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813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七章 萬窟山


    顓瑞見我沒回話,便繼續低頭審視手裡的東西,片刻後說:「我在石磊落的價格上給你們翻三倍,東西我都收了,希望你們能告訴我這東西的來歷。」翻三倍就是一百五十萬,再加上給石疙瘩的勞務費,可是一筆不少的錢,這人表情都沒變下,看來家底豐厚。

    旁邊的豆腐一聽一下子進賬一百五十萬,頓時樂的呵呵傻笑,將我和顓瑞的目光都吸引過去。我雖然也被顓瑞似乎隨口報出的這個價驚了一下,但面上至少保持著平靜。聽到豆腐弄出的這個動靜,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說小豆啊小豆,好歹你曾經也當過富二代,什麼時候能出息點兒?

    豆腐也知道自己丟人了,在我倆的目光下低下頭,低眉耷眼的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低頭研究顓瑞家的地板去了。

    顓瑞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依舊不冷不熱的看著我,等我作答。

    我將目光從豆腐身上收回來,道:「你給的價格很公道。不過行有行規,寶物不問出處,我沒有理由告訴你這些。」

    顓瑞挑了挑眉,轉過頭看著我,這下子他整張臉都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那實在是一張讓人一見難忘的臉,一左一右,一俊一怖,讓人難以移開目光。他的右半邊臉,明顯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坑坑窪窪,眼角破損,眼球看起來很不自然,左邊臉卻毫髮無損,對比感十分強烈,我總算明白豆腐剛才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了。

    愣了半天,我才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心說這樣盯著人家看,實在有些不禮貌。顓瑞敲了敲桌面,說:「等價交換,我會給你好處,多少錢。」

    豆腐對於顓瑞這樣牛逼哄哄,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很不滿,立刻怒道:「有錢了不起啊。」

    顓瑞環抱著雙手,嘴角含著怪笑,下巴一抬,淡淡道:「沒錯。」

    豆腐被這一句話噎死了,瞪著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豆腐別再丟人現眼,轉而對顓瑞說道:「其實我們這次,不是為了錢而來,但我們確實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顓瑞性格很古怪,他聽完,神色沒有多大改變,也看不出有沒有動心,只不冷不熱的吐出了一個字:「說。」

    我心想這人八成是毀容後心理扭曲了,看誰都不順眼,當即也不跟他計較,便將我們的來意一說,隨後道:「這東西,和我自身的性命也息息相關,你認為我會為了一百萬就將東西賣給你?我來這裡,就是想和你交換一下信息。你千方百計尋找關於這個圖案的線索,肯定是有什麼原因,而恰好,我們有同樣的追求,或許可以合作一下。」

    顓瑞靠在沙發上,歪著頭,表情如同木偶般僵硬,須臾才說:「你要問什麼?」

    「這個圖案的意義,你尋找它是為了什麼?」

    更確切的說,我想知道,鬼厙之面的詛咒,和薩滿的力量有沒有聯繫,顓瑞既然會尋找這個圖案,就必然是知道些什麼。

    我又接著道:「同樣,作為交換,我會將這東西的來龍去脈告訴你。」

    顓瑞目光直直的盯著我和豆腐,估計是在評估我倆的可信度,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說:「我可以告訴你,但這個故事有點兒長,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希望你能從頭聽到尾。」我心說:這顓瑞未免小看我了,連蛟龍那種東西我都見過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夠承受的,於是我點了點頭,示意交易開始。

    顓瑞講,他之所以會開始研究這個圖案的來歷,和兩年前萬窟山一行有很大的關係。

    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

    兩年前,萬窟山一帶出了個消息,說那邊的河道里,冒出了一隻碩大的烏龜,看那體型,也不知活了多少年,而且有目睹的人還聲稱,那龜背上還刻了東西,像是文字一類的。只可惜那隻烏龜也只是一冒頭就消失了。

    事後有人將這件事發到了網上,比起某某高官的豔照或者明星緋聞,這種消息很快被巨大的網絡信息給淹沒了。但顓瑞卻上了心,因為古時候,人們認為龜是河神的使者,可以與河神溝通,每逢旱澇,便會舉行祭祀河神的儀式,儀式根據各個地方不同,形式自然也不一樣,其中有一種便是龜書,就是在烏龜背上刻上禱告的銘文放入水中,以祈禱烏龜能將背上的消息傳達給河神。

    發展到後來,又有了龜葬。

    所謂的龜葬,是指用大量的烏龜殼做地磚,烏龜被譽為河神的使者,水中的神物,而且龜類是長壽的象徵,據說用龜葬,墓主人的後代,都能長壽。老年間認為,祖上的風水好、陵墓好,可以影響後人的運程。因此以前,如果哪個窮小子飛黃騰達了,就會有人在背後說:這小子祖墳上冒青煙了,或者說這小子祖墳葬的好之類。

    誰都想長壽,因此龜葬在元朝時期的某些地方,曾經一度成風。

    但龜葬並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因為首先得捉烏龜,烏龜還得一般大小,否則沒辦法用來修葺墓室,因此大凡能用上龜葬的,無不是達官顯貴,甚至一些王親之流。龜葬中還有一個步驟,就是在封閉墓室前,得弄一隻活龜,上面刻上壽文,再用一口銅鼎將活龜封在裡面。

    那烏龜受了墓中其餘龜氣的滋養,在鼎中千百年也不會死亡,活的年頭越久,墓主人的後人就越旺。

    顓瑞當時翻看了下網上那隻偶然冒出水面的烏龜照片,赫然發現,那龜背上是一個壽文。

    他心中一驚,額頭頓時見汗,難道是一隻墓龜?它怎麼跑出來了?

    您可能覺得奇怪,墓龜就墓龜唄,沒準兒是地質運動,將萬窟山下某個隱秘的龜葬墓給震塌了,裡面被囚禁千年的烏龜逃出升天。人老龜出來暢遊天地,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你顓瑞急什麼急,冒什麼汗?

    顓瑞接著往下說,卻把我和豆腐驚的不輕。

    他說,顓姓一脈,人丁單薄,往上追溯,祖先為五帝之一的顓頊。顓姓的人,主要分佈地是從南向北發展,古蜀、隴地、到北方,而顓瑞這一脈,能追溯到的祖先,便是在四川萬窟山一帶,據說那裡埋葬著一位龜葬的祖宗。

    元朝時蒙古人行政,漢人地位低下,當官的也少,但他那位祖先卻是有官職的,據說當時立了治水之功,因此死後葬於萬窟山,究竟位於哪個位置已然不知,唯一清楚的信息,便是那位祖先由於有功績,因此墓葬使用了當時正剛剛冒頭的龜葬,雖然不奢華,也無甚陪葬之物,但費的功夫著實不少。

    先不說那後延子孫的說法有沒有效果,且說後來顓家的人,到確實很長壽,沒病沒災的,都能活個八十來歲。顓家本就人丁稀薄,顓瑞原本還有個兄弟,卻在三年前下斗失蹤,了無音訊,按照經驗來看,八成已經死在哪個斗裡了。

    顓瑞當時就想,難道是自家的祖墳出了什麼岔子?

    龜葬忌水,因為龜一見水就活了,據說活龜會去河神那兒告狀,墓主的後人立刻就會遭到報應。

    顓瑞一看萬窟山有墓龜現世,再加上近年來流年不利,諸事不順,便決心去萬窟山探一探,尋找那個地下的龜葬墓,若墓室真的已經被破壞,沒有活龜,唯一的破解辦法就是將墓主人的屍骨挫骨揚灰撒入河道,自有河神找他算賬。

    這樣一來,相當於出賣自己的祖宗,不過活人最大,死了的人還管他作甚。

    當即,顓瑞組織了人手,一行人到了萬窟山。人不多,也就帶了兩個手下,因為那龜葬墓規格並不大,而且隱秘,並不需要太多人。

    到了地界後,那萬窟山幾側都是萬仞絕壁,直入雲霄,目光所及,懸崖峭壁上千濤萬壑,洞穴縱橫,令人歎為觀止。

    顓瑞除了聞功,最拿手的便是切功。一根鐵釺在手,地下的陵墓無所遁形。

    他的鐵釺也是特製的,前面細,越往尾端越粗,有點兒像西洋花劍。但花劍前面帶突,劍身柔軟不傷人,而他的鐵釺卻如同一把利器,當做武器使用,一下將人捅個對穿都不是難事。憑藉著一手切功,顓瑞沒費什麼功夫,很快便探到了地下墓穴所在,帶出來的土裡還夾雜著龜片。顓瑞一看就心冷,心說看來下面的墓果然已經損壞,我的親祖宗,為了子孫後代的繁榮昌盛,我只能對不起你了,你自己去向河神請罪吧。

    迷信這個東西,誰也說不上來是不是真的。

    我以前在農村老家,有次半夜起來上廁所,忽然看到牆壁上閃過一個白花花的人影,嚇的都尿歪了,後來才反應過來,原本是鏡子的反光,當時我就認為,世間並沒有鬼神,很多人看似經歷過一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其實就像我當時的情況一樣,不過是被一面鏡子嚇住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顓瑞是個不信鬼神的人,但倒斗挖蘑菇,離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也由不得人不信。顓瑞為了以後的運勢著想,立刻開始下盜洞,準備將自己的老祖宗給扒拉出來,燒成灰給河神賠罪。他和他的兩個手下功夫極佳,盜洞直接打到了主墓。

    三人沒急著下去,吃了些東西等著墓室裡空氣流通,兩三個小時後,便提溜著工具,打開手電筒,一一下到墓中。由於這個龜葬墓規模不大,因此防盜手段也不高,三人直接從主墓室的頂部切入,下了墓便看見墓主的棺材。

    那棺材爛的不成樣子了,棺材前方還有口大鼎,應該就是用來裝老龜的鼎。顓瑞沒去管棺材,當先揭開那口鼎,果然,鼎中空無一物,哪有什麼老龜,那烏龜定然是已經逃走了。

    顓瑞嘆了口氣,招呼兩個手下開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八章 黑焰


    也怪顓瑞大意了。

    這龜葬墓規模不大,主墓室空空蕩蕩,一眼便能看全,並無任何機關,棺材也是爛的不成樣子,因此他有些鬆懈,歷來嚴格遵守的規矩也拋之腦後,沒有請香,只戴了摸屍手套便掀開棺材板。

    只見裡面躺著一具枯骨,枯骨之上蓋著破爛發黑的被縟,兩側放置了一些不甚起眼的陪葬品。

    這應該就是自家祖先了,顓瑞暗道一聲祖宗對不住了,便沖身後的兩個手下打手勢,示意他們打開背包,準備撿拾棺中的遺骨。這個撿拾遺骨的工序,當然是顓瑞親手而為,再怎麼著這也是自己祖宗,總不能讓外人去折騰。

    顓瑞當即便先去捧那屍骨的頭顱,有些發黃的頭骨被顓瑞捧在手中,在燈光下顯得古老而詭異。就在他捧著頭顱準備裝入背包中時,那骷髏兩個黑洞洞的眼窩裡,忽然閃過了一個東西,像是什麼小蟲子似的,又像是有顆眼球瞬間眨了一下一樣。

    顓瑞驚了一下,他不是膽小之輩,心說骷髏難不成有什麼古怪?當即便湊近往那眼窟窿裡瞧。那一對眼窟窿,就如同兩個黑洞一般,彷彿有種巨大的吸引力,顓瑞盯著那兩個窟窿,忽然發現自己的視線,根本沒辦法從那窟窿中移開。

    怎麼回事?

