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鬼喘氣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3 18:36: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9 81816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4
番外,彩蛋(本章免費)



    一

    我是邪靈一把刀,我倒斗好多年,倒過好多斗。

    但我有預感,這次我們要去倒的斗,絕對不簡單,墓裡究竟葬的是誰,不知道,墓裡究竟有什麼,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上邊給了我一架運輸機和一個團的人供我調配,並且許諾盜墓圈裡的人隨我調用。

    我摸了摸背後的布囊,老夥伴啊,這次肯定不用你大顯神威了.

    我有兩個道士朋友,準確點說是倆位師太,一個道號瓶子,一個道號迷戀。

    我第一次聽說她們的道號,看到二人一身漂亮的粉色道袍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

    但當兩人把一張所謂的定身符貼到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時候,我才知道叫什麼真的不重要……

    花爺和狒姐都是軍人,一個司令一個政委,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好多年來,配合的很默契。

    有時候我覺得這兩個人哪天退役了,去說相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不用互相損,只要講講他們怎麼坑那群他們手下的特種兵的故事,底下的觀眾應該就會覺得特別樂。

    都會說,嘿,這倆人真能吹,說他們帶出了一群兵王,誰信啊?

    墓在山西,快到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座墓的主人是誰。

    范太鹹,秦國殺神白起的副將,一個兩千年前凶名赫赫,但現在無人知曉的人物。

    據說他和白起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一向都是白起負責去想怎麼贏,他負責是去殺人。

    秦趙長平之戰,四十萬人的殺名雖然歸了白起,但其實白起手上一滴血沒沾,范太鹹浴血滿身。

    此人死後被秦皇厚葬,所選之地更是適宜養屍的絕陰之地,必然已成為了一個千年大粽子。

    瓶子和迷戀師太,蘭花指一翹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符紙,說道,小事。

    花爺手裡一挺重機槍,狒姐只是不停的擦拭手裡的沙漠之鷹。

    而我,只是微微一笑,我有絕招,這次不用割破手掌,我也能讓這個千年大粽子給我跪下。

    飛機降落之後,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叫黃雪的女人。

    我聽說過她,圈子裡消息最靈通的人之一,如果把盜墓圈子比作一個江湖,她就是這個江湖裡的百小生。

    我其實挺吃驚她也來了,她先是給我們講了一下有關這個墓的情況和一些有關的傳說,然後就不再多言。

    然後把我們交給了另一個叫徐靈的女人。

    徐靈是當地人,自小生活在墓的周圍,對週遭的環境很熟悉,她是我們的嚮導。

    這次倒斗可不是只有我們五個人,目的也不是發財或者為國家發掘文物,而是拯救百姓。

    這個殺神范太鹹的墓不知為何,最近開始陰氣洩露,對居住在墓地周圍的百姓生活造成了很大影響。

    總是陰天,看不見太陽;地下水發臭;一切家畜躁狂不停;所以,我們帶了三千士兵!

    很多士兵,我很熟,甚至可以叫的上來名字。

    谷義威,余忠傑,陸佳佳,姚子龍,薛紅旭,李鑫,楊按,黃皓,孟檬,蛋爺,

    曾聰,張琴,皇甫鈴,凡元忠,雒鶇,吳思冬,姜男,鐘柏然,夏一,重陽,

    夏昊,秦菲,司徒知音,胡耕,聖凱,丁雪勤,子楊,朱家君,劉忻月,還有許多許多人……

    我是邪靈一把刀,我摸了摸背後的布囊,我不愛說話,但我心裡有他們。

    這個墓果然凶險萬分,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我們順利到達了主墓室。

    范太鹹的棺材是一具血紅色棺材,雖然已經過了兩千年的時間,但是那紅色依舊十分扎眼。

    瓶子聞了聞,說道,鮮血染成。迷戀緊接著說道,萬人。

    花爺和狒狒都是大吃一驚道,萬人鮮血染成的紅棺,大粽子啊,用不用給他下跪啊?

    此時,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然後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然後裡邊發出了陰森到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就像青蛙一樣。

    在場的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感到緊張和害怕,包括我在內。

    但是我現在依舊有信心將這個大粽子消滅。

    十一

    它出來了,范太鹹這個大粽子終於打破了棺材板出來了。

    他一身武將服,臉色紫黑色,是個大粽子,是殭屍無疑。

    可奇怪的是,他身上不像其他我見過的殭屍一樣,有那種有顏色的毛。

    「干魃!」我突然想到了這麼一種可怕的存在。

    十二

    干魃是殭屍之王,,也稱飛僵,據說可以殺龍吞雲、行走如風。

    他所到之處赤地千里,算是殭屍之王了,眾人見狀都大驚失色。

    唯獨我不慌不忙,就在范太鹹要飛出棺材襲擊我們的時候,我突然大喊了一句:

    「今天我過生日,我最大,我的願望就是願天下一切恐怖,邪祟之事全部消失,好人都能化險為夷,一生平安!」

    十三

    最後,我的生日願望實現了。

    范太鹹這個干魃,這個殭屍之王,給我跪下了,然後化作了無數粉粒,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然後,我回頭看著那些和我一起來的人,這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大喊道:

    「我知道好人肯定一生平安,會化險為夷!我也知道大家都是窮人,沒皇冠就算了,沒蛋糕也就算了,期待票,推薦票還不趕緊給我投,我過生日啊諸位!」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0:15
第一百章 玉橋



    馮鬼手比較謹慎,當即開了頭燈,將燈光透過磚孔打了過去。只見墓室後方,根本看不到地面,似乎後面是個很大的洞窟。而墓磚背後,便能看見一架橋,一直延伸到我們看不見的黑暗中。一見此橋,豆腐便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乖乖,這橋不是給人走的,是給鬼走的吧?」

    透過磚孔,只見那橋十分古怪,橋身很窄,不過半尺,人若走上去,就跟走獨木橋差不多。更古怪的是它的材質,燈光打過去,有點兒像玉石,橋身非常薄,燈光甚至可以穿透,別說走人了,估計就算一隻狗走上去,沒準兒都會將這薄薄的玉橋給壓斷。

    那玉橋並非平行向前延伸,而是呈拱形,弧度非常大,我們視線受阻,一時也看不到橋的全貌。

    旁邊的任鈴卻忽然低聲道:「難道玉橋飛瀑,指的就是這個?」

    我心中一動,心想:看來這後面,沒準兒就是主墓室了。按理說,進入主墓室,應該看見屍床和公主金棺才對,誰知金棺沒有,卻出現一架玉橋,又是什麼意思?

    豆腐聽了任鈴的話,挺高興的說:「太好了,總算是到地方了,也不枉費我們一番辛苦,只可惜……唉,不提了,不提了。」他神色微微一變,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他這人,嘴上一向沒個把門的,這會兒安安靜靜,估計是想到了衛南京兩人的事,難得沒有胡亂搭腔。

    我也只能佯裝不知道,發生了的事情再後悔也沒用了。

    這就好比兒女對老人,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孝敬,死了才大辦喪事,半點兒意義也沒有。辦喪事為了什麼?為了讓自己心安啊。說白了,也就是一種自私的行為,生前沒有好好侍奉,死了之後,心裡內疚了,不舒服了,該怎麼讓自己不內疚?給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吧。

    我這人想的比較透,既然發生的事情,我也懶得去後悔,人都死了,後悔都是假的,大不了事後燒兩個紙錢,讓自己心裡好受些,衛南京兩人能不能收到紙錢,還不一定呢。

    此時探明了墓牆後面的情況,馮鬼手便著手去拆其它墓磚。他技術十分精湛,手指的每個動作,都和儀器一樣精準,由不得我不佩服。我們其餘人在旁邊,完全插不上手。摸約兩個鐘頭,馮鬼手清理出了一個可供人鑽出的大洞,眾人便順著洞口魚貫而入,爬到了對面。

    我是最後一個,臨別前,回頭看了看地面的幾具屍體,暗暗告誡自己可千萬不能布他們後塵,誰知這一眼看去,我就覺得屍體有些不對勁,再仔細一看,頓時脊背一寒,心說:屍體怎麼多了一具?

    死的一共是五人,都是任鈴的手下,這會兒晃眼一看,居然有六具屍體!燈光晦澀,再加上對於那幾人的印象都不深,因此具體哪一具是多出來的,我還真分不清楚。

    我不由眨了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誰知再睜開眼時,原本倒在牆角陰暗處的那具屍體,竟然站了起來,黑糊糊的只看得見一團影子。瞬間我就明白過來了,這黑影,肯定就是從鬼鏡兒墓室中竄出去的那個。

    我心知這東西肯定不是人,立刻叫了聲:「呂肅,快回來!」

    我身手雖不算差,但實在沒有降妖捉怪的本事,若是什麼豺狼虎豹,到還能拚死鬥上一鬥,若是鬼物,我可真是一點兒沒辦法,有勁兒也沒處使去。

    這隊伍中,唯一能對付這些東西的,也就只有呂肅了。話音一落,呂肅反應極快,從洞中一個打滾兒穿了回來,長刀提著手中,側頭問我:「陳兄弟,出了什麼事?」

    我伸手,指了指牆角一直站立著的黑影,呂肅一見,卻是大吃一驚,叫道:「老羅!」

    老羅?

