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77622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41
第二十章 萬妖妃



    在盜墓圈子裡一直有個傳說,相傳『鬼王遇龍杯』裡所記載的東西,事實上是一個大墓。那位民間藝人,實際上是一個盜墓賊,偶然遇見一座大墓,但陵墓過於詭異,一時難以下手,他又不甘心如此好墓封於黃土,因此將墓室的位置,記載入了『鬼王遇龍杯』中。

    胡老瞎有心幹一票大的,追查歷史線索,鎖定了文官墓的位置。事實上,胡老瞎是個老手,為什麼這次卻偏偏失手了?

    答案不言自喻,是趙二爺在後面坑他了。

    倒斗挖蘑菇的,都有地域劃分,用趙二爺的話來說,敢在他的地盤上鬧這麼大的動靜,起這麼大的野心,不弄死他,就對不起自己的名頭。

    但胡老瞎會找上我,卻不得不說是個意外,也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我聽到這兒算是明白過來,道:「這麼說,文官墓你們其實早就知道位置了,只是一直沒動手?」趙二爺點頭,也沒有明說,只是道:「當時時機未到,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我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這次下墓,我要找的,正是『鬼王遇龍杯』,如果我沒猜錯,那東西現在應該在你身上。」

    我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想起了那瓷人兒內部的玉杯,霎時明白過來。

    趙二爺呷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道:「你也別多心,我這次找你來,是為了讓你幫忙,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心知這人表面看是個和善的,但就衝他黑胡老瞎這手段,也不是個好貨色,於是也沒有直接拒絕他,而是反問道:「您找我來的目的,我清楚了,就是想要『鬼王遇龍杯』。沒錯,東西是在我手裡,要的話,您是出錢買也行,我想這點兒錢二爺您是不介意的。不過我想問的是……這和我爺爺有關係嗎?你說要講三個人,這三個人是誰?」

    趙二爺哈哈大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接著,便開始講起來三個人的事。我聽的只覺得驚心動魄,聽完已經是手心冒汗,旁邊的豆腐更是目瞪口呆。

    趙二爺講的比較長,但整件事情,這三個人卻是缺一不可,因此容我細細道來。

    這第一個人,是民國27年生人,是洛陽一帶的盜墓賊,祖上一直做這一行。到了他這一輩,年月混亂,盜墓現象猖獗,無人管束,更是放開手亂來。

    他名叫白衛升,道上人稱『飛刀白老四』,也就是當初爺爺給我講過的白老四。他不僅擅長挖墳盜墓,一手祖傳的飛刀絕技,更是無能能及,在那個年代,混的風生水起。盜墓屬於黑道,那時候『飛刀白老四』的名聲,那可是黑白兩道上響噹噹的。

    白老四不僅會飛刀,而且還有一身縮骨功夫,打出來的盜洞,僅有狐狸洞那麼小。當時的警局就算發現他作案,對著狹小的洞口也無計可施,等警局的人擴大洞口,下到墓裡,他早就打了另一個狐狸洞鑽出去了。就是在文物局,這人也是大名鼎鼎,讓不少當時的文物專家,想起來就恨的咬牙切齒。

    白老四家是一脈單傳,之所以叫他老四,是因為當時在洛陽當地的盜墓圈子裡有個排名。排名第一的是『雷神張老大』,這人背後有軍閥做背景,挖起墓來驚天動地,炸藥雷管一起上,十分囂張,是當時洛陽一霸。

    排名第二的綽號是『神鐧楊方』,一直是單干,挖蘑菇盜墓獨來獨往,神出鬼沒,得到的錢財往往分與窮苦人家,因此名聲很好,有俠盜的稱號。

    排名第三的人送外號『屠黑虎』,早年是個殺豬的,後來投靠軍閥打過兩年仗,人殺的多了,膽子就更旺,闖入了盜墓這行當裡。由於一開始什麼都不懂,被一些老手吃黑了好幾回,後來這屠黑虎憑藉著自己的本事混出了名堂,將曾經吃黑過他的那一幫老賊,一個個懸掛在了城門上,用箭慢慢的玩弄射死了。

    排名第四的便是『飛刀白老四』比起其餘三個橫角色,白老四比較有心機,而且在盜墓這一行裡,也算是家學淵源。他與屠黑虎和神鐧楊方曾經有過一段合作關係,這段關係一直不為外人所知。

    這其中不得不說楊方,他有一手『望氣發墓』的本事,這門本事現今可是不得了。

    什麼叫望氣發墓?這其中大有講究。

    古人迷信風水,凡是喪葬事宜皆是要問吉凶,看風水,包括現在的很多鄉下農村,依舊還保留著這個習俗。而真正有能耐的盜墓賊,都有一套學習階段,在這個階段裡,對各個朝代的喪葬習俗,陪葬習俗,墓室構造都要瞭解。

    做這行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風水門道,完全不懂的,那是青臉,算不得入行。而老盜墓賊更是擅長堪輿之術,精通歷朝歷代的風水原理。

    要先盜墓,必先要找墓。那些盜墓賊,每到一處,必先勘察地勢,觀望風水,弄清楚哪裡才是風水先生眼裡的寶穴。

    凡是風水極佳,龍脈盤踞,鐘靈毓秀之地,都是風水先生所青睞的地方,附近必有古墓。

    在盜墓圈裡,精通『望氣發墓』奇術的人並不多,而但凡會的,又都是各種高人,師徒口授秘傳,過去會的人不多,現在幾乎完全失傳了。

    據說民國初期,長沙有一個土夫子,擅長風水之術。他每次外出,屁股後面都跟著一群人,在盜墓圈子裡名聲很大。這人姓蔡,現在百度一下都可以查到相關信息。

    據說此人能在荒野無墳處,準確的看出底下深埋的古墓,從來沒有失手過。

    有一次他外出,路過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對著身後的人說:「此處必有古墓,如果挖出來,可以使我們大家都發財。」其餘人不信了,為什麼?因為他所指的那個地方,一個墳頭都沒有,而是一片南方特有的水梯田,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古墓?

    見眾人不信,他便與人打賭,說如果挖不出好墓,自己願意賠三百兩銀子,但如果挖出來,墓中的寶物自己要佔大頭。

    眾人隨即答應了,找了百來號人開挖,挖了二三十米,果然掘到一塊青石板,撬開石板,下方露出一個巨大的墓穴。居然是個戰國的大墓,盜了百來件稀世奇珍。

    而我們所說的揚方,據說就師傳姓蔡的長沙土夫子,擅長觀風望氣,尋龍點穴之術,在圈子裡傳的神乎其神。

    神鐧楊方、屠黑虎、飛刀白老四,這三人都是當地有名望的人物,平日無事時也會聚一聚,有事了便各幹各的。

    直到有一天,這楊方,忽然秘密將飛刀白老四和屠黑虎召集在了一處,三人聚在了一個包間裡,點了些瓜果點心,關上大門,秘密商議。

    便聽楊方說:「咱們三兄弟平日裡各自發財,這會兒時局動盪,外國洋鬼子又喜歡高價收咱們的明器,正是發財的好時候。按理說,我不該在這個關頭打擾兩位老哥,但這回兄弟我觀風望氣,找著一個了不得的油斗,一人難以下手,還得請兩位老兄幫忙。」斗就是墓的意思,油斗,指的是墓裡好東西很多。當時洛陽那邊的行話,還是喜歡叫倒斗。

    白老四心想,真有油斗,這小子肯定是吃獨食的,哪裡會拿出來跟我瓜分,看來這斗肯定不同尋常。

    一旁的屠黑虎便問道:「究竟怎麼個了不得法,讓你大名鼎鼎的神鐧楊方都動不得,莫非是皇陵?」當年,孫殿英盜清東陵時,可是動用了上千的士兵,連挖帶炸,才將皇陵炸開,隨後洗劫一空,逐漸皇陵的堅固程度。

    楊方道:「不是皇陵,是個金棺。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萬妖妃?」

    白老四心裡咯噔一下,出口道:「難道是民間傳說中,明朝武宗妖妃?這人不是杜撰出來的嗎?怎麼還會有陵墓?」

    過去,皇帝、皇后的髒具,成為『梓宮』,而皇貴妃以下及嬪位則稱為『金棺』,貴人以下為『彩棺』。

    楊方的意思很明顯,這是個皇妃墓。但這皇妃墓雖多,萬妖妃,卻是一個很令人忌諱的存在,甚至歷史上有沒有這個人,都一直受到爭議。

    她為什麼會被稱為萬妖?這事兒說來,算是十分詭異離奇,駭人聽聞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42
第二十一章 陳思遠



    明武宗朱厚照其人,生的逍遙,死的窩囊,據說是死於荒淫無度,說難聽點兒,大概就是某個夜晚,死於某個女人的肚皮上。

    武宗荒唐事不少,他好美色,所以劉瑾為他設立了豹房,專供其享樂,有點兒類似於商朝紂王的鹿台和酒池肉林,裡面美人寵妃無數。

    據說他不僅荒淫,而且還喜歡微服私訪,宮裡獻上來的女人已經膩了,武宗頗喜歡自己去民間訪美。

    據說有一回,他微服私訪到了處州,山野間忽然奔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體態婀娜,勝似仙姿,只可惜臉上帶著一張奇怪的玉質面具,遮住了容顏。

    雖然如此,但就那美妙的身軀,也已經讓武宗神魂顛倒,當即讓身邊的人攔下女人,強行摘下她的面具。這一看不得了,面具下的人美豔不可方物,此女當即被武宗帶回後宮,百般寵愛,要月亮就不給星星。

    武宗雖然好色,但對待朝政還是比較勤勉的。但有句話不是說:**苦短日高照,從此君王不早朝嗎?這武宗得了沒人,政事就漸漸荒廢了。有臣子進言,大意就說:皇上自己要了這個女人,就不顧朝政,這女人來路不明,從山間而來,又時常喜歡戴一副古怪的面具,定是山間妖物所化。皇上可要吸取教訓,千萬別學紂王,弄了個妲己在身邊。」

    武宗一聽就不樂意了,心說你們幾個老東西,管天管地,整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現在連我的女人都要管,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還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

    當即便將幾個老臣革職了,離奇的是,這幾個被革職後,就霉運不斷,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這事兒不算完,連帶著老臣的一幫後人,也一個個黴星高照,沒有幾個能活過三十歲的。

    這事兒漸漸傳開了,就說那女人是個妖怪所變,誰得罪了她,誰就要倒霉。

    民間恨透了她,私下裡叫她萬妖妃。

    據說這萬妖妃死後,是返鄉而葬,也就是說,她的金棺陵墓,很可能在處州一帶。

    還有另一種傳說,據說萬妖妃確實有一種妖力,可以帶人入夢,在夢中將人殺死。她的所有妖力,就來源於她所帶的奇怪面具。

    這面具究竟什麼樣,不得而知。

    但這楊方,偶然路過處,無意間發現了一處風水寶穴,按照這風水的規格,他斷定腳下必定有后妃墓,於是打探鏟看土。

    所謂的看土,是一門盜墓賊靠經驗積累下來的技術,行家通過看洛陽鏟帶出來的土,就可判斷出墓的大小、規格、陪葬品、深度等等信息,比現代地下探測儀器都更為精準。雖說現在盜墓賊,越來越依賴高科技,但真正的行家,依然保留著傳統手段。

    這其中可以講的門道,那就太多了,再此就不一一表述。

    這土帶出來,赫然有五色泥。五色泥,也就是在造墓時,周圍的土層結構被破壞,使得各個時期的土層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泥土,並非真的有五種顏色。一般人對這個不太敏感,但倒斗挖蘑菇的、考古的、或者搞地質的,對這些泥土的細微差別都很敏感。

    土層深處如果帶出來五色泥,說明下面絕對有墓。

    楊方仔細看土,一聞二摸三看,立刻心中大驚,這土中帶硃砂,是塊有毒的地方,難怪這一帶寸草不生,原來下面還埋著一個劇毒的大墓。

    硃砂闢邪,但是有誰會把硃砂混雜在陵墓周圍?難道這墓裡住著妖魔鬼怪不成?要用硃砂來震它?