    顓瑞心說不好,掙紮著想移開目光,就這時,他忽然愣住了,因為,他在那對黑黝黝的窟窿裡,看到了一些東西。

    說到此處時,顓瑞原本不冷不熱的神色,罩上了一層陰霾,整個人更加的陰沉。

    豆腐忍不住道:「眼睛窟窿裡能看到什麼?難道是『屍殼子』?」

    屍殼子又稱『屍蟞』,屍體在腐爛過程中會滋生很多蛆蟲,等到屍體的肉爛光了之後,這些蛆蟲也會隨之死亡。但與之相對的,另一隻俗稱為屍殼子的蟲子就會滋生。它們是怎麼來的沒人說的清,主要聚集在有枯骨的地方,善於隱蔽在骨頭縫隙裡或者地磚的空隙中。

    這種蟲子渾身漆黑,像水生甲殼蟲,大部分不會飛,有些會飛的含有劇毒。據說曾經有一支外國考察隊,進入一座金字塔內部考察,結果回來之後,紛紛離奇暴斃,似乎就是被屍殼子咬的。

    但有毒的屍殼子畢竟只是少數,在枯骨裡面看到也很正常,只要數量不多,就對人沒什麼威脅。

    豆腐說完,顓瑞微微搖頭,我正對著他的臉,只覺得他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毀容的那半臉,如同惡鬼一般,眼球彷彿因為恐懼而外凸。但沒有毀容的那半邊臉,薄唇緊抿,微微眯起的眼中閃爍這精光。

    半晌,他才吐出幾個字:「我看到了滅亡。」

    豆腐被整懵了,撓著頭說:「你打什麼啞謎,我這麼高的智商都覺得聽不明白,老陳,你明白了嗎?」我也不由得搖頭。

    在那骷髏頭裡看到了滅亡?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我開口,顓瑞便接著往下講,他僅僅說了句滅亡,但究竟在那骷髏頭裡看到什麼,他卻沒有明說,只是示意我們不要急,接著往下聽。

    當顓瑞可以移動目光時,他下意識的將骷髏頭扔進了棺材裡,回想著之前看到的東西,越想越心驚,立刻對兩個手下說回程。

    其中一個手下驚道:「咱們不動手了?」

    顓瑞沉聲說:「不能再動手了,再動手,我就完了。」他說著便準備帶人離開龜葬墓,但當他抬頭往上看時,不禁愣住了,因為之前打下來的盜洞,不知為何,居然消失了。

    那兩個手下驚的不輕,其中一個揣測說:「難道這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咱們是不是遇到鬼遮眼了?」所謂的鬼遮眼,就是墓室中的鬼魂,矇住了人的眼睛,使得人眼前會看到很多假象,就算盜洞就在頭頂,也可能看不見。

    另一個手下立刻便決定點蠟燭,兩人拿出一隻白蠟燭點燃,不過須臾,蠟燭的火苗竟然變成了黑色!

    即便是墓室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正常情況下,鬼喘氣的火苗也該是青色的,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了黑色?

    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人見過黑色的火苗,它跳動著,幾乎無法散發光芒,蠟燭被它的火苗快速燃燒。

    顓瑞看著眼前黑色的火苗,想起了一個傳說。

    從現代科學角度來說,隨著溫度的上升,火焰的顏色是從紅色橙色到黃色白色,達到五千度以上,就會變成青色或藍色,七千度以上就會變成紫色,再升高,就是看不見的紫外線,達上萬度。但在民間,卻並不是按照溫度分類。偶爾會有人在墳塋間,看到一些青藍色,沒有溫度的『鬼火』,那種火焰,事實上並沒有達到五千度的高溫。

    因此過去民間的分類和現在有很大不同,那時候,是將火苗分為五種,即黃、白、紅、青、黑。

    黃是我們煮飯燒水的火,比如蠟燭、篝火一類,我們稱之為陽火。

    白火在過去的人為條件下很少見,古人認為白焰的溫度是最高的,不屬於人能控制的火力,常見於閃電劈中樹木的瞬間,因此被稱為神火。

    紅則是指地火,有些人形容火苗,喜歡說紅彤彤的篝火,其實篝火並不是紅色,而是橘黃色,真正的紅色火焰,是地底岩漿的顏色,因此地火又被稱為焚燒惡鬼的地獄之火。

    青色則被稱為鬼火,比如鬼喘氣時,陰氣蓋了陽火,火苗就會轉成青色。

    而黑火,也不屬於正常的火焰,黑火,被認為是巫火。

    巫,即是指能與神靈溝通的人,能借助神力的人,自人類誕生之初,巫便隨之誕生,隨著歷史的演變,巫術逐漸演化為道、法、易、佔、卜、篆、氣等等。

    狹義的巫術,便是指運用不知名的力量作法下咒的惡毒法術,而當那種力量降臨的那一刻,周圍如果有陽火,便會感知到巫術的降臨,雙方對抗之下,就會變成黑焰。

    顓瑞看著眼前的情況,心說難怪這鬼葬墓中沒有任何防盜機關,莫非布下了某些邪術?

    如今這黑焰晃晃,該如何應對?

    若是什麼鬼喘氣,他還知道該怎麼辦,黑燈卻是從來也沒有過。那兩個手下也被嚇住了,一時間說不上話,面面相覷,容貌在黑焰中顯得有些可怖。

    思考之下,顓瑞想起了一件事兒,據說晉國公子夷吾因王位之爭,受到迫害,逃亡途中露宿時,篝火忽然變為黑色,夷吾悲呼:「離王都,何已絕乎。」大概意思就是罵晉獻公:你他媽個老東西,虎毒還不食子呢,老子都被你趕的離開王都逃命了,你怎麼還不放過我,居然用邪術來迫害我。

    夷吾平日裡就喜歡研究易學占卜之術,為了反抗,當時就做了一個舉動,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入了黑焰中,隨後解下衣服,折成豆腐乾形狀放在腳前,對著東方『罵邪』。一邊罵,只見腳下的衣服,竟然如同漲了氣一樣鼓起來,隱約可見衣服裡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那就是邪術下長生的『巫邪』。

    夷吳早有準備,當即吩咐隨行的童男童女,數泡尿對準那東西撒下去,那衣服就逐漸洩了氣,火焰也逐漸轉成了陽火。

    這夷吾所用的方法,總結起來有三步,一是滴血,據說作用是迷惑對方,讓那邪找錯對象。二是面朝東方罵邪,因為東方乃甲乙青龍之地,邪祟不侵,罵邪之時,那東西會被誤導,將衣服當成受害人鑽進去。三是破解邪術,未成形的邪術很容易破解,最怕的便是童子尿。

    顓瑞心想:黑焰一出,這次怕不能善了,看來是小瞧了自己的祖宗,這不是普普通通的鬼遮眼那麼簡單,只怕這整個龜葬墓中,都被下了巫咒,自己幾人之所以出不去,怕已經被困其中了。

    巫術於秦漢之後逐漸絕跡,被正統的道術所取代,現在民間常見的符篆、打鬼之流,都屬於道術。

    而真正還保留著原始巫術的,薩滿便是其中一支。

    我聽到這兒,心中一動,心想:難道顓瑞後來臉上毀容,就是因為那邪術的原因?

    豆腐聞言也問道:「我明白了,你祖宗太狡猾了,墓室裡不放暗弩、不設置機關,反而弄了這些邪門的東西,真是防不慎防。你後來一直追蹤的這個圖案,跟薩滿教脫不了聯繫,嘖嘖嘖……我想想,你那祖宗和當時的巫師,肯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真相只有一個……」

    眼見著豆腐又要被柯南附身,我趕緊敲了敲桌子,讓他別瞎猜,示意顓瑞繼續往下說。

    只聽他道:「當時,我按照夷吾的方法做了,衣服裡面,真的出現了一個東西,黑溜溜的,像一個肉球,我們沒童子尿這東西,但當時身上帶了高壓火槍,我準備將那個東西燒死,誰知道……」顓瑞眼光寒了一下,面容很是陰鬱。

    這時,我發現在客廳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保鏢一樣的人,由於離的不遠,應該也能聽到我們的談話。顓瑞說到此處時,那個原本雕塑一樣的保鏢,臉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我頓時明白過來,這個保鏢,八成就是當初跟著顓瑞去萬窟山的其中一個。

    那麼另一個人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九章 土中人


    顓瑞所說的這件事,千年不死龜、詭異的黑燈,確實處處透著離奇,但這又和他手裡的圖案有什麼聯繫?莫非真如豆腐所說,是因為他的祖先和薩滿教之間有什麼關聯?

    他在墓中,又究竟遭遇了什麼,使得他不僅毀容,事後還如此執著的尋找起這個圖案的線索?

    隨著顓瑞的講述,我逐漸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一時間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當時顓瑞的兩個手下拿出了高壓火槍,瞄準了地上鼓脹起來的衣物發射,那東西立刻變成了一個火球,誰知下一秒,那火球卻突然彈起來,躍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身上的衣物瞬間就燃燒起來,痛的在地上打滾,由於那人手裡還拿著高壓火槍,因此倒地關頭,火槍恰好噴射到了顓瑞的臉上,若非顓瑞當時閃躲的快,只怕連左臉也保不住了。

    高壓火槍何其厲害,那一噴之下,顓瑞只覺得自己進入了地獄,瞬間倒在地上,痛的失去的神智,好在反應很快,倒在地上很快撲滅了火勢,但右邊的臉已經完全毀了,並且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並沒有堅持多久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身旁只剩下一個手下,也就是現在站在不遠處充當保鏢的那個人,名叫鐘恭,而另一個手下,已經被燒成了焦炭。

    顓瑞記得,自己暈過去前,那個手下明明已經撲滅了身上的火,現在怎麼會燒成一塊焦炭?

    雖說被毀容,實在是個不小的刺激,但像他這樣的人,毀容並不算什麼大事兒,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也不會因為毀容就找不到工作,因此在短暫的痛苦和憤怒後,顓瑞便迅速冷靜了下來,向鐘恭詢問後來的情況。

    原來那衣服裡的東西襲擊另一個人後,立刻又朝暈倒的顓瑞撲過去,顓瑞一個大男人,又倒在地上,千鈞一髮關頭,便是想救人也來不及,情急之下,鐘恭撲倒在顓瑞身上,護住顓瑞胸口到頭部的位置,準備暫時抵擋,誰知那灼燒的痛感並沒有傳來,轉頭一看,卻是另一個手下,不知何時,抄起了顓瑞掉落在地上的鐵釺,一釺子過去將那東西捅了個對穿,圓乎乎的球物穿在鐵釺上,就像東北的烤毛蛋一樣。

    東北人特別會吃,那邊兒崇山峻嶺,多的是山珍,什麼「紅扒熊掌」、「三鮮鹿茸羹」、「白扒猴頭」之類的,沒有不敢吃的。

    烤毛蛋便是東北的一種名小吃,不過材料聽起來有些咂舌,是指在孵化過程中的雞蛋,強行中止孵化,蛋殼剝開後,裡面是發育到一半的小雞胚胎,半蛋半雞,味道很獨特,估計一般人不敢下嘴。不過現在由於市場供應量大,很多街邊小販都是用假蛋,將死雞兌到臭雞蛋裡攪勻,冰箱裡凍一晚,冒充毛蛋。

    深圳那邊有個民俗街也賣,我有一回去嘗鮮,豆腐覺得吃毛蛋太殘忍,不肯下嘴,我一口氣吃了三串,當天晚上就食物中毒送急診科去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吃了。

    卻說那個手下用鐵釺串起『毛蛋』救了鐘恭和顓瑞,正自得意,忽然又神色一變,卻見那被串起來的黑球似乎根本沒有痛感,竟然迎著鐵釺往上走,瞬間便和那人面對面撲在一起,這下是天雷勾動地火,那人被燒的滿地打滾,慘叫淒厲,那黑球就是弄不下去。

    眼見著同伴整個成了火人,鐘恭含著淚怒吼:「**你祖宗!」一把摸出腰間的手槍,當先一槍送走了被燒成火人的同伴,第二槍就打向那個黑球。這一槍下去,那黑球並無反應,直到火勢滅盡,才發現,地上只餘下了同伴的屍體。

    顓瑞聽完過程,只覺得心中一股怒火,更多的,卻是想起了在那對窟窿眼中看到的東西,那些東西,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顓瑞膽寒。

    他究竟看到了什麼?不僅是好奇心重的豆腐,連我也不住猜測。

    什麼是滅亡?