    他這麼一叫,我不由得一愣,駭然道:「難道是羅德仁?」呂肅不是說羅德仁和衛南京被惡蛟給吞了嗎?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呂肅一聲叫出,身形便奔了過去,我站在原地,只瞧見那個黑影微微一晃,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呂肅奔了個空,一直含著微笑的神情,霎時嚴肅起來,他低頭思索,似乎是在想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邊想,一邊慢慢後退,退到了我身邊,隨即壓低聲音道:「離開這裡。」

    我道:「剛才那個真是羅德仁?」

    呂肅微微點頭,說:「身形輪廓一模一樣。」

    我道:「人不可能瞬間消失。」

    呂肅嘆了口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大概是……冤魂不散吧。」

    我一愣,心裡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的是羅德仁陰魂不散,那他是來報仇的嗎?

    呂肅說完,神色恢復如常,又是一派溫和帶笑的神情。

    他屬於典型的好人臉,外貌不賴,再加上喜歡微笑,因此給人的感覺比較和煦可親,但不知為何,我始終對呂肅不滿意。我一向認為,任何人都有缺點,比如我這個人,大多數人一見面,會覺得比較傲慢;不好相處;而豆腐的缺點則是容易犯慫,讓人有時候忍不住想揍他;馮鬼手又太陰狠;顧美女正義感太強,有時候做事有些死板和不近人情;

    一行人中,唯有呂肅,我到現在都挑不出毛病。

    對我,他很客氣;對豆腐,他很照應;對顧文敏,溫和又保持距離;幾乎沒有讓人討厭的理由。

    但一個人的性情,怎麼會這麼完美?唯一的理由就是,或許,這都是假象,偽裝的假象。

    這樣能把自己從裡到外偽裝起來的人,才真正可怕。

    當然,我跟呂肅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去招惹他,但防備還是很必要的。我雖然這麼想,其餘人就沒這麼想了。爬到洞後,我頓時氣的鼻子都歪了,豆腐立刻問:「沒出事吧?」可惜,這話不是對我說的,是對呂肅說的,這小子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被呂肅給收買了,兩人稱兄道弟,儼然一副相見恨晚,就跟上輩子認識,這輩子再續前緣一樣。

    除了豆腐,顧文敏也被收買的很徹底,比起我這個心狠手辣又屢次欺騙她的盜墓賊,呂肅這個溫文儒雅又本領高強的,自然更受歡迎。我心裡有些不舒服,暗罵自己:不舒服個屁,姓顧的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此刻,我們站在墓室後面,前方是一處落腳的平台,鋪著黑色的墓磚,平台盡頭便是玉橋。我們將燈光聚集在一處,順著玉橋拱形的走勢往上看,只見這玉橋造型奇特,高處足有十多米,也不知為何要修建成這樣奇特的造型,而玉橋之下,則是一眼望不到的深淵,也不知有多高。

    呂肅蹲下身摸了摸橋身,隨後說道:「果然是玉石。」他皺了皺眉,隨即微微一笑,問一旁被捆起來的兩人,說:「任小姐,我有個疑惑,還希望二位能夠解答。」任鈴神色不善,看了呂肅片刻,忽然嬌笑一聲,道:「是不是想我告訴你該怎麼過這橋?你放了我,我親自教你。」

    豆腐聽見她軟綿綿的聲音,不由得渾身一抖,說道:「美人計,呂老哥肯定不會上當。」

    我冷冷道:「你怎麼確定?你自己就是男人,還不瞭解男人嗎。」

    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老陳,你這是心裡不平衡,一看就是嫉妒人家的風采。咱們這種小**絲,抵抗不了美女投懷送抱很正常,你看呂老哥是一般人嗎?」

    我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心說這個吃裡扒外的慫貨,不教訓教訓他,他還真打算胳膊肘往外拐了。

    沒等我開口,便見呂肅笑了笑,說道:「當然可以。」他手裡的刀一揮,任鈴身上的繩子應聲而斷,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刀的力度沒控制好,在任玲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劃痕。

    顧文敏微微皺眉,忽然對我說道:「陳懸,你不能再跟這幫人混在一起了。」她聲音壓的很低,側過頭,幾乎是耳語了,唇間的熱氣吹過,讓人耳朵有些發癢。

    我挺意外,說道:「敏敏,你有什麼高見?」

    她聽我這麼一叫,臉上閃過一絲薄怒,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低罵道:「沒正經的,盡瞎叫。」頓了頓,又道:「這呂肅看起來人挺好,事實上,我覺得這人恐怕比馮江一更狠辣。我見過的人不算少,相信我。你雖然做事有些……有些離經叛道,但我看得出,你本性是個好人,我不想看到你和小豆,跟這樣一幫人混在一起。」她聲音說的很低,再加上我倆站在靠牆的地方,也沒有其餘人聽到,讓我不禁愣了愣。

    我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肖靜,不管我做什麼事,她都是支持我的,從來不干預,哪怕我以前做生意,經常跟黑道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進局子,她也從不在意。只要我捨得給她花錢就行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顧文敏這樣,勸我不要和這些所謂的惡人在一起。

    當然,豆腐會說,但他是男的,男的滾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一章 飛瀑


    我也知道馮鬼手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若非為了鬼厙之面的詛咒,我和豆腐自己挖自己的小蘑菇,根本不會跟這些人合作。此時見顧文敏言詞懇求,目光中透著擔憂,我不禁心中一動,剛想開口,便聽另一邊的呂肅說了個請字。

    任鈴撫著傷處,到也沒有多生氣,估計也只敢在心裡問候呂肅的祖宗,當即,便朝著玉橋上而去。看來呂肅此番,卻是想用任鈴當探路石。能面帶微笑的讓這麼一個美人兒去趟雷,他可真夠行的。

    豆腐估計也瞧出端倪了,知道呂肅並非表面上那麼和善,神色微微一愣,隨即朝我這邊靠了靠。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別過來,找你的呂老哥去。」

    豆腐道:「你還能更幼稚點麼?」

    顧文敏撲哧一笑,說:「好了好了,你們這兩個活寶,到了一起就沒消停過。」說罷搖了搖頭,看向那玉橋。

    我們原本以為,這玉橋只是個擺設,沒想到任鈴走上去後,卻並沒有斷裂的跡象,顯得十分牢固。任鈴身材玲瓏嬌小,估摸有七十斤左右,這重量相對於那薄薄的玉橋來說,顯得岌岌可危。

    然而,事情出乎我們意料之外,她一直向前走,身形平穩,逐漸走到了高處,由於是到了頂,橋的另一端也不知是什麼走勢,因此任鈴的身形頓時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了,我們等了十來分鐘,也不見她回來。

    豆腐於是對那年長的女人說道:「看來你的小侄女扔下你跑了。」

    她忌諱呂肅,可不忌諱其它人,看了豆腐一眼,冷笑著罵道:「你算什麼狗東西,有你說話的份嗎。」豆腐急了,滿面通紅,估計又不好對女人下手,不由跳腳,結結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我忍不住搖頭,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你還能更丟人一點嗎?乖,以後出門把臉遮起來,不要說你認識我。」一邊說,我揚手給了那娘們兒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

    豆腐愣了,那女人也愣了,半晌才一字一頓道:「你!敢!打!我!」

    我慢悠悠的說道:「我小時候很窮,向學校裡的女孩子表白,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你喜歡我啊?好啊,你只要叼著你腳上那雙破布鞋學小狗叫,我晚上放學就跟你一起回家。瞪什麼瞪,不服氣打我啊!」

    「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嗎?我看了她一眼,走了。後來,有一個經常借橡皮給我用的同桌也向她表白,她說了同樣的話,把我同桌氣哭了。你知道我怎麼做的嗎?」

    「我在她放學的路上,讓她叼著鞋爬了十圈。女人,如果你不肯給別人尊重,那我就沒必要跟你玩關愛女性的把戲了。」

    周圍一時間啞然無聲,那女人這麼大一把年紀,估計還沒被人甩過耳光,牙齒咬了幾下,才慢慢說道:「好,好!陳懸是吧。你夠狠。」

    說完她便沒吭聲,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我從來不對女性動手,但事情總有例外,侮辱我可以,侮辱和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不行。

    呂肅驚訝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豆腐,最後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你有個好兄弟。」豆腐愣了半天,隨後撈了撈頭,咧嘴笑道:「當然,我以前雖然沒給他借過橡皮,但我借過內褲給他穿。」

    我嗆了一下,忍下想一腳把他踹火星的衝動,冷冷道:「這種事情就不用告訴別人了。」

    直到此時,眾人才回過神來。無視那女人臉上的巴掌印,馮鬼手討論道:「看來姓任的鬼丫頭八成是扔下她姑姑自己跑了,看來這橋挺結實,為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一個個的過去。」

    顧文敏神色有些複雜,道:「萬一她在後面埋伏怎麼辦?」

    呂肅微微一笑,柔聲道:「她手裡沒有槍,單靠身手,難以成事。這丫頭聰明,估計早就跑了。」話音剛落,忽然,只聽的整個洞窟裡,響起了一陣嗡鳴聲,聲音似乎是從橋的方向傳來的。這玉橋下方是一片深淵,黑黝黝一片,也不知有多高,估計下面十成十是陷阱,若不慎從玉橋上掉落下去,下場可想而知。

    此時,那一陣嗡鳴聲,既像是從橋身傳來的,又像是從深淵中傳來的,讓眾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也虧顧文敏眼尖,立刻發下不對勁,指著玉橋驚呼道:「你們看,橋在動。」順著她的目光仔細一瞧,果然,那玉橋在微微顫動,只不過頻率很低,若不細看,一時還真難以察覺。

    我立刻明白過來,怒道:「肯定是姓任的丫頭想把橋弄斷。」被我們綁著的女人,聞聽此言,也不由得神色一變,道:「這不可能。」

    呂肅依舊在笑,只是笑容未達眼底,有些冷,對那女人說道:「怎麼不可能,你們任家不一向出這種貨色嗎?」

    那女人估計是聯想到了什麼,神情一變,沒有說話。見她那樣,到似乎有什麼隱瞞,於是我道:「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要和你的小侄女一條心?她明顯置你的生死於不顧了。這橋有什麼秘密,橋後又是什麼地方,乖乖說出來吧,否則……」

    她冷笑著看了我一眼,依舊不說話,隨後閉上眼睛,居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這女人難道不怕死?

