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788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九十章 凶墓



    我們四人的目光,頓時都被頭頂的三具棺材吸引而去,那些煙霧順著棺材縫被吸收了,詭異的情景彷彿恐怖片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豆腐手裡掄著鋼棍,喉嚨咕嘟的嚥了口唾沫,說:「看樣子,這三具棺材裡面都有東西,怎麼辦?三對三有把握嗎?」

    顧文敏說:「難道里面真的有鬼?」話音剛落,頭頂上的棺材蓋,忽然發出砰的一聲響,微微翹起了一些,彷彿裡面有什麼東西在頂一樣。就在此時,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個現象讓我手腳冰涼,腦海裡一片混亂。

    一開始,我以為棺材之所以可以倒掛在頭頂,是因為被什麼東西給釘住了,但此刻,那棺材蓋子,完全被頂了起來,按理說,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棺材蓋被頂起來以後,應該直接掉落下來,但離奇的是,它被頂起來之後,居然又『落』了回去,穩穩當當的覆蓋著棺木之上。

    這種現象,完全違背了物理常識,我不禁心頭震動,心想:難道真的是我們一行四人正倒懸在空中?可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離奇古怪的事情?

    不等我從這個問題中回過神,豆腐忽然倒抽一口涼氣,伸手指著右側的一具棺木,示意我們去看,只見那裡,赫然伸出了一隻白森森,猶帶著皮肉的人手。那手不斷往外探,推拒著棺材蓋,彷彿就要爬出來一樣。

    顧文敏完全嚇傻了,抱著我的胳膊,一動不動,嘴唇有些發白。馮鬼手到底是老江湖,狠狠吸了口氣,啞聲道:「準備好武器,它要出來了。」話音一落,上方的棺材蓋,猛然被推開了,棺材蓋並沒有掉落在地面上,而是在空中打了個轉,居然又貼到了頂上。

    就這時,顧文敏眼尖,忽然道:「啊,你們看,棺材蓋上那些黑色的東西!」被她一打岔,我甚至忘記去看棺材裡的東西,轉眼一看棺材蓋子,頓時恍然大悟,只見那棺材蓋四個角,赫然有幾個圓形的,黑漆漆的物件兒,若沒有猜錯,想必是磁鐵無疑。

    難道這墓頂內部,其實是鑲嵌了磁鐵的?

    這麼說來,並非是我們被倒置了?這個認知讓我鬆了口氣,能想通的東西,總比不能想通的要好。下一秒,我將目光移向了棺木內部,只見那棺木中,赫然躺著一具身著白衣的古屍,屍體尚未腐爛,皮肉慘白,如同抹了白粉似的,雙手長了長長的指甲,揮舞著彷彿要出來一樣,但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離開棺材內部。

    豆腐見此,鬆了口氣,旋即喜道:「我明白了,這屍體體內沒準兒也有磁鐵,所以被吸在頂上了。」

    顧文敏神色也放緩了一些,遲疑道:「這麼說它們下不來?」

    豆腐點頭道:「肯定是這樣?」隨即沖上面的屍體揚起手,說道:「粽子你好,粽子再見。」

    那棺木中的屍體,面容慘白異常,十分駭人,雖然彷彿被什麼東西吸住,困在棺木中無法下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是誰造了這個倒置的墓室?又為何要用磁鐵做成這種格局?棺木中的屍體,總不是擺在這兒當擺設的吧?

    這白衣屍一看就是殉葬的人,而且身份肯定比殉葬坑裡那些死屍要高。

    其實,墓中起屍,並非是常見的現象。正所謂生死輪迴,古人對於死亡十分敬畏,修建陵墓之時,死者的安寧高於一切,若死者死後不安,才會有起屍之變。這個不安,有多種原因,比如生前的最後一口生氣未落,遇見活人陽氣衝撞,便會屍變;又比如葬地風水有異,導致死者不安,產生屍變;歸結起來,解釋墓葬之地出了問題。

    此刻乃是難得一見的『鳳凰轉頸』,按理說風水極佳,適合死者往生才對,怎麼卻是處處都有屍變?莫非這地方的風水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這麼一想,我不經想起了之前的湖水,心中不由冒出個想法:墓前有泉,乃地湧生機之像。但時轉物移,地理變化,神泉變為大湖,湖水倒灌入墓,衝撞了殉葬坑。從風水角度來說,這恰如一盆冷水澆在了火鳳凰的頭上,滅了鳳頭的生氣,莫非正是因此,才使得原本的吉穴,變為了凶墓?

    正想著,另外兩具棺木的蓋子也被頂開了,棺木中赫然也是兩具同樣身著白袍的死屍,面色慘白如粉,揮舞著幹枯的兩隻臂膀,想從棺木中掙脫,朝我們而來。這景象看起來實在有些駭人,好在這三具粽子,似乎都沒辦法下來危害我們,眾人觀察了一會兒,便微微放下心,只是對於這墓室的古怪結構,還是有些不知所以。

    顧文敏眼睛比較尖,就在此時,她咦了一聲,說:「你們看,棺材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們三人朝著棺中望去,除了屍體遮住的地方,其餘的地方黑糊糊一片,有些模糊不清,也看不出有什麼。我於是將頭頂的探照燈調了一下角度,霎時間,燈光直直照入棺木中,打在屍體慘白的臉上,那屍體猛然間,便似乎更加猙獰了。

    饒是我膽大,也不禁心中一個哆嗦,強自將目光從屍體猙獰的臉上轉移,赫然便發現,屍體頭頂的上方,竟然有一面黃銅鏡。

    古鏡驅邪,在屍體頭頂放鏡子陪葬,也並非沒有。不過這鏡子似乎沒起什麼作用,屍體照樣起屍了。顧文敏一見,似乎有些失望,說道:「原來是一面鏡子。」

    豆腐砸了砸嘴,說:「不然還是什麼?這三具屍體,一看就是給那位公主陪葬的。雖然身體干扁了,但我敢打賭,肯定是男屍。」

    顧文敏奇道:「為什麼這麼說?這屍體穿著白袍,乾瘦無肉,你還能一眼分辨出男女?」

    豆腐一幅你很傻的表情,看著顧文敏,道:「顧美女啊,你平時挺聰明的,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想不通呢。古人說,侍死如侍生,雖然那位公主死了,但也得有兩個姘頭不是?沒有兩個藍顏知己,她得多寂寞呀。」

    我正被這古怪的墓室弄的一個頭兩個大,猛然聽到豆腐這一番言論,一時只覺哭笑不得,正打算開口教育一下他,公主的情人不能叫姘頭,姘頭那是鄉野村夫才會叫的,公主得說是面首或者郎公子。話沒出口,便聽馮鬼手驚道:「我明白了,快,立刻滅掉所有光源。」他話音一落,當先別滅了自己的頭燈,我有些不放心這老傢伙,沒有立刻照做,而是問道:「滅燈做什麼?」

    馮鬼手聲音特別焦急,低喝道:「來不及解釋,不想死在這裡,就趕緊關燈。」說話間,他將地上那跳動著綠色火光的蠟燭也給滅了。此刻情況詭異,我估計他也不敢玩什麼花樣,或許是真有什麼變故,便沖顧文敏和豆腐使了個眼色,三人挺有默契,齊齊滅了頭燈,霎時間,整個墓室裡,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墓室的燈光一滅,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又聯想到頭上還有三具張牙舞爪,慘白的老屍,便覺得頭皮發麻,四面八方都透著一股陰冷。豆腐哪裡受的了這個氣氛,顧文敏溫熱的手指,緊張的扯著我的左手衣袖,他更乾脆,直接抱著我的右臂,哆哆嗦嗦道:「我怎麼覺得,這燈一滅,就有點兒陰森森的。老馮,你打什麼啞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我左右各一人,就跟被無尾熊纏住了一樣,一時心中覺得好笑,到沖散了那種不安感。

    黑暗中,除了豆腐的說話聲,便只剩下頭上三具屍體擊打棺木的聲音。

    「砰——砰砰!」聲音在墓室裡顯得很孔洞。

    馮鬼手氣息有些急促,緩緩開口道:「我知道這是什麼了,這是個『鬼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九十一章 鬼鏡



    「鬼鏡?」豆腐念叨了一句,壓低聲音說:「這名字有點兒懸,什麼意思?」

    黑暗中,馮鬼手跟我們講解了其中的來歷。一開始,他並沒有看出這個墓室如此構造的原因,直到發現了棺中的銅鏡,這才想起了『鬼鏡』的傳說。

    民間有種說法,認為晚上入夜之後就不能照鏡子,據說是因為,鏡子中所倒映出的是陰間的世界,晚上照鏡子,容易在其中看見猛鬼。『鬼鏡』是一種人為的機關,歷來只存在於傳說中。據說是選三名男子,倒懸在頂,頭頂放鏡。男子的鬼魂被古鏡所震懾,強行吸入鏡中,年深日久,變成了鬼鏡。

    凡是被鬼鏡所照的東西,都將被帶入鏡子後面的世界。

    那麼,怎麼判斷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鏡?很簡單,當你發現,自己周圍的世界顛倒過來時,就說明,你已經進入了鬼鏡的世界。

    …………

    ………………

    隨著馮鬼手話音落地,眾人的喘氣聲明顯粗了起來,我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是懸在半空中一樣,腦海裡閃現著馮鬼手的那句話:當你發現,自己周圍的世界顛倒過來時,就說明,你已經進入了鬼鏡的世界。

    難道說,我們已經……被扯入了鬼鏡的世界裡了?

