痕將是越來越大,好在這小皇帝少年老成,只是在自己面前發洩對太后和司馬家的不滿,對外卻是深藏這份惱怒。

    “皇上,你登基理政,遲早是要立後入住后宮。”齊寧雖然曉得皇家之事,身為臣子不可輕易乾涉,但他與小皇帝交情極好,這時候若是多說兩句,小皇帝非但不會怪罪,反倒會更覺親切,壓低聲音道:“上次說過,要往東齊求親,皇上是否已經下了決心。”

    隆泰卻是招了招手,示意齊寧湊近過去,這才壓低聲音道:“上次咱們商議過此事之後,朕也沒讓別人知道,齊寧,朕準備在朝會上當眾提及此事,不知妥不妥當?”

    “在朝會上提及?”齊寧皺眉道:“皇上已經下了決心?”

    隆泰頷首道:“若是先與太后商議,太后為了讓司馬菀瓊入宮,必定會多方阻撓,到時候事情反倒不好辦。朕在朝會上允諾,將此事變成事實,天子金口玉言,到時候也就不能悔改。而且淮南王那幫人的心思,朕也明白,司馬嵐加封鎮國公,司馬常慎成了忠義候,淮南王心 中定是大為不滿,前番在朝會上,淮南王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但朕知道他心裡對司馬嵐定是異常的不滿。”

    “皇上是說,如今司馬家風光無限,不少人心中都是嫉恨,如果司馬菀瓊再入宮為後,必定會有人反對?”齊寧低聲笑道:“淮南王斷然不想看到司馬家的勢力膨脹如此迅速,是了,皇上,太后想讓司馬菀瓊入宮,淮南王可知道這個事情?”

    隆泰詭異一笑,輕聲道:“本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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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的,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了,朕偷偷讓人放了風聲出去,便說太后準備讓朕立司馬菀瓊為後,淮南王對此事已經很是清楚。”

    齊寧哈哈一笑,輕聲道:“淮南王若是知道此事,當然會極力阻止,如果皇上在朝會上提出要向東齊求親,淮南王定會極力贊成。”

    “朕也是這般想的。”隆泰笑道:“只要朕不娶司馬菀瓊,無論是誰入宮,淮南王都會竭 贊成,所以朕明日在朝會上讓人提出來,當著百官之面將這事兒定下來,太后到時候阻止也是不成了。”

    齊寧豎起拇指道:“皇上運籌帷幄,果然是高明。 ”

    “對了,你自己也要準備一番。”隆泰道:“趙邦耀既然上了這道折子,明日朝會之上,他只怕要以此對你發難。”

    齊寧嘿嘿一笑,道:“多謝皇上提醒,我心裡有數。”咳嗽一聲,才道:“皇上,還有件事情,請皇上示下。”

    “什麼事?”

    “我這次西川之行,前後花銷不少。”齊寧一本正經道:“不知道這些費用是去找戶部報銷,還是皇上就在這裡給我批了?當然,除去花銷,皇上英明神武,多少還是有些賞賜的,也不必多,隨便弄個幾百兩黃金賞賜一下就好。”

    隆泰站直身子,回到御書桌後面坐下,抬手道:“你先退下吧,朕這裡還有奏章要看。”順手拿起一份奏摺,低頭閱看,也不理 會齊寧。

    齊寧道:“皇上,你這是既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錦衣侯府窮的叮噹響,這次花銷還是東拼西湊出來的,你..... .你可不能這般不夠意思。”

    隆泰瞥了齊寧一眼,道:“朕給你建功立業的機會,讓你在西川大出風頭,你還敢與朕算賬?你可別當真不知道,前番杭州那邊有幾個富家子弟給你送了厚禮,你又從竇連忠身上弄了些銀錢,這都不是小數目。”他乾脆丟下手中奏摺,嘿嘿笑道:“還有禮部主事江隨雲,你在京華書會之上,和他有過賭約,贏了他一萬兩銀子,怎麼,這些都不是銀子,還敢在朕面前哭窮?小心朕讓人告你個貪污受賄。”

    齊寧目瞪口呆,道:“這些......這些皇上都知道?”

    “錦衣候,你在外面弄銀子,朕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別當朕不知道。”隆泰盯著齊寧笑道:“朕當你是朋友,朋友之間,就不要提什麼銀子,免得傷 了和氣。”見齊寧垂頭喪氣,笑道:“你放心,朕知道這次你辛苦,朕不會讓你白辛苦,總會讓你有機會拿銀子的。”

    齊寧無可奈何,心想看來自己還真是碰上了一個一毛不拔的吝嗇皇帝。
V123210 發表於 2017-4-6 21:25
第五一四章飢荒

    齊寧出了宮,一路上心情卻頗有些激動,腦中一直纏繞著顧清菡的身影。

    憑心而論,齊寧對於錦衣侯府本來並無多少感情,那個陰森森的太夫人,齊寧是連見也不想見一眼,可是正因為顧清菡的存在,卻讓齊寧真的感覺錦衣侯府有一種假的感受。

    想著顧清菡這些時日定也是一直在期盼自己早日歸家,到得錦衣候府門前,齊寧甚至感覺自己迫有些亢奮。

    齊峰等人早先回了府裡,所以府中已經知曉齊寧回京,門前早有人在等候,見到齊寧回來,立時有人去禀報,亦有人迎上前來,恭敬行禮。

    齊寧徑自入府,便瞧見一道美麗的身影正迎過來,身姿婀娜,正是顧清菡。

    顧清菡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紫色梅花蟬翼紗,裡面是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腰束翠綠撒花軟煙羅裙,腰若細柳,肩若削成,豎著隨雲髻,風姿綽約,美豔的俏臉上帶著淺淺微笑,人未至,香風已到。

    “三娘......!”齊寧加快步子,笑道:“我先去了宮裡,向皇上復命,這陣子府裡可全難為你了。”

    顧清菡淺笑道:“我知道,你安然無恙回來就好。”上前來,上下打量齊寧一番,微笑道:“這一趟出去,人又黑了不少,這一路上可是辛苦吧?”

    “辛苦倒也沒什麼。”齊寧笑道:“就想長著翅膀飛回來,早些見到三娘......和家裡的人。”

    顧清菡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飯食,你看你風塵僕僕,趕緊去洗洗,換一身乾淨衣裳,我們等著你用飯。”

    “那......要不要去見太夫人?”

    顧清菡搖頭道:“我已經向太夫人禀報過,太夫人最近要參佛經,不讓人打擾。”

    齊寧心想這老太婆還真是古怪,若換做一般的老人,自己的嫡孫第一次出門公幹,走了這麼長時間,回來之後,自然是第一時間要見,可這錦衣侯府的太夫人竟是因為參佛,並不相見,顯得異 冷淡。

    不過對齊寧來說,太夫人不見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笑道:“那好,我先去洗洗。”便往自己院子去,走出幾步,回頭看顧清菡,卻見顧清菡微低頭,鎖著秀眉,似乎滿腹心事,有些奇怪,顧清菡瞧見齊寧回頭看自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齊寧立時便知道顧清菡心裡藏著事情,本待立刻詢問,又想不必急在一時,可這時候卻又發現,顧清菡雖然依舊是成熟貌美,但氣色明顯差了許多,整個人顯得頗有些憔悴,暗想難道是因為自己離京之後,顧清菡操持侯府太過辛苦之故?