    只可惜,在此過程中,我和豆腐各詢問了一次,顓瑞都沒有回答,每次問到這個問題,他的眼神都顯得高深莫測,一半深邃,一半可怖。

    或許,正是因為他在那窟窿中看到的東西,才會引發後來的事情?

    顓瑞的手下很多,但鐘恭和死去的那人,是跟他跟的比較久,也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有道是養狗還有三分情,就算顓瑞此人有些冷情冷血,這種時候,也不禁心頭悲涼。

    兩人沉默須臾,顓瑞重新打起精神,那時,他的臉部是重度燒傷,痛苦自然是不必說,但那種痛苦被他生生忍耐下來,自己打了一劑消炎針,將抗生素片磨成藥粉撒在臉上,用紗布一包,只露出一隻眼睛,便提著鐵釺站起來。

    我光是想一想當時的情況,都覺得佩服,思考著如果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

    燒傷不比刀傷或者槍傷,有經歷過的人都知道,燒傷是所有外傷中最痛苦的一種。醫生在搶救重度燒傷病患時,都會立刻上麻藥,因為那種疼痛,很有可能引起疼痛性休克死亡。對抗痛苦,並非有膽量就可以的,還得有超出常人的毅力。

    此時,頭頂依舊是完好無損,主墓室的正對面,便是一扇密封的石門,按照墓室結構,穿過石門,就會進入墓室的『正廳』,兩側應該會有陪葬室,再往前走,就是墓室的入口,入口處一般會有自來石封鎖。

    現如今只有兩條路。

    一是就在主墓室裡,反打盜洞出去。

    二是穿過石門,走到墓室的入口處。

    墓葬講究死中求生,落葬之處,必定為生氣流轉之地,這在風水上便被稱為『氣』。

    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得住在有氣的地方,無氣則死,人住家畜不安,屍住鬼魂作祟。因此中原墓葬中,會留出一個接氣口,下接地氣,上接生氣,這個地方,行話中稱為『生井』。

    有經驗的盜墓賊,如果遇到了修築的銅牆鐵壁一般的古墓,無法將盜洞打進去,就會將盜洞往下打,採用迂迴的方法,將盜洞打入生井,由於結構原因,生井往往是地宮古墓中最薄弱的位置。

    該選擇哪一條路?

    尋找生井,就必須要穿過眼前的石門,但這個龜葬墓中,雖說沒有機關,卻邪異無比,耽誤的越久,就越容易出紕漏。

    思考片刻,顓瑞便決定就地按照之前的位置反倒盜洞。

    這個活兒是由鐘恭干的,一把洛陽鏟舞的虎虎生風,很快便打穿了墓頂。兩人大喜準備掘土而出,誰知就在這時,鐘恭一鏟子下去,竟然從土中濺出了很多液體,緊接著,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被鏟了下來。

    那液體血紅血紅,散發著濃烈的腥味兒,鐘恭大驚之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饒是下了不少斗,一看那玩意兒,還是忍不住喉嚨發癢,因為那赫然是半塊兒被洛陽鏟削下來的頭皮!

    土裡有人!

    會是誰?

    之前顓瑞三人,就是從這個位置打盜洞下來,一路上除了石頭,根本就沒有遇到其它東西。如今不僅盜洞消失,反打出去的時候,竟然還挖到了人!怎麼會這樣?

    黑暗的墓室中,彷彿因為那些龜甲而變得水汽氤氳,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墓室,氤氳著暗沉沉的霧氣,燈光的穿透力被壓的很弱,一抬頭,只能看見土中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滴流著血,露出裡面紅白交加的顱骨。

    顓瑞定了定心神,沖鐘恭打了個手勢,兩人立刻開始挖掘土裡的東西。片刻後,那個人被挖了出來,是個男人,渾身**,身上全是土,呈現著倒栽的姿勢掉落在地,脖子落地,霎時發出咔嚓的聲音,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在了一邊。

    顓瑞拿手電筒一照,那人臉上全是泥巴,看不出容貌。

    鐘恭用帶著摸屍手套的手,在那人臉上抹了一把,很快,那人的樣子顯露出來。

    鐘恭見後,立刻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眼前的人,是馬老四。

    馬老四,就是剛才被燒死的那個手下的名字。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嚥了口唾沫,道:「你是在講鬼故事吧。那馬老四不是被燒成焦炭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土裡?還被你們把頭皮給削下來了。

    我聽到這詭異的情況,也覺得脖子後面直冒涼氣,彷彿馬老四就站在我身後一樣,那種感覺就別提了。

    顓瑞神情依舊不冷不熱,左右一俊一醜的臉,彷彿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一種是冷漠和深沉,一種充斥著邪惡。我彷彿透過他右臉上凸起的眼球,看到了那個陰暗墓室中,對著馬老四屍體驚慌失措的兩個人。

    這件事情的古怪程度,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總算明白顓瑞開頭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這真的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力。

    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燒死的馬老四,是怎麼出現在土中的?

    而且顓瑞說到了一個細節,就是土裡挖出來的馬老四,除了被他們用洛陽鏟削掉的頭皮外,身上沒有任何傷。

    一點兒燒傷的痕跡都沒有。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十章 吃人獸


    當時的情況古怪離奇,顓瑞和鐘恭兩人的反應可想而知。一個明明已經被燒死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土裡?兩人既覺得駭然又難以理解,面面相覷,卻沒有誰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顓瑞首先蹲下身去檢查那具屍體。

    他認為,燒死了的人,絕對不可能再恢復原樣,因此眼前的屍體,很可能有古怪。他伸手一摸,觸感和活人無異,甚至地上的血跡,也如同人血一般,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剛剛才殺了一個人似的。

    鐘恭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問道:「當家的,怎麼辦?」

    顓瑞心說這屍體出現的很邪門,邪門的東西不能留著,他當即做了個決定,放火燒屍。

    但這個墓室是封閉著的,墓裡之前流通的氧氣也消耗的不少,再燒下去,恐怕不等盜洞打穿,他和鐘恭就要被困死在墓室中了。想到此處,這個燒屍的想法便只能作罷,兩人將屍體移到那具燒焦的焦屍旁邊,開始繼續反打盜洞。

    這是個技術活,因為正常的盜洞是往地下挖,而反打是往地上挖,對技術很有考究,打的不穩,結構出了問題,人在盜洞裡,就很可能塌方,有被活埋的危險。

    鐘恭打的小心翼翼,這種活兒不需要兩個人同時干,一般都是交替著動手,在鐘恭打盜洞時,顓瑞就在旁邊盯著看,一面想著那土中屍體的事情,一面留神新盜洞的進展情況,生怕鐘恭又會挖出個什麼古怪的東西。

    但俗話說的好,怕什麼就來什麼。顓瑞看著看著,便聽叮的一聲響,緊接著,盜洞口不斷往下落土,全都砸到了鐘恭身上,聽著聲音,彷彿是挖到了什麼鐵器上一般。

    可這土層裡又怎麼會出現鐵?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鐘恭立刻後退,呸呸有聲的吐著嘴裡的土塊兒,說:「好像是挖到石頭和鐵器一類的東西。」二人都知道有問題,心情越發沉重起來,但顓瑞此人膽大心細,穩住情緒,盯著那個不斷落土的盜洞口開始思考對策。

    其實幹盜墓這一行的,膽子一般都比較大,我這一個月遇到的同行裡,數來數去,除了豆腐這慫貨以外,還真沒有一個膽子小的。民間將盜墓賊分為兩種,一種是不成體統,沒有規矩,亂挖撞運氣的盜墓賊。這類盜墓賊最可恨,見墳就挖,而且目光短淺,沒有什麼文物保護意識,屬於最遭人痛恨的。

    另一種就是顓瑞和趙二爺這一類,遵循著行業裡的行規辦事,一般老百姓的窮墳是不挖的,一來沒料,二來損德,主要的下手對象,都是一些古時候的『大款』,富商官員,王親顯貴,而且下手之後,還有『不取存留』的規矩。

    什麼是不取存留?

    比如挖到一個大墓,裡面東西太多,不可能都全弄出來,這時候當然是挑好的拿,但這行的規矩是,遇到這樣的墓,拿當然要拿,但對於那些不怎麼上眼的冥器,也不能破壞。

    這其中主要有兩種原因,一是古玩不可複製,砸一件少一件,真正按照行規辦事,上道的盜墓賊土夫子們,都有這種文物保護意識,就算自己不拿,也不會去蓄意搞破壞。那些小毛賊就不同了,在墓裡瞎竄,腳邊一個看不上眼的土罐子,沒準兒就被一腳給踢碎了。這種行為,在行業裡是很為人詬病的。

    二是一種鬼神心理作祟,既然已經偷了人家墓主的寶貝,就不要再砸別人的家了,好歹給它留幾樣東西。

    這顓瑞自然是上道的,不同於那些散碎毛賊,論起膽識和頭腦都勝人一籌,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待到那盜洞中不再掉落土塊時,顓瑞打著手電筒往上一照,頓時發現洞的盡頭處,赫然橫亙著一塊烏黑烏黑的東西,乍一看像是石板。

    再仔細一瞧,顓瑞驚了一下,原來這石板上還有浮雕,雕刻著的正是眼前的這個圖案。

    這個圖案酷似狐狸,狐狸的臉本就尖,但這玩意的臉更尖,顯得它的一對眼珠子尤為突出,身後有很多尾巴,爪子也很多,雜亂無章,給人一種數也數不清的眼花繚亂之感。顓瑞說,現在他手裡的圖紙,是事後憑藉著記憶畫出來的,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但事實上,當他抬頭看見那石板上的浮雕時,彷彿被那隻酷似狐狸的東西揪住了心臟一樣,耳邊頓時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臟聲,渾身的血液也控制不住的上湧。

    為什麼顓瑞會有這樣的表現?

    直到此時,他才說道:「我為什麼會害怕那個圖案?這就是我一直不想告訴你們的事,就是我在那對窟窿的眼中所看到的滅亡。」

    原來,顓瑞當時在那骷髏眼中,看到了很古怪的一幕。他看到自己走進了一團黑暗中,然後黑暗中的盡頭處有一扇黑色的石門,而門上,就是這樣的酷似狐狸的怪物。那怪物本是浮雕,卻忽然從門上衝下來,將顓瑞一口一口的吃掉。

    沒錯,顓瑞當時盯著骷髏黑黑的眼窩,根本無法移開目光,他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幻覺,只能看著那個怪物,將另一個自己一口一口的吃掉。

    他甚至以為那只是自己的幻覺,或者是某種邪術的影響,但他沒想到,在反打盜洞,挖開土層時,居然會真的看到一塊這樣的黑色的,繪著怪物的石板。

    顓瑞呼吸急促,血液倒流,猛然想到:難道我在那骷髏眼中,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未來?

