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55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5
第五十章 蛇群



    似乎是瞭解我們的疑惑,顧文敏微微一笑,解釋道:「其實,在世界各地,都有一些人面獸身造型的怪獸,人類總是不自覺的創造出這樣的造型,與人種和國界無關,就好像是一種深層的遺傳信息一樣。當初那批參與測驗的人,也有一些低層勞動者,他們沒有什麼文化和見識,根本不知道什麼斯芬克斯像,但也會對人面獸身鎮墓獸升起熟悉感。所以,有人認為,這或許是一種古老的遺傳密碼在作祟。或許人類發展的某一時期,確實有過這樣的一群人。」

    說完,顧文敏奇怪道:「看樣子,這裡果然是一個加工石料的地方,只是有誰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加工石料,而且還是鎮墓獸這一類的東西?」

    我心想:這古宅一看就是年深日久的,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傳下來的,裡面既然堆放了石料,沒準兒是過去開山修陵的一個石料輸出地。甭管鬼王遇龍墓是不是在這深山裡,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裡絕對有古墓就對了。

    我雖然知道,但也沒有多言。

    豆腐聽的滿頭霧水,不客氣的說道:「這話說的有點兒扯。咱們別研究這石像了,還是找人要緊,剛才還在叫救命,現在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別是已經……」

    他這話提醒了我們,三人當即不再多言,舉著火把,集中精神觀察四周。雖然這裡被石料堆砌的滿滿噹噹,但正中,卻留出了一條狹窄的走道,彎彎曲曲,延伸向前方的黑暗處。

    我走在最前頭,手裡端著獵槍,三人排成縱隊,沿著走道向前,直到盡頭處,走道拐了一個彎兒,又繞進了石料群裡。

    整個空間唯一一條道,其餘的地方就是堆砌著的石料,人行走其中,就彷彿是步入了迷宮一樣。彎彎繞繞拐過幾條彎道以後,我身後的豆腐忽然拽了拽我的胳膊,神情有些緊張起來,壓低聲音道:「老陳,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兒?」

    豆腐膽子一向小,這種逼仄的環境下,心理壓力應該很大,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順道仔細嗅了嗅味道,猛然間,還真有一股腥味兒,也不知究竟從哪個方向散發出來的。

    豆腐見我神色一變,立刻緊張道:「你覺得像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像是動物的味道。」

    顧文敏也跟著搖頭,道:「聞不出來。等等……會不會就是那批消失的獵物?」

    豆腐立馬道:「他們捕捉的獵物裡,有沒有蛇一類的東西?我覺得這味道很像蛇,而且……應該是很多蛇散發出來的味道。」

    別看豆腐重義氣重感情,但就是膽子太小,對於蛇蟲鼠蟻這類東西十分敏感,他說像蛇味兒,那肯定就**不離十。不過這地方荒廢多年,住了些蛇蟲鼠蟻的,也早就在意料之中,於是我道:「不礙事,注意不要讓火把熄滅,其實蛇都怕人,只要不進入蛇的領域,它們一般都不會主動攻擊人。」

    顧文敏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反而是豆腐神情十分緊張,縮著脖子,如同尾巴似的,寸步不離跟在我身後,若不是條件不允許,我真想狠狠的嘲笑他幾下。

    往前走了兩步,前方的地上出現了一堆東西,我剛看了一眼,就覺得腿肚子有些發軟。而這時,身後的豆腐大約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一邊問怎麼回事,一邊打算探出頭,我感覺將他腦袋往後一按,道:「先別看,有點兒嚇人。」這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噁心的場景,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直打鼓,胃裡翻江倒海,連我都受不了,跟別說豆腐看了之後的反應了。

    但豆腐的性格是屬於欠揍型的,我為他好,不讓他看,他反而好奇的跟貓一樣。他腦袋從旁邊一鑽,就探了出去,隨後眼睛瞪的賊大,死死盯著地上那一堆東西,嘴裡發出嘶的一聲,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文敏也好不了多少,雖然她經常行走於深山,估計也見慣了蛇蟲鼠蟻,但畢竟是個姑娘,眼前這一幕,還是驚的她臉色發白,整個人搖晃了一下,緊挨著一旁的石料才沒有倒下。

    在我們前方的地上,赫然倒著一具人的屍體。他究竟長什麼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一條條拇指粗的綠色小蛇,在他的屍體裡進進出出,身上全是血窟窿。蛇從那些窟窿裡鑽出來,被染成一片猩紅,乍一看,如同一具在蠕動的血肉,惡臭撲鼻而來,腸子內臟流了一地,嘴巴裡還有小蛇鑽進鑽出,讓在一旁看著的我們,都覺得喉嚨裡彷彿有東西在動一樣。

    屍體的血液還在流想,顯然是剛死去沒多久,而他的屍體,已經被這些看似柔弱的小蛇,破壞的千瘡百孔,慘烈程度,無法用語言描述。我甚至有種不想呼吸的感覺,因為一吸氣,就會聞到那種人類內臟所特有的氣味兒。

    一時間,我們三人誰都說不出話來。

    難道剛才發出慘叫的,就是這個人?

    那麼叫救命的又是誰?這裡怎麼會有這麼都蛇?那個人是不是也已經遇難了?

    顧文敏臉色煞白,道:「現在怎麼辦?」

    前方的道路,幾乎被蛇佔據,直接走過去肯定不成,但若就此離去,眼前這人的慘狀,也讓我們心生不忍。我這個人心腸是比較硬的,都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更別說正義感極強的顧文敏,和心腸軟的跟豆腐一樣的小豆了。

    僅片刻,顧文敏就做出了決定,漂亮的輪廓有一絲內疚,低聲道:「怪我不該把你們牽扯進來。但如果還有活口,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你們自己走吧,我想想辦法。」

    我和顧文敏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對於她這個人的性格也算瞭解,總結起來,就是讓人又愛又恨。她的外表,無疑長的很漂亮,屬於讓人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那以中國。性格也十分溫和,很有包容力,而且聰敏又不傲慢,和她在一起,總有種寧靜舒暢的感覺。但她這正義感,也實在是強的過頭了,說不上是缺點還是優點,這種人,屬於道德的高標,現實的麻煩。

    看樣子,她現在是打算再往裡探一探,尋找其它兩個失蹤的偷獵者。或許那兩個人現在還活著,或許也已經遇害了。

    豆腐緩過勁兒來,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側過頭避開屍體,道:「死的太慘了,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怎麼樣了,咱們要是不救人,他們的下場也一定很慘。不過……這可夠危險的,老陳,我聽你的,你說救就救,說不救,我就跟著你撤。」

    我雖然心腸比較硬,但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受折磨的人,見顧文敏心意已決,豆腐也一臉不忍,便道:「雖然這幫偷獵者可惡,但自有法律制裁他們,這事兒被咱們遇上了,能救還是要盡力而為。只不過現在我們的去路被這些蛇阻擋,又該怎麼往前去?」

    豆腐靈機一動,指著周圍的石料頂部,道:「我們爬上去,順著石料頂部往前爬,繞過這片有蛇的地區。」

    顧文敏總算鬆了一口氣,讚道:「小竇這個主意不錯。」救人如救火,說幹就幹,我們三人也不廢話,手腳並用爬上了堆積著的石料頂部。

    頂部距離房梁大約有一木左右的高度,房頂上黑漆漆的,散發著**的惡臭,我們也沒心思研究房梁,趴在石料上往前爬,一邊爬一邊觀察下方。

    所有的蛇都聚集在屍體周圍一帶,只需要爬過屍體這一段,前方就安全了。

    誰知爬了沒兩下,豆腐嘴裡忽然嗯了一下,緊接著停止了爬動,似乎有什麼事兒。我只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火,壓低聲音回頭一看,道:「祖宗,你又出什麼事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6
第五十一章 蛇王



    豆腐張了張嘴,哆哆嗦嗦道:「褲、褲子裡面兒……」

    我道:「褲子裡邊又怎麼了?他媽的,你該不會是趴在地上蹭兩下,老二就精神了吧?精神了就算了,有姑娘在呢,回頭自己找個角落解決。」

    豆腐哭道:「**的變態,有東西爬進來了!求……求你,趕緊弄出來。」

    顧文敏還爬在我前頭,聞言轉過頭,驚詫道:「不會吧,怎麼會有東西爬進你褲子裡?難不成是房樑上的老鼠?」

    「滑溜溜的、冰涼涼的……像、像蛇。」豆腐最怕蛇蟲鼠蟻這些小東西,這會兒嚇的動都不敢動,眼珠子求救似的看著我。我驚了一下,道:「老鼠怎麼對你的屁股感興趣,別動,小心它把你兄弟咬斷了,我來。」說罷,我轉身向後爬了一段,支著火把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手裡的火把差點兒掉了。

    現在是夏季,所以我們出來的時候,帶的都是比較寬鬆單薄的休閒褲,豆腐趴在地上,隔著寬鬆的褲子,屁股裡面卻鼓起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包,而且還在不斷蠕動,看的人頭皮發麻。

    豆腐對蛇比較敏感,他說裡面是蛇,就準錯不了,我硬著頭皮,心一橫,猛的提起豆腐的褲腰帶往上一扯,另一隻手快速伸進去,一把捏住一個冰涼的東西,扯出來就往外扔,誰知那東西反應太快,張口就在我手腕上咬了一口。

    痛到是沒有多痛,我就是擔心有毒,將蛇甩出去後,什麼也顧不得,猛的將傷口放進嘴裡吸。

    而這時,那條蛇被我扔到了石料底下,恰好位於屍體旁邊。只見它比其餘蛇都要大很多,頭上還有一個紅冠。我以前在鄉下聽人說,蛇頭上如果有冠,就說明那是蛇王,殺了蛇王,就會引來其它蛇的報復。

    我運氣也太背了,怎麼隨手一抓就抓出一條蛇王來?