    這個想法,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脊背發涼,一時間,喉嚨中彷彿就跟堵了快棉花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

    馮鬼手大約也料到了我們的反應,嚥了嚥唾沫,說道:「所以,我讓你們熄滅燈光,沒有光源,鏡子就沒辦法照出東西。」

    「然後呢?」我問道:「接下來怎麼辦?」說真的,這種事兒,爺爺的筆記裡還真沒有。

    馮鬼手道:「我也只是揣測,我想,只有滅了光源,咱們才能走出這個地方。」

    顧文敏很聰明,此刻也強行鎮定下來,道:「難怪之前走回頭路,轉角時會看到同樣的情形,看樣子,在沒有進入這個墓室前,還處於墓道中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被鬼鏡困住了。」

    馮鬼手啞聲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時我在摸索機關時,摸到的是一個雙龍扣。」

    豆腐道:「什麼是雙龍扣?」

    這個我到是在爺爺的筆記中見過,所謂的雙龍扣,是機關的一種,一生一死,非個中高手,很難判斷出哪個是危險的,哪個是安全的。我給豆腐解說完,便道:「老馮,你別告訴我,在雙龍扣上,你弄錯了?」

    黑暗中,馮鬼手苦笑一聲,說:「現在看來,八成是選錯路了,那雙龍扣上做了手腳,將我誤導了,也怪我瞎了眼。」豆腐聞言,破口大罵,道:「他媽的,我之前還奇怪,怎麼你開啟的機關,沒有自動關閉,原來是等著後面的人往裡鑽吶。」

    顧文敏嘆了口氣,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如今燈也滅了,光源也沒了,咱們即便要出去,也得挑選一個方位,該怎麼走?」馮鬼手沉吟一聲,似乎也拿不準,說道:「我估計,入口應該早已經封閉了,可惜……」

    「可惜什麼?」我這會兒急,他說話一頓一頓的,讓我有些想揍人的衝動,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詛咒的原因,細細一想,我現在的脾氣,確實比較暴躁,不得不用冷漠將這種暴躁給壓下來。若不是當初豆腐提醒我,再加上自己刻意控制,我估計這會兒已經一腳踹過去,外帶問候他祖宗了。

    馮鬼手道:「可惜沒有炸藥,若果有,我們或許可以炸出一條路。」

    顧文敏道:「可是,我們不是還在鬼鏡裡麼?」

    馮鬼手道:「這只是一個傳說,其實我還是不信,或許之所以會有這種說法,只是古人特意改變環境給我們造成的影響。不過,小心點兒總是好的。」他說完也沒話說了,看來是想不出什麼招兒。我不是個被動的人,遇事也絕不坐以待斃,聽著頭頂上的動靜,便心一橫,道:「把燈光打開。」

    馮鬼手一驚,道:「你打算幹什麼?」

    我說:「既然是鏡子在作怪,就把它弄碎;有鬼住裡面,就把這三隻鬼給滅了。」說著話,我打開了燈,從裝備包裡摸出手槍,對準頭頂正中央的那面銅鏡。一抬頭,那慘白的面孔便和我面對面的對視,黑洞洞的嘴張著,彷彿會鑽出什麼東西一樣。

    銅鏡清晰度並不高,再加上高度足有七八米,因此我只能看見銅鏡表面反射著我們既然模模糊糊的影子。二話不說,我當先開了一槍。

    黃銅比較軟,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劃破墓室的寂靜,那黃銅鏡面兒中央,立刻凹進去了一大塊兒,子彈嵌入其中。

    顧文敏聲音中透著驚訝,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欣喜,說道:「好槍法。」

    豆腐也很得意,說:「那是,我的兄弟能差麼,他最拿手的是打野雞,這槍法都是在山裡練出來的。其實我也不差,我也有很多本事,只是一時無法施展而已……」我沒理豆腐,他屬於一天不吹牛,就渾身不自在型,緊接著便走到第二具棺材下方,對準鏡子又開了一槍。

    我以前用過獵槍,因此手裡準頭不錯,兩槍下去,也不拖泥帶水,便破壞了兩面兒,正準備打第三面的時候,馮鬼手忽然說道:「如果我們真正鬼鏡裡,銅鏡一毀,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是不是就消失了?」

    我一怔,心說: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四人又會是什麼下場?跟著一起消失?這個想法有些不靠譜,內心深處,我還是無法相信,我們會不知不覺間,被鬼扯入古鏡裡,這又不是在拍鬼片兒,哪兒會有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說完,我也不等馮鬼手多廢話,立刻開槍,砰的一下,打爛了第三面銅鏡。

    幾乎就在銅鏡碎裂的一瞬間,我們頭頂上方的三具老屍,猛然頓住了身形,保持著掙扎的姿勢,變得一動不動。所有的聲響歸於平靜,周圍安靜的可怕。

    這種氛圍很不舒服,但我心知什麼也不做,就意味著等死,在這種地方,也不可能會有人來救我們,與其如此,到不如放手一搏。這麼一想,我便道:「鬼鏡已毀,接下來,就是這三個硬粽,對付硬粽兒得洩了它們的屍氣,這點兒子彈可辦不到,老馮,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馮鬼手神色有些呆愣,聞言回過神兒,神色百變,先是苦笑、又是搖頭,最後豎著拇指道:「陳兄弟,雷厲風行,膽識過人,我服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若是呂肅在這兒,便能用鋼刀直取它們屍頭,咱們沒有趁手的冷兵器,也無法躍那麼高,不如用火攻。」

    馮鬼手和顧文敏都屬於比較小心的人,豆腐則是糾結型,讓他拿主意,估計得等到猴年馬月。我這麼一番破壞,等於是斷了後路,破釜沉舟,也只能硬幹到底了。眾人當即決定採用火攻。好在我們背包裡還有些固體燃料,將燃料取出後,戳中探鏟的活動鋼棍上,所有鋼管伸出,便有七米長,點燃後就如同一支火把。

    我舉著鋼管上的固體燃料,一一點火,屍體上佈滿了屍油,一點就著,瞬間便燃起了三圖團熊熊的烈火。

    濃煙夾雜著惡臭,霎時間在墓室中蔓延,嗆的我們四人直流眼淚,卻避無可避,豆腐捂著嘴,眼淚汪汪,說道:「我明白了,修建這個地方的人,真實目的,其實是想我們被熏死,媽呀,太臭了,顧美女,有沒有香水,趕緊噴一點兒。」

    顧文敏捂著口鼻,一雙漆黑的眼睛,此時也被熏的水汽濛濛,聞言苦笑,正打算開口,忽然,那頭頂上方的屍體估計被燒斷了手腳,帶著火焰,赫然朝著顧文敏頭頂砸落。

    我一驚,不禁喊道:「小心。」轉瞬便撲了過去,險險躲過,兩人雙雙倒地,抱在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九十二章 金山



    我抱著顧文敏滾出去幾圈,待停下來時,只覺得滿室昏暗,那火已經燃燒的差不多,黑暗中,她的臉龐也是忽明忽暗,看不清晰,只覺得懷中軀體柔軟,似乎還在發抖,估計是被嚇住了,我見她沒有動作,便說:「是不是倒在我身上挺舒服的?先起來,等離開這個地方,你想倒多久都行。」

    顧文敏這才回過神,面色惱怒,狠狠在我肩頭掐了一把,說道:「沒正經。」起身便不再搭理我。豆腐酸溜溜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倆還有功夫談情說愛,太刺激我們單身青年了,我說老陳,你別磨蹭了,火是你放的,接下來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

    隨著火勢的漸弱,頂部掉落下來很多燃燒的棺材板和屍體碎塊,燃燒了一陣,便全部熄滅了。我們打開頭探燈一看,只見地面剩下了一堆堆黑漆漆的蕉塊兒,是沒有燒盡的死屍,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燃燒時所產生的濃煙,並沒有完全散去,因此我們此刻位於這間墓室中,即便開著頭燈,照明範圍也有限,顯得很昏暗,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濃煙中。

    我用的是野辦法,也不知道有沒有解決這個鬼鏡兒,根據馮鬼手之前的說法,入口處的機關,也應該關閉了,所以我們走回頭路肯定是不行的。四人一番商議,便覺得順著倒懸的墓門再走一次,如果鬼鏡兒已經消失,那麼這次應該能走出去才對。若走不出去,我們也好再做打算。

    四人目光一轉,準備向著通道口走去,誰知下一秒,忽然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從濃煙中竄出,一閃身,便消失在了通道處。豆腐一驚,大叫道:「有人!」

    我們四人也顧不得多話,立刻朝著通道處跑去,仰頭往上看,倒懸的通道口空空蕩蕩,在煙霧中昏暗迷濛,哪裡還有人的影子。或許,是人是鬼都還不一定。

    顧文敏疑道:「那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豆腐說:「是不是人可不一定,我就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就跟猴子一樣靈魂,瞬間就不見了。你說咱們被困這裡,會不會是它在搞鬼?」

    馮鬼手道:「多說無益,上去看看。」當即,我們放出探陰爪,順著繩子爬到了上方的通道口中。這通道是個拱形的,由於是倒懸著,因此頂部平直,而腳底確實圓拱型,人在其中,無法並排前行,只能排成熟隊往前走,而且很容易滑一跤。

    這通道里也進了煙霧,深處其中,昏暗無比,估計眾人心頭沉重,又都沒有說話的興致,更覺得死氣沉沉,讓人很不舒服,恨不能早點兒離開。

    我本是走在第一個,心裡惦記著豆腐之前所說的情況,盡頭處有樓梯一類,當下便只顧著尋找樓梯,也沒發現這條通道地勢越來越低,竟然是緩緩向下傾斜。

    等我反應過來時,便覺得腳下突然一打滑,只見地面赫然抹了油蠟,整個人瞬間摔了個四仰八叉,就如同滑梯似的,順著拱圓形的通道一路往下滑,速度特別快,也不知盡頭是個什麼,那驚險勁兒就別提了。

    就算是坐過山車,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出事,相對恐懼會小一些,但這個過山車似的滑梯,卻沒有任何保險措施,盡頭處也不知是什麼,往下一滑,頓時心如打鼓。

    中招的不止我,緊隨其後的馮鬼手和顧文敏也紛紛中招,便聽他們倆接連著兩聲尖叫,也跟著往下衝,大約幾十秒的時間,我整個人順著走勢騰空被拋起,隨即有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面,一時間只覺得內臟似乎都要碎了一樣,疼的直抽涼氣。

