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86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0
第八十章 群鬼出巢



    一見著這條血紅的長舌,我心中便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未等有所反應,那條舌頭,便朝著我嘴裡探過來。這絕對不是什麼豔遇,一個沒有臉的鬼物,將一條猩紅傾長的舌頭朝我嘴裡鑽過來,那種滋味兒就別提了。

    我原本是咬緊牙關的,但那條舌頭散髮這巨大的腥臭味兒,濕漉漉的,所到之處,立刻升起一股陰寒,剛一碰到我的牙齒,整個牙齦就被凍僵了,不由自主張開了嘴。

    那惡臭的東西進入口中,一路直往咽喉而去,霎時間讓人升起一股強烈的嘔吐**。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頃刻間,轉眼馮鬼手抄著水牛角已至,抬手就朝著我身上的屍鬼刺過來。

    看來水牛角還是有些作用,那東西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倒在地上,嘴裡和喉嚨還殘留著那種觸感,一時只覺得心驚,若馮鬼手再晚一步,天知道會怎樣。

    豆腐也從鬼道上一路疾馳回來,氣喘吁吁道:「那東西怎麼不見了?」馮鬼手神色警惕的四處張望,將水牛角拿在手中。那紅衣軟粽子,又如同出現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我們都知道,它肯定還在黑暗中看著我們。

    我們三人背靠背,形成一個三角陣勢,馮鬼手壓低聲音道:「還好我們有水牛角,那東西似乎很怕這個玩意兒,咱們手裡拿著這個東西,應該可以一搏。」他的意思很明顯,放棄是不可能的,還想繼續往前走。

    有了和紅衣軟粽子對持的經驗,又知道了它的弱點,我們三人一時都沒有那麼害怕了,小心翼翼的挪上了鬼道,豆腐推測道:「這麼看來,這東西也就嚇人了一點兒,其實沒什麼厲害的。我估計衛南京他們肯定早就穿過鬼道了。」

    我道:「還好有老馮帶的水牛角,吃一塹長一智,前輩們的經驗還是有道理的,看來咱兩這次回去,也得弄兩個牛角隨身帶著。」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到了鬼道中央的位置,頭頂便是那個養屍鼎,前方也就是馮鬼手之前看見紅衣軟粽子的位置,但此時看去,前面黑漆漆一片,卻是什麼都沒有。

    鬼道上每隔三米左右,中央便會蹲有一隻人面獸身的鎮墓獸,需要從它身上跨過去。原本我不甚在意,但在跨過中間這只鎮墓獸時,卻猛然瞧見,真墓石獸的背上,被什麼人刻下了字。

    難道是衛南京他們留下的?

    我立刻一擺手,道:「停,你們看這裡。」

    三人一低頭,探燈的光芒全部集中在了鎮墓獸的背上,只見那上面,赫然被人用尖銳物品刻了幾個字,而且還是繁體古字,豆腐順著讀道:「遇群鬼出巢,惡龍將出,不敢前進,憾事。——杜壽元」讀完,豆腐有些納悶,道:「什麼群鬼出巢,惡龍將出的,杜壽元是誰?難不成也是個挖蘑菇的?」

    我細細琢磨這三個字,不由搖頭,道:「看樣子早有人比我們先行一步,那人走到此處,必然是遇到什麼危險,所以中途放棄,留下了這幾個字。」我這麼一想,猛然間便響起了鬼王遇龍杯的事,心說:難道這個杜壽元,就是清朝時期的那位『前輩』?我一直在納悶,為什麼這個公主墓,又被稱為遇龍墓,本就百思不得其解,此刻猛然又見到獸背上群鬼出巢,惡龍將出八個字,更是摸不著頭腦。

    馮水手顯然也覺得不對勁,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腳下的鎮墓獸,神色很是不滿,估計是在心裡將他祖師爺罵了一遍。

    豆腐倒是很看得開,說道:「咱們有水牛角,怕什麼,我看之前那位前輩,肯定是裝備不足,所以才被嚇回去了,咱們可不能半途而廢。」這格格兒公主墓,也不知有什麼驚世的寶貝或巨大的秘密,還在在墓室外圍,就已經設下了如此凶惡的『養屍局』,也不知前面還會有些什麼。

    但事到如今,斷然沒有被嚇回去的道理,於是馮鬼手拿著水牛角再前方開道,他才剛跨過這只鎮墓獸沒兩步,死寂一樣的洞窟裡,猛然傳來了一陣咯咯嗒嗒的響聲,就像是有什麼鐵器在互相擊打一樣。

    聲音是從我們頭頂上傳來的。

    我們的心神原本就很緊繃,猛然聽聞異響,都嚇了一跳,齊刷刷的抬頭看去,只見我們頭頂,只有一隻懸掛著的養屍鼎,而那種咯咯嗒嗒的聲音,也赫然就是從鼎裡傳出來的。

    豆腐叫道:「不好,難不成是鼎裡煮的人要爬出來了?」

    這想法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在此種環境中,卻讓人不由得心裡發憷,生怕裡面真的會跳出一顆人頭之類的。馮鬼手寒聲道:「肯定是那紅衣鬼在作怪,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他話音剛落,嘴裡突然唔了一聲,彷彿被人揍了一拳似的,整個人忽然向後一倒,眼見著就要倒入殉葬坑裡。那綠油油、滑膩膩的屍體,光是看著都讓人噁心反胃,更別說撲進去與他們作伴了。我眼疾手快,猛的一把拽住了馮鬼手,將他往上拉。

    誰知從馮鬼手的手上,卻傳來一股大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拽他一樣,猛然將我也帶了過去,兩人順勢就往殉葬坑裡栽去,一時間,我只能看見那些扭曲著的老屍,離我的臉和身體越來越近,而眼角也瞥到了讓我心驚肉跳的一幕,只見一隻**腐爛的綠色手掌,赫然拽住了馮鬼手的褲子,他剛才應該就是被這東西給拉住了。

    群鬼出巢……難道是指這些殉葬的屍體?

    我已經無法想太多了,因為轉瞬間,整個人就已經倒入了在殉葬坑裡,一汪屍水霎時間將我包裹,幸好我緊閉了嘴,這些液體和爛肉才沒有衝進我嘴裡,只是身體無可避免的和這些屍體來了個親密接觸。觸感有些彈性,滑溜溜的,惡臭難擋,觸感陰冷,我倒下去的瞬間,立刻手一撐,抬起上半身,將臉先拯救出來。此刻不用照鏡子我都想像到自己滿臉是屍液和屍油的場景。

    站在鬼道上的豆腐急了,立刻叫道:「老陳,手給我,我拉你上來。」這裡面滑溜溜的,根本無法站起來,稍微一用力,手就按穿了屍體的肚腹胸腔,整個手都會陷入進去,屍體內部的內臟和腸道,早已經爛成黑溜溜,如同龜苓膏一樣的東西。

    這噁心勁兒就別提了,我聽豆腐這麼一叫,也顧不得馮鬼手,趕緊伸出手讓他拉我上去。豆腐盯著我,忽然一愣,隨後猛然後退一步,雙腿打顫,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兒。我看不見自己背後有什麼,但我卻看到了豆腐的身後,他身後對面的殉葬坑裡,那些屍體,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活』了過來,歪歪扭扭,姿勢古怪的站了起來,臉上拐著極其詭異的笑容,伸著綠油油的手掌,正要去扯豆腐的腳。

    我猛然叫道:「小豆,快跑!」不用回頭,我都知道此刻的狀況,因為我可以感覺到,身下的屍體都在開始蠕動,而已經有些手,開始拽我的胳膊了。

    馮鬼手掙紮著爬起來,很快又被那些屍體給按了下去,用語言已經無法形容此刻的環境,我終於明白那句群鬼出巢是什麼意思,整個洞窟,霎時間變成了人間地獄。這些屍體,似乎無法爬出殉葬坑,它們只是伸著手,不斷拽走在鬼道上的人。

    豆腐被嚇慘了,拔腿就跑,他跑了沒幾步,估計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兄弟,猛然又沖了回來,大叫一聲,抄起腰間的探鏟,對著周圍伸出來的手一陣狂砍亂拍。探鏟份量有些沉,一鏟子下去,就能就手給拍碎,他嘴裡叫道:「老陳,趕緊的,你們快上來,我掩護。」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0
第八十一章 良心



    豆腐分明已經跑了,關鍵時刻又鼓起勇氣回過頭來救我。他眼睛有些發紅,凶性也被激發出來,見我沒動,猛然叫道:「我快撐不住了!你們別發愣!」

    我道:「你他媽的哪隻眼睛看見我發愣了,把鏟子扔給我!」此刻我雖然背著包,但四面八方不停有屍體來扯我,它們滑溜溜的手臂,裹著屍油,似乎想將我拉入更深的地方活埋一樣,光是和它們鬥爭,都讓人疲於應付了,因此根本沒有機會去拿裝在背包裡的武器。

    對付這些突然集體起屍的硬粽子,手槍是沒用的,得用冷兵器才管用。我不是呂肅,沒有鋼刀,因此只能用探鏟代替,一嗓子吼完,豆腐立刻道:「接著!」他將手裡的探鏟朝我一拋,我伸手一接便握在手裡。

    豆腐身手不靈活,使起探鏟來笨手笨腳,我小時候耍大棍一類的最拿手,探鏟到手,左右奮力一劈,兩邊的屍體全都被拍的肢斷肉飛,瞅準這一間隙,便以探鏟為支點,使力一撐,整個人就擺脫屍體爬了起來,緊接著順勢在鬼道上發力,身體就跟著躍了上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就在頃刻間,豆腐看呆了,喃喃道:「哥們兒,行啊,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小子深藏不露啊,這身手……嘖嘖。」