    那東西被我從石料上方扔下去,估計也摔的夠嗆,在地上反覆彈動了好幾下,才慢悠悠的爬起來,隨後豎起頸子,朝著上面的我們吐信子。

    更可怕的是,這蛇王是有毒的,我雖然將傷口處理的及時,但毒液運行過快,幾乎瞬間,我就感覺自己全身如同打了麻藥一樣。

    蛇王正在豆腐的褲子裡捉迷藏,被我一把抓出來,從高空扔下,怒氣可想而知,隨著它發出嘶嘶幾聲響,原本還在屍體裡玩的正歡樂的小蛇,全都掉轉蛇頭,順著石料,居然開始往上爬。

    我驚的頭皮一麻,道:「快,快跑。」

    豆腐和顧文敏倒是反應快,兩人立刻加快速度往前爬,我使勁兒動了動,雖然意識很清醒,大腦卻已經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了。

    豆腐爬了幾步,就到了和我齊平的位置,他驚道:「老陳,你怎麼一動不動的,難道和那蛇王產生感情了,準備人蛇情未了?」

    我直想抽他兩個耳光子,罵道:「老子中了蛇毒,動不了,我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豆腐聞言,神色緊張起來,看了看下面,道:「不好,蛇快上來了,我拖著你走。」

    這地方上面就是房梁,高也才一米左右,我們在裡面充其量半跪著身子爬行,根本無法完全站立起來。豆腐使出吃奶的勁兒,將我身體一翻,半跪在地上,將我駝在他背上往前爬,但這樣一來,速度自然慢了很多,而那小蛇,遊走間,有幾條已經爬上了頂部,追逐著我和豆腐而來。

    豆腐本就是一個玩筆桿子畫畫的,手上沒幾分勁道,更何況還馱了我這麼個大活人,速度更是慢,轉瞬間,就有小蛇爬上了豆腐的腳。豆腐很怕這些東西,身體一僵,明顯的哆嗦了一下,但他沒有停,也不管那些小蛇,咬著牙往前爬。

    那些蛇別看個頭小,確實牙尖嘴利,沒幾下便將豆腐的腿咬的到處是血,牙印兒洞直往外流血,將褲子都染紅了。

    而那些小蛇,則順著他的小腿,繼續往上爬,在望山就是大腿、屁股、腰身了。我心中一寒,暗嘆,難道是因為我以前做生意的時候,缺德事幹的太多,現在報應來了?又或者是那個詛咒,今天就要讓我命喪於此了?

    我對豆腐道:「小豆,再這麼下去,咱倆都跑不了,你把我放下,給我來個痛快的,一刀弄死我。」豆腐使勁了全力往前爬,膝蓋下留下一道道血痕,眼睛血紅血紅的,啞聲道:「是我連累你,就算我死也要把你帶出去。」

    我道:「這事兒確實怨你,我就搞不明白,那蛇為什麼鑽你屁股裡面去,你小子該不會是私藏了什麼吃食,放在褲衩裡吧?」

    豆腐哭喪著臉,長時間馱重物,身形有些不穩,說道:「天地良心,誰藏東西會藏在褲衩裡。」

    我道:「我以前就藏過。」

    豆腐說不出話了,狠狠罵了句娘,憋著勁兒往前爬,雙腿直打顫,他自己沒有回頭,所以看不見,只有我能看到,那雙腿上,已經爬來十來條小蛇,不停的在他腿上咬,雖說傷口不大,但咬的血糊糊一片,十分可怖。

    我心知不能再耽誤了,對豆腐道:「你趕緊把我放下。」

    豆腐道:「要死一起死,我竇泊志別的優點沒有,但絕對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一個人逃命。」

    生死關頭,我眼眶也發熱起來,對豆腐道:「小豆啊,雖然你平時總是給我惹麻煩,但是說真的,我不嫌棄你。我永遠記得,離開家鄉後,穿的第一條新褲子,是你用零花錢給我買的;吃的第一碗餛飩,也是你給我買的;你爸媽沒死的時候,讓你不准和我這樣沒文化的小民工做朋友,你不同意,被打折了一根雞毛毯子,第二天又翻牆出來找我玩兒了。我陳懸這輩子有你這麼個兄弟,值了,你趕緊把我放下,跟著文敏自己逃命去吧。」

    豆腐一聽,流著淚道:「你小子既然記得這麼清楚,下次吃火鍋的時候,能不能別把肉都吃光了,我又不是屬兔的。」

    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還沒死,別急著給我哭喪。」

    豆腐道:「我這是疼的。」

    這時,前方的顧文敏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有心情在這兒耍寶。咱們再快也快不過蛇,我想了個辦法,咱們趕緊上房樑上,躲一陣再想對策。」

    經顧文敏這麼一提醒,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心說怎麼沒想到這茬兒。房梁和石柱沒有直接接觸的地方,蛇根本沒辦法爬上來,只要躲到上面去就安全了。

    我們這兒離房梁很近,顧文敏身手不錯,很靈活,手抓住房梁,身體一滾,便躍了上去,隨後單手抄住我的腋下,將我也提到了房樑上,豆腐這才火急火燎的往上爬,蹬著腳將腿上的蛇弄了下去。

    在生死線上打了個轉而,三人坐在房樑上心有餘悸,氣喘吁吁,低頭一望,越來越多的蛇聚集在了我們下方的石料山上,抬著腦袋,吐著信子看著我們,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的爬動著。

    豆腐挽起自己的褲腿,露出了血糊糊的雙腳,顧文敏道:「還好這些小蛇沒有毒,我包裡有些消炎藥,先處理一下傷口,吃些藥片。」

    三人躲在房樑上,房梁狹窄,僅能坐在上面,而且年深日久,怕內部早已**,我們稍微有大的動作都不敢。豆腐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三人便急急望著下方。

    顧文敏問我身體有沒有別的不適,如果只是麻痺,那到還好辦,山裡普遍有一種叫『龍舌草』的藥,是當地土家族人常用的草藥,專治各種蛇毒,她恰好認識,只要離開這個地方,找一味龍舌草吃下,就並無大礙。

    只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被蛇群圍困,該怎麼出去?

    剩下的兩個偷獵者是死是活,我們已經管不著了,救人是美德,犧牲自己拯救他人,那是英雄,我對當英雄沒什麼興趣。

    豆腐抱著被裹起來的雙腿,顯得心有餘悸,嘀咕道:「我寧願自殺,也不要被這些蛇活活咬死,大家趕緊想辦法,變態陳,你一向不是主意最多嗎,這時候怎麼歇菜了。」

    我道:「變態兩個字去掉。」頓了頓,我道:「不要吵,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6
第五十二章 追擊



    此刻,我中了蛇毒,雖說不致命,卻令我渾身麻痺,動彈不得。腳底下群蛇環繞,那蛇王就在石料的邊緣處,圓圓的小眼珠子,散發這冰冷的光芒,猩紅的信子吞吞吐吐,彷彿下一刻,又會下達什麼命令一樣。

    很大一部分小蛇,已經開始試探著豎起身體,妄圖來咬我們,幸好房梁夠高,一時也無法對我們下手。這些蛇極其有耐心,在蛇王的驅使下,和我們對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撤退的打算。而我們三人長時間蹲在房樑上,早已經腰酸背痛,腿腳酸麻。

    這些蛇原本就居住在這棟宅子裡,在這裡包圍我們,就如同在家中一樣,根本不會疲勞,但我們三個卻不行。我腦海裡急速運轉,期望能想出一個脫身之策,就在此時,顧文敏大約是蹲的太久,於是撐起上半身扭動了幾下,她這一動,陳舊的房梁,彷彿不堪重負一樣,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與此同時,一些灰塵也從房頂上飄落下來,嗆的人直咳嗽,眼睛也被迷住了。

    我一邊咳,心中卻有了主意。既然下面無法通過,那我們何不從上面走?這種老式宅子的頂部結構都是木架子,架子糊了泥,外面搭著瓦,比起現在的水泥鋼筋頂,自然要容易破壞的多。而且這房子也不知有多少年月,木材早已**,要想破壞房頂出去,那可太容易了。

    我不禁對豆腐說道:「把燈光打到上面去,看看有多高。」

    古代的房頂建築和現在又不同,由於上面蓋瓦避雨,因此房頂成三角形,房梁到房頂,會有很大一截空,這截空很容易掉灰塵一類的東西,因此一般會用木板或者牛皮紙給擋住。

    豆腐講燈光往上一打,只見我們頭來看,很像是明朝時期的建築,能保存到今天,也實屬不易。

    我們此刻所容身的房梁,是一條橫向房梁,和這跟房梁交叉著的,還有一條縱向房梁,沿著縱向房梁往前爬,便可以通向頭頂的隔離木板,隔離木板的上面,就是房頂了。

    我將自己的計畫朝顧文敏和豆腐兩人說明,二人皆表示這個方法可行。

    豆腐道:「這房梁是腐木頭,又窄,我要是背著你爬,一不小心就栽下去喂蛇了。這樣吧,我和顧大美女先上隔離板去,然後再將你拉上來,你在這裡等著。」

    商議完畢,豆腐和顧文敏便一前一後,順著房梁往上爬,而底下的那些小蛇,彷彿看穿了我們想逃跑的舉動,猛然變得不安起來,嘶嘶吐著信子,聲音讓人牙根都發軟了。

    豆腐兩人很快便爬到了隔離板上,此時我就看不到他們兩人的身影了,只能看見從那些孔動裡透出來的手電燈光。

    便聽上面的兩人在說話。

    豆腐道:「還好你包裡有繩子,先把老陳拉上來再說……嘶……」忽然,他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便傳來一陣嘔吐聲,伴隨著跺腳聲。

    我正等著二人拉我上去,猛然聽到這動靜,不由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只見上方不遠處的木板子塌掉了一塊,露出一個大洞,伴隨著爛木頭落下來的東西在,還有蟑螂、土鱉、蜈蚣、壁虎、地牛子一類的蟲子,夾雜著很多糞便一樣的顆粒,跟下雨似的,聽的人頭皮發炸。

    那些蟑螂土鱉一類的小東西很快消失無蹤,難為了壁虎蜈蚣這些個頭大的,落到蛇堆裡,瞬間被吃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便聽上方的顧文敏道:「房頂之上,幾百年無人打掃,凡是陰暗之處,必定藏污納垢。小竇啊,你別盡顧著吐了,我們趕緊將陳懸弄上來。」

