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59


【作者概要】:邪靈一把刀,磨鐵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懸疑靈異

【內容簡介】:

  2013年,我意外破產,女友棄我而去,無奈之下,我走上了一條挖墳盜墓的路,一個離奇詭異的世界,就這樣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沉沒與水底,千年不腐的美貌女屍
  傳說中仙人的埋屍之所;
  源遠流長的鬼神文化中,神秘莫測的千年墓葬下,一半是盜墓人,一半是…

【其他作品】:《盜墓筆記續9-12 》《走屍檔案》《邪靈秘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5-30 17:46 編輯

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已有(759)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8:41
第一章 凶河


    我叫陳懸。

    是個生意人,現居深圳。

    老話說的好:這人走背字兒的時候,喝口涼水都能被噎死。

    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攤上一件這麼離奇古怪,倒霉透頂的事。

    三天前,我和幾個生意上的夥伴,在酒店裡談生意,一夥人吃飽喝足,散場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我喝的有些高,便沒有打車,準備走路回去,順道兒清醒清醒。

    從酒店到我住的公寓,要過一道馬路,路邊不遠處是石圍欄,欄外是一條『大河』。

    這地方的人特別逗,一條臭水溝子都能叫河,在我們家鄉,一條大河,河寬七八十米都是有的,深圳這種『大河』,在我們那兒,被稱為水渠。

    路過水渠,酒精開始上頭,腦袋有些渾渾噩噩的,渾身開始發熱,於是脫了西裝,挽在手上,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想用新鮮空氣來驅散那些眩暈感。

    結果……呸!全是濃烈的尾氣!不過這糟糕的空氣倒是讓我清醒了一些,這才發現,河邊聚集了好一些人,都是些沒有上班,出來瞎逛的老頭老太太。

    中國人的愛好之一就是湊熱鬧,這麼多人圍在一起,又發生什麼事兒?

    我下午也沒什麼事做,便擰著西裝走過去往裡面看,這一看不得了,居然是有個半大的孩子落水了,圍觀的人有著急的、有看熱鬧的、有報警的,就是沒有跳水救人的。

    這事兒如果是發生在其它河道,早就有人下去當救人的英雄了,但這裡圍觀的人,偏偏沒人敢下去。

    一來是因為在這裡圍觀的,都是些老頭老太太,走路都一顫三抖的,更別提下河救人了;這二呢,是因為這河的「凶名太盛!」

    這條河的前身叫『回湧河』,為什麼叫回湧?因為它的盡頭直通大海,每當海水漲潮,河下的暗湧會跟著往回走,水勢一度升高,據說最高的一次,將周圍的碉樓都給淹沒了。

    深圳這邊,大多是外來人,本地居民很少,闊綽的都移居香港去了。但我在這裡待得時間比較久,因此知道一些舊聞,據說這條河裡,曾經發生過一件很古怪的事兒。

    深圳還沒有改革開放,鄧爺爺還沒有在地圖上畫圈的時候,回湧還是一條大河。河底沙泥沉積,水勢浩大,每到夏天,總會淹死很多游野泳的人。

    您可能要問了,深圳不就靠著海嗎?為什麼不去海裡游,而要去河裡游?那是因為當時這條河貫穿深圳境內,離海遠的,也就這麼將就了。

    這原本也不稀奇,但有一年的夏天,有一個叫鐘前的人下河游泳,游到一半,整個人忽然沉入了水底,彷彿溺水似的。

    足足十來分鐘,他又浮了上來,奇怪的是居然沒死,只是神色慌張,看了看周圍無人,趕緊回了家,如同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他媳婦兒半夜覺得老公不對勁,神色慌亂,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他,於是不依不饒的問道:「好啊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亂來了,你說,你今天要是不說,我就不讓你上床。」

    這人平時很怕媳婦兒,媳婦一說不讓他上床,就嚇的什麼都招了,但這次卻死活不肯說,他對媳婦兒說道:「你別管了,反正我是攤上好事兒了,不過這事兒說了就不靈,等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完就上床睡了,在河底究竟遇到了什麼,也無人知曉。

    但沒多久,鄧爺爺就在地圖上畫圈了。深圳要改造了,鐘前趁著這股風頭,在本地承包了建築,沒幾年就成了中國第一批暴發戶!

    按道理說,一個窮人突然成了爆發戶,第一件事是什麼?當然是開名車、住豪宅啊。

    但這人什麼也不干,他找人炸河!

    沒錯,就是炸回湧河。

    當時由於改革開放,市裡地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回湧的河床升高,水位變低,炸河也不是件難辦的事兒,這人當天雇了十多個民工,弄來了爆破用的炸藥,指著自己當年下河的那一段,說道:「就朝著這兒炸。」

    炸藥放下去,水花四濺,炸出了無數看不清形狀的爛銅疙瘩。

    一遍炸完,這個鐘前似乎還不滿足,又吩咐人來回多炸了幾遍,用了很多炸藥。炸的整個河道都寬了不少,他這才滿意,回家之後,對媳婦兒交待了實情。

    原來,他當年在河底游泳,遇到了一個道行很高的水鬼,要拉他墊背,那水鬼長的酷似一隻大狸貓,渾身發黑,如同黃銅入水後的成色。

    那狸貓對他說:「要我饒了你也可以,但你以後生下的孩子,生下來就要投下河來陪我,我包你這一輩子大富大貴,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要你的命。」

    他聽完,為了活命,連忙應好,那河裡的狸貓見他答應了,也就放他出了水面。

    果不其然,沒多久深圳就開發了,這個鐘前也富貴了,特別是媳婦兒肚子也大了起來,眼見最近就是預產期了,鐘前越想越後怕,難道真要把自己的孩子扔到河裡去嗎?那可是自己的親骨肉啊!想了好久,鐘前也沒想出什麼別的辦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決定來硬的,先下手為強,用炸藥幹掉這只狸貓。

    說完實情,他道:「這下好了,我們什麼也不用擔心了,那水鬼應該已經被我炸的稀爛,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她媳婦兒聽的目瞪口呆,道:「那狸貓,是不是有人頭那麼大,渾身發黑,有黃銅印,眼睛像兩顆紅寶石一樣?」

    富商大驚,道:「媳婦兒,你是神仙啊,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他媳婦兒指了指富商背後的桌子,臉色青白,嘴唇哆嗦,道:「因為,它在那兒……」富商一回頭,赫然發現,曾經在河底發現的水鬼狸貓,此刻正**的蹲在酒桌上,房間裡霎時間佈滿了腥臭的河水味兒。

    這個故事為什麼會傳開?

    因為打那兒之後,那個富豪就瘋了,第二天,人們在他家裡發現了他媳婦兒的屍體,肚子被剖開了,裡面的孩子沒了,問富商,富商就反反覆覆講述自己的故事,完全已經嚇傻了。

    警察也只能當成瘋言瘋語,不足以採證,認為富商很可能是精神病發作,殺死了自己的媳婦兒,但離奇的是,孩子的屍體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這故事傳開後,這條河就開始「凶名赫赫」了。再加上每年這條河裡都會莫名其妙的死人,更讓所有人都覺得這條河是條「凶」河。深圳這個地方的本地人都迷信的很,認為這河裡有水鬼,別說下水了,沾上這條河的水都覺得不吉利。

    我壓根兒不信這些,看看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住在這邊十幾年的老鄰居,神色透露出掙扎和遲疑,等他們糾結完,估計孩子都得淹死了。

    那孩子不知是不是被水草纏住了腳,不停的撲騰,就是游不上來,我也不跟著看熱鬧,脫了衣褲,穿條褲衩子就跳了下去,圍觀的人驚的哎呀直叫。

    我游泳的技術,那不是吹,在我們家鄉也是數一數二的,十米深的河,我能鑽下去帶出一捧沙子。這些臭話就不多說了,我從後面摟住那孩子,將他往岸上帶,但奇怪的是,他似乎被水草一類的東西纏住了,硬是拽不動。我試著用腳往下踩,想把水草踩住,結果這一踩,卻踩到了一個濕滑而僵硬的東西。

    那東西正拽著小孩兒的腳,酷似一隻人手。

    我腦海裡一個機靈,心裡冒出兩個字兒:水鬼。

    該死的,那傳說不會是真的吧?

    那東西被我一踩,竟然猛的抓住了我的腳脖子,這次我雖然沒看到,但卻感覺的清清楚楚,是只人手!它力道特別大,將我往下一拽,我立刻就嗆水了,發臭的河水直往鼻子裡灌。

    正所謂酒壯人膽,我這時候被惹火了,管它是人是鬼,一個猛扎子下去,伸手就去打拽著我腳腕的手,那東西似乎有些畏懼,猛的將手縮了回去。

    我趕緊拖著孩子上岸,旁邊的人跟著急救,我卻覺得自己腳底板,之前踩到人手的位置,散發著一種特別寒冷的氣息,就像冬日裡,渾身都裹的暖烘烘的,唯獨忘了穿鞋襪一樣。

    老一輩人說,人如果不小心淹死在水裡,就容易變成水鬼,被困在原地。

    水鬼過的可苦了,下雨好似千刀萬剮,浪湧好似鐵錘擊身,烈日如炮烙加身,因此不管生前是多善良的人,變成了水鬼,就想著早日超生找替死鬼。

    我向著河面望去,水面一片平靜,或許那東西已經潛入了深處?又或許,剛才是我的錯覺?

    這時,我忽然發現,自己右手帶了十多年的那串桃木闢邪珠,不知為何,其中一顆,竟然裂開了。難道剛才是它幫我擋了一截?