    他回到院內,顧清菡已經安排人準備了熱水,這一路上風塵僕僕,一個熱水澡下來,渾身舒坦,換了身柔軟的便裝,徑自到了侯府的雅廳內,見到顧清菡正在親自擺放飯菜,輕步走到顧清菡身後。

    顧清菡卻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齊寧進來,心事重重,齊寧站在顧清菡身後,看她背影豐韻娉婷,宛若葫蘆般的背影曲線腴而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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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一盪,恨不得立時便從後面抱住這尤物,只是心裡卻也清楚,顧清菡可不是好惹的主,前幾次想要一親芳澤,到最後都只能是尷尬收場,兩人的關係也是若即若離,不似從前那般親密,反倒是總存在一些尷尬。

    此番從西川回來,顧清菡的態度略有緩和,但自己卻也不能因此而一犯再犯,否則這美少婦真要惱起來,以後就不好收拾,雙方只會更加尷尬。

    齊寧不得不承認,顧清菡不但長相美貌,精明能幹,這身段也確實是千里挑一,腰肢纖細,臀兒豐隆圓潤,透著一股子成熟美少婦的誘人韻味。

    顧清菡雖然從托盤中將菜碗放在桌上,但似乎神遊天外,心思不在這邊,不小心一根蔥指竟是觸碰到湯碗中,“哎喲”輕叫一聲,急忙收手,齊寧見狀,忙道:“三娘,沒燙著吧?”上前去便要抓顧清菡手兒看看,顧清菡不等他碰到,立刻縮手,搖頭道:“沒.....沒事.....!”

    這都是剛剛出來的飯菜,湯碗正燙,顧清菡纖指嬌嫩白皙,被這湯水一碰,已經有些泛紅,齊寧瞧得清楚,道:“都燙紅了,還說沒事。”轉身便要走,顧清菡急叫道:“你要去哪裡?”

    “我去唐姑娘那裡,從她那裡拿些傷藥過來。”齊寧道。

    顧清菡忙道:“不用,我自己去就是。”過去拉住齊寧,道:“你先用飯,我自己去敷些傷藥。”

    齊寧嘆了口氣,點點頭,顧清菡擠出一絲笑容,輕步出門,齊寧過去在桌邊坐下,總覺得顧清菡有些不對勁,一時也吃不下飯,出門叫道:“來人啊,韓總管在哪裡?讓他過來。”

    錦衣侯府韓壽小跑過來,進屋道:“侯爺,你找老奴?”

    “韓總管,你過來說話。”齊寧招招手,等韓壽靠近,才問道:“我離京這些時日,府裡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韓壽忙道:“侯爺,您走之後,三夫人處理侯府的大小事務,老奴在旁協助,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無差池,也不曾出什麼事情。”

    “那個三老太爺是否來府中鬧過事?”齊寧皺眉問道:“還是他那幾個兒子來挑事?”

    韓壽搖頭道:“侯爺,你走之後,他們也沒有來過。”小心翼翼問道:“侯爺為何這樣 ?”

    “段滄海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他人影?”

    韓壽笑道:“侯爺難道忘了,你離京之前,分派他們訓練黑鱗營,這陣子段滄海和趙無傷他們一直都是待在軍營那頭,段滄海中間倒是回來了兩次,三夫人讓他們不用記掛府裡,用心練兵就好。”

    齊寧心想自己真是糊塗,差點連這等大事都忘記了,皺眉道:“我見三夫人滿腹心事,還以為府裡發生什麼事情,既然無事,那自然是更好。”

    韓壽猶豫一下,欲言又止。

    齊寧見狀,心知有事,沉聲道:“到底發生何事,還不快些說來。”

    韓壽壓低聲音道:“侯爺,三夫人只怕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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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老爺在愁煩,侯府沒出什麼事,可是.....可是舅老爺那頭卻是出了大事。”

    “舅老爺?顧文章?”齊寧一怔,“他那頭又是出了什麼事?”

    “好像.....好像是因為一幅畫。”韓壽似乎怕被人聽見,湊在齊寧身邊低聲道:“舅老爺收了一幅畫,可是... ...好像出了些問題,前兩日舅老爺還來過府裡,被三夫人好生訓罵了一頓,咱們......咱們也都不敢靠近,老奴在外面,好像聽到是這麼回事兒,但.....但究竟是什麼事兒,老奴也不大清楚。”

    齊寧奇道:“一幅畫?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韓壽還沒開口,就听顧清菡聲音從背後響起:“韓總管,侯爺在用飯,你先出去吧。”聲音之中,顧清菡已經走過來,就在齊寧對面坐 ,韓壽忙低下頭,急忙退下。

    “還不動筷子?”顧清菡見桌上飯菜依然,蹙眉道:“好好用飯,別去管那些沒用的事情,吃完也好讓人收拾。”

    齊寧笑了笑,拿起筷子,瞧了顧清菡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道:“三娘,那副畫......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顧清菡沒好氣道:“和你無關,你不用多問,誰造的孽,讓他自己去償,免得累了別人。”說到這裡,眼圈卻還是有些泛紅,似乎不想被齊寧看到,扭過臉去。

    齊寧見顧清菡如此,心知事情必然不小,放下筷子,輕聲道:“真要是舅父那邊出了事情,咱們也不能看著不管,能幫上忙的,自然還是要幫忙。三娘,到底出了何事,你和我說說,看我能不能想出法子來。”

    “沒什麼法子。”顧清菡道:“你要真是幫忙,就去和京都府說一聲,讓他們早些將那不中用的東西關進去,在牢裡待上一輩子。”說到此處,卻是氣苦,扭身過去,背對齊寧,取了香帕擦拭眼角淚水。

    “怎麼和京都府扯上了乾系?”齊寧奇道:“舅父現在在哪裡?”起身來,走到顧清菡身邊,柔聲道:“三娘,你別難過,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我說,我總能想出法子來的,你這樣容易傷了身子。”

    顧清菡抬頭看了齊寧一眼,雙眸之中淚水未消,水汪汪的楚楚動人,貝齒咬著紅唇,猶豫了一下,才道:“他欠下了六萬兩銀子的飢荒,再有兩天,若是銀子無法償還,就要被人告到京都府,到時候就只能被抓進大獄。”

    “六萬兩銀子?”齊寧一怔,“舅父欠了六萬兩銀子?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對顧家頗為了解,顧家和齊家,當年都是江陵的世家望族,在當地勢力極大,顧家在荊州有不少的鋪面地產,財力雄厚,便是今時今日,顧清菡這娘家也算是一方富賈,雖然六萬兩銀子不算小數目,但對顧家來說,也是完全可以承受。

    顧文章舉家來到京城,更是在京城購置了幾家店面做生意,這也不是尋常的富賈人家所能辦到,齊寧實在想不通,這位老兄怎地會欠下六萬兩銀子的飢荒。
V123210 發表於 2017-4-8 15:01
第五一五章香車玉人

    顧清菡欲言又止,終是搖頭道:“罷了,你就別管這趟子事了。”起身道:“我去一趟那邊,瞧瞧我娘,她老人家這幾天急怒攻心,差點都被那廢物氣過去,好在唐姑娘開了兩副藥,這才轉危為安。”

    顧文章在京城也早已經置辦了宅邸,齊寧前往西川之時,顧家便已經從侯府遷了過去,齊寧知道顧家宅邸距離侯府不算近,就算乘車也要大半個時辰,忙道:“三娘,你等一下,我和你一塊去,正好也去看看她老人家。”

    “你剛回來,還是好好歇著吧。”顧清菡勸道:“我娘那頭,你什麼時候去都可以,不用急在一時。”

    齊寧道:“三娘,這一次你還真得要讓我去。舅父犯了事,老太太都氣得躺在床上,她心裡惱怒,肯定也著急,雖然我這個侯爺也沒什麼大本事,但這種時候若是瞧見我過去,她老人家心中只怕會安生一些,對她身子有好處。”

    顧清菡 微蹙秀眉,卻也覺得齊寧這話不無道理,不管怎麼說,齊寧畢竟是錦衣候,朝中大臣,老太太在這種危難時候瞧見齊寧,說不定便覺得有了指望,心里或許能舒服一些,想了一下,才道:“不急,天還沒有黑,你先用飯,我讓人先備車。”

    等顧清菡出了去,齊寧這才匆匆扒了幾口飯菜,心中卻是覺得當真是天賜良機,他與顧清菡關係若即若離,這讓他總感覺很不舒服,這次既然有機會幫著顧家排憂解難,無論如何看在顧清菡的面子上,能夠出手幫一把,自然是義不容辭。

    用過飯後,這邊顧清菡已經準備好車,顧清菡站在馬車邊上,批了一件薄薄的紫色披風,見齊寧走過來,才輕聲問道:“你.....你是要騎馬嗎?”