    我說:「你不知道的本事還多著,沒有兩把刷子,當年我敢去深山裡挖『黑珍』倒『山參』麼?」之前我騙顧文敏說,自己和豆腐是進山挖人參的,事實上我以前確實也倒賣過人參。要說我從事過的行業,那可太多了,工地、服務員、保安、販魚鮮、倒賣山貨野參,倒賣電子產品、走水貨,到現在開始挖墓,身體素質不行還真幹不了,這都是靠練出來的。

    靠著豆腐這一把探鏟脫險,我上了鬼道,低頭四望,所有的屍體都已經活動起來,馮鬼手更慘,他擅長的是機關,可不擅長對付這些硬粽子,身陷殉葬坑裡不停掙扎,爬都爬不起來,渾身都是屍油,乍一看,就彷彿和那些屍體融為一體似的。

    這些屍體很奇怪,既不咬人也不撲人,卻喜歡抓人,逮住人的手臂腳脖子,就將人往下扯,似乎想將人扯入殉葬坑底部,活活悶死一樣。

    眼見馮鬼手要遭殃,豆腐說道:「不好,咱們得救他。」

    但此時情況過於危急,我們雖然處於鬼道上,卻已經有不少的屍體開始往鬼道上爬,並且來抓我們的腳脖子,我和豆腐自顧不暇,揮舞著各自的探鏟防禦,哪裡還有空去救馮鬼手?隨著屍體的增多,眼見鬼道兩頭都快要被這些綠油粽子佔領,再不走,只怕就要來不及了。想到此處,我心一黑,牙一咬,拽著豆腐的手,說:「咱們走!」

    豆腐一驚,道:「老陳,你說什麼,難道不救他了?」

    我道:「別說我心黑,能救我當然救,但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豆腐怒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我道:「我以前也是一顆善良的種子,但是下了幾場暴雨,淹死了。你別廢話,也不用覺得良心過不去。以後想起來你就說是我逼你的。現在救他,怎麼救?你有辦法嗎?再留下,我們都會死。咱們走!」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在做事方面,確實比豆腐心狠。此刻,鬼道上已經爬了很多綠油油的屍體,有些蠕動著、有些站立著,千奇百怪,鬼氣森森的朝我們走過來。

    我和豆腐一路跑一路揮舞著探鏟,互相的容貌已經看不清了,只看得到彼此血紅的眼睛和佈滿屍油的臉,就在此時,殉葬坑裡掙扎的馮鬼手猛然叫道:「救命!」我側頭一看,他四肢都已經被殉葬坑裡的東西制服住,那些東西不斷將他往下拉,眼見已經只剩下腦袋還在外面,估計要不來片刻,他就得被屍體活埋了。

    豆腐聽見這聲,再也克制不住,怒道:「他剛才救過你!」

    我此刻只能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沉聲道:「我知道。」

    豆腐道:「做人得對得起良心,不能忘恩負義!我不能看著他死在我們眼前,咱們得救人。」

    我道:「救人的結果就是和他一起死!快走,來不及了。」

    豆腐不聽,往回跑,看樣子,竟然是要跳下去救人。我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甚至有種想將他大卸八塊的衝動,忍不住喝道:「竇泊志,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感情用事!良心重要還是命重要,良心值他媽幾個錢!」我話音剛落,豆腐已經跳了下去開始救人,我只能跟著往回跑。

    其實我心裡明白,這次卻是我對不起姓馮的,之前若不是他用水牛角救我一命,後來還不知會怎樣,但若像豆腐這樣感情用事,只怕我們二人都會死在這裡。姓馮的挖蘑菇倒斗這麼多年,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死了也不冤。

    我和豆腐在某些問題上,意見出入很大,他屬於典型的中國教育成功塑造出來的好青年,至少從品格上來說,確實比我高尚很多,關鍵時刻甚至能犧牲自己。但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沒讀幾本書,所以這些高尚的品格對我沒什麼用。

    但我可以黑下心對不起馮鬼手,卻不能黑下心撇下豆腐獨自逃命,有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昧著良心去做,但我不能對不起自己身邊一直幫我的兄弟。氣急敗壞的吼過一聲後,我別無他法,只能跟著沖上去,跳入了屍坑。

    豆腐負責將馮鬼手扯出來,我負責解決周圍湧上來的屍體,整個過程中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也不知這些屍體有沒有意識,原本只是拉扯人的,但隨著豆腐將馮鬼手挖出來,它們彷彿被人搶了食物一般,瞬間瘋狂起來,開始變得有攻擊性,我一不留神,肩頭便被抓了一塊,頓時痛的抓心撈肝。而此時,馮鬼手得了幫助站了起來,他身手不錯,順手在鬼道上一撐,也越了上去,但結果卻是不理我和豆腐,拔腿就跑。

    豆腐氣壞了,大罵:「那老東西太沒良心了!」

    我痛的眼前發黑,啞聲道:「早跟你說了,良心不值錢。」豆腐見我受傷,後悔不已,眼睛瞬間就充血了,一把探鏟舞的虎虎生風,將周圍圍過來的屍體拍的缺胳膊斷腿,說道:「怪我,老陳,我先頂著,你撐著我肩膀,趕緊上去逃命!」

    逃命?我看了看已經被各種稀奇古怪的死屍所佔領的鬼道,不由苦笑道:「往哪兒跑?咱們現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豆腐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猛然道:「不對,這些屍體好像是因為鼎裡的東西才出來的,如果咱們把鼎裡的東西弄死,說不定就……」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瞬間醒悟過來,說道:「小豆你撐著,容我想想辦法。」

    豆腐擋在我周圍,也是豁出去了,渾身爛肉也不覺得噁心,就跟神魔問世一樣。我得了這片刻喘息之機,不由抬頭看頭頂上方的養屍鼎,它微微顫動著,彷彿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似的,之前那種咯咯嗒嗒的聲音也隱約可聞,只是被我們的廝殺聲和周圍屍體活動的聲音給掩蓋了不少。

    那鼎距離我足足有十來米高,我該如何破壞它?

    我快速過濾了一下自己手裡頭的工具,緊接著便想到了一件兒東西:21節式活動鏟。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0
第八十二章 鎮蛟



    這時探鏟型號的一種,墓室的位置一般都在十多米左右,因此到了一定深度,就需要換這種活動鏟,手柄是可拆卸的鋼棍,可以加到十多米長,必要時刻,還可以拿來當金箍棒用。

    我立刻從自己背包裡拿出了活動鋼管,由於這東西份量中,因此我們一人帶了四隻,我和加上豆腐包裡的,大約**米長。趁著豆腐掩護的機會,我麻利的將東西組裝起來,隨後就如同打棗子一樣,揮舞著鋼棍兒狠狠的擊打養屍鼎。

    這個活兒不像看起來那麼輕鬆,平時活動鏟都是朝下用,比較省力,但現在是朝上用,鋼棍兒和探鏟的重量,全都壓在我手臂上,份量十分沉重,若不是我有一把好力氣,還真舞不動它。

    探鏟一擊之下,便發出了金鐵交擊之聲,養屍鼎被探鏟拍的晃蕩起來,連帶著上面的鎖鏈也跟著叮噹作響。此刻我和豆腐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那養屍鼎雖然不停晃悠,但外表堅硬,又有鐵鏈束縛,想要破壞它,即便手裡有工具,也有很大難度。

    我腦海裡轉過幾個念頭,便有了主意,這次不去拍它,而是用探鏟抵住養屍鼎的底部,撐著其中一足開始將它往上頂。養屍鼎有三足,我這樣一弄,它頓時高低不平,開始向一邊傾斜,裡面的東西,也順著養屍鼎的邊緣往外流,流出來的,居然是一些紅通通的液體。

    那液體有些粘黏,就像熬糖葫蘆的糖漿一樣,有些低落在鬼道上,有些滴落在屍體上,凡是被這種液體碰觸到的東西,迅速冒起一陣黑煙,鬼道的石面被灼出了一個大洞,而那些被液體淋到的粽子,紛紛如同遇到強硫酸一樣,一邊冒煙,一邊融化成了一灘水。

    我嚇了一跳,有些液體,已經順著我手裡的鋼管往下流,逼得我不得不收回探鏟,將當頭的三節拆下扔了,這樣一來,那養屍鼎沒有了我的破壞,又平穩如初,只是彷彿傷了元氣一樣,之前那種咯咯嗒嗒的響聲消失了,周圍的屍體,也在瞬間停止了動作,軟塌塌的倒在地上,形成各種稀奇古怪的姿勢。

    一切都在瞬間平靜下來。

    我轉頭去看豆腐,他身上掛了好幾處彩,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目光因為長時間的廝殺,已經戴上了一絲凶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這個鼎恢復平靜時,那種從殉葬坑下湧起的恐懼感變得更強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從裡面鑽出來一樣。

    我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它救過我很多次,也幫過我很多次。感覺上告訴我,雖然這些屍體停止了攻擊,但接下來,或許將會有更不妙的事情發生。

    、於是我立刻拽了豆腐一把,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說著,我翻身上了鬼道,此刻,鬼道上也全是屍體,在在殉葬坑裡泡了這麼久,我們二人的神經都已經麻木了,上了鬼道,便朝著前方狂奔,時不時便會東踩扁一個腦袋,西踩爛一個肚子,二人發力狂奔十來步左右,便到了鬼道的盡頭處。