    看來是安全到底了,好在這底下沒什麼機關,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我落地沒多久,顧文敏和馮鬼手也紛紛摔了下來,一時間儘是哀嚎聲。我勉強動了動身體,沒有傷筋動骨,但顧文敏畢竟是女人,身體可不禁摔,我連忙將她扶起來,問道:「怎麼樣?」

    她額頭一層冷汗,直喘氣,片刻才搖了搖頭,道:「沒事。」看來骨頭並沒有受傷,我鬆了口氣,心說現在就豆腐沒有中招,還留在上面,他一個人,還不知得嚇成什麼樣子。這個念頭才剛閃過,便聽通道深處又傳來尖叫聲,赫然是豆腐那小子的聲音,一邊叫一邊喊救命。

    我一愣,心說:這小子傻呀,連著三個人都中招,他走在最後,有了我們的前車之鑑,應該不會上當才對呀?怎麼也滑下來了?這得蠢到什麼地步啊!下一刻,豆腐也被慣性拋了起來,我趕緊搭了把手接住,這小子一落地,一臉驚喜,道:「太好了,咱們又匯合了。」

    我有些納悶,不解道:「你怎麼也中招了?」

    豆腐尷尬的笑了笑,解釋說:「我能像你們似的那麼蠢嗎?我這不是看你們都滑下去了,就我一個人站在那通道里,前無路,後無門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跟你們一塊兒去,那話怎麼說來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人多力量大,我不放心你們。」

    我道:「掰、繼續掰。」我算是服了,這種蠢事,也就他能做出來。不過我轉念一想,不由也暗自慶幸,這古墓中危機重重,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豆腐一個人哪兒應付的來,若在這個地方失散,那就太不妙了,與其如此,倒不如緊緊擰成一股繩,反倒安全一些。

    這麼一想,我也沒教訓他,四人當即打量起周圍的情況,燈光一打,視線一轉,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聽豆腐喉嚨裡咕嘟嚥了口唾沫,說道:「媽的,發財了。」

    我們此刻,赫然是身處於一間陪葬室,面積到是不大,左右不過二十平米,周圍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字畫古玩。這些到都是次要的,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墓室中心的一座金山,足足堆積成了兩米高的一個圓錐。仔細一看,裡面的東西讓人目眩神迷,金盃、金鏈、金步搖,金鐲、金磚、金鑲玉,燈光一打上去,便發出金玉特有的豪光。

    馮鬼手倒抽一口涼氣,說道:「好傢伙,這公主陪葬品豐厚啊。」他可能是下過一些大墓,還算鎮定,我和豆腐哪裡見過這陣仗,一時皆說不出話了。

    顧文敏感嘆道:「難怪盜墓之風千古不絕,這誘惑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太大了。」

    豆腐也感嘆:「難怪別人說,山區要想富,先修路;沒錢想修路,挖古墓。

    我道:「自從秦漢實行厚葬以後,盜墓之風便日漸興盛,說到底,都是這些墓主人自找的。這些經典字畫,古玩奇珍,就該流傳再世,埋於黃土中,日漸破敗,才是不值。」顧文敏估計不贊同我的說法,似笑非笑,說道:「這麼說,你的意思是盜墓反而是件好事?」

    我沒答話,有道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跟她辯論下去,還不知會辯論出什麼。

    豆腐躍躍欲試,道:「賊不走空,咱們難得來一趟,不摸些東西怎麼行。」我點了點頭,說:「這是自然,我們是挖蘑菇發財來的,又不是旅遊,該拿的就要拿,不過這地方東西太多,咱們肯定不能全帶走,得挑好的又方便攜帶的拿。」

    顧文敏聽得我們二人在商量賊贓,氣的說不出話來。

    馮鬼手笑道:「既然這裡是陪葬室,那離主墓就不遠了,真正的好東西,都放在棺材裡邊兒。這裡的東西,我們也不用太過在意,不過我見那金器裡,到是有幾件不錯的東西,可以去選一些。」說著,他自己便已經過去扒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2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豆腐壓低聲音道:「咱們也快去,這老小子眼光毒,好東西別都讓他選了。」其實這些黃金本身也值不了多少錢,最重的一塊兒金磚,無非也就二十來萬左右,真正值錢的並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工藝和古董的身份,相對來講,金器並非古玩中最珍貴的。

    按照排名,古玩界以青銅為貴,古董的身價,則年份越久,存量越少越貴重。當然,那是從考古的角度來說。如果按照市場收藏角度,又要看眼緣,也就是買家的喜好。有道是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古玩,也就是有錢人玩身份的東西。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真正愛古董的人,這種人要是沒錢,那也就只能看一看。

    我和豆腐眼光不到家,為防被馮鬼手撿盡了好貨,於是趕緊湊了過去。顧大美女獨自被晾在一邊,高風亮節,一幅打死不與我們這些賊為伍的氣概。

    我和豆腐一面朝黃金處靠,一面小心戒備,之前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也不知去了哪裡,說不定又躲到了某個暗處,要想害我們。我讓豆腐去挑東西,自己站在旁邊戒備,就在此時,寂靜的墓室中,忽然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人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來的很突兀,細聽之下,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我們猛然一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邊的活,下意識的將頭轉向聲音來源的方位。只見那是墓室靠牆的地方,哪裡矗立著一扇石門,而聲音,正是從石門後傳來的。伴隨著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還有一串嘈雜的腳步聲,似乎人數不少。

    我起初以為說話的人是呂肅他們,再一聽這腳步聲便覺得不對,人數遠遠超過三人。緊接著,又傳來一個模模糊糊的女人聲音,這回我是聽出來了,赫然是任小美女的聲音。顧文敏臉色一變,也不跟我們賭氣了,壓低聲音道:「是她們?這女子心狠手辣,又人多勢眾,咱們不能正面衝突。」

    豆腐道:「那現在怎麼辦?」

    顧文敏反應很快,指了指我們滑下來的通道,說:「先躲進去。」

    馮鬼手雖然沒有見過任小美女,但對於她家的勢力還是很清楚的,也不敢大意,一行人當即爬入了來時的通道口。

    那通道口位於墓室上方,下長上短,躲入其中,下面的人即便抬頭,也根本看不見我們,我們反而可以輕易觀察他們的舉動,顧文敏情急之下選擇這麼個地方,也算是歪打正著。只是這通道里很滑,我們得很費力才能固定住身體,躲到此處,也不是長久之計。

    剛藏進去沒多久,便聽墓室裡響起了石門推動的吱呀聲,我順著通道的細縫處悄悄往下看,果見那石門被人推開。從石門後,陸續走出了兩女五男,一共七人,其中一個女的是任小美女,另一個女的年齡要長一些,神色冷漠,手裡也提著隻手槍,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

    再看那五個男的,肌肉虯結,目含精光,十分警惕,兩人帶槍,三人帶長刀,背上背著鼓囊囊的裝備包,顯然是有備而來。

    幾人進入墓室,不約而同被豐厚的陪葬品所吸引,和我們之前的狀態差不多。其中一個鷹鉤鼻的男人興奮道:「任小姐果然有本事,這個油斗夠兄弟們吃一輩子了。」

    任美女嗤笑一聲,聲音十分動聽,說道:「沒出息。這點兒東西就是你一輩子的追求了?」

    男人嘿嘿一笑,目光中閃爍著貪婪:「弟兄們刀口舔血的,可沒有任小姐您這樣的魄力。」

    任美女不吃這一套,說道:「自己取吧,不要拿太多,接下來還有事情要辦。」轉瞬,那五個男人便開始在陪葬室裡挑東西。我原本看中的一條玉帶,也被那鷹鉤鼻挑去了,若非情況不許,我真想痛扁他一頓。

    另一頭,任美女和那個年長的女人卻是不為所動,兩人交頭接耳,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一時間我也聽不清楚她們具體說些什麼,只模模糊糊聽見幾個字眼,說機關、漏洞、怎麼辦一類的。

    任美女一撥人的路線,顯然和我們不同,她們並沒有陷入鬼鏡兒中,大概真的是我的氣運在作祟,什麼凶險的事,都讓我們這一幫人遇到了。民間有種說法,認為人的氣運是可以借助外力改變的,比如多做善事,可以提高自己的氣運。但常言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情況放在我身上,我還真不知道究竟靈不靈驗。沒準兒好事做多了,反而死的快。

    片刻後,兩人的聲量逐漸提高,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便聽任小美女說道:「咱們一路來避過數處凶險之地,也沒有什麼危險。不過祖上留下的信息,口口相傳,難免有遺漏,按照之前的說法,打開這扇門,門後有玉橋架飛瀑,瀑後便是主墓室,怎麼會來到這個陪葬室裡?」

    我聽得明白過來,合著我們一路艱辛不說,這任美女確是有祖上留下的線索,一路避過凶險處到達此地。我一時間也只能感慨,心說這事兒怨不得別人,只能說我沒攤上個好祖宗。不過現在看來,那線索也出了問題,引路引錯了。

    任小美女說完,那年長的女人接話道:「應當是信息出了差錯,但也不妨事,這裡既然是陪葬室,想必離主墓室也不會太遠。」

    任美女目光四顧環視,顯然很是疑惑,說:「除了我們來時的地方,此處別無暗門,會不會是有什麼機關?」說著,她向其中一個男人招了招手。那男人身形乾瘦,容貌普通,但值得注意的是,十根手指修長,比尋常人都粗,赫然也是一雙機關手。

    看到此處,我不由的轉頭去看馮鬼手,他搖了搖頭,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二流角色,不用在意。」

    那機關手接到命令,只得停下挑選,轉頭去打探周圍的墓牆,尋找暗道,須臾,無功而返。任小美女怒道:「廢物!」

    年長的女人皺眉,道:「小鈴,你的脾氣該收一收。」

    任小美女哼了一聲,道:「道上的馮江一到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給趙老頭子做了走狗。」

