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65
V123210 發表於 2017-7-30 21:36
錦衣春秋 第六六七章落難

    小老頭意聲音傳出來:「傻丫頭,那可是五百兩黃金,你自己瞧瞧這些金葉子,可都是貨真價實,咱們還要將他們帶到漢中,五百兩金子就能到手,咱兩就算是十輩子也掙不了那麼多金子。」

    姑娘沒好氣道:「你就愛金子,我只擔心你有命拿金子,沒命去花。」

    「死丫頭,胡說什麼呢。」小老頭罵道:「師傅我走南闖北幾十年,眼睛難道比你還不好使?你看那公子,無論談吐舉止,非富則貴,師傅這麼多年的道行,絕不會看走眼。五百兩金子對這些貴公子來說,九牛一毛。」

    姑娘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小老頭笑道:「好啦,只是帶帶路。風公子今日出手相助,可見人品,咱們就算報答人家,也該幫人家帶路。」

    兩人聲音很輕,若非齊寧功力深厚,實難聽見,即使如此,師徒二人的對話齊寧也並非每一個字都能聽清楚,但大概意思卻完全能夠聽明白。

    「師傅,那你說他是貴公子,又是什麼來歷?」姑娘機警道:「他要是達官貴人,有的是人搶著給他們帶路,幹嘛要找我們?」

    「這!」那小老頭顯然也覺得蹊蹺,卻是低聲道:「或許是他們有些不方便,覺著咱們這些賣藝人走南闖北,對道路熟悉,所以找了咱們。我說死丫頭,你別那麼多問題,等拿了金子,咱們師徒就不必再流落江湖,師傅買個宅子好好安度晚年,然後給你備一大筆嫁妝,找個好人家給你嫁了。」

    齊寧心中嘆了口氣,此時才明白這對師徒為何會跟隨北堂風過來。

    北堂風顯然是用黃金說動了這小老頭,畢竟五百兩黃金,莫說區區賣藝人,就是一些江湖豪俠地方官員,也會因為這樣一筆財富無所不顧。

    聽這小老頭的意思,北堂風一行人是要往漢中去,但顯然對道路不大熟悉,所以要找識途老馬帶路。

    只是這一行人要往漢中去做什麼?

    他鬧清楚了緣故,對師徒二人的談話也就沒了興趣,瞧見前面七八步遠也是一閃窗戶亮著燈,貓腰從窗口下過去,向前面那窗口摸過去,靠牆貼近窗戶,裡面卻是異常安靜,齊寧等了片刻,微微湊近,探出一根手指,輕輕在窗紙上戳了一下,戳開一個手頭大小的細孔,湊在細孔往裡面瞅進去。

    只見屋內陳設也是古舊簡單,卻是一間臥房,桌上點著油燈,一人披著衣裳背負雙手,正在房內來回走動,顯得頗有些焦慮不安,齊寧一眼便即認出,那人正是北堂煜,心想北堂煜果然是和北堂風在一起。

    北堂煜來回走了十來遍,心神不寧,又在椅子上坐了小片刻,很快便坐不住,又開始起來來回走步。

    便在此時,忽聽一個聲音道:「皇叔,你可睡了?」正是北堂風聲音。

    齊寧卻瞧見北堂煜立馬往床邊過去,動作極快,瞬間便躺在床上,扯了薄薄的被單蓋在身上,襄陽這邊的溫度已經很高,晚上也根本用不著蓋被單,齊寧見他如此,頗有些奇怪,卻聽北堂煜聲音有氣無力道:「還沒睡!」

    就聽「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齊寧瞧見北堂風進了房間,手裡端著一隻瓷碗,走到床邊道:「皇叔,這是煎好的藥,你先把藥喝了。」

    卻見北堂煜擺擺手,道:「不用了,服了兩天藥,沒什麼用處。哎,人老了,身子骨不成,也不是藥劑能醫好的。」

    「皇叔別這樣說。」北堂風道:「皇叔病不好,咱們沒了頭緒,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皇叔,先喝了藥。」

    齊寧有些奇怪,暗想剛才北堂煜的樣子,焦慮不安倒是有的,卻根本不像生了什麼病,等北堂風過來,卻立刻上床,一副軟弱無力的模樣,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卻見到北堂煜搖 搖頭,卻還是接過瓷碗,飲了一小口便遞了過去。

    北堂風將藥碗放在一旁,才道:「皇叔,那賣藝的老頭對道路十分熟悉,而且知道許多近道,他說快的話,二十天之內,就可以趕到漢中了。」

    北堂煜嘆道:「你從哪裡找到他們?是否可靠?」

    「皇叔放心。」北堂風道:「他們是街頭賣藝的,我是看他們收工之後,讓人偷偷追上他們,許了重金請他們幫忙,他們立刻便答應了,嘿嘿,那等低賤之人,給他們一點甜頭,什麼都願意做。」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北堂風在這裡撒謊,明顯是擔心把事實說出來,北堂煜又會叱罵他一頓。

    若是縮著腦袋,或許還安然無恙,不會被人盯上,這下子倒好,在茶肆逞英雄,已經招惹了是非。

    「老四,洛陽那邊如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北堂煜嘆了口氣,「可是在這裡不能耽擱。咱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兩天,若是再耽擱下去,皇位只怕就被別人奪了去。」

    北堂風立刻冷笑道:「早知道老五老六心術不正,皇叔,當初就該勸父皇將他們調離洛陽,這下子倒好,父皇駕崩,那兩個逆賊要篡奪皇位,還派人來追殺咱們,等我領兵回了洛陽,定要將那兩個逆賊碎屍萬段。」

    「他們手裡都有兵馬,近水樓台先得月。」北堂煜道:「你必須馬上啟程,盡快趕到漢中出關,只要到了咸陽,你便可以和你舅父從咸陽領兵出發,前往洛陽拜祭皇上。朝中都知道皇上一直屬意你繼承皇位,你有了這樣的名義,再加上你舅父手裡的數萬兵馬,足可以奪回皇位。」

    齊寧聽到這裡,終是明白,原來這一行人目的地並非漢中,而是要前往咸陽,只不過是要從漢 中經過而已。

    漢帝駕崩,皇子爭位,如今的洛陽正是兵火正熾,北堂風顯然不敢在這種時候返回洛陽。

    聽北堂煜的話風,北堂風還有一位舅舅鎮守在咸陽那邊,而北堂風前往咸陽,卻是要藉助那位舅舅的兵馬回洛陽奪取皇位。

    齊寧眉頭微鎖,但一瞬間便即舒展開,這時候也終於明白北堂風為何會來到襄陽。

    毫無疑問,咸陽地處西北方向,北堂風在東齊之時,要去往咸陽,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自然是從漢國境內穿行,可是與他爭奪皇位的其他皇子顯然想到這一點,也必然會派人守住各處必經之道,從東齊穿過漢境往咸陽去,當然是兇險萬分,只怕還沒有到一半,就死在路上。

    北漢的五皇子和六皇子既然敢爭奪皇位,那必然是有實力在手中,如果只是庸碌之輩,也就不會生出如此野心。

    這兩人爭奪皇位之時,當然不會忘記還有一個身在東齊的四皇子北堂風,只怕漢帝一死,這兩人便已經派出刺客前往東齊行刺北堂風,先解決了這個最大的皇位爭奪者,然後兩兄弟再一決雌雄。

    不可從漢境穿行,另一條路就只能是進入楚國境內,繞一個大圈子,順江而上,途經襄陽,然後轉向漢中,再北上出關去往咸陽,這條道路自然會遠上許多,也無法確保絕對的安全,但顯然比穿越漢境要安全許多。

    齊寧心知這定然是北堂煜所謀劃的路線,以北堂風的智商,應該想不到這條線。

    得知到北堂風的計畫,齊寧卻忽然覺得,如果北堂風能夠順利抵達咸陽,對楚國來說,倒未必是什麼壞事情。

    一旦北堂風到了咸陽,它的那位舅舅就有了旗號,必然會領兵入關前往洛陽,而洛陽那邊也絕不可能眼看著咸陽兵馬長驅直入,到時候必然是內戰四起,北漢一旦內亂,國力消耗,對楚國來說當然是利好消息。

    若是北堂風最終成功,順利奪回北漢的皇位,以此人的才幹,齊寧預測北漢必然會走下坡路,一旦失敗,漢國經過一場內耗,也必然是元氣大傷。

    忽然之間齊寧感覺還真不能讓北堂風死在襄陽。

    只聽北堂風道:「皇叔,這次幸虧有你,否則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錯,舅父手裡還有幾萬兵馬,到時候我領兵直接殺到洛陽,將那兩個逆賊扒皮抽筋,皇叔,等我做了皇帝,一定會好好謝你。」

    北堂煜嘆道:「你父皇一直屬意於你,我也只是順著皇上的意思而已。」

    「可是!」北堂風猶豫道:「皇叔你不巧生了一場病,你現在看起來十分虛弱,長途跋涉,你可撐得住?」

    「不用管我,大事要緊。」北堂煜嘆道:「明天你們啟程離開,留下一個人在這邊照顧我就好,我病好之後,立刻趕過去咸陽與你們會合。」

    北堂風一怔,道:「皇叔,你你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

    「實在是迫不得已。」北堂煜苦笑道:「總不能因為我,耽擱了你的大事,老四,你們啟程之後,路上不要耽擱,更不要惹是生非,一切低調行事,便是受了委屈,也要忍耐,等到 咸陽,一切都好了。」

    北堂風走到桌邊,在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才道:「皇叔,你該不會是想要捨我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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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八章 長陵

    北堂煜聲音立時冷下來:「你說什麼?我年紀大了,沒有聽清楚。」

    北堂風自知此言很重,又聽北堂煜聲音冷寒,有些畏懼,訕訕笑道:「皇叔別誤會,我是說你若留在這裡,我身邊沒你扶持,這這心裡實在沒底。」

    「這一次去往咸陽,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北堂煜淡淡道:「真正的考驗在後面。」頓了一下,才道:「皇上若是在世,立下遺詔,滿朝文武自然會遵照遺詔去做,但如今皇上是突然崩逝,沒有留下遺詔,就算大家都知道皇上屬意於你繼承皇位,但皇上沒有說出這話,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北堂風皺起眉頭,只聽北堂煜道:「你自己心裡清楚,老五老六這些年沒有閒下來,在朝中結交官宦,這兩人身邊都有一黨人。老五前些年更是去往了北部邊疆待了大半年,親自上陣斬了兩顆胡蠻頭顱,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北堂風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去顯威風罷了,誰知道那兩顆人頭是不是他親手砍下。」

    「可是老五這樣一做,那些將士便對他刮目相看。」北堂煜嘆了口氣:「老六苦讀詩書,結交了大批的文臣,你自問無論文治武功,比他們強出多少?」

    北堂風又是一聲冷哼,卻不說話。

    「你父皇喜歡你,無非是因為你相貌酷似年輕時候的他。」北堂煜道:「如今老五老六爭奪皇位,身邊都會有一幫文臣武將,你到了咸陽,雖然你舅父屈元古手底下有幾萬兵馬,可是一旦他率兵入關,洛陽那邊必然會給屈元古扣上叛逆的罪名,到時候你便再無退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北堂風道:「有舅父的幾萬精兵,足可以殺到洛陽。」

    北堂煜道:「你舅父鎮守咸陽,但咸陽的部將兵馬,是否都願意聽從他的號令為你效死命?咸陽兵馬的裝備,遠不能與洛陽那邊相提並論,而且糧草也並不充足。」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北堂風急道:「皇叔,照你的意思,我這次沒有勝券?」

    「也不能這樣說。」北堂煜道:「你舅父也算是老將,也不是沒有一搏的機會,若是老五老六顧不得咸陽,互相爭殺,你自然還有很大的機會,怕只怕這兩人會先聯手應付咸陽的兵馬,到時候可就難辦了。」

    北堂風起身來,竟也是來回走動,焦躁不安道:「若是連舅父都不成,咱們一路艱辛跑到咸陽去做什麼?皇叔,舅父的本事我清楚,父皇當年讓他在咸陽待著,就是因為他本事一般,我有一次聽父皇說起,要是舅父本事太大,讓他待在咸陽,反倒不是好事。」

