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89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六十章 蝙蝠



    我只覺得百口莫辯,不由豎起三指,道:「我用我爺爺發誓,我跟那女人完全不認識,若有半句虛言,就讓他從墳墓裡爬出來抽我。」

    顧文敏還是有些不相信,豆腐立刻點頭,說道:「看來老陳說的是真的,他從不拿他爺爺說謊。」

    事情到這兒有些令人費解,那女人究竟是真的眼神有問題,還是故假裝沒看見,我一時也弄不清楚,但我這個人向來一是一,二是二,那任小美女突然玩這麼一手,讓我心裡頓時就犯堵了,心說這事兒一定得弄清楚,否則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她真是有意假裝看不見,那必然還有其它目的,我可不能被這麼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事情一定得弄清楚。這麼一想,我便對二人道:「事情有點兒不對勁,我看咱們還是跟上去看看。」

    顧文敏求之不得,喜道:「有你們兩位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我也沒明說,豆腐也算機靈,三人各懷心思,出了裂縫,一路放輕腳步,謹慎的往前追。

    這通道幾百年沒有人出沒,越往前越潮濕,地面隱隱還有些潮蟲和糞便一類的東西,到像是有什麼動物經常往這裡面鑽。

    糞便上面清晰的留下了林胖子兩人的腳印,我們跟著往前追了一斷,盡頭處忽然出現了一絲朦朧的光暈,像是黎明破曉前的微光。

    我算了算時間,心知這會兒正是黎明前後,莫非前方就是出口?

    三人迅速走到微光處,果然發現是處位於山崖邊的出口,一道環形裂縫,腳下是高約二十米左右的山崖,一條繩索直直沒入下方的峽谷,從此處眺望,可以看到青蛇蜿蜒,鳳頭高昂,一切盡收眼底。

    這條繩索,顯然就是林胖子他們所設置的,我們才剛到出口,下方便傳來一股力道,繩索嗖的一聲,被人從下面使力,掉落入了峽谷中。

    顧文敏一跺腳,嘆氣道:「他們沒追著人,說不定是想將咱們困死在這裡面。我包裹裡的繩索長度不夠,咱們下不去。」

    我搖頭,道:「就算夠也沒轍,就怕他們在底下放暗槍。」說著,我探出頭朝懸崖下的谷底張望,果然也看到下方有兩個人影,也正朝上望,六隻眼睛相對,林胖子自然有些意外,驚訝的合不攏嘴。那任小美女衝我們三人揚唇一笑,側頭也不知對林胖子說了什麼,那胖子聽了,臉上浮現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看了我們一眼,便和任小美女相攜而去,看樣子,居然是不打算理會我們。

    事情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次連豆腐都不相信我了,指著我鼻子,一臉的痛心疾首,道:「老陳,你實話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和那個小美女勾搭上的,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就是一西門慶,怎麼到哪兒都能招蜂引蝶的。」

    我也是怒從心頭起,說道:「憑什麼都懷疑我?」

    豆腐道:「你看啊,之前一次,她裝作沒看見你。現在,你腦袋一探出去,那小美女就對你笑了,完了兩人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來你倆有一腿啊。老陳啊,你不仗義,咱們之間還有這麼藏著掖著嘛。不過我就是奇怪,那天在旅館裡,咱們住的是一個房間,你和她晚上是怎麼勾搭起來的?」

    我看著豆腐一本正經思考的模樣,頓時連挖他祖墳的心都有了。這個事情告訴我們,交朋友一定要交腦袋正常一點兒的,交到這種腦子少根筋的朋友,絕對是自找罪受。

    於是我只能道:「原本我是不打算跟女人計較的,你現在這麼一說,我還真要找那姓任的問個明白。咱們還有多少米的繩索?」

    顧文敏道:「十五米。」

    我估算了一下,心說也夠了,順著繩索下去,大約會有五六米的落差。三人中我身手最好,以前在山裡倒賣黑珍那會兒,沒少爬懸崖。於是我將那繩索拿出背包,固定好之後,便扔了下去,繩索瞬間筆直的垂成一條線。

    我當即自己先順著繩索往下爬,豆腐兩人則在上方警戒,以防止那兩人去而復返開黑槍。誰知我剛下了七八米,懸到半空之時,上方的顧文敏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大叫:「天吶,那是什麼東西!」那聲音帶著顫音,和她平日裡冷靜溫和的形象大相庭徑,驚的我不由猛然抬頭,卻發現她和豆腐,都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的天空。

    我不由順著他們的目光一轉頭,頓時也驚住了。只見天際飄過來一團黑霧,如同西遊記中每次將唐僧捲走的妖霧般,從天際朝著我們這個方位翻湧而來,如同妖魔回府一樣,還伴隨著一陣怪異的尖嘯聲。

    我此刻垂在繩索上,來不及反應,而那團黑霧,來勢極快,竟然直撲豆腐兩人所在的洞口而去。近距離一看,那哪裡是什麼黑霧,卻是無數大大小小的黑色蝙蝠,似乎是黑夜裡覓食完畢,此刻趁著黎明光芒未盛,全部返回巢穴。

    如果不出所料,我們之前看到的動物糞便,應該就是這些蝙蝠的糞便。

    瞬間我就明白林胖子那臉陰笑是因為什麼,那二人對於金脈隧道里的環境,顯然比我們熟悉。想是料定了蝙蝠回巢之時,顯然是在等著我們自尋死路。怪只怪我一直擔心那二人會殺個回馬槍,因此沒有讓豆腐和文敏同時下來,如果我身處繩索上,躲過蝙蝠群,但豆腐和顧文敏,卻是被那黑壓壓的蝙蝠群瞬間淹沒,我只聽見兩聲大叫,二人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了,耳裡只餘下蝙蝠振翅的聲音。

    那兩聲大叫,幾乎像一把刀子捅進我心裡,這一刻,我的凶性完全被激發出來,心裡冒出兩個念頭:一是無論如何要救人;二是一定要把林胖子兩人扒皮抽筋,以洩心頭之恨。

    我對顧文敏本就有些好感,而且她這個人,雖然在某些問題上有些死板,讓人心裡添堵,但確實是個好女人,一路上我們互相扶持,這時候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豆腐就更不用說了。我平時嘴裡嫌棄他膽小怕事又窩囊,連抽帶踹喜歡欺負他一下,但我自己心裡清楚,我陳懸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個這麼掏心掏肺對我的兄弟了。平日裡嫌棄歸嫌棄,這種時候我哪能不管,除非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此刻頭頂的蝙蝠群還沒有完全進洞,而豆腐和顧文敏,原先是站在洞口的,此刻早已經被蝙蝠群所淹沒,無聲無息,不辨生死,但那蝙蝠群進入一半之時,外面的蝙蝠便發生了騷亂,看樣子是洞口裡面出了什麼事,緊接著,洞內又傳出一聲槍響,我聽的精神大振,心知豆腐兩人現在還安然無恙。看來必須得抓緊時間救人。

    蝙蝠害怕明火,用火驅除蝙蝠最好不過,我當即將繩子纏在腰上,從包裡掏出幾件衣服揉成團,用打火機點燃,便手拿火把,朝上爬去。

    此時我速度很快,不多時邊到了洞口,洞口的蝙蝠受到火光的驚擾,霎時間四散奔逃。我立刻朝洞裡看去,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洞中全是蝙蝠,隱隱約約能聽到喝罵聲,但聲音斷斷續續,幾乎被蝙蝠的特殊的聲音和振翅聲所掩蓋。

    我一到洞口,洞內的蝙蝠也受到驚擾,四處亂竄,這裡的空間本就不大,無數蝙蝠亂飛之下,我手裡的火把,竟然瞬間就被撲滅了。我眼前霎時間一片黑暗,無數東西擦著身體而過,一時間,我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就怕那些東西會刮到眼睛。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六十一章 仙鼠



    原本我以為有了明火就足以對付這些蝙蝠,誰知它們數量居然如此多,火把才一露面,就被撲滅了。

    黑暗中,那些蝙蝠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再一個人待下去,只怕最後會被它們的爪子撕成肉條,還好這些蝙蝠個頭都不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什麼危險,當即便用手肘遮蓋頭臉,朝著豆腐兩人所在的位置衝過去,不多時便撞上了一個人就聽那人道:「哎喲,顧大美女,你身材怎麼一下子粗了。」

    我真搞不明白,這種情況下,這小子是怎麼有勇氣開口說話的。他也不怕蝙蝠屎掉他嘴裡去?

    「是我。」

    我一開口,豆腐和顧文敏頓時找準了位置,兩人朝我靠過來,三人立刻組成了一個背靠背的三角陣,勉強使得背部不會受到攻擊。

    這些蝙蝠也不咬人,但就是撲騰,腳爪和人擦過,就留下一道道血痕,那翅膀撲騰,要麼容易劃到眼球上,要麼就杵到耳朵,幾乎讓人真不開眼,多說兩句話,都會有翅膀鑽進嘴裡。

    黑暗混亂的環境中,我們三人都沒有睜開眼,我一手護住頭臉,一手捂著嘴,悶聲道:「還好,這些蝙蝠對人血人肉沒興趣。咱們一鼓作氣衝出去,出了洞口,這些東西怕光,就沒事了。」

    豆腐二人也沒出聲,我只感覺兩人似乎點了點頭,當即便一馬當先,閉著眼睛,捂著頭臉往前走。我記得洞口的位置,大約在二十步開外,正打算帶著二人往前走,忽然,周圍躁動的蝙蝠群,瞬間都安靜下來,再也不再洞裡瞎撲騰,而是齊齊的倒吊在了我們頭頂,紅色的蝙蝠眼珠子,如同紅寶石一樣,在黑暗中發光。

    忽然而來的平靜,讓我們三人都有些錯愕,不由得睜開眼。接著微弱的黎明曦光,只見顧文敏和豆腐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是道道血痕,豆腐引以為傲的臉,完全成了蝙蝠的操練場地,上面一道道交錯的血痕,外加一些蝙蝠糞便,看起來別提多噁心了。