    我旁邊的馮鬼手頓時呼吸急促起來,低啐道:「賤胚子。」我一看他這臉色,立刻明白過來,馮江一估計就是說的他。我於是壓低聲音問道:「這墓室裡是否有機關,若是你,找的出來嗎?」馮鬼手氣息平復下來,耳語道:「之前就顧著挑東西,也沒有注意,不過如果真有暗道,那不在話下。剛才那小子,只能說功夫沒到家。」

    被罵的機關手,神情有些不忿,但估計是聽命於人,也沒有多說,轉頭繼續去挑東西。便聽那年長的女人皺眉教育任美女,說:「任鈴,你現在的脾氣是越來越不成器,這些人雖說是在咱們手下幹活的,但你別忘了,沒有這些人,任家也就是個空殼子,你的脾氣如果再不收斂,將道上的人得罪個遍,任家可容不下你。」

    任鈴這才收斂神色,雖然任是不忿,但語氣也好了許多,說道:「我收到消息,原來這墓裡不止咱們,據說趙老頭子手下的『掌眼』,帶了一幫人提前下鬥了,也就比咱們早兩天,不過一直沒有出去。」

    年長的女人說道:「有沒有調查清楚,衛南京帶了哪些人?」她一口叫出掌眼衛南京的名字,看來對道上的各路人馬都很熟。

    任鈴道:「鬼手馮江一、笑面狐狸羅德仁,還有呂肅。」

    「呂肅?」年長的女人吃了一驚,道:「趙老頭子居然連他都請到了?」

    我倒是聽馮鬼手說起過呂肅,此人鋼刀絕技非凡,為人溫文儒雅,聽描述到不惹人厭,怎麼這女人提起他,會如此大驚失色?莫非還有其它來頭?

    這麼一想,我不禁看向馮鬼手,示意他給個說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3
第九十四章 毒蠱



    豆腐也壓低聲音,有些看熱鬧的神情,道:「這老娘們兒,怎麼聽到呂肅的名字,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怎麼,這位兄弟很厲害?」

    馮鬼手聞言,壓低聲音向我們說起其中的緣由。

    呂肅此人,嚴格來講,並不算是職業的盜墓賊,他行事低調,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只偶爾才會幹一票,從他手上出的,幾乎都是殺頭貨。手中一柄鋼刀降妖鎮鬼,身手了得,機智過人,最難得的是很會來事兒。無論男女老少,跟他相處起來如沐春風。因此,呂肅的身手和本事到還是其次,真正可怕的,是他背後的人際關係網。

    他鋼刀再厲害,總敵不過槍吧?你可以一槍崩了呂肅,但他一死,他身後的那些人際關係,就會像一張帶鉤的大網朝你罩過來,鉤的你渾身血窟窿,那種慘勁兒就別提了。

    因此,行內的人提起呂肅,都有三個映像,首先是可怕,其次是神秘,再然後才是他那一身本事。

    此時,便聽那任鈴說道:「不錯,其餘人到還好說,關鍵是呂肅不好對付。」

    年長的女人微微沉吟,皺眉道:「咱們這次行動機密,若呂肅死在斗裡,神不知鬼不覺,到也不用怕他。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兒還是能避就避。」

    馮鬼手聞言,壓低聲音道:「這老娘們兒惡毒的很,他們人多勢眾,手裡有槍,咱們不要正面衝突。」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了防止被發現,我們止住了話頭。便聽那女人又問:「除了這三個還有誰?」任鈴道:「據說還有兩個人,但名號還沒有打聽出來,不過,聽聞其中一個,是鬼王陳思遠的後人。」

    「鬼王?」女人皺了皺眉,說:「什麼鬼王,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叛徒。」我乍然聽她二人提起爺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看來我爺爺的名氣還挺大,難道這女人知道些什麼?正打算多聽一些,忽然間,便聽其中一個男人喊道:「老四,你怎麼了?」

    這一聲十分突兀,將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墓室角落處,一個男人大約是在摸東西,結果忽然倒地,渾身抽搐,驚的另一人失聲喊叫。

    很快,任鈴一夥兒人圍了過去,嘈嘈嚷嚷,圍成了一個大圈,由於位置原因,圈中的情形,我們一時也無法看到,只聽不知是誰說了句:「不好,好像是中毒。」

    「殺了我,殺了我……」圍成的人牆忽然被撞開,之前倒地的人衝了出來,瞧見他的一瞬間,我就覺得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那人臉色蒼白,神情痛苦之極,嘴裡不停的叫著殺了我三個字,好像痛不欲生。但他表面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唯一可怕的,便是他的兩隻眼睛,眼角處,各吊了一串白花花的東西,彷彿是兩條蟲子一樣,隨著他的跑動搖擺著,片刻便鑽入了眼中,完全消失了。

    隨著蟲子的消失,又間隔不到幾秒鐘,那人便轟然倒地,身體一抽,沒了動靜。

    之前那鷹鉤鼻的漢子立刻叫道:「不好,這些明器有毒!」一時間,現場的情況混亂不堪。馮鬼手大駭,趕緊去看自己的手,直到此時才發現,那薄薄的手套,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變得烏黑了。

    他嚇了一跳,立刻脫了手套反捲起來塞入了背包裡,心有餘悸的說道:「好險好險,我今日是陰溝裡翻了船,若沒有這雙手套,怕也要落得同樣下場。」

    我聽的一陣後怕,之前若非任玲一行人突然出現,我和豆腐也早就徒手去摸那些陪葬器了,想不到,這上面些東西上面居然有毒!豆腐怒道:「這公主也太缺德了,怎麼盡耍些不陰不陽的手段,又是養屍局、又是飛仙壁畫,現在還搞出一堆帶毒的寶貝,這多糟蹋東西啊。」

    馮鬼手說:「寶物淬毒不是什麼稀罕事,也怪我一時大意了。不過我看他們不像是中毒,到像是中蠱。」

    「蠱?」旁邊的顧文敏一愣,說:「還真有這東西?我以為這只存在於電影裡呢。」

    馮鬼手說:「湘西多苗人,湘西三邪中,其中之一便是『苗蠱』。這格格爾公主,葬於湘西,想必修建墓室之時,不乏有苗人參與其中,設下蠱毒機關害人。」任玲那一批人,除了她和那年長的女人,其餘人幾乎都碰過墓室的東西,轉瞬間,剩下的四個男的也紛紛出了狀況,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死時眼眶中皆有白鬚,異常駭人。

    蠱,上蟲下皿,從字面意思就能看出,是指被人養起來的毒蟲。苗人擅長養蠱和放蠱,其中廣為人知的便是『相思蠱』,這種蠱大部分人都聽說過,因為電源或者小說中,喜歡用來做噱頭。

    傳說相思蠱,由苗家的未婚女子以自身精血喂養,成親時便下到丈夫身上,若丈夫有出軌行為,相思蠱感應到精氣,便會鑽入男子會陰之下嗜咬,將男人咬成太監。這還不算完,蠱蟲一路上行,逐漸啃食內臟。中蠱之人痛苦不堪。當然,若男子忠誠,則蠱毒一輩子不會發作,神乎其神。

    我心想,剛才看見的那兩條白色蟲子,沒準兒就是蠱毒,想起那種慘狀,便覺得眼眶發痛,不由揉了揉眼睛,問姓馮的:「那這蠱蟲該怎麼避開?」

    馮鬼手說:「應該是通過觸摸明器中蠱,好在剛才只有我摸過,而且還被『金剛套』隔住了,想來無事。」說完,陰笑一聲,道:「這叫老天有眼,等她們這幾個手下一死,我要這兩個小婊子好看。」估計他還惦記著任鈴說他是走狗的仇。

    不消片刻,原本還活生生的幾個人,全部倒在地上變成了死屍。

    這感覺和之前看到那些殉葬的屍體又不同,那些屍體畢竟早就死了,而這些人,卻是活生生的死在我們面前,要說沒有心理衝擊是不可能的。藉著下方昏暗的火光,我側頭看了看豆腐和顧文敏。豆腐只是嘆了口氣,畢竟是男人,又向來神經粗,到沒有什麼,只是顧文敏有些不忍,漆黑的目光中透著憐憫。

    我安慰她,說:「你也別往心上去,這些人之前怎麼說的你也聽到了,他們刀口舔血,殺人不眨眼,也不知背負了幾條人命,算是死有餘辜,不要放在心上。」顧文敏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而此時,人已經死絕,那任鈴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精彩之極,想起她之前三番兩次的迫害,我真有股想拍手稱快的衝動。

    這時,便聽馮鬼手耳語道:「敵在明,我們在暗,正是下手的好機會。陳兄弟,你的槍呢?」

    我雖然手狠,但殺人這事兒還真沒做過,一時有些猶豫,馮鬼手怕我心軟,立刻道:「剛才你還勸顧小姐,這會兒怎麼自己糊塗了?不是她們死,就是我們亡,她們可是有兩把槍,而且槍法有準頭。明鬥起來,咱們就算四個人,也是要吃虧的。」

    他這麼一提醒,我不禁想起了任鈴殺林胖子的手段,心知馮鬼手說的沒錯。這女人外表美豔,心如蛇蠍,對她絕不能心軟,否則一但雙方照面,我們只會吃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若我一時心軟,自己被任鈴害了到也罷,豈不是還要因為我的心軟,連累豆腐和顧文敏?