    北堂煜嘆道:「只可惜,罷了!」

    「皇叔,只可惜什麼?」北堂風急忙問道:「都這種時候了,有何猶豫。」

    北堂煜猶豫一下,才道:「只可惜長陵侯不在,若是長陵侯助你,你要登上皇位,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齊寧心下一凜,暗想長陵侯北堂慶當初可是北漢第一名將,楚國的黑鱗營便是斷送在長陵侯的血蘭軍手下,只是聽說長陵侯早在數年之前就銷聲匿跡,漢軍統帥也換了人,這也成了一大懸案。

    此時聽到北堂煜提及長陵侯,齊寧更是打起精神來。

    北堂風緩緩坐下,道:「長陵侯?皇叔,你怎地想到了他?父皇可是說過,不要再提那人的名字。」

    北堂煜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是要想著如何讓你登上皇位,只要能利用的手段,自然都要想到。」

    北堂風問道:「長長陵侯真有那樣的本事?」

    「長陵侯當年可是被稱為大漢第一名將,那可是名副其實。」北堂煜道:「楚國的齊家父子,那都是如狼似虎般的人物,換作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也幸虧我大漢有長陵侯,否則!」並沒有說下去。

    北堂風道:「他雖然厲害,可是心術不正,否則父皇也不會讓我們不得提起他。」

    「皇上聖明睿智,其實你父皇不許提他,倒並非是因為他心術不正。」北堂煜道:「只不過他統兵多年,手下的將士心悅誠服,你父皇擔心會因此而釀出禍事來。」頓了頓,嘆道:「他或許沒有什麼野心,只是他手下的部將會不會有擁立他的野心,那不得不防。」

    北堂風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父皇,是了,皇叔,長陵侯突然間就沒了蹤跡,莫名其妙消失,他如今還活著?」

    北堂煜笑道:「我倒是聽說他還活著,他如果能出手相助,咱們就是們都不必擔心了。」

    北堂風道:「他的旗子掛起來,只怕真沒有人敢與他為敵。」想了一下,才道:「可是他就算活著,咱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就算知道他在哪裡,咱們又怎會確定他會相助我們?」

    「這便要看咱們如何待他了,若是你給他施加恩惠,說不定他真的會出手相助。」北堂煜道:「而且在諸位皇子之中,長陵侯最欣賞的其實便是你。我曾經與長陵侯談起過幾位皇子,他對你很是讚賞,說你的性子不適合打江山,卻適合守江山,乃是一等一的守成之君。」

    齊寧在外聽見,差點失聲笑出來,不過心下卻頗為狐疑,暗想這長陵侯既然活著,為何會銷聲匿跡,北堂煜為何會突然提及長陵侯,讓北堂風尋求長陵侯的幫助?

    北堂風聽北堂煜這般說,明顯很是歡喜,問道:「長陵侯長陵侯真的這樣說?」

    「確實如此。」北堂煜點頭道:「而且他還說過,你雖然排行第四,但三皇子是妃子所出,在皇后的幾子之中,你不但是嫡出,而且排行最大,無論如何,都該由你來繼承皇位才是。」

    北堂風笑道:「長陵侯不愧是北漢第一名將,這眼光還是不差。」

    「他本就屬意由你繼承皇位,若是你再對他施以恩惠,他自然會盡心扶持你登上皇位。」北堂煜道:「有了長陵侯,就等若有了十萬精兵,無往不利。」

    北堂煜立時顯得有些興奮,但很快就皺眉道:「皇叔,長陵侯什麼沒有見過,我又能對他施與怎樣的恩惠?他那種人,便是給他萬兩黃金只怕也瞧不上眼的。」

    北堂煜笑道:「黃金美人這些凡俗之物,他自然是瞧不上,不過有一樣東西,是他眼下沒有的,如果能將這樣東西給他,比什麼都有用。」

    齊寧心下好奇,暗想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打動長陵侯,凝神細聽,便在此時,卻聽得有人高聲叫道:「什麼人?」

    屋內的北堂煜叔侄都是一驚,隨即聽到門外傳來聲音喊道:「公子,有人闖來了!」

    齊寧心下一凜,知道應該是曹威帶人過來,他身形一閃,閃到牆邊,拔出寒刃,刺在了牆壁上,隨即借力往上一騰身,整個人藉著寒刃為支點已經騰空而起,翻上了屋頂。

    這個時代的房舍都不高,齊寧如今的內力又是十分身後,翻上這樣的屋頂,倒也不費太大氣力。

    他上到屋頂,腳下放輕,矮下了身子,往前過去,隨即匍匐下去,輕輕向前移動,這時候已經聽到院內亂哄哄一片,居高臨下瞧過去,只見到那院門已經被踢開,十多名乞丐從門外衝了進來,北堂風這時候也已經衝出房,火神君等五六人則是跟在了北堂風身後,與那群乞丐針鋒相對。

    只見到從院外緩步走進一人來,背負著雙手,頗為神氣,正是觜火猴分舵舵主曹威,進院之後,直盯著北堂風,嘿嘿笑道:「這位好漢,咱們可又見面了,今日在茶肆之內,你這位好漢威風凜凜,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這種人,所以晚上過來拜訪。」

    北堂風見得眾乞丐一個個凶神惡煞,冷聲道:「你們要做什麼?竟敢闖進本本公子的住所,找死不成?」

    「有脾氣!」曹威豎起大拇指,笑道:「好漢,今天你在茶肆也算是威風夠了,咱們總不能什麼便宜都一個人佔了。」往前踏出兩步,才慢悠悠道:「你今天讓我很沒面子,今晚這面子我總要找回來的。」

    北堂風瞧見四周都是寒酸的乞丐,而自己身後都是身手不差的好手,倒霉有畏懼之心,冷笑道:「想要找回面子,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那樣的份量。」

    曹威笑道:「說得好。」瞅了身材高大的火神君一眼,才道:「咱們先禮後兵,說清楚了再掂掂份量不遲。小兄弟,能不能問一下你尊姓大名啊?」

    北堂風尚未說話,火神君卻忽然道:「丐幫的人都是這樣仗勢欺人嗎?今日你在茶肆調戲民女,我家公子路見不平,出言相助,這似乎並無什麼過錯。今次丐幫在襄陽召開大會,閣下如果覺得受了委屈,心中不服,我們可以跟你們去青木大會,向你們丐幫那幾位長老將事情說清楚。」

    「調戲民女?」曹威臉色一沉:「你說我調戲民女就調戲民女?有何證據,人證在哪裡?」掃了一眼,冷笑道:「你們幾個鬼鬼祟祟,明明不缺銀子,卻找這麼個破落地方住下,這其中定然有鬼。」眼珠子一轉,道:「是了,我知道了,襄陽魚龍混雜,有人想要渾水摸魚,趁這個機會前來楚國打探消息,我覺著你們就是北漢的奸細。」

    旁邊立時有人道:「不錯,舵主,我瞧這些人也是鬼鬼祟祟,必然是奸細,還有那兩個賣藝的,和他們一起到了這裡,一定也是他們的同黨,今日舵主在茶肆只是試探他們,看看他們究竟有何圖謀而已,他們卻惡人先告狀,反誣陷舵主調戲民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齊寧在屋頂聽見,心想這個拍馬屁的還真是頭腦機靈,但心裡卻也清楚,曹威一夥人倒並非真的看出北堂風是北漢人,只不過是要編造一個理由而已,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確實不賴,只是無意之中,還真是說對了北堂風的來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7-7-31 20:09
第六六九章魚龍混聚

    北堂風眼角微跳,卻聽火神君笑道:「不錯,我們是北漢人,就是前來刺探消息的探子。」此言一出,北堂風魂飛魄散,臉色大變。

    「好啊,果真是北漢的奸細。」曹威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更不能放過你們。」

    火神君冷笑道:「你說我們是北漢姦細,我們也承認,咱們先去官府再說,讓官府來決斷此事。」冷哼一聲,道:「這次青木大會,神侯府自然不會坐視不顧,想必也派了人到襄陽來,咱們去找神侯府的人辨明是非就好,你們敢不敢去?」

    曹威眼珠子一轉,道:「你們既然知道神侯府,看來也是道上的人,既是如此,咱們就用江湖上的規矩來解決此事。 」

    「哦?」火神君問道:「什麼規矩?」

    曹威抬手指向北堂風,道:「這是我與他的恩怨,若是有種,我就和他單獨解決此事。他要是勝了我,我留下一條手臂在這裡,可是我若勝了他,他就要留下一條手臂在這邊,這公平吧?」

    火神君乃是九天樓五行神君之一,眼力自然了得,他只掃一眼,就知道北堂風的武功遠遜於 曹威,讓北堂風和曹威單打獨鬥,那條手臂就是送定了,搖頭道:「我家公子向來不喜歡打打殺殺,不過你說得對,既然要解開恩怨,咱們就比武較量也是不錯。」往前踏出兩步,道:「我來陪你打。」

    齊寧在屋頂瞧見,心想危難時刻,這火神君也是北堂風唯一可以指望的人了。

    曹威雖然是丐幫舵主,武功或許比北堂風高出一截子,但比之火神君,那卻又是差了一大截子,畢竟九天樓五行神君,也不會是浪得虛名。

    曹威要和北堂風單獨打鬥,無非是看出北堂風武功平平,決非他的敵手,這時候火神君站出來,曹威顯然知道不是對手,冷笑道:「這是我和他的個人恩怨,旁人不得插手。若是你想戰出來,我丐幫高手如雲,我大可以也找個人來和你比鬥。」

    火神君微仰脖子,道:「那倒無妨,你隨便找什麼人來,我接著就是。」

    曹威哈哈一笑,道:「這規矩不是由你來定,而是我來定。我和他單打獨鬥,已經是照著江湖規矩來,你想壞了規矩,難道還以為我丐幫無人嗎?」

    火神君雙數握拳,冷聲道:「丐幫要仗著人多,還當我們怕了不成?」掃了一眼,見得眾丐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冷哼一聲,傲然道:「你們就算一擁而上,又能如何?」

    曹威見得這火神君毫無畏懼之色,心裡反倒有些忐忑,但他尋思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對方便算有些手段,難道還能以寡搏眾,有了底氣,左右使了個眼色,十五六名乞丐頓時握緊手中兵器,向北堂風一行人逼近過去。

    便在此時,卻聽得院外不遠處傳來慘叫聲,曹威臉色驟變,霍然扭頭,吩咐道:「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今夜為了找北堂風尋仇,召集了好幾十號人,除了隨他進院子這幫人,為了以防萬一,四周各處路口都派人封住,一來是作為警戒,一旦發現官府的人過來立刻稟報,另一個緣故卻也是擔心北堂風跑了。

    這時候聽到外面傳來慘叫聲,立時便覺得事情不對勁,手下一名乞丐跑了出去,一陣沉寂之後,忽見到從院門外飛進一人,「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那人蜷著身體,痛苦翻滾,在場眾人都是吃了一驚。

    齊寧居高臨下,比他們卻是看得清楚,只見到院門之外出現了三道人影,凝神細看,待看的仔細,心下一凜,卻只見到那三道身影卻都是穿著僧袍,頭戴班霞,俱都是雙手合十,當先一人進了院內,齊寧一眼便認出,正是古象王國的貢扎西。

    當日北堂煜叔侄在東齊失蹤之時,古象王國貢扎西一行人也是沒了下落,齊寧當時就覺得貢扎西等人的消失,必然與北堂煜叔侄有著極大的干係,這時候看到貢扎西等人出現,心知這幾名喇嘛定是一直追尋北堂風而來。

    北堂風看到貢扎西突然出現,也是吃了一驚,竟是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

    曹威看到進來的是三名喇嘛,有些驚奇,瞥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乞丐,有些惱怒,衝著貢扎西道:「是你動的手?」

    貢扎西根本不理會,盯住北堂風,三名喇嘛身上衣衫都已經十分邋遢破舊,而且看上去也十分疲憊,顯然這一路追上來實在是不容易,一步步往北堂風逼近過去,從曹威身邊經過之時,曹威見貢扎西連看也不看自己,惱怒道:「你聾了?我問你,是你出手傷人?」伸手往貢扎西肩頭搭過去。