    豆腐鬆了口氣,也沒有開口說話,此刻我們太狼狽,一開口,臉上粘連著的液體和爛肉就會順著滑進嘴裡。豆腐從背包裡扯了件乾淨的t恤,這會兒功夫,我倆自然沒有時間去換衣服,拿t恤當毛巾,三兩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臉,豆腐這才開口,道:「那紅衣女鬼還會不會跟過來?」

    我搖了搖頭,說:「不確定,破壞了養屍鼎,我也不知道會起什麼變故。不管這些了,先離開這裡,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此刻,在我們前方,有一道拱形的石門,石門已經被人推開,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進出的縫隙。石門右側,有一塊赑屃馱著的石碑,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碑文。

    我這會兒哪有心思去看這些碑文,只大致瞄了一眼,上面似乎提到了格格爾公主的名諱,大約是一塊記錄公主生平的碑文。這對我來說大有用處,瞭解這位公主,或許就可以找出她和萬妖妃、巨耳王墓以及鬼厙之面的關係,因此原本打算直接往裡沖,這到這兒,不得不停下腳步,耐心往下看。

    那種恐懼感,隨著時間的推遲越來越重,甚至帶著桃木手珠的豆腐都感覺到了,他遲疑的回頭望瞭望殉葬坑,啞聲道:「我總覺得,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他臉色有些發白,也不知是不是剛才掛綵失血太多,還是嚇出來的,於是我安慰他,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哪有什麼不好的感覺,你是太膽小了。」緊接著,我用了最快的速度,快速將石碑上的碑文瀏覽了一遍,果然有些收穫。

    根據碑文上的記載,這個格格爾,乃是一位韃靼公主,明朝時期的韃靼,指的是退據蒙古高原的北元政權,這是一位和親公主,碑文上記載了她的生平。這位公主比較可憐,生平沒什麼大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和親,但還沒得及封號就病逝了,因此被埋葬在這個地方。

    除此之外,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段,上面所記載的內容,讓人覺得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這上面寫著,據說這位格格兒公主美貌動人,但唯有一點讓人懼怕,就是她的腦袋頂上,有一塊凹下去的圓形大洞,這在現代,我們稱為顱骨閉合不良,或者腦骨發育不健全,但在當時,卻是被認為邪惡的象徵。

    蒙古族歷來信封薩滿教,認為萬物有靈,崇拜多種自然神靈,比如鷹、狼之類,上個世紀,蒙古都還保持著天葬的習俗,即肉身融於自然,喂狼喂鷹餵動物,將人融進自然循環的一部分。這是一種古老的對於大自然,對於『騰格里』的崇拜。

    薩滿認為萬物有靈,而格格兒公主頭頂的圓洞,乃是長生天開啟的神靈通道,因此格格兒公主曾經跟隨薩滿學習,據說用喲一些非常邪惡的力量,這和那個萬妖妃,倒是有些相似之處。不過古人很會憑空捏造,特別是對於女性很不寬容,關於她會巫術的傳說,究竟是真是假,可不一定了。

    格格兒公主離開蒙古,到了明朝,自然因其邪惡而不被看重,在她死後,為了防止她邪惡的鬼魂作祟,特意將她的屍身遠運到此埋葬。

    此地古名為『潛龍山』,相傳山中有龍蛇蛟神,沒成想,在修建墓室過程中,不經意間居然真的挖到了蛟脈。蛟性惡,記仇,為免蛟龍為禍,特設下『養屍局』,以屍氣鎮壓之。

    我看完只覺得後背嗖嗖冒涼氣,若果碑文上所記錄的是真實情況,那麼這個『養屍局』真正的目的,並非單純為了防止盜墓賊,它是在起一種鎮壓的作用。

    豆腐也不由得大驚,道:「難道那殉葬坑的最底下,有一條蛟龍?」他估計是想起了杜壽元在鎮墓獸背上留下的字,不由急道:「原來群鬼出巢,惡龍將出,竟然是這麼回事。不好,咱們剛才破壞了養屍鼎,那下面的惡蛟會不會……」

    我也有些吃不準,回身看了看身後的一片屍氣瀰漫的死地,不由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先離開這裡。如果真有蛟龍,它被困了幾百年,肚子肯定餓了,一看見咱們,肯定不會客氣。」豆腐立刻點頭,道:「我可不想當蛟龍的點心,咱們趕緊走。」說話間,我們越過碑文,閃身進入了石門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1
第八十三章 飛仙



    這石門背後,乃是一條方磚石砌的筆直通道,墓室裡晦氣極重,燈頭的光芒無法散開,一進門,我便瞅見右手邊赫然站了個白面兒女人,頓時將我嚇的不輕,還以為是那想紅衣鬼又來了。

    那女人站在我右前方,嘴角帶笑,白白胖胖的一張臉,在古墓中顯得特別詭異,卻是一動不動。再仔細一看,眉眼皆備,並非之前的紅衣女鬼,原來卻是通道上的壁畫。

    我倆走到墓道中央查看,原來這條墓道兩側,皆繪滿了壁畫。

    我之前所看到的白面兒胖女人,原來是個頭戴寶冠,身披霞衣,腳踏祥雲,豪光萬千的女仙人,有真人大小,只見壁畫之上祥雲繚繞,仙鶴飛舞,眾仙齊聚,簇擁著以為著赤紅色寶衣的女子。

    只因受了水汽的侵蝕,壁畫色彩已然斑駁,那赤衣女子的臉上顏料剝落,如同被腐蝕一樣,空洞洞的一張臉,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豆腐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一群神仙開會?」

    「什麼神仙開會。」我搖了搖頭,道:「這是『飛仙圖』。」

    墓裡的壁畫大體分為三種,第一種是裝飾性的壁畫,一般隨處可見。第二種是敘述型的壁畫,一般都繪製在主墓室中,記錄墓主的生平大事。第三種就是我們眼前這種飛仙壁畫,古時候,人死了,我們喜歡叫『仙去』或者『歸西』。仙去就是成仙了的意思,歸西就是去西方極樂世界的意思,總之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們眼前的這幅飛仙圖,描繪的就是墓主人死後成仙的經歷,靈魂升天,腳踏祥雲,眾仙相迎。當然,想法是好的,寓意也是好的,但明顯都是鬼扯的。

    或許是某種心理暗示在起作用,一進入這墓道里,之前所感覺到的那種恐怖氣息霎時間就蕩然無存,彷彿這些壁畫上的神仙,真的有某種仙力一樣。我和豆腐之前都受了傷,這會兒放鬆下來,只覺得傷口處疼痛難忍,身上的衣服也是血糊糊的骯髒不堪。

    我估計那紅衣鬼應該不會追到這兒來,畢竟它是用來鎮壓蛟龍的,這裡兩側又有這麼多真神畫像,想來不會出什麼岔子。

    便招呼豆腐休息,兩人互相幫忙收拾身上的傷,又擦了擦身體,換上了乾淨的衣褲,勉強恢復了人樣。豆腐滿臉怒容,越想越氣憤,罵道:「這次算我瞎了眼,再逮到姓馮那老小子,我非得揍的他連爹媽都不認識。」

    我們這一番折騰,身體早已經疲憊不堪,這會兒功夫,我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去趁口舌之快,於是說道:「這地方比較安全,咱們先歇一歇,至於姓馮的,和咱們不沾親不帶故,會撂下我們自己跑路也屬於正常。你別想那麼多了。」

    這種事情,對於豆腐來說,可能有些難受,但我早就習慣了,打從和馮鬼手相遇,我就沒想過要信任他。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如果反過頭來救我們,我才覺得奇怪。

    我閉目養神這會兒功夫,豆腐也坐在對面,他有些內疚,揪著自己的頭髮,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我知道,應該抓緊時間,因為那蛟龍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但這種時候,我和豆腐的精神和體力,都處於一種疲憊狀態,這種狀態,嚴重阻礙了我的各項判斷,因此我決定休息二十分鐘。

    大約閉著眼睛十來分鐘左右,豆腐忽然咦了一聲,似忽有什麼發現。

    我沒睜眼,淡淡道:「怎麼了?」我估計不是什麼大事兒,如果有什麼危險,他就不是咦,而是跳起來叫了。

    豆腐湊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睡了,不對勁兒,你看地上的腳印兒。」腳印?腳印有什麼好看的?難道又出什麼幺蛾子了?我心中暗罵,猛的睜開眼朝地面一看,只見我和豆腐的兩排腳印清晰的留在了地面上,那是之前粘黏的屍油留下的痕跡,隨著腳步的移動,因此越來越淡。

    想一想是有些噁心,但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將目光移向豆腐,忍不住挑了挑眉,示意他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豆腐頓時急了,說:「我說變態陳,你平時不挺聰明的嗎,不是一向自吹是再世諸葛來麼,怎麼連這都沒看出來,你瞧,地面只有咱們兩個的腳印兒,那姓馮的去哪兒了?」

    我一愣,驀地明白過來。是啊,馮鬼手去哪兒了?我們進門前曾仔細查看過,這條墓道,乃是唯一的通道,馮鬼手若進了墓道,腳上的屍油,應該也會留下腳印才對啊?

    難不成,他根本沒有進來?