    這麼一想,我什麼顧慮也沒了,深吸一口氣,心頭一黑,起了殺心,當下便去摸槍。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3
第九十五章 操縱



    任鈴二人猛然遭此驚變,心神大亂,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我剛摸到腰邊的手槍,正打算掏出來,忽然,不知是誰將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那手有些涼,輕輕的按了下。

    我以為是豆腐,但下一秒就愣住了,心說不對,豆腐就在我旁邊啊,他怎麼可能從後面拍我?顧文敏和馮鬼手也不可能,我們都是趴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左右轉頭便可以看到彼此,身後不可能還有其它人才對。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頭,光線晦澀,只見我身後的黑暗中,赫然趴著一團紅彤彤的東西。一隻慘白的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頭顱以上,被黑色的長發包裹著,我知道,那長發下面,根本沒有臉。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那紅衣粽子追上來了!我先是震驚和恐懼,緊接著便準備開槍。這大概和每個人的性格有關,有些人遇到危險,會嚇呆住,或者會等人來救,但我的性格比較主動,害怕過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反抗和自救,但我沒想到,自己居然突然無法動彈,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而這時,那個紅衣粽子的黑髮,也無風自動,朝著兩邊分開,霎時間,露出頭髮下面白森森的一張沒有五官的臉,情形可怖之極,也不知是想幹什麼,總不至於是刻意來嚇唬我的。就在此時,馮鬼手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低聲急語道:「怎麼還不開槍?」

    看樣子,他居然完全看不見我身後的東西。

    我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豆腐也朝我耳語道:「變態陳,你一直盯著後面幹什麼?後面有東西?」他邊說,便轉過頭四處張望,顯然也看不見,神情顯得很疑惑。我心臟撲通直跳,這紅衣粽子,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難道是它故意為之的?它想幹什麼?想先害我,再收拾其它人?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一直靜靜的對著我,搭在我身上的手,彷彿帶著某種陰氣,讓我的大半個肩膀都涼透了。而就在此時,它的臉忽然發生了變化,臉部蒼白的皮膚下面,彷彿有蟲子在蠕動一樣,不斷鼓起一個個大包,片刻後,竟然鼓出了一個五官的輪廓。

    我心下大駭,不知道它究竟會變成個什麼樣的東西,然而片刻後,它的五官定型,我望著那張臉,瞬間就呆了。

    輪廓分明,面無表情,目光有些冷。這、這不是我的模樣嗎?

    它變作我的樣子,想幹嘛?

    不管我心中翻滾著怎樣的滔天巨浪,身形卻是一動也無法動,估計是我震驚的表情被眾人看在眼裡,豆腐首先發現了不對勁,急道:「怎麼回事!」他拍著我的臉頰,我雖然很想回應他,卻無能為力。

    而這時,那個變作我模樣的紅衣粽子,慘白的面上,忽然又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明明是和我一模一樣的容貌,卻顯得異常邪惡。緊接著,它的另一隻手,抓住我拿槍那隻手緩緩往上抬。

    隨著它的動過,我的胳膊抬了起來,最後竟然對準了豆腐。

    我只覺得在它的操控下,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居然開始跟著扣動機扳。霎時間我明白了這東西的詭計,它估計無法靠近豆腐和馮鬼手,因為他們二人身上都有護身的寶貝,於是要借我之手,加害所有人!

    豆腐見我拿槍對著他,臉色頓時就變了,吼道:「姓陳的,你發什麼瘋!」一邊的顧文敏驚道:「他雙眼發直,不對勁!小豆快躲開!」顧文敏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豆腐推倒,子彈砰的打到了對面的牆壁上。藉著這一推之力,顧文敏和豆腐從我們躲身的通道口栽了下去,這下子行蹤是根本藏不住了,但我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到二人。

    這一口氣還未松懈下來,那東西臉上詭異的笑容越來越重,隱隱便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它說:下一個……輪到你了

    我還沒醒悟怎麼回事,握槍的手,便不受控制的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它想弄死我。

    此時,我身邊只有馮鬼手,他神情驚駭,大約是礙於我的不對勁兒,並沒有來制止我,而是處於觀望狀態。此刻我眼睛所能看見的有限,只聽下方的任鈴喝道:「又是你!找死!」這話大約是對豆腐說的。

    我心中一暗,心說生死關頭,會來救我的恐怕只有豆腐了,可是豆腐如今從通道上栽了下去,又被任鈴兩人發現,就是想救我,也鞭長莫及。看來我陳懸,今日就要喪命於此了。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我的手指便不受控制的開始往下扳,這本是一個極快的動作,或許是由於我的意志力在作祟,因此手指在抗拒中,顯得很緩慢。

    馮鬼手見我開始扣動機扳,神情終於變了一下,劈手便來奪我手中的槍,他握住我的槍猛然一推,槍頭便偏了,我心神一鬆,手指扣了下去,便又是一聲槍響,子彈也不知打向何處。

    那紅衣粽子兩次失手,十分憤怒,面容扭曲,本來是我和一模一樣的,扭曲之下,五官都融合在了一起,十分恐怖,轉身便推了我一把。此刻馮鬼手手中正握著匕首,這一推,我整個人便不受控制,朝著他的匕首撞了過去。

    一切都在千鈞一髮之間,又哪裡有機會避閃,我整個人就朝著馮鬼手撲了過去,他臉上閃過一絲駭然,下一秒,匕首便插著我的肩頭而過。

    刺啦一聲入肉,瞬間便是一陣劇痛襲來,這老小子驚嚇之下,猛然又將匕首拔了一出去,一刺一拔間痛苦難擋,血流如注,我眼前發暈,連那紅衣粽子都看不清了。馮鬼手畢竟經驗豐富,估計看出我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二話不說,當先奪了我手裡的槍,反手便止住了我的兩隻胳膊。

    那紅衣粽子如同被風吹起一樣,扭曲的五官瞬間貼到了我臉上,陰氣直逼面門,一雙慘白的手,立刻掐住了我的脖子,與此同時,它的聲音又在我腦海裡響了起來:下一個……是他……

    是他?

    哪個他?

    可惜我被掐的無法呼吸,頭暈腦脹,根本想不出太多。馮鬼手見我情況不妙,忽然做出了一個讓我很意外的舉動,他拔下腰間的水牛角,放到了嘴邊吹起,霎時間,整個石室裡,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

    「嗚嗚…………」

    我這才發現,原來水牛角的中心被掏空了,隨著號角的聲音響起,掐著我脖子的紅衣粽子,瞬間就彷彿遇到風一樣,被吹入了黑暗中,而我的身體,也終於得到了指揮權。

    我顧不得去研究,為什麼紅衣粽子會害怕水牛角的聲音,立刻捂著肩頭的傷口,咳嗽道:「快離開這個通道。」馮鬼手想必是已經猜到了什麼,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翻身跳了下去。

    此刻,下面的任玲和那年長女人,正拿槍指著豆腐和顧美女,估計是被忽然吹出的號角聲給弄呆了,我和馮鬼手忽然露面,讓兩人顯得很驚訝。任鈴槍口一轉,指向馮鬼手,道:「馮江一,原來你也在!」我手裡也有槍,一見這情況,立刻槍口一抬,對準了那年長的女人。那女人看起來,在任家的身份應該不低,任鈴也很聽她的話。

    一時間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不等馮鬼手開口,任鈴看著我冷笑道:「一支槍就想跟姑奶奶叫板,信不信姑奶奶我現在就弄死你和你旁邊的小狐狸精。」顧文敏剛好就在我旁邊,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我傷口的血尚未止住,而那紅衣粽子,不知還會不會再來,拖延下去對我們並沒有益處,必須得速戰速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4
第九十六章 呂肅



    任鈴說完,我問道:「還有沒有其它說的,沒有就該我了。」

    「你……!」估計是很少有人敢跟她叫板,這女人冷笑了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你們三人有問題,現在看來,如果不出所料,鬼王的後人,就是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本事。」

    我說:「本事不敢當。你們有兩把槍,我們只有一把。論火力,我們拼不過你,不過你有一句話說錯了。」頓了頓,我說道:「你可以殺了我,或者把我這邊的人都殺了也沒關係,不過……我手裡這一支槍,總會拉你們其中一個人墊背的。」

    任鈴臉色一變,須臾又冷笑道:「你想嚇唬我。」

    我說:「你可以試試,不如先把我旁邊這狐狸精殺了?你殺了她,你再看看,我說的話是不是假的。」

    任鈴不說話了,看了身邊年長的女人一眼。那女人估計也沒見過我這麼不怕死的,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早就屈服了,她估計沒想到我做起事來,會是破釜沉舟的性格,於是皺了皺眉,片刻後,那年長的女人開口,並且放下了槍,說:「不愧是鬼王的後人。」

    任鈴的槍,已經從馮江一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對那女人說道:「姑姑,不能放了他們。」

    豆腐哪裡忍的住,跳腳道:「小娘們,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說話怎麼跟放屁一樣,小心嫁不出去!」我聽了差點兒沒吐血,心說豆腐啊豆腐,我這剛把局面穩住,你能不能機靈點兒,這時候扇什麼風,點什麼火啊。

    果然,任鈴估計被慣壞了,哪有人敢這麼罵她,一時間也不理我了,眼中殺機一現,手中的槍直直朝著豆腐而去,我根本來不及阻止。而那位年長的女人也是個懂局勢的,立刻大叫:「不行!」然而任鈴向來不把人命當回事兒,這是有權有勢的人的通病,根本將豆腐一條命看在眼裡,眼見就要開槍,前後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哪裡還阻止的了。

    我心臟瞬間漏掉半拍,若豆腐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拉這兩個娘們兒陪葬!

    這念頭才剛冒出來,任鈴槍口才剛移動到位,正要扣動機扳之時,眾人眼前卻忽然閃過一道銀光,便聽任鈴驚呼一聲,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那道銀光陷入了墓牆之中,恰恰擊落了任玲手中的槍,震的她手臂都顫抖了一下。

    定睛一看,卻見那道銀光,赫然是一把亮蹭蹭的鋼刀,刀約有三指寬,一尺長,深深的插入墓磚中,足見扔刀之人的準頭和力道。我雖然沒有看到是誰扔的,但一見這刀,便已經猜出來者,想必這出手相助的,應該就是眾人談之色變的呂肅!