    須臾,豆腐回到我旁邊,給我腰間繫上繩子,兩人在隔離板上使力,將我拉了上去。昏黃的手電光一照,滿地都是老鼠屎一類的東西,蟲蟻橫行,惡臭難擋,空氣逼仄,待上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此時我不能動,便先坐在地上,豆腐和顧文敏打著手電筒觀察房頂,兩人找了個比較低矮的地方,拿出照相機的三腳架,狠狠往上捅了幾下,便聽一陣碎裂聲,泥塊兒夾雜著瓦片落了下來,房頂上露出一個打洞,白紗似的月光,從洞口照了進來。

    豆腐滿臉喜色,道:「謝天謝地,成了,快,咱們趕緊走。」說罷用繩子將我背在背上,顧文敏當先爬出洞口,在外面接應。

    豆腐背著我比較吃力,但好在房頂不高,爬上去的難度並不大。出了洞口,我們便置身於這棟宅子的房頂上,黑沉沉的瓦片,稍微一動腳,便發出各種聲響。

    此時逃出升天,擺脫困境,對於那兩個偷獵者,我們也無力再管了。顧文敏神色沉重,道:「還是先下去吧,咱們換個地方過夜,順便給老陳找龍舌草。」

    那草倒是比較好找,我們下了房屋,在宅子外面,沒多遠,便挖到了幾株。顧文敏取了龍蛇草的莖葉,拿水壺中的水沖洗幾下,便讓我嚼碎吞下。草葉子吃的滿嘴發苦,喉嚨作嘔,但藥效沒有那麼快,我一時還動不了,由豆腐背著。

    兩人商議著找個遠離蛇窩宅子的地方安全過夜,我提議還是回到峽谷裡,誰知三人剛掉頭走了沒幾步,便聽前方的草叢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這聲音我太熟悉了,不就是蛇吐信子的聲音嗎?

    豆腐大驚,怪叫道:「他媽的,難不成這些蛇追出來了?」言罷將手電筒往草叢中一打,果然見草根下,密密麻麻盤亙著無數小蛇,黑溜溜的小眼睛,冷冰冰的盯著我們。

    在雜草間的蛇群中,紅色的蛇王冠顯得特別扎眼,便見蛇王頭部高挺,隨後猛的往前一伸,草叢中的群蛇,如同聽見上陣的號令,剎那間朝我們爬了過來,速度極快。

    此刻哪裡還顧得著多想,我還沒開口,豆腐已經轉身拔腿就跑,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往往會有驚人的爆發力。這小子剛才還一副柔柔弱弱,如同林妹妹的模樣,現在則體力爆發,背著我,跑的如同一陣風。

    顧文敏體力也不差,兩人悶頭往前跑,我被背著到不用出力,那草藥估計也開始發揮作用,頭腦的轉動靈活起來,側頭往後一看,地面上爬行著大大小小的碧綠色青蛇,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不見的黑暗處還隱藏著多少,更是不得而知,單是那爬行時發出的聲音,已經足以讓人膽寒了。

    豆腐雖然體力大爆發,但估計已經被嚇傻了,跑起來也沒頭沒腦,不辨路徑。人哪裡能跑的過蛇,眼見群蛇就要追上來,我只覺得心臟怦怦直跳,猛然間,便見前方的山凹處,隱約又冒出了一個建築物。

    雖然夜色昏暗,但月光較為明亮,我看的似晃似乎,也不確定那是個什麼地方,便對豆腐道;「去那兒,那能不能躲一陣。」

    豆腐此時是三魂出竅,只剩下身體了。我往哪兒指,他朝那兒跑,須臾便到了那建築物前。卻是一間小小的,如同土地廟一樣的建築,好在門窗完好。我們三人跑了進去,也顧不得打量周圍的環境,立刻將門窗關的嚴嚴實實。

    門外群蛇游弋的聲音立刻小了下來,彷彿是停止了一樣。豆腐貼著門縫往外看,轉過頭來,嚥著口水道:「沒走,它們守在外面。」頓了頓,他對我說道:「老陳,你說它們為什麼對咱們三個緊追不捨?該不會那蛇王是個公的,你之前那一抓一摔,把人家命根子給摔碎了,人找你報仇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6
第五十三章 龍蛇掛紅



    這小子說話向來不著南北,將顧文敏氣的夠嗆,苦笑道:「都這種時候了,怎麼還說這些空話。這些蛇群確實奇怪,居然會追咱們追出宅子,莫非真的是因為得罪了蛇王?」

    我小時候便聽人常說,頭山戴冠的蛇,乃是蛇王。往往好幾個山頭才出一條。蛇王修煉到了極致,就可以變為蛟龍。蛇王也屬於精類,生性就是有恩必報,有仇必還,我當時為了救豆腐,將那蛇王狠狠摔了下去,摔的它滿地打顫,這個仇,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我對顧文敏說道:「看樣子你似乎對蛇挺瞭解的,知道龍舌草能夠治蛇毒,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夠驅蛇?」

    顧文敏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修長的眉毛微微一蹙,道:「驅蛇,當然是用硫磺,可是這荒山野嶺,又哪裡會有硫磺?」

    豆腐聞言,啥時間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說道:「流年不利,看來我竇泊志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了,這樣死的也太窩囊了,不行,我不甘心,就算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老陳,你說是不是?」我一向也不是個怕事的,他的話引起了我的共鳴,就算自損一千,也得拉上八百敵人墊背,於是我問道:「那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有什麼想法?」

    豆腐說蛇怕火,他準備用火攻,燒死幾條算幾條。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些知覺,當即便哆嗦著腳步,和豆腐在廟裡尋找引火的東西。

    顧文敏不讚成我們這麼衝動,急道:「你們這算什麼辦法,萬一引起山火怎麼辦,而且……」我打斷她,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得了山火,覺悟也太高了。我寧願放一把山火,也不能這麼窩窩囊囊的死在這裡。」顧文敏說不動我倆,忍不住急的剁腳。

    她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正義感太強,在某些方面有些死板,我他媽的都快命喪黃泉了,她居然還有心情關心自然環境!

    說完,我和豆腐便不理她,開始尋找火引。

    之前只顧著說蛇的事情,沒留意周邊的環境,此刻將手電筒燈光一轉,猛的往廟中正前方一看,霎時間便瞧見一顆黑漆漆碩大的蛇頭,大張著嘴,恰好對準我們的後腦勺。

    我本就中了蛇毒還未復原,猛然一轉頭看見這麼個事物,兩條腿頓時就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觀豆腐,居然直挺挺的站著,沒有絲毫懼態,我大驚,道:「小豆,你終於出息了!」

    「我……我……我……我動不了了。」豆腐結結巴巴的吐出幾個字,盯著蛇頭的眼睛,已經瞪的如同金魚一樣,合著這小子是嚇的沒法動彈了。

    此時我也猛然覺得不對勁,因為那大蛇雖然大張著嘴,卻一動不動,而且身上似乎還搭了很多東西,像是個死物。

    這破廟之中,又怎麼會有一條這麼巨大的死蛇?

    顧文敏也嚇的夠嗆,半晌才平復下來,盯著前方的黑色,揣測道:「不是活的,它身上好像還有東西,是什麼?」豆腐天生怕蛇蟲鼠蟻,即便明知是個死的,但這麼大一條蛇,還是把他驚的夠嗆,不敢上前。我有些恨鐵不成鋼,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前去,只見果然是條碩大的死蛇,身體剛好在土檯子搭成的供台上,身下又石棍一類的東西撐著,才保持了抬頭張嘴的姿勢。

    蛇身肌肉早已萎縮,剩下蛇皮包著枯骨,和巨大的蛇頭形成古怪的對比,看起來分外駭人。

    而顧文敏所說的,蛇身上的東西,卻是一層層搭著的布,我只扯了一下布頭,便揚起無數塵灰,迷的人睜不開眼睛。

    顧文敏疑惑道:「怎麼是布?」

    豆腐這會兒也緩過勁來,推測道:「難道是怕這蛇冷,所以有人給它蓋的被子?」

    我扇著灰,被豆腐不靠譜的推測,弄的哭笑不得,罵道:「去他媽的被子。這是『掛紅』。」說罷,抖開蛇身上的一截布,抖落塵灰,只見布匹早已經退了顏色,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些嫣紅。

    在民間,逢年過節,便有給神像掛紅的風俗,即扯紅布披掛在神像金身上,有恭請神靈的意思。掛紅有一定的規格尺寸,按照神像的大小又有不同。

    而我眼前的這些布巾,都是疊的整整齊齊,六次重合然後搭在蛇身上,很明顯是神靈的掛紅。

    但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條大蛇身上?難道是有人將這條蛇當成神靈?

    想到這兒,我不禁抬頭望上看,希望可以看到供神的牌匾一類,果不其然,就在蛇頭上方,便有一塊脫了漆的木匾,上面吊掛著蜘蛛網,隱約可見龍神廟三個大字。

    顧文敏聽我一講,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看到扁上的三個大字時,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猛的說道:「原來龍神廟就是指的此處。」看樣子,似乎知道這座廟和大蛇的來歷。不等我詢問,她便開口解釋。

    再來鳳頭村之前,顧文敏事先查看過一些鳳頭村的資料,其中便有一則關於龍神廟的傳說。

    相傳明中期,曾經有一支士兵,在山裡開山挖石,據說是要尋找金脈。在挖掘的過程中,竟然挖出了一條龍蛇。

    什麼叫龍蛇?