    這毒墓一個人難以動,楊方便暫時停手,回家蒐集各種線索,逐漸將墓主人的身份,鎖定在了萬妖妃的身上。

    說完,楊方看著二人道:「二位兄弟,相傳那萬妖妃的面具,是以奇玉雕成,薄如蟬翼,更有神鬼莫測的力量。她又是武宗的寵妃,陪葬品必是少不了,我這次只想拿到那個面具,至於墓裡的其它東西,二位兄弟只管拿去。咱們三人合作,定能將它倒過來。」

    有墓不挖,那是犯傻,三人都是這一行裡的好手,雖然那毒墓有些凶險,但也嚇不住他們,合計一番之後,謀劃好對策,當即有飛刀白老四和屠黑虎,各帶了兩個手下,一行七人,秘密去到了那萬妖妃的墓地所在。

    那四個手下輪流打盜洞,用洛陽鏟打洞特別快,包括現代,雖然出了很多新型工具,但論起打盜洞,還是洛陽鏟最方便,就連考古隊也是用的這東西。

    洛陽鏟是圈外人的叫法,在盜墓圈和考古行業裡,我們對它的標準性稱謂是:探鏟,也就是有多種探測土裡環境功能的鏟子。

    當時用的是60式洛陽鏟,雖然沒有現在21式的方便,但幾人輪流打洞,又都是老手,不像我和豆腐打盜洞的水平那麼低劣,因此不足兩鐘頭,便挖下十多米,撬到了青石板。

    一種硃砂的氣息濃烈的撲鼻而來,嗆的人頭暈眼花,幾人撬了青石板,一股濁氣從墓中逼人而來。

    幾人也不忙著下地,守在外面,打了些野兔烤了吃了,等著墓室裡濁氣排空。到了晚上,月上中天之時,眾人圍聚在一起下到墓裡。

    在這墓裡究竟有什麼,究竟經歷了什麼,趙二爺自己都說不上來,不過打從這個墓之後,屠黑虎,楊方這兩個人,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有人猜測,他們倆,沒準兒是被白老四吃黑了。

    飛刀包老四,笑面狐狸腹中刀,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兒,道上誰不知道?但他一個人能吃了屠黑虎和楊方這兩個好手,怎麼想也不太可能吧?

    再者說,就算真是他吃黑了,那他吃下去的東西在哪兒?

    可沒見他銷過貨。

    這事兒一直是個謎,打那兒之後,年代更加混亂,內戰一起,民不聊生,白老四也逐漸銷聲匿跡,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那個萬妖妃墓的具體位置,誰也不知道。在裡面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更是一個謎。

    這就是趙二爺給我們講的第一個人,為什麼要講他?

    因為白老四消失多年後,再一次出場時,他身邊多了一個徒弟,這個徒弟,綽號叫『鬼王』,老白四喜歡將他叫做『小鬼』,至於為什麼會起這麼個外號,就無人知道了。

    白老四再一次重出江湖,已經低調了很多,所以他重出江湖後的事情,眾人所知道的也不多。相比之下,他的那個徒弟更為特別。

    鬼王的真名叫什麼?

    叫陳思遠。

    陳思遠,這是我爺爺的名字。豆腐也知道,他倒抽一口涼氣,道:「老爺子原來還有這麼一個綽號,師出名門啊。」我心裡更是激動,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我討厭被人牽著鼻子走,更不想在趙二爺面前失態。於是淡淡的對豆腐說道:「別扯了,鬼王這綽號起的不好,這是神號,哪能安在人身上,鬼王一個不高興,沒準兒就真的請我爺爺下去了。」

    在民間有種迷信,認為名字或者外號起的太沾神氣,會引起神靈的不滿。比如咱們供奉牌位,只有神靈和死去的親人才有資格被供奉。

    過去有種坑害人的辦法,比如百姓們恨貪官,又不能去打他一頓出氣,怎麼辦呢?就在家裡給貪官供一個神位,上面寫上貪官的名字,名字後面加神號。

    比如我叫陳懸,就在神位上寫上:陳懸神官。

    然後早晚上香,按照拜神的儀式去拜。

    被拜的人乃是凡夫俗子,哪裡受的了這個香火,命裡八字兒壓不住,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拜的大禍臨頭,提早見閻王爺。當然,這都是民間迷信,當不得真。

    但我爺爺能有鬼王這個名號,必定是有來歷的。而他居然又和白老四有關,為什麼他從沒有跟我講過這些?

    為什麼這個趙二爺又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說完我爺爺陳思遠的名字,趙二爺笑了笑,道:「你爺爺,陳思遠,這就是我要給你講的第二個人。」

    白老四帶著陳思遠在道上很低調,人人都以為白老四老了,已經不行了,終於在某一天,白老四徹底不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或許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死在了某個古墓裡。或許是金盆洗手,告別過去,躲在某個地方安享晚年。

    他一消失,鬼王卻沒有消失,也就是在這時期,鬼王陳思遠名聲大噪。

    要說是為什麼,那就大有講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42
第二十二章 招安



    當時鬼王陳思遠左右不過三十來歲,卻發生了一件震驚盜墓圈的事?什麼事?

    這事兒說起來,就是婊子立牌坊,從良了!

    之所以會發生這件震驚盜墓圈的事,和當時的社會環境有關。

    那時候新中國剛成立,再加上二戰以後,全球經濟回溫,局勢穩定,世界各地,都掀起了盜墓潮和探險熱。現今很多偉大的考古發現,都是在那一時間,被人挖掘出來的。

    而當時,名為探險隊,實為挖寶人的外國探險家們,紛紛將目光盯向了中國。一個擁有五千多年文明的歷史古國,正是對外開放,並且國力不足的時候,這時候不大幹一票,還等何時?

    而國內的盜墓賊們,也瞅準了這個時機,大肆挖掘古墓。

    這樣一來,整個文物界,就如同受到一場洗劫一樣。在這種文化受到侵略,文物古蹟面臨掃蕩之時,考古隊出場了。

    1950年,我國正式成立了考古科學研究院,開始專門對古文物進行搶救挖掘。在此以前,包括清朝,都沒有文物保護單位這麼一說,因此第一批考古學者,多為歷史研究學者轉行,他們勇敢的站出來,和外來的,國內的盜墓盜寶勢力做鬥爭。

    對被破壞的,或即將被破壞的文物進行搶救性挖掘。

    不過這些考古學者沒有經驗和尋找陵墓的技術,只能通過歷史線索,對陵墓的可能位置進行搜索,所以他們往往都是落後一步,甚至幾步。盜墓賊和尋寶者們,總是先他們一步,等考古隊的人找到時,墓穴已經被盜洞破壞的千瘡百孔。

    該怎麼辦?

    盜墓賊們擁有幾千年傳承的經驗,尋墓、挖寶,手段千奇百怪,並且方式方法,密不外傳,該怎麼和他們做鬥爭?

    怎樣才能保護老祖宗留下來的文物?

    就在考古學者們提到盜墓賊和國外的挖寶人,紛紛恨的咬牙切齒,叫天罵地之時,一位德高望重,姓錢的考古隊教授站了出來。

    他提出了一個主張:招安。

    就是請盜墓圈裡的人,從良加入考古隊,利用他們的技術,幫助考古人員先一步發掘文物所在地。畢竟考古隊也是國家產業,在那時候,為公家幹事,是件很有面子並且光宗耀祖的事兒,難免有一些盜墓賊會動心。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於是就開始實施了,這個決定一通知下去,霎時間引起了盜墓圈的震動。一部分人覺得:考古隊這幫傻逼,老子盜墓挖墳,吃香的喝辣的,誰他媽要你那幾個破工資。

    當然,也有人動心了,想:盜墓是違反的勾當,沒準兒哪天就失手了。而且幹這一行,和普通人不一樣,是個保密行業,一但被周圍的人知道,估計能嚇走一堆人。這不是個長久的職業,如果能加入考古隊,為國家辦事,那可就光宗耀祖,從此之後,挺直脊背做人了。

    還有一些心思比較深的,他們猶豫不決,心想:萬一是上面使的計怎麼辦?我們一去不就承認自己是盜墓的了?到時候手銬一戴,手槍一指,跑都來不及。

    在這樣各種各樣的猜測下,竟然沒人敢從良。

    就在這個關頭,我爺爺,也就是鬼王忽然站了出來,加入了考古隊,從盜墓鬼王,瞬間變身為『考古科學研究院a級顧問』。

    他是整個盜墓圈子裡,第一個加入考古隊的人,當時在道上傳的沸沸揚揚,可謂名動一時。包括現在,如果去考古院問我爺爺的名字,不少老學者都可以想起來。

    豆腐聽到這兒,頓時驚訝的看著我,道:「變態陳,想不到你還是個公職人員的後代,我一直以為你家祖上八輩兒都是種紅薯的!」

    我只聽的渾身血液沸騰,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我爺爺,一個挖蘑菇的盜墓賊,一個兼職種地的農村老頭,一個曾經帶著我挖野菜度日的孤寡老人,他真的有過這麼一段傳奇性的人生嗎?

    面對豆腐的質問,我壓下心中的震動,淡淡道:「勞動最光榮,種紅薯和考古,都是在地裡工作。你不能帶著有色眼鏡看待問題。」豆腐在嘴皮子上向來磨不過我,鬱悶的拉聳下腦袋,我心裡卻有越來越多的疑問冒了出來。

    既然爺爺後來已經加入了考古隊,成為了公職人員,為國家效力,為什麼又會回到家鄉,並且生活一度困頓?