    眼見得曹威那隻手就要碰上貢扎西肩頭,貢扎西卻是身形一閃,右手探出,直往曹威的手腕抓過去。

    曹威臉色微變,想不到這番僧反應如此迅速,急忙後退,躲過貢扎西一抓,順手搶過邊上一名乞丐手中的棍子,怒喝道:「臭番僧,你敢動手。」照著貢扎西臨頭打了下去。

    貢扎西竟是不躲不閃,往曹威搶過去,只聽「砰」一聲響,隨即又是「咔嚓」一聲,曹威手中的木棍已經種種砸在貢扎西的頭上,將那班霞都打陷下去,卻不料貢扎西的腦袋如同鐵石一般,貢扎西面不變色,反倒是那木棍已經折斷成兩截子。

    曹威見得番僧如此悍勇,心下更是驚駭,貢扎西卻不等他多想,挨了他一棍子,已經搶到他身前,探手已經掐住了曹威的脖子,邊上眾丐見貢扎西眨眼間便制住曹威,更是吃驚,紛紛畢竟,都是大聲喝道:「番僧住手。」

    貢扎西手上有力,曹威喉嚨被掐住,一時間反抗不得,無法呼吸,一張臉很快就憋得通紅,兩隻手抓住貢扎西的手臂,想要掰開,卻又如何能做到。

    齊寧心想這貢扎西和曹威打起來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兩人並無什麼仇怨,只不過這曹威太過驕橫,不問青紅皂白便即出手,而貢扎西顯然這一路上追尋的太過辛苦,憋了一肚子火氣,佛爺也有獅子吼的時候,這時候被曹威挑釁,顯然是再也憋不住,怒火噴灑出來。

    眾丐投鼠忌器,一時間也不敢沖上前去,北堂風見到貢扎西那一剎那,心下卻是驚懼,這時候看到貢扎西竟然掐住曹威,頓時幸災樂禍,唇邊泛起冷笑。

    齊寧微皺眉頭,心想這貢扎西如果將曹威真的掐死在這裡,事情可就徹底鬧大了,不管曹威人品如何,終究是丐幫舵主,若是死在貢扎西手裡,丐幫上下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貢扎西想要走出襄陽的可能便是微乎其微。

    貢扎西雖然一肚子邪火哦,但畢竟還算理智,他怒火中燒掐住曹威脖子,這時候見得曹威的舌頭都快吐出來,知道若不鬆手,便要將此人活活掐死,他心裡倒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正待鬆手,猛聽得一個清麗的聲音呵斥道:「住手,神侯府在此,誰敢放肆!」

    齊寧聽到「神侯府」三字,心下一凜,只覺得那聲音十分熟悉,他一直關注院中情形,倒沒有註意院外的動靜,這時候見到從院外衝進四條人影來,都是身法矯健,卻並非穿著神侯府的裝束,四人都是佩刀在身,進到院中,只聽「嗆嗆嗆」之聲響起,其中三人已經拔出刀來,寒光閃爍,齊寧一眼便瞧出,那幾人手中的刀刃正是神侯府的兵器。

    瞧見其中一人並未拔刀,身穿長袖勁衣,腰間束著腰帶,頭戴布帽,進到院內,便即掃了一眼,冷聲道:「擅自私鬥,罪不可赦,是誰在這裡鬧事?」她聲音清脆,倒像女人聲音一般。

    齊寧瞇起眼睛,唇邊泛起笑意,一眼便即看出,此人雖然一身男裝打扮,但明顯是女扮男裝,雖然那聲音微有些壓著嗓子,但齊寧卻是聽得熟悉無比,不是西門戰櫻又能是誰。

    今晚還真是熱鬧非凡,北漢皇子在場,丐幫來了,古象王國的喇嘛來了,如今又將神侯府的人也迎了過來,還真是群英薈萃。

    齊寧猜到襄陽青木大會如此大事,神侯府絕不會視若無睹,一定會派人前來襄陽,倒想不到西門戰櫻卻也跑來襄陽。

    看來西門無痕確實是準備培養起自己的女兒,上次西川攻打千霧嶺讓西門戰櫻前往參與,這次青木大會,還是派了自己女兒出來。

    貢扎西冷靜下來之後,已經準備放開曹威,這時候聽得神侯府來熱,已經鬆開手,曹威彎下腰,用手按著自己脖子,拚命地咳嗽,貢扎西瞥了幾名神侯府的人,微皺眉頭,西門戰櫻卻正是盯著貢扎西,問道:「你們是從青藏來?為何要到襄陽?」

    齊寧此時卻是注意著火神君的動靜,九天樓和神侯府是當今天下最強大的兩個幽靈衙門,雙方自從創立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對手,這些年來,雙方私下裡爭鬥不休,也都有人折損在對方的手中,一旦得知對方身份,自然而然地生出敵意,欲致對方於死地。

    果然見到火神君不動聲色移步到北堂風身前,單手背負身後,手呈掌刀勢,再看他雙足站位,隨時都能突起發難。

    北堂風手下其他幾名隨從卻也都是各自準備,只待火神君一聲令下,立刻出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 07:53
第六七零章 老謀深算

    貢扎西瞥了西門戰櫻一眼,並不說話,又看向北堂風那邊,見北堂風被火神君護在身後,竟是緩步往火神君走過去。

    西門戰櫻見得貢扎西不加理睬,有些惱怒,這時候身邊一名神侯府吏員閃身攔在貢扎西面前,齊寧依稀倒也認出,此人在攻打千霧嶺的時候,曾在西川出現過,西門戰櫻似乎稱他為蘭師兄。

    貢扎西雙手合十,終於開口道:「本僧不想惹是生非,只是要取回自己的東西,請施主讓開。」

    蘭師兄倒也和氣,笑道:「襄陽已經頒布了宵禁令,更是杜絕在城中擅自私鬥,你們聚眾在此,拳腳相見,這總是要說清楚的。」

    西門戰櫻冷笑道:「你們這幾個和尚一進襄陽城,我們就注意到,知道你們遲早要鬧事情,果然不出我們所料。」

    齊寧這才知道,西門戰櫻幾人跑到這裡來,倒不是因為注意到曹威這夥人,而是盯住貢扎西這幾人。

    這也難怪,貢扎西一行三人並沒有改變裝束,無論走在哪裡,自然都是十分顯眼。

    古象王國遠在青藏高原之上,前朝分崩離析之後,古象王國並無中原有過交往,雙方的來往也是十分的稀少,在楚國境內,極其罕見看到青藏人,更不必說青藏的喇嘛,對許多人來說,青藏喇嘛的出現,很是新奇,最是引人注意。

    齊寧暗想貢扎西一行人應該有六七個人,但今日只到了一半,其他人是在城中其他地方搜尋,還是另有事情並無趕來襄陽?

    貢扎西顯然也不想與神侯府發生衝突,道:「我們不惹事,只是誰惹我們,我們也不會受辱。你們是楚國的官員,我們只要拿了東西,立刻離開這裡,返回青藏。」

    西門戰櫻奇道:「取回東西?你們要取回什麼東西?」

    曹威此時已經緩過氣來,心中惱恨至極,立刻在邊上道:「他們是是奸細,幾位神侯府的兄弟,如今襄陽正要召開青木大會,這番僧跑來襄陽,絕沒有什麼好心思,定要將他們抓回去審問清楚。」

    西門戰櫻瞥了曹威一眼,冷冷道:「誰是你兄弟?你們是丐幫的人?」

    曹威雖然武功算不得高明,但畢竟混跡江湖多年,眼力界還是有些的,西門戰櫻雖然一身男裝打扮,甚至故意束了胸,不至於讓胸脯怒突挺翹,但她腰肢纖細,和男人大不相同,腰間那腰帶一勒,更顯纖細,也更顯得臀兒向後拱起,將臀後衣襟繃緊,形成渾圓豐滿的輪廓。

    曹威早已經看出西門戰櫻是女扮男裝,但這時候自然不敢揭破,瞧著西門戰櫻俏臉冷峻,忙道:「是,在下丐幫舵主曹威!」

    「曹威?」西門戰櫻想了一下,點頭道:「你是觜火猴分舵舵主!」

    齊寧見西門戰櫻一本正經模樣,倒真像是盤查犯人的官差一般,心下暗笑,只覺得西門戰櫻英姿颯爽還真是有幾分後世女警察的風範。

    她能立刻知道曹威所屬分舵,看來此番前來襄陽,倒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

    「曹威,你深更半夜,帶人跑到這裡做什麼?」西門戰櫻冷笑一聲,掃視一眼,道:「丐幫是八幫十六派之首,莫非你們要率先壞了規矩?」

    曹威見西門戰櫻柳眉豎起,冷若冰霜,他喜好女色,瞧見西門戰櫻身材惹火,心中還有些蕩漾,此時西門戰櫻聲音冷漠,卻讓他立時想到眼前這帶刺的玫瑰可是神侯府的人,忙道:「不是不是,我們丐幫也有保家衛國之責,到了襄陽,我便想到很可能會有別國奸細潛入進來,所以所以派人暗地裡盯著,瞧瞧是否有什麼不軌之徒出現。」

    「哦?」西門戰櫻冷笑道:「那可還真是辛苦你了。」

    曹威聽出她言辭諷刺,也不敢計較,抬手指向火神君,道:「這些人鬼鬼祟祟,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便過來打探一番。」

    蘭師兄忽然開口笑道:「曹舵主,你是將我們當成傻子嗎?」

    曹威一怔,皺眉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並非不是說他們並不可疑。」蘭師兄淡淡道:「只是你說今晚到這裡是要打探奸細的情況,豈不是將我們當傻子?這附近道路都被丐幫弟子封住,你帶著一群人闖入這裡,又讓我們如何相信你只是來打探消息?」

    曹威道:「事實如此,若是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法子。」

    「丐幫向幫主過世後,丐幫的人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蘭師兄嘆了口氣:「曹舵主,你說他們是奸細,我們自然是要調查清楚的,不過你今晚也要跟我們一起走,你們今晚意欲何為,我們當然也要調查清楚。」

    曹威臉色微變,搖頭道:「這只怕不成。明日青木大會要召開,我要參加大會,今晚只怕沒時間陪你們。」

    「這也由不得你。」西門戰櫻手按腰間佩刀:「你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

    「哦?」曹威後退一步,冷笑道:「神侯府難道是要強抓人嗎?神侯府要抓人,也要證據,難道只是憑空猜測,就要亂抓好人?」抬手指向火神君那邊:「你們最好先查查他們是何來歷。」

    西門戰櫻冷哼一聲,看向火神君,瞧見火神君那一雙眼睛也正瞧著自己,目光犀利,西門戰櫻感覺身上一冷,卻上前兩步,問道:「你們是哪門哪派?」

    火神君並非能言善辯之人,嘴唇微動,並無說話,便在此時,卻聽得一個聲音道:「我們無門無派,只是訪友而已。」話聲之中,見到從北堂風後面出來一人,齊寧看得清楚,危急時刻,卻是北堂煜從屋裡終於出了來。

    「訪友?」西門戰櫻一怔,「訪什麼友?」

    北堂煜上前幾步,向著神侯府幾人拱拱手,看向貢扎西,含笑道:「大師要的東西,確實在我們手中,不過東西太過珍貴,我們放在了一個妥善的地方,事到如今,我們自當歸還。」

    貢扎西卻是一怔,問道:「你們當真歸還?」

    「本就是諸位大師的東西,物歸原主,理所當然。」北堂煜微笑道。

    齊寧暗想那白蚌明明被自己所得,為何北堂煜會說在他的手中?腦子一轉,立刻就明白過來。

    別人不知北堂煜的身份,可是貢扎西一行人卻知道他們是北漢使臣,一旦貢扎西當場將他們身份暴露,必然是一場廝殺,就算北堂煜等人能闖出這裡,可是想要跑出襄陽城,幾無可能。

    北堂煜自稱東西在他們手中,而且聲稱可以歸還,就等若是給了貢扎西一個提醒,讓貢扎西小心慎言。

    畢竟貢扎西一旦暴露北漢這些人的身份,北堂煜等人就必然無法脫身,而貢扎西一心想要尋回的白蚌自然再不可得。

    貢扎西當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北堂煜深意,只是對他而言,天下間最大的事情,那也比不過白蚌,只要拿回白蚌,便是拿自己性命去換也不會有半絲猶豫。