    蛇在民間又被稱為小龍,據說修行千年,就能化為神龍。蛇修行到了一定是後,先長出龍角,頭頂兩側會凸起龍角似的大包,這就是即將化龍的龍蛇。

    這種龍蛇歷來被視為吉祥的象徵,民間也有很多關於偶遇龍蛇的傳說,據說遇見龍蛇,就會交好運,飛黃騰達。

    那支士兵,據說是奉命在山裡尋找金脈,相當於現在的地質兵。在挖掘的過程中,偶然挖出了一條龍蛇,那龍蛇正在蛻皮,一動不動,長出的兩角顏色瑰麗,狀若明霞。

    帶頭的士兵一見龍蛇無反抗之力,頓時起了貪念,因為據說千年修行的精怪,體內都有仙丹,凡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而且擁有神力,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有特異功能一類的東西。

    那士兵貪念一起,便讓人捆了龍蛇,準備開蛇腹取仙丹。他害怕龍蛇甦醒,於是決定速戰速決,剖腹後,果得一枚龍蛇丹。

    領頭的士兵大喜,立刻吞服,心想自己從今以後天賦神異,必能像封神演義中的楊戩、哪吒之流,受到重用。誰知他吞下龍蛇丹後,身上竟然開始長出蛇鱗,雙腿也在一夜之間變為蛇尾,成了一個人身蛇尾的怪物,嚇的精神失常,遁入深山,不知所蹤。

    後常有人言:在林中看見人身蛇尾之物穿行,嘴大如鱷,發音如人,性格凶殘,喜食人。

    而那晚上,所有的士兵都做了同一個夢,夢見那大蛇被剖開的肚腹,如同一個水眼,將所有人都捲入了肚中,隨後肚皮就自己合上了,夢中還有一個人,嘶嘶的對他們說:我要你們償命。

    第二天其餘的士兵一醒過來,霎時間驚呆了。那條明明被剖開肚腹的龍蛇,肚皮竟然完好無損。

    眾人被嚇的不輕,立刻八百里加急報告上司,上司對此並不相信,況且就算真有此事,那龍蛇也不會找自己報仇,而是找殺它的士兵。於是上司不予理會,還將送信之人訓斥一頓。

    士兵們無法,便自發修了一間龍神廟,為龍蛇抬升品級,並且命令周邊村民上香供奉。一開始村民是被迫,但誰知龍神廟十分靈驗,漸漸香火旺盛,至於後來又為什麼衰敗,就不得而知了。

    豆腐聽完,不由說道:「這龍蛇真有這麼厲害?那這地方會不會真的有那個人身蛇尾的東西?這麼說來,外面的紅冠子蛇王屁都不算,見了龍蛇,那得叫祖宗!」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6
第五十四章 被困



    顧文敏道:「我早先以為只是個傳說,沒想到這深山裡,竟然還真的有這麼個龍神廟。不過古人歷來喜歡加油添醋,人身蛇尾的怪物,或許只是謠傳,即便有,這麼多年,也早該死了。」

    說著,顧文敏又到了門邊,順著門縫觀察外面的動靜,便聽她輕聲道:「陳懸、小竇,你們快來看,這些蛇好古怪。」

    我心說:蛇古怪?這是個什麼說法?當即也湊過去,一不小心蹭到了顧文敏白嫩嫩的臉皮,她到也沒有在意,眼睛只顧盯著外面。

    透過門縫,只見外面盤踞著的蛇,竟然紛紛如同死了一般,一條條爬在外面的石頭上、草叢間、泥土裡,一動不動,身體升直,連信子也不吐了,彷彿全都已經死了一樣。

    豆腐腦子短路,推測道;「太好了,這些蛇死了。」

    眼前的情況明顯十分古怪,那些蛇不可能瞬間全部死在外面,除了豆腐那火星腦袋,估計沒人會這麼想,我當即沒好氣的說道:「死?怎麼死的?難不成那些蛇見咱們關了門,進不來,所以全被活活氣死了?」

    豆腐知道我在調侃他,顯得很不樂意,問我,既然蛇沒死,為什麼在外面一動不動?這個問題我也納悶,豆腐問完,我便從廟裡找了個佈滿蜘蛛網的破燈,將門拉開一道,把手裡的破燈朝著蛇群扔了過去,所到之處,那片兒的蛇頓時被驚動了,開始遊走起來,分明都是些活蛇。

    既然如此,它們裝什麼死?

    而這時,我又發現了一個古怪的現象,雖然這燈扔出去,我也將門打開了一道手臂粗的縫,那些蛇見了,卻並沒有趁機爬進來的意思,依舊待在原地盯著我們,顯得十分古怪。

    我們三人不明所以,被眼前的情況弄的有些發愣,心說:這些蛇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這裡供奉了一條龍蛇,它們感受到龍蛇的氣息,所以不敢進來了?

    我將自己的推測一說,顧文敏便想出了一個主意,說道:「如果真是害怕龍蛇的氣味兒,那事情就好辦了,咱們扒了龍蛇的皮,帶在身上,想必那些蛇便必然不敢靠近。」她這想法和我倒是不謀而合,我當即便將目光轉到上首的龍蛇身上,猛然間,便瞧見那龍蛇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居然還是碧綠的,在黑暗中發著幽光。

    我被嚇的夠嗆,立刻舉起了獵槍對著蛇頭。我記得很清楚,這龍蛇的眼睛早已經萎縮,眼窩處只剩兩個大洞,根本沒有什麼眼珠子才對。

    這獵槍一指過去,那幽光猛然就消失了,彷彿眼皮子閉上,擋住了視線一般。

    廟裡唯一的燈光,便是我們放在地上的手電筒。接著昏黃的燈光,只能瞧見那條龍蛇骨架堅硬,披著鬆垮垮的蛇皮,巨嘴怒張,如同在訴說什麼冤屈一樣,而那綠光,卻早已消失無蹤。

    豆腐和顧文敏見我神情大變,忙問我怎麼回事,我將其中緣由一說,顧文敏道:「不好,恐怕這廟裡還有其他東西,快找找。」

    哪用的著她多說,我們已經沿著龍神廟細細搜查起來,龍神廟並不大,左右幾步,便看了個透,並沒有躲藏任何其它的東西。

    那我剛才看到的綠色眼睛,究竟是什麼東西的?總不至於是我的錯覺吧?此時,豆腐便道:「老陳,你是不是蛇毒未清,眼花耳迷,看錯了?哪有什麼綠色的眼睛。」

    我一時也百思不得其解,沒有理會豆腐,只對二人道:「還是小心為好,外面的蛇一時半會是不會走的,看樣子它們也沒有進來的打算,我們還是先歇一歇,想想辦法。」

    三人當即聚在一起,拿出些吃食,又將龍蛇身上的掛紅抖落下來,混合著廟裡的爛案台,升起了一堆篝火。雖是夏日,山間的夜晚卻極其寒冷,三人坐在篝火旁,神色都有些凝重。

    此刻外面群蛇環視,還不知道以後會如後,被困在此地,難免心中不平。我低頭想著對策,心裡有一個想法,只要能弄清楚,蛇為什麼不進廟,它們在畏懼什麼,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顧文敏拿了些干糧和水出來,三人邊吃邊商量,都沒有什麼頭緒,我不怎麼餓,乾糧拿在手裡,也只顧著分析問題,半晌才想起來吃東西,將壓縮餅乾往嘴邊一送,忽然覺得不對勁兒,這餅乾怎麼是軟的?

    好在才剛挨到嘴皮,還沒送進去,我以為是餅乾過期了,垂下眼一看,發覺餅乾上竟然有一些涎水一樣的液體,將餅乾給泡軟了,看起來十分噁心,我大罵豆腐:「你個吃貨,口水怎麼流到我餅乾上來了。」

    豆腐連壓縮餅乾都吃的很香,聞言憤憤,道:「我坐在你對面,怎麼流口水到你的餅乾上。我告訴你,你不能總是這麼誣陷我,餅乾也是有尊嚴的!」

    顧文敏道:「你們別爭了,可能是不小心沾了水,這塊扔了就行。」我將餅乾往火裡一丟,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一滴冰涼的液體,便從上方滴落到我的手上,這一下眾人都看得分明,不要齊齊抬頭,只見廟頂上,赫然盤梗著一條巨大的青蛇,蛇尾垂著,偶爾滴下一兩滴粘液。

    鄉下人有種說法,認為蛇的尿液就是粘稠的,所以蛇爬過的地方,一般會留下一種白色的物質,就是尿液乾涸後形成的。

    這條巨蛇也不知盤庚了多長時間,尾巴纏繞在樑上,前半身隱藏在黑暗處,分外可怕,距離我們頭頂,不過五米的高度,我們三人先前不知道,坐在它下方吃吃喝喝,那餅乾上的粘液,赫然就是滴下來的蛇尿。

    一想到我差點兒把那餅乾吃到嘴裡,心裡別提多噁心了。

    那大蛇並沒有受到驚動,爬在上面一動不動,只是蛇尾偶爾輕輕擺動一下。

    此刻我們真是進了蛇窩了。廟裡供奉著龍蛇、門外堆積了千萬條小蛇和蛇王,現在廟頂上還出現一條大蟒。雖說看不出具體多長多大,但光憑這條尾巴,也知道是個大傢伙,一口吞掉一個,絕對不成問題。

    豆腐張了張嘴,牙齒咯咯打顫,說不出話來。顧文敏一向鎮定,這會兒也整個人發軟,肩膀朝我身邊靠了靠,一時沒人敢說話,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驚動頭頂的東西。

    然而,運氣這東西,不知是不是喜歡和我作對,即使我們三人都已經小心翼翼,大氣兒不敢喘,火光所照不到的黑暗中,赫然出現了一對綠幽幽的眼睛。那對眼珠子冰冷,而且透著一種邪意,慢慢的從黑暗中朝我們靠近,似乎是蛇頭在往我們這邊來。

    光是蛇尾到那對眼珠子的距離,都有四五米開外,天知道這盤庚著的巨蛇,究竟有多大。

    猛然見到那對眼珠子從上至下朝我們靠來,我驚道:「快躲。」顧文敏和豆腐都被駭的有些發軟,動作不利索,我趕緊推了兩人一把,將二人推的向前一栽,我來不及躲閃,一轉頭,那蛇頭已經湊到我跟前。

    猛的一看見這腦袋,我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饒是膽子大,也完全被駭住了。這哪是什麼蛇頭,分明是一張大嘴獠牙,長發披散的人臉!