    我和豆腐對望一眼,一時不明所以,豆腐嚥了嚥口水,說:「莫非他還在外面?」

    我道:「不可能,進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藏人,而且他也沒必要藏起來。」

    豆腐說:「難道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

    我搖了搖頭,再也坐不住了,從地上站起來,藉著頭燈仔細觀察周圍的地面,除了我和豆腐的腳印,別無他物。難道馮鬼手真的忽然蒸發了?這肯定不可能,就算是死,也總該留下一個屍體才對,那麼,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了半晌不得要領,豆腐這回想開了,咬牙切齒,道:「算了,他是死是活咱們也管不著,愛咋咋地,干自己的事就行了。」這話正合我心意,我心說:吃一塹長一智,看來這小子此次是受到教訓了,估計以後不會再傻兮兮的捨己為人,助人為樂了。

    正當我感嘆,一顆善良的種子,終於要被淹死時,墓道的盡頭處,忽然傳來了砰的一聲響,似乎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寂靜的環境中,這聲音雖然沉悶,彷彿隔的很遠,卻讓人難以忽視,頓時就將我和豆腐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兩人再也不去想什麼馮鬼手。

    豆腐側耳傾聽,但那一響之後,就再沒有別的聲音,豆腐推測道:「肯定是衛光頭他們,快,咱們去看看。」我們也不欲在這裡多留,兩人背起背包前行,由我打頭陣,一人手裡拿了兩截鏈接的活動鋼棍,就和金箍棒差不多,這東西在墓室裡絕對比手槍趁手,遇到硬粽兒,估計一竿子打下去,能將腦袋打飛了。

    我在前面跑了才沒幾步,墓道就到了盡頭,我和豆腐霎時間目瞪口呆,因為盡頭處,竟然無路可走,連一扇門都沒有。我一時呆住了,心說:怎麼會這樣?我們現在所處的是鬼道後面的飛仙墓道,按照墓室的格局,飛仙墓道後面,應該就是放置陪葬品的地方,怎麼會突然沒了路?

    只見我們眼前,赫然被青色墓磚封住了去路,恰如一面高牆阻擋在前面,我對豆腐道:「你掐我一把,我覺得這肯定是在做夢,這不符合邏輯。」

    歷來,陵墓的修建,都有嚴格的規矩,像這種飛仙墓道,必定是與墓室相通的,而眼前的一切,頓時顛覆了爺爺傳授給我的盜墓知識,讓我有種雲裡霧裡,懵了頭的感覺。

    我說完,豆腐卻沒有理我,我以為他也受了刺激,回過頭正想跟他商量,誰知這一轉身,身後竟然空空如也,只餘下一片漆黑。

    人呢?

    剛剛明明還緊跟著我,腳步聲都清晰可聞,怎麼瞬間就連人影兒都沒了?我再往地上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渾身冒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地面上的兩排腳印,不知何時,竟然只剩下了一排。

    豆腐的腳印,消失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1
第八十四章 牆



    此刻,我一個人身處於黑漆漆的墓道中,身邊的同伴轉瞬間不翼而飛,心中的驚慌可想而知。我忙叫了聲豆腐的名字,連著幾聲,聲音在墓道里迴響,顯得更加空洞。回應我的,除了回聲,別無它物。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若是人出了什麼意外,那到也罷了,地上的腳印兒怎麼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霎時間,我便想起了馮鬼手,之前我和豆腐還猜測,馮鬼手究竟為什麼了無蹤跡,現在看來,肯定也和豆腐一樣,是遇到了什麼古怪的事情了。

    難道是有什麼機關?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也不敢妄動,心臟撲通直跳,就算人的膽子再大,那也是人,不是神,人類對於未知事物與生俱來的恐懼,讓我手腳有些發涼,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即擔心豆腐的安危,又對眼前離奇古怪的情況毫無頭緒。

    我回憶著爺爺的工作筆記,筆記中也曾記載過爺爺親身的盜墓經歷,其中不乏有些古怪詭異之處,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了半天卻不得要領。我的性格不屬於坐以待斃的類型,一番權衡後,便壯著膽子往回走。這條墓道本就不長,豆腐和馮鬼手會突然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條看似平凡無奇的飛仙墓道。肯定有些什麼我還沒有發現的,我順著來路往回走,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觀察墓道的周圍,兩側的壁畫色彩斑駁,造型優美。起初,我只是當成普通的飛仙壁畫,都是些虛妄的東西,也沒有多加察看,此時細心一看,猛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壁畫分為左右兩幅。右邊是眾仙積聚,祥雲繚繞,接墓主人升天的場景,這些仙人,有些特徵明顯的我可以認出來。比如端坐上方的西王母、八仙、福綠壽喜、麻姑、南極仙翁等等,雖說有些叫不上名字,但或多或少都有些熟悉,儼然是道家的個洞真仙、。

    但左側的壁畫卻有些奇怪,上面的仙人雖也騰雲駕霧,霞光寶氣,但造型就很生僻,有男有女,有些神情顯得很古怪,充滿了一種邪惡的氣息,雖然背景像神仙洞府,那造型神態,卻讓人一看之下,便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我一時納悶,這上面畫的又是哪路諸神?

    就在此時,我猛然瞧見,左側壁畫中,一個六臂三目,酷似薩滿面具造型的畫中人,眼睛似乎動了一下,原本眼珠子是看向右側的,此刻一眨眼的功夫,竟然緩緩移到了左邊,彷彿正用眼角的餘光在看我。這下子把我驚的不輕,立刻手握鋼棍,不又叫道:「什麼東西,給老子滾出來!」

    墓道里迴響著我空洞洞的回音,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它反應,若是讓其餘人看見,沒準兒還以為我神經質了,我等了片刻,也不見壁畫中的人有和反應,不由暗道:難不成自己真的是連日來神經過於緊繃,被嚇的有點兒頭暈眼花了?

    我這人一向謹慎,雖然心知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卻還是忍不住上前看個仔細,一時間和那壁畫中的人離的很近。壁畫中的人,造型和真人等高,雙手舉在肩膀兩側,雙膝彎曲,彷彿在跳大神似的。眼珠子瞟向左側,彷彿在看左邊的人。

    我順著她的眼珠子看過去,只見壁畫上她左側的位置,是一片空白,既然如此,她在看什麼?

    這麼一想,我的目光不由又回到了她身上,結果這一看,頓時讓我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這次,她的眼珠子又動了,烏黑的眼珠回到了正中心的位置,正與我面對面的對視。我心知不好,明知道該躲,腳卻彷彿定住了一般,根本挪不開步子,而這時,讓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壁畫中的人,舉在雙側的兩手,竟然逐漸朝我伸了過來。

    霎時間,我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他娘的,這個姿勢根本不是跳大神,分明是要撲人的動作,我之前居然沒有發現,該死!

    這整個過程不過幾秒的時間,壁畫中的人就如同貞子一樣,上半身從牆上探了出來,薄薄的如同一張皮影兒。我霎時間恍然大悟,難道馮鬼手之前所說的皮影兒,就是指這些?該死的,它們根本不是什麼畫中仙,而是被粘貼在牆壁上的皮影兒,此刻已然成精撲人了。

    那東西瞬間搭上了我的肩膀,並且猛然發力,竟然是要將我往牆裡面拖。它想怎麼?難不成還想把我也拉到牆壁上?這根本不可能。

    我腦海裡才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覺自己的大腦,如同被重錘擊了一下,霎時間頭腦鈍痛,眼前發黑,等再睜開眼時,眼前赫然就是一條黑漆漆的墓道。墓道里沒有任何光源,但離奇的是,這一刻,我卻能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的身體沒辦法動彈,唯有眼珠子還能動作。就在此時,我看清了,墓道中赫然趴了一個人影兒,是馮鬼手!

    他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活動著自己的腦袋,目光忽然停留在了我頭上,意味深長的說道:「兄弟,對不住了。你如果想從牆裡出來,就學我剛才一樣,將下一個路過這裡的人拉進去。」他在說什麼?我只覺得心驚,眼珠子一轉,立刻驚悚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薄薄一張皮,黏貼在牆上。

    我竟然也被鬼影兒貼上了!

    那姓馮的說完,便背起自己的裝備包,朝著墓道盡頭而去,黑暗中,我只看到他在墓道盡頭耽誤了大概十來分鐘,手不停的摸索,片刻後,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我知道他很可能是找到了某些機關,只可惜由於距離的原因,我也說不清他到底幹了些什麼,之前我在那地方摸索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異常,他不過十來分鐘便找出通道,看來那一雙機關手,果然不是擺設。

    想起馮鬼手的話,我只覺得怒火中燒,這麼看來,剛才分明是他被皮影兒撲了,才拿我去頂替。這事兒說來古怪,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有了陰陽留步村的前車之鑑,我此刻也不得不信了,心中霎時間千回百轉。

    事到如今,看來豆腐也是遭難了,沒準兒之前我所見的壁畫中其中一人便是豆腐,他肯定是不願意害我,所以沒有撲我,卻被姓馮的撿了個便宜。

    我想開口,卻彷彿沒有喉嚨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渾身也無法動彈。

    若真如馮鬼手所說,需要拉人頂替才能逃生,那我和豆腐豈不是要被困於此了?除了我們?還有誰會來這個地方?我猛的想起了那位姓任的小美女,心頭不禁升起一絲希望。她還有些手下正在往這兒趕,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或許我和豆腐,可以趁此機會脫困。

    想法雖然好,但此時墓道里黑幽幽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我和豆腐又都無法交流,就如那癱瘓了的啞巴一樣,別提有多苦了。順眼間時光流逝,我也只能靠數數來估摸時間,每數六十下記為一分鐘,每六十分鐘又記為一小時。