    齊寧道:“這一路上顛簸的厲害,身體好有些疲倦,我就在馬車上歇一歇就好,今天就不騎馬了。”

    “哦!”顧清菡有些尷尬,雖然京城的王公貴族出門都喜歡坐車,但齊寧每次出門,卻都是以騎馬為主,很少坐車,顧清菡只以為齊寧這次還要騎馬,所以只是備了一輛偏小的馬車,一個人乘車倒也寬敞,可是兩個人就未免有些擠。

    其實錦衣侯府備有幾輛馬車,畢竟是堂堂侯爵,按照楚國的規制,侯爵可以乘坐四馬車,也就是說能夠以四匹同色馬匹拉車,但齊家素來低調,就算是當年老侯爺在時,除了凱旋而歸彰顯帝國雄風乘坐四馬車,平時都是雙馬車,齊景在世的時候,出門多數騎馬,偶爾乘車,也只是雙馬車。

    顧清菡只是內眷,平時偶爾出門,也只是單車而行,今日的馬車,實際上也就是她專用,她以為齊寧騎馬,所以只讓車夫套了自己的馬車,這時候聽齊寧說要乘車,再去換套馬車,又要耽擱不少時間,而且眼見天色已經要黑下來,便有些猶豫,可是要與齊寧擠在一輛馬車,總覺得有些尷尬。

    若是換作從前,顧清菡自然不會有如此心思,可是現如今她心裡很清楚,齊寧對自己動了男女之念,感情再不似從前那般單純,在別人眼中,就算兩人坐一輛馬車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她自己心裡卻總是覺得不妥,還在尋思,齊寧卻已經老老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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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掀開車簾子,率先鑽進車內,還招呼道:“三娘,天快黑了,咱們早些過去,早去早回。”

    齊峰在府裡繼續休養,所以此番是李堂帶了幾個人跟隨護衛,顧清菡心想這時候若自己還要猶豫,反倒適得其反,被這幫人看出不對來,一咬嘴唇,只能進了車廂內,看到齊寧坐在一邊,騰了半邊地方出來,無可奈何,只能坐了過去,盡量靠窗,拉開與齊寧之間的距離。

    齊寧在歸途之中,只覺得有許多話兒要對顧清菡說,剛回府的時候,感覺顧清菡態度也略有好轉,心中歡喜,可此刻兩人坐在馬車內,單獨相處,卻又覺得彆扭起來,心中嘆氣,暗想早知今日,自己之前就不該操之過急。

    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顧清菡此時卻也覺得有些彆扭,柔美豐腴的嬌軀緊貼在車窗邊,也不去看齊寧,她心裡畢竟還在記掛著顧家那邊的事情,很快秀眉微微蹙起,憂心忡忡,片刻之後,忽地聽到鼾聲響起,不僅扭頭瞧去,只見到齊寧斜著腦袋靠在車板上,竟已經睡著,馬車晃動,齊寧的身體也是隨之搖擺。

    顧清菡瞧齊寧睡姿古怪,禁不住有些好笑,雖然京城的天氣已經暖起來,但這入黑之後,氣溫也不算太好,顧清菡解下了身上的披風,輕輕搭在了齊寧身上,輕聲道:“這次可真是累了。”

    齊寧自然不是真睡,他雖然一路奔波,略有疲憊,但還不至於上車就能睡著,更何況邊上還有顧清菡。

    車廂內,本就充盈著顧清菡嬌軀散發出來的幽香味道,等她將那披風蓋在齊寧身上,披風上還帶著顧清菡身上的香氣,如蘭似麝。

    齊寧心中暗想,顧清菡雖然與自己有了些隔閡,但骨子裡卻還是對自己異常的關切,瞧見自己睡著,便解了衣衫給自己蓋住,她不但樣容美貌,而且為人體貼溫柔,心想起家能有這樣一個女人,也算是福氣。

    車行轔轔,顧清菡自有所思,齊寧心裡卻又是尋思,顧清菡現如今也不過二十六七歲而已,雖說在這個時代不算年輕,但卻也絕對不算年老,正是女人最為美好的年歲,但齊三爺早早戰死疆場,留下了年紀輕輕的顧清菡守寡侯府,如果此生就這般守下去,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悲劇。

    以顧清菡的樣容和才識,即使是孤孀之身,但要出門另嫁,自也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家。

    但齊寧深知,這個時代不但門第觀念極強,而且家族的觀念也是根深蒂固,今日顧清菡是齊家的人,與自己關係密切,可是一旦果真有一日出了齊家的門,另擇他嫁,那麼便與齊家也就再無瓜葛,這當然是齊寧不想看到的。

    他既不想顧清菡孤獨終老,更不想她另嫁他人,當真是兩難之境。

    兩人各有所思,忽感覺馬車漸漸慢下來,外面傳來聲音道:“三夫人,前面就是顧宅,快到了。”

    顧清菡這才回過神來,扭頭看齊寧,見他還在睡著,猶豫一下,終是伸出一隻手,輕輕搖了搖齊寧肩頭,柔聲道:“寧兒,咱們已經到了,先醒一醒,回府之後再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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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寧這後半段還真是半睡半醒,被顧清菡搖醒,伸了個懶腰,笑道:“只是打了個盹兒就到了,速度倒是不慢。”

    顧清菡笑道:“讓你改日再過來,非要今天過來,否則現在豈不是在府里美美睡覺。”

    齊寧道:“好久沒有和三娘在一起,好不容易能和三娘出來轉一轉,就算是困死,那也定要跟來的。”

    顧清菡臉頰微熱,也不接話,馬車此時已經停下,下了馬車,顧宅大門緊閉,早有人上去敲門,半天不見有人開門,齊寧此時已經拿起紫披風,從後面為顧清菡 披上,顧清菡徑自上前,大聲道:“快開門,是我!”

    她一句話,就像是通關密碼一般,大門“嘎吱”一聲,拉開一條縫隙,一人從門縫裡向外瞅了瞅,瞧見顧清菡,急忙拉開,忙道:“小姐,小的不知道是您.......!”

    顧清菡沒好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當緊閉大門,要債的就能放過了他?”俏臉帶霜,徑自入門,齊寧跟在了後面進去,李堂等人則是留在外面守候。

    顧宅不算小,卻也不算太大,這里地段不差,房價頗為昂貴,能有這樣一處宅邸,也算是不錯。

    顧清菡顯然已經來過,輕車熟路,徑自往廳中去,早有下人去報,顧清菡到了廳中,解開紫披風,搭在一邊,坐了下去,衝著一名家僕道:“顧文章在哪裡?讓他趕緊出來。”語氣很是不善。

    齊寧知道顧清菡對顧文章一直都是恨鐵不成鋼,而顧文章骨子裡對這個妹妹也頗有幾分忌憚,顧清菡此刻直呼兄長名諱,齊寧倒也見怪不怪,家僕忙匆匆去找顧文章,齊寧在顧清菡邊上坐下,很快就有人上茶來。