    顧文敏也差不多,只不過女人總是對臉比較在乎,因此她將臉保護的挺好,也就幾道血痕,大部分的傷都在手臂和脖頸處。

    我進來的最晚,沒有二人這麼狼狽,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發生什麼事。但我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管它是因為什麼原因,先出了這洞在說。

    這條金脈時隔幾百年,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天然的蝙蝠窩。蝙蝠是群居動物,這東西大多靠吃昆蟲為生,也有的種類靠腐肉甚至人血為生。

    在中國民間,也有關於蝙蝠的傳說,據說它們經常生活在鐘乳洞裡,被古代人民叫為『仙鼠』。

    為什麼會叫仙鼠呢?因為古時候,鐘乳洞的自然景觀,另當時的人非常神奇,認為那是神仙居住的『洞天福地』而蝙蝠長的像老鼠,卻多了一對可以飛翔的揉一,就是因為它們喝了洞天裡的水,得到了長生和飛翔的能力。仙鼠活上千年,全身就會蛻變為白色,十分美麗威嚴。

    當然,蝙蝠被稱為仙鼠,也只是一個傳說,但我們至少得慶幸,這些蝙蝠沒有攻擊我們,看來是屬於那種吃昆蟲的蝙蝠,對人血沒興趣。我們之前偶然闖入它們棲息了幾百年的洞穴,難免引起它們的驚恐,四處飛散間,才落得這一身傷。

    如果蝠群止息,還是速速離開為妙。我之前用明火,嚇跑了一群沒來得及進洞的蝙蝠,再待下去,那批蝙蝠緩過勁兒來,只怕就要回來了。

    當即,我們三人也顧不得去想洞裡的蝙蝠們怎麼忽然變規矩了,連忙抹了把臉上的糞便,準備往外走,誰知剛走幾步,洞內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洞裡原有的微弱光線,是從洞口處傳來的黎明微光,而此時,洞口處似乎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洞內的光芒瞬間消失,剎那間,頭頂的蝙蝠眼裡的紅光,彷彿更加明亮一般。

    我心裡瞬間咯噔一下,心知出了變故,立刻在黑暗中壓低聲音道:「手電筒在誰那兒?趕緊打開。」

    豆腐道:「在我這兒,但剛才情況太混亂,不知道扔哪個角落去了。」

    「他媽的,老子有時候真想用你刀把你剁碎了,做成肉包子打狗。」我一般不在女人面前說髒話,但這次忍不住了,心想,平時掉鏈子無所謂,這種關頭,怎麼也不能出息點兒。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能就這麼磨蹭下去,我立刻摸出打火機點燃。這打火機是我之前還在做生意的適合買的,牌子是zppo的,一千來塊,質量可靠。當時同一款我買了兩個,其中一個送給豆腐,結果那小子收到禮物的第二天,蹲坑的時候一脫褲子,就掉進廁所裡了,隨後他站在廁所邊,為打火機念了一個小時的悼文。

    打火機的照明範圍並不大,火光一亮,我們頭頂周圍的蝙蝠便受到驚擾,撲騰著肉翼飛離我們。藉著昏暗的光線,只見入口處,赫然堵著一個一人到小,白乎乎的直立著的大老鼠!眼珠子赫然也是白色的,直勾勾的盯著我們三人,顯得特別陰森可怖。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驚道:「不好,這只小白鼠產生了變異,要向人類復仇了。」接著他又說:「以後我要建議,那些做生物實驗的,不能再殘害小白鼠了。」

    顧文敏哭笑不得,急道:「小竇,這種時候你就別添亂了,陳懸,你快想想辦法,洞口堵的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那麼大的塊頭?」

    我仔細觀察,發現那不是白鼠,而是長著一對白色肉翼的大白蝙蝠,一時間不由暗暗心驚,心道:民間傳說,很多東西曆來都是添油加醋,我只當仙鼠是杜撰出來的,卻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渾身發白的大蝙蝠。這蝙蝠這麼大塊頭,就是論資歷,也肯定是這裡的蝠王了。

    我一邊觀察,一邊將情況跟二人一說,豆腐猛嚥口水,道:「這仙鼠蝠王個頭挺大,吃昆蟲肯定是吃不飽的。」

    我道:「我的肉太粗,不好吃;文敏身上沒幾兩肉,仙鼠估計也不感興趣,小豆啊,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你看,你的肉份量又多,又嫩,不如犧牲自己,先把它喂飽了,也好給我們爭取一條生路。放心,以後逢年過節,哥哥一定不會虧待你,紙紮的玉女,燕瘦環肥,每次給你燒十個,不出三年,就給你湊齊三千後宮。」

    豆腐嚇的一蹦,道:「老子人都死了,你給我燒三千個紙女人有什麼用?再說了,紙糊的一戳就破,好歹你也換成真皮的啊!」

    顧文敏嗆了一下,一拳捶在我肩膀上,不輕不重,不痛不癢的,面帶慍怒,低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只顧著欺負小竇,讓你想辦法,你反倒磨起嘴皮子了。再耽誤下去,咱們三個都不用走,先吃小竇,我們倆可以醃起來過年。」

    我看她是真急了,便也正色起來,道:「放心,我有辦法。你忘了,咱們還有這些傢伙。」我揚了揚獵槍。顧文敏一拍額頭,恍然大悟,悔道:「瞧我,這一嚇,連這都忘了。」

    那些小蝙蝠,數量眾多,我們有槍也沒用。但眼前這只仙鼠,足有人大,容易瞄準,它在洞口又沒有躲避的空間,要麼被我們開槍打死,要麼就得飛離洞口。雖然外形詭異,長的令人發虛,但事實上對我們並沒有太大的威脅,手裡有槍,一切好辦。要不是因為有這個保障,我也不會在這時候拿豆腐尋開心。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六十二章 入夢含仙丹



    說話間,那仙鼠眼珠子動了動,搖搖擺擺的往前走了兩步,我們立刻收起話頭,三支槍齊刷刷瞄準。若說這白毛蝙蝠,也是個稀罕東西,真殺了,反倒有些暴殄天物。

    我心說:難得你陳爺爺發一次善心,要自己飛走便罷,要真想吃人肉,那我也只能說聲對不住了。

    這麼一想,我便沒朝頭部開槍,而是朝著它腿下的部位,當先放了一槍。原以為會看到流血的場景,誰承想這一梭子過去,居然連點兒血水都沒有冒,那仙鼠白毛蝙蝠,更像是無動於衷,繼續朝著我們走過來,搖搖擺擺,酷似老鼠的外表,讓人覺得心底發毛。

    我原本很有信心,認為這白毛蝙蝠,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誰知道這一槍會完全不管用,一時間不由驚呆了。連顧文敏也道:「壞了,難道它不怕槍?」

    豆腐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想到這個萬一就讓我們給遇上了。現在怎麼辦?變態陳,你趕緊想辦法。」

    我腦子裡也十分混亂,不由打道:「前幾天你不說自己是諸葛亮嗎?」

    「那是我的話沒說話。」頓了頓,豆腐一邊緊張的盯著仙鼠,一邊說道:「我是諸葛亮的鄰居的鄰居的大姨媽她兒子的外甥的後人。」

    我已經對豆腐的智商絕望了,對他也不抱希望,此時,隨著那白毛蝙蝠越來越近,我猛的看了個明白。原來那蝙蝠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月,身上的毛量非常大,皮糙肉厚,子彈打進毛層,又被那身糙皮給夾住,根本打不進去,那柔韌性,可能比塑膠還要強。

    這次我也不管是不是什麼珍稀品種了,立刻抬手瞄準,由於距離不是很遠,瞄準比較容易,當即朝著它的腦袋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我手中的獵槍一震,後座力讓人虎口發麻,這直中要害的一槍,卻又是石沉大海,無聲無息,絲毫沒有阻擋那白毛蝙蝠前進的腳步。隨著距離的拉近,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兒。不錯,是香味兒,而不是那種動物身上特有的惡臭。

    那白毛蝙蝠身上散發著異香。

    「什麼味道?」顧文敏有些警覺,用手捂了捂鼻子,雖然是香味兒,但在這種環境中散發出來,還是讓人覺得很古怪。

    我不由得想起了關於仙鼠的另一種說法。蝙蝠活上千年,就會變成白毛,這種白毛蝙蝠,民間又譽為『仙鼠』,據說它們常引用洞天之類的神水,天長日久,在嘴裡會成形一個特殊的丹丸,叫『入夢含仙丹』,據說這個丹丸,散發著異香,能帶人進入仙境。

    正想著,我旁邊的豆腐忽然抽了抽鼻子,一轉過頭,兩隻眼睛裡全是淚,我驚的一跳,心說豆腐慫是慫了點兒,但還沒有慫到這個地步。離死還差把刀呢,他怎麼就嚇哭了?

    緊接著豆腐突然朝我撲過來,將頭埋進我懷裡,抱著我的腰就不撒手,痛哭的嚎叫道:「爸,你終於回來了。我知道了,飛機失事後,你肯定是流落到了荒島上,學習魯濱遜,艱難的生活了下來。我就知道你沒死……」

    我頓時明白過來,心知豆腐不對勁,立刻一耳光子甩了過去,罵道:「看清楚,誰他媽是你爸!你爸媽的飛機是在田裡墜毀的,有個屁荒島啊!」一邊罵,我心中轉過好幾個念頭:他突然變得神志不清,難道跟那陣異香有關?

    豆腐被我扇了一耳光,壓根兒沒有清醒,繼續撲過來,嚎道:「我滴個親爹,你怎麼一見面就打人啊!」我又氣又急,隨著那仙鼠靠近,那陣異香也越來越濃烈,豆腐死抱著我不肯撒手,我只能趕緊轉頭,對旁邊的顧文敏道:「咱們先後退再作打算。」

    誰知我一回頭,卻發現顧文敏也中招了,兩眼發直,站在原地,盯著我的目光,顯得十分古怪。我才剛察覺出她也出了問題,顧文敏就單手一抬,手裡的黑匣子對著我的腦門,手指彎曲,準備扣動機扳。

    我哪兒會想到這個局面,心說豆腐神智失常,把我當成他爹,這也就算了,顧文敏怎麼還朝我開槍了!