    一時間,幾人不禁齊刷刷朝著扔刀而來的方向看去,果見一人,那人赫然站立在任鈴一行人來時的通道口,這種時候,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看起來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豆腐一見,驚了一下,側頭對我說道:「老陳,不好,我以為我長的已經夠帥,沒想到這個人還要略勝一籌。你得看好顧大美女,別被這人給勾搭過去了。」我道:「瞎說,顧大美女是那種只看外表的膚淺女人嗎?」

    豆腐噎了一下,點了點頭說不是,隨後又道:「不對,可人家身手也比你好。瞧人家那氣度,處變不驚,從容大氣,顯得咱們倆就像過街的耗子一樣,嘶……我真想揍他幾拳,我發誓,這絕對不是嫉妒。」

    說話間,呂肅直徑走到鋼刀前,拔出長刀,一時竟無人敢阻止,只有馮鬼手喜道:「呂老弟,你可算來了。」

    呂肅此人長相屬於很受小姑娘喜歡的類型,看起來成熟穩重,此刻任鈴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約而同將槍口若有若無的對準呂肅,顯然比起我們四人,她們對姓呂的更為忌憚。

    只聽呂肅說道:「看來我來的還不算太晚。」隨後看了我和豆腐一眼,說道:「這兩位想必就是衛兄弟請來的幫手,我託大,兩位可以叫我一聲呂哥。」言語間,完全不將任鈴兩人放在眼裡。我本來覺得這人不免有些裝腔作勢,現在見他在兩支槍下依舊面不改色,也不禁刮目相看。

    於是我道:「呂老哥客氣了,老哥好身手,剛才多謝你相救。」

    豆腐直言不諱,說道:「你就是呂肅?果然跟傳聞一樣,是個人物,我竇泊志佩服。不過,這兩個娘們兒現在拿槍指著你呢,你能不能先想個辦法解決她們,別就顧著耍帥了,小命要緊啊。」呂肅原本還面帶笑容,聞言神色一愣,估計沒見過說話這麼不靠譜的人,忍不住搖了搖頭,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豆腐道:「抓住,捆起來,扒衣服,然後一百遍一百遍!」

    我心說,還他媽一百遍,萬年小處男,估計一遍都來不了。未免豆腐越扯越偏,於是踹了他一腳,示意他別多說屁話。事實上,現在的情況,除了多了個呂肅,我們並沒有什麼優勢。但此刻,呂肅的態度似乎影響到眾人一樣,連豆腐和顧文敏神色都鬆了下去。這大概就是一種個人的感染力,我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馮鬼手會說呂肅這人很會來事兒了。

    我還是屬於比較清醒的,並沒有被呂肅影響到,於是打斷了豆腐,想看看姓呂的接下來會做什麼。

    豆腐說完,任鈴一張漂亮的小臉都扭曲了,卻見呂肅微微點了點頭,對豆腐說:「好主意。不過恐怕你不能如願了,我相信你不會對兩具屍體感興趣的。」

    別說任鈴和她姑姑,就連我也忍不住心中震驚,心說這人究竟是真牛逼,還是吹牛皮,現在被兩支槍抵著,居然還敢說這種話?那年長的女人神情大變,怒道:「姓呂的,別太把自己當根蔥了!」說話間竟然就要開槍,顯然是準備先下手為強。誰知她話音剛落,槍口才剛剛瞄準,呂肅整個人已經縱身一躍。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那一槍打空了。

    緊接著下一秒,呂肅已經落在了那女人身後,一把鋼刀架在她脖子上,反手奪過了她手中的槍,隨後扔給了豆腐,笑道:「接著。」這一切幾乎都在瞬間完成,動作雖然簡單,但這種反應力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身手也不賴,但比起呂肅,卻差太遠了。

    我只是個普通人,充其量體力較好,比一般人強上一些,但呂肅這身手,一看就是經過某些專業訓練的。他一出手就讓我想到了特種兵。

    短短瞬間,那女人便被奪了槍,整個局面霎時扭轉了。

    任美女平日裡估計也是仗著背景作威作福,哪裡見過這場面,臉上已經露出慌張的神情。

    這時,便聽呂肅不緊不慢的說道:「怎麼,你還要對著你親姑姑開槍嗎?」

    任鈴怒道:「放開她!」

    豆腐揚眉吐氣,拿槍指著任鈴,說道:「小丫頭片子,當初將竇爺爺綁在樹上,玩的很爽是不是?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還不放下槍束手就擒。」

    如今,我們兩隻槍對著她,而她姑姑又在呂肅手中,即便朝呂肅開槍,也很有可能誤傷,明顯是大勢已去。任鈴腦瓜子還是很聰明的,很快就認清了形勢,舉槍的手垂下,撥了撥耳旁的碎髮,淡淡道:「我認栽。不過呂肅,你今天要是殺了我們,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呂肅笑了笑,沒答話,而是說道:「麻煩把你手裡的槍,交給這位美女。」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顧文敏,顧文敏頓時顯得很驚訝。任鈴當然心不甘情不願,半晌都沒有動作,直到那年長的女人出聲:「給她吧。」任鈴這才將手槍扔給了顧文敏。

    豆腐一見,神情有些糾結,壓低聲音對我說:「這姓呂的可真會收買人心,我總覺得有些不妙,你媳婦兒要被搶走了。」

    我看了看正拿著手槍有些驚愕的顧文敏,說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留著有什麼意思,別瞎給我安對象,我和小顧是清白的。這姓呂的確實好手段,怎麼,你也想換個兄弟?」

    豆腐壓低聲音,說:「哪兒能啊,我能被一支槍就收買嗎?再說,我已經被你踹習慣了,你一天不踹我,我難受。」

    我道:「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我和豆腐隨意瞎扯著,目光緊緊盯著任鈴兩人的舉動,有呂肅在,儼然已經沒我們什麼事兒了。隨著任鈴將槍一丟,危機徹底解除,呂肅也不多話,招手讓馮鬼手給他扔了根繩子,便將那年長的女人和任鈴捆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4
第九十七章 鑄刀



    這一行人原本來勢洶洶,但估計是沒什麼下斗經驗,先是中了毒蠱,手下一死,就跟拔了牙的老虎,再也囂張不得。任鈴氣的不輕,對著我們怒目而視,除了呂肅,恐怕最恨的就是我和豆腐了,眼光又不能殺人,我們便也沒人搭理她。

    眾人當即避開周圍的陪葬品,找了處角落坐下。馮鬼手一行人都是職業人員,裝備充足,傷藥一類也的齊備,顧文敏蹲在一側給我處理傷口。這個傷口有些深,好在血已經止住,只是短時間內,這邊胳膊和肩膀已經不能使力了。

    豆腐問我是之前是怎麼回事,我將各中緣由一說,馮鬼手便道:「看來我當時猜的果然不錯,幸虧身上帶了闢邪的傢伙,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救你。」我這個人向來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馮鬼手這次確實救了我一命,雖說此人不值得信任,但之前害我的事,也算一筆勾銷了。

    顧文敏憂心道:「這麼看來,那東西十分厲害,萬一它又找上來怎麼辦?」

    呂肅微微一笑,緩聲道:「不用擔心,有此刀在手,諒它也不敢來。」那柄鋼刀被他橫在膝蓋上,造型古樸,線條簡潔有力,在昏黃的探燈下,彷彿流動著一層銀光,一看就是好貨,我一時也吃不準是什麼材質的。

    豆腐對呂肅有些意見,別看他平日裡粗枝大葉,但感覺倒是很靈敏,悄悄跟我說:這姓呂的外表看起來溫文儒雅,但就是太和善,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讓人覺得,這人似乎是罩了一層面具,而面具下面真實的樣子,則難以窺見。

    有了這個意見,對於呂肅的話,豆腐自然保持懷疑,疑狐道;「這刀真有那麼厲害?」

    「當然。」呂肅微微一笑,說道:「我這把刀可是大有來歷。」他看起來挺好說話,一行人問什麼問題,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便對豆腐講起了這刀的來歷。

    原來,呂家祖上是刀客,也就是鑄刀的手藝人。大凡這類刀客,都會兩手功夫,因為客人買刀的時候,總得耍弄幾下,才能吸引到客流。

    其中,東北的呂家刀坊名躁一時。抗日戰爭初期,由於民兵的兵器緊缺,呂家祖上還曾經大批量的為民兵提供武器,後來,隨著形勢的嚴峻,日本人逐漸佔領大半個中國,霸佔了不少鐵礦,妄圖阻礙兵器補給。

    呂家那時已經弄不到生鐵了,生意無以為繼,又是國難當頭,一家族人只得各奔東西,討生活逃命。其中當家的家主呂傳生,拿出了祖傳的一塊『白鐵』,準備打造最後一柄刀,以便南下途中防身。誰知還在鑄刀過程中,卻被小日本闖進了家門。

    呂肅說到這人,見我們聽的入神,便神秘一笑,緩聲道:「你們猜,後來怎麼樣?」

    豆腐比劃道:「你們家的人不是會功夫嗎?我知道了,肯定是他用那柄刀,將小日本都給殺了。」

    呂肅搖了搖頭,嘆息著,摸了摸刀身,道:「不對,這又不是電視劇,拿有那麼好的事。」

    當時日本人手裡有槍,呂傳生根本沒辦法反抗,日本人見他在鑄刀,便仗著人多,用日式的長刀,將他殺害。將死未死,倒下之時,他一邊吐血一邊怒吼:「總有一天,你們不得好死!」說完,屍體一倒,竟然跌入了鑄刀的鍋爐之中,瞬間被大火淹沒。

    顧文敏聽的倒抽一口涼氣,說道:「古書《搜神記》中,曾記載干將莫邪以身鑄劍的故事,相傳劍吸人血,擁有劍魂,斬奸佞,殺惡鬼。呂大哥祖上的事情,恰似干將莫邪。」

    呂肅搖頭,笑道:「干將莫邪是上古神兵,自然比不上。」

    呂家的家主死後,刀爐荒廢,這刀一直沒有鑄成,被拋棄於爐火間。後來,有一支族人回到故居,聽鄰人講述當時的情況,悲憤不已,決心將刀鑄完,重新開爐鍛造。據說成刀之日,周圍一片鬼哭狼嚎之聲,聲聞數里。這刀一直掌握在呂家人手中,後來呂家先輩曾經參加抗日遊擊隊,用以殺敵無數。