    莫非這條回湧河的傳說是真的?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8-13 18: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8:41
第二章 瞎子


    這串桃木佛珠可不是外面買的,是我爺爺,用我們家自己的桃樹親手做的,桃木亦名「降龍木」,在我國民間文化和信仰上有極其重要的位置。

    傳說夸父追日,臨死前將神木拋出化成了一片桃林。我國最早的春聯都是用桃木板做的,又稱桃符,幾千年來,桃木就有鎮災避邪之說,被稱為神木。

    我記得爺爺當年親手給我帶上,說可以驅邪震鬼,保佑平安,而現在,它卻裂開了。

    此時,救護車已經過來了,眾人都圍著小孩兒看熱鬧,看樣子那孩子溺水不輕,能不能活我不知道,該做的我也做了,剩下的就看醫生了。

    我趁這功夫,見沒人在意我,急忙穿好鞋襪,甩了甩**的頭髮往回走。咱救人可不是為了出名啊,再說,這年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現在看是我救了人。如果這孩子有點什麼事,天知道孩子的父母會不會怪我救人救晚了什麼的。

    還是做好事不留名,快溜吧。

    這一下水,我精神頭好了不少,酒也醒了。過了馬路,眼見轉過彎兒就是我住的小區,忽然,路旁有人吆喝:「先生留步,貧道看你雙穴發暗,兩眼帶昏,這兩天命裡要破大財啊。」

    我側頭一看,發現是個老漢。他臉上帶著一個墨鏡,留著鬍鬚,穿著白汗衫,手裡拿著一把扇子,原來是個街邊打卦算命的。

    我們生意人,最忌諱別人說破財,特別是從這些算命的嘴裡說出來。有道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他這麼一說我就來氣了,道:「老頭,你不是個瞎子嗎?從哪兒看出老子要破財了,你信不信我把你這破攤子掀了!」

    算命的驚了一下,大約是沒見過我這麼脾氣火爆的主兒,忙摘下墨鏡,賊溜溜的一雙眼睛屁事兒沒有,比大多數人都亮堂,透著一股奸滑,他說道:「哎喲,一看先生就是個明白人,你也別那麼大火氣,這年頭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不裝瞎子人家不信。」

    瞎子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在過去有種說法,算命的人洩露天機太多,難免身遭報應,容易命裡帶殘疾。因此過去那些個算命的,要是眼睛瞎了,腿瘸了,就證明他洩露天機太多,遭報應了,但也側面反映,這人算的准,所以算命的瞎子特別吃香。

    我見他服軟,也不打算跟他計較了。跨步進了小區,那人又忽然叫道:「我沒騙你,你要不信,過幾天就知道了,到時候來找我,我還在這兒擺攤。」若不是我已經進了小區,懶的回去,真想將那瞎子狠揍一頓。

    這事兒很快就被我拋諸腦後,然而現在,我坐在辦公室裡,看著一片狼藉,空無一人的公司,腦海裡驀的想起了三天前那瞎子的話。

    我在短短三天內,確實破財了,而且還是大財。

    我的公司……破產了。

    我開的也不是什麼大公司,自己在電子城,租了個大鋪子。前面是賣場,後面是辦公室,做電子產品倒賣,出的都是水貨,也就是俗稱的黑貨和假貨,賺的都是暴利錢。這兩年確實讓我賺了不少,然而就在昨天,我的供貨商卷貨跑了,虧的我血本無歸,外帶一屁股爛債。

    想我陳懸這輩子,小時候苦,長大了更苦,現在好不容易靠著自己打拚闊綽了,怎麼又攤上這麼回事兒?難道那算命的,真有兩把刷子?

    這時,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我就頭皮發炸,是來要債的。

    我趕緊關機了,沒接,心裡頭跟無主蒼蠅似的。這錢是賠定了,但日子還要過,那將近兩百萬的債怎麼還?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要知道,我這出的貨既然都是水貨,那難免接觸到『不光彩』的朋友,而我欠的這筆債,在這幫朋友中互相牽扯。利益這東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的勢力在深圳這邊很大,我不覺得我有本事賴著不還。

    我想起那算命的,於是洗了把臉,換上衣服回了小區。果然,在不遠的地方,就看那假瞎子。此刻我很想踹他一腳,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但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我站到他卦攤前,算命的摘下墨鏡,似乎早就料到我會來,擠眉弄眼道:「先生,我說的不錯吧。」

    我道:「別廢話,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有沒有什麼化解的法子,只要有效果,錢少不了你的。」事實上,我現在所有的資產都用來還債了,身上就剩下兩千來塊錢。

    算命的四下里瞧了瞧,很是鬼祟,見沒人,這才道:「我說了,你可別不信,你啊,是撞鬼了。」

    要是平時有人這麼說,我肯定不信,但這會兒,我心裡卻咯噔一下,猛的想起了河裡那東西。

    算命的見我沒有變臉,立刻道:「看來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撞的是水鬼。這水鬼留在原地,不能動彈,雖然沒辦法害你,但只要是鬼就有三份晦氣,所以把你命裡的財運給壓死了。要破解也簡單,你家離水鬼太近,只需要搬個家,就成了。不過,你要想把你的霉運轉過來,還得去找那水鬼幫忙。」

    找鬼幫忙?

    若不是這算命的所說和我遇見的事兒分毫不差,我真想抽他一巴掌:找鬼幫忙,這不是坑我嗎?

    算命的見我面有怒色,於是說道:「你還別不信,你知道這條河的前身是個什麼地方嗎?」

    我見他有意賣弄,不由想殺殺他的氣焰,說道:「別看我是外來的,要說這地方的歷史,那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這條河前身叫回湧河,是條大河,死過不少人,後來改革開放,改了河道,所以才縮小到現在的規模。」

    算命的道:「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二,不知其三。這河前身還有一個別名,叫媽祖河,河邊以前有座媽祖廟。文革的時候,廟被推到,廟裡很多上了年頭的古物都沉到了河裡。其中有一件東西,就是鎮廟的『嘼貓』,這嘼貓是什麼東西?是古時候可以吞風吃浪的海獸,但海獸被人推到了河裡,不能翻身,你說它能不生氣嗎?」

    我嘶了一聲,回過味兒來,道:「老頭,你是說當時害我的不是水鬼,是那隻嘼貓?」

    算命的道:「嘼貓也好,水鬼也好,總之它不除,你這輩子財運絕對旺不起來,而且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倒霉。我看你現在也是一窮二白,我們道家也講究濟世度人。這樣把,你下水去把那嘼貓的身體撈上來,我帶回家裡供奉,化解它的暴戾。這樣一來,你能轉運,而我也是功德無量,我也就不收你的解厄錢了,怎麼樣?」

    我看這算命的說的頭頭是道,又和我這兩天的情況正好對上,雖說以前不信邪,但現在心裡不由也相信幾分。

    但多年在商場打拚的我還是多了個心眼,張口問道:「既然是功德無量,你為什麼不親自去,或者和我一起去?」

    算命瞎子似乎早料到我會有此一問,特別神棍的哈哈笑了幾聲後,說道:「君難道不知,即便是那鬥戰勝佛,遇見河裡的妖怪,也會讓天蓬元帥打先鋒!老道我不善水啊……」

    靠,原來是因為不會游泳。我這麼一問還讓他拐著彎的罵成豬八戒了……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小細節的時候。我琢磨了一下,似乎沒什麼其他可疑的了,於是說道:「好,我今天晚上就行動,不過你也得支個招數,什麼時候去,帶什麼東西?咱們不能打沒準備的仗。」

    算命的給我囑託了一番,什麼夜晚子時,月亮剛過樹梢之時;什麼紅繩綁鬼,十字結必須打九個……反正羅里吧嗦說了一堆。

    當天晚上,我帶了一捆紅繩子,趁著四下里無人,潛入河底。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8-13 18: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8:44
第三章 除貓


    這河由於地勢上升,水位已經算不上高,但就是惡臭難聞,水質越往下越渾濁,帶上潛水眼鏡,更是看不清楚。

    那老頭說,只需要用紅繩捆住嘼貓,它便不能為惡,我花錢買了盞水底探燈,藉著燈光在河底摸索,下面全是淤泥,黑沉沉一片,魚都沒幾條,更別說貓了。

    雖說是夏季,但在水裡游的久了,也有些冷。我有些吃不準了,心想,莫不是被那算命的騙了,心裡打定主意,再找一會兒,找不著就回家了。結果這一次潛下去依舊一無所獲,正當我打算浮出水面換氣時,猛然發現,自己背上居然如同壓了一座大山一樣,完全無法往上游。我側頭一看,自己背上,不知何時,竟然趴了個黑漆漆的東西,別的看不清楚,只有一對血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惡鬼!

    我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頓時嗆了水,而背上的東西,份量居然越來越重,逐漸將我往河底壓,我拚命的掙扎,卻離河底的淤泥越來越近。

    很快,我的手腳都陷進了淤泥裡,腦袋更被一股大力往泥裡按。我知道,這東西是想把我憋死在河泥裡。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也還咬人,大多數人都是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我自然也怕。但被逼到我這份兒上,也就顧不得怕了,只想著活命了。

    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不讓腦袋被弄下去。就在我掙扎的這檔口,我陷在河泥裡的手,突然摸到泥下似乎有一塊硬邦邦的東西,彷彿是一些金鐵之類的事物。

    我心中一喜,想到,莫非是這嘼貓的原身?當即也顧不得掙扎,手下一使力,將那東西往外扯,誰知扯出來的並不是什麼嘼貓,而是半塊石板。似乎是某種碎裂的碑文,上面還刻了字,水底昏暗不清,加上嘼貓作祟,一時我也只看清了兩個『稽古』,剩下的便看不清了。

    眼見是個沒用的破石碑,而我身上的力氣已經用盡,霎時間,我整個人被按進了河泥裡。那種感覺如泰山壓頂,不能動彈,又憋著氣的滋味兒就別提了。情急之下,我想起了右手的桃木闢邪珠,它曾經在水底救過我一次,也不知這次還有沒有效果。

    我心裡默念太上老君保佑,反手就朝背上打,一打過去,頓時如擊金鐵,痛的我骨頭彷彿碎了一樣。而背上那東西也似乎有些懼怕,頓時翻身滾了下去,一下子沒入河泥中消失不見。

    我趕緊換了口氣,雖然疲憊驚怕,但想到這東西不除,以後自己恐怕沒有好日子過,便又咬牙潛了下去,在它消失的地方摸索。這一摸,便摸到一個森冷堅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赫然只是大嘼貓。

    它大約有人頭大小,渾身烏黑,散發出黑鐵的質感,身上有一些黃銅色的斑塊,應該是未被侵蝕的原本顏色,外觀形似一直蹲坐著的狸貓,兩隻紅寶石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抓在手裡有些沉甸甸的。一剎那間,從那隻眼珠子裡,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在水下,怎麼可能有倒影?