    北堂煜老成持重,與北堂風完全不同,貢扎西雖然對北堂風恨之入骨,可是對北堂煜倒並無太大的憎惡,點頭道:「你們有一句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只要你們交換東西,之前的一切,我們可以不再追究。」

    北堂煜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師放心,我們此來襄陽,也只是聽說要丐幫要召開大會,所以過來湊湊熱鬧,東西寄存在極為安全的地方,就在襄陽城外不遠,我可以親自陪同大師去取。」

    貢扎西合十道:「那就有勞了。」抬手道:「請!」竟是要讓北堂煜立刻跟他走。

    西門戰櫻等人卻是一臉茫然,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她卻是根本聽不明白什麼意思,蹙眉問道:「你們說的東西是什麼?」

    北堂煜笑道:「這是我們私下的事情,神侯府也要過問嗎?」

    神侯府雖然具有插手江湖事務的職權,但卻並非什麼事情都能過問,神侯府當年與各大門派達成過協議,除非破壞定下的協議,否則就算是神侯府的人,也不得為難江湖中人,更不必說他們個人私事。

    蘭師兄卻已經開口道:「非常之時,神侯府負有維持秩序之責,這幾位大師從青藏而來,又恰逢其時來到襄陽,我們總要弄清楚這幾位大師前來楚國的目的。幾位大師現在還走不得,跟我們回去之後,將事情鬧清楚,我們便絕不會為難。」

    貢扎西一門心思只想盡快拿回白蚌,哪裡還管其他,搖頭道:「老僧不會跟你們走,我們要去取回東西。」向北堂煜道:「我們現在就走,不要耽擱。」

    西門戰櫻待在神侯府的多年,一向所知江湖各門派的人對神侯府從來都是敬讓三分,又何曾見過有人如此無視神侯府的存在,「嗆」的一聲響,已經拔出佩刀,秀眉豎起,冷聲道:「這裡是楚國,不是青藏,可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事情不鬧清楚,你們什麼地方也去不了。」

    北堂煜苦笑一聲,道:「大師,我倒願意和你現在就去取回東西,只可惜神侯府的人執行公務,只怕不會讓我們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 07:45
第六七一章功虧一簣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這北堂煜還真是老奸巨猾,看穿貢扎西為了白蚌可以不顧一切,所以故意這樣說,無非是想藉助貢扎西脫身。

    跟隨貢扎西離開,以北堂煜的急智,或許還能想出其他法子脫身,但是如果落在神侯府的手裡,想要脫身幾無可能。

    蘭師兄顯然看穿北堂煜用心,淡淡道:「既然知道執行公務,就不必囉嗦。」

    貢扎西微一沉吟,終於道:「老僧乃是古象王國逐日法王座下弟子貢扎西,今次前來中土,乃是奉法王法旨帶回一件東西,東西在這位施主手中,老僧現在帶他去取,只要拿回東西,你們之間的事情,老僧不會過問。 」

    齊寧嘆了口氣,暗想這貢扎西還真是一根筋,貢扎西這樣說,顯然是北堂煜所希望的。

    逐日法王作為天下五大宗師之一,尋常人自然不會聽說,就算是江湖上的人,也未必都知道,但神侯府肯定對五大宗師十分清楚。

    五大宗師都是超凡世外的恐怖存在,貢扎西是逐日法王座下弟子,就算是神侯府,要觸碰逐日法王的人,那也需要考慮考慮。

    雖說古象王國遠在青藏,但畢竟也是一個龐大的國度,楚國與北漢針鋒相對,兩國都是竭力去拉攏更多的助力,絕不希望在實力近乎平衡的狀態下,憑空多出敵人來,而觸犯逐日法王的弟子,自然就是觸犯逐日法王,冒犯了逐日法王,且不說逐日法王本身就是恐怖存在,作為古象王國**王,就等若是得罪了古象王國。

    果然,貢扎西亮出身份,在場諸人都是微微變色,便是曹威,也顯出吃驚之色,他身為丐幫舵主,自然也是聽過逐日法王的名號。

    曹威雖然並無大智,但小手段卻是不少。

    他今夜前來尋仇,卻想不到惹來這麼多人,心知要順利報復北堂風已經很困難,甚至還要被神侯府請過去,這種時候若是真被神侯府盯上,讓他們翻出一些劣跡,事情可就麻煩,此刻知道今夜越亂越好,冷哼一聲,道:「青藏的喇嘛成百上千,逐日法王只有一個,難不成所有的喇嘛都是逐日法王的弟子?你們說你是逐日法王的弟子,有何憑證,莫不是打著逐日法王的旗號,前來楚國胡作非為。」

    貢扎西瞪大眼睛,怒道:「老僧是出家人,不會說謊。 」

    「和尚都有吃肉的,別說撒謊了。」曹威方才被貢扎西差點掐死,他恨意極盛,故意挑撥道:「你說你們要去取東西,誰知道是真是假,照我說,你們本就是一夥的。」

    北堂煜哈哈笑道:「這位是丐幫的舵主吧?老夫平日裡很少與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不算很熟悉。不過我與這幾位大師早就見過,深知他 們佛法精深,絕不會說大話。老夫對逐日法王也是略有耳聞,逐日法王乃是古象王國**王,這位舵主存心挑起紛爭,難道是要讓古象王國與楚國為敵?」

    曹威一怔,齊寧在屋頂好笑,暗想北堂煜是何等人物,你區區一個丐幫舵主,要辯機鋒,其能與北堂煜相鬥。

    西門戰櫻蹙起秀眉,道:「他們是逐日法王的弟子,你們又是何人?總不會是古象王國的人吧?」

    「那自然不會。」北堂煜含笑道:「我們與這幾位大師有些小誤會,但卻絕非江湖中的糾紛,所以並不事涉江湖。據老夫所知,神侯府管理江湖事務,總不至於連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也要查問吧? 」

    蘭師兄淡淡道:「我已經說過,非常之時,但凡可以之人,都要查清楚來路。」盯住北堂煜,冷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北堂煜嘆了口氣,道:「既是如此,我也不隱瞞。我們是齊國人!」

    「齊國人?」西門戰櫻一怔。

    北堂煜道:「其實我們前來楚國,與貴國錦衣候頗有關係。」

    齊寧皺緊眉頭,心想北堂煜怎地忽然提及自己,西門戰櫻聽到「錦衣候」三字,竟是不自禁向前一步,急問道:「你們你們認識齊寧?他現在如何?」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齊寧看的清楚,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心想看來這大屁股姑娘心中卻還是十分牽掛著自己。

    北堂煜察言觀色,立時便瞧出西門戰櫻對齊寧的關心,微微一笑,抬手指向貢扎西道:「其實這幾位大師也都是見過錦衣候的。」

    貢扎西倒也實在,點頭道:「老僧確實見過錦衣候,而且得到他的幫助,少年英雄!」

    西門戰櫻聽得貢扎西誇讚齊寧少年英雄,本來冷峻的俏臉竟是緩和了幾分,問道:「原來你們都認識他。」

    北堂煜道:「我們從齊國來,是錦衣候告知我們楚國京都歌舞昇平,秦淮河上多有技藝高超者,老夫平時喜歡調琴弄樂,所以就想去往楚國京都見識一番,看看能不能尋覓幾位知音。半道上聽說襄陽這邊十分熱鬧,所以便先到這邊來湊湊熱鬧而已。」

    西門戰櫻咬著紅唇,心裡嘟囔道那個混蛋東西竟然介紹人去秦淮河,卻聽得蘭師兄問道:「如此說來,這些人都是你的隨從?」

    北堂煜頷首道:「確實如此。其實老夫在齊國為朝廷當差 這一次楚國向齊國求親,老夫正好與錦衣候結識。皇上也酷愛音律,知道老夫有意到楚國尋覓歌姬,是以準了老夫出來遊歷。老夫惜命,出門在外,都帶著隨從。」看著西門戰櫻,緩緩道:「這位大師急著要取回東西,老夫也不想耽擱,不知幾位能否通融,讓我們先去將大師的東西取出來?」

    他聲音不急不緩,條理清晰,而且將能夠利用到的關係全都利用上來,齊寧心中暗自欽佩,心想北堂煜險境之中冷靜不亂,確實了得。

    西門戰櫻微一沉吟,才道:「齊楚兩國結親,我也知道,聽說求親已經成功,朝廷也派出了迎親的隊伍。你們是齊國人,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不過遠來是客,你們既然到了楚國,自然就是客人,楚國當然要好生接待。」

    北堂煜含笑道:「這又是如何說道?」

    「你們不用著急,如果你是齊國的官員,神侯府當然不會過問此事,但襄陽本地官員卻必須接待,否則日後說起來,你們齊國的皇帝只怕會責怪我們楚國招待不周。」西門戰櫻道:「我現在就讓人去通知襄陽太守,讓他帶人親自來請你前去,襄陽太守也一定會為你備下豐盛宴席,還會派人護送你們去往京都。」看向貢扎西,道:「幾位大師既然是逐日法王的門人,雖說我們楚國與古象王國並無邦交,但也不能怠慢,一起去頓飯總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的。」

    齊寧嘴角笑意更濃,暗想都說胸大無腦,看 來此言實在是謬論,赤丹媚和西門戰櫻的胸脯一個比一個大,但卻都十分的機警,反應靈敏,在她們身上,智商和胸脯卻是成正比。

    西門戰櫻性子確實是有些急躁,但卻絕對不笨,只是江湖經驗太淺而已,鍛鍊之下,已經開始略顯老練。

    蘭師兄立刻笑道:「不錯,諸位在此稍候,我們立刻去通稟襄陽太守,半個時辰之內,他必然會趕到這裡。」

    北堂風見到北堂煜在危急時刻出來解圍,緊張心情本來已經平復不少,這時候聽說要襄陽太守過來,再次緊張起來,急忙道:「我們不用不用接待,這幾位大師的事情要緊,不能耽擱,咱們咱們快些去取東西。」

    他不說話還好,話一出口,北堂煜皺起眉頭,蘭師兄眉角一緊,警覺起來,卻還是笑道:「閣下是這位老大人的隨從嗎?老大人還沒發話,你似乎不該急著做決定。」單手握刀,緩步往北堂風走過去。

    火神君卻是攔在北堂風面前,濃眉鎖緊,粗聲道:「做什麼?」

    蘭師兄含笑道:「沒什麼,只是!」話聲未落,手中的大刀已經斜挑而起,直往火神君胸口劃過去。

    火神君低吼一聲,雙臂揮動,竟是沒有躲閃,雙掌內扣,電光火石之間,竟然已經夾住了蘭師兄的單刀。

    「好功夫!」蘭師兄低叫一聲,腳下已經抬起,往火神君下盤攻過去,火神君卻也是抬腿來迎,猛聽得「嗆」一聲響,火神君雙掌交錯而過,蘭師兄手中大刀竟然已經斷成兩截子,齊寧看得清楚,心下頗為吃驚,暗想火神君不愧是五行神君之一,這手功夫當真漂亮。

    蘭師兄吃了一驚,卻聽火神君發出一聲吼,雙掌如魅影一般,拍在了蘭師兄的肩頭,蘭師兄身形不穩,頓時就被打飛出去。

    蘭師兄突然出手,火神君暴起發威,一切都只是瞬間發生的事情,雙方的人手卻都是反應極其迅速,蘭師兄身體後飛出時,西門戰櫻和另一名神侯府吏員同時搶上前來,而火神君身後數人也早有準備,齊齊搶出。

    北堂煜神情大變,他費盡心思想要化解危險,卻不想還是功虧一簣,知道事情不妙,怒其不爭地看向北堂風,目光過去,臉色更是大變,只見到一支利箭從夜幕之中疾飛而來,目標正是北堂風。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 00:04
第六七二章 利箭長鞭

    夜幕之中的利箭快如閃電,宛若霹靂,來的無聲無息,北堂風全無察覺,北堂煜驚駭之下,失聲道:「小心!」

    眼見得利箭便要射中北堂風,旁邊一道身影搶出,正是火神君,只聽得火神君低吼一聲,一股激盪勁氣硬是將那利箭改了方向,北堂風呆了一呆,這時候北堂風手下那幾人已經以西門戰櫻接上手,曹威見此情狀,叫道:「弟兄們,幫助神侯府拿下這些奸細。」