    可是,石板上的浮雕,怎麼會吃人呢?就在他思索時,旁邊的鐘恭卻沒有受到影響,而是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饒是顓瑞身經百戰,當時也不由得額頭冒虛汗,盯著頭頂上方的石板,最終吐出兩個字:「去生井。」

    「什麼?」鐘恭驚了一下,說:「不繼續打了?」

    顓瑞搖了搖頭,他並非魯莽之輩,做事向來三思而後行,明知有古怪,而且還和自己的性命相關,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涉險?

    當即便決定採取第二策略,從生井處逃生。如此一來,便要穿過好幾間墓室。好在三人下斗之前裝備充分,再加上那個龜葬墓,並沒有設置機關暗弩一類的東西,因此行程十分順利,兩人並沒有費多少工夫,便進入了主墓道。

    墓道的周圍,都鑲嵌著龜甲,龜屬水,因此墓中即便乾燥無比,但空氣卻總覺得濕冷,彷彿瀰漫著水汽似的,燈光在墓道中也難以穿透,前方的一切都顯得晦暗不明,墓道中只迴響著二人的腳步聲,而另一個人的屍體,依舊被丟棄在那間墓室裡。

    這種關頭,也沒人有心思收屍了。

    很快,兩人走到了墓道的盡頭,盡頭處是一塊自來石,從內向外抵住了石門。

    什麼是自來石?也就是在封墓時,用來封死墓門的石板。

    自來石的種類比較多,石球、石條、石板都有,它的原理比較簡單,但卻小中見大,很實用。

    先在墓門的後面,靠近門的地方挖一個坑,深淺適度。然後將石條立在上面,傾斜著抵在尚且沒有完全關閉的墓門上,然後隨著重力作用,石條會慢慢斜著往下滑,直到把門抵住,這樣墓門便會從裡面關死。

    盜墓賊到了門前,推門肯定不行,因為後來用自來石頂著,連門都打不開。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防盜和盜墓,本就是一個即考驗技術又考驗智商的行當。這種自來石,很快便被聰明的盜墓賊破解了,破解的方法也很簡單,我爺爺的筆記本裡就有很簡單明了的記載。

    即先用一根鋼筋,也不用特意帶,平日盜墓使用的鐵釺最合適。將鋼筋前端彎曲成幾字鉤,然後從石門縫裡插進去,將鉤子轉一下,鐵鉤便會卡住自來石,然後在墓門外用力往前推,就能將自來石給推開。這種技術應用很廣泛,因此到後來,自來石防盜,基本成了雞肋一樣的存在,就當個門栓而已。

    由於兩人當時是在墓道內,自然用不著那麼麻煩,去彎鐵鉤什麼的,二人使力氣將自來石搬開,準備打開墓門。一般來講,墓門之外是比較薄弱的部位,因為竣工的人撤退時便是從這裡離開,所以墓外即便有流沙積石一類的機關,但墓門處也只有通過泥土回填,相對比較安全。

    顓瑞的願意是想從墓門處打盜洞出去,誰知兩人將自來石一挪開,目光霎時就聚集到了墓門上,只見那黑色的墓門,赫然又浮雕著一隻古怪的狐狸圖案。這一次沒有給顓瑞更多的時間,下一秒,一個黑影便從墓門裡跳將出來,直撲顓瑞而去,顓瑞霎時間便兩眼一抹黑,如同被什麼迷住了一般不省人事。

    最後關頭,顓瑞腦海中閃現的,全是自己被一口一口吃掉的畫面,那種驚駭可想而知。

    豆腐聽到這兒,嚥了嚥口水,說:「從石門上跳下來的,莫非就是這東西?」他指了指圖紙上的怪物,又道:「那最後它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ps:

    今天的更新結束了,跟大家聊個讓小刀哭笑不得的事情哈,這個事情的題目就是,我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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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十一章 乎呿鐸


    我見豆腐問了個傻問題,便說道:「那東西如果真有幹什麼,咱們三個現在還能坐在這兒談話嗎?我想,肯定是後來出了什麼變故對不對?」顓瑞點了點頭,說:「我不知道有沒有出什麼變故,但反正我是活著出來了。」

    豆腐盯著桌面上的『神木方耳環神牌』,說:「我之前還覺得這東西挺精緻,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一瞧著它,就覺得心底冒涼氣?哎哎,老陳你看,這狐狸的眼珠子活靈活現,越看越發悚。」豆腐邊說,便將那神木方耳環神牌翻了個面,將有圖案的正面朝下,沒圖案的反面朝上。

    顓瑞聽了豆腐的話,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不錯,確實是活的。」他接著往下講。

    卻說顓瑞暈過去了之後,也不知多久,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鐘恭倒在墓門前,手電筒滾落一邊,兀自散發著昏黃的光暈,並沒有任何異常。

    他一時也吃不準出了什麼事,趕緊叫醒了鐘恭,鐘恭卻說並沒有看見什麼狐狸撲面而來之類的,只是見到顓瑞忽然倒地,他情急之下蹲下身查看,卻忽然感覺身體發軟,也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兩人都搞不清楚狀況,在墓道里相顧無言,內心的恐懼可想而知。

    很顯然,這墓中雖然沒有什麼機關暗弩,卻有一股邪惡的力量在護衛,而自己兩人,已經觸動這股力量了。

    顓瑞猛的又想起被吃的畫面,只覺得腳底一陣發虛,那畫面實在太過於鮮活,就如同3d電影似的在自己腦海裡,刻下深深的痕跡,時不時便冒出來。他膽子不可謂不大,但每每回想起來,都會驚出一身汗。事到如今,哪還顧得上什麼關於運勢的傳說,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兩人當即開始挖盜洞,這一次到沒出什麼意外,盜洞順利挖到了外面,只見外頭已然是黑夜。

    饒是這二人下斗經驗豐富,但一想起之前的經歷,再一想到周圍的山崖上全是懸棺,也不由得渾身冒涼氣,當即紮了把陽火壯膽,連摸帶滾回到了最近的鎮子,而顓瑞的臉,由於耽誤時間過長,燒傷程度又太厲害,已經難以挽回了。

    事後的一番治療等等掠過不提。

    卻說顓瑞回到北京後,便日日夜夜的做噩夢,幾乎每晚都會夢見被那東西一口一口吃掉的場景,精神壓力和心理壓力特別大。

    為了緩解壓力,他決定找個女人釋放一下。雖說他現在毀了容,不可能再勾一勾手指,就有一幫女人甚至男人一起圍上來,但有錢就是好,照樣有大把的美女願意躺在他身下。當晚就找了個黑髮長腿火辣辣的妞兒,準備好好來幾炮,緩解一下自己差點兒崩潰的神經,祈禱晚上再也不要做噩夢。

    那黑髮妞兒挺會來事,在豪華大浴缸裡放了水,勾引著顓瑞去洗鴛鴦浴,兩人衣服一脫,赤條條的在浴缸中顛鸞倒鳳,那黑髮妞忽然驚呼道:「哎呀,你肩膀上怎麼紋了個這麼古怪的東西。」

    顓瑞從來不紋身,那都是些年輕人裝酷耍帥才會幹的事兒,他顓瑞現在雖說毀容了,但之前也是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寬肩長腿、六塊腹肌,犯得著在自己身上紋身麼。

    黑髮妞這麼一叫,他停了下來,問道:「什麼紋身?」

    黑髮妞滑膩膩的手撫摸著他的肩背,說:「就這個啊,嗯,帥呆了。」顓瑞挑了挑眉,站起來在鏡子裡一照,赫然發現,自己左邊肩背的位置,赫然有一個紋身一樣的東西,不就是每晚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那個怪物嗎?

    他說道這兒,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我等了片刻不見他開口,便道:「後來呢?」

    豆腐哈哈大笑,接話道:「後來,肯定是嚇軟了唄,那黑髮小妞該多傷心啊。」顓瑞聞言抬起頭,兩隻眼珠子不冷不熱的看了豆腐一眼,或許是由於一半臉毀容的原因,因此他的目光總顯得特別古怪。豆腐被他這麼一看,笑不出來了,反而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一頓猛咳。

    顓瑞這才收回視線繼續往下講。

    當他發現自己的背上忽然多出了那個圖案後,立刻就額頭見汗,開始費盡心機,尋找這個圖案的來歷。那個噩夢依然每晚都來糾纏,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次的夢都越來越真實,甚至連疼痛都能感覺到。

    顓瑞不禁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難道那不是幻覺,而是自己在入睡時,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咬』自己?

    在接下來的線索收集中,顓瑞開始瞭解到一些東西。

    首先是自己背上出現的圖案,原來卻是和薩滿教有很大的關係。

    薩滿教是原始宗教,不屬於人為創立的宗教,信奉萬物有靈,在中國歷史上,一般不直接稱其為薩滿,而是以巫代替。發展至現代,原始薩滿已經被道、佛、密宗、伊斯蘭教等所取代,只在一些諸如鄂倫春等少數民族還保留著薩滿崇拜,很多儀式和傳說中的異術都已經失傳。

    創造天圓地方盤瓠學說的也是一位女薩滿。

    史書記載:「高辛氏有老婦居宮中,得耳疾,取之得物大如繭,盛瓠中,復之以盤,俄頃化為犬……」。這位老婦就是薩滿,後來據說成為了犬戎的祖先。而由於萬物崇拜的原因,因此薩滿沒有特定的圖騰,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再往遠古追溯,甚至不同的部落之間,圖騰皆有不同。

    而眼前圖案上的這個形似狐狸的怪物,便是古老薩滿教中的其中一種早已經失傳的圖騰。

    光是得到這個信息,顓瑞就已經費了很大的功夫,那麼這個怪物究竟又有什麼邪惡的力量?為什麼可以讓人陷入噩夢之中呢?那個死去的手下,忽然從土裡鑽出來,和這個怪物又有沒有聯繫呢?

    顓瑞當然也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他首先就去找了一位現在比較有名的薩滿,當然不能直接說自己因為盜墓,中了薩滿教古老的邪術,而是找了個藉口,向那位薩滿詢問這個怪物製造噩夢和土中人的事情。

    根據老薩滿的說法,圖案上的東西,用薩滿教特有的祝禱語,音譯成漢話為『乎呿鐸』,是一種生活在土裡的神靈,據說專門吞噬惡人的魂魄。而且最奇特的不是這個,被它吞噬的魂魄,會通過『乎呿鐸』得到淨化。被神靈『乎呿鐸』進化過後的魂魄,只需要種在土裡面,就會重新長出來,成為一個全新的『人』。

    沒錯,就是從土里長出人來!

    因為薩滿也認為,人的生命來自於萬物,而滋養萬物的,正是這片大地。

    我和豆腐聽的瞠目結舌,豆腐結結巴巴說:「土裡能長出人來……那、那你們當時之所以會挖到死人,難道是他……」豆腐想到這兒打了個寒顫,又道:「才剛剛種出來,就被你們鏟掉了頭皮,還一下子摔斷了脖子,可真夠慘的,這大白天的,我怎麼覺得陰森森的。」

    我說:「若說有粽子我信,但土裡能種出人來,我可不會相信,難道你信了?」我這句話問的是顓瑞。顓瑞自然也不信,但很多情況結合在一起,讓他處於一種兩難的局面,打心底裡不相信,卻又被各種巧合堵住退路。

    不過顓瑞也沒有糾結太久,便問那老薩滿,如果被『乎呿鐸』糾纏,又該怎麼處理。

    老薩滿說:「『乎呿鐸』早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真的遇到它,就必須要找到能夠駕馭『乎呿鐸』的力量。」說到這兒,我們便要提到薩滿巫術的來源,施展這些巫術,總要通過某種形式或媒介,薩滿比較出名的,便是跳神祭祀以及一套口口流傳的,如同咒語一樣的薩滿『神話』。

    這個神話不是指神話故事,而是指『神』的語言。

    老薩滿說,必須得通過神的語言,制服『乎呿鐸』,而這些咒語一樣的神語,早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又該怎麼尋找?