    片刻之後,那家僕才回來,小心翼翼道:“小姐,老爺.....老爺他不見踪跡,一直沒瞧見人。”低著頭,不敢看顧清菡。

    顧清菡雖然早已經出閣,但顧家的下人卻還是習慣稱呼她為“小姐”。

    顧清菡柳眉豎起,冷笑道:“不見踪跡?我看是不敢見人吧?你去對他說,要不是因為我娘,我才懶得見他,他要真不見我也好,從今以後,莫再找我,我和他斷了兄妹的名分。”見那家僕還弓著腰站著,不禁拍案斥道:“還不去和他說。”

    “是...... !”家僕轉身便走,宛若落荒而逃。

    顧家的人都曉得顧清菡平日里待人寬和,可是真要怒起來,卻是雷厲風行,那是誰也擋不住。

    齊寧看在眼裡,心中好笑,暗想顧清菡溫柔起來固然是柔情似水,可是發起火來,卻也是氣勢凜人,難怪顧家這群人瞧見小姐過來,都是戰戰兢兢,便是那位顧文章,也是躲著不敢出來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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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4-8 15:26
第五一六章神女朝露圖

    顧清菡俏臉寒霜,齊寧坐在一旁,也不好說話,片刻之後,瞧見門外有人影躲躲閃閃,瞥了一眼,瞧見顧文章正探頭探腦向裡望,心下好笑。

    “還不進來。”顧清菡自然也已經發現,沒好氣道:“是要從今以後再不相見嗎?”

    顧文章這才陪著笑臉進來,道:“妹子,這次是為兄不好,你別生氣。小侯爺,你可回京了,這次西川之行怎麼樣?是不是帶兵打仗,威風不威風?”他也不敢看顧清菡,只是笑著向齊寧道:“我現在真是後悔,這次要是隨你一起去西川,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齊寧到現在也只曉得顧文章在外欠了幾萬兩銀子,究竟發生何事,還不清楚,起身來,拱手道:“舅父這陣子可好?”

    “不好。”顧文章苦著臉道:“我的事兒,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小侯爺,你既然回來,這可太好了,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這次我是被人坑慘了。”

    “住口。”顧清菡絲毫不給面子,斥責道:“是你貪心不足,自己往裡鑽,怪得了誰?你做事素來好高騖遠,爹爹在世的時候,就說你眼 高手低,從不踏實,這次就算不栽在這件事情上,遲早還要惹出其他亂子來。”瞥了齊寧一眼,才道:“我帶他來,不是來給你撐腰,待會兒你收收拾,直接跟他去京都府衙門,住大獄去吧。”

    顧文章急道:“妹子,你就眼看著大哥被關進大獄?你還是不是我妹子,心腸怎地這麼狠? ”

    顧清菡柳眉豎起,斥道:“你說什麼?是我心狠,還是你心狠?你明知道娘年事已高,爹爹過世之後,娘這兩年的身子也是越來越弱,你不好好維持家業,悉心照顧娘,反倒是從江陵折騰到京城來。若是到了京城,你踏踏實實做事,那也沒什麼,可是.....可是你瞧你都乾了些什麼?你這是要氣死娘。”說到這裡,眼圈又是泛紅。

    齊寧從未見顧清菡如此著惱,唯恐顧清菡傷了身子,輕聲道:“三娘,你先別著急,沒事怎麼別惹事,可是有事來了,怎麼也不要怕事,盡力想辦法去解決就是。 ”

    “是啊是啊,小侯爺這話說的是。”顧文章半邊屁股搭在一張椅子上,宛若遇上大救星,“妹子,大哥是做錯了事,你罵也罵了,可咱們還得想法子解決才是。你我只有兄妹二人,我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娘由誰來照顧?”

    顧清菡咬著紅唇,恨恨瞪著他,也不說話。

    齊寧道:“三娘,要不你先去瞧瞧老夫人,這邊我和舅父聊聊。”

    顧清菡這時候對顧文章又是惱怒又是擔心,更是擔心顧老太,也不說話,起身來,徑自去看顧老太。

    顧清菡走後,顧文章才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頭冷汗,端起手邊冷茶,一口灌了下去,這才苦笑道:“小侯爺,今天要不是你來,我這妹子又不知要如何收拾我。”

    “舅父,到底出了何事,聽說你在外欠了好幾萬兩銀子?”齊寧皺眉道:“是做生意賠了本,我聽說是和一幅畫有關?”

    顧文章先不說話,躡手躡腳走到門前,向外瞧了瞧,見到顧清菡柔美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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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影已經去的遠了,這才回來在齊寧身邊坐下,一臉沮喪道:“小侯爺,這是圈套,他娘的有人存心要謀算我。”

    “謀算你?”

    顧文章道:“小侯爺知道,我來京城,是要光宗耀祖,我爹一輩子待在江陵,雖然也有些產業,可是膽小謹慎,不敢將生意做大。你想想,江陵才多大一個地方,怎能比得上京城繁華?”

    齊寧只是淺淺一笑,並不說話。

    “我在京城,弄了三間鋪面。”顧文章道:“這其中有一家是當舖,我聽人說開當舖可以掙不少銀子,所以也就辦了一間。要做大事,就要用人,所以我專門聘了一位老掌櫃,這人眼力極好,對當舖的事兒了若指掌,是了,這狗雜碎姓江。”

    齊寧心想這顧文章說話還真是沒頭緒,前兩句還在誇人家,這後一句就罵人家是狗雜碎,問道:“此事與江掌櫃有關係?”

    “關係大了。”顧文章沒好氣道:“我到京城之後,免不了結交一些朋友,平日里這幾個朋友對我也算豪闊,大家時常聚在一起,其中有個叫喬俞的,很有才學,而且對古董字畫非常在行,我因為開了當舖,平日里和他也就走得近了不少。”

    “喬俞?”齊寧問道:“他是何人?”

    “他是官家子弟,聽說他父親在戶部里當了個小官。”顧文章道:“我去過他的宅子,他單獨有一棟宅邸,養了 個女人在裡面,宅子裡都是古董字畫,還告訴我那些古董字畫的來歷,有幾樣價值連城,所以......!”神情有些不自然。

    齊寧嘆道:“所以就舅父就以為,古董字畫最容易掙錢?”

    “我.....我是這麼想的。”顧文章苦笑道:“喬俞還說,那些古董字畫,除了一部分是他自己收藏,有不少回頭是要大價錢賣出去的。我問他都賣給些什麼人,他告訴我說,每年都有從其他各地進京的官員,要拜見朝中的重臣,不少官員都會先到他那裡去買些古董字畫,一來也是備下厚禮孝敬那些上官,二來如果能在他那裡購買古董字畫,他父親可以幫著牽線搭橋,有門路去見那些達官顯貴。”

    齊寧皺起眉頭,也沒有說話,顧文章繼續道:“我當時就問他古董字畫值多少銀子,喬俞便和我說了許多,告訴我說有些古董字畫看起來似乎很值錢,但真要出手,買不了多少銀子,只有那些真正的大手筆,才能價值不菲,他見我有一家當舖,還告訴我應該收那些古董字畫,若是真能收到,便可以轉 賣給他,他一定出重金收購。”

    “後來如何?”

    顧文章道:“當舖開張之後,一開始人不多,但運氣不錯,確實收了幾樣好東西,都是死當,我便帶去給喬俞瞧,喬俞說我運氣不錯,還真的都收了過去,不到一個月,當舖只從中間倒手,掙了五六千兩銀子。”

    齊寧心知五六千兩銀子絕不是小數目,心中便覺得這其中大有古怪,顧文章繼續道:“那天黃昏時候,我正在當舖轉悠,快要打烊關門的時候,有一個客人上門來,帶了兩卷字畫。”

    齊寧知道事情應該就由此發生,凝神細聽,只聽顧文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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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起來普普通通,我本以為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當時江掌櫃也在場,那人開口就問我們銀子夠不夠。”握起拳頭,才冷笑道:“我聽他口氣很大,心裡就有些不快,就說只要是好東西,就算萬兩黃金也不在話下。”

    齊寧心 顧文章這就是大夸海口。

    顧家是江陵大戶,這自然不假,若說顧家的所有產業盡數加在一起,值個萬兩黃金,齊寧倒也不懷疑,可是股價雖然進京,可是遠在江陵的地產和房產卻不可能全部帶過來,手頭上的銀子,因為在京城置辦寨子和店面,自然也是花銷不菲,手頭上若是有個幾萬兩銀子周轉或許不假,但想要輕易拿出一萬兩黃金,那自然是虛張聲勢。

    “那人聽我這樣說,就將其中的一幅畫卷遞了出來,我聽他口氣大,就想瞧瞧是什麼畫。”顧文章苦笑道:“我當日若是不在,或許就沒這屁事,我一看那畫,就吃了一驚,小侯爺,你可知道那是誰的畫?”