    初時還不覺有它,但等數了六個小時後,我吃不消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懼感。若那任小美女中途放棄,難不成我和豆腐就要永遠被困在這裡?光是想一想,我都覺得不寒而慄。隨著時間的流逝,任小美女會到來的機會,似乎也越來越渺茫,我不得不轉動起腦筋思考別的對策。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1
第八十五章 救人



    這鬼影兒,相傳是墓葬中陪葬的皮影兒被屍氣侵染,形成的邪祟,能抓人肩,抽出人的魂魄進行轉移。但此刻靜下心來細細一下,我們的情況,又與皮影兒不太一樣。皮影兒拍肩,是將人的靈魂抽出,自己附在人身上,但此刻,我的身體卻分明是不見了。

    若說我的靈魂,被抽出,粘貼到了壁畫上,那還可以解說,可我和豆腐的身體又去了哪裡?總不至於身體也粘到了牆上吧?若真是如此,我倆早就會發現不對勁了。

    我立刻知道,身體的去向,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點,一時間不禁埋頭苦思,也顧不得數時間了。如此也不知多久,寂靜、束縛、黑暗、孤獨,逼的我幾乎要發狂。

    我屬於自制力比較強的人,也能忍受孤獨,以前為了生計倒賣山貨時,曾一個人在深山裡鑽了十幾天。但在山裡,至少能跑能跳,有鳥獸魚蟲為伴,和現在的情況又不可同日而語,我尚且有種發狂的感覺,豆腐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

    在這期間,我大約做了十來種推測,但都有些荒誕不羈,最後整理出來的能站住腳的,也只有三個。第一:我們是真的遇鬼了,遇到鬼怪,那麼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變得合理。第二:我們的身體其實還在墓道里,只是或許是有類似鬼遮眼一樣的東西,所以我們看不見。

    民間說的鬼遮眼,就和障眼法一樣,說有鬼或者陰氣矇住了人的眼睛,使得人會看見一些假象,或者某些東西擺在眼前也看不見。比如眼前是萬丈懸崖,但被遮了眼的人,根本看不見懸崖,筆直向前走,從而摔得粉身碎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那人想不開,自己跳崖自殺了。

    第三:那就是我還在做夢,或許我剛才在墓室裡閉眼的那十分,就已經睡著了,而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我的夢境。只可惜我無法掐自己一把,否則真要檢測一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思考關頭,一道強有力的光芒,從墓室入口處照射了進來。

    有人來了。

    我心神一瀲,立刻將目光向左看,卻只能看見一團強而有力的光柱,光柱隨著主人的移動,正在朝我這邊走來。我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立刻做好準備撲人,只是不知為何,身體卻依舊無法動彈,我不由想到:難不成馮鬼手是騙我的?

    而這時,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躍入了我的眼中,我一看就傻眼了,這、這不是顧文敏嗎?她怎麼到這兒來了?

    只見顧文敏背上背著重重的裝備包,手裡打著手電筒,身上也是狼狽不堪,沒什麼傷口,只是沾了很多爛肉和屍油。

    她顯然很警惕,手電光四面八方掃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對我視而不見,修長的身形慢慢朝我越來越近,漂亮的瓜子臉上,線條嚴肅,嘴角抿的緊緊的,腳下的登山靴,隨著腳步聲,發出嗒嗒嗒的輕響。

    我微微一怔,她已經走到我面前,只覺得一股溫熱感迎面而來,就彷彿人們常說的陽氣一樣。她打我面前一經過,那種淡淡的熱流霎時間讓我的身體有了知覺,只是依舊說不出話。難道我要撲顧文敏?

    這當然不可能,我忍不住想苦笑,面部卻是僵硬的。這一瞬間的功夫,顧文敏已經與我擦身而過,隨著距離的拉開,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恢復了那種僵硬狀態。

    直到此時,我有些後悔了,心說顧文敏單獨一人來這裡,不明白這條墓道詭異的情況,就算不被我撲,也肯定會被其它皮影兒撲。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剛才真應該撲一撲,先逃脫,再尋找解救她和豆腐的辦法也好。

    正懊惱間,顧文敏似乎有所察覺,忽然轉過身,猛然盯著自己的身後,彷彿有什麼感應一樣。我正想著,要不要轉轉眼珠子,就像馮鬼手吸引我那樣,將她吸引過來,沒等下定決心,便見她旁邊的牆壁上,無聲無息的生出了一雙薄薄的人手。

    我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瞪大了眼。

    烏呼哀哉,顧文敏啊顧文敏,讓你回去你偏跟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現在就算是想救你,也於事無補了。我心中暗嘆一聲,正打算觀看顧文敏重蹈我和豆腐的覆轍,卻見她忽然轉過身,手中那把據說是撿來的匣子槍,對著探出來的鬼手砰砰連開兩槍。

    那東西被顧文敏一打,瞬間就收了回去。

    我一時間目瞪口呆,心中後悔的想抽自己兩巴掌,心想:早知道這顧大美女這麼厲害,當初就應該帶著她才對,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她一個普通人,又如何有這麼厲害的身手和反應能力?普通人看見牆裡突然伸出一雙手,估計得嚇的兩腿發抖,她一轉身,卻是干淨利落的開槍,這是怎麼回事?

    正琢磨著,卻見顧文敏學聰明了,她不再靠近牆壁,而是站到了墓道的正中央,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帶著一絲驚慌,但還算鎮定,沒有拔腿就跑。

    就在此時,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那裡抽出來一個東西,我這才發現,原來她胸前的衣兜裡,裝了一塊帶長把的小鏡子,剛才她之所以會知道身後出了變故,八成就是在鏡子裡,看到了那雙鬼手的影子。

    只見顧文敏取下鏡子,也不知在想什麼,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周圍,忽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她將鏡子舉在肩側,對著左邊的牆壁照著,身體開始移動。從我這個方位,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手裡的鏡子倒映出來的東西,清一色的古怪壁畫。

    就在此時,顧文敏忽然停住,臉上透露出喜色,叫道:「小竇!」就著她手裡的鏡子,我看見,豆腐居然以一種十分古怪的姿勢貼牆而站,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緊接著,顧文敏手向前一伸,鏡中,她的手拽住了豆腐的胳膊,猛然一拉,便聽豆腐哎喲一聲,滾到了墓道中央。

    豆腐滾下去後,第一句話就是指著我的方位,說道:「變態陳在那兒。」

    顧文敏迅速走到我身前,拿鏡子照著我,藉著她手中那面小鏡子,我發現自己正保持著雙手舉在肩側的古怪姿勢,同樣貼牆而站,但奇怪的是,我的目光離開鏡子,轉動眼珠往下看時,卻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身體。

    未等我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顧文敏的手已經朝我伸來,也不知抓住了我哪個部位,瞬間,我整個人就被扯的栽倒在地,所有的身體感覺都恢復了正常。

    我坐在地上,豆腐撐著雙膝氣喘吁吁,滿頭冒汗站在我旁邊,顧文敏手裡拿著小鏡子,神色顯得又怒又驚又氣,開口道:「你們兩個,居然丟下我一個人來這裡,太過分了。」

    我沒想到她一開口居然是說這個,但我是誰啊,說謊都不帶眨眼的,她說完,我腦袋裡就已經有一套說辭了,嘆道:「你也看到了,這地方危機重重,我和小豆後來一尋思,墳墓不是你這種女孩子來的地方,又髒又危險。以前我的女朋友教育我:髒活累活還有女人不想幹的活,都得交給男人來完成,我和小豆這不是為你著想嘛,所以才……」

    豆腐也挺機靈,立刻點頭稱是,說道:「顧大美女,我們哥倆不想讓你涉險,你倒好,怎麼還自己來了?不過來了也好,若不是你,我們今天就要栽在這裡了,啥也別說了。友誼是不分性別,不分年齡,不分種族的,以後咱們三個就是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保證,再也不扔下你一個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1
第八十六章 紫金衣



    顧文敏被我和豆腐一頓搶白給饒暈了,看樣子沒剛才那麼火大了,抿著唇說道:「你們就貧吧,剛才是怎麼回事?」豆腐見成果轉移話題,立刻說道:「你問我們,我們還想問你呢?是怎麼把我們哥倆兒給救下來的?這鏡子,莫不是什麼寶貝?」

    我也覺得奇怪,心想,為什麼我們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卻可以通過鏡子看出來?莫非顧文敏手裡的鏡子有什麼蹊蹺?