    趙二爺說道這裡,笑了笑,道:「你爺爺我沒見過,但他的大名,混這行的,沒有人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算混這行。嚴格講起來,他是我們這一行的叛徒。」

    隨著我爺爺的帶頭,開始有不少盜墓賊從良,搖身一變成了考古學者,將各種密不外傳的盜墓絕學帶入了考古隊。也就是那時,鐵釺探穴、聞土識墓這些技巧,開始廣為人知,並且成為了考古隊的手段,使得考古隊的整體探測技術,有了里程碑的飛躍。

    就拿洛陽鏟來說,它原本就是洛陽的盜墓賊首先使用,而後來,反而成為了考古隊的利器,並且被官方定名為『探鏟』。

    所以我爺爺叛徒這個稱號,到不冤枉。

    在我爺爺從良之後,開始跟著考古隊的人進行各種作業,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在此過程中成家立業,娶了我奶奶,生下了我父親。原本按照這個狀態下去,日子只會越過越紅火,但在這個過程中,忽然出現了一件事,讓我爺爺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這件事就是1968年,也就是我父親才十一歲那年,爺爺忽然消失了。他事先給考古隊寫過一封信,說有私事要處理,需要請一段時間的假。當那個時期,國家很缺人手,人人都是社會的螺絲釘,婦女兒童都要干活,沒有什麼諸如爹媽死了,老婆生孩子這類重要的事,是不給批假的。

    爺爺在信裡,又不肯說明具體是什麼事,因此領導不同意,爺爺也不管這些,第二天就沒去上班,緊接著,就整個一個多月沒上班。

    不僅考古隊聯繫不上他,連家裡人都聯繫不上。

    一個月後,爺爺又忽然出現,整個人彷彿被抽了魂一樣,瞬間如同蒼老了十幾歲,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心灰意冷的狀態。誰也不知道爺爺那一個月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至此之後,爺爺離開了考古隊,帶著奶奶和父親,回到了農村鄉下,聊度餘生。

    這就是趙二爺給我講的第二個人。

    第一個是飛刀白老四,第二個是我爺爺。

    而白老四就是當初冒充金客,拐走我爺爺的人。他所說的這兩個人,這兩件事,又有什麼聯繫?爺爺那一個月裡,究竟做了些什麼?

    趙二爺道:「我和你爺爺本人是沒有見過面的,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要得益於第三個人。」他頓了頓,抽了根菸,慢慢吸,緩緩道:「這個人,叫陳詞。」

    豆腐已經聽的有些入神,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不由回過神來,疑惑道:「陳詞?他是誰?難道又是變態陳的本家?」

    我面無表情,直接在他腦袋上抽了一巴掌,淡淡道:「變態兩個字收回去。」頓了頓,我道:「那是我爸的名字。」我從小沒有父母,聽到的是他們的斑斑劣跡,遭遇的是同齡人無法忍受的艱苦。我不願意想起這個人,所以他的名字,我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陳詞。

    就是照片上那個冷酷的年輕人。

    他真的是個游手好閒的酒鬼嗎?

    這個趙二爺來歷不明,陰起胡老瞎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跟我說這麼多,我肯定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有道是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到要看看,他繞著彎兒跟我說這些,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趙二爺一直在觀察我的反應,大約是我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反應過於無所謂和冷淡,他於是皺了皺眉,喝了口茶才道:「我曾經在他臨死時,見過他一面,並且,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次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秘密。」

    我沒有在乎他嘴裡所說的秘密,但他說到死這個字時,我心裡打了個突,有一種悶漲感,有點兒像當年爺爺失蹤時的感覺。

    在此過程中,趙二爺一直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是希望我流露出什麼情緒,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不繼續了?說下去,我們兄弟二人可一直在洗耳恭聽吶。」

    趙老頭臉色一開始有些不善,隨後又哈哈大笑,道:「果然像啊,不愧是陳詞的兒子,一樣的冷血無情。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在意你的感受了。」他神秘一笑,道:「第三個人,陳詞,我遇見他,是在一個山澗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42
第二十三章 詛咒



    那時候趙二爺還年輕,下斗自己動手,

    那個山澗,位於滇西深處的莽莽群山中,趙二爺勘察了很多資料,確定了裡面曾經有過一座『巨耳王墓』,他當時就是奔著巨耳王墓而去。

    誰知那王墓非常離奇,設有天險和無數詭異的機關,以他當時的能力和經驗,連外圍都無法進入,只得鎩羽而歸。

    歸途中,遇到一個倒在山澗裡的死人。

    那死人身上插了十多只箭弩,渾身是血,身邊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中弩而亡?

    趙二爺立刻上前查看,到不是看人有沒有死,而是去看那箭弩的規格,一看之下不由大驚,這是古弩箭,鐵製,是墓室暗弩機關中最常見的那一種。

    這個死人是個同行,而且必定去過附近的古墓,所以才會受傷而亡。

    趙二爺想到了一種可能,心想:莫非是巨耳王墓?他當時年少氣盛,很不服氣,自己帶了這麼多人,連外圍都進不去,這個年輕人憑什麼進去?惱怒之下一腳踢在屍體上。

    這時,那年輕人卻猛然睜開了眼,冷冷的盯著他。

    趙二爺心裡一顫,以為是詐屍,立刻後退一步。但很快他就憑藉經驗發現,這不是詐屍。這個人還沒死。趙二爺不是什麼善茬,他感覺的到,這個人雖然沒死,但肯定也活不長了。於是想著在他臨死前,套出進入巨耳王墓的方法。

    年輕人只說了一句話:「想知道,先救我。」

    趙二爺一愣,冷笑道:「你這麼重的傷,神仙來了也治不好。」

    這個年輕人就是陳詞。

    他是個很冷酷的人,從頭到尾沒笑過,冰冷的目光中彷彿有殺機閃動,分外駭人。趙二爺被他一盯,居然覺得心裡有些沒底氣。

    他拒絕後,陳詞也沒有糾纏,似乎是無力做些什麼,便閉上眼睛,變得如同一具屍體一般。

    趙二爺不甘心鎩羽而歸,便只能將希望寄託與陳詞身上,於是全力搶救。十多道暗弩,又是在深山之中,沒有醫療設備,雖然勉強吊住了陳詞的命,但要想活下去,除非出現奇蹟。

    當天晚上,陳詞醒了過來,趙二爺立刻讓他說出進入巨耳王墓的方法。陳詞盯著他,冷冷道:「你進去,就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修煉二十年去吧。」

    說到這兒,趙二爺哈哈笑了笑,道:「算起來,今年剛好是二十年。」

    豆腐一向少根筋,立刻問道:「難不成你這次打算去那個什麼巨耳王墓?為什麼要叫巨耳?難道那墓主人的耳朵很大,莫非他是米老鼠的祖宗?」

    趙二爺一愣,估計是沒見過豆腐這種說話不著邊,辦事不靠譜的人,怔了怔才說道:「當然不是。」

    他後來還是進去了,比較當時年輕,而且貪字當頭照,哪裡會被嚇唬住。這個中經歷他沒有明說。反而是那年輕人說完後,見趙二爺執迷不悟,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給趙二爺講了兩個人的故事。

    這兩個故事,就是之前的飛刀白老四,和我爺爺陳思遠的故事。

    然而,陳詞的這個故事更為全面,也更為完善。正是因為這故事中的兩件事情,使得我爺爺和父親陳詞,先後喪命。

    事情的起因,就得從萬妖妃的金棺講起。

    那是一個妖墓。

    此乃是白老四的原話。

    當時一行七人,在墓中死的只剩下白老四和楊方,最後關頭,二人打了了金棺。

    只見棺中有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屍,身著金絲銀線織就的衣袍,袍上穿插著鳳紋,腳蹬象牙金蓮滾珠靴,頭帶鳳冠,裸露在外的雙手,肌膚白嫩如生前。

    金棺打開後,陪葬其中的珍寶熠熠生輝,但在這珍寶中,最惹眼的,卻是女屍面上覆蓋著的一個薄如蟬翼的玉面罩。

    這玉面罩色澤青透,毫無雜質,覆蓋在女屍面上,連女屍的臉都能看到一清二楚,只是或許是受了死人的屍氣,面具的眼睛部位,恰好染上了沁色,就如同女屍睜開了眼,正隔著玉面罩,黑眼珠子盯著二人一樣。

    傳說,萬妖妃的妖力,就是來源於她的面具,而自從進入萬妖墓後,白老四已經見識了太多離奇的事情,此刻乍一看面具,心裡竟然有種隱隱發寒的感覺。

    他想起了進入陵墓時所見到的石碑。

    石碑上刻了一段銘文,但在銘文的最後,卻有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詛咒。

    凡是打擾萬妖妃安眠之人,都將戴上『鬼厙之面』,受盡人世極苦,氣運衰敗,香菸斷絕。當時他曾揣測,鬼厙之面,會不會就是指萬妖妃所帶的面具?

    楊方曾說墓室裡什麼東西都不要,只要鬼厙之面,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將面具帶在臉上?死人帶過的東西,還染上了沁色,除非腦袋有病,才會將它往臉上戴。

    他這個念頭剛閃過,一旁的楊方,竟然伸手朝女屍的臉上抓去,儼然是要取下面具。白老四一驚,喝道:「混蛋!」盜墓這個行當,是一個技術活,更是一個奇特的職業。他們打擾逝者安眠,侵犯亡靈,卻有害怕鬼神。

    盜墓賊開棺摸屍,並不是直接拿東西,其中還有一套很迷信的程序。

    比如焚香、叩拜、罵鬼、接符、抄屍、閉氣等等,其中的門道,南北兩派又各有不同,當然,有些散盜不遵守、也不知道這些規矩,他們喜歡蠻幹。但像趙二爺這樣的家族傳承,或者是圈子裡的老手『掌眼』們,遇見的古怪很多,因此非常注重祖師爺留下的規矩。

    像楊方這種行為,在老手眼裡是犯了大忌諱的。楊方自己,就是圈子裡的老手,洛陽一霸,為何會犯這種致命的錯誤?