    大嘼貓沒有嘴,相傳這是一種海中神獸,能吞風吐浪,幫助媽祖娘娘護衛海上平安。兩隻眼睛就是海眼,海裡有什麼妖精鬼怪得罪了它,就會被它的海眼給吸進去。

    我不敢多看,更不敢多留,連忙將嘼貓綁了,回到家中,準備第二天交給那算命的。

    但到了晚上,我越想越不對頭,這裡面有問題,有大問題!

    我可能還是上當了,被那個算命的當槍使了!

    於是翻起身觀察那隻嘼貓,只見貓的底部有幾個繁體古字,上面刻著『永制鐵坊』幾個字。

    永制鐵坊?這是什麼意思?我立刻百度了一下,卻沒有相關信息,從字面上來講,或許只是一個作坊的坊號。

    第二天,我帶著狸貓去找那算命的,他卻再也沒出現過,三天後,我再一次見到了他,不過這次是在電視上,這人被捕了,原因居然是在回湧河邊盜墓!

    我驚呆了,怎麼想怎麼不對,第二天忍不住去探監。那假算命的也不隱瞞了,嘆道:「想我胡老瞎人稱賊眼,在道上混的也是有鼻子有眼,沒想到這一次卻栽了。」

    我怒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他媽的居然陰我。」

    胡老瞎這時候也不隱瞞了,原來這回湧河以前的遺址下面,有一座清朝的文官墓,後來媽祖廟被推倒,廟裡的嘼貓成了精,恰好堵在墓門口,胡老瞎去試了一次,差點兒被弄死,他化妝成算命的在周圍轉悠,想找個方法把嘼貓除了。

    當天我下水救人,他也看在眼裡,心中很驚訝,我怎麼沒被嘼貓給弄死?後來一想,必定是我身上有什麼闢邪的古物,於是便升起一個念頭,誑我去把那嘼貓給弄出來。而我之所以會破產,用胡老瞎的話說,和他半點兒關係也沒有,千真萬確是嘼貓害的。

    那晚我下河捉嘼貓的時候,這老小子就在暗處看著呢。他看著我將嘼貓捆好後,這小子就開始作案了。

    他膽子也實在大,深圳是個什麼地方?人來人往,敢在這兒下手,真不知該說他膽兒大,還是說他沒心眼。

    臨走時,胡老瞎忽然對我說道:「小子,我知道你現在窮瘋了,那裡的東西價值連城,上面的人也不敢動,你要是有種,就去把它弄出來,嘿嘿,就怕你小子不敢。」他說完這話,立刻閉口不言,轉身走了。

    那裡的東西?難道是指回湧河邊,媽祖廟底下的文官墓?

    這個老東西,死到臨頭了還想拉我墊背。

    我被這人誑了,差點兒送命,可這是在警察局裡,我也不能揍他,只能自認倒霉。回到家時,那嘼貓依舊被紅繩子捆著,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它那紅寶石的眼睛看著我時,顯得特別惡毒。

    之前我還想,乾脆挖了它的眼睛去賣錢,現在卻有點兒發憷了。

    現如今,我身上只有兩千塊錢,在這個揮金如土的地方,最多租一個月房子,飯錢什麼都沒有了。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我一個兄弟打來的。

    我心情煩躁,接了電話也沒好氣,道:「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忙著呢。」

    我這位兄弟,姓竇,叫竇泊志。他爸媽以前都是教授級別的人物,取名字也有深意,取意為: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但我習慣叫他『豆腐』,這綽號一般人可能不理解,但相處久了,就會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大讚我取的貼切。

    電話裡,他聲音挺沮喪的,嘆道:「兄弟,我的第七春又吹了。」

    我說不至於吧,你長的也算一表人才,白白嫩嫩,現在的姑娘都喜歡你這種白面兒小夥子,而且好歹也算個畫家,怎麼一碰到愛情就總是告吹呢?

    豆腐道:「我也納悶兒,你說我到底哪裡不招人待見了?」

    我想了想,讓他把當時的經過說一遍。原來人女孩兒去他家裡做客,途中跑出來一隻蟑螂,姑娘還沒叫,他先嚎上了,還對人姑娘說:「救命,快踩死它!」

    這小子說完,我都有種抽他的衝動,忍不住道:「你個慫貨,就你這老鼠膽,就是第七十春也照樣吹。」豆腐不樂意了,在電話裡頭說道:「嘿,我是想讓你安慰安慰我,怎麼反而往我傷口上撒鹽呢,你今天吃火藥了?」我和豆腐認識很多年了,關係不一般,說話向來隨意。

    他說完,估計是察覺到我不對勁,嗓門兒壓低了,道:「兄弟,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我心裡也壓抑的厲害,急於找人傾訴,發洩心中的鬱悶,便將生意上的事兒,一股腦兒講給他聽。豆腐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陳懸,你小子真不是東西。」

    我怔了一下,道:「這話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不是東西了?你今天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了,信不信我找人強姦你。」

    豆腐苦笑了一聲,罵道:「去你媽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隨即沉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也不聯繫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兄弟?算了,我不稀罕說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就收拾東西來我這兒先住著。」

    說實話,這時候不感動是騙人的,但這小子不能誇,一誇就容易翹尾巴,於是我道:「行,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我了,那我就先給你個面子,在你家住著。」

    我倆又閒扯幾句,這才掛了電話。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平時生意上的夥伴很多,這些年三教九流的酒肉朋友也認識不少,但說起來,能給我雪中送炭的,似乎只有豆腐一個。

    他早年間家裡條件很好,後來父母出差時,飛機失事死了。親戚朋友欺他年幼,用盡各種辦法,將家裡的財產刮分乾淨,他自己是一個子兒沒落著。

    現在自己開了一個繪畫培訓班,專門在暑期教一些小朋友畫畫,勉強混口飯吃,生活也很拮据,靠他救濟我也不是個辦法,何況還有一屁股外債。

    我擰著大包小包到他家時,他正在門口等我,從外形上看,比較斯文,帶著眼鏡,氣質文雅,當然,這都是表面,內裡實在讓人想踹一腳,見了我便嚎道:「我靠,你這速度也太慢了,我等的孩子都大了。」

    我道:「大了就生下來。男的打斷腿去要飯,女的買進窯子,賺的錢二一添作五。」

    我倆面不改色的瞎扯,惹的周圍的大叔大媽頻頻回頭。待收拾好東西安頓下來,已經是入夜。悶熱的夏季,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全是這幾天發生的事兒。

    我沒有發跡之前,日子過的很苦,也經歷了很多事情,但這麼離奇古怪的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那墓裡有什麼東西,值得胡老瞎冒這麼大的風險?敢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動土?

    胡老瞎所說的那個東西,又是指什麼?

    不知為何,我想的最多的,反而是他最後一句話:我知道你現在窮瘋了,那裡的東西價值連城,你要是有種,就去把它弄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28
第四章 工作筆記


    大約真的是應了胡老瞎這句話,頓時勾起了我的邪念,讓我想起了一個東西。那是我爺爺,留下的一本工作筆記。

    不知道的人可能覺得奇怪,你爺爺那一輩的人,不是進工廠就是當知青,還能有什麼工作筆記?筆記上寫什麼?寫今天放了幾頭牛,昨天挖了幾畝地?

    當然不是。

    我爺爺這本工作筆記,大有來頭,這筆記上的工作,不是一般的工作,而是一項,能讓人一夜暴富的工作。

    我們陳家除了我這一輩經商以外,往上數八輩兒,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我爺爺那一輩,曾經出了岔子,苗長歪了。

    我爺爺叫陳思遠,我們陳家很窮,爺爺小時候主要是給地主放牛,別看我爺爺給人放牛勤勤懇懇,但很不受待見,因為他特別容易生病。

    什麼病?

    滑骨病!

    這名稱夠稀罕的,大多數人可能聽都沒聽說過,但這是過去的叫法,現在醫學上,叫做『先天性軟組織發育不良』。我爺爺渾身上下的關節,特別容易脫落,脫落也不會特別疼,再推回去就行了。

    據說他有一次正和地主家的其它長工一起吃飯,吃著吃著下巴就掉了,他急的趕緊往回推,但等他把下巴推好了,桌子上早連半個粗康窩頭都沒了。

    由於我爺爺有這個怪病,因此很不受人待見,但有一回,家裡來了個背著大包的金客,也就是過去在河裡淘金的人。

    他聽說我爺爺的病後,忽然道:「這病我有辦法治,不過是我家祖傳的方子,不能給外人知道,如果想治病,不如這樣,你給我當個學徒,以後跟我去山裡淘金,一邊淘金,一邊治病。」

    我爺爺的父母一聽,大喜過望。他們兩口子一共生了四女三男,這在過去,家家戶戶都是這麼能生的。家裡早就揭不開鍋了,如今能把小兒子帶走,既可以給他口飽飯吃,還能治好病,更能學一門淘金的手藝,這麼好的事上哪兒去找,當即就安排我爺爺跟那個金客走了。

    走時兒哭娘淚自然不必說,我爺爺跟那金客,也就是他的師父進了深山,這才知道,這人哪裡是什麼淘金客,分明是個挖墳盜墓的!