    我聽到這兒,總算明白過來,道:「所以你才會開始收集和『乎呿鐸』有關的東西,想借此追本溯源,尋找破解之法?」顓瑞神色漠然,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現在該我問你們了,東西是在什麼地方得到的?」

    事到如今,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鬼厙之面的詛咒,必然和薩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應該也是屬於薩滿巫術的一種,只不過我和顓瑞所遭遇的肯定不是同一種,但我們的追查方向是一致的,否則整個中國這麼大,我們倆不相識的人,現在也不會有機會坐在一起。

    總體來說,算不上敵人,甚至有必要時,還可以互相幫忙,交流信息。

    想到此處,我心中冒出個主意,心說趙老頭子為人奸滑,擺明了還打了什麼如意算盤想賴賬,既然如此,不如將事情的起因和盤托出。顓瑞既然知道了鬼厙之面的事,肯定不會傻到想不出其中的關聯。屆時,他也勢必會對八鯉斗蛟鎮海石以及鬼厙之面展開調查,到時候便是我這個漁翁得利了。

    想到此處,我便不再隱瞞,只隱去了一些不可示人的部分,便和盤托出。

    顓瑞聞言,果然神情大變,一開始聽我提起趙二爺和任家時,神情自若,似乎並沒有將兩家放在眼裡,但直到我提起呂肅時,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察覺到這個細節後,我不由得暗暗驚心,心說這呂肅果然不簡單,連顓瑞這樣的人物聽了他的名字,也為之動容,單憑我和豆腐兩人的力量,要與呂肅為敵,那可太難了。

    顓瑞一直耐心聽著我的講述,目光中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一切完畢,轉眼便已經是下午,顓瑞這人有些冷,但估計是一番接觸下來,心裡明白我們以後有合作的機會,因此態度收斂許多,三人敲定計畫,尋找呂肅,取得鎮海石的事情,便由顓瑞出面,我和豆腐只管等消息便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49
第十二章 故人


    顓瑞自然是不可能留我倆吃飯的,敲定了計畫,留了聯繫方式,我和豆腐便打了個車準備回酒店。去酒店的路上會經過一架天橋,橋兩側全是些小攤小販,推著車擺著地攤賣些瓜果點心。北京這邊人特別多,天橋上摩肩接踵都是北漂族,我和豆腐下了車一路過橋往回走,兩邊的小販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小夥子、小朋友駐足,使得天橋上更顯擁擠。

    我一邊對豆腐說:「我以前也在天橋上練過攤,我記得那是第一次嘗試做生意,沒經驗賠了兩千多,那時候的兩千塊,是我在工地上搬了一年磚才積攢下來的,當時虧了之後連泡麵都吃不上了,我……」我說了半天,忽然發現沒人理我,轉頭一看傻眼了,豆腐不見了。

    我靠,這都能走丟。

    趕緊張頭四顧在人群中尋找,最後在一個攤位前找到了豆腐,他正和一個小女孩搭訕,我氣樂了,說:「這小朋友估計就十一二歲,你就放過她吧。」

    豆腐說:「你懂什麼,據統計,成功人士的年齡平均比配偶大七歲,所以現在養的那都是別人的老婆,我老婆這會兒還在上學呢。」

    這是個糖人攤位,罐子裡盛放著蜜蠟似的糖汁,在陽光下如同琥珀一樣,吸引了不少小朋友。我揪著豆腐的衣領準備走人,豆腐急道:「等等等等,錢都付了。我要了一個龍一個虎,咱們一人一個,龍虎搭檔,縱橫蘑菇界。」

    說話間那老師傅做好了龍形,轉頭準備做老虎,我便道:「不要老虎,要貓。」

    豆腐不樂意了,強調要虎,我說:我是龍沒錯,但你渾身上下哪點兒像虎,咱們不是什麼龍虎搭檔,是龍貓組合。

    正瞎扯間,我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顧文敏打過來的。這段時間她估計沒少操心,我心下一熱,接了電話,便聽顧文敏那邊聲音有些激動,似乎帶著喜悅,說:「陳懸,你和小豆趕緊過來一趟,事情解決了。」

    我道:「去警局?」

    顧文敏給了我一個地址,居然是中央考古院的地址,我一時納悶,心說她怎麼去考古院了?轉眼豆腐的貓做好了,我倆下了天橋,肚子裡飢腸轆轆,便一人買了個燒餅,邊啃邊打車去中考院。那地方修建的挺氣派,但比較冷清,一路進去除了門口正玩手機的保安,便沒看到別的人影兒,我和豆腐對著房號一路往前找,很快到了一間辦公室前面,敲了敲門,顧文敏便過來應門了。

    門打開後,晃眼一掃,裡面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三面都是書架,裡面塞了滿滿的文件和各種資料,桌案後面還坐了一個頭髮花白,架著眼鏡兒的老頭。

    豆腐一瞧,壓低聲音說:「難不成這是顧大美女的老爹,她帶你見老丈人了。」

    顧文敏耳朵尖,聽到了風聲,瞪了豆腐一眼,道:「別瞎說。」緊接著便給我們做介紹。這老頭姓林,是個考古教授,估計是因為常年在外跑,因此精神抖擻,容光煥發,一點兒沒有老年人的垂暮之態。我雖然鬧不明白顧文敏為什麼忽然介紹個教授給我認識,但她做事是個靠譜的人,便也和那林教授客套了一番。

    這老教授挺有風度的,不算難處,也沒有什麼教授的架子,寒暄一番做了自我介紹,便聽林教授說:「你們的事,我聽小顧說了。想不到,你居然是陳老師的後人。」

    陳老師?我心說:難不成這老頭認識我爺爺?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林教授笑道:「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就是陳思遠陳老師帶的,跟著他跑了不少地方,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只可惜後來陳老師離職,沒有留下半點兒音訊和聯繫方式,一晃就是這麼多年,我也老了。」他說著,眼中流露出緬懷的神色。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老頭是爺爺的故人,想必應該是爺爺以前還在考古隊工作時帶過的學生。我對父母沒什麼感情,因為都二十八年了,沒說過話,沒見過面,而且周圍聽到的輿論,也都是些不太好的事兒,因此說不上什麼親情。但我是爺爺一手帶大的,相依為命十多年,此刻一見林教授緬懷的模樣,不由想起爺爺再世的時光,心中沉甸甸的,一時間相對無言。

    這些年,我已經很少去想以前的事,生活得繼續,人得向前看,但自從一個月前踏入倒斗這個圈子,我才發現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來來去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千絲萬縷,能在這兒遇到爺爺的故人,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思念之情也冒了出來。

    豆腐估計是看出氛圍不對勁兒,便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說:「顧大美女,咱們說正事吧,林教授和我們的事情有什麼關係?」他這一打岔,林教授也回過神,不等顧文敏說話,便道:「你們的情況我瞭解。是這樣的,我有一次出海考古的計畫,需要借助一些土夫子的奇巧淫技,小顧向我推薦了你們,而且,你又是陳老師的後人,所以這個位置非你莫屬。」他沒有直接叫我們盜墓賊,而是用行話叫土夫子,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我心裡對這老教授的好感多了一些。不過好感也不能當飯吃,於是我沒開口,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豆腐立刻道:「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還跟著您去考古?」

    顧文敏笑了笑,道:「是戴罪立功。其實考古隊歷來就不乏和土夫子合作的事例,你爺爺的事我也聽林教授說過了,他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這次林教授有一次出海考古的行動,需要借助土夫子的一些本事,這是個好機會,我會將這件事向上面申報,給你們洗清案底。如果有可能,甚至你們以後還可以進考古院工作。」

    我心說:當年爺爺就是因為詛咒的事情才離開考古院的,現如今鬼厙之面還沒有線索,我去考古院幹什麼?不過若能借此機會洗清案底當然是好的,而且這林教授和我爺爺有交情,想必從他那兒,可以套出不少東西。

    不過,究竟是什麼樣的考古行動,居然還需要盜墓賊的參與?難道這些考古的專家們自己搞不定?這麼一想,我便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將疑惑問了出來,林教授聞言,笑道:「不用教授教授的叫,你可以叫我林伯伯,既然你是陳老師的孫子,以後就別跟我見外了。」頓了頓,他又道:「在新中國成立前,是沒有考古隊的,你說,考古隊是干什麼的?」

    豆腐道:「挖墓的唄,只不過你們有執照,我們沒有。」

    林教授聞言哈哈大笑,說:「小夥子說話很直氣嘛,不過你說的很對,挖墓也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只不過我們可以明著來,這在過去,就是官盜。」我沒想到林教授會忽然提起官盜的事,其實在現代,官盜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它們需要做的事情,都已經由考古隊代勞了。嚴格來講,傳統意義上的官盜,在新中國成立以後,就已經隨著歷史逐漸退場了。

    彷彿是知道我們的想法,林教授說:「其實官盜確實少了,但並沒有消失,現在大部分的考古活動,都是有考古院批覆。官盜參與的,往往都是一些需要挖掘,但又不能公之於眾的東西。」

    我道:「所以呢?」

    林教授說:「所以,我們這次挖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具體,我到時候會告訴你們。這次行程需要出海,而且有一定的危險性,小顧也會隨行,另外還有幾位上面派下來的官盜,他們使用的是現代盜墓手法,不過……」說到這兒,林教授搖了搖頭,道:「不過我並不看好他們。」

    所謂的現代盜墓手法,其實是隨著科技的更新而發展出來的。最早的現代盜墓手法要追溯到孫殿英挖慈禧陵,過去的盜墓手法,不管怎麼樣,先打盜洞,遇到一些修建的銅牆鐵壁一般的古墓,沒本事的,就只能望墓興嘆。

    清朝時國力恢復,因此在陵墓的修建上也更為費工夫,集合了數千年的防盜手段於一體。孫殿英挖慈禧陵的時候,地磚入鋼鐵,根本打不進去,按傳統手法,這個墓是個鐵疙瘩,沒辦法啃,但那時候已經有炸藥了,孫殿英不挖墓,直接上炸藥,一路炸到了慈禧的墓裡。

    這就是現代盜墓手法的起源,隨著考古工作的發展,又有了金屬探測儀、地下爆破、遙控爆破、防彈衣、防火服、磁場測量器等等先進手段。

    林教授追憶說:「這些儀器是死的,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依靠儀器,永遠也比不上依靠有經驗的能人。」他跟我講了一件關於我爺爺的事。爺爺的工作筆記中,從來沒有記載過他在考古隊的工作經歷。我和豆腐都有些好奇,仔細的聽林教授往下講,他的神情充滿了感慨和尊敬。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50
第十三章 往事


    那是1964年的一天,在開封城外的罔山裡,有人舉報發現了古墓。當時我爺爺是其中一個帶隊的人,考古隊的工作人員趕到現場時,當地因為大雨和山洪,使得罔山一片泥濘,眾人頂著雨,由村民帶著到了地頭。

    原來卻是一座古墓,因為山洪塌方被震裂開來,雨水沖出了不少土雞瓦狗一類的東西,但那時候開封是個大城,那邊的人也比較有文物意識,考古隊趕到時,衝出的東西早被人順手撿空了,一行人什麼也沒撈著。

    當時考古隊的人手並不多,還沒有現在這麼大的規模,一行人主要由學生構成,剩下的便是以我爺爺陳思遠為首的一幫老幹部。那時候我爺爺也不老,才三十來歲,正值壯年。林教授回憶著,他是大學畢業,那時候的大學生比金子都貴,當時和他一起的大學生,爺爺一共帶了四名,現在其中兩位已經先後病逝和出了意外,他和另一位學生都在考古院工作,那個學生現在常駐在西藏。