    還是說,她是打算犧牲自己?

    那任鈴也是為了八鯉斗蛟鎮海石而來,那東西究竟有什麼寶貝之處,居然讓這女人甘願犧牲?那石頭和鬼厙之面的詛咒又有沒有聯繫?這一連番疑問在我心頭滾動,而那玉橋的嗡鳴顫動聲更強,彷彿隨時可能裂開一樣。我們幾人都不是愚笨的人,但這緊急關頭,卻沒人想得出有什麼辦法阻止。

    正焦頭爛額之際,聲音忽然一停,便聽對面極深處猛然傳來一聲驚叫。那聲音分明是任玲的叫聲,由於洞窟的回音,因此聲調霎時變得十分古怪。

    顧文敏驚道:「出了什麼事?」

    那聲音響徹後,便消失無蹤,而原本閉著眼睛的女人也猛然睜開眼,說道:「難道出了意外?不可能。」

    這時我也沒耐心給她多說了,直接將她往前一推,說道:「剛才的問題我不想問第二遍,如果你對我們沒什麼幫助,那我們也就不必帶著你了。」她看了一眼腳下黑漆漆的深淵,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角的皺紋顯得更加扭曲起來。

    緊接著,她開口,道:「據說,玉橋後面是飛瀑,金棺就在瀑布後面。但那瀑布,很凶險。」

    「凶險?」呂肅道:「怎麼個凶險法?」

    原來,關於這格格爾公主墓的信息,事實上流傳已久,但家族口口相傳的東西,年深日久,難免有些地方傳錯了樣。對於整個墓室,任家人最後所知的,也就這玉橋飛瀑了。

    這玉並非普通的玉,學名叫做『聲玉』。

    這種玉產量比較少,質地看起來駁雜,在民間屬於是走了水頭的雜玉,價格不高,也沒什麼人保存。但在某些人眼裡,這玉卻是寶貝,因為駁雜,所以它沒有玉石那麼脆,相比之下,承重能力比大部分玉石強,而且因為敲擊之下,會產生比較奇特的嗡鳴聲,而經常被一些道士拿去做成所謂的驅鬼闢邪的法器,據說它產生的聲音,能夠讓靈魂發抖。

    而所謂的飛瀑,則是指一股地下水,從山壁上飛躍而下,直衝玉橋。這股水流速和衝擊力很快,人要想看見飛瀑後面的金棺,就得學孫悟空跳水簾洞,從瀑布下穿過去。水流激烈,玉橋狹窄,稍微身形不穩,便會跌入下方的深淵。

    而據說,這下方的深淵,乃是蛟龍所挖掘的一個洞穴,洞穴中蛟龍已消失,徒留龍蛇無數,吃一切鳥蟲人獸,掉下去,便是萬蛇蝕咬,痛苦不堪。

    聽到此處,豆腐忽然說道:「不對不對。照你這麼說,那玉橋飛瀑,事實上是金棺的最後一道屏障,十分難以穿越。那麼任鈴小美女是怎麼過去的?她如果沒有穿越瀑布,那就是自己也還在橋上,既然如此,又怎麼會動手砸橋?橋一斷,她自己豈不是也掉下去了?」

    那女人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根據她的說法,要想穿越瀑布,首先就得增加自身重量,以保證不會被瀑布的水流推倒。但如果增加了自身重量,玉橋勢必會難以承受,從而斷裂。因此至今都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她們的原計畫,是多帶裝備,等看了具體情況在想主意的。不過,祖上口口相傳的東西,難免失實,那玉橋飛瀑的真實面貌如何,或許又和她口中所說不一樣了。

    聽到此處,豆腐不禁搖頭,說:「照我估計,如果真有這麼厲害,任小美女一個人肯定穿不過瀑布。那剛才的敲擊聲怎麼回事?她自己還在橋上,怎麼會去擊橋?」一時間,眾人百思不得其。

    忽然,呂肅眯了眯眼,對我們說道:「聲玉的聲音能夠鎮鬼,會不會……她是在橋上遇見了什麼東西?」

    我一下子想到了羅德仁,接著又想到了紅衣軟粽子,一時間後背發涼。

    後來任小美女的那一聲尖叫,難道是……已經遇害了?

    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移向玉橋,洞窟太大,我們僅僅能看到光源以內的情形,更多的東西,都影藏在了黑暗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二章 地藏金精像


    自己的侄女兒生死不明,那年長的女人也穩不住了,一番交代下來,估計也沒有騙我們。眼下的情況,要想知道怎麼過橋,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來還得我們自己走一趟。我們一行加上姓任的共七人,同時上橋,玉橋必然無法承受,還得一個個上去才行。

    那玉橋上,可能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因此第一個去探明情況的,必然還需要有些手段才行。

    我雖然有心去探一探,卻也吃不消粽子糾纏,想來想去,這裡最合適的只有兩個人。一是馮鬼手,他身上的水牛角是個寶貝,二是呂肅,有他那柄鋼刀在,估計一般的軟粽子幽魂都不敢近身。

    這兩人都是心思靈活的,不等開口,馮鬼手便揚著水牛角道:「我先上去看看,如有意外,以號為令。」說著,我們約定了幾個暗號,馮鬼手便放下裝備包,輕裝上陣,只帶了水牛角和一把冷兵器走上了狹窄的玉橋,身形越來越高,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人影。

    我們其餘人待在原地,不約而同豎起耳朵,等待著馮鬼手的信號。片刻後,卻聽見一聲悠揚的號角聲響起,只一瞬間便消失了。這讓我們幾人不禁大喜,但又覺得奇怪。因為這聲短促悠揚的號角聲,是我們事先約定的安全暗號,也就是說,玉橋上沒有危險,甚至有可能連瀑布都是不存在的。

    但奇怪的是,倘若沒有危險,任鈴又是怎麼一回事?

    馮鬼手吹完暗號,便反身往回走,再也看不見蹤影。我們幾人心頭有些遲疑,一時也沒有立刻上前,豆腐衝著黑暗中暗道:「老馮,真沒事兒嗎?」喊話聲被空間放大,顯得十分清晰。按理說馮鬼手應該能聽見,但他並沒有用語言回應我們,只是又一次吹響安全信號,示意我們過去。

    顧文敏微微蹙眉,說:「看來是沒什麼事,或許是咱們多心了。」

    呂肅神色依舊平靜溫和,緩聲道:「不如我先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一會兒不論安全還是危險,我都會回來。」他說完,便也提著鋼刀,走到了玉橋之上。這聲玉質地堅硬,雖然承載了馮鬼手和呂肅兩人,但二人各站一頭,重量平均,到也沒有碎裂的跡象。呂肅便安心走上了玉橋。

    沒多久,呂肅便在另一端的黑暗中喊話,讓我們依次過去,玉橋很安全,並且根本沒有什麼瀑布,但比較奇怪的是,他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無論是否安全,都回來報信。

    我心說,難道是玉橋後面有什麼東西,讓他們無法走開?

    這東西必然沒有危險,但又讓二人捨不得離開,難道是金棺?