    我爺爺嚇的大哭不肯幹活,那盜墓賊揪著他的衣領,指著眼前狐狸洞一樣的盜洞口,說道:「小子,要不是看你天生滑骨,我會帶上你?乖乖聽話,以後當了我徒弟,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

    原來,因為不遠處就是磚廠,所以這人將盜洞打的特別小,特別隱秘,正常人是鑽不過去的,只有練過縮骨功的盜墓賊才能進去。

    這人練過縮骨功,進去那是沒問題,但這是個大墓,光一個人不行,還得找個幫手。而我爺爺天生的滑骨,將關節一推,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能鑽小洞,跟縮骨功的原理差不多,剛好可以成為幫手。

    我爺爺那時才十三歲,那盜墓賊凶橫,他不敢違抗,只能聽命依從,餘下的幾年,跟著那盜墓賊走南闖北,掘了不少的墓,直到有一次,我爺爺在墓室裡中了機關,腿瘸了,那人這才放過我爺爺,也因此,我爺爺學了一身盜墓的本事。

    這本工作筆記,便記載了我爺爺那些年的盜墓經歷,以及盜墓經驗和各種講究。

    算起來,胡老瞎和我爺爺還是同行,如果不是遇到他這個挨千刀的盜墓賊,我也不會想起爺爺的這本工作筆記來。

    爺爺是個心善的人,而且又敬畏鬼神,被盜墓賊放了之後,就再也沒幹過這些勾當,重新回家種地了,直到後來,因為我,爺爺不得不重操舊業。

    這一直是我不願意回憶的事情,也可以說,是我記憶中比較痛苦的一件事。

    我爺爺一直說這是報應,因為他挖人家祖墳太多,所以報應來了。

    我爺爺後來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也就是我爸,按理說我爺爺是個好人,教出來的兒子,也不該差到哪兒去,但我爸真不是個東西,是個酒鬼。

    他從來不干農活,整天在村裡晃蕩,做些偷雞摸狗、調戲大姑娘的勾當,有一年,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也就是我媽,被迫結了婚,生下我。

    但我爸對這事很不滿意,喝了酒就對我媽打罵,我媽沒多久就扔下老公孩子跟人跑了,我爸又一次喝高了,踩滑摔死了,剩下我爺爺和我,兩個人總得生活吧?

    孩子總得唸書吧?

    靠那幾畝薄地,根本無以為生,但離奇的是,爺爺不僅養活了我,還送我去縣城讀書了。當時在我們村裡,讀書的人多,但因為家貧輟學的也很多。我爺爺一個孤老頭,能送我讀書,在村裡人看來,是件很了不起的事。直到我懂事時,爺爺才告訴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後來被逼的沒辦法,所以又去盜墓了,都是瞞著我做的。

    他告誡我說:「盜墓是個損陰德的勾當,我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這就是報應。這本書你留著,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或者出事了,你就看看它,算是個想念。」

    我當時拿到這本書的時候,剛剛上初中,還是個不怎麼懂事的半大孩子。看著爺爺一臉嚴肅的把它放到我手裡的時候,以為爺爺是交代遺言呢,直接嚇哭了。後來的日子,爺爺出去,回來,出去,回來……我看我的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也就逐漸淡忘了這本書。

    直到,我要升高中,要交學費的時候,爺爺又一次出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我才又一次想起了這本書和爺爺的這番話。

    我不知道爺爺去哪了,也不知道爺爺是生是死……只是一天天的坐在村頭,抱著那本書等爺爺回來。

    我等了好久,爺爺都沒回來,當時家裡又一窮二白,爺爺的離奇消失,讓整個家也就都敗了。

    村裡人可憐我,當時正好南方搞經濟開發,便帶著我外出打工,十三四歲,就在工地裡幹活,那時候缺人手,也沒有童工這麼一說。查的也不嚴,靠賣苦力,勉強養活自己,後來各行各業我都做過,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了不少,逐漸發家致富,沒成想現在被打回原形了。

    我越想越不甘心,若真的只是被打回原形也罷了。我什麼苦沒吃過,吃饅頭喝粥我也能活下去,但屁股上的債要是甩不乾淨,搞不好命都得丟了。

    我看著爺爺的工作筆記,裡面有很多盜墓的方法和技術講解,還有他親身的各種經歷,對於想盜墓的人來說,這就是一本全方位盜墓指南,我究竟要不要……

    爺爺臨走時的話和眼下的困境交織在一起,讓我下不了決心,第二天早上,有人一大早就來收房租,豆腐急的火燒眉毛,愁眉苦臉的喝粥,說道:「同樣是人,你說咱哥倆怎麼就這麼倒霉。」

    昨晚我本下不了決心,但眼下的情況擺在這裡,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的出來,於是我喝著粥,不動聲色,說道:「沒有天生的窮命,就看敢不敢幹。」

    他眼睛眨了下,道:「你一向陰招最多,是不是想到什麼賺錢的好辦法,讓弟弟我也分一杯羹。」這小子,有求你的時候就是哥哥弟弟,也不嫌膈應。

    我道:「這事兒我原本不想幹,但我已經喝不上粥了,你也交不起房租了,再畏手畏腳,咱們倆就要去街上要飯了。我有一個生意可以做,就看你敢不敢。」

    豆腐一聽來了勁兒,興奮道:「什麼敢不敢,只要不是去砸**前**他老人家的像,我什麼都敢幹。」真應了那句老話,人要是窮瘋了,膽子就大了。

    我讓他附耳過來,說了我的打算,他一聽,眼睛瞪的賊大,嚥了嚥口水,說道:「去盜墓?你什麼時候開始琢磨這事兒了?」

    我道:「怕了?」

    他臉上明顯有些懼色,眼珠子轉了幾下,但還是點頭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跟別人去我不敢,但跟你去就不一樣了,你小子手黑膽子大,鬼見了你估計都害怕,你說吧,怎麼幹。」

    當即,我倆在屋裡謀劃一翻,爺爺那本工作筆記,我早不知看了多少遍,裡面的內容都已經深深刻在腦子裡,雖然有經驗,卻沒有實戰過,要真動手,還需要細細探討一番。

    盜墓,用行內的黑話來講,又叫『倒斗』,斗,就是棺材的意思,倒通盜,所以叫倒斗,當然,盜墓的事兒,全國各地都有,因此黑話也不一樣,比如在我們老家那一帶,盜墓不叫倒斗,當地的盜墓賊,更習慣說『挖蘑菇』。

    因為墳頭像一個蘑菇包,所以叫挖蘑菇,我爺爺的工作筆記裡,也不說倒斗,而是說『挖蘑菇』。這些黑話暗語,有些沿用至今,有些隨著時代更替而改變,前幾天我還看一個新聞,說抓獲一批較為年輕時尚的盜墓賊,他們的暗語更幽默,叫『考古』。

    我們倆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兩人謀劃完畢,豆腐道:「看不出來,你原來還會幹這門手藝。不過咱們去哪兒挖蘑菇?這深圳市內,只有公墓,埋的全是骨灰罈子,公墓裡還有守靈的人,先不說能不能挖出來,就算挖出來,骨灰罈子也不值錢吧?」

    我忍不住踹了這小子一腳,道:「不該你機靈的時候你瞎跳,讓你機靈的時候你偏不機靈,能在這個地方動土嗎?」古墓我們是找不著的,那些古代的大墓,早已經在時代的更迭中,連蘑菇包都看不到了,只有一些身懷秘術的高手,才能找準深埋的大墓,像我和豆腐這種新手,要想挖蘑菇,只能挖近代的新鮮蘑菇,那種蘑菇可以通過肉眼看出來。

    他摸著屁股,齜牙咧嘴道:「行,我笨,那你倒是說說,哪裡有蘑菇?只要你有辦法讓哥們兒發財,你天天踹我也行啊。」

    我看了看捆了紅繩,放在桌上的嘼貓,壓低聲音道:「回湧河,文官墓。」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30
第五章 挖蘑菇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驚道:「就是前兩天電視裡報導,被盜墓賊打了洞的那個地方?我滴個老天爺啊,那地方可就在大馬路下面,你這是野狗吃了熊膽——狗膽包天啊!」

    那地方的土,已經被警局給回填了,既沒有派人守著,更沒有文物局的人來。據說是那個墓的位置比較奇特,而且有一處還緊挨著附近的建築,不方便出土,所以被回填了。再加上大馬路上人來人往,敢下手的不多,因此上面的人挺放心的。

    我心知這是個硬蘑菇,不好吃,但這時候,我也沒辦法挑三揀四的了。見豆腐如同炸毛的貓,便道:「這活兒如果被抓了,那是要重判了,你好好考慮考慮,要是不肯搭伙,我就一個人單干,絕不連累你。」

    豆腐雖說日子過的也拮据,但好歹還安穩。如果順著我這條路走下去,日後就難說了。都是認識了好多年的兄弟,如非必要,我也不想拖著他過這趟渾水。

    豆腐神情逐漸嚴肅起來,說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雖然咱們不是親兄弟,但也勝似親兄弟。冒險的事兒不能讓你一個人來,發財的事兒更不能讓你一個人來。你怎麼說,我怎麼幹,有沒有計畫?咱們從哪兒下手?」

    此刻天色已晚,我倆還沒吃飯,只覺得肚子裡飢腸轆轆,於是便決定先解決溫飽問題,現在手裡頭沒錢,也不敢出去大吃大喝,於是下了兩碗麵條,兩人一邊吃一邊商量。

    這回湧河的河道下面就是古墓,大體位置,胡老瞎已經幫我摸好了。只是兩岸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絕對不是能幹活的地方,所以我們必須要繞道。

    怎麼個繞道法?

    普通人第一次挖蘑菇,肯定不知道該怎麼挖,但我爺爺留下的工作筆記裡,卻是有詳細的記載。

    盜墓在國內,分為南北兩派。兩派以長江為分界線,長沙、嶺南、江寧這些地方,統稱為南派;熱河、恆洛、關中等屬於北派。

    要想盜墓挖蘑菇,首先得打個洞進去,這就是我們俗稱的盜洞。

    南派暫且不說,而北派以力漸長,如盜洞打在何處,是墓側、墓身、棺前還是棺尾?挖成方洞還是圓洞?這些都有講究,其中有一種『關中式盜洞』正好可以用在當下。

    什麼叫關中式盜洞?