    當時,林教授是打心眼裡看不起爺爺,一個沒什麼文化的盜墓賊,不就因為招安嗎,現在居然還頂了個教授頭銜,來帶自己這些大學生,實在是沒道理。他們當時的幾個學生雖然表面上管爺爺叫老師,但打心眼裡是看不起的。

    直到那一天,在瓢潑大雨中,在所有考古隊員灰心喪氣時,爺爺陳思遠,穿著白背心,冒雨攀上了罔山的高出,站在嶺上俯覽罔山山脈溝壑,須臾對眾人說:「這下面還有個明朝的大墓,至少是王侯級別的,三天後我們再來。」那自信的神情和不畏風雨的身影,一直深深留在了林教授腦海裡。

    他當時就受到了震動,但還是不相信爺爺的話。一個人,站在高處一望,就能看見哪兒有墓,還能判斷出哪個朝代?這也太扯了吧?即便他們那幫學生心裡不服氣,畢竟也只是學生,隊伍是爺爺在帶,當然一切都聽爺爺的。

    幾人晚上在開封夜宿,背地裡自然沒少說爺爺壞話,紛紛等著三天後,準備看爺爺的笑話。

    隨後的第一天,雨停,陽光普照。隨後的兩天,也都是烈日。

    三日後,再到罔山時,陽光已經蒸發了水分,之前兇猛的泥石流,也變成了硬土塊兒。

    爺爺陳思遠不是個多話的人,做事情沉默、踏實,一步一個腳印,對待學生的要求也不嚴格,愛學的他用心教,不學的拉倒,平日裡不怎麼擺老師的架子。眾人跟著爺爺一路走,爺爺只用了三樣工具,一是眼睛、二是鐵釺、三是鼻子,便斷出了整個古墓的結構和年代,眾人順著往下挖,果然和爺爺預測的分毫不差,當時所有人就嘩然了。

    和爺爺早有合作的老一輩,紛紛拍著他的肩膀,說:「行啊老陳,又立大功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爺爺的本事。而其餘的一幫學生,面面相覷之後,心裡由衷的折服了。林教授說到此處,感慨道:「發之於民,傳之於民,真正的高手在民間啊。」

    爺爺當時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墓葬,用的便是楊方觀風望水的本事,不同的風水,埋葬的人也不一樣,再根據朝代不同加以推測,自然而然能看穿形勢。這門學問,講究的就是諸般結合,少一樣都不行。

    那次考古時,出了個小變故,那是一個王爺墓,升棺時,從棺材底板下面,忽然竄出一個黑漆漆的事物,像是山貓一類的東西。

    當時林教授離的比較近,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那東西撲到臉上,誰知那玩意跳躍到一半時,竟然從空中栽了下來,再一看,後脖子上插了一柄飛刀。

    爺爺是飛刀白老四的徒弟,會耍飛刀,再正常不過了。

    這一手露出來之後,再場的人心服口服。

    而且不止如此,林教授還見過陳詞,也就是我那沒見過面,死的很早的老爹。

    那時候爺爺在北京工作,一家人也都在北京,林教授那時候剛滿二十,陳詞那時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身量挺拔,跟個大人似的,爺爺經常會帶著陳詞跟考古隊一起跑。

    陳詞性格非常高傲,可以說是目空一切,心智早熟,為人冷漠,久而久之,學生們都不喜歡他,但礙著是爺爺的兒子,所以對他還算客氣。

    但高傲歸高傲,陳詞這人膽大、心細、身手矯健,最重要的是他得了爺爺的真傳,觀風斷水、望聞問切、還有那一手飛刀絕活,都十分厲害。林教授當時還年輕,心存嫉妒,想著這才十五歲,就這麼厲害,這人以後的成就,肯定會高於自己,但同時心中又忍不住佩服。

    直到爺爺突然辭職,一家人便徹底銷聲匿跡了。

    世事無常,當年資質平庸的學生,如今已經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而我那被眾人稱為奇才的老爹,卻早早的英年早逝了。我聽完一番往事,心中頗不是滋味兒,聲名榮辱,抵不過世事無常。轉而又想到,早知今日也會進入挖蘑菇這個行業,當初爺爺就該傳授我一些技藝,也好過現在抱著本筆記本,空有理論要強。

    只是當時,誰又能料到現在呢?

    豆腐聽完,神色很嚴峻,須臾嘆了口氣,說:「陳老爺子和陳伯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老陳,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你以前做什麼事都會成功,這是你們家基因好啊。」豆腐說的到是實話,我從小就有股不服輸的韌勁兒,做一件事情前,都會前後規劃,因此往往很少失手。

    但那是以前,現在我的基因已經不頂用了,現在是氣運不濟,做什麼,什麼倒霉。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追憶往昔,我和豆腐唏噓了一會兒,便也調整好心態,反觀林教授,卻還陷在回憶之中,嘴裡說著:「可惜了,可惜了陳詞這個人啊……」

    若再不叫醒他,怕還不知要追憶多久,我向顧文敏使了個眼色,她會過意來,便轉移話題,說:「這就是林教授會找你們的用意。一來這次要去的地方,光靠現代挖掘手段恐怕不保險,二來,林教授和你們家有一段淵源,他也是聽說之後,主動要幫忙的。有林教授給你倆做後台,上面的事自然迎刃而解。而且這次行動是官盜,事成之後,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我心知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林教授想必也是出於一番好心,顧文敏為了這事兒,轉而尋摸到林教授這裡,想必也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幾天不見,亮麗的瓜子臉似乎都消瘦了一圈,若不接受,就顯得我們太不識抬舉了。

    只是讓我有些猶豫的是鬼厙之面的事,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萬一中途出了什麼變故該如何是好?

    豆腐和我十多年交情了,比較有默契,估計看出我心中所想,便道:「這事兒咱們已經交給顓瑞去辦了,再說了,這次有官盜,人手也充足,武器裝備肯定是槓槓的,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豆腐這一說,我下了決心,心說事情得一件一件解決,顓瑞那邊還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消息,不如先聽從安排,也不辜負顧文敏的一番心意。當即我便道:「既然如此,以後就麻煩林教授您老人家多指教,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林教授板起臉,說:「我說過了,叫林伯伯,你難道嫌棄我不成。」

    我頓時覺得汗顏,連忙改口叫了聲林伯伯,他這才滿意,露出了笑容,轉而還讓我和豆腐去他家吃飯,熱情難擋,推辭不得,幾人離了中考院便驅車到了林教授家,由他老伴兒下廚,整了一桌吃食,我卻沒什麼吃喝的心思。

    我這些年一個人,風裡來雨裡去的,身邊除了豆腐這個朋友,便沒有特別親近的人,即便有,也都是些趨時附勢的人。誰想來到北京,忽然冒出一個爺爺的故人,對我關照有加,一時間壓抑已久的相思之情更盛,心裡隱約有個念頭。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爺爺最後一次下斗究竟死在了哪裡?

    說實話,爺爺現在如果還活著,應該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了,而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消失了,活著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我只是一想到他的屍骨,可能正在某個斗裡,被老鼠當磨牙的玩具,就覺得心裡有些堵,猛然冒出一個想法:這次的事情若能解決,我一定要想辦法追查到爺爺當時的行蹤,怎麼也得給他收了屍骨。

    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我那老爹死在了巨耳王墓的外面,聽趙老頭說,就扔在山洞裡,埋也沒埋。

    我對陳詞沒什麼印象,不管是在趙二爺口中,還是在林教授口中,我這老爹都是個了不起的人,這樣冷漠高傲的一個人,不知道對自己兒子是什麼想法。

    以前村裡的說法,是說陳詞是個混混兒,調戲了我老媽之後才把我給生下來的。現在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陳詞死之前,根據趙二爺的描述,根本和混混兒沾不上邊,況且我看過他的照片,小姑娘不去調戲他就謝天謝地了。

    既然如此,我是怎麼來的?我媽是誰?

    想來想去,我有些頭大,最後狠狠罵了句娘,心道:現在想這麼幹什麼,老子沒爹沒媽,不也一樣活過來了。管他是混混還是英雄,已經死了的人,讓他見鬼去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50
第十四章 出海


    這一頓飯吃的挺晚,出了林教授的家門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我和豆腐醉醺醺的回了酒店,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豆腐邊刷牙邊回憶,說:「昨晚吃飯的時候那老教授說明天出發,但他沒告訴咱們去哪兒。」

    我想了想,說:「他說過要出海,靠近京城最近的是渤海灣,估計明天是向渤海那邊出發。」

    豆腐又道:「海裡面還能考古?」

    「當然可以。人類很早之前就開始航海,航行過程中商船被風浪淹沒,沉船裡的貨物都留在了大海深處,因此,海下的寶貝很多,而且這兩年來,海底打撈已經成為趨勢,沒什麼奇怪的。」

    豆腐點了點頭,繼續刷牙,忽然又噴著泡沫說:「不對。你小子今天腦子沒轉過彎來,你想啊,如果只是去打撈海底的沉船一類的,至於叫上咱們兩個嗎?就算是為了給我們洗底,那也顯得太做作了。」豆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心想,難道不是海底打撈?可是去大海上怎麼倒斗?

    我和豆腐一邊洗漱一邊閒聊,沒有推測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由於裝備都是林教授那邊兒準備,因此我和豆腐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就打包些個人用品就行,當天收拾好,一整日都在北京城裡閒逛,逛了逛王府井。

    那邊吃食比較多,各地風味薈萃,我和豆腐撐的肚皮圓滾滾才晃悠著回了酒店,第二天,便在和林教授幾人事先約定好的地點集合。

    和我推測的一樣,這次的出發點果然是在渤海灣一帶,從北京驅車過去,大概要六個多小時。

    此刻正是清晨,我們一行人匯合,只見中考院後面的停車場裡,停了一輛銀色的面包,看起來很不起眼,在車前已經圍了幾個人,除了顧文敏和林教授,其餘人都不認識。

    其實我對這次行程有些不看好,因為背後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沒解決,但中途卻讓我出海去辦其他事,心中難免不舒服,但不知為何,在見到顧文敏後,心中便突然安靜下來。

    不光是我,連豆腐似乎也鬆了口氣,這大概是我們同生共死後培養出來的信任感吧,見到可靠的同伴,自然而然就覺得安心了。豆腐一高興就容易得意忘形,出言調侃說:「哎呀,顧大美女,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死你了!」說著就要上去擁抱,顧文敏大驚失色,說:「小豆啊,男女授受不親。」

    豆腐一跺腳,捏著嗓子嬌聲道:「討厭啦,人家是妹子!」我差點兒一口血噴出去,直接就將豆腐踹一邊去了。

    除了林教授和顧文敏外,還有一男一女的年輕人,寸步不離的跟著林教授,看樣子或許是他的學生。除此之外,另外兩個人比較扎眼,清一色的光頭,看起來身強體健,目光顯得很警惕,或許就是林教授所說的官盜。

    我和豆腐到場,眾人便上了車,由其中一個光頭開車,一路駛向了國道。

    這會兒眾人都是清醒的,不似前天晚上那般醉醺醺,豆腐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立刻便拋出了一堆問題:「林教授,咱們出海是去哪兒?難道咱們是去打撈沉船嗎?先說好,我最近有恐水症。」他說的這倒是實話,自從在格格兒公主墓中,三番五次被水淹,豆腐一改往日喜歡游泳的愛好,現在見了游泳池就繞著走。

    所以說:倒斗有風險,入行需謹慎,一不留神就會留下心理創傷。

    林教授聞言呵呵一笑,臉上的皺紋堆成一朵盛開的菊花,說:「放心,不會讓你們下水。我們這次不是進行海底打撈,若真是打撈沉船,也就用不上你們的本事了。」

    緊接著,他跟我們講起了這次出海的目的,我和豆腐聽完,霎時間目瞪口呆,豆腐更是說道:「教授啊,你在玩我們吧!」

    根據林教授的說法,我們這次出海的任務,是個官盜任務,顧名思義,就是官方不好直接出面,所以暗地裡下手的任務,往大了想,就是間諜和特工。而我們這次出海的目的地,則是靠近日本東南方向的一座島。

    這座島在劃分上屬於日本,不過那是個荒僻的無人小島,沒有人駐紮,因此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您可能要問了,倒斗挖蘑菇,怎麼挖到日本的小島上去了?