    此時我也顧不得多想,一見她扣動機扳,情急之下抱著豆腐就地一個打滾兒,順腳踢到了顧文敏腿上,她那一槍打空,整個人跌倒在地。我隨即又一腳踹開死乞白賴叫爹的豆腐,準備爬起來,誰知身體剛一動,大腦忽然傳來一陣暈眩感。

    那暈眩感來的太強烈,我幾乎瞬間就腦袋一空,整個人都懵了。再睜開眼時,卻不由得驚呆了。我發現自己坐在一條木板凳上,身前是一張大桌子,桌上有兩碗白米飯,還有一碟青菜。

    周圍熟悉的土牆房,熟悉的家具,瞬間讓我整個人如遭雷擊。

    這……這不是我和爺爺當年住的老房子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從側面的房屋裡,傳來了鍋鏟和鐵鍋相碰的聲音,伴隨著這種聲音,還有一個嘶啞卻洪亮的聲音傳來:「小懸,菜炒好了,過來端一下。」

    是我爺爺的聲音。

    這被遺忘在記憶中的一幕,此刻忽然活靈活現的展現在我的眼前。有了豆腐的前車之鑑,我隱約知道,自己可能是因為吸入了那種香味兒,而產生了幻覺之類的,但明知是幻覺,我卻有種不捨的感覺。

    由於我沒動,因此廚房裡的老人又喊了一聲,這聲音讓我的腳步不由為之牽動,心裡有一個念頭:哪怕是假的也沒關係,看一眼再說。

    我朝著廚房走過去,一個老人面對著我,佈滿皺紋的臉,慈祥的笑容,精神抖擻的端著盤子朝我走過來,順便牽起我的手,走向了飯桌。

    這是一種很糾結的情緒,我知道眼前都是假的,但這種假太過於真實。不,應該說非常真實。這一刻我有些懷疑……爺爺的消失、後來的打拚、隨後的破產、盜墓、仙鼠,是不是其實都是我趴在飯桌上的南柯一夢?或許現在,才是夢醒來的時候。

    我腦海裡很糾結,對面的老人在給我夾菜,一切彷彿時光倒流。這種震動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體會,但我深切的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或許現實中,那個仙鼠已經離我更近了。

    我該怎麼從這個幻覺中甦醒過來?

    我潛意識裡,還想和眼前的老人多相處一會兒,但常年來的冷靜理性思維,讓我逐漸鎮定下來。爺爺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道:「怎麼不吃?這條魚可是你今天自己去河裡抓的,哈哈,我們家小懸最棒了,將來一定有出息。你在長身體,多吃點兒。」爺爺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摸了摸我的額頭,估計在判斷我是不是發燒了。

    我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眼睛有些發熱,隨即從長條的板凳上跳下來,將板凳抱在懷裡。

    爺爺面露疑惑,道:「你幹什麼?又想什麼鬼主意?」

    我估計自己現在的臉色肯定很不好看,目光在板凳和老人之間看了一眼,隨後抄起長板凳,就朝著對方頭上砸過去,瞬間就將人打翻在地,接連數下,將對面的人打的頭破血流,哀嚎不已。

    這種傷害至親至愛的感覺難以形容,剛開始的兩下讓我幾乎有種崩潰感,但越打越順手,越打腦袋也越清醒,在眼前的老人斷氣之時,我只覺得大腦一陣暈眩,再次睜開時,卻發現自己依舊身處於蝙蝠隧道中。

    一旁的豆腐和顧文敏似乎也恢復了神智,兩人傻愣愣的盯著我。

    在看我前方,那仙鼠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倒地了,嘴裡流著血沫子。

    豆腐咕嘟嚥了嚥口水,衝我豎起大拇指,道:「老陳,你、你牛逼啊!我一直知道你小子心狠手黑,但能黑到這個地步,也算絕了!」

    他這麼一說,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腕關節特別痛,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裡,竟然抄著顧文敏的相機,整個相機都變形了,沉甸甸的被我拽在手裡,上面還沾滿了血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8
第六十三章 老參



    我一時有些發懵,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卻聽豆腐描述,說他清醒過來時,那仙鼠已經被揍的差不多了。我整個人神情扭曲猙獰,手裡拿了顧文敏沉甸甸的相機,不斷往仙鼠嘴上面砸。那仙鼠一身皮毛偽裝到了腳底,可惜護不住鼻子和嘴巴,我瘋狂之下,將那仙鼠的嘴巴,砸的裂成兩半兒。

    而隨著仙鼠的倒地,洞裡的蝙蝠頓時騷亂起來,不等我弄清楚具體情況,那些東西已經振動肉翅撲騰,這次卻是實打實的朝我們咬。

    那蝙蝠數量眾多,幾乎瞬間我們就被咬了好幾口,情急之下,也只能甩動背包,儘量將蝙蝠群擋開,一路血淋淋的衝到洞口。

    此刻外面已是天亮,洞口處透進來明亮的日光,一沖到洞口後,洞內的東西便停止了追擊。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雖然沒有什麼傷經動骨的致命傷,但渾身血淋淋的,在晨光中,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我不由得暗驚,若當時,我再那個幻覺中,再多流連幾刻,恐怕此時,早已成了一堆被分食的骨肉的。古人說,仙鼠嘴裡,有可以讓人進入仙境的『入夢含仙丹』,現在看來,卻是一種讓人陷入幻覺的氣味兒,心底越是有什麼遺憾和追求,就會在幻覺中得到滿足。

    我見到了爺爺,豆腐見到了他爸。顧文敏呢?為什麼她進入幻覺後,是朝著我開槍呢?

    此時我們三人劫後餘生,也有些精疲力盡,雖然我心中疑惑,現在卻也不是開口問明的時機,當即便道:「有驚無險,好在保住了一條命。林胖子那兩人也太陰毒了,這件事情我原本不想管,現在是非管不可了。」這話我是特意說給顧文敏聽的,她自己在金脈隧道里也說了,看出我和豆腐不是單純來旅遊的。

    不管怎麼說,盜墓挖蘑菇是個見不得人的勾當。若顧文敏是林胖子兩人那樣的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之輩,那我也不怕被她發現,大不了事後殺人滅口,這荒山野嶺,下起手來可太方便了。

    豆腐向來說我這個人手黑,這一點我承認,但手黑不代表狼心狗肺,顧文敏雖然不知是什麼目的,但絕對不是個壞人,若讓她知曉此事,我該如何?難不成也殺了她滅口?

    這一點,我雖然手黑,但也自然是做不出來的。與其如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消她對我和豆腐的懷疑。

    我說完,豆腐也罵道:「那任小美女,看起來跟個天仙似的,但心腸就像毒蛇。張無忌他媽說的果然沒錯: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心說這豈不是將顧文敏也罵進去了?於是連忙道:「靈魂的善惡,和外貌是無關的。我們不要糾結於這個話題,還是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休整一下才是要事。」

    當下,我們三人順著繩子下到谷底,尋了一處溪澗水源,處理傷口,這才松了口氣。

    此刻我們三人坐在溪澗邊,正值上午的九點鐘左右,是趕路的好時機,只可惜我們三人一夜奔波不眠,又受了些皮肉傷,早已精疲力盡,也無法前行了,便隨意吃了些干糧,在溪澗邊沉沉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的時候,正是下午的三點鐘左右,顧文敏比我們醒的都早,架了堆篝火,也不知何時在溪澗裡捉了兩尾魚,此刻正架在火上烤。

    豆腐一醒來就有吃的,什麼不爽都忘到腦後了,對著顧文敏一通狂拍馬屁,顧文敏被他拍的挺舒服,將烤好的魚先給了豆腐,這小子怕我跟他搶,擰著魚找了個遠離我的位置,吃的嘖嘖有聲。

    我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正打算教育一下豆腐不能吃獨食,猛一抬頭,卻發現顧文敏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唇瓣抿的很緊。

    視線對視的剎那,她神情軟化了一下,微微揚起唇角,輕聲道:「現在能說說,你們進山,到底是干什麼的嗎?」

    我早知她會有此一問,心中已然有了計較,挑了個不痛不癢的理由,道:「如果我說我們倆是進山挖人參的,你信嗎?」

    「人參?」顧文敏修長的眉毛微微一皺,聲音透著疑惑,道:「來這兒挖人參?」

    我也不求顧文敏能完全相信,只要能對付過去也就行了,到時候在半路上,再想個辦法甩開她,拍拍屁股走人,最好不過。

    一邊想,我一邊道:「我們倆就是倒騰野人參的。這東西暴利啊,挖個三五棵,就夠我吃一年的了。現在物價上漲,不弄點兒外水,這生活可太艱難了。文敏啊,一看你就不是缺錢的主兒,但咱們哥倆不一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嗷嗷待哺,外加一個天天逛淘寶的敗家老婆,不想辦法撈錢,就要去大街上要飯了。」

    顧文敏聞言,挑了挑眉,詫異道:「你有媳婦兒了?」

    我一愣,心說自己講了一長串,她怎麼就記住這個了?不等我開口,顧文敏便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冷淡下來,緩聲道:「挖人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你挖人參不去長白山,跑這地方來,是不是走錯路了?」

    我看她似乎有點兒信了,便立刻使勁兒吹,道:「這你就不懂了。長白山是出產人參的寶地,但那地方現在都快被參客挖空了,早就難見人參的影兒了,反倒是這些人跡罕至的峽谷深山,最容易尋找。我來的時候就聽人說,這武陵山脈,乃是龍盤虎踞,靈氣所鍾之地,寶山深處,山珍無數。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蒙解放怒砸參神廟,老娘一命歸天』的故事?」

    顧文敏搖了搖頭,我見已經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便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決心將她侃暈了。我這人平時雖然不多話,但真正該說話的時候,能說的黃河斷流,長江倒退,這都是走南闖北練出來的,要不是那個人,我還真懶得開口。

    當即便給她講起了怒砸參神廟的事兒,顧文敏很快被吸引進去,也全然忘了再問其它。

    據說全國剛解放那會兒,靠山吃山,武陵山有很多山民靠挖山珍為生,比如什麼黑珍、蘑菇、人參、芝草一類的東西。

    當地有一間參神廟,供奉的乃是一個鬚髮皆白的的參翁。據說這個參翁乃是個成了精的老參,時常幻化成老者形態,在山間行走。老參心地善良,若在山裡遇到什麼身染病氣之人,便會拔下自己的幾根頭髮送與那人。頭髮一拔下來,便化為參須,熬湯服用,百病全消,是以當地人修參神廟供奉,要進山挖山珍之前,或者家裡有什麼疾病的,都要去參廟裡祭拜,十分靈驗。

    當時已經開始打擊封建迷信了,只是還沒有那麼嚴格,因此大家該拜的照樣拜。有個叫蒙解放的,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但對老娘卻是十分孝順。

    他娘得了重病,藥石無靈,蒙解放起了歪心思,心道:人說吃了成精的參,能增壽添福,與彭祖同壽。如今娘親病重,我和不去將那老參抓來?