    豆腐這一問,顧文敏臉上顯得有些疑惑,搖頭道:「哪裡是什麼寶貝,這就是我隨身帶的梳妝鏡而已。」那鏡子呈圓形,不過小孩兒巴掌大,下面有個手柄,我將那東西從顧文敏手中拿過來,對著自己照了幾下,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顯然是一面再普通不過的鏡子。

    顧文敏也是滿頭霧水,看著我倆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對這塊鏡子這麼感興趣,小竇,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沒吭聲,繼續低頭研究,變換著角度找來照去,尋找其中的奧妙,豆腐聞言便向顧文敏解釋起來。

    他也不笨,有些不該說的地方,打了個哈哈便矇混過去,只說我們二人無意間撞到了任美女殺人害林胖子的一幕,隨後無意間發現了神泉旁的裂縫,便順著來到此處,在外面遭遇了屍坑之變,又被困在了壁畫裡。

    顧文敏聞言,也不知有沒有懷疑,修長的眉毛微微一蹙,聲音中也透露出疑惑,道:「這個壁畫真有那麼厲害?」她不由得將目光直勾勾的凝視著左側的壁畫,似乎在思索些什麼,緊接著,便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啊,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壁畫裡並沒有鬼,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關於『紫金衣』的傳說?」

    我有些發懵,搖了搖頭。豆腐卻點頭,道:「聽說過啊。這個紫金衣可是大有來頭。」我挺意外的,心說豆腐這小子,平日裡不是打遊戲就是拿著筆塗鴉,什麼時候這麼博學多識了?便問道:「那你說說,什麼是紫金衣?」

    豆腐很得意,搖頭晃腦,念道:「詩曰: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覆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接為善。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我聽他念一半,不由得升起一股想抽死他的**,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得嘆道:「小豆啊,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念的這首詩,是西遊記的開頭詩吧?」

    豆腐道:「是啊,就是西遊記,算你小子有眼光。西遊記裡不是有個什麼什麼國的皇后,被一隻獅子精搶去做老婆,有位神仙給那皇后,給了一件紫金衣,妖怪近身不得,才保住了皇后貞操,直到被孫悟空給救出來。」

    我一時無語,只能搖了搖頭,心裡安慰自己,說:算了,算了,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以後不能再對小豆的智商抱有希望了。

    誰知我心裡暗示還沒有做完,顧文敏卻點頭稱讚道:「小豆說的沒錯,我要講的,正是這一件紫金衣。」我一愣,見顧文敏煞有其事,便也沒有開口,在我映像中,她並不是個不靠譜的人,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只聽顧文敏接著說:「這紫金衣,其實並非只是西遊記中杜撰出來的,而是卻有其物。相傳,這紫金衣乃是古時候一位薩滿師所制作出來的一件寶物,穿上它,任何靠近或者觸摸薩滿師的人,都會渾身劇痛而死。不過雖然不能近距離觸摸,但這衣服對於遠距離的攻擊沒用,據傳那位薩滿師,後來被人用毒箭暗害而死,紫金衣也不知所蹤。」

    我道:「那這薩滿紫金衣,又與這些壁畫有什麼關係?」

    顧文敏點了點頭,指著壁畫上造型詭異的人物,道:「這壁畫上所繪的,正是薩滿巫師的形象,你們之前也說過,墓中的格格兒公主,原是一位韃靼公主,而韃靼,正是薩滿教盛行的地方。其實,紫金衣並非本身有什麼能力,相傳,它衣服上繪製了很多古怪的圖案,顏色也很特別,事實上,這些顏色和圖案交織在一起,可以給人的潛意識造成某種影響,產生幻覺、或者其它一些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剛才,之所以會覺得被壁畫中的鬼給拽入了牆中,甚至動彈不得,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其實都是一種心理暗示,這在古代被譽為是一種巫術,想來,這項巫術,被運用在這條墓道里,也是為了防止盜墓賊。」

    說到盜墓賊三個字時,顧文敏似乎意有所指,讓我不禁猜想,莫非她已經猜透了我們的真實身份?

    豆腐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即又搖頭,道;「不對不對,按照你這個說法,只要是看過壁畫的人,都會受到影響,那你怎麼沒事?」顧文敏聞言也搖了搖頭,道:「我當然也有事,否則當時也不會看到從身後伸出來一雙鬼手,所以我肯定也被影響到了。我想,或許真的是鏡子的原因,它幫助了我。」

    我們三人一時也說不上來。鏡子從古至今,分為水鏡、石鏡、青銅鏡、黃銅鏡,再到現在的玻璃鏡。其中用法又各不一樣,據說鏡子除了照人照物以外,還可以照鬼鎮邪,很多陵墓中,都陪葬有銅鏡一類的古物,有些甚至放置於棺材頂上方,意味震懾墓主的鬼魂,使得它不出來作祟。應為相傳鏡子是黃帝所制作,因此有神力附著其上,可以照出世間一切虛妄。

    或許,正是這面鏡子救了我們。

    三人弄清這條墓道的緣由,心中也定了下來,我心想這地方不宜久留,便招呼二人到了馮鬼手先前所處的位置,走進了才發現,馮鬼手當時開啟了機關後,機關並沒在再自動關閉,我們的前方,赫然有一條向下的階梯。

    站在上方看,階梯十分狹窄,黑洞洞的也不知延伸向何處,寬度僅能一人前行。我們將探照燈往裡面打去,不過幾米遠便看到了頭,原來這階梯,竟然還有很多彎道,也不知是通向什麼地方。不過,按照之前的推測,飛仙墓道後面,應該就可以直達墓室,想來大體方向是不會錯的,當即我率先下去,打頭走在前方,顧文敏和豆腐緊隨而下。

    一番分別,顧文敏顯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當先就揪著了任小美女的事情不放,一邊走,一邊道:「你們說當時她殺了自己的同伴,便跑了個沒影兒,難道時隔這麼久,她也沒進入墓室來?」我想起了馮鬼手的話,便解釋道:「她確實沒進來。不過,聽她的語氣,她似乎還有後背軍,林胖子死了,她一個人不能成事,想必是在等她的後背軍呢。咱們不能讓這國寶落在她手裡,趁著她的後備軍未至,尚未下墓,我們須得速戰速決。」

    我心裡的想法是,顧文敏現在既然來了,趕也是趕不走的,不如先拿到八鯉斗蛟鎮海石再說,到時候到了安全地界,再想辦法擺脫她,天大地大,我不信她還能真追著我和豆腐不放。說話間,這彎彎繞繞的樓梯,已經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亮起了一團昏黃的光暈,像是蠟燭的光芒。

    有誰會在這兒點蠟燭?難道是馮鬼手?

    我心裡一笑,心想:冤家路窄,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了,隨即側頭對顧文敏說:「將你手裡的槍借我一用。」那兩桿獵槍被我和豆腐棄在外面,畢竟在斗裡,冷兵器比槍管用,但對付人,自然是槍更管用。馮鬼手身上也沒有熱武器,只需要一把槍,我保準整的他求爺爺告奶奶。他媽的,敢陰我,豆腐屬貓也就算了,還真當我也是屬貓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1
第八十七章 冤家路窄



    顧文敏雖然不知我是何意,但也沒說什麼,伸手探向腰間,將黑匣子卸給了我。當即,我便握著槍,快步朝燭光跳動的地方而去,隨著距離的拉近,我笑了笑,沖對面的人說道:「馮老哥,幸會幸會。」

    馮鬼手坐在石階上,面前點了一支玉美人,燭光跳動,將他的臉色照映的忽明忽暗。我一開口,他緊接著便抬起了頭,臉色猛然變換幾下,僵笑道:「原來是你們。」估計是看到了我手裡的槍,他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立刻轉移視線,看向後面的豆腐,說道:「竇兄弟,我之前也是被嚇的慌了神,對不住你的地方,還望海涵。」

    嘿,我心裡不驚竄起一股火,這老傢伙知道我不好說話,竟然又轉頭在豆腐身上打主意,正打算教訓他,便聽豆腐怒道:「海你媽個蛋!竇爺爺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打的你滿臉笑春風,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說罷挽著袖子衝了上去,我一時只覺得感動,好兄弟,總算出息了,

    顧文敏估計被馮鬼手搞懵了,錯愕道:「他是誰?」

    事到如今,我到也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正想著要不要跟顧文敏攤牌,她卻自動轉移了話題,驚呼道:「小竇!」我轉頭一看,不由想吐血,整個人就如同被鐵錘砸了一下似的。只見豆腐明明是過去揍人的,但他那身手,就跟玩兒似的,我和顧文敏說話這十來秒的功夫,豆腐已經被馮鬼手給制住了,馮鬼手一手箍著他的雙手和腰間,一手掐著豆腐的脖子,三根手指放在喉珠兩側,只需要一使力,就能將喉嚨扯下來,豆腐一時間動都不敢動。

    豆腐看著我,一臉悲憤,大義凜然,喊道:「你們不要管我,怪我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你們只管殺了這個王八蛋,竇爺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心裡叫苦不迭,心想:什麼叫一時大意,就你那身手,不被姓馮的拿下,那才叫怪事,也怪我自己手裡有槍,一時輕敵了。

    我於是說道:「小豆,好樣的。既然你這麼說了,就安心去吧,我一定為你報仇。」

    馮鬼手冷笑一聲,掐住豆腐喉嚨的手指忽然一收,便見豆腐整個身體一僵,眼睛瞪大,顯然是痛苦難擋,緊接著,豆腐便嚎道:「救命,我不要當好漢了。」顧文敏又急又驚,聞言忍不住苦笑,道:「有話好好,你若傷了小竇,你也是逃不出去的,有什麼事情,何不平心靜氣商量。」

    馮鬼手顯然對我手裡的槍也有所顧忌,他手下微微鬆動,說道:「我也不想與二位為敵,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不過陳兄弟,你也是個明白人,若放在當時,你不也是棄我而去?有道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咱們非親非故的,我沒有什麼理由,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們吧?」