    我心中一動,當即說:「我先上去,走到頭,我便拿著手槍上了玉橋。

    這橋很窄,站在橋上,往兩邊一看,都是黑漆漆的深淵,若心理素質不好,在橋上腿打顫什麼的,很容易失去平衡,跌入深淵中。

    這深淵雖然黑漆漆不見底,但按照任家人的說法,下面卻是個龍蛇窟,掉下去一下子摔死也罷,要摔的半死不活,再被龍蛇撕咬,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我的心裡素質還算過硬,不多時便走到了拱形的橋頂,只見玉橋的另一端,走勢卻是比較平緩,也沒有看見什麼飛瀑,玉橋盡頭處有兩團光,應當就是呂肅二人,看起來比較安穩,沒什麼危險。於是我朝豆腐三人喊話,示意他們可以一個個上橋,緊接著,我便朝著呂肅二人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玉橋盡頭,赫然顯現出一個巨大的紅色影子,我起初以為是紅衣軟粽子,頓時嚇了一跳,差點兒驚的踩滑。再仔細一看,卻是一尊巨大的塑像。

    那塑像足有十七八米高,呂肅二人站在它跟前,就如同小孩兒一樣。

    此時,那二人都背對著我,似乎是在觀看什麼東西,顯得十分專心。

    我一開始也看不清那塑像是什麼造型的,隨著燈光的聚集,它的部分特徵顯現了出來,我一看,頓時覺得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我們前方的巨大塑像,面朝玉橋,背靠山石,渾身隱隱發紅。材質似石非石,似金非金,如果猜的不錯,應當是用的『金精』鑄造而成。塑像盤腿而坐,一腳踏地,一腳盤曲,坐下一隻古裡古怪的神獸,一手結印,一手持降魔杵,赫然是一尊地藏王菩薩的寶象。

    它身下坐著的,乃是神獸『諦聽』,由於塑像較為高大,因此菩薩的面部表情我們無法看清,只能看見一個帶著寶冠的腦袋輪廓。

    其實我不信佛教,但關於地藏王菩薩,卻也知道一點兒,關於它,最出名的應該是那一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據說地藏王菩薩並沒有和諸佛一樣,身處西方極樂世界,它的駐地,卻是在地府中。因為發下宏願,要度化眾生,超度惡鬼,因此被世人所尊崇。又由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願,因此地藏王沒有位列佛陀,而是位列菩薩。在佛教等級制度中,佛是最高境界,菩薩則次之。

    世間人,皆為己利,奔波勞碌,或損人利己,而地藏王菩薩卻是損己而利人,為渡地獄惡鬼,常駐地府,捨去成佛的機會,即便是身居菩薩位,卻也廣受香火,更被一些文人寫入書中傳誦。

    這位菩薩雖然胸懷廣大,但在這個地方看見它,卻不得不讓我心中一驚,我估計呂肅二人也是被這地藏王菩薩像給駭到了。

    原因無它,因為地藏王菩薩度化惡鬼,鎮壓地獄的事蹟廣為流傳,因此可以說是邪魔惡鬼的剋星。民間不少地方,如果某塊地兒不乾淨,人們就喜歡依照地勢修建一個小神衾,這神衾裡不供奉土地爺,也不供奉觀音菩薩,就供度化惡鬼的地藏王菩薩。

    這麼大一尊塑像,不在寺廟中接受供奉,為何會在幾十米深的地下陵墓中?總不至於是為了超度惡鬼吧?

    當初的皇帝四處挖金脈,尋找金精,莫非就是為了鑄這尊地藏王菩薩像?

    如此大費周章,將這度化惡鬼,鎮壓邪祟的菩薩放置在此處,難道那格格爾公主,真的有那麼邪門兒?

    這麼想著,那姓任的女人,已經當先過來。豆腐估計是怕她逃跑,給咱們使絆子,所以讓她先上,緊接著便是豆腐,顧文敏最後一個,因此還沒有看見人影兒。我們一到此處,都不約而同被這巨大的地藏王菩薩像所吸引,心中難免胡猜亂想。而最引人矚目的,除了那地藏王菩薩像以外,便是它腿上所放置著的棺槨。

    那是一具石槨,四四方方,被放置在地藏王菩薩的腿上,石槨的造型比較大,但和巨大的菩薩像放置在一起,就沒有那麼醒目了,因此一開始我們都沒有注意到。而要想近距離的摸到石槨,還得從地藏王菩薩的腿上往上爬才行。

    此時,呂肅二人也回過神,馮鬼手感嘆道:「這是件神器,可惜。」豆腐不清楚馮鬼手這句話的意思,我卻是明白。

    這尊地藏王菩薩像,全身以金精塑造,舉世也沒有第二件,造型嚴謹,即使時隔這麼多年,也依舊熠熠生輝。只是體型碩大,就算是考古隊來了,恐怕也很難弄出去,注定只能深埋黃土中。我們這行,能被稱為神器的少之又少,因為這盛世裡,最不缺的就是大膽的買家,再燙手的貨都有人敢接,但惟獨被列入神器級別的,盜墓賊就算是見了也不敢動,因為賣不出去。

    一是沒人敢買,二是有些東西的價值,也難以用金錢估量,買家也買不起,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無價之寶。

    盜墓的人,挖一輩子蘑菇,也不一定能遇上一件兒神器,即便遇到了,那也得忍下心中滴血的衝動,裝作沒看到。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從地藏王菩薩像上,轉移到了那具石槨中,正想著該怎麼下探陰爪,好搭繩子爬到塑像腿上,便見豆腐似乎心神不寧一樣,時不時的朝後張望。我問他到處瞎看什麼,豆腐說:「顧大美女怎麼還沒來?」

    他一說我才想起來,也跟著回頭一看,按理說,這會兒顧文敏應該快到了,結果這一回頭,卻連她的影子也看不見。

    我心下一驚,心說別是出什麼事了,剛想叫顧文敏的名字,便聽玉橋之上的黑暗處,猛然傳來顧文敏的一聲大叫:「任鈴!不……」

    緊接著,一道黃色的光暈從玉橋上栽倒下來,猛的跌入了黑暗中。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回過神來時,呂肅一向溫和的聲調都變了,說道:「不好,顧小姐她……」

    我只覺得手腳一陣發麻,心臟似乎也跟隨著那掉落的黃光往下墜,墜入了無邊黑暗之中。

    很明顯,那陣黃色的光暈,是頭燈散發的光芒。顧文敏她……掉下去了。

    豆腐的眼睛瞬間充血,衝到了玉橋邊緣處往下看,哪裡還能看見什麼,那團黃色的光暈都已經消失了,我們腳下,只剩黑幽幽的深淵。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三章 衝動


    所有人都安安穩穩渡過了玉橋,誰也沒料到顧文敏會突然出事,一時間鴉雀無聲。豆腐呼吸急促,怒道:「怎麼會這樣!她剛才叫什麼?任鈴?肯定是那個小娘們兒在作怪!」說罷就拔出腰間的槍,想要衝回玉橋上找任鈴報仇。

    他這一沖動,才將我已經僵硬的神智拉了回來,連忙拽了豆腐一把,強行穩住心神,說道:「不行。我們剛才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任鈴的蹤影,文敏又怎麼會遇到?事情肯定有什麼原因,不要衝動。」豆腐是個急性子,膽小時歸膽小,但絕對夠仗義,雖說我們跟顧文敏相識不過幾天,卻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如今乍然瞧見她墜入深淵的一幕,豆腐哪裡能冷靜下來。被我一拉,便急道:「不要衝動,不要衝動,難道就讓她白死了!」

    「死沒死還不一定。」

    豆腐一愣,看著我說:「你什麼意思?這下面不是個龍蛇窟嗎?這麼高,她掉下去還能活?」

    我這會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頭也想了許多。顧文敏不可能無緣無故從橋上掉下去,她肯定是遇到什麼變故了。墜崖時,她曾喊了任鈴的名字,但我們來時,玉橋上分明又沒有他人。難道她看到的,是任鈴的鬼魂?

    是任鈴的鬼魂害了她?

    放在平時,我不會去猜想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這半個月的經歷,細細回憶起來,回湧河文官墓、陰陽留步村、神泉、再加上這個公主墓,處處都透露著凶險詭異,又哪裡有一處正常過。

    我向豆腐解釋說:「之前也說玉橋後有飛瀑,但你現在看見飛瀑了嗎?口口相傳的信息出入太大,這深淵底下,不一定是個龍蛇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豆腐聞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低語道:「不錯不錯,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主角掉下深淵,一般要麼被樹擋住,要麼下面就是有水。這地方沒有樹,保不準下面是地下水,這樣顧大美女就有救了。」

    我一時啞然,不由苦笑,說:「你這神奇的想像力,不去寫小說太浪費了。」我就說了一句,他倒好,什麼都想全了。

    馮鬼手在一旁聽見,不由驚道:「難不成你們還想下去救人?」

    豆腐說:「你幹嘛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我們的同伴生死不明,難道我們不該下去搜救嗎?」

    馮鬼手搖頭,一副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我們,隨即轉頭對我說道:「我不想跟這小子說話,跟他說人話說不通。」豆腐聞言怒了,罵道:「嘿,你個老東西,這是變著法兒罵我不是人是不是?」邊罵邊挽著袖子。

    馮鬼手哼了一聲,只看著我,說:「陳兄弟,他不靠譜,你可不是個衝動的人,不會也跟著下去吧?這人都掉下去了,十成十是摔個稀巴爛了……這可不是拍電視劇,怎麼摔都摔不死啊。現在下去找人,無意於浪費時間。萬一下面真有龍蛇,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心知馮鬼手說的不錯,腳下的深淵,燈光打下去都看不見底,深度可想而知,現實又不是小說,哪裡會有什麼奇蹟?理智上來說,顧文敏是死定了,我和豆腐若下去搜救,先不說條件允不允許,即使下去了,又能怎麼樣?看見一堆血肉模糊的爛泥,徒增傷感罷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我腦海裡卻始終浮現著顧文敏的容貌,想起在玉橋前,她漆黑的目光,憂心關切的模樣,心中一時難以決斷。我不是個喜歡感情用事的人,感情對我來說就跟個屁一樣,隨時可以放出去,但這會兒,我的理智有些失控了。

    豆腐則屬於理智薄弱型的,他很重感情,顧文敏突然掉下去,他的反應完全流露在臉上,神色憤怒悲痛,眼睛都發紅了,挽著袖子一副想要下去撈人的模樣。

    眼下的情況,顧文敏生存的幾率確實很渺茫,我在理智和情感跟前徘徊了一會兒,心中便已經下了決心,對豆腐說道:「老馮說的沒錯,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了。」