    這麼一想,他便在參神廟中蹲守了幾日,一日夜半,果見一個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翁朝廟中行來,老翁問他有什麼所求,蒙解放張口說了句話,聲音非常小。

    老參聽的不分明,於是又上前一步,誰知前方的稻草下,竟然全是芝麻油。

    當地民間有說法,認為凡是植物一類的精怪,都怕芝麻油,踩上去就會現出原形。那老參被稻草矇蔽,一腳踩上去,霎時慘叫,化作一棵老山參,兀自在地上掙扎不休。

    蒙解放立刻脫了衣服,裹了老山參,急匆匆奔回家裡,喜道:「娘,這下你有救了,咱們母子吃了老參肉,必然能學彭祖,活個七八百年。」說罷抖開衣服準備准參,結果打開一看,裡面哪有什麼人參,居然是一堆狗屎!

    蒙解放心知被參精耍了,一怒之下砸了參神廟,結果回到家時,卻發現老娘已經一命歸天,脖子上帶有淤痕,顯然是被勒死的,再湊近脖子一聞,還可以聞到人參的氣味兒。

    顧文敏聽的津津有味,說道:「這麼說,是那老參精將他母親勒死的。冤有頭債有主,他怎麼不找蒙解放,而是找他母親報仇呢?」

    我心說:這你就得去問那個老妖精了。嘴上卻道:「養不教,父之過,蒙解放父親早死了,這帳當然就算在他母親頭上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教好,否則惹了禍,還要連累父母的。這凡是有老參精的地方,必然出人參。這個蒙解放的事,姑且不論真假,但那參神廟卻是真正存在的,所以,來這裡挖人參,肯定錯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8
第六十四章 單獨行動



    說話間,顧文敏手裡的魚烤透了,折了木棍兒當筷子,我倆一邊吃一邊聊,一條大魚,很快就消滅的一乾二淨。三人補足了睡眠,吃飽喝足,身上的皮肉傷也都不打緊,歇了十來分鐘,便收拾包袱繼續上路。

    趁著顧文敏收拾包袱之時,豆腐悄悄問我:「咱們真跟顧大美女一起走?」

    我側頭看了看,見顧文敏在專心打包,便壓低聲音說道:「當然不能,途中想辦法甩開她。」她一個女人,若跟我和豆腐失散,想必也不會再有勇氣一人前往。

    豆腐嘶了口氣,悄聲道:「萬一她一個人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可咋辦?」

    我反問道:「如果讓你一個人回鳳頭村,你能不能回去?」

    豆腐立刻拍著胸脯,壓低聲音道:「那還用說,簡單啊。這這地雖然是深山老林,但也沒見有什麼棕熊老虎的,能出什麼事兒?」

    我道:「這就對了。首先,她跑的比你快;其次,她身手比你好;最後,她腦袋瓜子還比你聰明;連你都有信心一個人回去,你以為她離開我們,會被山裡了老虎吃了不成?」豆腐被我說到了痛處,臉頓時皺成了包子,拉聳著腦袋背上包袱,我們三人朝著峽谷前方而去。

    那兩人一路上也不避諱,並沒有往峽谷中央走。在峽谷裡,越是靠裡面的地方,越是一些猛獸的棲息地。那兩人很聰明,一路都是沿著峽谷邊上往前走,留下了不少蹤跡,行進的路線,儼然也是峽谷盡頭的位置。

    顧文敏不清楚具體地點,一路上搜索著林胖子二人留下的蛛絲馬跡,但我和豆腐卻是知道的,心裡琢磨著該怎麼擺脫她。

    這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夜晚,距離峽谷的盡頭處,也沒剩下多少路程。晚間,我們三人紮營。由我和豆腐輪流守夜,顧文敏則在帳篷裡睡覺。

    約摸半夜,我估計她已經睡的深沉,便偷偷叫醒了正流口水的豆腐,讓他趕緊收拾東西走人。豆腐還顯得有些不捨,壓低聲音道:「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不仗義了,對待美人兒要像春風般的溫暖,這麼一走了之,顧大美女醒來後,該多失望啊。」

    我道:「現在對她溫暖了,以後怎麼辦?等她發現了我們的身份,萬一要告發我們怎麼辦?難不成你還能殺了她滅口?」

    豆腐慫了,說不出話來,當即爬起來收拾包袱。我倆沒有驚動顧文敏,打著手電筒,趁著夜色連夜前行。好在峽谷邊緣也沒有什麼猛獸,我倆在夜風中前行,自然是苦不堪言,但一想到能擺脫顧文敏,了卻後顧之憂,也只能咬牙堅持,直走到天色放曉之時,我們已經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豆腐更不用說了,扒著一棵樹,喘道:「不走了,說什麼也不走了。除非你殺了我。」

    我此時也是口乾舌燥,雙腿打顫,心想顧文敏這會兒八成已經醒了。我和豆腐不再她身邊,她一個姑娘,繼續追上來的可能性很低。

    此刻,我們前方有一條溪流,源頭出就在不遠處的山腳下,從底下涓涓湧出,繞著山石,白浪翻飛,一路朝下奔去。

    那山便是我們此次的目的地,也就是鳳凰轉頸之處。

    林胖子二人,一看就是外行,只知道聽信神泉之說,尋找公主墓,卻不懂觀察山水氣勢,注定要大費周章。這會兒,那兩人想必還不知在山中的哪個地方轉悠。

    他們不知道墓的位置,我心裡卻是有譜的。按照爺爺工作筆記上所言:鳳凰轉頸,其頸成三山合抱之勢,適合埋葬地位崇高的女性。我們只需翻過山頭,到達山的背面,自然一覽無餘。

    當即,我便對豆腐說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走不動也要走。咱們爭取在今晚入夜之前翻過山頭。如果不出所料,衛光頭他們,應該就在山背處。只要一匯合就萬事大吉。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那個林胖子和那個蛇蠍任美女隨時都有可能竄出來。如果你真想成為屍體,就在這兒趴著吧。」

    說完,我灌了兩口山泉水,隨手拿出攜帶的乾糧吃起來。豆腐腳底已經磨成了水泡,水泡破了後,黏糊糊的粘在襪子上,他脫了鞋襪將腳泡在水裡,嘴裡疼的嘶嘶抽氣。

    我一看就有些過意不去了。這小子以前家境好,沒受過這些罪,說來也都是為了我。這麼一想,我便把乾糧給他遞過去。一天一夜沒怎麼入睡,我到還好,我這個人屬於夜貓子,以前在酒桌上與合作夥伴喝酒的時候,能來兩個通宵都不帶重樣的。

    豆腐叼了塊餅乾在嘴裡,吃著吃著,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的。我看這情況不行,豆腐的身體素質,根本吃不消這樣高強度的前進,萬一這小子被我折騰的猝死了該怎麼辦?

    這麼一想,也只能嘆了口氣,踹了他一腳,道:「成,咱們先睡一覺,三個小時後再動身。」豆腐聞言感激涕零,發誓今後要好好鍛鍊身體,洗心革面,從新做人。我倆在溪水邊,找了個乾燥的地方睡覺,手機什麼的都已經沒電了,也沒有鬧鐘,醒來的時候比原計畫多睡了兩個小時。

    我心裡暗惱,準備叫醒旁邊的豆腐,結果側頭一看,包袱還在,但是人沒了。

    豆腐膽子比較小,深山峽谷的,他不敢離我太遠。

    我以為他可能是放水去了,所以一邊收拾包袱,一邊在原地等著。潮濕的溪流邊,可以發現一串很明顯的腳印,順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小灌木叢延伸而去。我等了幾分鐘,不見有動靜,便朝著灌木叢的方向喊:「小豆啊,你又不是大象,至於這麼久嗎?」

    半天不見有人回應,我心裡頓時升起一種不詳的感覺。豆腐這人嘴上從來不認輸,他今天沒有順嘴頂回來,實在是件奇怪的事兒。

    想到此處,我心知不好,立刻朝著灌木叢的方向而去,扒開灌木叢一看,裡面還有豆腐遺留的大便一堆,臭不可聞,人卻不知跑哪兒去了。

    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豆腐不會瞎竄,那他去哪兒了?我順著灌木叢一看,發現腳印轉了個彎而,竟然是朝著和我們目的地相反的地方移動了。

    那片區域就屬於峽谷的中央地帶,那種地方猛獸最多,就豆腐那老鼠膽,打死他也不敢一個人去。瞬間我就覺得不妙,立刻背著包袱,拿起槍支,順著腳印追過去。

    沒追幾步,便在豆腐的腳印旁,又看到了另外兩對腳印,一大一小。我結合著情況一想,頓時就明白了,這一大一小的腳印,肯定是林胖子和任小美女的,根據腳印的情況來看,他倆是一路追著豆腐去了。

    或許不該叫追,到有點兒像是豆腐可以將他們給引開了。

    豆腐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小子雖然會開槍,但手底下根本沒有準頭,和林胖子一槍打爆山雞腦袋的水平相比,那可差太多了,這要是被林胖子兩人給追上,那還不是任人宰割了?