    背時背運氣,難道傳說中那個服食了龍蛇丹所變的怪物,竟然是真的存在嗎?那詛咒的力量難道真的這麼強大,處處要與我為難嗎!

    我心裡不由有股怨氣,心道:都是萬妖妃那個老粽子惹的禍,若有機會,定要將她拆屍扒骨,以洩我心頭之很。

    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而此時,那張直裂到耳後根的大嘴,齜著獠牙,口中腥臭難當,張嘴便朝著我的腦袋咬過來,腦袋後面連著的脖子,如同長頸鹿一樣,也不知有多長。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五十五章 救人



    此刻距離太近,我又被驚的不輕,反應立刻慢了下來,只來得及向下一倒,險險躲過。不等爬起來逃命,那東西又一轉頭,這次直接朝著我屁股咬。

    那獠牙齜出五六釐米,這要是一口下去,就算屁股上肉再厚,也是白搭。我此刻趴在地上,根本來不及躲避,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次要屁股開花了,想不到我陳懸今天就要命喪於此,沒來的及把萬妖妃那老婆娘扒皮,實在是憾事。

    誰知就在此時,卻聽猛的一聲槍響,驚的那人頭一下子縮上房頂。我定睛一看,原來卻是豆腐情急關頭,拿起獵槍給了一梭子。

    豆腐第一次用槍,槍法根本不准,這一下沒有打到那古怪的人頭,只是打中了廟門。那人身蛇尾的東西,估計是第一次聽見槍聲,驚嚇間縮回了房頂上,身形十分迅速,瞬間也不知躲入了哪個黑暗處。、

    我反應還算快,趁著人頭縮回去的功夫,就地一個打滾兒,滾到了我們的裝備包前,順手也抽出了獵槍,和豆腐並排而立,將顧文敏擋在身後,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著黑暗中的響動,生怕那東西又忽然從某個黑暗的角落中冒出來。

    等了片刻,廟裡安靜如初,但這個廟沒有其它出口,所以那東西肯定還沒有離開,它此刻,想必也正在某個地方注視著我們。

    時間流逝的越久,那種看不見敵人,卻擔心敵人暗中偷襲的心情,使得人的精神也越來越緊繃。須臾,顧文敏道:「我將火弄大一點兒。」

    火光可以增加照明範圍,讓我們的視野更開闊一些。隨著顧文敏添加柴禾的動作,可視範圍也增加了一大截,隱藏在黑暗中的龍蛇皮骨,在火光下反射著幽光,彷彿還活著一樣,而我們三人的影子,也被暴漲的火光拉長,在地面形成三個靜止的黑影。

    然而,就在這時,豆腐猛然發現不對勁兒,指著地上的影子,大驚:「顧大美女怎麼長了兩顆腦袋?」只見地面的黑影,顧文敏是蹲著身體的,手一直在動,保持著添柴禾的動作,而她的肩膀上,赫然還多出了一顆腦袋!

    我和豆腐猛的回頭一看,才發現那人身蛇尾的東西,不知何時,竟然遊走到了廟門的位置,躲在了我們身後,而此刻,它那長脖子上的大腦袋,幾乎就貼在顧文敏身後,而顧文敏卻恍然未覺。

    大約是我倆同時回頭的現象驚醒了顧文敏,她的警覺性也不低,幾乎立刻就要回頭。然而,此刻為時已晚,不等她完全轉頭,一雙佈滿鱗片,如同人臂的雙手,猛然間一上一下攥住了她。一隻手攥她的脖子,一隻手環抱住她的腰身和雙手,顧文敏幾乎毫無反抗之力,整個人瞬間就被擄掠上了房梁的黑暗處。

    眼見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被那怪物擄走,我一時氣的發狂,舉槍欲打,豆腐忙一攔我,驚道:「小心誤傷。」此時,房梁裡陰暗一片,只能隱約瞧見輪廓,要想瞄準完全不可能,一不小心,或許就會打中顧文敏。但我顧不得那麼多,那東西牙尖嘴利,被咬上一口,就絕對喪命。如果不當機立斷,拖拖拉拉,只怕顧文敏會死的很慘。

    想到懸崖下那兩日的經歷,我心裡很焦躁和憤怒,隱約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侵犯的感覺,當即舉起半自動獵槍,朝著隱約是蛇尾的位置連放兩槍。

    我和豆腐的處事方法不一樣。他擔心誤傷顧文敏,所以畏手畏腳。但我卻想著:與其讓顧文敏活活被那東西咬死,拆吞入腹,還不如給她一梭子,連人帶蛇一起弄死,算是給她陪葬。這槍如果打偏了,算我送她上路,如果沒打偏,救了她,就算是萬幸。

    這麼一想,接連幾槍放出,房樑上火花四濺,也沒有聽見顧文敏發出慘叫,想來子彈並沒有誤傷她。反觀的人身蛇尾的怪物,卻似乎是受了驚嚇,估計抓住了顧文敏那個口糧後,不打算與我們糾纏,竟然順著房頂直溜溜往前縮,看樣子,居然是要逃走!

    顧文敏顯然還沒死,它這一逃,我們可就連救人的機會都沒了。

    之前那三個偷獵的,一來和我沒什麼關係,二來喪心病狂,也算自食惡果。見死不救,我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但顧文敏好歹和我們同行幾日,在那崖底,對我和豆腐也是多有照應,雖然目的不明,但看起來也不是個壞人,若放任不管,任由她被害死,我和豆腐實在過不了良心的關。

    雖說在某些事情上,我沒有豆腐那麼熱心,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個冷血沒人性的人。眼見那怪物要逃,我立刻招呼豆腐,急呼道:「追上它,快開槍。」

    此刻也是千鈞一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豆腐也不管什麼會不會誤傷了,我倆一門心思想著阻止那怪物逃跑,它動作又快,又善於隱蔽,若真讓它逃走,顧文敏這條命就真算完了。

    隨著我們兩人連續開槍,雖然無法瞄準,但顯然也有些子彈打中了,黑暗中,便聽那玩意兒,發出如同貓哭一樣的聲音。

    有人可能要問了,貓怎麼會哭?貓哭又是什麼聲響?

    一般人沒聽過,但我聽過貓哭。我小時候,家裡養過一隻老貓。貓有一個習慣,如果要死時,就會自己消失,躲到一個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死亡。除了那些吃了毒藥、或者被撞死的貓,大部分病死的、老死的貓,主人都是看不見屍體的。

    如果哪天你家上了歲數的貓忽然消失了,那就說明它已經為自己找了一個死亡之地,安眠了。

    我家那隻老貓得了重病,晚上人睡覺的時候,它就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如同一個嬰兒,被人卡住了喉管所發出的哭聲,又有些像被人掐住喉嚨的女人在唱歌一樣,半夜裡聽來,尤為駭人。

    那老貓哭了大半夜,我當時想起來照顧它,爺爺對我說:「那是它在跟我們告別,貓是有靈性的動物,它們去世,是不能被人看見的。」爺爺沒讓我出去,第二天我起床一看,老貓平時趴著的稻草窩裡,果然已經空了,從此它再也沒回來過。

    因為像哭聲,所以被形容成『貓哭』,而事實上,那是一種動物間儀式一樣的習性。在臨死前,會向最親近的人或同伴發出那樣的聲音。

    此刻,那怪物猛然一聲如同貓哭似的聲音,聽得人渾身發毛,又覺得悲慘淒厲,彷彿是我和豆腐再欺負它一樣,聲音極其有欺騙性。

    這聲音確實將我們迷惑了一下,因此一個停頓,那怪物居然竄的沒影兒了。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聽到的歌聲,竟然是這玩意兒弄出來的。

    「完了……」豆腐手裡的獵槍一垂,兩眼發直,道:「顧大美女這次……」

    我心中也是一涼,盯著那怪物消失的黑暗處,心想:這龍神廟又沒用別的出處,那怪物能跑哪裡去?若是是破開房頂而出,也該又響動才是?

    莫非它又躲了起來?

    我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想到此處,便鼓勵的拍了拍豆腐的後腰,壓低聲音道:「別急著給她判死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兒,不能扔下一個女人不管。」

    豆腐膽小歸膽小,遇上這種事情也不含糊,咬牙道:「干它娘的,不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倆大老爺們兒,不能被一條破蛇嚇走。即便顧大美女真的遇到不幸,也不能就此撒手,怎麼著也得為她報仇雪恨,方不負咱們同伴一場。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我忍住想抽他的衝動,道:「這時候給我念悼文,你是打算氣死我不償命嗎?快,跟我後面,小心點兒。」說罷,我帶著豆腐,兩人打著手電筒,端起獵槍,快步向著人蛇消失的黑暗中挺近。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五十六章 地道



    這廟呈長方形,單獨一座,沒有後殿,往前推進七八步,便可以看到泥巴糊的土牆。土木結構的神廟,經歷不知多少年的風吹雨打,內部佈滿了裂縫,其中有一條特別大的縫,恰好影藏在龍蛇的屍體後面,由於龍蛇巨大又可怖,我們之前呢居然沒有發現。

    看來那怪物,肯定是挾持著顧文敏,從這個地方逃出去了。

    我立刻將手電筒往裂縫中一打,一時間不由怔住,對豆腐說道:「裂縫後,不應該是神廟外嗎?怎麼看樣子,竟然像是個岩縫?