    豆腐一愣,平日裡嬉皮笑臉的神色變得有些僵硬,看著我,說道:「老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微微沉默,拍了拍豆腐的肩膀,道:「我知道。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理智一些,你應該清楚,她不可能活著。」

    豆腐神色冷了下去,他這個人看起來嬉皮笑臉,稍微一挑逗就著急上火,事實上心眼兒比較寬,真正發怒的時候很少。但我看得出,豆腐這次是真的火了。

    他一字一頓道:「我不想跟你提什麼理智。我只知道,在趕屍客棧裡,她將多的食物分給我們,自己挨餓;你腿受傷的時候,她兒冷血!」

    我心中就跟被重錘擊了一下似的,豆腐說的這些,我又怎麼會不知道?或許一個人太理智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腦海裡閃現著這一路的經歷,再看著腳下的深淵,想像著倘若顧文敏真的僥倖未死,被困在深淵中無人搭救的場景,心中便有了計較,心說死就死吧,人這一輩子,誰沒有個衝動的時候,於是嘆息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走吧。」

    說完,我擰了個裝備包,開始整理繩索,準備下去。

    馮鬼手一見,於是看著我和豆腐無聲冷笑,不冷不熱的說道:「陳兄弟,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能阻止。做人就該有情有義,這一點我佩服二位,不過,我還有事在身,可就不奉陪了。」說著,他指了指地藏王菩薩腿上放置著的石槨。

    那石槨造型大氣,外表浮雕著鳳紋,棺中之人,身份必然不低,若沒有猜錯,這必定就是格格爾公主的主棺。我們一行人歷經千幸萬苦,為的不就是棺中的東西嗎?此時,下去尋找顧文敏,就意味著錯過開棺。不過呂肅和馮鬼手二人,本就是趙老頭子尋找的人,趙老頭事先也說過,墓中東西都可以不要,唯有八鯉斗蛟鎮海石不能少,只要趙老頭子能得到這塊石頭,想必不論是我交給他,還是呂肅交給他,都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這樣一來,我和豆腐這次,可能就相當於挖了個空蘑菇,得空手而歸了。

    但轉念一想,錢固然重要,只是也不能為了錢而丟了良心。顧文敏雖說一直來歷可疑,但一路相處,絕對沒有害過我和豆腐,正如豆腐所說,不管多危險的情況,至少她從來沒丟下過我們獨自逃命。光是這一點,我和豆腐也不能坐視不理。

    什麼理智,暫時讓它見鬼去吧。

    馮鬼手說完,我點了點頭,讓他們自便,緊接著開始整理繩索的搭扣,估算繩索的用量。就趁著這個功夫,馮鬼手已經放了探陰爪,開始順著繩子往上爬。呂肅站在下方觀望,見我和豆腐在整理東西,微微沉默,便道:「只要不出意外,開棺用的時間並不會太長,不如稍等片刻,事成之後,我們一起下去。人多力量大,我也想盡一份力。」

    呂肅面色有些沉重,聲音聽起來誠意十足,但偏見這種東西,一但有了就很難改變。呂肅此人表現的太過完美,讓我覺得很不可靠。不過我和他無冤無仇,到也不用撕破臉皮。便打了個哈哈,隨意道了個謝,就此揭過。

    他要真有心想幫忙,等我和豆腐下去時,自然會來幫忙,否則說的再好聽,也不過是面子功夫,有個屁用。

    此時,我手中的繩索已經整理到位,當即拿出一根鐵鑿,打入山石間,當做繩栓,隨即將繩子扔下了深淵。孤孤單單一條繩索,在黑暗中顯得很危險,那姓任的老女人估計是見大勢已去,侄女兒又生死不明,到沒有生事。

    我沖豆腐打了個ok的手勢,背了裝備包,正打算下去,已經爬到棺槨旁邊的馮鬼手卻忽然咦了一聲,說:「陳兄弟,等一等。」

    豆腐道:等什麼等,救人如救火,再等孩子都大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四章 金棺雙頭屍



    馮鬼手的目光緊緊盯著石槨,說道:「你們先不要動,這石槨好像不對勁。」邊說,他邊往後退,逐漸退到了菩薩像的邊緣處,看樣子似乎是出了什麼事兒。

    見他這舉動十分古怪,我也不由得停住了動作,手裡捏著繩子,沒有急著下去。

    緊接著,馮鬼手又道:「你們聽,石槨裡面是什麼聲音?」此刻,整個洞窟裡一片死寂,隨著馮鬼手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

    四下里一片寂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便沒有任何其它的聲音。

    這姓馮的又想玩什麼把戲?哪裡有什麼聲音?

    我心裡剛閃過這個念頭,耳朵裡便猛然聽到了兩聲砰砰的聲音。那聲音十分微弱,但在寂靜的洞窟裡,卻顯得十分突兀。仔細一分辨,聲音赫然是從那石槨裡傳出來的。

    豆腐驚了一下,幾乎跳腳,失聲道:「石槨裡怎麼會有聲音?難不成裡面的格格爾公主起屍了?我們可什麼都還沒做啊!」只聽那聲音十分微弱,隱約像是石槨中,有什麼東西在敲擊一樣,彷彿想推開石槨似的。

    一時間眾人屏住呼吸,大氣而也不敢出一個。呂肅嘴邊依舊掛著笑意,但已經不那麼明顯了,他目光盯著上方的石槨,頭也不回的對我和豆腐說:「兩位兄弟,看來你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這石槨裡,怕是有什麼凶悍的玩意兒。」

    豆腐緊張道:「那怎麼辦?還要不要開棺拿東西?」

    上方的馮鬼手聽見這話,冷笑道:「東西當然要拿,否則這麼點兒膽子,可吃不了倒斗這碗飯。」說罷又對我和豆腐道:「這石槨很沉重,光憑我和呂兄弟,恐怕弄不開,二位還是留下來幫個忙。」我本就是受趙老頭驅使,來拿八鯉斗蛟鎮海石,此時這個忙不幫也得幫了,當即便對豆腐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不如先看看棺材中的物件。」

    豆腐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說:「詛咒的事情要緊,顧大美女,咱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倒要看看,這個格格爾公主,是不是個長了三頭六臂的。」說罷,便也挽起袖子,順著繩子往上爬。

    除了被綁起來的任家女人,我們四人很快都爬上了菩薩像腿上。近距離一看,這石槨長約兩米多,四四方方,顏色灰白,紋飾精美,石蓋密封處十分緊,就跟頭髮絲一樣。

    這種石槨要想開啟,得先用鑿子,將棺蓋與棺身結合處,鑿出幾個小孔,然後才能使用撬子將石蓋子撬起來。如果直接是木槨,那就更好辦,不用上撬子那麼麻煩,直接用探陰爪,勾住木棺棺蓋的一頭使力,整個棺材蓋便會被掀起來。

    這事兒是馮鬼手在做,他一雙機關手極其靈巧,打出的洞不大不小,剛好四個孔,我們四人人手一根撬子,正準備使力,便聽那石槨之內,又發出了一聲悶響。響聲更加急促,彷彿裡面的東西,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一樣。

    這聲音讓我們四人的動作一頓,心中都有種不祥的預感,直到呂肅提醒了一句,才齊齊使力。

    這石槨份量很沉,饒是我們四個大男人一起使力,也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打開。

    石槨一打開,我們只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槨中金光熠熠,好一陣迷人眼球。只見這石槨中,赫然是一具黑色鎏金獸文的木棺。由於石槨內是密封的,因此上面的鎏金圖案依舊金光熠熠,不過也只保存了片刻。石槨一打開,木棺上的鎏金接觸了空氣,光芒立刻暗淡了下去,失去了那種奪人眼球的瑰麗。

    殮屍為棺,藏棺為槨。

    這石槨中套著的,赫然便是我們要尋找的格格爾公主金棺。金棺之上有百鳥祥雲,雕刻著仙橋瑤池,瑞獸嬉戲,造型栩栩如生,非普通人能受用。

    奇怪的是,這石槨一打開,裡面的聲音反而沒了,木棺安安靜靜的放置在我們跟前。

    就在此時,馮鬼手又開始點香,這便是倒斗挖蘑菇所需要點的第三柱香,也就是燒給墓主人的香。

    豆腐嘀咕道:「又開始裝神弄鬼了。」

    呂肅倒是不介意,微微一笑,側頭壓低聲音對豆腐說道:「也不全是裝神弄鬼,有些東西能一代代流傳下來,總有它的道理。拋開迷信的角度不談,在開棺前點一炷香有兩個用處,第一是起心理作用,給人壯膽,第二,如果棺中屍氣太重,則容易中屍毒,香中的成分能感應到屍氣,如果屍氣過重,香就點不燃了。」

    豆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一個馬屁拍了過去,說:「高,行家就是不一樣。」

    呂肅挺能裝的,微微一笑,露出八顆白牙,拍了拍豆腐的肩膀,,沒再多說。

    另一頭,馮鬼手卻已經點燃了第三炷香,規規矩矩插在棺材縫中,香燃燒的比較正常,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的便想起了下墓前那三長兩短的一炷香,心中有種很不吉利的感覺。