    這種盜洞,一般不打在墓室附近,那樣容易暴露目標,而是選在隱蔽無人的地方,有些甚至隔幾里外。

    先測算好墓室的深度,然後打一個同樣深的豎井。從井口下去,再橫打盜洞,從底下迂迴到墓裡。這樣,盜洞和真正的主墓,往往可以隔好幾百米甚至幾千米。

    這些講究,都記載在工作筆記中,該怎麼打,有什麼講究,用什麼工具,上面都寫的清清楚楚。有了這東西,我們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只是如果按照關中式盜洞的打法,耗時就很長了。

    我將其中的道理跟豆腐講完,又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寫一份單子給你,上面有一些工具,咱們明天兵分兩頭。你去買工具,我去尋找下洞的位置,確保萬無一失。」

    豆腐顯得特別興奮,這小子平時雖然膽子挺小,但有點兒唯恐天下不亂。說白了,就是說話辦事兒少根筋,很容易被人忽悠,所以家產才被刮分的一乾二淨。他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這會兒已經在幻想發了財該幹什麼了。

    「先去鮑翅燕好好吃一頓,海蟹、海膽、沙蟲子,龍蝦、石斑、青鮑,放點兒蒜泥、醬油、白醋,蘸著還是煎炒烹炸,通通來一桌。」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邊臨近大海,海鮮做的那是一絕。

    他越說,我肚子越餓,忍不住打斷他,道:「得了得了,先吃麵吧,再說下去我就要饞死了,明天警察一開門,問這人怎麼死的,你怎麼說?我靠,什麼破面這麼淡,有鹽沒?」

    「鹽?」豆腐聽見我批評他的面,頓時不樂意了,道:「你不知道最近鹽漲價了!」

    我倆吃完兩碗熱乎乎的面條,隨意閒扯一番,為了第二天的工作準備,便早早休息,倒頭就睡。

    他租住的是一室一廳,客廳改成培訓的畫室,臥室只有一間,我倆湊一床睡,房間裡有空調,但這三手貨,開了跟沒開一樣,乾脆就不開了,還能省電。

    由於天氣炎熱,又兩個人擠一起,半夜我被熱醒了。實在受不了,準備起床去窗戶口吹吹風,結果睜開眼一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

    我總覺得房間裡好像有一些變化,但目光一掃,衣櫃還是在那個位置、電腦還是在那個位置,床上的豆腐還是以一種欠揍的睡姿,霸佔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一切都沒有改變,但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哪兒來的?難度是我自己心理問題,有些多心了?

    我目光一轉,忽然明白過來,那隻嘼貓不見了!

    我明明把它捆起來,放在床腳的書桌上,東西怎麼不見了?

    難道是有人動了它?我立刻將豆腐弄起來,急道:「說,書桌上那隻貓呢?」豆腐迷迷糊糊,估計還在和周公纏綿,揉著眼睛道:「你這人煩不煩,我夢裡都已經脫了褲子,正要和劉小雪一起洗鴛鴦浴呢!這時候把我弄醒,也太缺德了吧,我的小兄弟會哭的!」

    我被氣樂了,道:「你再不老實交代,我讓你的小兄弟以後連哭的機會都沒有。」說著將床頭的一把觀賞腰刀比劃了一下。

    豆腐打了個激靈,瞌睡也被嚇醒了,捂著褲襠正色道:「貓?你說那隻紅眼睛的鐵錨?我把它放洗手間去了,書桌就那麼點位置,放那個東西太礙事了。」

    嘼貓的來歷我沒敢跟豆腐說,我太瞭解這小子了,整個兒一個軟腳蝦。別看嘴上很能扯,吹牛能吹出花兒來,但膽子跟耗子一樣,看到蟑螂都能蹦起來,我都嫌丟人。

    就他這點兒膽子,要告訴他河裡鬧鬼,他不得嚇尿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問道:「你沒碰上面的繩子吧?」豆腐估計是看出我臉色不好,眼神閃躲了一下,說道:「繩子被我解下來了,拿去晾襪子……怎麼,這也不行?」

    我只覺得頭皮一炸,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是。立刻開了燈,一路走到洗手間,推門一看,除了牙刷杯子和毛巾,裡面哪裡還有什麼嘼貓。

    豆腐嘶了一聲,神色也變了,道:「我就放在這個位置的,不好……家裡來賊了!」說著便抄起牙刷杯子,打開所有的燈,一臉警惕的搜索。

    我掏了一根菸,心裡有些打突。嘼貓是水裡的神獸,傳說遇水就遁。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難到傳說是真的,它真的是借水遁走了?

    那麼它會去哪兒?是不是回到了河裡?

    胡老瞎一個挖蘑菇專業戶,都對那玩意兒諱莫如深,甚至誆騙我去捉貓。如今那嘼貓若逃回水裡,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可太不利了。

    那東西能給人帶來霉運,沒了紅繩的束縛,說不定我接下來會更倒霉。

    豆腐一臉的疑惑不解,在家裡尋找,以為是來了小偷,我抽完兩隻煙,說道:「別找了,它回家了。」

    豆腐回過味兒來,一臉呆樣兒,說道:「你在逗我。哪有鐵貓會自己走的。」

    我也是一時大意,沒有對豆腐說出水裡的實情。此刻也瞞不住了,便將水中捉嘼貓的事情一說,隨後道:「這東西八成是借水遁回河裡了,接下來咱們得小心些,估計它不會善罷甘休。」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30
第六章 計畫行動


    豆腐不經嚇,立刻神經兮兮的看著周圍,嘴裡嘀咕道:「貓大仙,冤有頭,債有主。綁你的人是陳懸,和我半點兒關係也沒有。說起來我還是你的恩人,你能叼金子銀子來報答我更好,不能叼也千萬別害我。害你的人在我旁邊,有氣找他撒去。」

    我氣的夠嗆,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想我陳懸也算有情有義的人物,對兄弟從來都是兩肋插刀的,怎麼偏偏就認識了你這麼一個慫貨。」

    這一夜放走了嘼貓,有沒有給我帶來更大的霉運我不知道,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右眼皮跳的厲害。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莫非今天又有什麼倒霉的事兒?

    一大早,我按照爺爺筆記裡的內容,整理了一些需要用的工具。盜墓挖蘑菇這個行業,若真細說起來,要用的工具,根據地理環境、墓室的不同,那講究可太多了。但有些東西是世面兒上買不到的,我也只能讓豆腐,將能買的先弄過來。

    吃了兩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將肚子喂飽了,我們各幹各的。他買裝備,我則去周圍踩點兒,準備找一個下手的地方。

    回湧河往前一段是商業區,人潮十分密集,而且商業區下面還有地鐵通道。當初挖地鐵的時候,沒能順便將那個文官墓挖出來,也只能說是瞎貓沒碰上死耗子,活該了。

    往後是一片高檔小區,也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當然,現在我已經住不起了。

    左邊則是高速,這三面都沒辦法下手,我便朝右邊一路過去。那是一片老城區,深圳這邊習慣叫『城中村』,再說的難聽點兒,就是貧民窟,住的大多是外來打工的,我以前剛來的時候,也是住這種地方。

    不過這片兒老城區有來歷。

    按理說,它地處於商業街,寸土寸金的地界兒,這些老房子,早就該拆了。但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拆,是因為這房子有來歷。

    在老城區裡,有幾棟圓形的碉樓,是當年抗日時期的遺蹟。越是經濟發達的城市,越講究文化底蘊,對於要不要拆除碉樓,產生了很大的爭議。因此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這一帶就這麼保留了下來。

    我逛進老城區時,這裡的人還挺多,但越往裡走,環境越惡劣。狹窄的走道,亂掛的衣物,撕拉的電線,還有揮之不去的垃圾惡臭。

    往裡走,居民逐漸減少,隱約可以看見幾棟老舊的樓房,那一片幾乎是空無一人。

    那片樓叫巷子樓,是幾棟六十年代的老宿舍樓,樓的牆壁上,用紅漆,寫了個大大的拆字。我找周圍的人一打聽,立刻覺得有門兒。

    這樓兩個月後就要拆,再加上裡面樓道陰暗,電路老化,九成的住戶都已經搬出去了,儼然就是幾棟荒樓。即便白日裡看去,也是光線陰森,因此少有人去。樓房的持有者本著賺一筆是一筆的心理,將房價壓的很低,一個月三百塊的房租。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裡,三百塊錢一個月的房子,哪裡去找?

    現如今,唯一剩下的幾戶,大多是窮的不能再窮的孤寡老人,一棟樓裡也才兩三戶人家,遠遠一看,陰森空蕩,人煙絕跡,如同鬼樓似的。

    我打聽清楚情況,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當即聯絡到樓主,找他租了一間一樓的房子。那樓主是個本地人,說一口老腔粵語,滿嘴都是煙味兒,道:「連青人,租給你火以,但只有兩個月,兩個月後夠要拆遷,你想好啦。」

    我道:「雞道啦,到時候一定搬啦。」打點好一切,拿了鑰匙,晚上和豆腐碰頭,我將自己的計畫說給他聽。

    「胡老瞎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他幹的太明顯。咱們要想成功,就要採用迂迴做法,打關中式盜洞。房錢我已經付了,咱們準備好東西,搬到那裡去。那裡沒什麼人,咱們就從房間裡打豎井。等到以後拆遷,都是用炸藥爆破,到時候一炸,地下盜洞全部都會塌,沒人知道咱們幹了什麼,神不知鬼不覺。」

    豆腐聽完,頓時一臉崇拜,豎著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難怪你以前做生意,陰人都不眨眼的,合著你的大腦和諸葛亮是一個構造啊。」

    我一聽他說生意就憋屈,嘆道:「小豆啊,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這次是識人不清,讓人給陰了。等幹完這一票,待我有翻本的機會,你看我怎麼收拾他們。不說這些了,你買的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當晚,我倆清點了一下裝備,第二天,帶著打掃的器具,到了老巷樓的一樓。陰暗的走廊上空無一人,頂上吊著的燈泡全是黑糊糊的積灰,散發出的光亮十分晦澀。

    豆腐膽子小,縮著脖子道:「你有沒有做過這樣一種噩夢。就是陷入一個樓裡,被鬼追,然後在陰暗的樓道里跑,但怎麼也跑不出去?」

    我看這眼前脫了漆的鐵皮門,將鑰匙塞進去,門不太好開,一邊搗鼓,我一邊回道:「當然做過。這種類型的噩夢,十個人裡有九個人都夢見過。科學家說了,這是由於人的壓力太大,潛意識裡有種被困的感覺,所以才會做這種被困住的夢。你沒事兒說這個幹嘛?」