    只見裂開的土牆後,並不是我想像中的空地,而是一道沒入山體的岩縫。

    豆腐拍著腦袋道:「我想起來了。當時咱們只顧著躲蛇,遁入了這神廟裡,也沒有看清周圍的形勢。現在一想,這神廟好像是依靠著山崖而建,背貼山岩。這裂縫後面,八成就是那怪物的老巢。」

    我點著頭,認為豆腐分析的沒錯,之前我還在疑惑,小小的神廟裡,怎麼會蹲守著一個龐然大物,卻原來是那東西,將自己家的家門,和神廟打通了。

    外面的群蛇,想必是嗅到這怪物的氣息,所以才不敢進入廟中。

    顧文敏此刻被那怪物拖入老巢,天知道會遭遇什麼。偏偏就在這時,豆腐還火上澆油,做出了一系列不靠譜的推測,甚至拿了一些民間傳說來說事。

    據說蛇性甚淫。

    曾經有一個民間故事。說一個婦人給她田間勞作的丈夫送飯,誰知途中被一條大蛇捲走。眾人都以為她必死,結果三年之後,婦人竟然又歸家了。鄰里問她各種經歷,她只說被蛇擄走後,得山間老獵人所救,只是腿腳受傷,不能遠行,直到腳傷復原,才回返家中。

    鄰人信以為真。

    不足數月,婦人肚腹日大,生產之時,居然產下蛇蛋數枚。這才不得已告知丈夫事情。原來她被蛇擄走後,大蛇不食,卻被蛇所姦淫,幸而有一老獵人如山打獵,偶遇大蛇,將蛇殺死,她這才逃了出來。

    丈夫聞言大怒,將產下的蛇蛋一一煮熟,誓言要吃了大蛇的蛇蛋洩恨,誰知蛋殼撬開後,裡面卻是一個個如同人類嬰兒的死胎。

    豆腐道:「剛才那東西,莫非就是傳說中那個吃了龍蛇丹的士兵?你想,它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了,肯定慾求不滿,它會不會把顧大美女抓去,那啥……那啥……然後那啥。」

    我被氣的夠嗆,罵道:「讓你平時多看些正經書你不聽,都是哪兒看來的這些玩意兒,再說屁話,我讓那蛇把你那啥那啥了。」

    豆腐叫道:「不行,那蛇是公的。」

    說了幾句,我倆有些自己嚇唬自己,生怕真出了什麼事,當即便背上東西,舉著槍向著洞內摸索而去。事到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就像豆腐所說,倘若顧文敏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拼盡全力,為她報仇了。

    岩縫內部僅容一人通過,很明顯是自然形成的,但內部十分平滑,彷彿有什麼東西經常摩擦一樣,幾乎剛朝裡走了幾步,就已經能看到一些綠色的蛇鱗了,隱約還有些血跡,血液十分粘稠,不像人血,看起來應該是我們之前打傷的。

    那蛇受了槍傷,也不知會不會被激發凶性,因此更不敢耽誤,和豆腐兩人盡全力往前趕,企圖追上那人蛇。誰知,就在此時,岩縫的前方,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起初我們沒反應過來,一怔之後才猛然聽出來,這……這不是槍聲嗎?

    聲音因為岩縫的阻礙,使得音色改變很大,但那種砰砰聲卻絕對錯不了。可開槍的人又是誰?我們只有兩支獵槍,都是從偷獵者那裡繳獲的。一支在我手裡,一支在豆腐手裡,所以,開槍的不可能是顧文敏,既然如此,前面是誰?

    這個岩縫裡,怎麼還會有其他人?

    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胖子和那個小美女,那二人手裡也有槍,心道:莫非是他們?可是他們又怎會出現在此處?

    這槍聲讓我和豆腐皆懵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雖然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不由自主朝前方走。心中也無法揣測出前面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片刻後,越往前走,岩縫中逐漸便能聞到一種蛇類特有的腥味兒,顯示我們離蛇窩已經很近了,我和豆腐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神經繃的很緊。隨著距離的拉近,原本乾燥的岩縫,也開始有些濕潤,蛇類是冷血動物,夏季的時候,都喜歡躲藏在濕潤的地方,這裡的環境,倒是適合蛇類居住。

    我心裡隱約想到了什麼,覺得不對勁,但那個念頭一晃就過去,再想,卻想不起來了。就在此時,伴隨著蛇類特有的腥味兒,還有一種類似於鮮血的味道。

    那味道很濃烈,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流出大量的血液。我腦海裡猛然冒出顧文敏渾身是血的摸樣,心裡咯噔一下,加快了腳步。這時,前方的岩縫卻猛然轉了個彎兒朝右拐。

    我記得峽谷的方向就是向右延伸的,這樣一拐,到和我們的路線吻合。然而一到拐彎口,我就明白那種怪異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了。因為岩縫開頭的一段,很明顯是自然形成的裂縫,但越往後,人工打磨的痕跡就漸漸露了出來,剛才還不太明顯,因此我沒有看出來,但此刻轉過這個灣口,人工的痕跡就非常明顯了。

    彎口後面,是一條約容兩人並排而行的寬敞通道,通道幾步遠的地方便有一個地坑。我和豆腐站在地坑旁往下看,只見下面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有什麼東西。但很明顯,那陣濃烈的血腥味兒,就是從地坑下面傳來的。

    是什麼人,將一條岩縫的內部改造成這樣?

    這個地坑又有什麼用?

    坑中濃烈的血腥味兒,讓人不能忽視,但即使將手電光往下打,也看不到底。憑藉著直覺,我估計那個怪物,沒準兒將這個地坑當成家了,它很可能就在裡面。

    這下方傳來的血腥味如此濃烈,顧文敏十有**,估計已經……

    我和豆腐相視一眼,平日裡雖然喜歡瞎扯打諢,現在卻是再也沒有興致了,雙雙面露苦笑,神情淒淒然。最後豆腐來了狠勁兒,說道:「既然那東西在底下,乾脆咱們就在這上面開槍,打它個稀巴爛。」

    「好!」顧文敏的死不僅刺激了豆腐,也讓我心中難受,眼底發熱,當即和豆腐兩人,雙雙舉著獵槍,準備操地坑下面射擊。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扣動機板之時,地坑下方,居然傳來一陣昏黃的光芒,彷彿是手電光一樣。而就著地坑下的光暈,我隱約瞧見,地坑底下,有個人身蛇尾的東西,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樣,而它的身上,有很大一片血跡,周圍更沒有屍骨一類的東西。

    雖然蛇類吃東西是整個吞下去,但嚴格來講,地坑下面的東西不算真正的蛇類,它也不可能將顧文敏整個兒吞下去,周圍沒有屍骨,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顧文敏還沒死!

    這時,豆腐似乎有什麼發現,他道:「那怪物好像是個死的。難道是剛才那聲槍響,將它給弄死了?」

    我道:「這蛇皮糙肉厚,要想弄死它,估計只有打大腦或者心臟,如果真是一槍死,那人的槍法,必定很準,顧大美女,八成是被人救了。」

    豆腐道:「既然被救了,為什麼不上來?」

    我丈量了一下地坑的高度,道:「這麼高,又沒又能繩子,誰上的來?不過,即便如此,她也該在原地等著我們救援才是,現在消失的無影無蹤,事情空怕有變。」

    豆腐使勁兒點頭,道:「沒錯沒錯,剛才開槍的,不管是什麼人,總之肯定不是好人。除了我們這些挖蘑菇的和那些偷獵的,還有誰會來這峽谷深山裡?身上還帶著槍?顧大美女肯定是剛出蛇口,又入虎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五十七章 推測



    豆腐就是膽子小了點兒,其實很多時候,他的腦袋瓜子是很聰明的。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顧文敏八成是被人救了,但救她的,不一定是好人。

    地坑底下的光芒,肯定是有人打開了手電筒之類的,也就是說下面肯定還有人。豆腐打算出聲招呼一聲,我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道:「先不要出聲,下面的是什麼人還沒弄清楚,而且槍法那麼準,肯定不是個好相與的。咱們不宜打草驚蛇,再等等,看看狀況再說。」

    豆腐是個急性子,被我一攔,只得眼巴巴的看著下面。那黃色的光芒隱隱綽綽,並且在我們的注視下,也越來越暗淡,似乎下方還有什麼通道,而下面的人,正裡地坑的中央越來越遠。

    我和豆腐一遍注視著光暈的動靜,一邊側耳傾聽下方的動靜,或許是由於下面的人腳步很輕,又大概是由於地坑太高,我們兩人什麼動靜也聽不到,而那光暈也越來越暗淡,眼見連人蛇的屍體都已經看不清了,我正打算告訴豆腐立刻行動,下方的黃光猛然一滅,地坑霎時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豆腐道:「怎麼回事?他們的手電筒沒電了?還有沒有電池,咱們贊助兩個,好繼續看。」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不由道:「贊助?難不成你給扔兩塊電池下去,然後朝下面叫:嘿,電池是我們贊助的,趕緊換上,我們要繼續偷窺嗎?你媽懷你的時候,肚子沒被門夾吧?」

    豆腐怒了,道;「不許你說我媽。」

    「好好好,你媽的肚子沒被夾。趕緊的,上繩子,咱們下去。」

    豆腐被我把話題一帶過,便忘了他媽被門夾的事,三兩下翻出繩子,打了個下繩樁,便開始往地坑下滑。十五米的繩子,剛好放到了底,我和豆腐的落腳點,剛好在哪人蛇的身上,此刻打開手電筒一看,湊近了,就看得更加分明。

    只見這人蛇長的十分可怖,下半身是蛇,中間是人身,脖子約有三米長,上面才是腦袋,渾身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色蛇鱗,尾巴有幾道血印子,應該是之前被我和豆腐所傷,而它真正的致命傷,卻是在腦袋的側邊,被人一槍打中了太陽穴,紅紅白白的腦漿都隱約可見,看起來怪噁心的。

    我以前做魚販子時經常替人殺魚,抽腸子扒肚開腦,噁心慣了,到還沒事,豆腐就受不了了,捂著鼻子捂著嘴,眼睛不看地上,儘是到處亂瞧。

    這小子膽小,不成器,認識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沒搭理他,轉而蹲到那人頭的邊兒上,摸出匕首,順著被打爆的太陽穴往裡戳,攪的一陣紅紅白白的腦漿往外流。

    豆腐乍然一見,驚的倒抽一口涼氣,哆嗦道:「說你小子是變態,你他媽的還不服氣。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打算將裡面的東西掏出來當豆腐腦吃嗎?」

    我順口說道:「在撒點兒胡椒粉怎麼樣?」

    豆腐哭喪著臉,一副噁心至極的模樣,壓低聲音吼道:「變態,你為什麼要放棄治療!」他話音剛落,我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匕首一挑,一顆子彈跳了出來。帶著腦漿的子彈很小巧,銀色,頭部比較圓。對於槍械,我的研究不算深,但什麼子彈配什麼槍,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種子彈,只能在手槍上使用,幾乎瞬間,我就想起了那個禿頭胖子,就他倆有手槍,難道『救』顧文敏的,是他們?他們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豆腐估計沒看明白,見我盯著一顆子彈瞧,不由急道:「別看了,再看黃花菜都涼了。顧大美女長那麼漂亮,萬一遇上和你一樣的變態或者禽獸流氓怎麼辦?」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知道敵人是誰,勝算也就多了些。我扔了子彈,示意豆腐跟我走。

    這個地坑下方,應該就是人蛇的老巢,但絕對不是人蛇自己弄出來的,很明顯是人工打磨的,而且要再岩縫裡修這樣的地方,一兩個人肯定不行,當初這個地方,應該是某一支隊伍修建出來的。

    在山裡開這樣一條通道,又有什麼目的呢?