    齊寧心想我哪裡知道,卻道:“能讓舅父都吃驚,當然不是普通的畫作。”

    “那是韓生子的畫。”顧文章道:“韓生子你應該聽說過吧?那可是兩百多年前的一代畫聖,說起畫作,沒有人不知道韓生子,他的畫技超凡出神,據說他隨手一幅畫,都能賣上幾萬兩銀子。”

    這個世界與齊寧所知的歷史完全不同,自然不知道韓生子又是何方神聖,但聽到顧文章這樣說,知道這韓生子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過一幅畫能賣出幾萬兩銀子,還是讓齊寧心下吃驚。

    “韓生子雖然畫技出神,但傳說他並不輕易出手,有時候幾年也不畫一幅畫出來,傳之於世的畫作更是少之又少。”顧文章道:“現存於世流傳下來的畫作,不出十幅,其中最有名的是神女圖。”

    “神女圖?”

    “不錯。”顧文章點頭道:“我平時聽他們說起過,神女圖共有兩幅,一副是神女朝露圖,乃是晨曦時候,神女飛天的畫作,另一幅是神女暮歸圖,是神女在黃昏時候回到仙峰之圖。這兩幅圖據說是當時的皇帝親自下旨讓韓生子所畫,韓生子為了這兩幅圖,整整花費了五年的心血。”

    齊寧心想韓生子隨手一幅畫,就能幾萬兩銀子,若是花了五年的時間畫出來的畫作,那就只能是無價之寶了。

    “按照傳說,那皇帝連續幾日做夢,都是夢到了神女,他想將夢境中的畫面讓人畫出來,當時只有韓生子有這個能耐。”顧文章道:“皇帝派人找了兩年,才找到韓生子,又花了五年時間成作,完成之後,據說那畫作與皇帝夢境一模一樣,所以兩幅畫成為了宮廷之寶。”

    齊寧皺眉道:“那天送到當舖的,就是韓生子的神女圖了?”

    “不錯。”顧文章道:“那人那出來的那副畫,正是神女朝露圖。”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5:49
第五一七章騙局

    齊寧道:“舅父,那人的來歷你可弄清楚?既然神女圖乃是不世之寶,怎地會有人拿到當舖來當?能夠存有如此寶物之人,來歷自然不凡。”

    顧文章卻是抬起一隻手,猛地扇在自己臉上,懊惱道:“都怪我疏忽大意,我當時瞧見是韓生子的畫作,一時間就昏了頭,我聽喬俞說起過,像這類畫作,便是一萬兩黃金也難求,他還笑話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收到韓生子這類畫作大宗師的畫作,隨便一副,他最少都會拿出十萬兩銀子來。 ”

    “喬俞的父親只是戶部小吏,出手竟然如此豪闊,他們喬家看來家財萬貫都無法形容了。”齊寧淡淡道。

    顧文章道:“我和他做過幾遭生意,掙了幾千兩銀子,便覺得他不會騙我。”一臉懊惱,“我當時就怕那人帶著神女圖跑了,客客氣氣將他留下來,然後讓江掌櫃那老雜碎看畫。這神女圖是不世之寶,我自然是知道的,也擔心這人以假充真,所以十分小心,那江掌櫃小心翼翼仔細瞧過,確定那是真作。”

    齊寧只是瞧著顧文章,只聽顧文章繼續道:“我對那老東西太過信任,他斷定是真作,我便沒有懷疑,當下便詢問那人要多少銀子。”頓了頓,才道:“那人倒沒有獅子大開口,他說有要事要辦,手頭上缺現銀,只要五萬兩銀子,活當半個月便會贖回去。 ”

    這時候有人進來送了新茶,退下之後,顧文章才道:“我手頭上當時也沒有那麼多現銀,一時間讓我拿出五萬兩銀子,也不容易,不過韓生子的畫近在手邊,若是錯過,那便要後悔一輩子。”拿起 杯,嘆了口氣,一口未飲,卻放了下去:“我便讓那人等上一等,給我半天的時間籌措銀子。”

    “五萬兩銀子也不算小數目,要半天籌措起來,自然不容易。”齊寧問道:“舅父是去找錢莊嗎?”

    顧文章搖頭道:“不是。以我的名聲,用幾處店鋪和貨物在錢莊抵押出銀子來,自然十分容易,可是錢莊收取的利銀也不在少數,所以我便先去找尋喬俞,問問這韓生子的畫他敢不敢收,想著從他那裡借點銀子出來。”

    “他借了?”

    顧文章苦笑道:“喬俞這人倒也慷慨,我只說在外找到了韓生子的神女朝露圖,並無說有人送到當舖去當,問他這神女朝露圖值多少銀子。他告訴我說,這神女圖分為兩卷,這樣的畫作,如果只有一卷出現,只能算是殘本,這古董字畫,若是有一絲瑕疵,價值便大打折扣,更不必說殘本了,如果只是一幅神女朝露圖,最多也就 能給我六萬兩銀子,可是如果能夠找到神女暮歸圖,兩卷合起,他願意拿出三十萬兩銀子來。”

    齊寧瞠目結舌,暗想三十萬兩銀子雖然不能說是天文數字,可是用三十萬兩銀子買兩幅畫,那可就是真正的天文數字了。

    “我當時鬼迷心竅,鐵了心要收起兩卷,立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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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當舖,詢問那人可否有神女暮歸圖。”顧文章一臉懊惱:“那人帶了兩幅畫卷,準備當了一幅,剩下的那幅還在手中,告訴我說那幅正是神女暮歸圖。我當時就求他打開瞧一瞧,江掌櫃在旁看了,也說那神女暮歸圖乃是真跡,於是我便讓那人開個價,要將這兩幅圖都買下來。”

    齊寧輕嘆一聲,心想人說財迷心竅,這顧文章還真是昏了頭,此事中間疑點重重,他卻並無警覺。

    “那人只是當畫,卻堅決不賣。”顧文章道:“我說了半天,那人絲毫不改主意,而且連神女朝露圖也不當了,急匆匆而去,我是攔也攔不住。”

    齊寧嘆道:“這是他的詭計了,故意勾住舅父的心思,並不出手。”

    “是啊。”顧文章道:“接下來兩天,我到處找尋那人的踪跡,卻毫無消息,到第三日黃昏,那人再次過來,我當時欣喜萬分,那人看上去十分著急,告訴我說,他要將兩幅畫都當了,但是要十五萬兩銀子,而且急需要用。我讓那江掌櫃試探,才知道這人也去找了其他當舖,可是誰也拿不出十五萬兩銀子來,那人告訴我說,一下子拿出十五萬兩銀子確實有些困難,但只要我能拿出來,半個月後,他會用十八萬兩銀子贖當。”

    齊寧道:“半個月讓你白掙三萬兩銀子,這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顧文章抬手打了自己的一個耳光,道:“現 在回頭想起來,就是這個道理,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是我當時鬼迷心竅,心想這人要是半個月拿不出銀子贖當個,我將兩幅畫轉手賣給喬俞,可以得到三十萬兩銀子,一搗手就能掙十五萬兩銀子,就算這人能夠如期贖當,我也能白掙三萬兩銀子,有何不可?我還故意和他討價還價,最後那人讓了兩萬兩,要了十三萬兩銀子,答應贖當的時候拿來十六萬兩銀子。”

    “舅父六萬兩銀子都不好拿出來,這十三萬兩銀子又從哪裡來?”齊寧皺眉道。

    顧文章道:“我讓那人給我兩天時間籌措,那人一開始不答應,我再三苦勸,告訴他沒有哪個當舖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他這才答應,我親自安排他在客棧住下,還派人盯著,只怕他跑了。為了得到那兩幅畫,我找到了錢莊,將三出店鋪做抵押,好說歹說,取了五萬兩銀子,又東拼西湊,湊了三萬兩銀子,可是還差五萬兩銀子,要一時間從江陵調取銀子自然是不可能,只能找上喬俞,拿了江陵的地契房契做抵押,從他那裡找來了五萬兩銀子.......!”