    丐幫眾弟子都是叫喊出聲,紛紛沖上前去。

    齊寧瞧見那支利箭直射北堂風,亦是吃了一驚,那一箭明顯是要致北堂風於死地,卻原來暗中儘是早有人想要找機會射殺北堂風。

    他方才看清楚那支利箭的來路,扭頭望過去,只見到不遠處的屋頂之上,一道身影正迅速撤走,顯然便是刺殺北堂風的刺客,齊寧正待要追,忽聽得「咻」一聲響,扭頭看去,原來蘭師兄落地之後,迅速從懷中取出一物,衝天射出,齊寧知道那定然是召喚支援的信號,神侯府的援兵應該很快就會趕到。

    北堂煜知道事情已無可回轉,手下眾人正與西門戰櫻和丐幫眾人廝鬥,立刻向火神君道:「快帶他走。」

    北堂風急道:「皇皇叔,那你怎麼辦?」

    「不必管我。」北堂煜嘆道:「快走,他們的援兵馬上就到,再不走就來不及。」

    火神君向北堂煜一拱手,竟是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起北堂風,將他放到自己背上,他人高馬大,北堂風在他肩頭倒也不顯累贅,他也不去管正在廝鬥眾人,轉身就往側牆跑過去。

    西門戰櫻看得清楚,哪裡肯讓火神君走脫,一刀逼開一名北漢侍從,冷聲道:「想跑,沒那麼容易。」足下一點,朝著火神君追了過去,便有隨從想上前攔住,邊上衝上兩名丐幫弟子,將那隨從逼退。

    蘭師兄被火神君所傷,一時卻是起不來身,瞧見西門戰櫻去追火神君,心知西門戰櫻並非火神君敵手,叫道:「小師妹不要落單!」

    西門戰櫻眼見得火神君已經跑到側牆邊上,如何能讓他就此逃離,也沒管蘭師兄的叫喊,握刀追過去。

    火神君跑到側牆邊,那側牆並不高,他雙足猛地一蹬,竟是扛著北堂風約上土牆,回頭看了一眼,見到西門戰櫻追過來,冷笑一聲,飛身從土牆跳了下去,西門戰櫻追上前去,也是躍上土牆,見到火神君速度極快,已經拉開數丈距離,根本不做猶豫,跳下土牆追了上去。

    齊寧眼見西門戰櫻追拿火神君,暗道真是不自量力,唯恐西門戰櫻有閃失,起身來,便在屋頂上往前追,他居高臨下,對火神君的蹤跡看的很是清楚,瞧見火神君已經跑到大街上,奔出數十步,閃身拐進一條巷子裡。

    西門戰櫻尾隨其後,也是拐入巷內,齊寧嘆了口氣,剛才還覺得這姑娘不是胸大無腦,誰知道這麼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論斷,不過想想西門戰櫻在神侯府所接受的訓練,如此可疑人物,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能夠孤身去追,也算是驍勇。

    方才那刺客射手已經不知蹤跡,火神君的武功也確實了得,齊寧心想西門戰櫻如此魯莽,可莫從獵人變成獵物,身影如魅,從屋頂飛掠而下,尾隨在後方。

    他進到巷內,依稀看到前方西門戰櫻矯健的身影,盯住了西門戰櫻。

    火神君雖然負有一人,但速度奇快,西門戰櫻也是拼了命的追趕,深夜時分,襄陽城頒下宵禁令,所以大街小巷也都是冷冷清清,齊寧在後面跟著追出三條街,發現四周更是僻靜,忽見到前面的西門戰櫻忽然停了下來,齊寧立時閃身躲到邊上,遠遠望過去,只見西門戰櫻四處張望,顯然是已經被火神君甩開。

    齊寧心想九天樓名震天下,五行神君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輩,火神君要甩掉西門戰櫻,倒也不算太難事情。

    西門戰櫻一跺腳,看起來十分懊惱,冷聲道:「你們跑得了一時,想要跑出襄陽,那是痴心妄想。」語氣顯然是大不甘心。

    忽聽得一個怪笑聲響起:「小妹妹,你說誰想跑出襄陽啊?半夜三更,一個姑娘家在大街上浪蕩,可是夜裡太過寂寞。」

    齊寧心下一凜,聽出聲音絕非火神君,但言辭粗鄙,絕非好人。

    「是誰?」西門戰櫻被人一語道破真身,吃了一驚,握刀在手,環顧一週,「藏頭露尾,算什麼男人,還不滾出來?」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那聲音怪笑道:「那倒容易得很,正好夜深人靜,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讓你瞧瞧我是不是男人。」

    「無恥。」西門戰櫻怒道:「狗東西,滾出來。」

    卻又聽一個聲音嘿嘿笑道:「小娘們的脾氣倒是很夠味,真是我喜好的,想不到西門無痕的女兒長得竟是花容月貌。」

    「不但花容月貌,還有個大屁股。」先前那聲音淫邪道:「這樣漂亮的屁股,萬里挑一,可說是價值連城了。」

    齊寧聽得對方竟然知道西門戰櫻的身份,而且出言愈發的粗鄙,神情變得冷峻起來,他微閉雙目,聽到後面那聲音道:「咱們拿了西門無痕的女兒回去,也算是大功一件吧,到時候瞧瞧西門無痕用什麼東西來換他女兒。」

    西門戰櫻又羞又惱,叫道:「無恥鼠輩,有種就出來,躲躲閃閃,是見不得人嗎?」

    那兩人立時齊聲怪笑,忽聽得「咻」一聲響,街道之上「啪」的一聲,齊寧看的清楚,只見到一支利箭正射在西門戰櫻腳邊幾寸地方,箭簇沒入地面,箭桿兀自在抖動,齊寧霍然抬頭,立時便瞧見,斜對角的屋頂上,一道身影正居高臨下站著,手中握有長弓,夜色之中,身材瘦長。

    他看那箭手的身形,正是之前欲要射殺北堂風之人。

    齊寧心知這刺客必然是知道北堂風的身份,否則絕不會跑來刺殺一個毫不相干之人,他記得北堂風還說過有人一直在追殺,暗想這箭手應該是從北漢而來,不出意外的話,很可能是北漢其他皇子派來的刺客。

    不過此人箭術當真了得,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以及準頭,那都是頂尖箭手。

    長箭沒入西門戰櫻腳邊,西門戰櫻也是吃了一驚,立刻後退兩步,抬起手臂,大刀橫在胸前,她自然也察覺到長箭從何處而來,抬頭望去,便見到屋頂上那道黑影,只聽那箭手笑道:「小妹妹,我現在可出來了。」

    西門戰櫻知道對方是勁敵,不自禁再次後退兩步,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們不是壞人。」從西門戰櫻身後傳來聲音,西門戰櫻立時回頭,只見到自己身後十來步遠,一道黑影站在那邊,手中卻是拿著一根長鞭,長鞭捲成一團,正輕輕瞧著自己的手掌,笑道:「我們瞧見小妹妹長得漂亮,所以想和你做個朋友。」

    西門戰櫻冷笑道:「想和本姑娘做朋友,問問我手裡的刀答不答應。」她既然被對方看穿身份,卻也不再隱瞞。

    長鞭手搖頭笑道:「小妹妹,你本事稀鬆平常,我二人任何一人出手,你都不是對手。你可千萬要聽話,我那位同伴箭術了得,你自己也瞧見了,他要是想射死你,只是動動指頭的事情。」

    西門戰櫻冷冷道:「那又如何?你們若是殺了神侯府的人,還能走出襄陽?」

    長鞭手立時笑起來,向那屋頂上的箭手道:「他說咱們走不出襄陽?」

    「那你告訴他,我們不但要走出襄陽,還要帶她一起走。」箭手笑道:「我現在只想讓她脫了褲子,瞅瞅她屁股到底有多白。」

    長鞭手道:「小妹妹,你可聽見了?他想瞧瞧你屁股白不白,你乖一些,脫了褲子讓他瞧一瞧。」

    「無恥。」西門戰櫻惱怒交加,雙腿繃直,人已經向長鞭手直衝過來。

    長鞭手哈哈一笑,道:「千萬莫射箭,我來陪小妹妹玩一玩。」身形前欺,向西門戰櫻迎了過來,西門戰櫻揮刀砍過去,長鞭手手臂一抖,長鞭宛若毒蛇般襲出,瞬間便捲住了西門戰櫻的刀身。

    西門戰櫻吃了一驚,那長鞭手猛地一抬手,西門戰櫻手中大刀竟是生生被長邊奪過去,長鞭手隨即一甩手,那大刀便被遠遠拋開。

    「小妹妹,我說過,你不說我對手。」長鞭手笑道:「據說西門無痕的武功十分了得,不過她這女兒的身手實在普通,好在長相不差,也不算一無是處。」

    西門戰櫻怒火中燒,雖然明知不是對手,卻並無退卻之心,嬌叱一聲,赤手空拳沖上去,那長鞭手身形一晃,手中長鞭再次如同毒蛇探出,這一次卻是直接捲住了西門戰櫻系在腰間的腰帶,隨即用力一扯,腰帶頓時就被扯開,衣襟微散,長鞭手嘿嘿笑道:「我兄弟想要看你屁股白不白,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小妹妹,你自己不脫,那我只能來幫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 07:43
第六七三章 脆骨

    長鞭手說話之間,長鞭再次探出,勾住西門戰櫻衣襟,「刺啦」一聲響,扯下去一塊衣襟去.

    西門戰櫻驚呼之聲,她卻已經發現,那長鞭手的長鞭色澤黝黑,不知是何材質所制,但長鞭前卻帶有鉤子,若是勾住皮肉,車開之後,必定是連皮帶肉都要被扯下去,皮開肉綻,此刻那長鞭手卻是存著戲弄之心,竟是向用鉤子將西門戰櫻的衣衫扯開。

    西門戰櫻雖然性情衝動,但此刻卻也知道絕非對方敵手,轉身便走,只跑出幾步,便感覺背後已經再次被勾住,「刺啦」一聲,又是一大片衣襟被扯了下去,頓時露出雪膩的背部肌膚來。

    長鞭手叫道:「好白好白,這屁股定是更白。」

    西門戰櫻已經衝出數步,猛地感覺身前勁風犀利,「噗」的一聲,一支利箭就在自己前面一尺之遙沒入地面,屋頂上那箭手嘿嘿笑道:「小妹妹,幹嘛急著走,陪咱們兄弟玩一玩不是更好?」

    西門戰櫻心下暗暗後悔,悔不該自己一人獨自追出,那長鞭手此刻卻已經掠到西門戰櫻身側,笑呵呵道:「小妹妹,還要不要我幫你脫?」

    西門戰櫻心下一橫,暗想就算是死了,也定不能受辱,便在此時,卻聽得一個聲音嘆道:「深更半夜,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家,難道真的沒有王法了?」

    長鞭手和箭手都是一驚,竟沒有察覺附近有人,齊齊瞧過去,只見到陰影之中,一人正環抱雙臂,緩步走出來。

    這走出來的人,自然是齊寧。

    齊寧瞧見西門戰櫻遭受侮辱,知道再不出手已經不成,他一身丐幫弟子的打扮,蓬頭垢面,長鞭手和箭手瞧見,都是微微鬆口氣,暗想這倒霉的乞丐竟是撞到這裡來,也活該倒霉。

    長鞭手哈哈一笑,道:「是丐幫的兄弟嗎?」

    「丐幫是丐幫,但和你不是什麼兄弟。」齊寧緩步走過去,悠然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欺負女流之輩,你們兩個欺負一個弱女子,實在算不得男人,若是與你們稱兄道弟,豈不是很丟臉的事情?」

    長鞭手笑道:「不管是不是兄弟,這件事情與閣下無關。」抬手道:「江湖規矩,井水不犯河水,閣下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齊寧笑道:「江湖規矩,鋤強扶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老叫花子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兩個欺負一個姑娘家,轉頭就走?老叫花雖然卑賤,但這種事情卻是做不出來的。」

    西門戰櫻見到是個邋遢的乞丐挺身而出,心裡倒也有幾分感激,但卻擔心這乞丐只是白白送死,道:「你先走,這裡不用你管。」

    齊寧自然明白西門戰櫻心意,暗想西門戰櫻骨子裡卻也是善良的很,笑道:「姑娘別怕,有我在,他們絕對傷不了你。我是丐幫的人,我們丐幫有幾十萬幫眾,遍佈天下,他們要是傷了我一根毫毛,我丐幫數十萬弟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們。」