    林教授針對這個問題,給我們講了一段來歷,聽的我和豆腐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事兒說起來,得從秦始皇開始講起。

    秦始皇這個人雄才大略,一統六國,秦朝在他的統治下也是國力昌盛。

    六國也掃了,百姓也安居了,接下來幹什麼呢?當然是坐穩自己的帝位,好好享受自己的榮華富貴。但人的生命都有死亡的時候,秦始皇心理不平衡了,覺得自己半輩子都在打仗,現在安穩下來了,卻已經日漸遲暮,這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也享受不了多久了。

    不行,我得多活幾年、十幾年、幾百年、長生不老!

    因此歷史上的秦始皇,後期開始迷信方士,煉丹服汞,追求長生不老。當時始皇養了很多方士,方士之間也互相內鬥爭寵,其中有一個叫徐福的,便想出了一個海外求仙的把戲,告訴始皇帝說,海外有蓬萊仙島,上面有仙人居住,仙人會煉製長生不老的仙丹,他願意帶人去海上求仙丹。

    秦始皇一聽能長生不老,立刻就答應了。這個仙丹的事兒當然是假的,徐福借此打壓其它方士,自己則得到了秦始皇的重用。他先後兩次出海,皆因為出了『意外』無功而返。第一次出海失敗回來,徐福說海外有鮫人,善用歌聲迷惑人,人手不夠,無法擊殺,所以失敗。

    因此第二次出海,秦始皇又給了他很多人,當然,這次也是無功而返,因為海上根本沒有什麼仙丹。徐福這次又找藉口,說鮫人雖然擊退,但仙人嫌我們沒有誠意,仙丹難得,自然要用財寶和童男童女去祭祀。

    秦始皇晚年很怕死,狂熱痴迷仙道,正常人一聽都知道徐福不靠譜,但他卻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於是徐福又第三次出海。這一次出海規模浩大,船隻浩浩蕩蕩二十多艘,裝載了金銀財寶、穀物牲畜、童男童女,青壯勞力,結果一去就再也不復返。

    秦始皇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那麼徐福帶著這些財寶和人員去了那裡?根據後來有些史學家推測,他當時的路線是一路向東,東邊,不就是倭寇嗎?因此有一種推測,說徐福帶著自己的人馬,駐紮在了東方的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那片土地,後來稱為日本。

    豆腐聽完,結結巴巴道:「這麼說,日本人的祖先是中國人?靠,我可沒有這樣的孫子。」

    我立刻拍了他一巴掌,轉頭對林教授說:「教授啊,這畢竟只是一個推測,沒有真憑實據,這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鬧不好日本同胞就要說我們無恥啊。」

    林教授說:「這種事情,有沒有真憑實據都無所謂,就算是假的又怎麼樣?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他這話反問的對,就算是真的,我們也不能說:嗨,我們其實是一家人,你們的人是我的,你們的土地也該是我們的。

    這麼說有用麼?什麼用都沒有。

    不管這個推測是否成立,是不是真實的,那也是兩千多年前的往事,現在已經一點兒不重要。

    我道:「您說的沒錯,那麼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偷偷去那座日本邊境的小島?那裡有什麼東西?」

    林教授道:「現在那邊屬於日本的領土,我們這次之所以要去那個地方,是因為在二十多年前,我們曾經獲得過一手資料,這份資料的來歷說來話長,總之根據那手資料,我們得到了一個線索,據說徐福的墓,就在那座小島上。」

    顧文敏微微點頭,對我說道:「我們這次要找的,就是徐福的墓。」

    我和豆腐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剛才林教授講的那些,我們都可以當故事聽,可現在我們卻要去日本尋找徐福墓,先不說有沒有,萬一真找出來,那林教授剛才所做的推斷,豈不就是真的?難道徐福真的東渡到了日本?

    現在找他的墓又有什麼意義?總不至於是為了揭發歷史的真相吧?

    林教授卻沒有再說下去,似乎是有些疲憊,開始閉目養神。

    這車有些顛簸,在裡面坐了沒多久,便都有些昏昏欲睡,眾人沒再交談,各睡了一覺,到中午2點鐘左右,我們的車停在了渤海灣邊。

    這地方的海岸線成u形,右側就是渤海灣的碼頭,停靠著各類船隻。我們驅車向左,逐漸遠離碼頭之後,便有一片無人的地帶,這邊兒停泊著的都是漁船。這些出海的海船,和平時河裡見的船不同,這種船身長三十多米,一艘艘都是龐然大物。

    在這些龐然大物中,有一艘袖珍型的船隻比較扎眼,那艘船沒那麼大,船頭至船尾,約摸二十米,雖然小,但看起來很新,船頭還站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光頭。我一看就明白,那艘小船八成就是我們接下來要乘的船隻,而船上的三人,應該也是我們的夥伴。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50
第十五章 時空島


    我們上了船,船上一個皮膚黑黑,穿著長袖長褲的中年人衝我們打招呼,那黑色泛著油光的皮膚,一看就是常年在海邊摸爬的人。

    顧文敏側頭對我和豆腐低聲說:「這是我們的船長,船是他的,海上航行也都靠他。」

    船長叫李喻,這次我們出海,租借的就是他的船,並且由他當嚮導。現代的船隻不像過去的走水船或者櫓船,有力氣就能開,現在都使用高科技了,沒有專業學過的人,想開也開不走。林教授帶的那個女學生叫段菲,是個很古靈精怪的女孩子,捂著嘴笑道:「李喻?這名字聽著有點兒像鯉魚。」

    豆腐屬於見了女人就走不動的類型,立刻跟著搭訕,說:「妹子,咱倆想到一塊去了,有句詩怎麼說來著……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段菲瞪了豆腐一眼,皺了皺鼻子道:「誰跟你一點通。」

    豆腐臉皮比較厚,腆著臉繼續搭訕,那鯉魚也不介意,笑了笑,便帶我們到了船艙。

    或許是我這人的性格天生多疑,第一次聽到段菲這姑娘的名字時,眼角不由一跳。這姑娘姓斷?是不是那個三大盜墓軍閥的段家的人?

    想了想又覺得不靠譜,世界那麼大,哪兒能到處都碰到圈裡人,再者說,段家的後人,基本都已經移居海外,又怎麼會出現在國內給人當學生?天下姓段的那麼多,應該是我多想了。

    看來我這多疑多思的毛病得改改,在這麼下去,非得神經衰弱不可。

    這船比較小,分為兩層,上層是船尾、指揮室和甲板,下層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是船員休息室,後半部分是個魚艙,在海裡打上來的魚,都會養在魚艙裡,只不過由於我們包船,因此現在魚艙是空的,裡面放置著我們這次行程的裝備。

    鯉魚是個海上航行的老手,現在不屬於漁季,因此他將船包給我們賺外快。上了船,鯉魚給我們做了一番此次行程的簡單介紹,他這一說,我才發現問題。

    原來,我們要去的那座島,屬於日本東南的邊界,由於位置不大,再加上島上都是荒石茂林,沒有開發價值,因此是個無人島,名稱是『久岸島』,不過在這些常年出海的漁民嘴裡,它卻有另一個名字,叫『時空島』。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古怪的別稱?

    鯉魚跟我們講起了關於時空島的一個古怪傳說。

    時空島的位置,從海域劃分來講,是位於東海,處於太平洋的最西邊。太平洋的水下洋流很複雜,因此交接的那一帶是出了名的『沉船墓葬』帶。所謂的沉船墓葬,也就是船隻最容易出事的地方。由於海下洋流互相衝撞,那一帶很容易形成漩渦、巨浪、暗湧、海霧等等凶險的環境。古往今來,很多船隻都在那裡出過事,因此那一片的海底,有很多沉船,所以被稱為沉船墓葬之地。

    由於這些獨特的自然環境,時空島一帶的海域,常年都下著雨,在日本的民間傳說中,曾經有一個關於白頭翁的故事。

    據說有一個老漁夫,已經是白發蒼蒼的年紀,但他的子女都不理睬他,所以一個人過著孤獨的生活。這個傳說的開頭,讓我想起了老人與海的故事,不過後來的發展,卻完全不一樣。老人接連幾天都沒有打到魚,他決定出海去更遠的地方打魚,如果再打不著,就自認倒霉,死在海上算了。

    他掛起船帆,乘風破浪,朝著更遠的北太平洋而去。有些大船隊在海上遇見他,嘲笑他破爛的小船,並且還讓他趕緊回到岸上去,白頭翁不聽,執意往前,那隻大船隊,眼睜睜看著他在漆黑的夜色中,逐漸駛向了時空島的範圍。

    由於那一帶洋流混亂,因此時空島一帶,常年聚集著濃霧,在黑暗中,那些白色的海霧,轉變為黑色的霧障,白頭翁在風雨的呼號中,頂著滿頭白髮,毅然決然的前進,身影逐漸被黑霧吞沒。

    大船上的人憐憫的說:「這個老頭死定了,他的船會被風暴撕碎。」

    又有人說:「他會餓死在海上。」

    一個水手說:「管他的,我們打自己的魚。」這只大船在附近作業,但他們並不靠近時空島,因為那一帶水流混亂,不僅危險,而且並不屬於魚群的活動帶。就在第三天,船上有個水手忽然驚呼,指著時空島的方向:「瞧,是三天前那個老頭的船,船出來了。」

    船上的人一看,果然看見那艘釘了又釘的破木船,正朝著自己的方向駛來,而且船上還站了一個人。奇怪的是,那個人的頭髮是黑色的。

    白頭翁哪兒去了?

    兩船相遇,船上的人朝著破木船上的年輕人打招呼:「嗨,船上那個老頭呢?你是誰?為什麼會在老頭子的船上?」

    年輕人很緊張,一句話不說,加快了行船的速度,眾人看著他的船隻遠去,紛紛罵他沒禮貌。就在這時,船上的一個水手臉色忽然變白了,說道:「啊……你們看,他身上的衣服,不就是那個老頭子的衣服嗎?」

    船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但那艘船已經遠去了。

    他們面面相覷,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是那座島有什麼神奇的魔力,又或者它可以使得時間倒流?否則,白頭翁為什麼會變成一個年輕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海上的海盜打劫了白頭翁,誰又能說的清呢?

    總之,時空島的名字慢慢流傳開來,據說島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使人返老還童。曾經還有一些探險者專門去探險,有人成功登上島,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反而被島上的毒蛇咬死了,有人甚至連島都沒有達到,而被惡流阻隔,只能望島興嘆。

    鯉魚說:「不過我的技術你們放心,我有信心將你們帶到島上去。而且現在的季節,海下洋流並不活躍,這對我們的行程很有幫助。」

    豆腐想像力挺豐富的,推測說,那老頭之所以會變得年輕,會不會是因為島上真的有長生不老藥?或許徐福並沒有欺騙秦始皇,那座傳聞中的蓬萊仙島,就是現在的時空島?