    而白老四阻止不及,楊方轉瞬已經摘下面具,隨後往自己的臉上戴去。不知為何,那一瞬間,白老四感到了一種花前所未有的,不知名的恐懼。

    而那具被摘下面具的女屍,居然在頃刻間,便化為灰燼。

    女屍化灰,那麼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起屍的,因此對於楊方犯了忌諱的行徑,白老四稍微鬆了口氣,但就在此時,楊方忽然整個人站的筆直。

    那是一種比軍姿更直的姿勢,彷彿是有兩個人,在頭腳處分別拉扯一樣,情形十分怪異。緊接著,楊方自己就如同炸了屍的粽子,朝著白老四撲過去。

    三人平日裡雖然稱兄道弟,但那都是虛的,真到了利益面前、生死關頭,誰也不會讓著誰。楊方手使雙鐧,朝著白老四攻去,身法比之以前更厲害。

    白老四心想:黑吃黑?居然吃到我頭上了,我可是這一手的祖宗。

    白老四有一手飛刀絕技,平時手腕內側,都綁著飛刀,使用時一抖便夾在了手裡。他憑藉著遠攻的優勢,幾個躲閃間拉開距離,隨後將所有的飛刀都射了出去。

    饒是楊方此刻厲害無比,在白老四的全力反擊下,躲過了九卻沒有躲過一,還有一把飛刀,直直射到了他的喉管裡。

    楊方當場斃命。

    白老四冷笑一聲。他當然不會為了兄弟的死感到悲傷,而是想到,這下不管是面具還是財寶,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當即,他摸了棺中的東西。那面具他覺得有些不祥,所以沒有管它。在摸明器的過程中,大約是墓室裡空氣不流通,白老四忽然覺得有點兒頭暈眼花,整個人的神智,有一瞬間迷糊了起來。

    那一瞬間白老四什麼也記不得,也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總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扒下了死去的楊方臉上的面具,帶到了自己臉上。

    那一瞬間。

    耳邊彷彿有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向他宣讀萬妖妃的詛咒。

    白老四心驚膽顫,帶著東西狼狽的出了墓室,開頭的一段時間,他因為這古怪的事情嚇的不得不收斂風頭,也就是那段時間,道上說白老四金盆洗手不幹了。

    很快,詛咒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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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鬼厙之面



    白老四先是大走霉運,緊接著,他的親人也開始遭殃。先是父母、然後是老婆、最後是孩子、然後是遠親,一個個的,霉運不斷,整個家族,幾乎有滅頂之勢。

    在這種巨大的痛苦和壓力之下,他嘗試了各種方法,並且大量搜索關於『鬼厙之面』的線索,想找到化解詛咒的方法。

    但由於年代久遠,很多記載都已經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有些隨著死去的人深埋入地底,有些則支離破碎,難以拼湊。白老四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下斗挖墓,尋找關於『鬼厙之面』以及萬妖妃的各種信息。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遇到了我爺爺陳思遠,並且看中了我爺爺的滑骨病,逼著我爺爺一起下地。

    直到有一次,白老四追查到了一條線索,並且循著這條線索,進入一個古怪的陵墓裡。

    這就是巨耳王墓。

    我聽到這兒,不由得有些納悶兒,道:「這麼說,白老四、陳詞、還有你,你們都進過巨耳王墓?那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姓趙的老小子搖頭,似乎是回憶著什麼,冷笑道:「我算不上進去過,說起來,真正進入過裡面的,只有兩個人,你不要打斷我。」

    他接著往下說。

    白老四追查著線索,進入了巨耳王墓,這人雖然心狠手辣,而且薄情寡義,但盜墓的手段卻當真是一絕。當時他本是帶著我爺爺陳思遠一起去的,只不過進入墓中後,裡面的情況太過詭異,我爺爺反而被擋在了外面。

    我爺爺在外面等了兩天,都不見有人出來,心中便想: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莫非師父白老四出了什麼意外狀況,死在墓中了?這麼一想,爺爺便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心裡一陣輕鬆,以為可以不再受白老四的脅迫,誰知就在這時,白老四出來了。

    白老四有些不對勁,看著陳思遠的目光顯得特別詭異,當時爺爺還年輕,察覺不到這種變化的由來,雖然心底不安,卻也沒有多想。

    從巨耳王墓中,白老四什麼也沒有帶出來,但就在兩人回到當時的窩點時,白老四拿出了那個一直被封存著的萬妖妃面具,並且消失了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去幹了什麼,誰也不知道。等他回來之後,就要求爺爺帶上面具,這也就是爺爺鬼王的來歷,因為那面具帶上後,會有種不人不鬼的感覺。

    那時候爺爺根本不知道那麼多內情,師父威逼之下帶上了面具,一晃就是兩年,而白老四彷彿是擺脫了詛咒的糾纏,金盆洗手,不再盜墓,並且遣散了爺爺,讓他不用再回去。

    當時爺爺是樂壞了,就在這一段時期,考古隊開始招安。爺爺在外面晃了大半輩子,倒斗挖蘑菇,沒幹過一件有臉面的事,再說,爺爺比較迷信,總害怕遭報應,所以就決定加入考古隊,為國家效力,為自己積點兒陰德。

    加入考古隊後沒幾年,我們家族發生了很大的變故。

    我爺爺的父母,生了四女三男,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是個比較大的家族,七大姑八大姨加起來,都可以排好幾條列隊。

    但在我映像中,卻沒有和這些親戚來往過。

    原因就在這兒。一開始,是各家各戶死豬死牛,在當時,這是很大的損失,就好比現在著火燒了房子一樣。起初也沒人想岔了,隨後在每個親戚都遭遇後,唯獨我爺爺這一脈平安無事,事情就顯得有些蹊蹺。

    爺爺也想,莫非是自己挖墳掘墓,損了陰德?即便如此,也不該報應在親戚頭上才對。

    隨後,爺爺晚上開始做奇怪的夢,夢裡,一個帶著『鬼王之面』,男女不辨的人朝著他走過來,面具的眼睛被屍氣侵染,如同兩隻黑眼珠子跳脫出來一樣,十分恐怖,並且耳邊響起了一個陰森森的,雌雄莫辯的聲音,赫然就是白老四當年所聽到的詛咒。

    爺爺霎時間全都明白了。

    自己被白老四給陰了。

    當時白老四這個人已經銷聲匿跡,爺爺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巨耳王墓。白老四進入這個墓後,也不知看到了什麼,就找出來這麼一轉轉移嫁禍的路數。他自己是逍遙快活了,卻將詛咒轉移到了我們一家子頭上。

    爺爺知道這個後,立刻帶著奶奶和當時年紀還小的陳詞搬了家,也就是我現在的老家,而我們陳家真正的家鄉,應該是在江西一帶。

    當時爺爺的想法是能躲就躲,離親戚們遠一些,但親戚們雖然拉開了,我們這邊卻出了事。

    我奶奶姓劉,名德容,早年是地主家的小姐,文革斗地主後,她日子過的很苦,爺爺把她娶回家,兩口子很是恩愛。用爺爺以前的老話說,我們陳家從他開始往上數,沒幾個認識字的,能娶識文斷字,大家閨秀出身的奶奶,是他八輩子的福氣。

    奶奶是個賢惠又溫柔的人,我爺爺為了這些破事兒倒騰,她也從來沒埋怨過,兩人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從沒有吵過架。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奶奶的脾氣就越來越暴躁,就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影響一樣,一點兒小事就發怒、性格品行也越來越出格。

    爺爺一開始是勸,後來兩個人就吵,再後來,我奶奶就成了村裡有名的潑婦。

    直到有一次,奶奶失足掉進水裡,淹的不省人事,彌留之際,彷彿突然清醒過來,在我爺爺懷裡邊哭邊喘氣,抽噎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孩子他爹,這兩年我太混了,委屈你了……」話沒說話,一口氣上不來,就此撒手而去。

    趙二爺見我終於露出驚訝的神色,於是笑了笑,道:「我對你家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肯定很奇怪。不用驚訝,這些都是你父親陳詞轉述給我的。」

    豆腐揣測道:「莫非那面具,還可以影響人的性情?」

    趙二爺看了豆腐一眼,道:「會不會影響性情,得因人而異。」他接著開始往下說,我本來是個比較鎮定的人,屬於膽子大,天塌下來當被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但聽完趙二爺的一番話,也不由陷入了沉默。

    奶奶死前的一番話,終於讓爺爺意識到了不對勁,難道那個詛咒一直就沒有消失,它還在?那麼它下一個要害的會是誰?

    爺爺將目光轉向了陳詞,也就是我的父親。

    陳詞很早熟懂事,爺爺決心去一趟巨耳王墓,既然白老四當初能找出轉移詛咒的方法,那自己如果追查下去,或許就能找出解決詛咒的辦法。

    爺爺向考古隊申請假期,上面當然不能直接寫要去挖墓,考古隊不予審批,爺爺就自己離職了。

    這一去就是很久,爺爺回到家時,脫下衣服,身上全是各種傷,整個人的意識也渙散了,往床上一倒就不省人事。

    這期間,陳詞照顧著爺爺。

    陳詞是個早熟、並且睿智的孩子。那時候爺爺的經濟條件不錯,而且又是國家公職人員,陳詞當時接受的教育環境是比較好的,爺爺一直以陳詞為驕傲。

    在爺爺醒來後,他對陳詞說,自己學藝不精,當初已經在巨耳王墓外被阻擋了一次,這次雖然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進入核心區域。

    並且這次盜墓之後,爺爺的腿落下了殘疾,像巨耳王墓那樣的險惡之地,他是再也不能去了。

    陳詞年少懂事,心裡是個有譜的,在多年之後,他隻身一人,前往了巨耳王墓,並且帶出了其中的一樣東西,在臨死前,將其中因果與這樣東西轉交給了趙二爺。

    若在其它情況下,陳詞肯定不會將東西交給姓趙的,但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已經無從選擇了。

    說到這兒,趙二爺停了下來,笑容顯得很奸滑,說道:「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陳詞交給我的東西,在我手裡,只有得到它,你才能掌握解開詛咒的關鍵線索。」

    我聽到這兒頓時火氣冒上來了,合著早在多少年前,他手裡就有捏著我們陳家命脈的東西,這老小子竟然一直隱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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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搭伙



    我可不是個軟柿子,這事兒放在別人那兒,沒準兒就被他要挾到了,但我向來不是個怕事的人,而且詛咒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不相信一個死去的女人,帶的一個破面具,能有這麼大的本事。這其中,肯定有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力量。

    於是我道:「趙二爺,你說這話可看錯我了,我生平最討厭別人要挾我,東西你要麼乖乖交出來,不然……」

    姓趙的一副穩坐釣魚台,吃定我的模樣,忽然見我發橫,有些愣了,大約是沒想到我這人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於是反問道:「不然怎麼樣?」

    我道:「這房間裡就咱們三個,不然我就讓你走在進來,橫著出去。」

    姓趙的冷笑一聲,道:「現在的王八羔子膽氣是越來越足了,你以為動了我,你能從這兒走出去?」

    豆腐攤了攤手,看著趙二爺,如同在看白痴,他道;「二爺,這你就說錯了。如果是別人確實是不敢動你,但陳懸不一樣,他是個變態。你知道什麼是變態嗎?變態就是……」

    這小子是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能把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踹了他一腳,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再他媽的屁話,老子把你剝了皮,放泡菜缸醃起來。」

    豆腐一抿嘴,拉聳著腦袋,嘀咕道:「看到沒,這就是變態,我這麼大個人,得用多大的泡菜缸啊。」

    姓趙的被我倆這麼沒邊的一扯,有些找不著北了,趕緊轉回正題,說道:「雖然咱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也看出來了,小陳你也不是個怕事的人。」

    我心知鬧僵了也不好,便順坡兒下驢,慢悠悠的說道:「違法亂紀,砍人挖墓的事我也不是沒做過,要是膽小怕事,早八百年前就餓死了。我老爹給了你件東西,必然是想托你轉交給我家,你私吞了這麼多年,還想來要挾我?我實話告訴你吧,詛咒這些東西,我不信,它要敢來,我就有辦法對付它。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您老也別出這個門兒,跟我們兄弟樂呵樂呵。」

    趙二爺什麼混事兒沒幹過?但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怕死,他看了我一眼,說道:「你旁邊的小兄弟說你是變態,現在我信了。」