    想到此處,我也不敢大意,立刻順著腳印一路追過去,不多時,便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謾罵聲:「姓林的胖子,有本事你解開竇爺爺的繩子,光明正大的和老子幹一架。」

    我嘶了一聲,停下身形,躲入樹叢間,探出腦袋觀望。只見豆腐被人五花大綁在一個樹上,背對著我而站的,是任小美女和林胖子,兩人的後背對著我,毫無防備。

    我一看這情況,心裡也猜了個**不離十。

    根據之前腳印的狀況,林胖子兩人,最先是朝著我和豆腐休息的地方而來。豆腐當時躲在灌木叢裡放茅,手頭沒有武器,而我又在睡覺,這要是突然對上林胖子兩人,肯定毫無還手之力。

    他估計是想到這一層,所以提起褲子,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吸引了林胖子二人的注意力,現在卻是被逮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9
第六十五章 內鬥



    只聽林胖子陰笑道:「小子,嘴皮子倒是很利索,今天大爺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光明正大。」說完,手裡的手槍,一下子朝著豆腐砸了過去,豆腐整個臉都被打偏過去,嘴角流出血跡,疼的嘶嘶抽涼氣。

    我一見,頓時怒從心頭起,心裡什麼也不想了,趁著林胖子兩人完全無所察覺,當即舉起了獵槍,對準林胖子的後背,正打算扣動機扳,那任小美女居然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猛然轉過身,盯著我所在的地方,喝道:「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給姑奶奶我滾出來!」她一邊說,卻是猛的抬起了手槍對準我這邊。

    這女人端的是心狠手辣,說話間,便扣下了機扳,不給我絲毫喘息的機會,千鈞一髮間,我側身一滾躲了過去,卻在這時,頭頂上方,猛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響動,抬頭一看,我只覺得腿都軟了,原來我頭頂的正上方,不知何時,居然盤庚了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

    原來那任小美女並非發現了我,而是看到了我頭頂樹杈上的大蛇。

    此刻它就在我頭頂上,一時嚇的我不敢動彈。心說老天爺,這地方怎麼這麼多蛇。什麼鬼王遇龍,鬼王遇蛇還差不多。

    那任小美女砰砰數槍朝著大花蛇打去,但那蛇遊走的很快,非常不好瞄準,並且似乎會記仇一樣,遊走下樹後,對躲在一旁的我視若無睹,反而凶狠的朝著任小美女兩人遊走而去。

    那大蛇色彩斑斕,一看就是有劇毒的。豆腐向來最怕蛇蟲鼠蟻,被綁在樹幹子上雙腿發抖,乾嚎道:「救命,救命!」他這一嗓子,嚎的人耳根子發酸。林胖子兩人槍法再好,對這條靈活的毒蛇也束手無策,並且離奇的事,居然有更多的毒蛇從各個草叢裡遊走出來,紛紛盯著林胖子和任小美女,似乎對我和豆腐都不感興趣。

    這就有點兒奇怪了,難道連這些蛇也能分辨出,我和豆腐才是好人?

    這麼多蛇齊齊冒出來,林胖子臉色一變,駭道:「它們……它們怎麼針對咱們兩人?」

    任小美女此刻也不開槍了,臉色不善,道:「在金脈裡,你是不是動過那人蛇身上的東西?」林胖子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猛的往懷裡一摸,駭道:「不好,那東西消失了!」

    任小美女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罵道:「我說過,讓你不要貪圖那種東西。那玩意兒遇熱就化,你身上沾染了人蛇的氣味兒,附近的所有蛇類,都會對你發起攻擊!」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但聽到這兒也明白過來,看來是林胖子拿了那人蛇屍體上的某些物件,沾染上了人蛇的氣息,所以才會受到蛇群的圍攻。

    看來那人蛇雖然被稱為蛇,事實上卻是蛇類的敵人。

    這時,便聽林胖子六神無主,慌張道:「這該怎麼辦?如何是好?你快想想辦法。」任小美女忽然笑了笑,嬌美的臉蛋如同盛開的春花,紅潤的嘴唇裡,卻柔柔的吐出了一段令人心寒的話:「你沾染了人蛇的氣味兒,跟著我也是個累贅,不如就在這裡歇著吧。」

    「你……」林胖子反應過來,神色大變,舉槍欲打,卻被任小美女搶先一步,槍法極其准,一槍打在了林胖子胸口位置。

    一陣血水噴濺,林胖子慘叫一聲,手槍滑落,屍體砰的栽倒在地,稍微靠近些的毒蛇,立刻撲上去撕咬。任小美女趁著這股喘息之機,立刻拔腿就跑,只餘下豆腐依舊被綁在樹上。

    此刻,我周圍遍佈著毒蛇,但它們對我沒什麼興趣,全都聚集在了林胖子的屍體上,我立刻跳出灌木叢,解開了豆腐身上的繩索,二話不說,扯著他拔腿就跑。誰知就在此時,一隻手卻猛然抓住了豆腐的腳腕,我倆低頭一看,卻是那林胖子,睜大著雙眼,身體不停的抽搐,嘴裡赫然有一條花蛇正在往裡鑽,喉嚨發出古怪的聲音,似乎是在說,救命。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道:「咱、咱們要不要救人?」

    我沒吭聲,一腳踢開林胖子拽著豆腐的手,撿起地上掉落的手槍,直接朝著他腦門上補了一槍,一道紅漿噴射而出,林胖子眼一瞪,頭一歪,斷了氣。

    豆腐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一路扯著他回到之前的紮營地,這小子都還沒緩過來,哆哆嗦嗦的說道:「老陳,你、你殺人了。」

    我踹了他一腳,冷冷道:「我就算不開槍,他也活不了,我這是在做善事,送他上路,反而少受些折磨。」

    豆腐估計也明白過來,於是也沒有在我開槍的問題上糾結,他臉腫的老高,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道:「那姓任的,居然……居然對自己的同夥都能下手,她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看著豆腐大受刺激的模樣,不由道:「在利益面前,良心算個屁。人就是這樣,相安無事,能互相幫助之時,可以稱兄道弟,呼朋喚友;大難臨頭,覺得你累贅無用之時,就能踢飛在一邊,該怎麼捅刀子,就怎麼捅刀子。那女人的舉動,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她要是會救林胖子,那才叫意外。」

    豆腐神色已經緩了過來,聞言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說道:「你這個想法太偏激了,也有人是不計較利益的,人之初,性本善嘛,你的說法有點兒心理扭曲,我要反駁你。」

    我道:「反駁無效。好了,咱們不要為那兩個人傷腦筋,這不關咱們的事兒。時間不多,還是趕緊上路,爭取在入夜前翻過山頭。」

    我和豆腐沒再繼續想林胖子的事情,開始攀登眼前巍峨的青山。豆腐平日裡很喜歡瞎扯,今天估計是受了刺激,一路上悶頭趕路,一聲不吭。臨近入夜時,我們到達了山頂,但此時已經天昏地暗,朝鳳凰轉頸處望去,只餘下黑幽幽一片,什麼形勢也看不清楚。

    我倆在山洞處發現了一個背風的凹陷處,升起篝火準備過一晚。

    我平時嫌豆腐話多,這會兒他一聲不吭,我反而覺得不習慣了,剛想開導他兩句,便聽豆腐一本正經的說道:「老陳啊,你這個思想不行,你得陽光點兒。」

    我心說,原來這小子還在琢磨白天的事兒,不等我開口,豆腐看了我一眼,嘀咕道:「你白天這麼一說,我心裡有些毛森森的。」

    我有些不解,心想這小子又在瞎琢磨什麼?於是問道:「你幹什麼虧心事了?」

    豆腐哭喪著臉,道:「無法提供幫助,又總是當累贅,我怎麼感覺,你說的是我。」

    我忍不住被他氣樂了,道:「原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不想當累贅,是不是該表現一下?」豆腐道:「怎麼表現?」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那隻剛捉回來的山雞,道:「把雞殺了,讓我省省心,吃頓現成的。」

    豆腐看了看那山雞,又看了看我,最後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不殺生。」對於他的秉性我太瞭解了,不錯,他從來不敢殺生,但吃的時候絕不嘴軟。

    我心知靠他是靠不住的,便自己割了雞脖子放血,開膛破肚,洗剝乾淨,架在火上烤起來。雖是夏日,山頂夜間卻十分寒涼,我倆填飽肚子,便輪流休息。

    守上半夜的是豆腐,我一躺下,就睡的天昏地暗。白日裡的疲憊,讓人在睡夢中完全放鬆下來,對於身外事一概不知。也不知多久,豆腐搖了我幾下,將我搖醒,示意要換班了,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是凌晨兩點鐘。接過豆腐的班,便坐在火堆旁烤火,豆腐一倒下便打起了呼嚕。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06
第六十六章 掌手



    此刻正是凌晨,萬籟俱靜,黑夜裡傳來各種不知名的鳥叫。夜晚寒氣很重,豆腐那小子估計守夜的時候將火燒的比較旺,因此現在柴火有些不夠。

    我想著上半夜也沒出什麼事故,便準備去附近尋些柴禾,免得燒到中途斷了火,那可就遭了。

    這裡是山頂,沒有什麼高大的樹木,以灌木居多,山洞外不遠處便是灌木叢,柴禾收集起來很方便,唯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便是這裡的蛇很多。

    我以前經常進山,對各種蛇蟲鼠蟻並不陌生,但我從沒有見過哪座山裡有這麼多蛇,僅僅是收集柴禾的功夫,就見到了兩天小蛇,盤庚在灌木下,樹叢一動,便呲溜溜的爬走,不見一絲蹤影。

    這種情況有點不太正常,我不由想起了關於鬼王遇龍墓的事。

    按照姓任那女人所說,擁有八鯉斗蛟鎮海石的,乃是明朝一位名叫格格爾的外族陪嫁公主。而這個公主墓,又為什麼被稱為遇龍墓?

    民間將蛇又稱為小龍,當初製作鬼王遇龍杯的人,難道並非指真龍,而是指這裡的蛇類?

    這些蛇,和公主墓又有沒有聯繫?