    西門戰櫻心下暗罵這乞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說這兩人殺了你之後會不會讓丐幫知道,就算真的為丐幫所知,難道丐幫幾十萬幫眾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丐幫弟子之死傾巢出動?而且丐幫幫主剛剛被人所害,丐幫一門心思想要為幫主報仇,哪有心思來管你這樣一個小嘍囉。

    長鞭人嘆道:「丐幫勢力雄厚,我們還真不想與丐幫為敵,既然如此!」他沉吟起來,便在此時,卻聽西門戰櫻驚呼道:「小心!」

    原來長鞭人故意與齊寧說話,引來齊寧的注意力,而箭手已經彎弓搭箭,毫不留情地一箭射向了齊寧。

    這一箭速度快極,西門戰櫻心驚膽顫,只以為這挺身而出的乞丐必死無疑,眼見得那利箭已經沒入齊寧身體,西門戰櫻卻瞧見身影一晃,那乞丐瞬間消失蹤跡,而那支利箭卻是沒入地面,箭桿晃動。

    齊寧自然一直都是在提防那箭手出箭,聽到後面勁風響起,知道那箭手是在背後偷襲,腳下一滑,逍遙行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利箭。

    他閃躲利箭,頗為輕鬆,可是那箭手卻是驟然變色,長鞭人也萬沒有想到這邋裡邋遢其貌不揚的乞丐竟能躲過利箭,大吃一驚。

    那箭手卻不猶豫,再次發箭,這一次的箭勢更急,但依然被齊寧輕巧閃過。

    齊寧如今對逍遙行的領悟早已經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他本來悟性就高,逍遙行更是得到過向百影的指點,已經隱隱摸透了逍遙行的精髓,區區箭矢對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

    那箭手連續兩箭都射空,一時間呆住有些不敢置信。

    齊寧卻是伸了個懶腰,道:「背後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看老叫花子邋裡邋遢,以為好欺負不是?不過你這箭術實在不怎麼樣。」

    箭手臉上肌肉抽動,他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箭術,孰知連出兩箭,連齊寧的一衫片縷都不曾碰到,心中震驚可想而知。

    西門戰櫻本以為齊寧必死無疑,竟想不到他能死裡逃生,顯出欣喜之色。

    長鞭人心知這乞丐絕非泛泛之輩,笑道:「閣下身手了得,佩服佩服,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我不願意和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又何必告訴你們尊姓大名?」齊寧抬手撓了撓臉,「別說廢話了。」抬手指著屋頂上的箭手道:「你,先下來!」

    那射手冷然道:「我為何要下去?」

    齊寧笑道:「我讓你下來,你便要下來,否則你今晚就要大難臨頭。老叫花子說話從不騙人,不信你大可以試一試!」

    長鞭人卻是和顏悅色笑道:「咱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又何必多管閒事?」

    「我說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欺負弱小,老叫花子就是瞧不慣。」齊寧笑道:「還有,你說咱們無冤無仇,那可說差了。本來呢,我們確實是無冤無仇,可是剛才那傢伙背後偷襲,想要致老叫花子於死地,你說連我的性命你們都要拿去,咱們還能是無冤無仇?」

    長鞭人瞳孔收縮,握緊手中長鞭,沉聲道:「原來是丐幫長老到了,倒讓鄙人失敬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齊寧躲避利箭的功夫,長鞭人一看就知道是身手極其了得的高手,想到以這樣的身手,在丐幫至少是長老的地位。

    「丐幫長老?」齊寧哈哈笑道:「丐幫長老可比我厲害多了,你是不是瞧著我還有兩下子,以為我是丐幫長老?」擺手笑道:「誤會誤會,其實不是我武功厲害,只不過是你們太沒用而已。」

    長鞭人冷笑道:「如此說來,閣下今夜是準備和我們動手了?」

    「倒也不必動手。」齊寧道:「你們兩個先放下兵器,然後向這位姑娘跪下叩三個響頭,然後我幫姑娘將你們綁起來,再送你們去官府,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官府頒下了宵禁令,你們還要半夜在城裡轉悠,轉悠也就算了,還在欺負良家少女,這事兒還是交給官府來處置。」

    長鞭人哈哈笑道:「閣下玩笑開得太大了。」猛地身軀前欺,宛若獵豹一般,直往齊寧撲過去。

    他既知齊寧不好對付,出手便傾盡全力,身法比之先前對付西門戰櫻要快出許多,人未到,手中的長鞭已經向齊寧直捲過去。

    齊寧先前就已經注意到長鞭有名堂,月光之下,瞧見鞭頭閃著冷光,果然是帶著鉤子,不等長鞭靠近,足下斜踏過去,已經掠到一旁,長鞭人反應到快,手腕子一扭,那長鞭如影隨形追上齊寧。

    只是逍遙行何其玄妙,變幻莫測,那長鞭追過去,齊寧身形卻是一晃,又是掠到另一處,長鞭人只覺得眼前范花,見到齊寧身影忽左忽右,匪夷所思,一時間根本確定不了齊寧的位置,正自驚駭,猛地感覺側身勁風襲來,扭頭看過去,才發現那乞丐竟然像鬼魅般出現在自己的身側,一隻拳頭照著自己的肩頭打過來。

    長鞭人想要閃躲,但這一拳來得實在是太快,「砰」的一聲,拳頭正打在長鞭人的左肩頭,這長鞭人雖然鞭法不弱,但卻不是銅皮鐵骨,只聽到骨骼斷裂之聲響起,長鞭人慘叫一聲,整個人已經蹭蹭蹭向後退出五六步,肩頭劇痛鑽心,正自駭然,齊寧卻如影隨形,出現在他身前。

    長鞭人心下驚恐,齊寧卻是根本不猶豫,又是一拳打出,長鞭人這時候已經無法施展長鞭,左肩骨骼被打斷,左臂根本無法抬起,只能是抬腳踢過去。

    他一條腿剛剛抬起,齊寧卻似乎已經看出他要抬腿,早已經率先抬腿,長鞭人只抬起一半,齊寧卻一腳往下踩過去,正踩在長鞭人的膝蓋上,齊寧出手自然是毫不留情,這一下用力也是極重,聽得「咔」又是一聲響,長鞭人膝蓋骨又是被齊寧踩斷。

    長鞭人眼眸中顯出痛苦之色,乞丐的劇痛還沒上來,齊寧一拳打在他胸口,長鞭人立時被這一拳打得直飛出去,隨即重重落在地上。

    齊寧拍了拍手,宛若紳士般整了整衣衫,道:「這是丐幫的推山手,你可記住了?你骨骼太脆,看來還是沒有補鈣,真是不經打。」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00:33
第六七四章老師傅

    屋頂上的箭手見得齊寧幾招之內便即放倒長鞭人,驚駭萬分,彎弓搭箭,齊寧扭過頭去,笑道:「還要再試試嗎?你知道以你的箭術,根本無法傷我分毫.」

    長鞭人勉強掙紮起身,知道遇上了硬釘子,後退兩步,轉身就跑,齊寧嘿嘿一笑,身形閃動,瞬間便攔住長鞭人去路,笑道:「老叫花子說話算話,你們還沒有叩頭,怎能就這樣走了?老叫花還要送你們去官府。」

    長鞭人咬牙切齒,猛地身體一震,雙目暴突,慢慢低下頭,只見到從背後一支利箭穿入,穿透了胸腔,齊寧卻也是心下一凜,沒想到那長箭手竟然射殺同伴,長鞭人抬手抓住箭頭,身體晃了晃,隨即一頭撲倒在地。

    齊寧神情一冷,瞧見那箭手轉身便走,當下雙足一點,直追過去,西門戰櫻也瞧見那射手想要逃脫,這時候有了武功高強的乞丐相助,底氣十足,緊隨在齊寧身後,叫道:「不要跑!」

    箭手速度極快,齊寧的速度更是不慢,那射手在屋頂飛走,齊寧則是在長街追趕,齊寧只是片刻間就已經與那射手並駕齊驅,冷笑叫道:「我說過不讓你走,你便走不了。」

    奔出十多步,那箭手似乎知道難以甩開齊寧,忽地停下腳步,轉身過來,齊寧也是停下步子,兩人四目對視,都是犀利異常。

    西門戰櫻雖然速度慢上不少,但此刻卻也有已經追上來,冷冷盯著屋頂上的射手。

    那射手嘆了口氣,道:「閣下的武功讓人欽佩,在下心服口服,不是你的對手。」

    「既然知道不是對手,還不聽話?」齊寧冷冷道:「還不滾下來。」

    射手搖頭道:「閣下既然是高人,自然明白,像我們這種人,一旦失手,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全身而退,要麼死在當場,絕不可能落入對手的手中。」

    「所以你射殺了自己的同伴?」齊寧淡淡道。

    射手笑道:「他受傷之前,可以和我共同進退,那算是我的同伴,可是一旦失手受傷,那就是我的敵人,我自然不能讓他活下去。」

    「心腸歹毒,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西門戰櫻冷聲問道。

    射手道:「我若是能夠將所知的告訴你們,也就不必害怕落到你們手中。這位前輩,你身手高明,我不是對手,可是你想要抓住我,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

    齊寧道:「我們可以試一試。」

    「前輩誤會了。」射手笑道:「我並非說你沒有本事抓住我,而是你不會那樣做,因為你和我不同,你還在乎這位姑娘的性命,我不會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齊寧眉頭一緊,冷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箭術在前輩面前不值一提。」射手緩緩道:「我也自問沒有本事傷及前輩分毫,可是你身邊的姑娘卻不同,前輩願不願意和我打個賭,只要我願意,一箭便足以取她性命。」

    西門戰櫻俏臉一怔,她方才見識過此人的箭術,雖然齊寧可以輕易閃過,但卻並不表明此人箭術不行,事實正好相反,西門戰櫻並非不懂箭術,作為神侯府的人,十八般兵器多少都會 觸一些,她自然明白,這人的箭術實際上已經極其了得,絕對算得上是頂尖的箭手。

    齊寧能夠閃過,乃是靠了那鬼魅的身法,而西門戰櫻心知自己絕不可能有齊寧那般身手,如果這箭手真的想要射殺自己,也並非難事。

    她瞥了邊上乞丐一樣,月光之下,那頗有些邋遢的枯黃臉上,神色有些凝重,心下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方才就不該跟著追過來,如果只是這乞丐追上來,箭手絕無逃脫的道理,但現在這箭手竟然以自己為要挾,事情可就麻煩了。

    她心下自責,齊寧卻也知道那箭手所言非虛。

    箭手無論是彎弓搭箭還是射出箭矢,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能夠完成,熟練至極,也不知道已經練過幾千幾萬遍,自己可以躲過箭手的箭,但西門戰櫻明顯做不到。

    「你是在威脅我?」齊寧冷冷道。

    箭手搖頭道:「不是威脅,是在懇求。我不想死在這裡,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前輩是丐幫的人,我們與丐幫從無任何仇怨,前輩無非是想救下這位姑娘,現在這位姑娘安然無恙,而且我還留下了一條命作為賠罪,前輩是否也不該趕盡殺絕?」

    齊寧笑道:「你很坦誠,我倒是很喜歡你的直白。」

    箭手也笑道:「今天遇見前輩,才知道丐幫能人不少,其實這次青木大會,前輩完全可以去爭做幫主。」

    「這就不勞你們北漢人費心了。」齊寧含笑道。

    西門戰櫻嬌軀一震,箭手笑道:「前輩好眼力,原來看出我的來歷。」

    「想要綁走神侯府的人去邀功,也只能是北漢人要做的事情。」齊寧抬手撓了撓臉,問道:「對了,你們是不是九天樓的人?」

    箭手道:「北漢高手眾多,可不是只有一個九天樓。」

    齊寧心想據聞九天樓是由北漢牧雲候統管,而牧雲候北堂幻夜亦是五大宗師之一,此等人物,未必會有心思去捲入國內的爭鬥,畢竟如果北堂幻夜想要支持誰,漢國也就不會出現諸皇子爭奪皇位的內鬥,這幫人既然肆無忌憚爭奪皇位,自然是因為北堂幻夜並未捲入其中。