    他半晌沒吭聲,目光在我和豆腐身上打量來打量去,須臾,終於退了一步,說道:「東西我可以給你們,但要不要幫我的忙,你不如繼續往下聽,因為這個故事還沒完。」

    陳詞托趙二爺將東西轉交給我爺爺陳思遠,並且以此為交換,告訴了趙二爺進入巨耳王墓前半截的方法。趙二爺那時候和我父親陳詞差不多歲數。見陳詞斷氣,便帶著手下進入巨耳王墓,至於詛咒和託付什麼的,早已經撇的一乾二淨。

    這次巨耳王墓之行,趙二爺同樣沒有成功。嚴格意義上講,最終進入過王墓中心地帶的,似乎只有白老四一個人,那裡究竟有什麼,誰也不知道。

    但趙二爺這一次之行,雖然沒能進入巨耳王墓的中心,但卻在一間墓室裡,發現了另一個大墓的信息。這座大墓,就是『鬼王遇龍』墓。

    它被記載在一面石牆的壁畫上,可惜的是,曾經進入過這裡的白老四,或許是陳思遠,又或許是陳詞,不知是哪一個,破壞了這面壁畫,因此只能看到一小半內容,但僅僅是這一小半內容,也已經讓人驚心動魄。

    巨耳王墓和明朝的萬妖妃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墓中,居然又記載著另一個陵墓的信息。

    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鬼王遇龍、鬼厙之面、萬妖妃,這三者之間,又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不得不承認,趙老頭這如意算盤打的很響,事到如今,我就算不想幫忙,也不得不摻和進來了,於是我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會找上我?」

    「巧合。」趙二爺道:「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今年的氣運已經開始衰落了,而且這兩年性格大變,我說的對不對?詛咒這個東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不勉強你,你可以自己考慮考慮,我這次不要求別的,就要求你,帶著我的人,替我去那鬼王遇龍墓走一趟。」

    他說完,我和豆腐面面相覷,豆腐神色有點兒奇怪,似乎有話要說,但看了趙二爺一眼,又閉上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老頭是個老江湖了,見此呵呵一笑,背著雙手說要出去解手,讓我和豆腐慢慢商議。

    趙老頭一走,豆腐便道:「變態陳,詛咒這事兒,你到底怎麼看?」

    我道:「我說過多少次了,把變態兩個字去掉。詛咒我不信,什麼氣運衰落,他肯定是聽胡老瞎說了嘼貓的事情,所以話裡摻了水,引著咱們上鉤。你這豬腦子,什麼時候能機靈點兒。」

    豆腐看了我一眼,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緊接著,他摸出了一根菸點燃了,四下看了看。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緊張或者要談論什麼重要事情的時候,總喜歡四下張望,據心理學研究,這種人多半膽小怕事,沒有安全感。

    我很瞭解豆腐,他是個說話跑邊,辦事不靠譜的人,但絕對是個值得信賴的兄弟。這麼嚴肅的神情,在我映像中是比較少見的,於是這次我沒有損他,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果然,豆腐吸了口煙,道:「老陳,下面我說的話,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其實這些話,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一直沒機會,今天恰好姓趙的老頭子提起來,那我就直說了。」

    頓了頓,豆腐道:「他說過,那個面具的詛咒,可以影響人的氣運和性情。你還記得咱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我忍不住沉默片刻,隨後點了點頭,道:「一輩子都記得。」

    那時候,爺爺失蹤,我吃光了家裡的存糧,不得不和村裡的人外出在工地上幹活。

    工地不遠處就是一所學校,和我同齡的孩子們,一到放學的時候,都興高采烈,背著書包擁出來,而我則在工地上搬運鋼筋水泥。

    我從小愛學習,所以特別羨慕,一有空就喜歡在學校周圍晃蕩。之所以認識豆腐,是因為他那時候比較闊綽,但父母教育的好,沒有富家少爺的性子,反而總是被周圍的一些混混兒敲詐,我一次下了工地正好遇見,看不過,就把那幫混混兒揍跑了。

    當時對方人多勢眾,雖然幫了豆腐,我自己卻被打的頭破血流。好在豆腐錢比較多,兜裡的零花錢都抵我半個月工資,將我送到醫院包紮了。打那兒之後我倆成了朋友,後來豆腐有什麼吃的玩的,都會分我一半兒,他是我在這座城市裡的第一個朋友,直到現在也是。

    我點完頭,豆腐道:「我還記得,你是個很有骨氣,很仗義的人。有一回,一個老婆子掉了一千多塊錢。當時你特別需要錢,但你卻在原地等了兩個多小時,把錢還給那人了。」

    我有些犯嘀咕,不明白豆腐為什麼要翻這些陳年舊事,於是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你平時不都是以損我為主嗎?今兒個怎麼忽然給我戴高帽了?還是直說吧,不用來這一套,我對別人下手黑,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下黑手。再難聽的話你直接說出來,這麼拐彎抹角,不像你的個性了。」

    豆腐鬆了口氣,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可就直說了,但說完你不能揍我。你要是揍我,我就脫光衣服從這兒跳下去,說你是變態,準備解剖我。」

    我道:「放心吧,我的拳頭只對向敵人,不對向戰友。再說了,你從這兒跳下去,保證口吐鮮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豆腐看了我一眼,掐滅菸頭,道:「我們認識有十年了。我這人沒什麼出息,也沒什麼大志。但你不一樣,我是一路看著你走過來的。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個特別正直、善良、有氣節、尊老愛幼、品德高尚……」

    我道:「打住,打住,這一段兒褒獎的話跳過去,繼續往後說。」

    豆腐話音一轉,道;「但是後來,你變得越來越有些……怎麼說,你知道電視裡面的反派角色嗎?你現在根本就是朝著反派角色的方向發展。不管是做事還是其他方面,有時候讓人感覺特別冷血,下手也特別黑,這次你忽然跟我提出,要挖蘑菇發財,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你以前坑活人也就算了,現在連死人都動,賺錢不要命了。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勸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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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合作



    我聽到這兒,明白過來豆腐的意思,細細回想過往,心中猛然咯噔一下。

    豆腐的話一點兒都沒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我以前只當是生活所帶來的改變,但此刻,經由豆腐一番對比,我整顆心冷不丁的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覺得自己這些年,在很多事情上,都做的有些過頭了。

    豆腐見此,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你這些年,性情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每個人都會在成長中改變,但你的改變方式很詭異,反差也特別劇烈。不怕實話跟你說,前一段時間,你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讓我覺得特別嚇人,遲早會出問題的,我真怕你有一天走到極端,會幹出些什麼出格的事。我甚至當時想,是不是該和你斷絕來往了。」

    頓了頓,豆腐道:「所以,我覺得,詛咒的事情,應該是真的。那個嘼貓,或許根本就沒有害你,是那姓胡的老瞎子,知道你們家的舊事,所以才會借題發揮。」

    說到這兒,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脈絡。

    其實我原本是不相信什麼詛咒的,但此刻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豆腐的一番話,霎時間如同醍醐灌頂,讓我清醒過來。

    按照這個情況來看,詛咒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或許是真實存在的。

    趙二爺此次想去『鬼王遇龍墓』,而我又先一步得到了鬼王遇龍杯,所以才會機緣巧合之下和趙二爺碰面,得知當年的一段舊事。如若不然,或許就會像我奶奶一樣,死到臨頭才突然清醒。

    只是,那胡老瞎又是如何得知我的事情?

    看來趙老頭說的也不全是實話,他肯定還隱瞞了很多事情。

    那鬼王遇龍墓,和巨耳王墓以及萬妖妃,似乎有很大的聯繫,裡面又會有什麼東西?和鬼厙之面的詛咒有沒有聯繫?

    趙二爺想要我手裡的鬼王遇龍杯,大可以直接買下來,甚至來強硬的手段搶過去,他現在跟我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讓我參與進來,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我將這些疑點擺出來和豆腐討論,這小子看起來一個不靠譜的人,但真到了緊要關頭也不含糊,收起滿腦子漿糊,甩了甩頭,琢磨道:「巨耳王墓、萬妖妃墓、還有趙二爺想去的鬼王遇龍墓,這三者之間,肯定是有聯繫的。要想找到詛咒的破解方法,勢必要走這一趟,只是不知道陳伯父給你留的是什麼東西,不如咱們先答應他,等看了陳伯父留下的東西,再做打算也不遲。」

    我道:「姓趙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放他的鴿子,只怕對我們也不利。我身上的詛咒既然沒有解開,也就說明陳詞當年的行動失敗了,他留下的東西,想必也無法解開詛咒。這一趟我勢必要跟著去弄個清楚,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攙和進來了。一會兒我跟姓趙的說,你閉上嘴,別多話。」

    豆腐嘶了一聲,道:「小看我不是。俗話說的好,兄弟就是手足,我能看著你一個人冒險嗎?連白老四當年那麼厲害的人,後來都中招了,你一個人去,真當自己是變形金剛呢?再說了,三個臭皮匠,兒?」

    我一想,心中也有些拿不到主意,豆腐沒提這件事情之前,我沒什麼感覺。但這事兒一但說透了,再往回想,我現在的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性情這種東西,可以隨著環境而改變,我現在做事兒,狠勁兒比較大。如果敵我雙方實力懸殊,我屬於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的那一種。這樣確實容易出事兒。

    豆腐見我沒拿定主意,又道:「我也不全是為了你,既然是挖蘑菇,必然有好東西,能順兩件出來那也是賺。」我心知豆腐雖然愛財,但屬於取之有道那一類。我闊綽時期,周圍的酒肉朋友,時不時的便想在我身上撈點兒好處,唯獨豆腐這些年,不管我落魄還是富裕,都不曾改變過態度。

    這點兒我心裡有數,便也沒有再推拒,拍了拍他的肩膀,盯著他黑溜溜的眼珠子,道:「我明白了,這份兒心意我領了,不管這次是風是雨,咱們一起面對。」

    說話間,趙老頭重回屋內,笑呵呵的說道:「不知二位商量好了沒有。」他在我倆對面落坐,門外那兩個守著的人已經不知去了何處。

    我笑了笑,道:「你也是一號人物,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一趟我跟你去,也好弄清楚那面具的來龍去脈。但有一點你得交待清楚,這次去我需要做什麼,有哪些人馬,地點在哪裡。」

    趙老頭做出一副讚賞的表情,說道:「我愛跟你說話,說起來痛快。說了這麼久,想必二位也餓了,咱們先吃點兒東西,邊吃邊聊,事情的來龍去脈,保證如實奉告。」

    他自己就是開茶樓的,旁邊就是一家酒樓,為了談話方便,我們也沒有挪地方,點了些酒菜送過來。我也餓了,犯不著跟自己的胃過不去,於是和豆腐甩開腮幫子吃,趙二爺則說起了接下來的打算。

    他也老了,已經經不起折騰,這一趟自己去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得找手下人去辦。他出裝備開銷,並且找出墓穴位置、由他手下的一個『掌眼』帶頭,領著幾個道上請來的好手一起下地。