    我的直覺曾經救過我很多次,不論是以前做生意,還是最近下斗。於是我對豆腐耳語,說:「一會兒開棺,你躲在後面。」

    豆腐眉毛一皺,說:「老子又不是娘們兒,躲後面幹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娘們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能惹事,出了事我還要費心救你,所以你最好別給我添麻煩。」

    豆腐被我打擊了,哭喪著臉不吭聲,乖乖走到了後面。這時,馮鬼手示意沒問題,讓我們開棺。我們先是一一撬開棺材釘,黑色的棺材釘足有九寸長,一根根拔出來,頗費一番功夫。

    民間的棺材釘規格不統一,但九寸的棺材釘卻有種說法。因為九是所有單數之最,乃是至高數,所以過去的皇帝,又被稱為九五之尊,九寸棺材釘可不是誰都能用的。

    須臾,待到十八顆棺材釘都被拔出,我們便拿出事先準備的摸屍手套,防毒面具一類的東西帶好。

    因為棺材封閉幾百年,裡面肯定會有很多致命的病菌,若不小心吸進去,好運的頂多生一場大病,倒霉的說不定就一命嗚呼了。據說古時候挖蘑菇的前輩們,那時候沒有防毒面具,他們開棺時,會在舌頭底下含一片秘製的藥姜。

    民間也有用藥姜來治病的,即切一薑片,在不同的藥水中侵泡七日,隨後曬乾,以後家中人如果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在舌頭底下含一片兒事先曬好的藥姜就能治癒。當然,現在用這種方法的已經很少了,只有一些偏遠的農村還在使用,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才知道,像我這樣的年輕人,也只是聽說過,而沒見過了。

    挖蘑菇的人所制作的藥姜,原理是差不多的,不過藥水的秘方早已經失傳了,更何況在現代,防毒面具可比藥姜要靠譜多了。

    我們戴上防毒面具後,便齊齊動手推棺。

    這金棺之前早有異響,因此我們格外留神,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棺材一開,只覺得棺中一股陰晦之氣迎面撲來,雖然帶著防毒面具聞不著味兒,但也可以想像的出,那味道肯定不比殉葬坑裡的味道差。

    這股晦氣縈繞許久,一時間棺中的一切都晦澀難辨,只隱約看見躺著一個人形的東西。我們幾人趕緊用手使勁兒扇,須臾,晦氣散盡,棺中的一切都清晰起來。我們的目光剛一放在棺中的屍體上,豆腐就聲音發顫的叫道:「這、這格格爾公主,居然還真的長了三頭六臂啊!」

    說三頭六臂不太準確,棺中的屍身,身著金絲銀線的殮衣,身上披著錦被,被子早已經**褪色,成了一堆灰色的東西,只不過被子下面鼓鼓囊囊的,顯然隨身陪葬的東西很多。但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讓我們覺得頭皮發炸,渾身寒毛倒豎的,卻是這公主,赫然有兩個腦袋!

    我道:「都怪你這個烏鴉嘴,下次挖蘑菇之前,我先得找東西把你嘴堵起來。」

    中國葬俗中,有給逝者蓋遮羞布的習慣,即在殮棺時,搭一塊兒黃布在屍體臉上遮羞,一是不讓活人看見死人的面孔,以避免受到驚嚇,二是取遮蓋生前所做愧事的意思。一般人家都是搭一塊兒黃布完事,但王侯將相或大富之家,則一般選用面具為死者蓋臉。根據身份和經濟條件不同,面具的規格也各不一樣。

    這棺中的屍體正面仰躺,所有的一切都蓋在錦被之下,無法看見,唯有兩個腦袋,讓人難以移開視線,古怪的雙頭,讓人不寒而慄。

    我不由得想到,莫非這格格爾公主,居然是個雙頭人?其實現代也有雙頭人的事例,根據科學解釋,是由於胚胎在發育過程中出了差錯,使得兩個胚胎發育在一起,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連體嬰兒或者寄生胎。

    豆腐顯然也跟我想到了一處,打了個寒顫,說:「難怪這韃靼公主嫁過來後不受寵,這皇帝見了怎麼下嘴啊,兩個頭,親哪一個也心裡打怵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五章 大變活人



    我們心中雖早已經做好準備,心知這格格爾公主不是個善茬,但誰也沒料到,居然會長了兩個腦袋。只見這兩個頭上,臉部都罩了一張金色的面具,襯托的下巴就跟個狐狸似的。面具下的屍體是個什麼樣子,我們一時也看不見,只不過那屍體的頭髮散亂,黑漆漆一團糾結在一處,仔細一看,黑髮中似乎藏著水,顯得**的。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雙頭女屍太過古怪,馮鬼手便說:「開了這麼多棺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長成這樣的粽子。不管了,趕緊摸東西,大家都留點神。」我們按照馮鬼手的吩咐,撥開了蓋在屍體身上的錦被。那錦被早已經爛成一團,一碰就分成數塊兒,清理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下面的屍身。

    首先露出來的是一隻人手,一看鐧那隻手我就愣了。

    那手上皮肉有些發青,明顯是雙死人的手,但時隔這麼多年,竟然完全沒有**,看來這棺中躺著的,是一具未腐的濕屍。枯骨、乾屍和濕屍,這三種屍體中,以枯骨最常見,乾屍多見於沙漠,而濕屍則十分稀少。

    眼前這雙手,除了顏色不正常,簡直就跟活人沒兩樣。

    豆腐暗暗咂舌,說:「看這手,皮膚還挺好的,也不知長的怎麼樣。」我看了看女屍臉上的面具,警告說:「小豆,不是讓你站後面嗎,你怎麼又竄上來了?別添亂,不准去碰女屍的面具。」這小子我太瞭解了,該膽大的時候,膽子小的像耗子,該膽小的時候,往往又容易發神經。萬一他看這女屍皮膚細嫩,忽然想玩個人屍情未了,那我可吃不消、

    說話間,我和呂肅一左一右齊齊動手,將女屍上方的爛錦被清理了乾淨,整具屍體赫然也暴露在我們眼前。一瞅見屍體,馮鬼手臉色就變了,失聲道:「怎麼會這樣!」即便是隔著防毒面具的玻璃罩子,我也能看到他扭曲的面孔。

    別說馮鬼手,連我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因為我眼前的這具屍體,並沒有穿著殮衣,她身上穿著的,赫然是任鈴的衣服!

    幾乎一瞬間,我們同時就想到一個可能:難道這具屍體是任鈴?

    可是棺材明明是密封的,她怎麼會被放在棺材裡面?

    根據皮膚的顏色判斷,眼前的絕對是一具屍體,只是這具屍體出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讓我們吃驚,唯獨出現在這棺中,卻是匪夷所思。

    呂肅嘴裡嘶了一聲,聲音不疾不徐,目光緊緊盯著屍體的兩個頭顱,說道:「把她的面具摘下來。」

    面具靠著額頭的地方,有一個孔洞,古人認為,額頭是靈魂出入的場所,因此留這樣一個孔,就相當於給靈魂留了一個通道。摘屍體臉上的面具時也有講究,摘面具的人,臉不能和屍體相對,必須得站在棺材頭部,顛倒過來,才能開始摘面具。

    據說這樣是為了避免活人和死人的口鼻相對,陽氣相撞,也有說是因為和死人面對面,是對於死者的不尊重。像這樣稀奇古怪,又難以說清由頭的規矩,在中國那可是太多了,傳了一輩又一輩。

    我小時候端午節吃粽子,撥開粽葉後,爺爺總會用一根筷子,從粽子頭往下插,插一半再拔出了,留下一截筷子孔,這才能開始吃,我問他原因,爺爺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說他的爺爺就是這麼教的。

    此時,即便不用摘面具,我心裡都幾乎可以肯定,這棺中的屍體,定然是任鈴無疑,只是,就算是任鈴,就算是她莫名奇怪,在某種古怪的情形中,被拉入了棺材裡,但她怎麼會多出一個頭來?多出的這個頭是誰的?

    呂肅說完,沒人說話。

    此時,馮鬼手在棺尾,我和呂肅各站在棺材左右,豆腐則在我左手邊。呂肅說完,便凝神屏息,小心翼翼探出帶了摸屍套的手,朝著女屍的面具而去。我心中一動,也伸出手,朝著另一隻頭顱的面具而去。

    由於情形過於古怪,我們二人都忘記了摘面具的規矩。面具覆蓋在臉上,並沒有固定,很輕易的便被我們掃了下來。

    兩張面具下面,分別露出兩張臉。

    上面的臉是任鈴的,眼球鼓起,死不瞑目,臉上全是青紫,嘴角還留著血跡。原本是個千嬌百媚的小美女,但人死了後,再美也好看不起來,看一眼都心頭髮憷。而另一個稍微低一些的腦袋,那張臉卻是蒼白的,目光緊閉,秀氣的瓜子臉流露著痛苦的神色,豆腐失聲叫道:「顧大美女!」

    我實在難以描述此時的心情,顧文敏是我們看著掉下深淵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具棺材裡?會不會是我們又中了什麼圈套?會不會眼前的一切,都是如同飛仙壁畫一樣的幻象?不等我想明白,豆腐已經伸手摸了摸顧文敏的脖子,喜道:「還有脈搏,趕緊救人。」