    牧雲候雖然管著九天樓,但卻未必真的會插手其中,不過牧雲候既然沒有捲入進去,那麼九天樓也就不會冒然捲入,更不可能任由其他皇子派遣出來刺殺北堂風。

    「你這個人說話很直白,我欣賞你的直白。」齊寧笑道:「既然你都出言懇求,老叫花若是趕盡殺絕,你心裡一定很不舒服。」

    箭手笑道:「前輩總不會和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太過計較。」

    齊寧嘆了口氣,揮揮手,箭手立刻道:「多謝前輩。」雖然距離齊寧極遠,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西門戰櫻心中著急,但卻又無可奈何,眼瞧見那箭手消失,才一跺腳,恨恨道:「真該死,讓他跑了。」

    齊寧瞥了西門戰櫻一眼,月光之下,那一臉不甘之色,倒還真是秀美,他不想與西門戰櫻太過接近,畢竟西門戰櫻對自己還是頗為熟悉,而且這姑娘也不笨,莫讓她看出破綻才好,咳嗽一聲,道: 「趕緊回去,可莫再一個人亂跑了。」也不多言,轉身就走。

    西門戰櫻忙追上來,道:「前輩,剛才剛才多謝你出手相助。」

    齊寧也不回頭,嘶啞著嗓子道:「老叫花總不能眼看一個姑娘家被人欺負。我說姑娘,你這性子也要改改,以後沒事可別一個人到處亂跑,身邊總要跟這幾個人才是,這外面什麼樣的兇險沒有,你可不能每次都碰到人幫你。」

    西門戰櫻知道這乞丐所言不虛,道:「前輩的話,我記住了。前輩,敢問尊姓大名?」

    齊寧一邊走一邊道:「只不過是一個吃千家飯的乞丐,無名無姓,姑娘,你快回去吧。」

    西門戰櫻和齊寧保持兩步距離,不敢超過,畢竟今夜不是這乞丐出手相助,後果當真不堪設想,西門戰櫻心下著實感激,立刻道:「前輩是不願意告知名姓嗎?」

    齊寧停下步子,嘆道:「姑娘,你是官家的人,我只是個叫花子,身份懸殊,還是不要太接觸的好。」

    「那又如何?」西門戰櫻立刻 道:「叫花子難道比別人要矮一分嗎?只要心地善良,沒有高低之分。」

    齊寧哈哈笑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看。」

    西門戰櫻猶豫一下,才小心翼翼問道:「前輩,晚輩晚輩有一事請教,不知不知當問不當問。」

    「哦?」齊寧道:「何事?」

    「前輩前輩剛才的步法,十分厲害,不知不知是不是前輩自己創造? 」西門戰櫻語氣略帶恭敬。

    齊寧笑道:「怎麼?姑娘覺得那步法還成?」

    「其實其實晚輩以前也見過這樣的步法。」西門戰櫻道:「那人那人的步法和前輩幾乎一模一樣,所以!」

    齊寧立時便想到,西門戰櫻當初可是見過自己的逍遙行,回轉身,看向西門戰櫻,西門戰櫻忙後退一步,顯得有些拘謹,齊寧含笑問道:「你看過有人走過這樣的步法?那是何人?」

    西門戰櫻卻不回答,只是道:「或許或許是我記錯了。」

    齊寧眼珠子一轉,忽地想到:「姑娘,老叫花子實話對你說,普天之下,會這套步法的只有兩個人,除了老叫花之外,就只有老叫花的徒弟學了去。」

    「徒弟?」西門戰櫻一愣,才道:「那就是我認錯了,前輩的徒弟也是丐幫中人吧?」

    齊寧搖搖頭,笑道:「那倒不是。我和我那徒弟很有緣分,也是偶然相遇,可是他心地善良,而且相貌英俊,人品優秀,雖然出 不錯,但卻毫無貴家公子的架子,待人和善,老叫花看他是可造之材,便將這套步法傳了給他。」

    「前輩說的說的徒弟,可是可是叫齊寧?」西門戰櫻眉宇間顯出歡喜之色。

    齊寧故意做出驚詫之色,反問道:「你認識齊寧?不錯,我的徒弟就是齊寧。」

    「認識。」西門戰櫻馬上道:「晚輩晚輩和他是是朋友,和他很熟。」

    齊寧「哦」了一聲,奇道:「你是姑娘家,怎會和他很熟?我徒弟可從沒有和我說起過還有姑娘家是他朋友。」想到什麼,道:「是了,他上次去東齊出使,我剛好碰上,那次一起飲酒,他多喝了兩杯,被我套出了真話,還真提到一個姑娘,對她唸唸不忘。」

    西門戰櫻馬上問道:「他提到哪個姑娘?」似乎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臉頰微紅,略顯羞赧道:「前輩,他他和你說起哪個姑娘?」——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07:38
第六七五章 情犢初開

    齊寧嘿嘿一笑,反問道:「姑娘,你為何會如此在意我徒弟到底提的是哪位姑娘?」

    西門戰櫻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微低下頭,不敢看齊寧眼睛,只是道:「我我只是想看看我是否認識那姑娘.」

    「原來如此。」齊寧微微點頭,道:「唔,老叫花子的記性不大好,讓我想想,好像是!」微仰頭思索,西門戰櫻卻是睜大眼睛看著齊寧,甚至忘記呼吸,齊寧猛地一拍腦袋,笑道:「是了,記起來了,老叫花記得那姑娘姓鄭!」

    「姓鄭?」西門戰櫻立時顯出失望之色,隨即咬著紅唇,有些惱怒道:「原來他還記掛著一個姓鄭的。」

    「他不但記掛著,就是睡覺也忘不了人家。」齊寧嘆道:「那晚他喝醉了,躺下之後,還說夢話,說什麼鄭櫻我好想你!」擺手道:「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兒,老叫花子真是說不出口。」

    他其實被易容成三十多歲的人,只是臉上邋遢枯黃,所以看起來倒像四十歲的人,可是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卻像半百老頭。

    「鄭櫻?」西門戰櫻一愣,「前輩,你你說他記掛的姑娘叫鄭櫻?」

    齊寧道:「好像沒記差。我聽他說,那姑娘脾氣很大,總是喜歡和她抬槓,一見面就要鬥嘴,不過他說那姑娘心地很好,長得也漂亮,還說經常做夢夢到那鄭姑娘。」

    「和他鬥嘴?」西門戰櫻似乎想到什麼,臉上泛紅,月光之下,白裡透紅更是動人,她平日裡冷若冰霜倒顯得英姿颯爽,可是一旦害羞起來,便顯出小女兒的情態,頗為嬌媚,低頭道:「前輩,你你是不是記錯名字了?那那姑娘真的姓鄭?」

    齊寧故意做出思索之色,道:「應該沒記錯啊,是姓鄭啊,那晚喝醉了酒,說了半夜的夢話,都是鄭櫻鄭櫻,唔,不對,好像不是鄭櫻,你認識那小子,可見過他喝酒?他一喝酒,說話就大舌頭,我也不能肯定姓鄭,反正應該差不離。」

    西門戰櫻一顆心砰砰直跳,紅著臉道:「前輩,你你再想一想。」

    齊寧心下好笑,可是看到西門戰櫻臉頰暈紅,月光一照,說不出的明豔動人,心中竟是怦然一動,暗想西門戰櫻害羞起來,卻也是女人味十足,嬌豔欲滴。

    他故意想了想,才道:「要不我真的急記差了,鄭唔好像又是在夢裡叫對對對,是戰櫻,叫花子記起來了,這下子沒錯,肯定是戰櫻。」

    西門戰櫻已經猜到幾分,聽齊寧這般說,心跳更是迅速無比,俏臉瞬間通紅,低下頭,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他他真的做夢做夢也想到那個叫做叫做戰櫻的?」

    「肯定沒跑,就是戰櫻。」齊寧笑道:「說了一晚上夢話,許多話哎喲,老叫花聽起來都有些臉紅,不能說了!」

    他越是這樣說,情犢初開的西門戰櫻越是想知道齊寧究竟在夢話裡說了些什麼,卻又不好直接問,只能道:「他他還會說胡話嗎?我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齊寧笑道:「他都是半夜說夢話,你又不是他媳婦躺在他邊上,又怎知他說了些什麼?」

    西門戰櫻此時臉若桃花,咬了一下嘴唇,才問道:「他他說的夢話都很難聽嗎?」

    「不是難聽。」齊寧對這種情犢初開的姑娘心思自然瞭解,故意道:「這要是小男女兩個人在一起說倒也無妨,可是外人聽了總是有些尷尬。我就說個例子,他說什麼戰櫻嘴巴長得好看,像櫻桃一樣,他每次看到都想咬一口,又說喜歡看那戰櫻姑娘生氣的樣子,越看越漂亮,讓他心裡直跳!」故作尷尬擺手道:「算了,不說了,說多了倒讓姑娘覺得老叫花老不正經了。」

    西門戰櫻此刻卻是臉紅心跳,可芳心卻無厭惡,反倒歡喜異常,心想原來那混蛋東西竟然一直唸著我,聽得齊寧想要咬自己嘴唇,竟是不不自禁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姑娘,你快些回去吧。」齊寧催促道:「老叫花這次過來參加大會,也算是辛苦,到現在還浪跡街頭,沒有地方歇息,還得找個地方躺一覺。」

    西門戰櫻忙道:「前輩沒有住處嗎?」

    齊寧笑道:「叫花子是丐幫的人,又不能打家劫舍,平時都是找那些善人討碗飯吃,身上從沒有一文銅錢。」

    西門戰櫻二話不說,便要伸手入懷,這時候卻陡然發現自己的已經微微散開,先前那條腰帶被長鞭人扯開,所以衣衫顯得頗為不整,這時候才想到自己背後還有一大塊地方破開,有些尷尬,卻還是從山上取了一隻錢袋子,遞給齊寧:「前輩,這個這個你先拿著,找個地方好好歇息。」

    齊寧立刻擺手道:「那可不成,老叫花子只討飯,不討銀錢。」

    「不是掏錢。」西門戰櫻道:「我我和齊寧是朋友,你是他師父,就就算是我的師傅,我給你銀子,那也沒什麼的。」

    齊寧道:「真是個好姑娘,不過銀子實在不能要。」

    西門戰櫻見乞丐不接銀子,想了一下,顯出笑容,道:「老師傅,你不要銀子沒關係,你跟我走,待會兒我幫你找一家客棧,安排你住下,吃住無憂。」想到什麼,蹙眉道:「老師傅,我要回去接應,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方才為了追捕刺客,孤身前來,那頭戰況正是激烈,此時想到,擔心起來,轉身便走,齊寧從背後瞧見,月光照耀下,西門戰櫻背上一片肌膚雪膩異常,西門戰櫻奔出兩步,回過頭,叫道:「老師傅,你和我一起去。」

    齊寧心想北堂煜被圍困,想要逃脫,只怕很是困難,也想瞧瞧那邊狀況,微微點頭,跟了上去,想到長鞭人屍首,問道:「姑娘,那具屍首?」

    「不用擔心,回頭會讓官府的人來處理。」西門戰櫻擔心那邊狀況,有些急切,加快步子,齊寧跟在後面,見她快步前行時,兩條大長腿韌性十足,腰肢扭動,那豐滿臀兒如同風中花朵般搖曳生姿,齊寧忍不住想,方才那箭手粗鄙說西門戰櫻這臀兒價值連城,雖然不至於那麼誇張,但這團圓滾滾形狀圓美緊繃繃充滿質感,無論是輪廓還是彈性,說是萬里挑一絕不為過。

    西門戰櫻走了一小段路,忽然意識到自己實在有些失禮,急忙停下腳步,回過頭,有些尷尬道:「老師傅,我!」抬手道:「你走前面吧。」

    齊寧知道她是意識到失禮,想不到這暴脾氣的大姑娘倒還懂得禮貌,不過自己走前面,倒是無法再從後面欣賞西門戰櫻那美妙的身段,但他既然扮演前輩角色,也自然要裝模作樣莊重一些,點點頭,咳嗽一聲,走上前去。