    看來,事情的真相,或許只有衛光頭清楚,畢竟當時只有他看懂了鬼王遇龍杯裡的信息。那姓任的女人,雖然殺死了林胖子,但根據他們當時在金脈裡的對話來看,她手底下應該還有人,或許正朝著這個地方趕過來,我現在畢竟和趙二爺是一夥兒的,這個格格爾公主墓,又事關詛咒,若被那女人破壞,事情就不妙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裡轉過,我大腦也更加清醒起來。越是這種時候,便越覺得耳聰目明,忽然,黑暗中,我彷彿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正朝著我靠近。

    那聲音很遠,起初我甚至以為是幻覺,但隨著腳步聲的不斷逼近,我不由清楚的意識到,真的是有人來了。但如果是有人,在這麼黑暗的環中,他肯定會帶著光源,比如打著手電筒,甚至舉著火把。可是,我的前方,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漆黑一片。

    不過我確信那腳步聲不是我的幻聽,此刻情況不明,我心下不由警惕,當即熄滅了手電筒。光芒消失的剎那,我聽到前方傳來一個聲音,顯得很痛苦,抽了口氣,悶哼一聲便沒有響動,隨後便是砰的一聲響,似乎是人倒地的聲音,緊接著,就再也沒有動靜。

    我等了半晌,不見醒動,心知那人應該出了什麼事,當即打開手電筒,向前摸過去,順著手電筒的光芒看去,只見前方十來米開外的地方,伏趴著一個人。

    走進一個,那人不是衛光頭,而是一個我完全沒有見過的人。

    我將他翻過來,只見此人身形消瘦,面色枯黃,年約四十歲左右,最奇特的是他那一雙手,手掌同樣消瘦,但十根手指都很長,每根手指,都可以輕易的看見發黃的老繭。

    我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就憑這雙手,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盜墓是個技術活。陵墓的選址、構造、機關都需要付出很多心血,而盜墓賊要想取得墓中的寶物,就要瞭解陵墓的選址秘訣,建築結構,甚至得會製作和破解機關。這機關的破解,是一門技術,熟通這門技術的,行話叫『掌手』。

    掌手和掌眼不同,掌眼懂的東西更多更雜,而掌手只需要懂一樣,那就是機關。

    近代最出名的一位掌手,是洛陽的孫財神,我爺爺筆記中曾提起過一件關於孫財神的趣事。孫財神有一雙號稱為『半毫』的手。

    有人可能覺得奇怪,人有綽號就算了,怎麼手還有綽號?這個故事特別有意思。這孫財神也是個盜墓挖蘑菇的,不過他一般不單干,都是找人搭伙干,在隊伍裡主要負責破解機關,他那雙手,任何機關一摸就透,十分靈巧,據說他所摸過的東西,就會過手不忘。

    摸一隻碗,那麼這只碗的大小、尺寸、重量、甚至表面瓷繪的花紋,都能瞭然於心,不會忘記。他這人是個妻管嚴,怕老婆,但色心不改,總是背著老婆去逛窯子。

    他老婆哪裡不知道他的性格,一直想教訓教訓他,但苦於沒有證據,老話說的好,捉賊拿贓,捉姦捉雙。他老婆想了個主意,到了翠雲樓盯梢。

    很快,孫財神晃著八字步,去找他最喜歡的小桃花開房談心,他老婆收買了小桃花,自己鑽進了被窩裡。孫財神進門一看,嘿嘿淫笑,說:「小美人,你可真心急,我才剛來,你就在床上等我了。」說完色眯眯的跳上床,房間裡光線昏暗,他也沒看清對方的臉,上去就扒衣服,一把握住了對方的**。

    一握就絕對不對勁,叫道:「不好!有點兒小,還差半毫米,不是小桃花,是我老婆!」他老婆一掀被子,揪著他的耳朵罵:「好你個挖墳的老鬼,整天背著我在外面亂來,還敢嫌我小,老娘今天不打的你滿臉笑春風,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他那老婆五大三粗,一膀子力氣,將孫財神揍的鼻青臉腫,從此有了個『半毫』的綽號。

    這雙一摸就知分寸的機關手,乃是父傳子、師傳徒的本事,要想練出來,非一日之功。據說練指力時,每個手指上各墜一塊沉沉的鐵鉛,完了用這幾個手指去彈古琴。

    鐵鉛沉重,手指僵硬顫抖,彈琴肯定走音,得練到指纏鐵鉛,音如流水才算圓滿。

    眼前這男人,一雙『機關手』十分明顯,我心中立刻有了分曉,想必此人,定是衛光頭所請的幫手之一,他怎麼會倒在這兒?難道是衛光頭他們出了什麼變故?

    我連忙伸手去探他的氣息,好在還沒有斷氣兒,伸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也不知是怎麼暈過去的,當即,我只能先帶他回山洞。

    進了山洞,我弄醒豆腐,也顧不得跟他解釋,讓他開了水壺,給這機關手灌了些清水,又是掐人中,又是敲背心,半天人才緩過氣來,咳嗽了幾聲,悠悠轉醒,語氣虛弱的說:「哎喲……我、我這是在哪兒?」

    豆腐將腦袋湊過去,說道:「我是牛頭,他是馬面,我們倆帶你回老家。」

    機關手眨了眨眼,哪裡會上豆腐的當,呻吟幾聲,道:「我明白了,二位想必是陳兄弟和竇兄弟,幸會幸會。」

    豆腐想嚇唬人,結果人完全不上當,他有些挫敗,問道:「你怎麼認識我們倆的?」

    機關手說道:「衛兄弟說了,如果遇上兩個男的,一個面冷,一個面熱,一個冷靜睿智,一個胡鬧不靠譜,肯定就是你倆。」說完看著豆腐,道:「竇兄弟啊,你也太不靠譜了,就算你長得像牛頭,這位陳兄弟也不像馬面啊。」

    我聽完,對此人好感大增,說道:「看這位老哥就是明白人,你大半夜的,急匆匆上山頭,又忽然暈倒在地,究竟出了什麼事?」

    機關手猛的一拍額頭,道:「出事了,衛兄弟他們三個被困住了,我這不是逃出來搬救兵嗎?」被困住?我心中一驚,心說莫非衛光頭他們已經進了古墓?怎麼會被困住?這麼一想,我不禁道:「就算是有機關,有你在,也應當無事,他們是怎麼被困住的?」

    機關手神情急切起來,立刻跟我們兩人說起了事情的原委,我和豆腐聽完,只覺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山中竟然還有如此離奇古怪之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07
第六十七章 追蹤



    衛光頭此行,一共帶了三人,機關手姓馮,道上人稱『馮鬼手』,一雙機關手出神入化;另一人身手了得,擅長使用一柄鋼刀。

    這鋼刀,據說還是一件闢邪的古物,不管是用來砍人還是砍粽子,都是得心應手。其主人是個倜儻利落的漢子,叫呂肅。據說他祖上還是民間抗日英雄,祖傳鋼刀絕技,當年用那把鋼刀,砍死過不少鬼子,傳到這一輩,不知為何走上了挖蘑菇的路。

    第三個人叫羅德仁,沒什麼特別的本事,但此人心思很靈敏,足智多謀,憑藉著他的聰明,已經在道上混了十來年,大有名氣。

    當時,衛光頭接到消息,此次行動被一夥兒條子給盯上了,原計畫是帶著我和豆腐一起走,後來不得不四人臨時啟程,未免手機被監控,因此事後連手機都沒有用。

    幾人喬裝打扮,改頭換面,由衛光頭靠著鬼王遇龍杯裡的信息,帶著三人一路往鳳嘴村而去,這一路的艱辛自然不必說。

    三人在白天到達了鳳嘴村,那是個早已經破爛不堪,連正經房屋都沒剩下幾間的古村。與其說是村,到不如說是遺蹟好一些。

    這四人自然不懂得什麼望氣發墓,因此要想找到墓的準確地點,就得下探鏟摸索。當然,山頭那麼大,也不是瞎摸索,否則到處打洞下鏟,那得打到猴年馬月?

    下探鏟找墓,不是到處打洞碰運氣,而是要結合歷代的葬俗來判斷下鏟的大體位置。

    自漢代以後,就有葬山不葬頂,埋坡不埋嶺的葬俗,包括現在都一直沿用。

    中國的葬俗,繁複雜多,涉及廣泛,非一語可以言說,但總歸起來,也有一套規矩,這些規矩被盜墓賊千年總結下來,形成了鐵一樣的定律。

    這個在行業內有句口訣:春秋戰國山頂找,秦漢皇陵山嶺撈;東漢南北在山腰,隋唐粽子坡下寢,明清見氣就起靈。

    這句口訣流傳廣泛,意思很明確:春秋戰國的墓,埋在山頂高處,秦漢則在山嶺,講究開山為陵。東漢和南北魏晉時期的墓葬,大多埋在山腰;隋朝、唐朝至宋朝,則一般在山腰坡下面。

    明清時期,墓葬形式更為廣泛,對於具體地點就沒有那麼死板,遇見好穴就下葬,但總體來說,還是遵從『葬山不葬頂』的原則。

    這幾句盜墓賊千百年來總結出的口訣,在第一次『招安』後,緊跟著便傳入了考古隊,並且廣泛運用,屢試不爽,氣的盜墓賊一個個咬牙切齒。

    四人到達鳳嘴村時是白天,盜墓挖蘑菇,一般都是趁著夜間幹活,好避開人。但這深山裡,沒有人煙,也不用忌諱,幾人立刻開始找墓。

    遵從葬山不葬頂,埋坡不埋嶺的葬俗,幾人將這個公主墓的位置,鎖定在了山腳以下。

    在鬼王遇龍杯中,衛光頭得到過一個信息,那就是墓前有神泉,也就是說有一處水眼或者湖泊一類的東西,按照這兩個標準,然後再下探鏟,墓室的位置,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找出來。

    幾人收拾了吃食,便帶著工具下山,尋找有水眼的地方,很快便發現了一處湖泊。

    那湖泊並不大,周圍遍佈著蘆葦,水面霧氣濛濛,隱約可聽聞水鳥的聲音,猶如仙境。

    衛光頭擁有很豐富的經驗,他結合那處湖泊的位置,然後測量高度和山勢,估算出了兩個位置,讓眾人在這兩個位置上打『梅花洞』。

    梅花洞五個孔為一組,用來探測墓穴的位置,衛光頭等人打了一下午的梅花洞,將兩個位置摸了個透,探洞打了數百個。衛光頭蹲著身體,將探鏟帶出來的土,一一放在眼前觀看。

    看土辨穴是衛光頭的拿手好戲,可惜他看了一下午,眉頭一直緊皺,直到快要入夜,兩個地方也佈滿了探洞,衛光頭才嘆息道:「這兩個位置都沒有,看來咱們估計錯誤。現在時間已晚,回村裡過一夜,明天再繼續。」