    豆腐道:「我怎麼覺得,這和我夢裡的鬼樓那麼像?」

    他這麼一說,我不由看了看周圍狹窄陰森的環境,別說,還真有些像,一時間心裡也有點兒發憷。但我從小沒人管束,膽子比較熊,又想到現在是大白天,就算真有什麼孤魂野鬼也不可能這時候出來,便教育豆腐:「你好歹也是個爺們兒,別跟個林妹妹似的,我帶著你出去都嫌丟人……」

    說話間,鐵門終於被搗鼓開了,一推之下,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長久沒有開啟過,房間裡有些受潮,目光所及處,是兩室一廳,外帶一個衛生間。

    地面沒有鋪設地磚,是老舊的水泥糊的,裡面空空蕩蕩,漲了些黴菌。雖說租這個房子只是個掩護,但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都要住在這兒,便和豆腐動手將地方收拾了。打開窗戶,透進來一些陽光,讓霉味兒揮發一下。該搬的搬,該收拾的收拾,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入夜。

    豆腐肚子裡咕嚕咕嚕叫,摸著肚皮說:「咱們也辛苦好幾天了,今晚就奢侈一下,走吧,我請你吃燒烤去。」老城區外面就有一家燒烤,我昨天就留意到了,豆腐一說,想起烤串的味道,不由也饞,兩人當即關了門,到了那家燒烤店,點了吃食啤酒,準備今晚吃飽喝足,明天正式開工。

    正吃的滿嘴回香,喝的興高采烈之時,我忽然覺得不對勁。捅了捅豆腐的腰,壓低聲音道:「旁邊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一直在看咱們?」

    那姑娘大約十七八歲,穿著打扮比較成熟,看樣子已經沒有上學了。在這一帶,很多這樣的年輕外來工,她應該也是來吃宵夜的。東西還沒上,坐在桌子前,一直在偷偷看我們,讓我有些吃不準什麼意思。

    豆腐一看,頓時不好意思了,裝模作樣的嘆道:「有時候,人長的太帥也是一種苦惱。我們的原計畫是低調的進行挖蘑菇活動,但誰承想我這玉樹臨風賽潘安的模樣,姑娘一看就捨不得挪眼睛,太招搖了,這該怎麼辦?我要不要帶個墨鏡,把自己遮起來?」

    我在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罵道:「去你媽的,少滿嘴放炮,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怎麼覺得這姑娘看的不是你,而是我?」

    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你有什麼好看的?除了身高比我高那麼半釐米,你對女人的吸引力完全為零好不好?」我不太樂意,打算和豆腐深刻探討一下關於吸引力的問題,這時,那姑娘忽然朝我們走過來。

    我一看,心說:難道還真是豔遇?那可不行,我都二十八歲了,做人要有原則,可不能對這麼年輕的小姑娘下黑手。

    正準備讓豆腐也收斂一點兒,小姑娘已經衝我們一笑,在我們對面坐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31
第七章 鬼樓


    豆腐率先開口,道:「小妹妹啊,你是想過來搭個伙?」

    小姑娘目光在我們倆臉上掃了一圈,說道:「我看見你們是從老巷樓三棟走出來的,你們膽子可真大,居然敢住那兒。」

    我一愣,覺得她話裡有話,於是問道:「我房錢也有付,怎麼就不敢住?」

    小姑娘咂舌,道:「看來你們是不知道。我從小住在這邊,那棟樓老邪乎了,鬧鬼呢。」

    豆腐犯慫了,對我道:「我就說那地方陰森森的,不行,咱們得弄一個闢邪的東西回去。」

    我心說,都決定要跟死人打交道了,還怕什麼孤魂野鬼,未免豆腐這慫貨被嚇的更慫,我於是對小姑娘說:「小妹妹,這大半夜的,你也別跟我們提鬼啊神啊的,就算真有,我們兩個大男人,火氣旺,陽氣足,來了也不怕。你年紀輕輕,可不能這麼迷信,要科學看待一切事物。」

    小姑娘不樂意了,嘟著嘴道:「我好心好意想勸你們,就算沒錢,也可以租一棟,二棟,四棟去,房租也是一樣的,何必要租三棟,難道你沒發現,三棟就只有你們倆嗎?」

    我一愣,和豆腐對望一眼。老巷樓裡人少,這我知道。但三棟只住了我和豆腐,這我可不知道。難不成,那三棟真有什麼問題?

    要是以前,我肯定是不信的,但經歷了嘼貓的事情,對這些東西也有些發懵,便問她:「這三棟真有問題?怎麼個邪門法?」

    小姑娘挺有表現**,一笑,道:「那你得請我吃夜宵,要不然我不告訴你。」

    豆腐道:「嘿,你這小姑娘,還真會趁機敲詐,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可愛的份兒上,今天的錢我掏了,你趕緊說,我們也好預防預防。」

    小姑娘當即不客氣的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老巷樓三棟的故事。她說,這不是故事,而是一件真事,但凡這附近的老居民,都是知道的,所以沒人敢租三棟的房子。

    只有一些不知情的外來工圖便宜,但住的久了,幾乎都會發生邪門的事情,因此大部分人,又都自己搬走了。三棟矗立在這片老城區裡,就如同一個被人遺忘的爛尾樓,日復一日的荒廢著。

    深圳的前身,是一個靠出海打漁為生的地方,舊時被稱為『寶安縣』,也叫南頭。

    抗戰時期,南頭淪陷,在此之前,修築了很多警戒的碉樓炮樓,老城區現存的兩棟就是那時候的遺址。原本碉樓有四棟,據說南頭淪陷時,碉樓直接被攻陷了,裡面的守衛軍被堵死在裡面,活活的全給燒死了,因此英魂不散,在碉樓中徘徊不去。

    後來,六十年代左右,那時候的人,還沒有現在這麼強的遺蹟保護意識,推平了其中兩棟碉樓,在上面撿起了工人宿舍,也就是我們現在所住的老巷樓。

    其中,三棟恰好就位於其中一棟遺址上。

    這房子建成了之後,不知為何,三番四次發生火災,燒死了不少人。後來那個工廠倒閉了,剩下的房子,轉手賣給了一個姓賈,名賈中真的地產商,不過那時候已經是八十年代的事情了。當時深圳正值改革開放,到處都是外來的工人,住房緊缺,賈中真專門將這些房子租給外來工。

    但有一年,三棟忽然又發生了火災,這一次是特大型事故,燒死了很多人。賈中真在家裡的老婆孩子也被熏死了,他背了一屁股人命債,還不起,就從三棟的樓上跳下來摔死了。

    這房子被政府拍賣,又易主了,也就是現在的那個樓主。

    據小姑娘說,之所以她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她父母也曾經租過三棟。有一天晚上,她爸媽睡覺時,忽然聞到了一種燒焦的味道。

    她媽媽驚醒了,以為是起了火。

    但房間裡黑漆漆的,又不像是著火的樣子。

    怎麼回事兒?

    她媽媽心中起疑,難道是自己忘記關火爐子了?那時候煤氣還沒有普及,大部分人還是燒碳爐子。她媽媽於是走到放碳爐的外屋,藉著幽幽的月光,猛然發現,火爐子旁邊,竟然蹲了一個人!

    看身形,像個男人。

    不好!她媽媽驚叫一聲,道:「有賊!」說吧,順手抄起旁邊晾衣服的鐵桿當護身,那男人聽到聲音,猛的轉過頭來。

    那一瞬間,小姑娘的媽媽就被嚇暈了。

    原來,那人轉過頭後,臉上竟然在冒火,那火特別奇怪,一點兒也不放光,火苗剛好就覆蓋在臉上。男人臉上的肉,在火的灼燒下,逐漸變紅、變黑、變焦,而那股燒焦的味道,也更濃,男人逐漸朝著小姑娘的媽媽走過去……

    第二天早上,她媽媽醒過來,雖然沒啥事,但打死也不敢再住了,立刻搬離了老巷樓。不敢因為房租的關係,因此沒有離開這片區域。

    我和豆腐聽完,那小姑娘也吃飽了,抹了抹嘴,道:「知道的我都說了,不過如果你們膽子大,真不怕,那我也管不著。」頓了頓,她道:「謝謝你們請客,我該回去了。」說完,也不等我們細問,一陣風的溜了。

    我這時一看賬單,頓時大叫不好,對豆腐道:「原以為這小姑娘會說什麼,原來就是個鬼故事,聽她一個鬼故事,就吃了我們一百來塊,這生意太虧了。」

    豆腐道:「可是我看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咱們別真是租到鬼樓了吧?我聽人說,人走背字兒的時候,就特別容易遇到髒東西。那嘼貓沒準兒給咱們施咒了,租個房子都能租到凶宅,也太黴星高照了。現在咋辦,那房子還住不住?」

    我歷來膽子比較肥,要說鬼故事,我聽的可太多了,隨口來一個,也比剛才那個驚悚,還真能被一個小姑娘給嚇唬住?我於是說道:「當然要住,咱們錢也交了,房子也收拾了,該搬過來的床鋪鍋灶都弄好了,現在被一個鬼故事嚇住,你還是男人嗎?咱們這一天就這麼瞎折騰了?」

    豆腐一聽,點頭道:「也是,這小姑娘八成是來混吃混喝的,頗有你當年的風範。我還記得咱倆認識的時候,我的零食零花錢,一半兒都被你套過去了。」

    邊吃邊聊,這段插曲很快便被我們遺忘了,吃飽喝足後,我們回了三棟的房間裡,開始幹活。

    盜墓這行業是個見不得光的行業,一來都是晚上幹活,所以有些地方,黑話又管盜墓叫『掌燈』。經過一番測量,我們將盜洞的位置,選在了臥室的床底下,從這裡直接打豎井下去。

    先用撬子弄掉表面的水泥,待露土之後開始用探鏟打盜洞。

    三種型號的探鏟,先用最大號的打豎井,我們連弄了半宿,打了個深十米的豎井,挖出來的土,趁著夜色,通通倒入了老巷子樓後面的爛泥湖裡。

    那湖以前是一個水庫,後來周圍改建,水庫的水被抽乾了,位置一再縮小,因此形成了一個死水湖。湖中水草糾結,蚊蟲飛舞,環境很惡劣,但由於位置關係,所以一直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將土倒入爛泥糊,神不知鬼不覺。