    西門戰櫻跟在他身側,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返。

    齊寧故意問道:「姑娘,你和齊寧經常見面嗎?」

    西門戰櫻道:「在京城的時候會經常見面,不過不過他現在常要離京辦差,所以見得少了。」

    「哦?」齊寧道:「他走了,你有沒有想念他?」加了一句:「你是他朋友嘛!」

    西門戰櫻咬著紅唇,猶豫一下,並無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齊寧笑道:「那你認識那位戰櫻姑娘嗎?原來還有姓戰的。」

    「不是不是那樣。」西門戰櫻想要解釋,但一想到自己方才一直追問,如果被這老乞丐知道自己就是西門戰櫻,那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道:「我我認識那個姑娘。」

    「哦?」齊寧道:「長相如何?性子好不好?老叫花可是對我徒弟說了,他一直念叨人家姑娘,真要是喜歡人家,將她娶了就是。」

    這老乞丐武功高強,而且有著與齊寧一模一樣的逍遙行,西門戰櫻倒不懷疑這老乞丐真的傳授過齊寧武功,聽他這般說,耳根有些發燙,好在齊寧走在前面,不至於讓他看到自己紅紅的臉蛋,有些不好意思問道:「那那他怎麼說?」

    齊寧嘆了口氣,道:「他說要是可以,他恨不得馬上就將那姑娘娶過門,只是那姑娘身份不一般,聽說他爹是個大人物,所以我這徒弟不敢開口,還說只怕今生是有緣無分。」

    「他胡說,膽小如鼠。」西門戰櫻忍不住叫出聲,話一出口,便知失言,齊寧已經問道:「膽小如鼠?姑娘,為何這樣說?我覺著他膽大包天,那是勇敢的很,那樣文武雙全勇敢過人的美少年,已經很罕見了。」

    西門戰櫻心跳厲害,竭力鎮定,道:「他他怕人家父親有權有勢,可是可是他自己也是個侯爺,真要開口,又又不是不可以。」

    「是啊,你說得對極了,我也是這樣告訴他。」齊寧道:「我說就算人家老爹裡還有如何,又不是去娶人家父親,娶回家的是姑娘,他好歹也是個侯爺,真要是派人求親,也未必不成。我說了他好半天,他似乎有了些勇氣。」

    西門戰櫻忙問道:「那那他真的要去求親?」

    「反正還在考慮。」齊寧邊走邊晃悠:「不過他還算聽我的話,我告訴他,要娶媳婦,也要考慮傳宗接代,姑娘屁股大才好生養,要是那姑娘屁股扁扁的,乾脆還是作罷。」回頭瞟了西門戰櫻一眼,道:「姑娘,老叫花子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可別怪我,要是那姑娘和你身材差不多,老叫花子就算是用棍子打他一頓,也要讓他將那戰櫻姑娘娶回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19:42
第六七六章階下之囚

    齊寧這話,便等若是說西門戰櫻屁股大好生養,這要是換了別人說出這種話,以西門戰櫻的性格,立馬便要翻臉。

    但在西門戰櫻看來,老乞丐說這話,反倒像是在誇讚自己適合齊寧,心下沒有絲毫惱怒,反倒隱隱有些竊喜,但還是有些羞赧道:「齊寧聽你話?」

    「那是當然。」齊寧得意洋洋道:「雖然我只教了他一套步法,但這小夥子尊師重道,對我很是敬畏,老叫花說的話,他還真要考慮幾分。」嘆了口氣,搖頭道:「只是可惜,你這姑娘心地好,身段也好,長得也漂亮,要是沒有那個叫做戰櫻的姑娘,我定要讓我徒弟娶你做媳婦。」

    西門戰櫻紅著臉道:「老前輩!」

    「怪我怪我。」齊寧打了個哈哈,「老叫花子說起話來,就得意忘形,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姑娘,你可別介意。」

    「不會的。」西門戰櫻十分禮貌:「你是前輩,說這些是為我們晚輩好。」

    齊寧點頭道:「好姑娘,好姑娘。」

    兩人說著話,走過兩條街,忽聽得腳步聲響,循聲瞧去,只見到一隊官兵正往這邊跑過來,當先一人一身鎧甲,還披著披風,如同一同野狼衝鋒在前。

    西門戰櫻立刻上前,從懷中取出了一面牌子,亮在身前,那將領突然被人攔住,正要發怒,瞧見西門戰櫻亮出牌子,抬手止令,單獨上前幾步,瞧了一眼,忙道:「原來是神侯府的大人,末將是巡城偏將,得到稟報,城中有奸細,正要過去抓捕。」

    西門戰櫻道:「你們來的正好,跟我來。」便要帶眾人過去支援,齊寧卻已經在旁道:「這位偏將大人,借你的披風用一下。」

    偏將見說話的是個乞丐,皺起眉頭,但看出他是和西門戰櫻一起,自然不敢得罪神侯府,猶豫一下,還是解下了披風,齊寧伸手接過,然後遞給了西門戰櫻,西門戰櫻一愣,忽地想到自己背後還破了一大塊,玉背袒露,心想這叫花子還真是心細,心中感激,伸手接過,披在身上,也不廢話,帶著眾人便走。

    那偏將叫了一聲,一群人緊隨其後。

    只片刻間,便瞧見北堂煜所住的院子,院內已經沒了搏殺之聲,倒是在院外有一隊官兵,都是拔刀在手,顯然是另一隊官兵率先趕過來。

    那偏將被人趕了先,臉色明顯有些懊惱,沉聲道:「將這裡都圍起來。」他只是帶了二十多人,要想將這裡圍起來,也不容易。

    西門戰櫻搶上前去,見到院內,只見到院內裡三層外三層圍著一群人,有丐幫弟子,亦有官兵,五六名身著便裝的漢子,想來是神侯府的人,包圍圈中,地上躺著五六具屍首,有三名北漢護衛,另外幾具都是丐幫弟子,此刻最後兩名北漢護衛一左一右護衛在北堂煜身邊,身上沾著血跡,看上去頗為狼狽,但面對眾人,這兩名護衛卻並無畏懼之色,眼中依然是決然之色,想是做好了赴死準備。

    齊寧也不擠上前,在人群中遠遠瞧著,這裡面有二十多名丐幫弟子,混在其中,也無人注意他。

    他遠遠瞧見矮矮胖胖的神侯府貪狼校尉曲小蒼一身便裝就在北堂煜邊上不遠,背負著雙手,神色平靜,幾名神侯府吏員都是跟在他身後。

    齊寧心想原來曲小蒼竟然也來了,不見軒轅破,卻不知是否還留在西川。

    北堂煜被困當中,但也不愧是北漢皇族,背負雙手,氣定神閒,臉上毫無畏懼驚慌之色,只聽他淡淡笑道:「大師若是心中憤怒,可以立刻動手,事到如今,本王還真是沒有想過活著離開。」

    齊寧心下一凜,暗想看來北堂煜已經顯出了身份。

    貢扎西三人就站在邊上,都是怒視北堂煜,那番僧聲音冰冷:「你一直在欺騙老僧?」

    北堂煜微笑道:「剛才的形勢,本王只是權宜之計,撒上一個謊,希望大師能夠協助我們脫身,只是想不到功虧一簣,未能如願。大師,本王貴為大漢王爺,什麼樣的奇珍異寶不曾見過,又有什麼東西得不到,豈會看上你的東西?自始至終,本王從無見過,你若不信,本王也沒有法子。」

    「可是我們抓住了你們的人。」貢扎西兀自不信:「我們親眼看到他的同伴逃走。」

    北堂煜道:「本王告訴你真相,那天晚上,我那位皇侄確實派人去打探你們的情況,但他並無下令偷盜你們的東西,以本王猜測,水神君應該是恰好發現你們的盒子,所以才出手,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天晚上出現的並不是只有他一人。」

    「你是說逃走那人與你們無關?」貢扎西冷笑道。

    北堂煜微微頷首:「當晚只派出水神君,並無派出第二個人,所以本王可以斷定,拿走你們盒子的另有其人。」

    「除了你們,還能有誰?」貢扎西神候一名喇嘛半生不熟道:「你還在狡辯。」

    北堂煜長笑一聲,道:「本王都已經落到這個地步,又何必與你們狡辯?只是本王不希望因此讓漢國與你們古象王國結仇,所以才和你們說出真相。」頓了一頓,才抬手撫鬚道:「大師,當日看到那盒子的可不是只有我們北漢使團,住在那個驛館的,似乎還有別人吧?」

    貢扎西眉頭一緊,「你是說楚國使團所為?那位姓齊的使臣?」

    「胡說。」西門戰櫻立刻上前,冷笑道:「齊寧為人光明磊落,才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們不能冤枉他。」

    齊寧在人群中聽見,嘆了口氣,心想雖然以前總和西門戰櫻抬槓鬥嘴,但關鍵時刻,這姑娘卻還是竭力回護自己,只是這次卻很可惜,那盜賊還真是自己,盒子也偏偏是自己所盜。

    「煜王爺,你與古象王國這幾位大師的誤會,我們不插手,你們自己說清楚。」貪狼校尉曲小蒼眯著小眼睛,一臉和善:「可是王爺想要禍水東引,將這灘髒水潑到我們楚國身上,也未免不地道。」

    北堂煜淡定自若,面不改色微笑道:「本王只是說出事實,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讓大師自己判斷了。」

    貢扎西臉色難看,北堂煜嘆了口氣,道:「大師如果要動手,現在就可以下手,我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你就算殺了本王,也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大師是出家人,如果忌諱殺生,那本王就只能跟隨這些官差進他們的大獄了。」

    貢扎西冷聲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老僧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北堂煜點頭道:「那就好。」轉視曲小蒼,含笑道:「你方才說你是神侯府的貪狼校尉?」

    曲小蒼對北堂煜不失恭敬,拱手道:「在下貪狼校尉曲小蒼!」

    「曲校尉,本王自然是要跟你們走的,只不過本王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曲校尉能否答應。」北堂煜始終帶笑,齊寧看在眼裡,心中感嘆,北堂煜雖然身處絕境,但卻不失風度,這份涵養和氣度確實有大家風範。

    曲小蒼道:「王爺請講!」

    北堂煜看了地上幾具屍首,嘆道:「這幾名侍衛一路跟隨保護,客死異鄉,本王倒也不是婦人之仁的人,不過他們家中有老有小,貴國就算將他們抓捕起來,他們也沒有什麼可以招供,對你們也並無任何用處,所以本王希望你們可以網開一面,放他們一條生路。」

    曲小蒼道:「王爺的要求,本來不該拒絕,但在下身份低微,不敢做主。王爺看這樣如何,讓這兩位兄弟先跟我們一起走,我會向上面稟明王爺的要求,只要上面允許,我們立馬恭送這兩位北漢兄弟離開楚國。」

    北堂煜點點頭,笑道:「那就有勞了。」

    兩名護衛卻是轉身跪倒,哽咽道:「王爺,我二人並無苟活之心,今次未能保護王爺安危,致使王爺身陷囹圄,有失職之罪,如此大罪,也無面目苟活,只盼王爺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故國,小的先行拜別。」

    話聲剛落,齊寧便知不妙,聽到驚呼聲起,兩名護衛竟是同時抬臂,反刀劃過,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這兩名護衛雖然是敵國之人,但最後時刻卻忠勇無畏,割喉自盡,眾人心中不免唏噓,卻也是欽佩這二人的忠勇。

    齊寧心中也是嘆息,暗想此番追隨北堂煜叔侄從東齊逃脫出來的人,也確實是精選出來,都是戰至最後一刻,只可惜卻都喪命於此,回頭想想,若不是北堂風在茶肆招搖,沒被人盯住,或許也就不會發生如此慘烈之事,說到底,北堂煜精心謀劃,千算萬算卻還是栽在了北堂風手裡。

    北堂煜如今插翅難飛,反倒是惹出禍事的北堂風卻被火神君帶走。

    北堂煜臉色微變,卻閉上眼睛,微仰頭,臉上肌肉抽動,四下里一片死寂,說都沒有發出聲音。

    片刻之後,北堂煜睜開眼睛,唇邊泛起一絲從容笑意,道:「可否要綁縛?本王現在和你們走。」

    「王爺言重了。」曲小蒼和和氣氣,抬起手臂:「王爺請!」

    北堂煜背負雙手,再不斜看一眼,目視前方,抬步而行,神侯府幾人立時跟在後面,官兵則是分列兩邊,持槍握刀,押著北漢王爺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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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