    而墓穴的位置,他只掌握了一部分信息,要想全面鎖定,就必須要借助我手裡的鬼王遇龍杯。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將杯子買過去,但因緣際會,沒想到我居然會事陳思遠和陳詞的後人,想到陳詞當年的囑託,又想到我是陳思遠的後人,身上必定有兩手絕活,便起了心,讓我加入隊伍,也算是完成當年陳詞的託付。

    人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什麼壞事都敢幹。越到老,離死亡越近的時候,就感到心虛了。陰陽輪迴、地府閻羅之說繚繞不去,讓人難以安寢。

    趙二爺是個中老手,雖然自己不能去,但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由我當隊伍的顧問,而之前我見過的那個中年漢子則是『掌眼』,另外還有三個道上的好手,出發時會一起匯合。

    我們這次就是典型的團盜。

    而之所以趙二爺會對鬼王遇龍墓唸唸不忘,是因為當年在巨耳王墓的壁畫裡,他曾經發現了很多離奇古怪的東西,據記載,鬼王遇龍墓中,有一樣稀世奇寶,叫:八鯉斗蛟鎮海石。

    這名字有些長,聽名號,似乎就是一塊兒石頭。究竟奇在哪兒,珍貴在哪兒,趙老頭子諱莫如深,沒有明說,但言明,墓裡的東西,他只要這個八鯉斗蛟鎮海石,其餘的,由掌眼帶著我們分。

    至於我們這次從蘑菇裡倒騰出來的明器,他也照單全收。

    豆腐這小子早就窮瘋了,一聽人家照單全收,特沒風度的問道:「你給多少?」

    趙老頭子微微一笑,伸出四個手指。

    豆腐見後,側過頭來,語氣裡帶著喜意,就在我耳邊對我悄聲說道:「變態陳,四十萬也不少了,要不咱就把東西賣給這老傢伙吧。」

    我估計,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掐死豆腐,怎麼這麼不靠譜,這麼沉不住氣呢!人家剛開價,不會討價還價嗎?我正打算動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使出這些年做生意的買賣經,打算再把價格抬高點兒。誰知還沒說話,那趙老頭子耳聰目明的竟然聽到了豆腐的低語,哈哈哈幾聲笑道:「這位小兄弟也太小瞧了我趙某人的氣魄了,不是四十萬,是四百萬!」

    這下我和豆腐都傻眼了,我還好,畢竟也是生意場上摸爬打滾十多年的人,知道哪怕心裡狂喜,臉上也不能露出什麼表情。

    但豆腐哪經歷過這種陣勢,先是一陣發呆,爾後臉上的笑意就開始抑制不住了。

    我也看得出來,豆腐自己也知道這樣太慫包,非常想不笑,想保持那種「不就四百萬麼,小意思的」滿不在乎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開咧,本來我都控制住了,但是看到豆腐那種不想讓自己笑,卻又控制不了的痛苦表情,也忍住不搖頭笑了笑。

    趙老頭子畢竟是活的久的老狐狸,見我和豆腐的表現,臉上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讓人看著很不爽。他接著說道:「二位也別急,我這話還沒說完。我趙某人其他方面不敢說,但在做買賣上一向公平地道。「

    「這四百萬隻是買你們手裡的其它『土貨』,至於鬼王遇龍杯,那技藝巧奪天工,舉世無雙,那是無價之寶,如果真說買,我趙某人也是力有不逮,所以我要的只是裡面記錄的信息,一百萬!」

    趙二爺後邊又說了一堆,什麼第一次合作,本來不值這麼多錢的,不過就當圖個吉利,來個綵頭,所以這才高價給我們收了。下午就回派人上門交易,錢款也會先打到我賬上,等弄出鬼王遇龍杯裡的信息,就會安排接下來的行動。

    我心知這老狐狸,表面上看上去人模人樣,貌似是我和豆腐佔了他的便宜,但正所謂無商不奸,這種話,也就豆腐這小子會信,來懵我,那還差遠了。

    不過第一次出馬,我也沒想到能一次性得手,這下欠的債也終於可以甩清了,心中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一切敲定,我倆走出的趙二爺的登峰樓,豆腐還一臉的懵樣兒,顯然是被那五百萬砸暈了,現在還處在震驚狀態下,被我拍了一巴掌才回過神來,說道:「我還是有點兒飄,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你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我道:「小豆啊,你明白的,我這人向來不會拒絕朋友的請求的,特別是你的請求。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我,如果不滿足你,就太對不起咱倆的交情了。」說完,朝著他的後腦勺,一巴掌扇過去。

    我是真用力氣了,疼的豆腐捂著腦袋哀嚎,直罵我下手黑,心理扭曲。

    這次的錢確實來的太快了,完全超出我的預料。我沒有理會在我旁邊哀嚎的豆腐,只是跺了跺腳,看了看腳下的地。

    之前做生意,求爺爺告奶奶,辛辛苦苦的幾年下來才能掙到的錢,現在不到幾天就賺到了……這地下究竟還埋著多少寶貝啊。

    我正在那感慨人生呢,豆腐倒是先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他道:「你說,那老頭費這麼大力,花那麼多錢,就為了一個破石頭,是不是有點兒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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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信息



    趙老頭子的目的,讓我也有些納悶,什麼石頭這麼珍貴?整個行動還沒有開始,他就捨得在我身上下四百萬的本錢,那塊石頭該是怎麼樣的寶貝?

    豆腐見我不答話,有些急,這小子向來不安生,他捅著我的腰,道:「你他媽的啞巴了,跟你說話呢?」

    這小子,如果你忽視他,他可以一直跟你扯下去,於是我道:「什麼樣的石頭我也不知道,或許那趙老頭的價值觀有問題。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千金難買心頭好,沒準兒人家就中意那塊石頭。不過,提起石頭,到讓我想起了提個故事。」

    我以前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魚販子,那時候沒錢,一般收私魚,也就是那些非法打撈上來的魚。

    打私魚是個冒險的活,一般行船裝備都不怎樣,既要擔心巡查,還要抵抗海上多變的環境,所以幹這一行的,家裡條件都不行,但凡條件好的,也不會做這種風險大的活計。

    我經常在一個姓馮的私魚販子那裡進貨,一週去一次,也是老熟人了,往外去的時候,他就把魚準備好了。結果有一次去,卻一條魚都沒有。

    馮販子說:「哎喲哥哥,可不好意思,我這不是生病了嗎,前幾天剛從鬼門關回來一趟,都忘記通知你了,害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我心裡暗罵:這姓馮的腦袋哪根筋搭錯了,沒魚也不早通知我,我這一趟的運輸成本找誰要去?心裡雖然不樂意,但人家既然病了,我也不能找麻煩不是?

    於是我道:「哪裡的話,既然病了就歇著,我上別家去弄點兒。今天來了,正好看看你。老馮啊,你平時身體挺好的,不經常跟我說,自己骨壯腎強腰力棒,是金槍不倒的南海小霸王嗎?怎麼一週不見,就軟成這樣了?」

    馮販子苦笑,道:「你就別打趣我了,說起來倒霉,我這次出海你知道遇見什麼了嗎?」不等我開口,他就跟我講了起來。

    原來他們出海打漁,由於是私船,所以不敢開的太遠太深,一般都在近海,經常會打撈上來一些貝類的東西。這類東西由於打的比較散,所以一般不賣,但遇見大個兒的,通常都會當場剖開,看看裡面有沒有珍珠。

    這種幾率雖然小,但也不是沒有人遇到過,

    那一天,他一網打上來一個大傢伙,特別大的一個老貝,表面的殼都鈣化了,完全看不出品種,兩個人才能抬的動。

    當天用撬子撬了一下,沒能弄開,又不敢砸,怕裡面萬一有東西,砸壞了怎麼辦?當時夜深了,眾人睏倦,於是決定等第二天再開貝。

    當天晚上,馮販子就做了一個夢,夢見那貝殼開口跟他說話了。貝殼哀求老馮放過它,說自己活這麼一大把歲數也不容易,自己肚子裡也沒有珍珠云云。

    老馮第二天醒來,只當是做了個怪夢,也沒往心裡去,招呼幾個一起在船上打魚的親戚,當即撬開老蚌,裡面赫然有一顆斗大如龍眼的珍珠。

    珍珠的價格浮動很大,但成色越好,越大,價格也是成倍的翻,像這樣大的珍珠,恐怕比乾隆皇帝頭上的頂珠還厲害。

    得了珍珠後,眾人大喜,當即由馮販子出頭,找準門路,賣到黑市裡,大賺了一筆。

    結果當他晚上,道上的人就找上門了,將馮販子一通爛揍不說,錢也被迫轉回去了,說什麼珍珠,根本就是一顆爛石頭。

    馮販子被揍的躺在床上,怎麼也不信,自己明明賣的是珍珠,怎麼就變成爛石頭了?

    豆腐聽到這兒,立刻道:「肯定是那老蚌成精了,被馮販子殺了,心有不甘,特意報復,將珍珠變成了爛石頭。」

    我忍不住笑起來,道:「也就你什麼都信。我看應該是那裡的人見馮販子無權無勢,想黑吃黑,那珍珠來歷不明,搶了也就搶了,馮販子還能報警不成?」

    豆腐在這個問題上和我爭論不休,我倆回到住處,各忙各的,等著晚上趙二爺那邊來人。

    我躺在床上,算計著這五百萬的事。錢肯定是和豆腐對半分,我們倆一人二百五十萬,我這邊還完債,也就剩不下幾個字兒了。至於豆腐,則一下子成為一個百萬富翁,我扭頭看了看正在沙發上,看電視摳腳丫子,完全沒有作為富翁自覺性的豆腐,忍不住搖了搖了頭。

    腦子少根筋是病,得治。

    難怪古往今來,歷史上諸如曹孟德、楚霸王之流,都曾幹過挖墳掘墓充軍餉的勾當,原來這果然是一個暴富的行業。

    等待間,我忍不住又拿出了爺爺那本工作筆記,看著上面不算太工整的字跡,心裡轉過無數個彎兒。這哪是工作筆記啊,這分明是一本隱藏著無數財富的盜墓百科全書啊!

    我以前一直以為,爺爺後來沒回來,是因為年紀太大,折在哪個蘑菇裡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爺爺當時經常會用一種擔憂的眼光看我,最後又將這本筆記留給我,想來那時候就是在擔心詛咒的事,

    爺爺失蹤時,是六十多歲,一轉眼已經十四年過去,如果他還活著,也已經是接近八十歲高齡了。

    我覺得他活著的幾率很渺茫,只是我有些弄不清楚,爺爺的最後一次,又去了哪裡?

    他會不會不死心,再一次進入了巨耳王墓?