    齊寧苦笑搖頭,暗想這顧文章還真是心大,如此孤注一擲的事情竟然能幹得出來,心知這些事兒定然都是瞞著顧清菡所為,否則只要與顧清菡稍微透點風,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局面。

    “好不容易湊齊了十三萬兩銀子,從那人手裡得了兩幅神女圖。”顧文章臉色難看至極,“那人拿了銀子之後,再三說半個月之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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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贖回去,讓我好生照顧,若是稍有損傷,到時候便要重金賠償,還說這是他先人留下來的,若是損毀,便要陪他三十萬兩銀子。”

    齊寧問道:“那兩幅畫是否還在你手中?”

    顧文章點頭道:“在。”握起拳頭,“只是兩卷廢紙,屁用也沒有。我得了那畫作,過了十天,那當畫的傢伙一直沒有出現,還差幾天就到了時限,我心裡只盼他不要過來,心裡也耐不住,就帶了兩幅畫去見喬俞。”說到這裡,臉色略有些蒼白,“喬俞得知我帶了神女圖過去,一開始也是興奮不已,可是瞧了畫作,立時就斷定,這兩幅畫都是贗品......!”

    齊寧其實早就猜到必是贗品無疑,顧文章聲音有些虛軟:“喬俞還細細 訴我為何兩幅畫是贗品,可是我卻根本沒有聽進去。”

    “舅父欠下的六萬兩銀子飢荒,是錢莊那頭?”齊寧問道。

    顧文章軟坐在椅子上,額頭上冒冷汗:“錢莊那邊取了五萬兩銀子,按照時限,半個月之後,就變成六萬兩銀子,眼下還有兩天便到時限。喬俞那邊還好說,我在江陵的房契地契抵押在那邊,只要拿了五萬兩銀子過去,隨時都能取回房契地契,他也勸我不要急,那邊隨時有了銀子再去取。可是錢莊自然不能通融,他們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花了十幾萬兩銀子弄得兩幅神女圖贗品,還擔心我還不上那六萬兩銀子,不但派人幾次找我,提醒時間快到了,而且已經派人日夜盯著我那幾處店鋪,只等時間一到,便要催討債務,收了店面去。”

    齊寧心中直罵這顧文章簡直是蠢笨如豬,如此輕易就中了對方設計的圈套,也難怪顧老太氣得差點死過去,顧清菡也是氣惱無比,如果這顧文章不是名義上的舅父,齊寧恨不得都要上去狠狠地打一頓。

    “舅父接下來準備怎麼辦?”齊寧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處宅子只怕也被錢莊盯住。”端起茶杯,道:“你那三處店舖的房面地面,就算加上貨物,只怕也值不了六萬兩銀子吧?錢莊的人不會講什麼交情,到時候還不上,就連這處宅子也是要被拿走。”

    顧文章眼角抽動,抬手擦拭額頭冷汗,苦著臉道:“小侯爺,這次舅父我可是真的遇上了大事,你是朝廷的侯爺,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至少讓錢莊再寬限時日。”

    “就算真的能讓他們寬限,這筆債能逃過嗎?”齊寧嘆道:“是了,那江掌櫃如今在哪裡?還有,可否派人找尋當畫之人?”

    “江掌櫃那老雜碎在我收畫過後不到兩天,就說家裡有急事,趕回去了老家。”顧文章道:“至若那當畫的狗東西,拿了銀子之後,就此消失,他既然有心要訛我銀子,那定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齊寧搖搖頭,:“舅父,你將那兩幅畫帶上,隨我連夜去一個地方,只剩下兩天,咱們可要抓緊時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5:50
第五一八章翠德緣

    顧文章不知道齊寧要帶自己去往何處,可是齊寧既然這樣做,顯然已經是準備出手幫自己,想來是要去找尋朝中的官員幫忙處理此事。

    顧文章就怕齊寧不管此事,這時候齊寧既然出手,心下大喜,也不囉嗦,兩人也不乘車,牽了兩匹馬便出門,李堂等人跟隨護衛,齊寧向李堂低語幾句,李堂便即在前面帶路,轉過數條街,到了一座府邸前,門頭上卻是寫著“袁府”二字。

    李堂上前敲開了門,吩咐通川袁榮袁大公子,便說錦衣候前來有事相商。

    天色早已經黑下來,大街上十分的幽靜,沒過多久,顧文章便看見一名錦衣玉帶的公子哥兒從府裡出來,瞧見齊寧,那公子哥兒一臉笑意道:“侯爺,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什麼時候回京的,你去了西川,我在京城可是日思夜想。”

    齊寧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別廢話,找個安靜地方,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東西?”袁榮左右瞧了瞧,失望道:“我還以為你從西川帶了美人回來,我說侯爺,你出門一趟,也沒想著給我帶什麼東西?”

    齊寧笑罵道:“你袁公子風流倜儻,眼界極高,我就算帶回美人,你只怕也瞧不上。”

    袁榮哈哈一笑,領著齊寧進府,齊寧示意顧文章也跟上,齊寧好奇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舅父。”齊寧也不仔細介紹,三人到了禮部尚書府側廳,尚書府內十分幽靜,落座之後,袁榮才道:“說吧,要給我瞧什麼?”

    寧從顧文章手裡接過一幅畫卷,走到桌邊,展開畫卷,向袁榮道:“袁大公子,過來瞧瞧。”

    袁榮背負雙手靠近過來,瞧了一眼,大驚失色,隨即精神一振,轉身去拿過油燈,託在手中靠近花卷,齊寧道:“袁榮,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幅畫價值連城,要是被火燒了,你可要如數賠償。”

    袁榮也不理會,端著油燈細細觀摩,一開始神色顯得興奮異常,但是片刻之後,卻是淡淡一笑,放下油燈,道:“侯爺,半夜三更,你跑我府裡來,就是給我瞧這樣一件破玩意兒?”滿是不屑之色。

    顧文章神色更是尷尬,齊寧心想這袁榮在書畫方面的功力還是有的,這隨便瞧瞧,便看出是贗品,問道:“怎麼,是贗品?”

    “廢話。”齊寧雖然貴為侯爵,但袁榮與他隨便慣了,也不是十分的拘束,道:“韓生子流傳下來的畫作,最多不過十幅畫,誰要是有他的畫,那是壓在箱底珍藏起來,絕不可能拿出來炫耀,所以至今那些畫作的下落,也無人搞得清楚。他流傳下來的畫作之中,以神女圖最是名貴......!”瞧見顧文章肋下還夾著一幅畫卷,問道:“那幅應該是神女暮歸圖吧?”