    此刀名為『鬼哭刀』,取意為讓小日本一見就嚇哭的復仇之刀,相傳,這刀中有英靈,又染血無數,乃是一柄鬼見鬼哭的凶刀。

    姑且不論這傳說是真是假,我們聽完,都不由得嘖嘖稱奇,一時間還真有些相信這寶刀的威力。只有任鈴在旁邊冷笑道:「什麼鬼哭刀,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姓呂的,你為何會從密道中出來?難道一直在跟蹤我們?」

    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不由問道:「我們幾人之前還推測,你們是被鬼影兒上了身,身不由己跳入湖中,一路追蹤而至。怎麼你卻會從那門後走出來?衛南京他們呢?」呂肅聞言,看了我一眼,終於嘆了口氣,似乎有什麼難以開口之事。

    馮鬼手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難道衛老弟他們已經……」

    呂肅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緩緩向我們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我們所處的格格爾公主墓的外圍,竟然是一大片溶洞,我們之前順著裂縫而下,所見到的洞窟,便是溶洞極小的一部分。

    當時,衛南京三人並非是被鬼影兒附身,呂肅當時手持鬼哭刀,弄清楚了鬼影兒的緣由後,便找到應付的辦法,那些東西頓時被擊潰,薄薄的皮影兒彷彿被風吹一樣,一路逃匿。當時幾人都知道,那鬼影兒肯定是從古墓中鑽出來的,只要順著鬼影兒追下去,肯定能找到墓穴的位置。

    幾人一路追蹤,果見那鬼影兒遁入湖中,這才不得不下湖搜尋。

    搜尋之際,由於水勢當時並未退卻,湖底泥沙湧動,因此並沒有看到我們來時的裂縫。他們在泉眼處發現了些異常,便順著泉眼往下游,游入了一片溶洞之中。那溶洞結構複雜,縱橫交錯,幾人起初也猜測,格格爾公主墓,會不會就是依照溶洞的地勢而修建,但一路尋去,卻並沒有絲毫人工的痕跡。浮在水面久了,只覺得筋疲力盡,渾身僵冷,三人尋摸著,別是追錯了地方,於是想原路返回,誰知溶洞內縱橫交錯,竟然迷失其中。

    這三人後來將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了巨大的溶洞之中,不停的尋找出路。

    沒多久,溶洞中的水,似乎產生了回流的現象,水位越來越低。

    羅德仁便出主意說:「洞中退水,水必然是匯入地下河道,咱們沿著水勢,肯定能找到出路。」這辦法得到三人一致肯定,幾人便順著回流的方向游去,果不其然,半個多小時左右,就看到了一條聲勢浩大的地下河水。

    河水對面,便是黑漆漆的石壁,沒有任何可以通過的地方,而河中水勢浩大,在黑暗中一路翻滾著滔天巨浪,若順河而下,誰又知道會被衝向何處?或許是那口泉眼,或許是更深的地底?幾人正拿不定主意,呂肅眼尖,忽然發現,那湧動的地下河水中,似乎還翻滾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在地下水的激流下,沉沉浮浮,時而被拍的無影無蹤,時而又被巨浪高高扔起。呂肅幾人之前追蹤鬼影兒,去的匆忙,身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裝備,手電筒倒是有,都是防水的,在呂肅的指揮下,眾人將光芒聚在一起,朝水中觀望。

    這一看之下,眾人不由呼吸一窒,原來那水中沉沉浮浮翻滾著的,赫然是一條古怪的大蛇。

    蛇又能有多古怪?能讓三個好手駭然?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4
第九十八章 回憶



    原來,那蛇渾身鱗片墨綠發黑,身形碩大,頭頂兩邊各鼓出一個大包,隱隱向兩支角一樣。

    三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龍蛇。

    呂肅不禁心想:歷來有龍蛇之地,都是風水極佳之處,這龍蛇自上游而來,莫非上方是什麼寶地?有道是一山一寶眼,一眼一王侯。說的就是山中佳穴處,必定埋葬著王族親貴,此次要尋找的鬼王遇龍墓,會不會就在上游?

    當時,他們又哪裡知道養屍局鎮壓蛟龍的事情,不由紛紛猜測,這鬼王遇龍種所指的龍,會不會就是指這地方的龍蛇?

    就是因為這個錯誤的猜測,葬送了衛南京和羅德仁的性命。

    那龍蛇被光照見,也沒有反應,只看到幾人一眼,便依舊隨波逐流,很快不見了蹤影。此時,水勢已經褪去,三人站在地下河邊的溶洞口觀望。推測一番後,便認定,上游十有**便是目的地。此時又找不到出口,與其如此,不如順勢找到古墓,取了東西,也好從古墓中逃脫。

    幾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善於計畫,然而,千算萬算,也還是算錯龍蛇這一步。

    三人打定主意後,便順著地下河邊凸起的石壁,小心翼翼的往上游而去。那石壁落腳處甚少,稍不留神,就會跌入下方的滔天巨浪中,絕無獲救的可能,其中的驚險自是不必說。

    也不知多久,幾人疲於攀爬,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時,忽然,地下河對面的石壁上,赫然出現了人工的痕跡。

    藉著手電筒的光芒,只見對面黑漆漆潮濕的石壁上,赫然有無數碩大的玄鐵鏈,零零散散,毫無章法的墜掛在石壁上。幾人一時也莫不清楚那些鐵鏈固定在石壁上是干什麼的,但很顯然這是人為製造的,既然有人在這裡活動過,那麼肯定就有出去的路。

    這地下河深藏地底,又有誰會在這下面活動?除了那些造墓之人,還能是誰?

    三人大喜,掏出隨身攜帶的探陰爪,按了發射機關。瞄準後,那探陰爪便朝著地下河對面的石壁發射過去,試了幾次,終於牢牢的勾住了對面的鐵鏈子。眾人將繩索的另一頭,又找了塊勾起的山石牢牢固定,水勢浩大的河道上,頓時架起了一條繩橋。

    三人都是身手不俗之輩,抓住繩索,雙手交替,搖搖晃晃,一一過河,安全達到了對面。離的近了,立刻便發現了一個不規則的洞口。

    洞口黑漆漆的,常年受到地下河水汽的蒸騰,十分潮濕,裡面隱隱傳出一股陰冷的風,顯示著通道後面的空間很廣闊。幾人都不喜歡說廢話,互相對視一眼,便由衛光頭打頭陣,羅德仁第二,呂肅墊後,三人魚貫而入。

    那通道十分亢長,內裡也沒有什麼機關,讓人一時琢磨不出用意,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底,卻見底部,赫然是一扇密封的石門。

    那石門讓人一見之下,便瞠目結舌,因為它修建的碩大無比,根本不像是用來讓人走的,分明是用來讓巨人通行的還差不多。這還不算,石門之上,還被塗抹了一層赤紅色的顏料,像是硃砂,其中又泛著淡淡的黃,也不知兌了些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

    硃砂之上,又繪有一個十分古怪的圖案。卻是一個披頭散髮,身著紅衣,軀體古怪的扭曲著,彷彿在跳舞一樣的人物造型。那畫中的人,跳舞時,雙手向前拋,彷彿在抖水秀,又彷彿是要從石門上跳出來,挖人的心肝似的,讓人一看就心驚膽顫。

    我聽呂肅說到這兒,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接下來的事情。

    心想:那石門上所繪的,豈不就是養屍局養出來的那個東西?莫非呂肅他們順著泉眼往下,竟然一路到了更深的地方?那石門後面,難道就是被強行鎮壓著的蛟龍?

    不止是我,豆腐和馮鬼手都想到了這一層,豆腐更是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

    呂肅神情疲憊,嘆著氣,道:「你們想的一點兒也沒錯,只可惜我們沒有你們的經歷,更無法事先知道,這才造成大錯。」

    當時,三人雖然覺得古怪,但又哪裡知道養屍局和蛟龍的事,只以為是找到了古墓的入口,大喜不已。

    就在呂肅研究該怎麼開啟這麼巨大的石門之時,羅德仁忽然指著之門的左上方,道:「你們看,石門旁邊有一個洞,好像是有人刻意打出來的,估計是通向石門後面。」說著,他當先爬上去查看,卻在石洞中發現了無數蛇鱗片,而石洞的盡頭,赫然便是一片廣闊漆黑的空間,儼然是石門後面的世界。

    羅德仁於是招呼二人爬上洞口,並說道:「這洞中有蛇鱗,估計石門後面有蛇,大家提高警惕。」

    這三人藝高人膽大,又哪裡會懼怕蛇,當即便順著洞口爬了過去。

    進入石門後面的空間後,藉著手電筒的燈光一照,不由暗暗驚心。只見這巨大的空間裡,赫然遍佈了無數成人大腿粗的鐵鏈,鐵鏈互相糾纏在一起,彷彿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順著蜘蛛網的紋路看去,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捆著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龐然大物。

    羅德仁一見那玩意兒,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說:「龍!天吶!」

    衛南京搖頭,道:「不可能,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石像。」

    的確,中央被鐵鎖捆縛著的東西,整體顏色,和門後這個洞窟的顏色一模一樣,又一動不動,一眼看去,就像是順勢而鑿的巨大龍形石像一樣,完全看不出屬於活物的特徵。幾人先是一驚,後來就認定它是石像,為了弄清楚這地方是做什麼的,幾人靠近那石像,羅德仁甚至踢了一腳,如同踢到山石,用手觸摸,也是冰冷而堅硬的。

    衛南京說道:「這石像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只是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此時,幾人都位於龍頭的方位,呂肅站的稍微遠一些,比起龍形石雕,他更在意的是這些鐵鏈。

    古代制鐵不易,鑄造這麼多鐵鏈,並非一個小工程,包括材料、鑄造、運輸、最後固定,都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兒,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用來裝飾,捆一具石造的塑像?