    豆腐聞言破口大罵,道:「你個沒良心的老王八蛋,這種時候還說這麼不知廉恥的話。」

    我到沒有豆腐那麼激動,事實上馮鬼手說的不錯,當時若不是豆腐忽然跳下去救人,我也不會冒險去就他,畢竟姓馮的和我非親非故,我沒必要為他冒險,後來馮鬼手會扔下我們獨自逃命,到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我道:「之前的事咱們就不提了,沒錯,咱們非親非故的,朋友也說不上,充其量就是個合作夥伴,合作夥伴是干嘛的?就是用來背叛的。這事兒也怨不得你,咱們就此不提。不過,你現在抓了我兄弟,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馮鬼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若不是陳兄弟你氣勢洶洶,我也不至於如此,不如這樣,你將槍收起來,放在裝備包的最底下,我們再慢慢。」他的意思很明確,槍放在裝備包的最底下,即便我翻臉,也沒辦法立刻掏槍,趁著功夫,他完全能再抓一個人質。

    我不清楚顧文敏身手如何,她跑起來挺快,身體也挺靈活,但畢竟是女人,估計不擅長打架。不管是她還是豆腐,在馮鬼手哪兒,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過不了幾招。

    我料馮鬼手也不敢真的對豆腐怎樣,便照他所言,將槍收進了裝備包最底下,馮鬼手這才松了口氣,將豆腐放開,並且招呼我們過去。四人圍在一起,姓馮的說道:「陳兄弟是個人物,一言九鼎,之前的事就此不提。我馮七不是什麼好人,這點我承認。若出了什麼要命的事情,我也絕對沒有那個胸襟去救你們。不過,既然咱們合作,有一點我可以保證,那就是我雖然不會捨己為人,但我也絕不會主動去害你們。」

    這點兒到是可信,除了殉葬坑那件事兒,之前的一路上,姓馮的到也沒有動過其它手腳。我倒是看的開,不由想起了一件往事。當初我有個合作夥伴,平日裡吃吃喝喝,打的很火熱。

    有一次,他欠了客戶一批貨,補不出來,便臨時找我借。當時的情況,我若借給他,自己的公司就有虧空的風險,我一權衡,便拒絕借貨,從此一拍兩散,那位合作夥伴也就此倒閉,估計暗地裡,已經和我的十八代祖宗建立了深刻的友情。

    其實,人生在世就是這麼回事兒,互相需要的時候就是合作夥伴,稱兄道弟,推杯換盞;不需要的時候,就唯恐被人拖累,立刻撇清關係。我自己也是這樣一個人,難不成還要求馮鬼手做個道德的高標?於是我揮手,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倒是你,怎麼點了跟蠟燭坐在這兒,準備出家參禪了?」

    馮鬼手也是個厚臉皮的,立刻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沉聲道:「正要和二位說起此事,只是不知道這位是……」他看了顧文敏一眼,沒往下說。

    顧文敏也不知在想什麼,抿著嘴唇,神情顯得很冷靜,只是漆黑的目光從我臉上掃了一下,我霎時便感受到了其中冰冷的氣息,估計顧文敏已經猜出了其中的緣故,現在對我沒什麼好臉色了。豆腐也有些尷尬,他臉皮沒我厚,撈著後腦勺,滿臉焦急,對顧文敏解釋:「顧大美女,我們也不是有心瞞你,這個……那個……變態陳,你倒是說話呀。」

    顧文敏冷著臉,漂亮的臉蛋上神情有些冷淡,輕聲道:「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釋。」頓了頓,她有勉強笑了笑,道:「看來你們已經有計畫,這件事情,我也不好參與,你們繼續,我回去。」她閉了閉眼,神情顯得很失望,我心中一揪,升起一股煩躁感,不由道:「你不能走,這事兒你不會告訴條子吧?」

    豆腐吃了一驚,看著我,壓低聲音道:「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說這話。」我話一出口也有些錯愕,其實我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轉瞬我便回過味兒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慢慢道:「既然你打算走,我們也不留你,一路小心。」

    顧文敏聽見我之前的一句話,已經變了臉色,一向溫和的面容,帶上了盛怒,漆黑的目光彷彿燃燒著火焰一樣,正打算開口似乎要說什麼,聽了我下一句話,不由抿著唇,一聲不吭,背上裝備包準備走人。

    就在此時,馮鬼手忽然開口,道:「她不能走。」

    他這突然一打岔,顧文敏不禁停下了腳步,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馮鬼手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緩緩道:「有道是賊不露臉,陳兄弟,你就這麼讓她離開,是置我們的身家性命於不顧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八十八章 詭異空間



    豆腐聞言道:「賊不露臉這話沒錯,不過那是對於你這種小人,顧大美女我絕對放心。」姓馮的明顯是在挑撥離間,事實上,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此人自私自利,肯定是擔心顧文敏出去後,會引來條子,或者將這次盜墓行動宣揚出去。

    我們行裡有個規矩,摸到的明器,不能聲張,否則萬一上面查下來,就很容易被逮住。顧文敏即便不去招惹條子,但要是對誰誰誰說,有哪幾個人在哪個地方挖過墓,事情就大不妙了。這一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消息走的很快。

    見我們不答話,馮鬼手冷笑說:「你剛才拿出的槍,應該是這位顧小姐給的,一個普通的女人,手裡怎麼會有槍?她一個人,又是怎麼來到這斗裡的?別告訴我全是憑藉運氣,此人大有問題,不能放她走。」

    顧文敏臉色一變,微微後退一步,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恰好站到了我身後。

    其實我和豆腐心裡都清楚,顧文敏肯定是有問題的,普通人,一個女人,流落到了深山裡,早被豺狼虎豹叼去了,她一個人能走到這地方,必然是有些手段。再者,她手裡的槍,之前說是撿來的。先不說是否真是撿的,普通人撿到槍,特別是女人,估計連怎麼用都不清楚。

    用槍並不是扣動一下機扳就行,什麼型號裝什麼子彈、裝上膛還是下膛、怎樣握槍可以減少後坐力,這些都有講究,男人大多喜歡武器,有一部分人會去瞭解相關知識,但女人很少去關注這些。相比之下,顧文敏用槍,就用的太順手了。

    之前,她從鏡中窺到身後的鬼手,不驚不慌,轉身就開槍,這種反應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豆腐和我對視一眼,臉上明顯有些無奈。其實,顧文敏自己應該也清楚,她的那套攝影師說辭,早就被我和豆腐識破了,而且以她的機智,應該也看出了我和豆腐的真實目的,只是礙於之前的交情,我們三人都是各退一步,閉口不言,包括之前顧文敏在墓道里救下我和豆腐,很多有疑點的地方,她都沒有問。

    而現在,馮鬼手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氣氛瞬間沉默下來。

    我雖然清楚顧文敏有問題,但她畢竟不止一次幫過我們,我陳懸雖說有些心狠手黑,但也是有恩必報的人,因此有心不說破,準備和顧文敏一拍兩散,一則還她的人情,二則,一路相處下來,我心中認定,顧文敏不是那種會在背後下黑手的人。

    此時馮鬼手這麼一說,我們四人處於狹窄的石階上,頓時氣氛僵硬。豆腐打了個圓場,說道:「我說姓馮的,你哪兒那麼多屁話,這位顧大美女,是我們的朋友,若說瞭解,我們比你瞭解。她絕對不會去惹條子來,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怎麼著,你還想來硬的?」說完擼起袖子準備幹架。

    我本就不是個怕事的,顧文敏和馮鬼手比起來,輕重立分,於是我緩聲道:「這事兒與你無關,人我保定了,如果要過招,奉陪。」

    顧文敏瞧見我和豆腐的架勢,估計有些意外,眼眶微紅,伸手拽著了我的胳膊,我朝她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三人不再說話。

    馮鬼手氣的夠嗆,一屁股坐在石階上,也不知在想什麼,須臾,他嘴角一吊,神色顯得很古怪,說道:「想讓她走,也可以,不過你們覺得,她還能走的出去嗎?別說她,我們自己恐怕都走不出去了。」豆腐一臉懷疑,說:「玩什麼啞謎,什麼走不走的出去,老子腿又沒殘,就是殘了,爬也能爬出去。」

    我看馮鬼手神色不對勁兒,不由得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這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石製的階梯一路延伸向下,時而拐彎,時而升高,讓人摸不透具體走向。由於彎道眾多,因此深處石階裡,前後所見都有限。

    石階兩側,是青色墓磚砌出來的石牆,夾著中間不過兩米寬的石階,我們在其中,彷彿成了肉餡兒一樣。石牆比較高,此刻抬頭望去,估算了下,才發現至少有六米多高。豆腐有些納悶,道:「把這兩邊的石牆修這麼高做什麼?難不成是墓磚有多餘的,所以進行廢物利用了?」

    我道:「怎麼可能有多餘的,你當墓磚和咱們修房子用的土磚是一個等級的嗎?那玩意兒金貴的很。」墓磚的講究很多,有方磚、青磚、黑磚、花磚、門磚等,規格各有不同,其中花磚的講究最多,不同的花磚,對應的墓主人身份也不同。

    我們眼前的是黑磚,黑磚是堅硬度最高的墓磚,製作配方早已經失傳,相傳堅硬程度,堪比金鐵,因此又被稱為鐵磚,製作起來十分不容易,又怎麼可能會有多餘的?但為何又要將兩邊的墓牆修的這麼高?難道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我們的頂部,同樣是黑磚封頂,上面沒有任何花。狹窄、黑暗、封閉,一時間,我忽然有種詭異的聯想,我們彷彿是走進了一具棺材裡面。

    豆腐沒我想的那麼多,他直接說道:「怎麼可能走不出去,原路返回就行了,走,我們送你出去。」他對顧文敏說完,當先轉身開路,誰知身體拐過一個彎後,忽然又退了出來,轉頭看了看我們,神色跟見鬼了一樣。