    有道是關心則亂,經豆腐這麼一提醒,我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原來並非屍體長了兩個腦袋,而是任玲的屍身壓在顧文敏身上。棺中狹小,之前身上又蓋著錦被,乍一看,還真跟有兩個頭似的。此刻明白過來,我也顧不得多想,心知救人要緊,便也不去管任鈴的屍身,更無暇對她憐香惜玉了,搭住她屍身的肩膀,將她往上一拉,任鈴便坐在了棺材裡。

    棺材下,露出了顧文敏的上半身,一眼看去顯得**油膩膩的,就如同剛剛從什麼污水中被打撈出來一樣,而任玲就坐在她的肚子上。這樣大的動作,顧文敏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顯然已經是陷入深度昏迷了,若再在棺材裡憋上一會兒,沒準兒就和任鈴一樣,要去見閻王了。

    此時仔細一想,我頓時明白了之前棺中的異響是怎麼回事,八成就是顧文敏弄出來的。

    豆腐見機行事,對任鈴說了句對不住了,手下更粗魯,直接抄著任鈴的腋下,將人從棺材中拖了出來,隨手扔到了地藏王菩薩的腿上。做完這一切,我們四人趕緊將顧文敏從棺木中弄了出來,再一看棺中,除了一床破棉絮,便是空空蕩蕩。

    豆腐嘴裡嘶了一聲,似乎是不信邪,又用手敲擊著棺材底板,說道:「這下面肯定有洞什麼的,否則顧大美女是怎麼跑到棺材裡來的。」敲擊了幾下,棺材發出沉悶的聲響,顯示下面並沒有洞窟一類的東西,底板也是完好無損的。

    顧文敏和任鈴是怎麼進入棺材中的,實在是匪夷所思。

    難道是這個棺材自己會拉人?

    而且還專門拉女人?

    雖然這事兒古怪離奇,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救顧文敏要緊,地藏王菩薩像上沒有什麼平整的地方,我們便帶著人順著繩子下去,將人平放在地上。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在她全身摸了一遍,沒有什麼大的外傷,只有我們之前行動時留下的一些擦傷,並不礙事,看來她之所以會暈過去,應該是之前窒息了。

    呂肅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摘下防毒面具,甩了甩烏黑的頭髮,說道:「呼吸越來越弱,快,給她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豆腐眼前一亮,道:「嘴對嘴嗎,這多不好意思啊。」

    我說:「去你媽的嘴對嘴,又不是溺水。」說著便沒理會豆腐,開始給顧文敏做胸腹按壓,只可惜我之前手臂被匕首捅傷,沒兩下便吃不消,傷口處陣陣發痛,只得停下,對豆腐說:「你來,手別亂放。」豆腐神色挪揄,擠眉弄眼,笑嘻嘻的說:「朋友妻不可欺,放心,不該摸的地方我絕對不摸。」

    正當豆腐那雙邪惡之手朝顧文敏伸過去時,躺在地上的人,猛然咳嗽了一聲,睜著烏黑脆弱的眼睛,慢慢甦醒過來。豆腐瞠目結舌,隨後眨了眨眼,一副要哭的模樣,嘀咕道:「故意的,顧大美女,你肯定是故意的。」

    我大喜,連忙將顧文敏扶了起來。她此刻十分虛弱,半睜著眼睛,緩慢的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似乎是鬆了口氣,一向清亮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氣若游絲的說道:「我、我……」一個字沒說完,便又暈了過去。

    呂肅摸了摸她的脈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意,緩聲道:「是昏睡過去了,不要緊,讓她好好睡一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六章 飛屍



    顧文敏這一睡是在修養體力,我們一時也不能打擾她。

    此刻,眾人也都很長時間沒有休息,一番折騰下來,也已經精疲力盡。

    馮鬼手看了看地藏王菩薩像上的金棺,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說:「看來這棺材是個假的,真正的金棺也不知在哪裡?」他一邊說,手電筒一邊朝著周圍的石壁亂掃,想找出些什麼蛛絲馬跡。無奈這地方黑漆漆一團,除了玉橋和那地藏王菩薩像,周圍便是石壁,什麼也沒有。

    呂肅提議說:「看來咱們之前高興的太早,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咱們開的,應該是一具混淆視聽的虛棺,真正的金棺,怕還藏的更隱秘,我看不如先休整一番,再做打算。」眾人都疲憊不堪,也沒有異議。

    這地方深處地下,雖然外面是夏天,這裡頭卻十分寒冷,顧文敏睡著時,不由自主的抱著雙臂,身體縮起來,就跟個小嬰兒似的,顯然是有些怕冷。

    眾人都感受到寒意,便從裝備包裡摸出了固體燃料,升起了一團熊熊的火焰,就著火光坐了會兒,那股寒意才逐漸飄散。

    而此時,任家那女人卻是雙目發紅,死死盯著菩薩像的腿上,估計是在看任鈴的屍體。

    有道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刻她情真意切,神情悲痛,也不由得讓人產生了一絲憐憫。

    豆腐心腸軟,於是給她送了些吃的過去,胡亂往她嘴裡塞,說:「人死如燈滅,你這小侄女也不是什麼好人,雖說這麼漂亮的一個人死了怪可惜的,但你也要想開點兒,我最見不得女人傷心了,雖說你是個老女人,但那也是女人,乖,別哭了,吃肉乾。」

    我在一邊烤火,聽得豆腐連哄帶勸,一時覺得好笑,心說哪有這麼哄人的,姓任的不被氣死才怪。正想著,估計是那女人確實被豆腐給氣到了,再加上豆腐又一直給她喂吃的,八成是喂的太急噎著了,瞪著眼睛,梗著喉嚨,一幅不上不下的模樣。

    我看不下去了,拎了水袋走過去,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行了,別人給吃的要錢,你給吃的要命啊,趕緊喂她喝口水,別噎死了。你說你小子辦事,怎麼從來就不讓我省心一下。」豆腐挺受打擊,拉聳著眉毛給那女人喂水,一口東西這才總算嚥了下去。誰知那女人卻依舊瞪大眼珠子看著前方,嘴裡終於發出了聲音,我以為她是要罵豆腐,誰知她卻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下……下來了!」

    下來了?

    什麼下來了?

    我和豆腐聽這話不由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驚的跳了起來,卻見那地藏王菩薩像的腿腳處,赫然有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影,正撅著屁股,抬著腦袋往下爬。那張揚起的臉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屍斑,不是任鈴又是誰!

    豆腐叫道:「我靠,她這是死了也不讓我們消停啊,老陳,操傢伙!」

    我道:「操什麼傢伙,槍對她不管用,快去拿活動鋼棍。」

    我和豆腐邊說邊往火堆邊跑,呂肅兩人也已經瞧見了動靜,呂肅手裡提了鬼哭刀,沒有顯出什麼慌亂的神色。他估計殺粽子殺的多了,完全沒有懼色,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只看著那任鈴的屍體爬到了地面,泛白的眼珠子盯著我們,朝我們爬了過來。

    呂肅的淡定影響到了眾人,我們都沒有之前那麼驚慌,豆腐鬆了口氣,眉飛色舞,說:「有個武功高手在身邊,感覺就是不一樣,我說老陳啊,你以前不是吹自己會功夫麼?怎麼從來沒露兩手?我說,你該不會是學的太極拳吧?哈哈……」

    我沒搭理豆腐的嘲笑,因為他說對了,我打的就是太極拳,就是滿大街的老頭都會打的那一種,是跟我爺爺學的。他喜歡打太極,說是經常挖蘑菇,身體裡毒氣重,打太極拳可以排毒。我小時候跟著他瞎比劃,後來爺爺失蹤後,就沒在舞弄過了。

    我和豆腐手裡提了活動鋼管,到也沒有什麼懼色,只是看著任鈴原本一個小美女,現在成了這副鬼樣子,不由心下慼慼焉,人活著的時候再光鮮,死了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們沒將任鈴放在心上,誰知就這一疏忽,卻把我們害慘了,也怪我們太信任呂肅了。

    那任鈴原本只是朝我們這邊爬,我們三人都等著呂肅大展神威,準備看他手起刀落砍粽子的場景。誰知那任鈴爬到一半,身體卻突然如同癩蛤蟆一樣,猛然騰空躍起了。

    屍者,人死而僵也。

    死人就算變了粽子起屍,身體也是僵的,就算能走能動能跳,也不可能像任鈴這樣飛撲起來傷人。

    別說我們沒料到,連呂肅也沒料到,神色一變,卻已經晚了。這屍體也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飛撲而起,霎時間撲倒了豆腐。我們身後就是萬丈深淵,一撲之下,豆腐就朝深淵的方向跌了過去。我看的心臟都漏半拍,腦海中哪裡還能有什麼想法,整個人意識未動,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猛的撲向了豆腐,將他飛出去的身體按倒在地。

    豆腐這一下摔的不輕,狠狠咳嗽的幾聲,話都說不出來。我倆倒在地上,卻聽身後的呂肅喊話說:「不好,是飛屍。」

    豆腐緩過氣來,倒在地上結巴道:「什、什麼飛屍,老呂啊,你……你不給力啊,你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啊!」

    我這一撲,牽動了肩頭的傷,痛的眼前發黑,一時也爬不起來。勉強轉頭一看,卻見那飛屍跟本不著地,只偶爾著地借力一下,整個身體幾乎就跟個大蝙蝠一樣在空中來回撲騰,手指甲不知何時暴漲了五六寸,青黑厚實。饒是呂肅,也被她逼的十分狼狽,無暇回應豆腐。

    爺爺的工作筆記裡記有過一段話:屍者,人死而僵也,不僵者,有活屍並飛屍也。

    活屍十分少見,幾乎是個傳說,咱們暫且不表,單說飛屍。

    所謂的飛屍,指的就是屍體屍變後並不僵硬,反而會變得彈跳力驚人,擅長飛起來撲人。只有那種起屍好幾百年,又沒有被人消滅的粽子,才有可能成為飛屍,但任鈴才剛死沒多久,又怎麼會成為飛屍呢?