    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沒有往深處想。現在回憶起當年的事,頓時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爺爺臨走時曾說,將這本筆記留給我,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做個念想。

    此刻看來,他當時或許就已經預感到,會有什麼不測。而這一本筆記,不像一般的工作筆記。前期寫的是爺爺的一些盜墓經歷和白老四傳授的一些技巧,但並不詳盡。

    只是,筆記到了後期,風格猛然一變,寫的極為詳細,幾乎相當於一本盜墓入門指南。我估計,老爺子當時是留了一手,怕自己如果折在外面,詛咒到我這裡,我什麼都不懂,只能坐以待斃,所以才留下這本工作筆記作為指導。

    此時想來,爺爺真是用心良苦。

    那麼在這本工作筆記裡,又會不會留下什麼線索?我將筆記從頭翻到尾,看完足足用了四個多小時,這裡面的東西,我曾經早已經看了無數遍,但每一次翻看,都給人不一樣的感受,只是依舊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信息。

    看完沒多久,便有人上門了,來的是那個光頭的中年漢子,也就是我們下一次行動的『掌眼』,既然已經合作了,錢也拿了,自然不能再劍拔弩張的。

    他外表看起來比較凶悍,三十多歲,但氣勢一放鬆,還是個不錯的人,說話也不粗俗。自我結束了一番,說姓衛,名字叫南京,道上的人習慣叫他衛光頭。

    豆腐說:「保衛南京?」

    衛光頭笑道;「是,我爺爺那一輩是南京人,經歷過南京大屠殺。」

    緊接著他便開口道:「兩位,東西準備的怎麼樣?」豆腐指了指桌面,一應物品已經準備妥當,那『鬼王遇龍杯』也安安穩穩的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一瓶白酒,準備用來取信息的時候用。

    衛光頭點了點頭,走向桌旁,將旁邊的其它物件,直接轉移到沙發上。緊接著,便打開酒瓶子往杯子裡倒酒。那玉杯削薄如紙,造型古拙,酒水倒下去,隱隱有些透明。

    緊接著,衛光頭從自己兜裡,居然摸出了一支『玉美人』,用行話來說就是白蠟燭。、

    隨著燈光熄滅,窗簾遮蔽,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衛光頭點燃玉美人,燭光搖曳,散發出微弱的橘黃色光芒。那杯中的酒水輕微蕩漾,被光暈染成暖色,令人目眩神迷。

    而就在此時,衛光頭將鬼王遇龍杯托起,齊平到了燭光的位置,朝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湊上前去。

    我們三個腦袋幾乎貼在一起,燭光烤著臉皮,有些發癢,透明的玉杯中,酒水微微震盪,隨著這股震盪,彷彿海市蜃樓般,出現了一些光怪陸離的橘黃色線條。

    這些橘黃色的線條隨著酒水的顫動改變,有些像人,有些像建築,有些像字,勾勒出如同電影一般的變換效果,炫目迷離,令人心蕩神馳。

    這種非凡的技藝,已經不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相傳,這是清朝的一個盜墓賊所制作,而此時,我已經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人力所能製作出來的東西。

    玉杯中的內容很抽象,一次大約三分鐘左右,然後歸於平靜。我們移開臉,眨了眨因為長久瞪大而酸脹的眼睛,三人面面相覷,神情震撼。

    想來衛光頭雖然早有所料,但親眼見識這種非凡技藝,還是難掩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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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變化



    我們三人觀看完這鬼王遇龍杯中的奇景,許久才緩過神來,豆腐率先開口道:「老衛,這杯子可夠奇怪的,不過裡面一會兒是人,一會兒又是房子什麼的,沒有半個文字,你看出什麼門道沒?」

    比起我和豆腐看完就一頭霧水,衛光頭心中儼然已經有了計較,他點了點頭,道:「我已經記下了!」

    「二位爺,你看咱們是不是把錢款的事結算一下。」看完鬼王遇龍杯後,衛光頭又恢復了那副嚴肅的表情,不過有了這一番接觸,雖然我們立場上有些不同,但他這個人我還是挺欣賞,不做作,辦事兒也乾脆。

    接著又很痛快的問了我的銀行賬號,爾後摸出手機往銀行打電話,安排轉賬事宜了。也就幾十秒的光景,他就掛了電話,對我們說道:「錢款一會就能轉到你的賬上。你們先安心等著。另外那件事,還要等三天,三天後,其它幾個老手到齊了,我們就統一上路。」

    說完便稱時間不早,讓我們兩自己歇著,便拿著包袱,急急離開公寓。

    這個衛光頭雖然外表凶橫,但並不是個無謀之輩,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先是成功用轉賬轉移了話題,然後幾句話一交代,就溜了個乾淨,也不肯明說究竟在杯子裡看出了些什麼。

    轉念一想,這些東西也跟我們沒關係,總之他們找到地方,我們下地干活,就這樣。與其糾結這些事情,我不如顧一下眼前。

    倒是豆腐這傻鳥在那一直念叨,不會是騙子吧?不會不給錢吧?不會黑吃黑吧?然後就啥事不干,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手機,等銀行的轉賬通知。

    我懶得理他,當務之急,我有兩件事要辦:

    第一:還債;

    第二:研究爺爺留下的筆記。我以前雖然看過很多遍,但也只當一本普通的記事本,有些涉及某些秘術,晦澀艱深的地方,卻沒有細細研究。

    此時既然要下地挖大蘑菇,又是跟著衛光頭那樣一幫道里的老手,不學點兒真本事,難免被人瞧不起。雖然我沒有挖過什麼大蘑菇,但回湧河那一次經歷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一個小小的文官墓,都差點兒要了我和豆腐的命,那傳的神乎其神的鬼王遇龍墓裡,又會是怎麼樣一番景象?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到時候若真有什麼危險,誰會幫我們?與其如此,不如趁著這些天,好好研究爺爺傳下的工作筆記,也好多個防身的本事。

    此刻快要入夜,那五百萬真的如衛光頭所說一般,很快就打到了我的賬戶上。

    雖說也是見過錢的人了,但是看到銀行短信上,那一串零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激動。

    尊敬的陳懸先生,貴賬戶x月x日,收到人民幣5000000元……看到這條短信,我尚且有些激動,更不用提豆腐那慫貨了。對著我的手機就是口水亂飛的一頓狂親,讓我一腳踹一邊去了。

    豆腐挨了一腳後,也不生氣,就是抱著我手機在那傻樂。我眼睛有點發熱,腦子裡想起了和豆腐一起挖盜洞,一起啃方便麵,豆腐那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將這股情緒給平復下去。

    接著,我沉聲對他說道:「豆腐,這些錢……」

    豆腐聞言抬眼,一擺手打斷我,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道:「別提錢,小爺我算起來也是個富二代,沒那麼俗。我就是喜歡這麼多零,光看著就帶勁兒。你是個做買賣的料,錢放在你手裡可以生崽,你現在手頭緊,錢你愛怎麼花怎麼花,反正我沒錢了就找你要,就當我是在投資了,想你小子也不會不給我!」

    我心知豆腐是在幫我,雖然這次的錢來的又多又快,但倘若分了錢,我一還完債,也就剩不了幾個字了,要想東山再起,沒有本錢是不行的。

    試問這世上,有幾個嘴裡說兄弟道朋友的,能做到這一步?他這份心意我明白,也領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磨磨唧唧。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後,我們倆就再沒提過這分錢的事。

    有錢了,就硬氣了,我也不想再看密密麻麻的筆記本了,掏出手機,給我的幾個債主打了電話。那幾個小債主沒什麼好說的,打款過去還錢了事,各不相干,唯有一個大債主不好弄,他是半個黑道,旗下經營幾家酒吧,我之前有很多客戶都與他有關。

    這人是個笑面虎,我暗地裡叫他秦麻子,特別能扯,為人十分囂張。撥了號碼打過去,對方顯然知道是我,接電話便道:「十來天了,我還以為你小子躲到下水道裡去了,怎麼,是還錢來了?」聲音粗啞輕浮不著調。

    我也習慣了,說道:「欠誰的錢,我也不會欠你的錢,款已經打過去了,你自己看看吧。」

    秦麻子有些意外,那邊頓了頓,估計是讓人查賬去了,隨後語氣一轉,立刻道:「陳兄弟你是能人,這點兒錢還惦記著,手頭上若是緊,又何必急著還,咱們兄弟之間,何必這麼生分。」

    我看了一眼正在旁邊啃西瓜的豆腐,對這電話裡說道:「正因為咱們是好兄弟,我才不能讓你為難,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訪你。」

    有一句話說的好:人在世上走,臉皮要夠厚。這秦麻子厚臉皮的本事算是一絕,又跟我在電話裡說了半天,變著法兒想套我話,估計弄不明白我怎麼突然弄來這麼一大筆錢。之前還一副債主模樣,下一秒就又恢復成好兄弟了?

    兄弟?啊呸。兄弟能當飯吃?

    我陳懸這輩子就一個兄弟,雖然他慫了點兒……

    處理完債務的事情,我沒跟秦麻子多糾纏,這人是蛇性,性格貪婪,我突然發這麼大一筆橫財,他難保不記在心裡,萬一在暗中盯梢或者使絆子,那可就麻煩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家裡全心全意研究爺爺留下的工作筆記,從中到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我爺爺並不是個有學問的人,他還沒有跟白老四走的時候,那是大字不識一個。後來會看書寫字,應該都是白老四教的,只不過那時候爺爺年歲已長,所學有限。

    但這本筆記中,有很多古語,甚至其中有四五頁,通篇都是文言文,這不像我爺爺陳思遠能寫出來的,估計應該是他摘抄的。

    上面寫了一些尋找陵墓的辦法,看土辯穴,甚至望氣發墓都有涉獵。

    我起初不懂這些門道,但經過這幾天的古怪事蹟,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行裡的內情。若說看土辨穴,只要經驗積攢到一定階段,都可以掌握。但望氣發墓,卻是師傳徒,密不外傳。

    飛刀白老四雖然身手了得,但卻根本不會這些觀風斷水、尋龍辨穴的本事,爺爺的工作筆記裡,又怎麼會記載著望氣發墓的方法?