    緊接著,豆腐又轉過了那個彎道,片刻後,又退了回來。

    這一次,豆腐的臉色刷的就白了,抬腳朝我奔過來,聲音有些哆嗦,道:「老陳,你、你趕緊過去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咯噔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怎麼回事?」

    豆腐慢慢鎮定下來,卻道:「沒辦法解釋,你們去看一眼就明白了。」馮鬼手坐在原地,嘴角掛著冷笑,彷彿是瞭然於心。我心知不尋常,便朝著回頭路走去,顧文敏也跟了上來,我們轉過一個拐角口後,瞬間就驚呆了,因為拐角口的後面,赫然就坐在馮鬼手和豆腐。

    一隻玉美人在地上燃燒,馮鬼手盤腿而坐,豆腐則神情焦急的看著我。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在我後面嗎?我和顧文敏對視一眼,倆人不約而同的後退,再轉頭一看,豆腐和馮鬼手,又赫然在我們身後。霎時間我就明白豆腐剛才來來回回的奇怪舉動了。

    轉過這個彎道,我們的來路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彷彿是鏡子一樣。眼前的一切,實在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我總算明白馮鬼手為什麼會坐在原地了,當即帶著顧文敏返回,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馮鬼手優哉游哉的坐著,說道:「這是一個顛倒的世界。」

    「顛倒的世界?」豆腐道:「你打什麼啞謎?」

    馮鬼手又指了指前方,說道:「你們再往前走一段,然後抬頭往上看,就知道我說的是怎麼回事了。」豆腐身先士卒,立刻往前跑,拐過一個彎道後,便聽他發出一聲怪叫:「變態陳,快過來,有棺材!」

    棺材?一聽這話,連顧文敏都驚了一下,我倆二話不說也跟著往前跑,轉過一個彎,卻見豆腐正仰著脖子往上看。難道不棺材在我們頭上?我跟著抬頭,頓時懵了,因為棺材還真在我們頭上。

    我們頭頂上方,大約七八米高的偽裝,倒掛著一具棺材,棺材頂朝下,棺材底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固定在了上面。棺材並非只有一具,一共三具,並非我們現在常用的滿材,而是漢材。

    漢材的特點是方正,而滿材,也就是清朝入主以後使用的棺材,造型則比較圓潤,頂部帶拱,包括現代社會,土葬的地方,依舊是用滿材。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八十九章 懸棺



    我們頭頂的三具倒懸的棺木,儼然是三具黑色的漢材,到懸在上方,彷彿棺材蓋隨時會掉下來,裡面的屍體會緊跟著掉下來似的。

    除此之外,我們兩邊的墓牆也擴寬了,原本是緊貼著石階的,現在卻是各隔了十來米寬,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則鋪著黑色的地磚。我們儼然是進了一間石室,但石室裡並沒有其它的門。或許有一個,是一個拱形通道,但通道也是倒懸的,在石牆的上方,我們如果要過去,就必須躍到空中,才能將門給推開。

    豆腐驚道:「難道這裡真的是被顛倒過來了?其實我們並沒有走在地上,而是走在頂上?」

    我搖了搖頭,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豆腐說:「好像不太可能,這又不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我道:「上面倒懸的棺材,倒懸的門,肯定是故意做成這樣,給人造成一種視錯覺。」

    顧文敏說:「可是,為什麼要做成這樣?」

    我不禁搖了搖頭,即便是在爺爺的工作筆記裡,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這樣的事情。難道這又是一種局?可是這種局有什麼用?為什麼要把棺材訂在我們頭頂上?棺材裡面有沒有屍體?就在這時,馮鬼手舉著蠟燭,走進了這間墓室,說道:「你們應該在想,修建墓室的人,為什麼要把這裡佈置成倒掛的樣子,對嗎?」

    豆腐點了點頭,說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什麼,我說老馮,你就別打啞謎了,時間是寶貴的,光陰是無價的,在這兒磨蹭來磨蹭去有意思麼?」馮鬼手搖了搖頭,嘆道:「一開始,我和你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隨後他看向我,問道:「陳兄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道:「頭頭,道:「可是你看,這地方有路嗎?往回走,是剛才那種古怪的場景,往前走,我們根本沒有路。」

    我道:「會不會是有機關?」

    馮鬼手道:「我摸遍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機關。」

    一時間,我們三人相顧無言。如果真如馮鬼手所說,這地方並沒有機關,那麼唯一的通道,便是墓牆盡頭倒懸的門。難道我們真的要走那個倒懸的門?彷彿是看透我們在想什麼,馮鬼手道:「那個門裡,我去過。然後順著門後的通到一直往前走……」他指了指身後來時的石階,說道:「於是我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豆腐倒抽一口涼氣,道:「哥們兒,你在講鬼故事吧?」

    馮鬼手面無表情,不像再看玩笑。

    我將身上的裝備包,往豆腐懷裡一扔,說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爬進去看看。」豆腐忽然將我手臂一拽,將包袱又重新扔給我,朝我遞了個眼色,說道:「我去。」我倆是十多年的交情,彼此之間很有默契,我立刻明白了豆腐的意思,他和顧文敏,估計加起來也不是馮鬼手的對手,單獨留下來,難保姓馮的不會有二心。

    當即我也沒有阻止,一行人走到牆根底下,抬頭看著牆上方倒懸的通道。我扔了個探陰爪上去,這東西是特製的,市面上買不到,也是衛光頭一行人準備的,繩索有十來米長,上方有個三角鉤,可以鉤牆縫、鉤屍體,用處很多。其餘的繩子,收在一個木匣子裡,使用時,按一下木匣子裡的機關按鈕,探陰爪便會飛射出去。

    豆腐順著探陰爪,沿著筆直的墓牆往上攀登,很快就到了石門裡,衝我們打了個手勢,便融入了黑暗中。

    這小子膽子比較小,若在平時,肯定是不敢一個人亂鑽,他現在也是趕鴨子上架,為了我們三人的安危,不得不冒險了。待豆腐身影消失,我們便等在牆下,大約十來分鐘,都依舊沒有動靜,我心裡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顧文敏側頭小聲道:「他會不會在騙咱們?」她指的是馮鬼手。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靜觀其變,我自有辦法。」若這姓馮的真敢耍花招,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弄死他。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喊道:「老陳,顧美女。」

    我和顧文敏雙雙一驚,這不是豆腐的聲音嗎?轉頭一看,豆腐赫然正從我們來時的石階上走來,神色顯得十分沉重。我們幾人面面相覷,圍在一起,聽豆腐講述內裡的情況。裡面的情況並不複雜,進去後爬上一段路,便見到一個向下的石階,沿著七彎八拐的石階一直往下走,便回到了現在這個地方。

    馮鬼手聽完,說道:「所以我說,沒用,自從被困在這裡,所有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我比你們有經驗,這地方,透著股邪氣。」他指了指頭頂,說道:「或許並不是有人故意設計成這樣,而是我們,真的是走在天上的。」

    我想像著,一行人走在墓室頂上,倒吊著身體而不自知的模樣,只覺得一股寒氣森森往上冒。

    難道世間真有如此離奇古怪之事?

    豆腐問顧文敏,說:「會不會咱們又是受了某種暗示?」顧文敏這次只是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她嘆了口氣,我們四人一時間相顧無言,我見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便道:「雖然被困於此,但好在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我看先休息,我們慢慢想辦法。」算起來,自下鬥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回憶起來卻彷彿經歷了一場大逃亡一樣,身心俱疲,我提議休息,眾人都沒有意見,當即挨著牆角坐下,拿出了些水和吃食,聚在一起討論,討論了半晌,卻是不得要領。

    我們商議先輪流小憩一小時,然後再做打算,由豆腐和顧文敏先睡,我和馮鬼手先守著,為了節約光源,我們關掉了頭了根白蠟燭在身前。須臾,豆腐打起了呼嚕,馮鬼手忽然開口,說:「也不知衛南京他們現在如何。」

    此刻燭光微弱,眾人的臉色都顯得晦澀不明,我低頭一直思考著這墓中的事,以期找到解脫的辦法,馮鬼手卻忽然提起衛南京,我不由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若他們三人當時跳入水中,是受那些皮影兒趨勢,此刻想必情況已經大不妙了。

    我不由得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誰知由於進水,已經沒有走動。

    就在此時,地面上的燭光忽然跳動了一下,猛然變成了綠色,燈光霎時間如同星豆大小,馮鬼手臉色一變,道:「不好,喘氣了……」我也不由得心驚,立刻打開了頭頂的探照燈,叫醒了豆腐兩人,示意他們去看那燭光。顧文敏不明白其中的緣故,豆腐給她講解了一邊,她懷疑道:「會不會是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馮鬼手沉著臉,估計不屑於和顧文敏這種青臉說話,反身從包裡抽出之前裝香的盒子,看樣子是準備看香。我此刻反而不擔心,比起被這麼毫無頭緒的困住,能讓人知道底細的鬼怪,反而不那麼可怕了,說不定就是它在搗鬼,我倒要看看,它躲在什麼地方。

    馮鬼手點燃了一根香,紅色的光點閃爍明滅,香菸筆直,裊裊而上,似乎沒有問題。若在平時,這香的走勢確實是沒有問題的,但此刻,我們的頭頂上方,卻恰好有三具棺材。那香菸,赫然鑽入了棺材縫裡,彷彿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吸一樣。

    顧文敏哪裡見過這個,立刻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光潔的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白毛汗,呼吸也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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