    根據之前胡老瞎給信息,我們要挖的文官墓並不深,而且清朝末年,國力衰敗,也不時興深埋厚葬。十米是我算出來的合理深度。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倆晝伏夜出,累死累活自然不必說,在地底如同土耗子一般,逐漸打出了一條迂迴的盜洞,眼見著成功近在咫尺之遙,忽然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兒,讓我始料未及。

    我們幹活的時候,是輪流著來的,一個在外面放風,一個在裡面幹活。盜洞挖到後期,就不需要做土了,在我爺爺的筆記上,記載了一個十分巧妙的辦法。那就是每向前挖一段,就在身下挖一個洞,然後將出來的土壓嚴實,一點一點的積。

    一般過去有經驗的盜墓賊都會這樣做,使得盜洞周圍,根本看不出做土的跡象,條子就是想排查,也無從下手。

    我挖了足足五百多米,成方形,人在裡面需要爬著進去。按照距離估算,現在我的位置,已經接近了回湧河邊緣,離文官墓已經不遠了。白天我還特意去重新規劃了一下位置,只要到這個地方,盜洞再轉向左,就可以直接打進文官墓的正前方。

    按理說,我第一個接觸到的,應該是墓磚。清末後期,由於財力的關係,不時興厚葬,文官本就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官職,所以墓的外層,也不會有什麼防護帶,這次能挖出個瓷器或者書畫碑帖什麼的,就要謝天謝地了。

    但我一鏟子下去,沒有挖到墓磚,反而挖到了一塊爛木頭。

    那木頭被掏出來,剛好滾到我鼻子這兒,黑漆漆一團,散發這一股土腥惡臭,就著手電筒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棺材的碎塊兒!

    這是怎麼回事?墓都還沒有進去,土裡怎麼會突然多了一口棺材?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31
第八章 合同


    之所以看出它是個棺材碎塊,是因為爛木頭的外圍,隱約有漆刷過的痕跡。

    古時候給棺材過漆,主要是起到防潮作用,越是大戶人家,漆刷的越厚。棺材是四面兩頭的,即上下左右四個面,前後兩個頭,一共六道板。一般人家刷一層薄漆也就行了,有些富戶,還會走三次十八道大漆,不過這種方法,在民國以後都很少見了。

    我用手撥弄了一下碎木頭,發現木塊內部腐蝕嚴重,像是被什麼水侵泡過的一樣,漆的顏色是黑色。這些我爺爺在工作筆記裡都寫過,也有講究。

    我們常見的棺木一般是紅漆或者黑漆,這兩者,又以黑漆為多,黑色代表安寧,只有橫死的人,才會使用紅漆,用來闢邪。

    我眼前的,應該是口峁撞摹=枳攀值繽駁牡乒飪慈ィ諼儀胺降耐斂闃校褂幸徽檳玖希雌鵠矗拖袷且徽齬撞穆裨諭晾錚蘸枚倫x宋業娜ヂ貳?br/>

    我心裡咯噔一下,覺得不對勁。

    棺材怎麼埋,其實是有講究的。

    我們普通人的土葬,就是讓風水先生找一塊適合入葬的地方,完了挖一個墳坑,將棺材放上去,然後封土,事情就辦完了,這稱之為墳。

    那什麼才叫墓呢?

    它有一定的規格和講究,其中很明顯的一點,就是棺材不直接接土。即便小一些的墓,挖了墓坑後,也會在四周砌上墓磚,下棺材,然而再用墓磚封頂,最後再蓋土。

    所以,在挖蘑菇這個行業來說。

    挖土就見棺材,並不是好事,這說明,你挖到的是普通老百姓的墳,不會有什麼好東西。而但凡砌了墓磚的墓,都不會差到哪兒去。

    按理說,雖然是個文官,但也不至於簡陋下葬,我這一下子就挖到了棺材,這也太倒霉了?

    這棺材是誰的?

    難道胡老瞎又騙了我,這實際上不是什麼大墓,而是個窮墳?

    我有些吃不準,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兒,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棺材橫在我前面的土方裡,擋住了我的去路,需要將它清理出來才行。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自己下地已經有半個小時了,此刻正是凌晨的五點鐘,天快要放亮了。腰骨因為長時間的彎曲而酸脹不已,肌肉也有些吃不消,我心裡一琢磨,便帶著棺材木塊兒退了出去。

    豆腐在外面放風,臉上有些著急的神色,見我出來,這才松了口氣,道:「這次怎麼下去這麼久,說好二十分鐘換一班的。」

    我將手裡的木塊兒扔給他,道:「看看,這是什麼?」

    豆腐拿在手裡,看了幾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道:「是塊爛木頭疙瘩,讓你挖蘑菇,你怎麼挖出個木頭了?」我心說這小子不開竅,這麼明顯的棺材木都看不出來,於是將其中的經過一說,豆腐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情糾結道:「難不成咱們第一次挖蘑菇,就挖到了一根沒肉的金針菇?這運氣也太背了。」

    我道:「是金針菇還是大頭菇不確定,那棺材有些蹊蹺,今晚先到這兒。明天晚上我將那棺材清理出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說罷,我們移動床位,將豎井的土坑蓋住,工具都塞到床底下,打掃了一下房裡的泥土,隨意沖了個澡,便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雖然是大白天,但老巷子樓樓層太低,周邊又都是後期修建的高層建築,陽光都被遮擋住了。我們房間裡本來就不乾淨,因此窗戶一直都是緊閉的,這樣一來,光線更顯暗淡,睜開眼時,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這種環境,讓人有些不舒服,我正打算叫醒旁邊的豆腐起來準備吃食,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咯噔咯噔,來人應該是穿著皮鞋,走路聲音很大,彷彿是個龐然大物。

    這三棟只有我和豆腐在住,走廊外面會是誰?

    由於干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我心裡有些警惕,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這時,那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咯噔,咯噔,似乎正是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走來,緊接著,在我們門口處,那聲音停止了。

    下一刻,傳來了砰砰砰敲門的聲音,並且伴隨著一個大嗓門:「開門,開門!」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很陌生,我不記得認識過這麼一個女人,而且聲音中透著一股來勢洶洶的味道,該死,不會是條子吧?莫非我們的行動出了什麼岔子,被發現了?

    豆腐被吵醒了,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用腳捅了捅我的腰,道:「該不會是你的二奶找上門了吧。」

    我道:「什麼二奶,我連一奶都還沒著落。別說了,外頭的女人來者不善,我去看看,你警惕些。」說著,我走過去,謹慎的打開門。

    門外陰暗的走廊裡,果然站了一個肥碩的中年婦女,腰身足有我三個粗,穿了一件黃色的旗袍,顯得特別不協調。

    那女人一臉橫肉,三角眼,薄唇,稀疏的頭髮挽在腦後,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一見不是條子,我也不怕了,皺眉道:「敲什麼敲,你誰啊。」

    那女人三角眼往上一吊,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刻薄的罵道:「你們這些外來的窮鬼,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麼就搬進了我的樓裡?」

    「你的樓?」我覺得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正打算開口,豆腐也揉著眼睛走過來,打著哈欠,吊兒郎當的說道:「大嬸兒,什麼你的樓,我們可是交了房租的。」

    那女人估計很討厭被人叫大嬸,頓時怒不可遏,指著豆腐的鼻子罵道:「交房租?你交給鬼啊!我才是這樓的房東。你們擅自住了我的房子不說,現在還敢跟我橫,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這事情有點兒古怪,我吃不準這女人是什麼來頭,但報警是萬萬不能的,一報警,房裡的盜洞是絕對掩蓋不住的。我本想臭罵她一頓,但聽她這麼一說,也只能壓下火氣,道:「大姐,你也別激動,先消消氣。我們來這兒住之前,確實是交了房租的,住房合同都有。你現在怎麼能說我們是私住呢。」

    女人臉上頓時透露出疑狐的神色,從腰後取出一大串鑰匙,在我們倆眼前擰了擰。銅鑰匙叮噹作響,她道:「看到沒,這裡每個房間的鑰匙我都有,我就是這兒的房東。什麼住房合同我不知道,我也沒收過你的錢。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咱們就去局子裡聊。」

    我一看,果然,她手裡那一串鑰匙上都有編號,而我的鑰匙上,恰好也有這些編號。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我租這房子的時候,被人騙了?

    豆腐也一臉疑狐,對我說道:「你是不是遇到騙子,房租交錯人了?」

    「不可能。」我立即否決了,道:「這裡的鑰匙就是那個人給我的。」

    這時,那胖女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那人長什麼樣子?還有,把你說的住房合同拿出來看看。」我吩咐了豆腐一句,讓他去把我包裡的合同翻出來,一邊跟胖女人形容那人的樣子。

    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我仔細一回憶,一邊描述,一邊覺得心裡發涼。

    當時租給我房子的是個粵佬,我是在三棟的安保間找到他的。他年約四十來歲,消瘦,禿頂,當時一個人坐在安保間裡。

    此刻回憶起來,那時候安保間漆黑一片,電腦也沒有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幹嘛?

    再仔細一想,我卻想不起他的具體樣貌了,不過他當時穿的衣服很奇怪,有點兒像過去的老頭們穿的白汗褂,那種褂子我爺爺也穿過,但現在已經很少見人穿了。

    這麼一想,似乎當時租房子的時候,完全就不對勁。

    而此時,豆腐忽然從房間裡鑽了出來,嘴唇有些發白,手裡拿著一疊東西,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我說道:「陳懸同志,你小子又在逗我?你的文件包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有這個。」

    他遞過來一看,我驚住了。那是一疊黃表草紙,就是過去,給死人燒的那種紙。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31
第九章 偶遇


    天地良心,我的公文包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那包是我以前用來放文件的,現在公司破產,也沒什麼文件可放了,我記得,裡面只有那個粵佬給我的住房合同,現在怎麼變成草紙了?