    我們是意外發現,才來到此處,那個禿頭胖子和那小美女,總不至於也是意外吧?

    地坑的左側,還有一條四方形的通道,打磨的不太平整。剛才之所以手電筒的光芒會越來越弱,很明顯,是當時打著手電的人,順著通道往前走,所以才會帶走光芒。

    我朝地面看了一眼,發現這裡已經不再是岩石結構,而是硬土層。每隔幾米,牆壁上就會有一個凹槽,呈現出被煙火熏烤的跡象,看起來應該是用來放置火把照明的地方。

    由於是土質結構,因此地面留下了一些痕跡,浮土中,留下了一連串腳步印記,然而,讓我和豆腐感到意外的是,從腳印上來看,由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腳印比較小,一看就是屬於女人的。

    豆腐有些吃驚,說道:「怎麼回事?難道咱們猜錯了,根本沒有其它人?開槍的是顧大美女?可是她哪兒來的槍?」豆腐此刻所問的問題,我又何嘗不疑惑,看來之前的推測都是錯的。禿頭胖子根本沒有來這裡,那槍聲、那準確命中太陽穴的一槍,都是顧文敏製造出來的!

    豆腐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為顧文敏開脫,說道:「她一個搞攝影藝術,柔柔弱弱的姑娘,怎麼會有手槍?我看著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我問豆腐:「你覺得,什麼人會有手槍?」

    豆腐歪著頭想了想,道:「警察才會用手槍吧。這年頭,搶劫犯都開始用ak47了。嘶……」他說到這兒,回過味來,驚道:「難不成顧大美女是個條子?」

    我估計自己這時候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豆腐心有餘悸,又道:「如果顧大美女真是條子,那咱們這一路上就太險了,還好我們沒有暴露過盜墓賊的身份,否則那就真是狼入羊口了。

    我被他打了一下岔,不由問道:「狼入羊口?什麼意思?」

    豆腐撇了撇嘴,道:「灰太狼落入喜羊羊的手裡唄。」

    對於改造豆腐的智商,我已經絕望了,所以揮了揮手,道:「咱們爭取不做灰太狼,走吧。」

    豆腐道:「還往前走?既然她真的是條子,咱們就趁這個機會分手吧。我知道你對她有意思,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色字頭上一把刀,咱們總不能為了美色,丟了自由吧,我不想坐牢。」他可憐巴巴的看了我一眼,明顯打退堂鼓了,和之前怒髮衝冠,要為顧文敏報仇時的氣概,判若兩人。

    所以說,這人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會衝動。以後再有這種打頭陣,當先鋒的事,我得多刺激刺激這小子。

    心中這麼想著,我對豆腐分析道:「她是不是條子,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咱們不能走回頭路,一來那人蛇死了,圍在廟外的群蛇無所顧忌,咱們走回頭路,豈不是送死?想必那龍神廟,現在肯定已經被群蛇佔滿了。二來,若她真是條子,其實細想一下,就知道咱們倆很可疑了,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她肯定已經懷疑上我們了。被警察姐姐懷疑,是很不妙的,所以,這時候分手,反而可疑。」

    豆腐皺眉,道:「這麼說來,咱們必須先匯合,探清她身份的虛實,消除她對我們的顧慮。」

    「沒錯。」我鼓勵了豆腐一下,帶著他繼續往前走,就在此時,通道的盡頭處,居然傳來了兩人的對話聲,一聽這聲音我就懵了,心道:這叫什麼事兒,這兩人怎麼又冒出來了?

    這聲音不是別人,就是那禿頭胖子和那小美女。

    難不成我和豆腐剛才瞎猜測一番,都誤會顧文敏了?可地上那單獨的腳印又是怎麼回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五十八章 不速之客



    豆腐估計也覺得不對頭,張嘴欲言,我立刻伸手摀住他的嘴,衝他搖了搖頭,指了指耳朵,示意先聽著,不要開口。

    我關閉了手電筒,前方漆黑一片,很顯然是有岔道,禿頭胖子兩人,應該是在某一個岔道口。隨著精神集中,我聽了出來,岔道口應該在右邊兒,那兩人正在說話。

    只聽那胖子先開口,說道:「任小姐,姑奶奶,這都半天了,可連個黃金的影子都沒看到,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姓任的小美女哼了一聲,語帶不屑,道:「沒出息,這條隧道就是幾百年前挖出來的,當時有一支兵馬,特意來這山中尋找金脈。我祖上便是其中的一員,若不是後來出了龍蛇的事情,這金脈也不會荒廢於此。」、

    我聽到這兒,已經明白過來。沒想到這姓任的小美女,居然是當初那批挖金士兵的後裔,此時來到此處,卻原來是為了金脈。

    之前我還疑惑,為何龍神廟內,會連接著一條通道,卻原來就是幾百年前挖那條金脈時所開闢的。之前我還擔心著兩人會對我和豆腐的行動有所妨礙,現在看來,咱們都是地下的老鼠,做的是見不得光的勾當。

    只聽那禿頭胖子似乎有些遲疑,說道:「你說已經提煉出來的黃金就埋在這地方,可這裡現在空無一物,又該怎麼辦?這幾百年前的事情,以訛傳訛,沒準兒都是空話,這一趟,我看是白來了。」禿頭胖子一直有些畏懼那姓任的小美女,這會兒說到最後,語氣則帶上了些不滿。

    那姓任的小美女聞言,怒道:「好你個林胖子,既然不信姑奶奶的話,那就給我滾,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林胖子嘶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攥在任小美女手裡,說話也慫了下去,苦笑道:「是我的錯,怪我嘴賤,接下來怎麼做,都聽你的。」

    「哼。」

    靜默了半晌,二人沒有說話,但隔著黑暗,隱約傳來一些響動,像是這二人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和豆腐耐著心聽了半晌,除了這二人的聲音,卻並沒有聽到顧文敏的聲音。事情有點兒超出我的意料之外,顧文敏的下落,頓時成了個謎題。

    就在此時,那任小美女又開口說話了,語氣有些不滿,道:「看來真是謠傳,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黃金。」林胖子沒說話,估計是感怒不敢言。

    須臾,只聽任小美女又道:「雖然沒找到黃金,但你也別怨我,咱們這一趟,不可能白來,沒有黃金,自然還有別的東西。為防萬一,我早已經做了準備。」

    林胖子這才開口,語氣帶著疑惑和一些不信任:「什麼準備?沒有黃金,難不成咱們帶石頭回去?」

    任美女冷笑了一聲,道:「要說石頭,我這裡確實是有一樣寶貝,就在這大山裡,看你敢不敢取。」

    林胖子估計已經沒什麼信心了,語氣不咸不淡:「什麼石頭?」

    任小美女說出了幾個字,讓我和豆腐的神經霎時間緊繃了起來,呼吸不由一頓,只聽她說道:「八鯉斗蛟鎮海石。」

    八鯉斗蛟鎮海石?這不是趙老頭託付我們尋找的東西嗎?怎麼這姓任的小美女會知道?

    這時,只聽任小美女,已經開始給林胖子,講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當初之所以會有那批士兵如山尋找金脈,卻是有原因的。

    明朝時期,揚佛抑道,當朝皇帝,想用金精,鑄造一尊地藏王像。民間所謂的金精,就是靠近金礦中心,色澤發紅的赤金。這種金精在現代,是被認為有雜質的黃金,提純不易,一般都屬於報廢品,但在古時候,卻被認為是整個金脈的根源所在,據說還有震懾惡鬼的功效。

    由於這種金精數量稀少,因此想用它造一尊地藏王像,所需要的數量是十分可觀的,當即便派了幾位善於尋覓金礦的金客,帶著一些士兵入山尋找金脈。

    而任美女的祖上,名叫任海山,是一名金客,也就是當初帶著士兵們在這裡開山修通道的首領。龍蛇這事兒出現以後,這條金脈就此報廢。

    任海山的任務並沒有結束,他繼續帶著另一批人,去其他地方尋找金脈,立時三年,才將鑄造佛像所用的金精收集完畢。

    在佛像鑄成之後,這尊佛像,卻並沒有供奉入皇家的寺院,而是陪葬給了一位名叫格袼爾的外族和親公主,隨著地藏王金精像陪葬的,還有一樣兒東西,也就是八鯉斗蛟鎮海石。

    任海山不僅精通尋金脈的本事,還善於修築,因此還參加了格格爾公主的陵墓修建,那個公主墓,就位於那峽谷盡頭,只可惜由於年代久遠,口口相傳,難免有所遺漏,格格爾公主墓的具體位置,也已經無人可知了。

    任小美女說完,便道:「雖然不清楚具體在什麼地方,不過要想找出來,也並非難事,我記得祖上傳下來的線索中說過一個特徵,就是在公主墓的正前方,有一處神泉,泉水乃是金色的,咱們只要找到那個神泉,就能找到公主墓在哪兒。墓裡珍寶不計其數,比黃金更貴重。咱們這次來雖說沒有尋到金脈,倒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林胖子笑了一聲,顯然和任小美女有些隔閡,笑聲顯得陰陽怪氣,說道:「我就是做古玩生意的,挖墓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一個外族陪嫁的公主,墓裡又能有什麼好東西?再說了,那八鯉斗蛟鎮海石又是個什麼寶貝?恕我孤陋寡聞,還真沒有聽說過。」