    顧文章尷尬笑笑,點點頭,袁榮道:“神女圖分為兩卷,神女朝露圖和神女暮歸圖,這幅朝露圖既然是贗品,你手裡的暮歸圖自然也不是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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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負雙手,瞥了桌上那幅圖一眼,笑道:“不過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畫技倒也不算差,幾百兩銀子 是值得,侯爺,該不會是你去往西川,有人孝敬你,拿了這贗品來糊弄你吧?”

    顧文章憋紅了臉,尷尬道:“這兩幅畫是花了... ..花了十幾萬兩銀子收來的。”

    “十幾萬兩銀子?”袁榮大吃一驚,失聲道:“是誰收來的?愚蠢透頂,幾百兩銀子的東西,花了十幾萬兩,這還真是財大氣粗,這些贗品,本就是用來愚弄那些附庸風雅的蠢貨......!”說到這裡,忽地意識到什麼,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顧文章臉上已經變成了豬肝色,齊寧嘆道:“你袁大公子都說這是假的,看來真的是贗品。袁榮,我有一樁事兒讓你幫忙。”

    “幫忙?”袁榮在椅子上坐下,問道:“要我幫什麼忙?”

    “我知道你認識不少文人墨客。”齊寧笑道:“明天晚上,我在酒樓設宴,你幫我請一些人過來。”

    袁榮不知道齊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問道:“請人?侯爺,你要做什麼?”

    “我忽然對書畫產生了興趣。”齊寧笑道:“明晚我擺上三五桌,你幫我請上二三十名客人,可以用你的名義來請,所有的花銷我來出,我就是想和這些文人墨客們談談書畫。 ”

    袁榮知道齊寧不可能心血來潮破費請客,這後面必有古怪,想了一下,問道:“侯爺,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他心想自己認出神女圖是贗品,可能齊寧心裡不服氣,明晚請客,只怕是要讓更多的人鑑定一下。

    齊寧笑道:“少廢話,就問你一句,能不能請到客人?”

    “請客吃飯,自然是易如反掌。”袁榮笑道:“別說二三十人,就算兩三百人,我也能給你請來。”想了一下,才道:“要不明晚就安排在翠德緣,那裡是文人墨客最喜歡出沒的場所。”

    齊寧點頭道:“好,就到翠德緣。 ”

    “既然如此,明早天一亮,我就派人去叫人。”袁榮心想齊寧也曾幫過自己大忙,如今吩咐自己辦這點小事,自然是義不容辭。

    從禮部尚書府離開,回到顧府,顧清菡已經在廳內等候,見兩人回來,蹙眉道:“你們去了哪裡?一下子就沒人影。”

    “出去見了個朋友,確定一下神女圖是真是假。”齊寧道:“三娘,老夫人身體如何?”

    顧清菡瞥了顧文章一眼,才道:“暫時也沒什麼,只要不見到他,總不會有什麼事。”

    “那就好。”齊寧道:“舅父,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早點歇著,明晚直接去翠德緣,是了,這兩幅畫一定記著帶上。”

    顧文章到現在還是糊里糊塗,不知道齊寧到底想做什麼,只是顧清菡在邊上,他心裡發虛,也不敢多問,點頭道:“好,我.....我明晚將畫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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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顧宅,齊寧依然和顧清菡共趁馬車,顧清菡依舊是貼著窗邊,盡量與齊寧拉開些距離,不要有身體接觸,她一副憂心忡忡樣子,齊寧心中憐愛,柔聲道:三娘,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多想,這事兒交給我就好。”

    “交給你?”顧清菡狐疑看了齊寧一眼,道:“你還能變出那麼多銀子不成?他將事情都告訴你了吧?錢莊那頭欠了六萬兩銀子,這且不說,江陵的房契地契也都被他抵押給了人,再有兩天,那人若不回來贖當,錢莊就會找上門,不但將鋪子全都收去,就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了。”此時也顧不得惱怒,苦笑道:“人家擺明設局害他,拿了銀子走,怎可能還會回來贖當?”

    她秀眉微蹙,嬌美的臉上愁容滿面,齊寧微笑道:“真要是那樣,讓老夫人她們再回來侯府就是,反正侯府寬敞的很,不怕住不下。 ”

    顧清菡輕嘆道:“他們短住一陣,自然是無妨,可是時間長了,府裡的人不說,外面的人也會說三道四。而且那樣總不是辦法,寧兒,我知道他們搬過來你不會介意,可不代表別人不會介意 再說錦衣侯府也不是尋常地方,顧家真要是住進來,於情於理都是不合......!”幽幽嘆了口氣,苦笑搖頭。

    他知道顧清菡素來精明能幹,這一次如此無奈,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見她俏臉含愁,情不自禁伸手過去握住顧清菡白白嫩嫩的手兒,道:“三娘,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次你就信我一遭,定會安然度過。”

    他手握著顧清菡玉手,顧清菡條件反射般掙脫開去,反應頗有些劇烈,齊寧有些尷尬,顧清菡也感覺自己反應有些太快,不好去看齊寧,見到齊寧斜過身靠到那邊,神色看上去尷尬之中帶著一絲落寞,顧清菡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勉強笑道:“寧兒,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了,你去西川辦的差事,是否一切都很順利?”

    她畢竟是成熟的美少婦,雖然恪守一些底線,但也知道不能與齊寧關係弄得太僵,內心也不想太傷了齊寧的情感,所以適時出言緩解一下氣氛。

    齊寧卻是不冷不淡道:“一切都很順利。”並不再多說話。

    顧清菡猶豫一下,心中暗嘆了口氣。

    兩人一路上也沒有再說話,回到府裡,已經是深更半夜,齊寧本想去瞧瞧唐諾,但這時候夜深人靜,唐諾只怕也早已經睡下,便不去打擾。

    次日齊寧竟是直睡到中午時分才起身,吃了點東西,詢問韓總管唐諾是否還在府裡,才知道唐諾一大早已經去了藥舖,到黃昏時分,齊寧這才帶了幾個人,徑自往翠德緣過去。

    翠德緣很好找,在街上隨便找個人來問,也都能仔細指出位置,而且李堂等人對翠德緣也十分熟悉,根本不必打聽道路,到了翠德緣,齊寧瞧見這酒樓上下兩層,木質結構,樓前前簷斜飛而出,頗有氣勢,從外來看,已知佔地極廣,等到齊寧到來的時候,正是燈火輝煌,夜色闌珊。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0 21:36
第五一九章見證

    翠德緣來往的客人都是身著長袍,一個倒也是衣冠楚楚,不少人頭戴正冠,言談之間俱都是風雅至極。

    翠德緣或許不是京城最華麗的酒樓,但卻是文人墨客最喜歡的地方,翠德緣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打造為文人墨客服務,在酒樓的牆壁上,掛滿了各類的字畫,大都是前來此處的文人墨客為酒樓作畫題詞,而酒樓的主人顯然也是十分懂得運營,但凡有名氣的客人留下的字畫,都會精心裝裱掛在牆壁上,所以任何人一進門,一股風雅氣息就撲面而來。

    袁榮出自書香門第,其祖父更是當今的禮部尚書,交往的文人墨客自然是不在少數,而今晚不少人都知道,袁大公子包下了酒樓的二樓,擺下了五桌酒,邀請的也都是京城頗有名氣的文人,這其中便有不少八大書院中的人物。

    見到齊寧忽然見走進來,不少人都是有些吃驚。

    齊寧西川之行之前,在京華書會上技驚四座,琴棋書畫四項都是冠絕群倫,名氣早已經傳揚開來,而今夜的翠德緣內,不少人當時都在場,認識齊寧的樣貌。

    二樓被袁榮包下來,一樓卻依然迎賓,許多人聽說袁大公子在翠德緣擺下了酒宴,就知道定有好戲要看,雖然許多人根本沒有受到邀請,但這個熱鬧卻不能不湊,所以這翠德緣一樓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齊寧的出現,讓本來喧鬧的翠德緣忽然間就靜了下來,無數雙目光都瞧在齊寧身上,眾人並不知道今夜真正的東主是齊寧,都以為是袁榮袁大公子做東請客,這時候瞧見齊寧,自然詫異,不過有些人卻隱隱知道袁榮似乎與錦衣候來往頗為密切,看來今夜請客,也是將錦衣候請了過來。