    眼前詭異離奇的情況,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民間故事。

    清末的時候,有一戶姓錢的大戶人家,生了個兒子,仗著自家權勢,那是胡作非為,欺男霸女。

    有一回,這錢少爺半夜從勾欄院回家,喝的眼暈耳熱,走路也有些找不著北,很快就迷了路,走到了一處人來人往的街市上。

    忽然,他發現道路邊上,有一對賣元宵的爺孫倆。那老的佝僂著背,顯得老態龍鍾。

    再看那孫女。

    喲呵,好一個大美人。長著瓜子臉,柳葉眉,眉下一對黑溜溜、水潤潤的大眼睛,櫻桃小嘴,雪白的皮膚,身材窈窕,怎麼看怎麼美,雖然布衣荊釵,也難掩美色。

    美色亂人心,錢大少的酒頓時就醒了,他看的淫心大動,心中一轉,便升起個主意,走到那對爺孫前,說道:「你們的元宵怎麼賣?」

    老頭說:「五紋錢一碗,少爺要不要來一碗嘗嘗?」

    錢少爺哼了一聲,搖著扇子說:「啊呸。我是什麼身份,能站在路邊吃你的破元宵?連個坐都沒有。」說罷聞了聞,道:「不過聞著倒是挺香,這樣把,本少爺出一百文,你到我家裡的後廚房給我做,我要在家中坐吃。」

    「這……」老頭露出為難的神色,道:「少爺,我要跟你去了,今晚的生意就做不成了,來的都是老主顧,今天失了信,以後可就不好做生意了。」

    那孫女便道:「爺爺,不如我去吧。」

    此話正和錢公子的意,當即道:「囉囉嗦嗦的,還想不想賺錢?行,小丫頭,就你吧。」那老頭也想著賺錢,便答應了。

    錢大少領著姑娘到了家中,自然是原形畢露,一趁獸慾,不顧那姑娘苦苦哀求,一夜翻雲覆雨。

    第二天,正睡的舒服時,順手一摟,忽然聽到撲哧一聲,就像是什麼東西破了的聲音。他睜開眼一看,身邊哪裡還有什麼美人兒,原來卻是一個紙糊的,也不知爛了多少年的紙娃娃。那紙娃娃已經發黃了,表面沾了不少爛泥,惡臭難擋,被錢大少一摟,裡面的竹骨架子霎時斷裂,再不成形。

    錢大少嚇都要嚇死了,轉天便生了一場大病。

    這還不算完,在生病後的沒幾天,錢大少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門外赫然站著一個渾身裹著污泥的皮人兒,是個老頭形象,那皮人說:「我好心好意,讓我孫女給你做元宵吃,你就算要和她恩愛,也應該輕一點兒,怎麼把她給戳破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弄壞了我孫女的皮,就得還一張給我……」說完陰風大作,露出血盆大口,尖爪獠牙,將那錢大少的皮給活剝了。

    這事兒聽著便是空穴來風,但也並非沒有講究。在民間,流傳了很多死鬼買東西的事兒,我認識一位出租車司機,他曾經跟我講過一件事兒,說他的一個朋友開夜車。有一天晚上,拉了一對母子,問去哪兒,那對母子說,要去城南的交通公墓。

    這生意好。因為司機要回家,恰好要路過公墓那邊,便喜滋滋的載了那對母子。

    第二天打開錢包一看,嘿,昨晚收的人民幣沒了,裡面卻有一張燒給死人的紙錢。

    這類離奇古怪的傳說,民間數不勝數。我看著手裡這份草紙合同,不由也愣了,心說:難道當時給我簽合同的,是個死鬼?

    正這時,那中年女人聽完我的描述,臉色猛的一變,霎時有些發青,囂張的神色也瞬間收斂了,彷彿畏懼什麼似的,道:「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反正這兒也要拆了,你們愛住就住。」她神色有些慌張,看了我們倆一眼,逃也似的走了。

    事情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剛睡醒便鬧這麼一出,任誰心裡也不舒服。

    豆腐點了支菸,抽了會兒,便道:「咱們該不是遇到鬼了吧?」

    我心裡已經有些打鼓了,這會兒又想到了那小姑娘的話,莫非這真是個凶樓?

    與此同時,我又想到了另一層面,掏出了自己的鑰匙,道:「就算合同有問題,但這鑰匙呢?你看,鑰匙是真的,剛才那女人神色不對勁。我估計,沒準兒是她老公想賺私房錢,所以悄悄拿了鑰匙,把房子租給咱們。這世界就算有鬼,也不會全被咱們遇上,別想那麼多了,走,出去找吃的。」

    豆腐天生少根筋,一說吃的,也將這事兒拋諸腦後。

    我們昨天忙活了一晚,現在飢腸轆轆,豆腐提議去吃頓好的,說這兩天一直在地洞裡忙活,接觸了太多的濕氣,不如吃些**的東西。我倆一合計,決定去吃火鍋,穿過一條街,就有一家火鍋店,店面雖然小,但兩口子是重慶人,經營的重慶火鍋味道正宗,堪稱一絕。

    剛到門口,豆腐忽然頓住了,看著對面一家酒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發現他看的是一對兒男女。女的穿著黑色連衣裙,畫著淡妝。

    她臉蛋兒長的十分勾人,顯得很清純,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親熱的挽著那男人的手,兩人剛從對面的酒店裡出來。

    看那兩人眉目傳情的模樣,還有那男人放在女人腰上揉弄的手,就知道二人剛才在酒店做過什麼了。

    豆腐這小子一向有些缺心眼兒,一般人看見這情況,什麼都明白了,他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我的臉色,問道:「那不是你女朋友嗎……」

    我冷冷的盯著那女人,道:「現在已經不是了。」事實上,雖然面上強裝鎮定,但心裡那團湧動的火焰卻讓我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一年前我認識了肖靜,她是個特別漂亮的女人,愛打扮,當然,花錢也很厲害。但當時我們處於熱戀期,再加上那時候我手裡有些錢,到也沒在意。在以前我有錢的那些日子裡,肖靜跟我如膠似漆,有什麼活動帶上她出席,在朋友中,我總是最有面子那一個。

    我的家庭很糟糕,三歲沒了媽,四歲死了爹,除了爺爺就沒什麼親人。後來爺爺也消失了,所以我特別希望能有一個家,因此也很珍惜和肖靜的感情。

    在深圳這個花花世界,依照我沒破產前那說小也不小的生意規模,我只有肖靜一個女人,沒有去外面拈花惹草,讓我的很多朋友都大跌眼鏡,直誇我是稀有動物,絕世好男人。

    我破產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肖靜,我並沒有想從肖靜那裡獲得什麼幫助,只是那時候很頹廢,心裡抑鬱難擋,想找個自己信任的人傾述一下。

    但我沒想到,當我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她後,這女人先是驚訝,隨後就有些支吾,再接著就直接將電話掛了,速度快的猶如平常刷我的信用卡一樣。

    之後我再打電話,永遠是系統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並不是剛剛懂感情的毛頭小子,肖靜這樣做的理由,我一想就明白了。

    我一直以為,只要對她好,只要真心愛她,我們都能好好過一輩子,沒想到,我一破產,這女人就連電話也不接了。

    什麼意思,明顯的很。

    世界真小,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她,還有她的新『刷卡機』。依照我平時的脾氣,肯定是要上去狠狠教訓一下這一對姦夫淫婦。

    但現在我破產了,什麼都沒有了。混社會這麼多年,忍這個字我還是懂的。

    豆腐估計是看我臉色不好,打了個哈哈,拽著我的胳膊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丟了就丟了,等咱們發財了再買件新的。」

    我心裡很難受。

    我這些年無依無靠,各行各業,三教九流都做過,拼了命的賺錢,就是希望能有一個家,能給自己未來的老婆和孩子一個舒適的環境。

    錢不是人的一切。

    但現在,我沒錢了,卻一切都沒了。

    豆腐挺擔憂的,又道:「陳懸同志,別這樣,沒了愛情,咱們還有事業。」

    看豆腐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心裡舒坦了一些。這種關頭,沒錢沒勢,老婆背叛,但好歹還有一個兄弟陪在身邊,這一刻,我真的很感激豆腐。

    於是我道:「沒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為了這點兒小事傷心,還是商量咱們的發財大計,等有了錢,找個更好!」

    豆腐這才松了口氣,說話也開始胡天海地了,道:「這才對嘛。雖然你人長得寒磣了一些,沒我英俊瀟灑,也沒我博學多才,但好歹根還算周正,鼻子眼睛一個沒缺。只要再弄倆鈔票包裝一下,多漂亮的衣服也是手到擒來。」

    我頓時被嗆了一下,拍了他一巴掌,罵道:「去你娘的,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給你自己臉上抹金呢?一天不教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幾根蔥。」

    豆腐這一打岔,我心裡果然輕鬆了一些,我知道,這小子是變著法兒在轉移我的注意力,這份兒心意我領了。

    我們二人一邊耍嘴皮子,一邊進了火鍋店,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吃著火鍋,商議接下來的事。

    昨晚偶然挖出了土中棺材,這不是個好兆頭,這一趟沒準兒會走空。要想打探具體情況,還得將棺材先弄清楚,這需要添置一些手套一類的東西。

    爺爺的工作筆記上寫過,遇到棺材和屍骨,絕對不能用生手去砰,得帶上專業的摸屍手套,再不濟,也得弄個麻布手套套上。

    因為棺材裡有很多細菌,如果用手直接去摸,很容易感染上病症,因此摸屍手套,防毒面具一定要有。

    我們一邊涮著火鍋,一邊聊,吃著吃著,我有些尿急,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我發現豆腐神色不對勁兒,盯著火鍋店門口,似乎在看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剛好有一個穿著t恤的年輕人走出了火鍋店,一轉彎就不見了。

    我道;「你盯著一個男的看什麼?難不成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豆腐的父母曾經還生過一個,可惜三歲那年,讓人販子給拐走了。

    豆腐道;「別拿我弟弟開玩笑。剛才那人忽然莫名其妙的跟我搭訕,我聽不懂他說的啥意思。」

    「搭訕?」我一邊涮羊肉,一邊胡亂說道:「你又不是娘們兒,他找你搭什麼訕。」

    豆腐道:「他說『翻鹹魚,支鍋起伙,找上門』。這話什麼意思?老陳,你聽的明白嗎?」我聽完,手裡的筷子頓時掉地上了,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