    任小美女聲音顯得有些鄙夷,但音量卻低了下去,顯得很隱晦,我和豆腐急的想跺腳罵娘,偏偏那娘們兒卻突然壓低了聲音。一般這種情況下,即使明知道周圍沒人,還下意識壓低聲音的行為,明顯是見不得人的。

    我和豆腐聽不清楚,但根據時長來判斷,任小美女說了挺長的一段話,之後便聽林胖子倒抽一口涼氣,說道:「|真的假的?世間真有如此寶貝?可那神泉咱們能不能找到,金色的泉水……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任美女道:「我這次來,就是兩手準備,放心,別忘了我是干什麼的,聽我的話,你不會吃虧的。」二人邊說,似乎是放棄了尋找黃金,腳步聲逐漸朝著我們這邊逼近過來。、

    我和豆腐只顧著聽牆根兒,這會兒卻是無處可躲了,兩人瞬間跟無頭蒼蠅似的。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拍了我後背一下,我一轉頭,不由驚了,壓低聲音道:「文敏?你怎麼……」

    「噓。」她漂亮纖細的手指豎在唇前,不動聲色的衝我和豆腐搖了搖頭,隨即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倆跟她走。此時我和豆腐也沒有退路,眼見那兩人要逼近,他們手裡也有槍,兩撥人馬撞上了,勢必不好相與,還是避開為妙,得趕緊將此事告訴衛光頭。

    這下他不僅被條子盯上了,還有同夥想吃黑了。

    那八鯉斗蛟鎮海石,究竟是什麼來頭,會對這些人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顧文敏帶我們走回頭路,卻是一閃身,躲進了一處低矮的裂縫,那裂縫並不寬敞,又比較低矮,因此我和豆腐之前並沒有發現。好在我們三人身材都勻稱,擠著鑽了進去,不久便看到兩雙腳從前方走過,片刻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此時,我們三人方才松了一口氣。豆腐這人,不太會繞彎兒,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他直接虎著臉,對顧文敏道:「顧大妹子,我們倆待你也不錯啊,你怎麼忍心欺騙我們,還攝影師……攝影師身上會有槍嗎?」

    顧文敏神情有些錯愕,道:「槍,你什麼意思?」她又看了看我,估計知道豆腐不靠譜,便直接問我:「陳懸,有什麼事情可得說清楚,我怎麼欺騙你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57
第五十九章 視而不見



    她說這話的時候,漂亮的臉上顯得有些嚴肅,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漆黑明亮的雙眼,在暗淡的光線中直勾勾的凝視著我。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女朋友肖靜,她從來不用這種富有壓迫力和沉默的視線看我,總是熱情如火,嬌滴滴的,現在想一想,我覺得自己當初真是昏了頭了,為什麼會有肖靜喜歡我的錯覺,她明明就是喜歡我的錢。

    面對著這樣深沉和黑亮的眼神,我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打了個圓場,也不想就此撕破臉皮,便將那子彈和腳印的事情一說。

    顧文敏聞言,鬆了口氣,道:「原來你們說的是這回事。」頓了頓,她道:「不錯,槍確實是我開的,不過那把槍在那東西將我卷下來時,就放在地上,有些年頭了。它當時抱著我,距離很近,我順手拿起槍就朝它開槍了,但我沒想到,裡面居然真的有子彈。」

    說著,顧文敏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從裡面掏出一支滿是塵灰的手槍,黑色的,看不出型號,有些笨重和老舊。我和豆腐對視一眼,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解釋,一時也有些錯愕,心想:這可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的沒譜了。

    豆腐忙道歉:「都怪變態陳這個混蛋,沒事兒就喜歡疑神疑鬼,你別多心,我立刻為你報仇。」說完作勢欲揍我,顧文敏歪著頭,一眨不眨盯著我倆。

    豆腐愣了,舉著拳頭,可憐巴巴的對顧文敏說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說誤會一場,不需計較,然後阻止我麼?」

    顧文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行了,別耍寶了,你們對剛才的事有什麼看法?」她到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這一笑,之前嚴肅尷尬的氣氛也一掃而光,將事情說回了正題上。

    若說剛才的事情,無非就是我們撞見了有人商量挖公主墓的事兒,看法自然是有的,但這個看法肯定不能跟顧文敏說,於是我反問道:「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顧文敏沒有多想,支著頭道:「他們想去挖墓,而且還提到了八鯉斗蛟鎮海石,這事兒我得管。」我聽她這麼一說,瞬間就懵了,豆腐也變得結巴起來,道:「不、不是。咱們之前管那幾個偷獵者,那是出於道德的高度,救人要緊。現在那兩個人是要去挖墓?我們怎麼管?況且他們手裡還有槍,這荒山野嶺的,殺人滅口可太容易了。」

    顧文敏道:「怕什麼,咱們也有槍啊。」她指了指自己手裡的黑匣子手槍,又指了指我和豆腐背上的獵槍,說道:「這事情說起來也巧,我認識一位朋友,在考古研究院工作。

    她曾經跟我提起過關於八鯉斗蛟鎮海石的事。你們知道都應該知道大禹治水的事情,而相傳那塊石頭,就是大禹治水時所使用的神器,後來流落民間,不知所蹤。若真有這麼個大禹時期的東西,那它的研究價值就太大了。我不能讓這件東西,落入盜墓賊的手裡。」

    豆腐明白過來,說道:「你打算把這塊石頭拿到手,然後交給你朋友?」

    顧文敏點了點頭,道:「我那位朋友一直醉心於研究遠古歷史的考證,這塊八鯉斗蛟鎮海石,她也不止一次提到過。我必須得這麼做。這件事情有一定危險性,我不勉強你們和我同行。」頓了頓,顧文敏神色和緩下來,說道:「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們不是單純出來旅遊的。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但我認為你們倆不是壞人。」

    說完,她看著我和豆腐,似乎在等我倆的答覆,豆腐顯露出為難的神情,估計他正在為難,該怎麼勸說顧文敏打消這個念頭。畢竟我倆也是挖蘑菇的盜墓賊啊。

    眼瞅著豆腐說不出個三五六,我便只能開口,道:「這不是個小事,得容我們再考慮考慮。你一個姑娘家,去找什麼神泉、公主墓的,也太危險了。咱們現在還被困山洞中,不如先出去之後,再做打算。」

    剛說完,豆腐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咦了一聲,道:「剛才那兩個人,是朝著咱們來的方向而去的,也就是說出口處就是那間龍神廟,這會兒,廟裡八成已經全部是大蛇了。他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凶險,我看八成要出意外。」

    顧文敏搖了搖頭,道:「我看不一定。那位任姑娘對這裡的情況很瞭解,身上必然會帶驅除蛇蟲的東西,咱們不如跟在他們身後出去。」

    話音剛落,便聽前方傳來一陣急速的奔跑聲,隱隱帶著喝罵:「牆壁上有繩子,媽的,這裡有其它人。」是那個林胖子。

    我心說不好,定是我們下來時的繩索被他兩人發現了。

    又聽那任小美女說道:「黃金或許就是被那些人拿走的。那條人頭蛇尾的怪物,看樣子才死不久,那些人必定還在這附近,快搜。」隱約的,我們三人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

    顧文敏臉色一變,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這緊急關頭,我不由心裡一黑,想著這荒山野嶺,對方兩個人,我們三個人,而且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暗地裡一人給一槍,保證無後顧之憂,這樣顧文敏也不會再去尋找什麼鎮海石,可謂一箭雙鵰、

    這黑心一起,便有些蠢蠢欲動,但下一刻,我又想到顧文敏在旁邊。對於豆腐我是絕對放心的,就算殺了人,他估計也會假裝我是在殺雞。但顧文敏會怎麼想?這事兒她以後會不會捅出去?

    幾個念頭閃過,我手已經慢了來,便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兩人之前心急,也沒有發現這道裂縫。但如今二人有意仔細搜查,這個藏身之地被發現,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此刻我位於最前方,豆腐和顧文敏都在我身後,那腳步聲來的極快,頃刻間便看到裂縫外出現一雙女人的腳,穿著小碼的牛皮靴,一雙小腳顯得很秀氣。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雙快速移動的腳,在我們的裂縫前停下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由眯了眯眼,沖身後的豆腐打了個手勢。我和豆腐默契度比較高,他一看我的手勢,就知道什麼意思,驚訝的張大嘴,似乎想說話,我朝他搖了搖頭。

    豆腐嚥了嚥口水,終於將獵槍口朝向了裂縫外。

    我們兩隻槍齊刷刷的對準外面,只要有人敢低頭查看,就先打爆他的腦袋再說。此刻也已經顧不得顧文敏會怎麼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張臉忽然出現在了裂縫外,是那位姓任的小美女。小巧的瓜子臉,在暗淡的光線中,顯得十分朦朧,沒等我扣動機扳,便見她收回腦袋,對林胖子說道:「裡面沒人,繼續找。」緊接著,二人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我一時間懵了,心說怎麼我一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她沒看見?

    緊接著,豆腐也反映過來,揪著我的領子,說道:「好哇,好哇。姓陳的,你小子該不會和那妹子有一腿吧?她怎麼假裝沒看見你?你說……是不是吃飯的時候你倆看對眼了!從實招來。」

    最後面的顧文敏,聞言也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我,好像我就是那到處拈花惹草的壞男人一樣。

    我頓時不樂意了,這可太冤枉人了,我陳懸做事,雖然手黑,但最重感情,從來不做對不起朋友,更不做勾三搭四的事兒,這可太冤枉人了。

    一時間我也滿肚子疑惑,拍下豆腐的手,怒道:「別他媽的瞎說,那女人就跟沒斷奶的小屁孩一樣,我看著就沒胃口。就算要勾三搭四,我也是搭顧大美女這類型的,你這麼說,太降低我的品位了。」

    顧文敏頓時哭笑不得,說道:「陳懸,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剛才到底怎麼回事,那人為什麼對咱們視而不見?你到底跟她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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