    幾人一下午功夫雖然功虧一簣,但也沒有太失望,畢竟大體位置已經確定了,剩下的探墓,需要的就是耐心,盜墓這一行,不僅得有技術有膽量,還得能吃苦,耐得住寂寞。

    幾人扛著工具迴風嘴村,進了村後升起篝火睡覺,為了安全起見,防止山間有什麼蛇蟲猛獸,幾人輪流安排了守夜。

    守夜第一班的就是呂肅。

    此人身體修長挺拔,肌肉精悍,時常面帶笑容,顯得溫文儒雅,背後的一柄鋼刀卻是威力無窮,他坐在篝火前,鋼刀插在一旁,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夜色濃重,一轉眼就到了換班的時候,馮鬼手是第二班,他被呂肅叫醒,打著哈欠起來守夜。此時正是剛醒,睡意未褪,眼色迷濛,朦朧間,忽然看見村子盡頭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這村子,其實早已經只剩下殘留的石基,餘下的便是幾間歪歪扭扭,破了一半的木房子,其餘地方空曠一片,被樹木和各種植物佔領,視線很不開闊。

    這大半夜,猛然看見幾個人影,馮鬼手睡意一下子就醒了,但他是個警惕的人,心想難道是條子追上來了?若真是如此,自己一個人可對付不了,當即叫醒了衛光頭等人。

    所有人中,只有衛光頭帶了手槍,盜墓的人一般不帶熱武器,因為下了墓,容易遇見的危險,大多是來自於蛇蟲鼠蟻一類,再不然就是粽子,不管是哪一樣,槍都無法對付,因此挖蘑菇時,更多的傾向於冷兵器,比如呂肅的鋼刀。

    衛光頭手裡帶著的手槍,估計是用來防備條子的,幾人醒了後,馮鬼手示意他們朝村子盡頭的地方看,幾人立刻看到了那幾個鬼祟的人影,睡意頓消,四人都是老手,沒人說話,由衛光頭打了個手勢,便迂迴著,悄無聲息,朝那幾個人影靠過去。

    黑暗中,那幾個人影,彷彿發現了衛光頭四人的用途,立刻掉轉身往山下走,四人忙追了上去。黑暗中,只見前方黑暗中的人影,身形模糊不清,男女不辨。幾人一番猛追,追著追著,頭腦機靈的羅德仁,忽然一擺手,道:「不對,前面那些人,手裡既沒有火把,又沒有手電筒,他們是怎麼看路的?如何在黑暗中一路疾行?甚至咱們都追不上?」

    羅德仁這麼一說,其餘三人猛的反應過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錯,我們打著手電筒,在黑夜中尚且難行,前方的人影,完全沒有光源,他們是怎麼辨別路徑的?難道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四人心中齊刷刷浮現了這個念頭,而就在此時,前方模模糊糊的人影,也猛的停了下來,那模樣,彷彿就是在等衛光頭一行人追上去似的。

    事到如今,誰還敢追?

    這幾人都是倒斗挖蘑菇的老手,膽子自然不小,但也不是衝撞魯莽之輩,明知有問題,自然不可能這時候追上去,一時間,黑暗中,兩撥人齊刷刷的挺下。

    前面的,究竟是人是鬼?

    衛光頭是這次的『投資人』,隊伍裡的掌眼,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靜默了片刻,抬起手槍,朝著前方黑暗中開了三槍。雖然黑夜裡不好瞄準,但前方的幾人靠的很近,這個幾率,瞎貓都能碰上死耗子。

    誰知三槍過後,前方的那幾個人影,依然不為所動,彷彿子彈根本就沒有打到他們,但這根本不可能!

    衛光頭也是見多識廣,心想:莫非前方的東西,真的不是人?

    他不由側頭,對呂肅說道:「呂爺,該您上了。」呂肅手裡的鋼刀,乃是祖傳的,幾百年來,刀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血,絕對是一把凶刀,據說凶刀可以闢邪,這刀最大的用處就是砍粽子,一刀下去,甭管多堅硬的粽子,都能腦袋分家。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07
第六十八章 鬼影兒

    衛光頭心知前方的東西並非是人,便讓呂肅出面。有道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呂肅此人身手了得,當即手提鋼刀,朝著前方的黑影衝出。

    彷彿是感應到了呂肅手裡的鋼刀不同尋常,黑暗中,那幾個模糊的人影,彷彿受到驚嚇一樣,齊刷刷的猛的回頭。這一回頭,將所有人嚇了個夠嗆,只見黑暗中露出了幾張白花花的臉,臉上塗著腮紅,漆黑的眉毛血紅的嘴,哪裡是什麼活人,倒像是過去皮影戲裡畫的人物。

    此刻黑暗中,那幾章白慘慘的臉,齊刷刷注視這逼近的呂肅。呂肅此人也是膽大,都已經離的這麼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一刀橫砍過去,將那幾顆白森森的腦袋砍飛。那幾個黑影脖子裡瞬間噴發出一陣腥臭,隨即噗通倒地。

    幾人心有餘悸,湊上前細看,藉著手電筒的光芒,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地面上躺著的,赫然是幾個皮影兒,薄薄一張,已經沒了腦袋。

    呂肅驚道:「這是什麼東西?」

    衛光頭膽大,蹲下身,捏起其中一個皮影,湊到鼻子下一聞,臉上竟然露出喜色,道:「原來如此。」他歷來見多識廣,於是跟眾人說起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他低頭一聞,便在皮影之上聞到了屍氣。盜墓也講究望聞問切。所謂的望,就是望山形、觀風水;聞就是聞土裡的氣味兒,比如土中如果有古墓,那麼探鏟帶出來的泥土,氣味兒肯定不一樣,這個得靠日積月累的經驗才能聞出來;而問,則是指尋找古墓前,詢問蒐集一些當地的傳說或者消息,用來作為輔助的線索;切則是指利用探針、探鏟等工具快速給古墓定位的本事。

    衛光頭『從業多年』,聞功可是練到家了,他在皮影兒上聞到了屍氣。這屍氣,乃是常年和屍體處於一起才會沾染上的,而且氣味兒淡,但風吹不散,顯然沁潤已久。這說明,這個皮影兒不僅年代久遠,而且一直是埋藏於古墓之中的。

    關於皮影兒成精這一傳說歷來數不勝數,事實上不是皮影兒本身成精了,而是古墓裡的屍氣濃郁,舊時又有活人殉葬的習俗,陪葬的死屍怨氣難消,附著於皮影之上,是以皮影兒可以穿土而出,夜間出來活動。

    衛光頭對幾人說道:「這皮影兒,必定是從遇龍墓中走出來的,咱們跟著它們,定能找到古墓所在。」

    呂肅道:「它們一直是朝北坡下而去,似乎就是往白日裡那個湖泊的方位,可我們白日裡分明已經探過地形,那片地方,根本沒有古墓。」

    衛光頭皺了皺眉,也吃不準是怎麼回事,夜深天暗,最後也只能決定,一切等天亮再說。幾人正準備回鳳嘴村,忽然便覺得身後吹來一陣冷風,那冷風一吹,地面上倒下的皮影兒,居然又被吹的站了起來,身體在風中扭曲,刷刷作響,而那幾顆被砍飛的薄薄的腦袋,也被風吹的在幾人周圍四處飄舞,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被風扭曲成各種詭異古怪的表情,一時間情形極其駭人。

    馮鬼手嚇了一跳,而呂肅則舉起闢邪的祖傳鋼刀迎上去。誰知就在此時,那陣忽如其來的冷風猛然加強,馮鬼手的身體,瞬間被一個皮影兒黏上了,那一瞬間,他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裡,眼前發黑,等到再睜開眼時,卻發現呂肅的鋼刀正朝自己揮過來。

    怎麼回事?

    馮鬼手大驚,轉頭一看,卻見羅德仁道:「不好,老馮出事兒了!」那羅德仁懷裡護著的人,不正是自己嗎?

    馮鬼手緊接著又一低頭去看自己現在的身體,赫然是一張薄薄的皮影兒。

    轉瞬間,呂肅鋼刀已至頭頂,馮鬼手下意識的一躲,身體便藉著冷風飄起來,恰好飄到了羅德仁身上,緊接著,馮鬼手感覺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他又恢復了原樣,只不過,旁邊的羅德仁,卻倒在了地上,那張皮影兒,就站在羅德仁旁邊,呂肅的鋼刀一橫,又斬向了那個皮影兒。

    馮鬼手連忙阻止,道:「住手!」他突然出聲,呂肅手下鋼刀一頓,急道:「住什麼手,趕緊砍死這些東西!」他話音一落,另一邊的衛光頭也被皮影沾上,緊接著衛光頭就倒下了。

    馮鬼手立刻明白過來,這個皮影兒沾上誰,就會和誰調換身份,如果不及時阻止,自己這幾人,只怕最後都會變成皮影。

    但……已經被皮影兒沾上的人,該怎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眾人明白過來後,都不由的害怕,誰也不想變成皮影兒,當即便紛紛往自己身體裡鑽,一回到身體裡,其餘的皮影兒又會粘上來。一時間眾人就如同陷入了一個死循環裡,不斷在皮影和人之間轉換。隨著情況越來越混亂,漸漸地,眾人幾乎已經分不清,身邊的人和皮影,到底是自己的敵人,還是自己同伴。

    就在此時,衛光頭忽然出聲,對馮鬼手說:「我明白了,這是『鬼影迷宮』我們三人掩護,你快點逃出去,找一個叫陳懸的人,他有辦法救我們。

    馮鬼手有機會逃走,哪裡還會留著,立刻問道:「我該怎麼找他?」

    衛光頭便說:「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兄弟。你出了山,如果遇上兩個男的,一個面冷,一個面熱,一個冷靜睿智,一個胡鬧不靠譜,那就是他。」