    呂肅越想越不對勁,轉頭去看那沉睡著的石龍,越看越覺得栩栩如生,彷彿活物般。他心中不安,於是出聲提醒二人,說:「此地有古怪,還是離那東西遠一些。」話音剛落,他的不安就印證了,空曠的石室中,忽然想起了陣陣鬼哭之聲,聲音赫然就是從頭頂傳來的。

    那頭頂之上,是一張鐵鏈織成的網,本就阻礙了人的視野,再加上光線昏暗,上方有些什麼,根本看不清楚。幾人聞聽鬼哭之聲,不由大驚,呂肅更是將鬼哭刀提在一側,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隨時提放變故。

    三人的光源聚集在一處往上照,視野頓時開闊不少,等瞧清楚了上方的情景,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原來頭頂上方,赫然有無數人影在蠕動,卻是一具具變形的屍體。有些臉朝下,翻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三人。屍體之下,是一面玄鐵欄柵,因此那些屍體並不能下來。

    聽到這兒,我已經明白過來。想必當時,呂肅三人,應該是處於殉葬坑之下,而那些屍體之所以會忽然蠕動起來,正是因為我們三人,當時驚動的紅衣粽子。

    世間事往往就是這麼巧合,當時我們三人陷入殉葬坑,群屍出巢,為了自保,不得不推翻了頭頂的養屍鼎。

    這養屍局原本就是用來鎮壓底下的惡蛟,屍鼎一翻,養屍局被破壞,我和豆腐雖然沒出什麼事兒,呂肅那邊兒可就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4
第九十九章 空磚(為書友Timqin的皇冠加更)



    當時三人的目光都被頭頂鐵欄杆上的屍群吸引而去,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條被鐵鏈捆縛,如同石塑的巨龍,竟然開始動了起來。等三人察覺動靜,反應過來時,周圍的鐵鏈猛然齊齊斷裂,四周鬼哭聲夾雜著鐵鏈墜地的叮噹聲,混雜一片。而那巨龍,也猛然睜開了一對眼珠子,眼睛明黃髮亮,如同兩盞碩大的燈籠。

    眾人哪裡見過這玩意兒,駭的齊齊後退,奈何之前離蛟龍太近,這時候後退也晚了。壓制蛟龍的養屍局被破壞,惡龍狂性大方,張嘴就是一聲龍吟。其實,誰也沒有真正聽過龍叫,那聲音和平日裡電視劇中虛擬的聲音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一時難以用語言描述。

    那張嘴有多大?

    用呂肅的話來說,我們幾個的體型,也就相當於它一顆牙齒的長度。巨龍一張嘴,便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原本已經後退幾步的眾人,就如同被一塊兒大磁鐵勾引過去的鐵釘,紛紛往巨龍的嘴裡而去。

    千鈞一髮關頭,呂肅手中的鋼刀,重重往地磚上一插,那一插使出了渾身解數。

    好一把寶刀,居然也沒有折斷。呂肅靠著這寶刀支撐,強行固定住身形,這才沒有被吸進去。強風之下,人也難以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只瞧見羅德仁和衛南京兩人毫無抵抗之力被吸了過去,呂肅就是想救人,也力不從心了。

    待到惡龍停止龍吟,周圍哪裡還有衛南京兩人的影子?呂肅悔恨不已,心知那二人凶多吉少,多半已經被惡龍給吞噬了。

    當時,我和豆腐在逃跑過程中,也確實聽見屍堆底下傳來的古怪龍吟聲,當時只以為是惡蛟將出,只顧著逃命。現在想來,我倆逃命之時,卻正是衛南京和羅德仁喪命之時。羅德仁我不瞭解,姑且不論,但衛南京這人是條漢子,就這麼枉死,實在可惜。算起來,還是我和豆腐兩人害死的。

    聽呂肅講述各中緣由,我和豆腐不禁對望一眼,心裡都不是滋味兒。豆腐抿著嘴,一聲不吭,眼眶有些發紅。

    呂肅接著往下講,也是一語帶過。

    那惡蛟逐漸甦醒,救衛南京二人已是不可能了,沒準兒都已經被嚼碎了。呂肅一時躲無可躲之處,只能轉頭狂奔,想從來時的洞口爬出去,返回地下河對面的溶洞裡。那惡龍估計被束縛的很久,身形一時也不是很靈便,雖然目光凶狠的盯著呂肅,卻也無法追擊,呂肅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巨大的石門,並不是給人用的,而是給蛟龍用的。

    他爬上洞口時,那惡蛟已經完全掙脫束縛,原本鑲嵌在山石裡的鐵鏈被拔掉後,居然露出了一條暗道。

    那四四方方的暗道,明顯是人為修葺的,一路向上,也不知蔓延到何方。

    呂肅心想:這個暗道比較小,龍身太大,躲進去,惡龍就拿他沒辦法了。若原路返回,天知道會不會被惡蛟給追上。

    腦海裡快速的一番衡量,他便進入了那條暗道,過後到是一番風順。

    那暗道修建的並不是太整齊,顯得狹窄而倉促,但一路上十分安全,估計是修建陵墓的工人私設的暗道。古時候陵墓的修建,墓主人為了防止陵墓信息洩露,引來後人盜墓,因此都是秘密修築。《葬書》云:葬著,藏也,為人而不可見也。指的就是墓葬的隱秘性。

    有些人在陵墓完工之後,為了防止工人洩露陵墓的位置,往往會在封墓時,由監工將工匠坑殺於墓中,活活餓死,算是免費的陪葬。再狠一些的,待監工撤離覆命時,連監工也一併殺害,十分殘忍。不過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些聰明有經驗的工匠,在修建陵墓之時,便會偷偷給自己挖掘一條密道,以備將來逃生之用。

    呂肅此時所鑽的密道,沒準兒就是工匠用來逃生的密道。按照墓室的結構來看,密道應當是從墓室內部比較隱秘的地方,延伸至墓室外,因此呂肅當時就已經斷定,沿著暗道走,肯定能進入鬼王遇龍墓中。但這條暗道的盡頭,卻恰好打在了蛟龍密室中,也不知當初偷偷挖這條暗道的工匠,究竟是逃出升天了,還是不走運被惡蛟給吞了。

    兜兜轉轉,其中的過程不必贅述,直到遇見了我們。

    呂肅三人追鬼影兒時,匆忙間沒有帶什麼裝備,因此呂肅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喝,看起來神情確實疲憊,我們趕緊拿出了一些吃食,眾人一邊吃喝,一邊商議對策。

    衛南京兩人死局已定,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這件事兒,我心中早有準備,盜墓本是個暴富的行業,是個技術活,更是個危險的活。做這一行,殘疾的、喪命的、失蹤的,數不勝數,同樣,最後有權有勢有錢的,也一抓一大把,想吃這一碗飯,就得有腦袋掛褲腰帶上的覺悟。

    只是說到底,雖然嘴上不說,但衛南京和羅德仁的死,到底跟我和豆腐有關,心裡沒有一點兒愧疚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辦法了。

    眾人轉移了話題,細細商議起來。

    馮鬼手吃喝完畢,便脫了自己的外衣,將雙手裹起來,做了幅簡易的手套,隨即便去周圍尋找機關。這間陪葬室,明顯是個誘人上當的死地,想必從進入鬼鏡兒局開始,我們的路線,就已經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只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任鈴兩人,她們祖上曾經參與過修建格格兒公主墓,手裡頭又有墓室信息,怎麼也會走錯?

    究竟是年深日久,她們口口流傳的信息出了紕漏,還是這個墓室有什麼古怪之處,將我們所有人都坑了一遍?

    由於這裡蠱毒遍地,我們也不敢瞎走動,便坐在原地,等著馮鬼手的消息。如今衛南京一死,我們的掌眼就沒了。行有行規,一支盜墓隊伍中的掌眼,往往是經驗最豐富的,光經驗豐富還不行,背後還得有資金,有靠山。其次,掌眼手裡,往往會掌握一些陵墓的信息,這些信息是他的壓箱底,靠著這些信息,才能帶領隊伍,因此信息也輕易不會告訴他人。

    如今他一死,那些他一直藏於心中的秘密信息,我們也都一無所知了。

    八鯉斗蛟鎮海石究竟有什麼用?

    格格爾公主和萬妖妃和巨耳王墓的主人,生活的時代都不同,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麼聯繫?

    這古墓中,真的有關於鬼厙之面的線索嗎?

    陳詞交給趙老頭子的東西,又會是什麼?

    我從小沒有父親,從來也沒叫過誰爸爸,因此對於陳詞,我心裡還是比較陌生,也說不上有什麼親近的感覺。要讓我在心裡管一個比較陌生的人叫爸,我覺得自己肯定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思索間,眾人默然無語,任家的兩人渾身被束縛,因此也規規矩矩的,只是任鈴,想必極其惱恨我和豆腐三番兩次壞她的事,因此一雙美目在我倆之間來回穿梭,若忽略她的心狠手辣,此刻美人惱怒,美目如星的場面,到真是賞心悅目。

    我沒搭理那兩人,轉頭去看馮鬼手的動靜。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之久,他兩隻手細細摸索著墓室的各個角落,沒有一絲一毫不耐煩的表現。比起之前那個機關手,光是耐心上就已經大大的勝出了,也由不得我不佩服。

    又過來二十來分鐘,馮鬼手忽然說:「找到了。」他從背包裡拿出一系列精巧的工具,說道:「是空心磚,磚裡可能有毒針或流火一類的機關,對付這類機關,不能用大力,磚一碎,機關就會發作,得用巧勁將磚摳出來。我來辦,你們耐心等著。」

    我和豆腐沒什麼經驗,有心學習些門道,便站在旁邊觀摩。只見馮鬼手,手中的小鑿子不過一指長,比筷子還要細三分之二,細細往下鑿,慢慢摳兩邊的碎塊兒,顯得十分謹慎,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將那一塊兒磚取了出來。透過磚孔往後看,後面黑漆漆一片,顯然是個不知名的空間。

    看到這兒,除了豆腐和顧文敏兩個門外漢,我們其餘人都愣住了。

    這麼一個墓室,怎麼會只有一層薄薄的空磚?

    按照我之前的猜測,最不濟,也該有兩層墓磚才對。我爺爺筆記上記載了很多盜墓經歷,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層空心磚的情況,難道還真如同豆腐之前說的那樣,是磚頭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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