    我說:「想像力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但是你的想像力也太不靠譜了。」

    鯉魚咧嘴一笑,黑黝黝的臉龐上露出一溜白牙,說:「那個島雖然是個無人的荒島,但也有探險隊去過,聽說裡面都是石頭和樹,到處都是蛇蟲鼠蟻,咋會是什麼仙島,你們的想法也太古怪了。不說了,到達目的地,大約需要五天時間,這五天大傢伙自便,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和我的船員。」

    「船員?」豆腐道:「這船上除了你還有誰?」

    鯉魚說:「我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行駛五天,得有人換崗,她現在在操縱室,會有機會見面的。」鯉魚說著便去指揮室準備,加上那個沒露面的船員,我們一行一共十二人,可謂隊伍浩蕩。而且趁著空閒,我和豆腐去放裝備的魚艙室看了一下,裝備都用黑色的裝備包打包了起來,還有一些緊急潛水設備和救生設備,可謂準備充分。

    但最吸引我目光的,是其中一個脹鼓鼓的裝備包,包被撐出了很多棱角,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支完整的衝鋒槍造型。

    我和豆腐這輩子也就見過獵槍和手槍,一瞧見那形狀就知道裝備包裡裝的武器和手槍不是一個等級,一時間不由咂舌,心說官盜出手果然不一樣,光是裝備,我們就完全沒有可比性。

    豆腐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看了半天心中不平衡,便說道:「裝備是不錯,不過這裝備也太多了一點兒,咱們就算一人背一包,那也背不完啊。所以說,吃公家的飯就有這個臭毛病,不知道節約。」我捅了捅豆腐的腰,道:「別說了。」

    豆腐大手一揮,說:「怕什麼,他們又聽不見……」

    什麼聽不見,光頭一號就站在你身後好嗎?光頭一號的臉已經快黑成鍋底了好嗎?眼見著豆腐還準備繼續說下去,為防止他再語出驚人,我立刻向光頭一號打招呼,豆腐這才反應過來,話到嘴邊口風一轉:「……不過,節約也不好,節約就不能拉動內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一邊說,一邊給光頭一號賣了個笑臉,拽著我就往船上跑。

    兩人到了甲板上,卻見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碼頭,一眼望去,之前的海岸,只看的到一線黃沙。甲板前擺放了桌椅,那四個光頭不見人影,只有顧文敏和林教授的兩個學生在玩撲克牌。

    我和豆腐在深圳經常見海,到也不覺得稀奇,兩人站在甲板上,倚著船沿眺望,便聽豆腐說:「剛才我看到那武器,本來覺得挺帶勁兒的,現在越想越不對,帶這麼多硬武器,難道那地方很凶險?老陳,我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5 10:50
第十六章 六合印


    我道:「合著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早在林教授說這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要是沒危險,那四個光頭大漢是擺出來看的嗎?你有沒有觀察過他們的手,虎口全都布了厚厚的黃繭,那是常年握槍才會有的手。這次去時空島,恐怕危機重重。但你只需要記住一條。」

    豆腐道:「哪一條?」

    「遇到危險,跑。」

    豆腐道:「這點不用你提醒,喂喂……」他指了指在不遠處打牌的三個人,說:「你再不去幹涉一下,那小子就要吃顧大美女的豆腐了。」我一看,是林教授那個男學生,帶著幅黑框眼鏡,叫吳思冬,行事有些羞羞澀澀,看顧文敏的眼光也不懂的掩飾,任誰一看就知道他有什麼想法、

    此刻藉著玩撲克,正慢慢朝顧文敏接近,豆腐這一提醒,我火氣上來,立刻走過去,往兩人中間一坐,淡淡道:「我也來玩。」

    吳思冬氣的差點兒沒背過去,結結巴巴道:「你之前不是說不玩嗎?我們在斗地主,斗地主只需要三個人。」

    我正打算說話,顧文敏一笑,將牌放下,坐到我後面,說:「你們玩吧,我在旁邊看著。」

    吳思冬一個純情小年輕,見顧文敏對我一幅小鳥依人的模樣,臉都青了,嘴唇哆嗦,眉毛一垂,放下牌就走。

    顧文敏反而有些納悶兒,兀自不覺,疑惑道:「他怎麼了?」

    段菲那丫頭十分精怪,捂著嘴竊笑,說:「他心碎了,咱們玩,不用理他。」船上的時光無聊,我們幾人玩玩牌,胡天海地瞎扯一通,轉眼便到了夜晚,此刻,我們已經是完全置身於大海,前後左右皆望不見陸地,直到此時,眾人才開始圍到甲板上吹海風。

    身處大海中央與在海邊玩樂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即便我們的船隻有二十多米,與蒼茫的大海比起來,也太過於微不足道。博大的海洋,反而讓我們躁動的心沉靜下來,對於前方究竟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在等著我們,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隨著夜色逼近,海上颳起了大風,暗湧橫生,船隻已不似之前平穩。夏夜裡吹吹海風是一種享受,眾人聚集在船頭談天說地,便聽豆腐突發奇想,道:「我看船艙裡有一些潛水裝備,既然林教授曾說海底有沉船寶藏,咱們何不順一些過來。」

    我心說豆腐這話說的也太明了,當船上的三名考古人員是透明的麼?於是我道:「你前幾天不還說得了恐水症麼?難道現在恐水症已經好了?」

    豆腐正待說話,忽然便有人叫我們吃飯,轉頭看去,是個皮膚黝黑,穿著短衣短褲的一個姑娘,長像普通,身量也高大,看起來挺有力氣,應該就是鯉魚的船員。

    她招呼我們進船艙吃飯,做的是大馬鮫魚鍋燉土豆,馬鮫魚本來個頭就很大,用了兩個鍋子才裝下,我們分兩堆圍坐,這一坐便看出分別了。那四個光頭以及和鯉魚他們圍一鍋。我們一行和林教授他們圍一鍋,兩邊的人各說各的,也沒什麼交談。

    這時,我想起了白天未談完的話,當時林教授只說是去時空島尋找徐福的墓,卻並沒有說挖他的墓究竟是想幹什麼。

    趁著吃飯的空檔,我便將這個問題重新擺了出來,林教授這會兒已經組織好了語言,說:「其實我一直在想該怎麼跟你們說這個事情,這次去徐福墓,我們其實是要尋找一樣兒東西。」他邊說便在兜裡掏摸了幾下,隨後拿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只見筆記本上,有一個鋼筆繪出的圖形。

    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像是印章一類,底部刻畫著十分古怪的文字,結構比較簡單。

    林教授指著那東西,說:「我們要找的就是它,『**印』。」

    豆腐道;「**印?是不是秦王掃**的意思。」林教授神色和藹,說:「不錯,小竇很聰明。」

    豆腐立刻挺胸抬頭,驕傲的說:「當然,名牌大學畢業,質量有保證。」

    我道:「這年頭名牌大學畢業的是不是都混成你這樣?」

    豆腐怒道:「你這是嫉妒,你這個奸商,除了錢什麼也沒有!哦,對了,你現在連錢也沒有了。」

    論起耍嘴皮子,豆腐絕對說不過我,剛想給他堵回去,顧文敏便哭笑不得的說道:「好了好了,你倆怎麼一有機會就鬧騰,陳懸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能老欺負小豆。」

    林教授呵呵笑了幾聲,說:「年輕人嘛,有活力是好的,我年輕的時候比你們要鬧騰多了……」他這話鋒一轉,便又開始追憶過去,我們也不好打斷,邊吃邊聽他講過去上山下鄉的事兒,聽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在顧文敏的暗示下回過神兒,繼續跟我們講起了**印的事。

    據說這是秦始皇的寶印,相傳始皇征戰六國伊始,夜間神人託夢,說始皇注定要一統天下,所以送上了一份禮物以助秦王,那份禮物也就是**印,聽名字就知道,是掃蕩**,一統天下的意思。

    其實最初,學界對這個野史的記載並沒有多加留意,幾乎每一代比較有功績的帝王,都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不過是後來趨炎附勢,提高自己身價而已。據說明太祖朱元璋出生時,天際豪光萬丈,祥雲繚繞,雲間現出金龍,事實上呢?不過是他家的小雞孵出來了。

    會有這個神仙授印的傳說,估計也就是秦王自己的一個藉口,古人堅信世間有神靈,對於王權神授這一套很看重,因此有了神人授印這一出,秦王就可以很明目張膽的說:看吧看吧,老子要掃蕩六國當皇帝,是上天注定的事情,神仙都給我送禮了,你們還不乖乖投降。

    諸如此類的傳說,學界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因此都沒有人放在心上,這種不切實際,毫無用處的傳說,也很少出現在教科書之上,比較冷門,少為人知。

    但之所以現在會突然尋找這個很有可能是虛構出來的東西,依然和二十年前林教授得到的那手資料有關。那是個牽扯比較大的事情,涉及到林教授的一個考古界同行。那位同行一生醉心於海上考古,而那手資料,就是他在一次海底打撈中獲得的。

    具體情形千絲萬縷,說起來很長,林教授也沒有細提。

    那手資料中顯示,徐福出海時,曾帶走了**印,因為**象徵著始皇親臨,以是對蓬萊仙島上仙人的尊敬。這塊**印的歷史價值非常大,因為它不僅出自於秦始皇手中,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它真的在時空島被挖掘出來,那麼將會揭開很多歷史的真相。可以說,這東西絕對是國寶級別的。

    而這次之所以會找上我的豆腐,是因為林教授心裡有個疙瘩。

    他曾經參與過很多古墓的發掘工作,在山東就曾經挖過一座『仙人墓』。

    所謂的仙人墓,就是指古代比較有名望的方士道人的墓,在那座仙人墓的挖掘過程中,遇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甚至用現代科技和盜墓手段都無法解釋的事情。那次挖掘工作,甚至產生了傷亡,因此不得不被叫停,重新填土回埋了。

    林教授聲音不大,意思很明顯,那四個光頭,雖說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官盜,身手和智慧都無可挑剔,但在對付某些傳統的東西上,就得採用傳統的手段。徐福本人就是歷史上非常著名的方士,萬一他的墓中有什麼邪門兒的玩意兒,光憑那四個光頭手裡的機槍和儀器,恐怕不頂用。

    必要關頭,還需要借助盜墓這行裡的一些秘術。

    現在局勢不同,那些成了氣候的土夫子,要麼已經形成家族,要麼形成派系,要麼就有自己的小團夥,這樣的土夫子,和幾十年前已經不同,是不可能與考古隊合作的。而那些很容易拉攏的毛賊,又沒有什麼真本事,林教授正愁眉不展之際,恰聽顧文敏說了我和豆腐的情況,頓時大喜。

    一來我和豆腐屬於散盜,就是沒有派系,搭伙單干的土夫子。二來我是陳思遠的後人,就算經驗少,但畢竟還有很多理論擺在那兒。再加上顧文敏有心給我和豆腐洗底,因此在林教授跟前,更是將我吹噓一番,什麼好聽的詞都用上了。

    這幾重關係加起來,林教授心目中的合適人選,就非我和豆腐莫屬了。

    聽到此處,我心中總算沒有了疑惑,心想去時空島的航程有五天,來回估計半個月,不算太耽誤事,既然已經接下了任務,就好好幹吧。

    大馬鮫魚本身就有鹹味兒,放在水中一煮,撒上干辣椒和魚油,味道自然鮮美。

    那黑皮膚的船員姑娘叫阿英,順道還給我們弄了些啤酒,眾人吃吃喝喝,好不愜意。豆腐拍著肚皮感嘆,說:「不用走山路,不用露宿,有吃有喝,這蘑菇挖的也太輕鬆了。老陳,乾脆咱們以後不挖旱蘑菇了,咱們改挖水蘑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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