    緊接著,衛光頭三人的合力掩護下,馮鬼手才得以擺脫皮影兒,自己逃了出來,赫然就是來找我救命的。

    我和豆腐聽完,一時間面面相覷,豆腐道:「什麼鬼影迷宮?姓衛的怎麼會讓人來找你救命?」

    別說豆腐不知道,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心說遇上這種事情,要找也是找降妖驅鬼的道士救命,找我有什麼用?馮鬼手又道:「二位,事不宜遲,咱們快上路吧,咳咳。」他有些亟不可待,看樣子和衛光頭幾人關係還不錯。

    我連忙拉住他,說道:「馮兄弟,有話好好說。聽你這麼一講,那鬼影十分離奇古怪,叫我們二人去,也和送死差不多,這事兒咱們還得好好合計合計。」衛光頭為人倒是很仗義,能幫我自然會幫,只是那鬼影兒古怪非常,我又不是降妖捉怪的道士,帶著豆腐去救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這麼一想,我不由心道:衛南京啊衛南京,不是我不仗義,而是我實在沒能力救你,雖然咱們關係不算惡劣,但也還沒有到能為你犧牲的地步,你就安息吧。

    豆腐挺瞭解我的個性,他膽子小,聽聞馮鬼手說的附身皮影兒,早已經被嚇住了,又見我沒有辦法,哪裡肯去冒險,直接拒絕道:「不成、不成,那皮影兒那麼厲害,我們去了,那也是白白送死,衛光頭當時肯定是神志不清了,這種事情,找我們有什麼用。」

    馮鬼手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怒道:「原來鬼王陳思遠的後人,也不過如此,貪生怕死,算是衛南京瞎了眼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覺得奇怪,道:「怎麼,你也知道我的來歷?衛光頭告訴你的?」馮鬼手冷笑一聲,道:「這次能來遇龍墓的,都是道上一頂一的好手,若非你是鬼王的傳人,我們又怎麼肯同意你加入?沒想到,卻是個窩囊廢。」

    豆腐一聽就怒了,道:「姓馮的,你罵誰是窩囊廢!這可氣死我了,你以為我們想來?要不是姓趙的求爺爺告奶奶,就是八抬大轎請我們,我們也不來!」

    馮鬼手冷冷的盯著我們,目光陰沉沉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07
第六十九章 取血



    我被他的目光一看,心裡不由打了個突。這事兒到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一聽那個情況,我就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當時衛光頭為什麼會告訴馮鬼手,我有辦法救人呢?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那姓趙的,當初雖然跟我說了很多事,但很多地方不清不楚,明顯還有些事情瞞著我,衛光頭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這麼一想,我不禁又想到了父親陳詞交給趙老頭的東西,以及那個該死的詛咒。如果衛光頭幾人真的遇害,那麼光憑我和豆腐兩個只有理論,沒有實戰經驗的菜鳥,此次行動,鐵定就要泡湯了。

    屆時不僅拿不到趙老頭手裡的東西,詛咒的線索,只怕也就此斷了,

    豆腐還在因為馮鬼手的惡語而生氣,我心中權衡一番,已經有了主意,便拍了拍豆腐的肩膀,示意他先消氣,轉頭對馮鬼手笑道:「您也別生氣,我這個人對做英雄沒什麼興趣。不過衛南京說起來還是我的財神爺,說什麼,我也不會見死不救。這次下斗,我們哥倆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該出力的時候,當然要出力。」

    馮鬼手聞言,估計也不想跟我們撕破臉皮,臉色和緩下來,道:「既然如此,還多說什麼,咱們趕緊去救人。」

    我道:「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我是說,人,如果能救,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這鬼影迷宮,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你讓我怎麼救?」

    馮鬼手聞言嘶了一聲,目光懷疑的打量著我的豆腐,皺了皺八字眉,道:「你真不知道?你不是陳思遠的後人嗎?」

    「我是陳思遠的後人,這有什麼關係?」

    馮鬼手看了我半晌,心裡也不知在琢磨什麼,一看就讓人覺得不舒服,若非他是衛光頭叫來的人,我還真不想跟這樣的人多交集。緊接著,便聽馮鬼手道:「鬼王陳思遠,乃是白老四的徒弟。這白老四精通飛刀絕技,而且一生發墓無數,平生積澱,都傳授於鬼王。衛南京既然認定你能破解那鬼影迷宮,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好好想一想,鬼王難道沒有教你些什麼特殊的本事?」

    豆腐對我的身世比較瞭解,聞言說道:「什麼特殊的本事,他爺爺除了喜歡給他講故事,就教會他種田了。」

    馮鬼手不信,說道:「南帶牛角、北帶米,難道這些鬼王沒有教過你?」豆腐聽的有些雲裡霧裡,說道:「什麼牛角,什麼米?帶這些玩意兒幹什麼?」其實,所謂的南帶牛角北帶米,是一種闢邪的手段。挖墓是和死人打交道,有道是常在水邊走,難免不濕鞋。因此撞鬼遇粽子這事兒也屢見不鮮。

    盜墓挖蘑菇的,都喜歡帶一些闢邪或者降服鬼怪的物件,其中的水牛角就是流傳最廣的一種,也有說帶黑驢蹄子的,不過一般就陝西一帶的人才用黑驢蹄子,其餘地方的,大多還是喜歡帶水牛角。

    水牛是生活在水裡的動物,五行屬水,為陰物。帶上水牛角,據說可以掩蓋身上的陽氣,讓墓室裡的鬼魂和粽子無法看到你。而北帶米,是指北派的盜墓賊,挖蘑菇時,會在口袋裡裝一袋糯米,遇上不乾淨的東西就撒出去,可以驅鬼。

    這都是盜墓賊們總結出來的對付粽子的方法,馮鬼手顯然認為,我爺爺身為鬼王,肯定會有一兩手對付鬼物的絕活,想讓我以此來破解鬼影迷宮。

    要說我爺爺,確實沒有傳下這些驅鬼的辦法,但經過豆腐剛才那麼一說,我想起了件事兒,爺爺曾經跟我講過一個故事,叫做『拍肩』。說是農村鄉下,小孩子在走夜路的時候,背後會突然伸出一隻無形的鬼手來拍他的肩膀。

    被鬼手一拍,小孩子的魂魄就被驚出竅了,這時候,家裡的大人就會用另一種方法,將被拍肩了的魂魄再喚回來。

    據說,人身體有三把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而人的三魂,也分別在這三個位置。有些怨氣很重的鬼,可以直接拍人的肩膀,拍滅其中一把火,肩膀處的火一滅,陽魂就會被驚擾出去。和皮影兒貼在身上是一個道理。

    被鬼拍了肩以後,方法很簡單,就是用些陽氣很重的東西,將被拍滅的陽火再點起來。最常用的方法,是用公雞冠子裡的血,塗在肩頭,然後叫魂,百試百靈。

    這鬼影迷宮,顯然也是一種鬼物抽魂的手段,只需要護住陽火不滅,就不會被皮影兒所害。

    我這麼一想,心頭便有了主意。

    要想陽火不滅,就得有雞冠血一類的東西,可這大半夜,雞冠子血肯定是找不到了,得用點兒別的東西代替。我心裡一琢磨,便轉頭,語重心長的對豆腐說:「小豆啊,平時哥哥我待你不錯吧?」豆腐瞬間警惕起來,看著我,道:「姓陳的,我太瞭解你了,你小子又想幹什麼?」

    我道:「雖然我很同情你,一直到第七春都還沒有破處,但現在看來,這是個挺不錯的消息。」豆腐看了看一旁的馮鬼手,欲哭無淚,道:「這種事情,當著別人的面兒,你就別說出來了。處男怎麼了,處男也是有尊嚴的!」

    我心裡暗笑,見豆腐真急了,便道:「這也不怪你,怪那幫姑娘沒眼光。你想不想救衛光頭?想不想摸些值錢的硬件兒?如果想,那你就得做出一點兒貢獻。」

    「什麼貢獻?」豆腐平日裡經常被我算計,吃一塹長一智,現在反而精明起來了。

    我將自己的打算對他說明,這雞冠血雖然找不到,但人血也行,女為陰,男為陽,男人的血陽氣旺,而且像豆腐這種萬年小處男,據說是陽氣最盛的,用他的血,應該比雞冠血好使。豆腐聞知要放血,死活不願意,掙扎道:「其實我是騙你的,我有一次太衝動,花了四百塊錢,去了一次……你懂的。」

    我忍不住抽他,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放個血嗎,又不是割你脖子。就算你去了一次也沒關係,咱們現在就三個人,老馮不行,他年紀大了,陽氣弱。」

    豆腐不死心,道:「那你呢。」

    「我?」我道:「我更不行,我是被詛咒的對象,我的血不幫倒忙,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小豆啊,你不是不想拖後腿嗎?現在是你為組織效力的時候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留淚,他媽的……又不是強姦你,你躲個屁啊。」我和馮鬼手合力按住豆腐放血,用裝水的瓶子,收集了一些,便擰上瓶蓋,收拾了包袱,在馮鬼手的帶領下,連夜朝山腳下而去。

    路過鳳嘴村時,我也只來得及看一眼,頓時就覺得鳳嘴村的格局有些不對。但於風水一道,我本來就不精通,也才剛剛入門。風水又分為山川大風水和陰陽小風水。爺爺的工作筆記裡,以大風水居多,小風水只是略有提及,那鳳嘴村的小風水一看就有問題,但我一時也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只來得及匆匆一瞥,便跟著馮鬼手趕路。

    豆腐被我強行放血,十分憤慨,一路上將我祖宗十八代挨個兒問候了一遍,若是其它人,我早就揍人了,但豆腐就算了,因為我那些個祖宗,已經和他很熟了。

    又往前急行一陣後,馮鬼手緊張道:「快到了。」

    我立刻拿出水壺,讓三人在雙肩和額頭各抹了一道血印子,這才繼續往前趕路。須臾,只見馮鬼手忽然停下腳步,一臉驚駭,道:「人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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