    齊寧在京華書會風光無限,固然有不少人對齊寧敬慕非常,但當日瓊林書院因為齊寧的緣故,壓住了其他八大書院,所以八大書院裡的人對齊寧倒是沒有太大的好感,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

    齊寧卻是淡定自若,拱手向四周行禮,也不說話,許多人見堂堂錦衣候主動行禮,受寵若驚,也紛紛向齊寧行禮,這時候聽到腳步聲響,只見袁榮已經匆匆自樓梯下來,瞧見齊寧,快步迎上來笑道:“侯爺,如你所願,你要求請到的客人都已經全部到齊,正在等候。”

    眾人聞言,這才知道今夜宴請賓客,這位錦衣候卻是主人。

    只是眾人一時間也鬧不清楚,堂堂錦衣候,為何會要在這翠德緣宴請賓客。

    齊寧隨著袁榮到了二樓,被要求的賓客正在三五成群地說著話,瞧見齊寧上來,眾人都是面面相覷,袁榮卻已經笑道:“諸位,現在我可要說清楚了,今日的宴會,不是我所請,我是按照侯爺的吩咐,給諸位下了帖子。”

    眾人都是異常詫異,齊寧卻已經拱手笑道:“今日承蒙諸位賞光,前來赴宴,其實今日邀請諸位前來,也並非為了他事,只是想讓諸位做個見證而已。”

    眾人更是疑惑,不知齊寧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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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做什麼見證。

    齊寧請了眾人落座,便在此時,卻聽到樓梯有腳步聲響,諸人瞧過去,只見到顧文章臂間夾著兩幅畫卷上了樓來,在場眾人並無人識得顧文章,都有些奇怪,顧文章掃了一眼,瞧見齊寧和袁榮坐在一起,立刻過來。

    齊寧示意他在邊上坐下,起身笑道:“這位,這是我一位長輩,如今在京城做點小買賣。”

    所有人都不知道齊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見齊寧附耳對袁榮說了幾句,袁榮也起身來,從顧文章手中接過一幅畫,這才吩咐站在樓梯邊伺候的兩名伙計打開畫卷,兩名伙計就站在樓梯口,小心翼翼將畫卷打開,便聽到有人驚呼出聲,更有人失聲道:“這是韓生子的神女圖嗎?”

    在場俱都是文人墨客,對於書畫自然是十分的喜愛,不少人已經紛紛站起來,距離樓梯口近一些的那桌,早有幾人湊近上前去觀看。

    袁榮笑道:“龍門書院的封德才封兄在哪裡?”

    人群之中便有一人上前來,拱手道:“袁公子!”齊寧瞧了這封德才一眼,立時想起,這封德才乃是龍門書院的學子,當日在京華書會之上,這封德才的畫作與齊寧那副鬼畫符成為最後一爭高下的兩幅作品,亦可見這封德才在畫技之上確實是極其了得。

    袁榮含笑道:“封兄,你是頂尖的丹青妙手,對於古字畫十分通曉,不知這幅畫如何?”

    封德才微微一笑,轉向齊寧,卻是行了一禮,齊寧也是拱手還禮,封德才這才靠近上前,單手背負身後,仔細瞧了片刻,微皺起眉頭,猶豫一下,終是乾笑兩聲,道:“尚可!”

    他其實已經看出這幅畫乃是贗品,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只怕傷了齊寧和袁榮的面子,不好直言。

    不少人聽到封德才這樣說,倒是有些奇怪,暗想韓生子的神女圖乃是無上畫作,這封德才竟然輕巧說一句尚可,是否也太過狂妄。

    齊寧卻已經走過來,笑道:“封兄,其實就是讓你瞧一瞧,這幅畫是真是假。”

    眾人立時變色。

    封德才一怔,隨即尷尬笑道:“侯爺,這......!”

    “封兄但說無妨。”齊寧笑道:“不必有任何顧忌。”

    封德才微微點頭,道:“這幅畫的畫工其實還算不差,若是再過上幾十上百年,或許也是傳之後世的佳作,但是恕封某直言,比起韓生子的畫作,這還差的太遠。封某曾有幸見過韓生子流傳下來的一幅畫,其運筆之獨到,驚為天人,神女圖乃是韓生子耗費數年所作,亦是他的巔峰之作,其運筆和意境自然是非同小可。”

    二樓此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是瞧著封德才。

    封德才猶豫一下,才繼續道:“這幅圖乃是神女朝露圖,乍一看去,似乎是真跡,但是若仔細看著神女的面龐,便知道是贗品。據我所知,神女圖分為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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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神女朝露圖乃是神女在第一絲朝陽出現之時,離開仙峰,去往天宮,所以從神女的臉上,亦可以看出超凡脫俗的朝氣,而暮歸圖則是返回仙峰,神情又是不同。這幅畫雖然畫工不差,但神女錶情平淡,亦無仙子縹緲之靈氣,再加上運筆有幾處粗糙之處,所以......封某判斷應該是贗品無疑。”

    四下里一片轟然,本來這幅畫卷展開之時,所有人都以為齊寧今日宴請賓客,乃是要向眾人展示韓生子的絕世名畫,能夠觀摩到傳說已久的神女圖,對任何一名文人來說,都是無上的光榮。

    可是萬沒有想到齊寧卻拿出了這樣一幅贗品來。

    但瞧齊寧神情,依舊是淡定自若,甚至帶著一絲微笑,沒有絲毫的失望和憤怒,心下都是奇怪。

    齊寧拍手笑道:“封兄果然是慧眼如炬,不錯,這幅神女朝露圖,確實是贗品。”

    齊寧這樣一說,眾人頓時明白,原來錦衣候展示畫作之前,已經知曉這幅畫是贗品,一時間心下更是疑惑,暗想明知道是贗品,錦衣候怎地還要將這幅畫展示出來,眾目睽睽之下,豈不是大失顏面之事?

    錦衣候是帝國四大世襲候之一,如果齊寧當真拿出神女圖的真跡,其實在場的人也不會有多驚訝,像這樣的門第,珍藏了幾幅絕世名畫啊,那也不是讓人意外的事情,可是錦衣候如果拿出贗品來展示,便顯得有些掉份了。

    “實不相瞞,這幅畫乃是我這位長輩花重金收來。”齊寧嘆了口氣,“大家也都是文人,對字畫喜好之心,不言而喻。我這位長輩開了一家當舖,平日里他也喜歡一些古董字畫,只是這次卻被人所騙,收了一副贗品過來。”

    顧文章尷尬無比,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人。

    眾人不由竊竊私語,卻聽齊寧又道:“韓生子乃是畫中宗師,我瞧見這幅贗品,心中很是憤怒,這倒不是因為收了一副贗品,而是因為這幅贗品的存在,褻瀆了韓生子的名譽。諸位都是文人,也都知道,無論是一幅畫還是一首詞,那都是飽含心血在其中,如果輕易為人盜用,甚至以假充真,對真正的作者,又是多麼大的褻瀆和侮辱?”

    在場諸人聽齊寧這句話,紛紛點頭。

    文人清高,真正的文人從來都不屑於去抄襲別人的作品,借鑒前人之技巧,這自然無可厚非,可是如果盜取他人之作品,卻是極度厚顏無恥的事情,也素來為人所唾棄。

    “我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是邀請諸位做個見證。”齊寧高聲道:“這樣的贗品,必須消除,決不能存留於世,壞了韓生子的名譽。非但是這神女圖,我希望任何贗品,都不要流傳於世。”大聲道:“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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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