    豆腐見我悶著頭琢磨,有時候也會過來和我商議兩句。正所謂大智若愚,再蠢的人也有聰明的時候,豆腐聽完我的疑問,忽然道:「我有個想法,你聽一聽。」

    我示意他說下去,豆腐便道:「當初,飛刀白老四、屠黑虎還有神鐧楊方三人,一起進入萬妖妃墓。其中,楊方的本領,師傳長沙姓蔡的土夫子,一身望氣發墓的本領天下一絕。不過後來,楊方因為帶了鬼厙之面,忽然對白老四發動攻擊。白老四於是起了殺心,將楊方給弄死了,會不會是趙老頭騙了咱們,說不定,白老四殺人後,還順便把楊方吃飯的傢伙弄走了,比如那對神鐧和秘籍什麼的。」

    我聽完,只覺得一派胡言,道:「你見過有誰下斗挖蘑菇,會帶著師傳秘籍的?我當初還在路邊賣過燒烤,你見過我隨身帶著配料單嗎?」

    豆腐啞口無言,轉而說道:「人肚子餓的時候,大腦就容易缺氧,一缺氧思考就慢下來了。你一說燒烤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是因為我們該吃飯了,相信我,吃飽了肯定能想出辦法。」

    此刻正是飯點兒,現在手頭上也不拮据了,兩個大男人自然懶得做飯,便晃悠出去,找了家飯館邊吃邊扯些有的沒的。離我們和衛光頭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天,過了今天,明天那一頓還不知在哪兒吃呢。

    正和豆腐天南海北的瞎扯,我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提示有信息。我這人不太喜歡發信息,朋友們都知道我的習慣,因此有事都是直接打電話,一般除了10086就是一些垃圾短信,因此我沒在意。但片刻後,手機又震了一下,提示又發了一條。

    我有些納悶,翻出來一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第一條短信是:情況有變,我們被條子盯上了。

    第二條是:分頭行動。信息後面跟了個地址:湘西鳳頭村。

    豆腐湊過來,納悶道:「這誰發來的?變態陳,你看得懂是啥意思嗎?」我被這兩條信息弄的有些懵,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小子又瞎叫我外號,搖頭道:「不知道。被條子盯上了?難道是衛光頭……莫非這次的挖蘑菇行動,被人民警察知悉了?」

    豆腐道:「整的沒頭沒尾的,我腦子不好使,不想猜這個。」說罷奪過我的手機,將號碼撥了回去,說道:「我問個清楚。」

    我沒阻止他,等著他接通電話,但須臾,豆腐搖了搖頭,道:「對方關機了,夠奇怪的。」

    我的電話,閒雜人等是不知道的,而這兩條短信,明顯是和違法亂紀沾邊的,否則也不會出動警察叔叔,十有**是衛光頭那邊出事了。

    我沒有衛光頭的電話,但我卻可以查到登峰樓的號碼,這年頭網絡方便,當即和豆腐草草吃完飯菜,立刻奔回家百度了一下,按照搜索出來的號碼撥回去。

    茶樓裡的服務員接了我電話,一聽我是要找他們當家的,便立刻將電話轉接過去。趙老頭有些意外,聽我一說情況,立刻道:「給你發信息的電話是多少?」

    我將號碼報給他,趙老頭沉默了一下,說道:「是小衛的電話。看來事情有變,八成是最近動作太大,讓條子給盯上了。」

    豆腐在旁邊一聽,差點兒沒咬了自己的舌頭,說道:「和警察叔叔扯上關係可不好,這次行動八成要黃了。」

    趙老頭耳朵比兔子還靈,立刻在電話裡說道:「黃不了,小衛既然發信息給你們,說明他已經做了安排,你們按他說的做,肯定能到地方。」

    我聽完不由冷笑,心說這事情警察都攙和進來了,這老頭子到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敢玩心眼兒,想拿我當槍炮使。

    於是我道:「衛頭兒現在情況不明,沒準兒就已經被條子給逮住了,現在行動太冒險,我看不如等衛頭兒那邊傳消息來,再作打算。」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19:46
第二十九章 鳳頭村



    趙老頭兒一聽,急了,在電話裡也有些穩不住,似乎很怕我們拖延時間。見我事到臨頭推拒,於是嘆了一聲,道;「二位,如果小衛真出了事兒,他絕對不會發信息給你們,我估計這會兒他已經上了車,直奔目的地了。這一趟很有可能有便衣,所以才不敢電話跟你們聯繫。」

    「這件事於你於我都有好處,小衛是我手底下的人,他出了事我也脫不了身,所以我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陰你們。你們倆人剛出道,沒有被警察盯上,這次去風險很小,但你們要是不去……」

    趙老頭在電話裡只嘿嘿笑了一聲,笑聲低啞難聽,慢慢說道:「不用我出手,你們陳家的詛咒自己就會收拾你。你是個生意人,既然我們的利益是共同的,又何必做敵人。」

    所謂人老成精,他這一番話說的我心動,但又不甘被他牽著鼻子走,便道:「古人說一諾千金,我收了你的錢,又提前答應替你辦事兒,這一趟自然該走。不過親兄弟還明算賬,你事先可沒說有條子,這一趟擔的風險太大,你說,我要是有個好歹,我爹媽可不傷心死。」

    趙老頭噎了一下,道:「你爹媽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你真出了事兒,那是一家團聚。得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道上原本是有規矩,請人下斗要給『入夥費』,怪我不該騙你,這錢小衛是多少,我就給你多少。」

    我聽得不由怒從心起。這老小子,果然是陰我,入夥費這事兒,爺爺的筆記裡還真沒有記載,差點兒就免費給他當跑腿兒了。

    我詳細問了一下具體數目,聽完更是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衛光頭是道上有名的掌眼,先不說撈了東西有錢分,就算這一趟摸不著東西,光是挖蘑菇的勞務費也是非常高,而且數字還挺吉利,八十八萬一次。

    我以前也算個有錢人,但也沒這麼花過錢,動輒幾十萬上百萬,這出場費都趕上一線明星了。

    聽趙老頭這麼一說,我後悔了:這麼有前途的行業,我怎麼早沒有投奔進來!

    商議完畢,我們決定第二天就趕往衛光頭所說的地點。

    不管是為了趙老頭手裡的東西還是為了陳家的詛咒,亦或是為了金錢,這一趟都非走不可,我和豆腐細細謀劃接下來的行程。

    湘西鳳頭村。

    有人可能經常聽說湘西這個名字,或者看諸如湘西趕屍之類的鬼神電影,但大部分人,還真不知道這個地方具體在哪兒。

    其實這是個簡稱,廣義上指的是湖南東北部雲貴高原一帶,那一片地方又以土家族居多,少數民族聚居,因此有一個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這上面所說的鳳頭村,別看是一個村落的名字,事實上卻是大有來歷。

    明面上的來歷沒有,暗裡卻有一個全國第一的稱號。

    這個村子究竟什麼全國第一?

    鬼!

    鬼這種東西,在社會主義中,自然不能放到明面兒上說,但正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全國第一**的名號不脛而走,原因大部分來源於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聞。

    鳳頭村地處盆地,四面被群山環繞,地理環境潮濕陰冷,據說村裡的人,幾乎人人都遇見過鬼,而且是隔三叉五。有人覺得奇怪,好奇心升起來,決定去那地方玩『探險』遊戲,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遇到鬼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結果呢?結果被嚇瘋了。

    這樣一來,全國第一**的名聲更響亮,幾乎每個去過那裡旅遊的人,都能說出一兩件自己旅遊期間的遇鬼經歷,神奇不神奇?

    這鳳頭村我早有耳聞,衛光頭讓我們去那兒匯合,難不成他們要尋找的新蘑菇,就在鳳頭村?

    這事兒實在巧合離奇之極,當晚,我和豆腐訂了去湘西的機票,第二天一早,草草收拾了一些行囊便上了飛機,行程不過三個小時,只不過一趟流程走下來,我們下了飛機,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機場是在一個縣城裡,這是個旅遊縣,從這裡周轉,周邊也有很多景點,只不過現在未到旅遊旺季,因此機場人流不多。

    我和豆腐隨意找了家旅館,兩人點了飯菜狼吞虎嚥,豆腐正在百度去風頭村的路線,半天也沒有百度出來,我便直接詢問飯店的老闆娘。

    對待客人要像對待上帝一樣,老闆娘不太樂意的將目光從電視劇裡收回來,說道:「去鳳頭村啊,今天沒車了,明兒早上八點有一趟。不過那地方邪門的很,八字兒不硬,還是趁早換個地方玩。」

    豆腐早聽我講過鳳頭村的事,這小子明明怕的要死,但好面子,做出不在意的神情,道:「不就是鬼嗎,老闆娘,不是跟你吹,我們兄弟倆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什麼妖魔鬼怪,來多少抓多少,男鬼殺,女鬼先姦後殺。」

    老闆娘被逗樂了,也不看電視劇,跟著豆腐一起扯皮,兩人從鳳頭村的各種八卦,聊到各自的心路歷程,隨後還交換了電話號碼。

    我霎時間明白過來,難怪這小子突然硬氣了,合著泡妞啊。

    這二人打的火熱,我也不插嘴,自己吃自己的,這時,忽然有一個清亮的聲音插了句話:「我明天也去鳳頭村,兩位,不如搭個伴吧。」這聲音清亮,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過去,連豆腐和那老闆娘也止住了話頭,朝著說話的人看去。

    目光一轉,我看見那人,不禁暗讚了一聲好。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紮著馬尾的女人,瓜子臉,目光漆黑如墨,嘴角勾著笑容,讓人不由自主產生好感,最關鍵的一點是,她漂亮。

    這種漂亮與眾不同,在人堆裡顯得很扎眼,身上的氣質更是讓人難以忽視。要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提出邀請,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誰不喜歡漂亮的女人。可眼下不是泡妞的時候,我們這次干的可不是正經勾當,哪兒能跟人搭伙啊,這女人光從外表來講,就已經很惹人注目了,這樣一個人,突然提出跟我們搭伙,我心裡還是有些警惕。

    正打算拒絕,豆腐已經被迷的暈頭轉向,連連點頭道:「沒問題,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們來自天南海北,能聚集在這裡,那是緣分,緣分到了就要珍惜,別站著了,趕緊坐。」

    我嘴裡的一口酒差點兒沒噴出來,心說這小子,關鍵時刻讓他說的時候,他放不出一個屁,不該他說的時候,他什麼都能扯出來。

    而那女人也已經坐到了我們桌上,輪廓分明,氣質很沉穩,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很是吸引人。

    豆腐已經完全將我忘至九霄雲外,使出渾身解數和這位美人兒攀談起來,問名問姓問來歷,恨不得把人家八字兒都問出來。

    那女人也不惱,從容的說自己姓顧,叫顧文敏,是個攝影師,這一次想拍一組古村落發展的照片,所以將目標定在了鳳頭村。

    那地方雖然名氣大,但由於位置偏遠,真正去旅行的人並不多,坐過去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旅途難免無聊,湊巧聽見我們兩人在說一些鳳頭村的事情,便起了搭伙的心思。

    豆腐猛拍馬屁,道;「攝影師啊,那可太巧了,我是個畫家,咱們都是搞藝術的。」一邊說,見顧文敏眼光時不時的打量我,便道:「他是個商人,做生意的,喜歡繃著個臉,像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你別往心裡去。他就是心理扭曲了一點,人還是不錯……」

    我覺得,總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掐死他。

    豆腐邊說邊讓老闆娘加了雙筷子,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兒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趕人姑娘走了。更何況這個顧文敏態度溫和,長的漂亮,氣質出眾,想讓人討厭也難。只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是人就有三分臭脾氣,一個人如果表現的太過完美,反而會讓人覺得古怪,我看著顧文敏,心中不由留了個心眼兒。

    她說自己是攝影師,身上也確實帶了個大包,裡面似乎裝了很多器材,一般的女孩子可背不動,這人體力應該不錯,職業上應該沒有騙我們。

    不過非常時期,非常對待,衛光頭他們既然被盯上了,我和豆腐就要更加小心。這個顧文敏不管有沒有問題,她都顯得太惹眼,讓人過目不忘了,而我和豆腐現在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讓人不注意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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