    她糾纏著呂肅,斗的旗鼓相當,呂肅一把鋼刀在手,她也不敢近身。但她仗著身形速度很快,嗖的一下便跳的沒有影蹤,轉瞬又從人背後竄出來,實在是防不勝防。若非呂肅反應能力驚人,恐怕早就遭了毒手了。

    一人一屍正斗的火熱,那任鈴卻彷彿還會思考一樣,忽然掉轉頭,不去管呂肅,而朝著最近的馮鬼手撲過去。那速度很快,馮鬼手哪裡來得及反擊,隻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躲過,順手抄起一個裝備包扔了過去。

    那飛屍速度很快,裝備包沒有砸中,反而被丟進了深淵裡。

    我視力不錯,看出馮鬼手情急之下,扔出的赫然是我們裝食物的裝備包,不由暗暗叫苦,心說眾人還不知道要被困在這裡多久,扔什麼都行,吃的怎麼能扔啊!馮鬼手估計也反映過來了,神色後悔,頓時惱怒起來,眼見那飛屍又向他撲去,他居然不避不閃。

    豆腐驚了一下,掙紮著爬起來,喊:「老馮,雖然你很討厭,但也不要尋死啊,快躲!」他話沒說完時,那飛屍早已經壓倒老馮,一雙利爪朝著老馮的心臟處插下去,直看的我和豆腐心驚肉跳,就是想去幫忙也晚了。

    誰知這時,場中情況突變,馮鬼手雙手猛然一撐,架住了任玲如鐵的手臂,順勢往上一抬,任鈴的上半身就跟著往下撲,赫然和馮鬼手嘴對嘴了。

    不等我感嘆這重口味的一幕,一旁的呂肅早已經抄起鬼哭刀迎了上去。

    那飛屍立刻想跑,馮鬼手獰笑一聲,雙腿猛然一夾,緊緊夾住了任玲纖細的腰肢。飛屍力道驚人,馮鬼手這一夾雖然無法困住她,卻是阻礙了飛屍的速度,當她掙脫馮鬼手的雙腿,抬起上半身準備飛躍時,呂肅已然一躍而起,身形在半空還未落下,右手已經順勢一抖,手中的鋼刀狠狠一捅,從任鈴的後脖子,直接從前脖子穿了過來。

    豆腐一看,估計是心裡發憷,立刻捂著自己的脖子猛嚥口水。

    呂肅這一刀下去,那任鈴脖子處立刻噴出一股黑氣,不多時便消散的無影無蹤,屍體就那麼成跪坐的姿勢,被挑在呂肅的鋼刀上。

    我和豆腐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原地一時無法出聲。任鈴的屍體幾乎已經完全毀了,即使脖子被刀插穿,腦袋依舊僵硬的挺著,泛白的眼珠子直直瞪著前方,如同在訴說什麼冤屈一樣……

    這女人心狠手辣,可以說是死有餘辜,但如今落得這副下場,也不免令人唏噓。

    但她究竟是進入棺材裡去的?

    或許,事情的真相,只有等顧文敏醒來後告訴我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七章 回憶



    呂肅做完這一切,拔出了鋼刀,從褲兜裡拿出一塊黑布,順著刀身一抹,上面粘黏著的碎肉霎時清理乾淨,寶刀又變得銀光蹭亮。他這刀沒有刀鞘,腿上有個皮扣子,不用時,便將刀插在皮扣子裡,有什麼急用,順手就能拔出來。

    收好了刀,呂肅將任鈴的屍體提溜起來,扔到了那地藏王菩薩像下,這才拍了拍手坐回火堆旁。那姓任的女人這下也是嚇住了,親眼看到自己的小侄女兒變成這麼一個怪物,打擊可夠大的,估計是看豆腐好說話,便對豆腐說,讓幫忙解開繩子。

    豆腐道:「你這娘們兒滿肚子壞心眼兒,解開繩子,你想幹嘛?」

    那女人眼角疊著細細的皺紋,神情有些神經質,只看著豆腐說是要上廁所。

    豆腐為難了,他又不可能去幫一個女人脫褲子擦屁股,於是神情猶豫,那女人又說:「我現在身上什麼也沒有,手底下的人都死光了,論身手哪裡比的上你們一夥人,還怕我什麼。」我捂著傷口,心想萬一她一個女同志,真拉在褲子裡,就顯的我們這幫大老爺們兒太不憐香惜玉了,於是對豆腐點了點頭,豆腐便給人鬆了綁。

    那女人活動了幾下關節,找我們要了些手紙,便拐到了山石後的一個黑暗處。那地方我們曾經探過,沒有其它出入口,也不怕她整什麼幺蛾子。

    此刻,眾人坐在火堆旁,一時困頓,又滿肚子疑惑。我躺在地上,仔細回想著一路上的經歷,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梳理了一遍。

    首先,我和豆腐是為了兩件事而來。一是調查格格爾公主墓與詛咒的聯繫,二是和衛南京等人搭伙,替趙老頭取得八鯉斗蛟鎮海石,順帶摸兩件兒明器掙錢。誰成想一路走來,卻是和任家的人狹路相逢,再加上中途冒出了個鬼影兒,使得我們和衛南京等人失散,這才有了後來打翻養屍鼎,惡蛟吞食羅德仁兩人的事情。

    當初,據說頭頂有孔,跟著薩滿學習過巫術的格格爾公主和親中原,卻英年早逝。由於畏懼她的邪術,當時的皇帝,派人在此地修建陵墓,不料挖出了蛟脈。為防止惡蛟作亂,這才設下養屍局。而格格爾公主埋葬此地,為防止她邪靈作祟,還大肆收集金精,鑄造了一尊地藏王菩薩像。

    如此一來,按理說那公主的金棺,就該在這附近才對,可為什麼地藏王腿上,卻是一具虛棺?

    所謂的虛棺,也是一種常見的防盜手段,即在地宮中偽造一間主墓室和主棺,事實上棺中卻填充著毒氣、機關,盜墓賊一但開棺,便會被虛棺奪去生命,而真正的主棺,卻完好無損。

    且不說這具虛棺是如何害顧文敏兩人的,假若它真是虛棺,真正的公主金棺又在何處?我們要如何才能拿到傳說中大禹治水使用的神器?這公主墓,依照先天溶洞走勢建造,規模比我們之前預計的都要大出很多,她生前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神通,死後居然如此為人忌憚?

    她的邪惡,與那同樣被稱為是妖的萬妖妃,又有什麼聯繫?

    一路行來,我沒有看到半點兒關於鬼厙之面的線索,該不會是被趙老頭子騙了,給他當槍使了吧?

    我之前曾經做過一個噩夢,夢見自己打開了公主金棺,結果公主的臉,卻和顧文敏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只道是自己多心,沒想到現在卻成了真事兒,顧文敏不知為何,竟然真的躺在了金棺裡。難道說又是那詛咒的力量在作祟?它又要危害我身邊的人?

    這些個念頭在我腦海裡閃現滾動,擾人安寧,正煩悶間,便聽呂肅說:「陳兄弟受了傷,就不用輪守了,咱們三個輪流休息,看來接下來的還有的折騰,沒有充分的體力行不通。」我肩頭之前本就受了傷,又失血,這會兒一放鬆下來,兩隻眼皮直打架,也沒聽他們三人說些什麼,望了眼身旁不遠處沉睡著的顧文敏,便也拋開那些煩心事,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沒有出什麼意外,更沒有人來打擾我,旁邊升著篝火溫度適中,讓人渾身都放鬆下來,睡的舒暢無比。

    等我自然醒的時候,其餘人也陸陸續續醒過來,守最後一班的是呂肅,他精神狀況不錯,除了他、馮鬼手以及豆腐,我和顧文敏足足睡了十個小時,儼然過去了大半夜。我動了動身體,果然覺得疲憊一掃而空,大腦也變得十分清醒,整個人精神狀態極佳。

    豆腐雖說守了半場,沒睡那麼久,但他體力消耗沒我大,現在也恢復過來,只剩下顧文敏還在睡。我給她喂了些水,又掐了掐人中,她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精神狀況已經沒那麼差了。另一邊任家那女人也鬆了綁,她離我們有些遠,不過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也不可能逃跑,倒也不用多費心。

    顧文敏一醒,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聚集在她身上,豆腐直接問道:「顧大美女好點兒沒?你趕緊說說,究竟是怎麼大變活人,跑到密封的棺材裡去的?」

    「棺材……」顧文敏估計是神智還沒有恢復,說話很慢,一字一頓的咬著字眼,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片刻後才啞聲問道;「什麼棺材?」那模樣,似乎對自己被裝進棺材裡的事絲毫不知。若說別的女人迷迷糊糊,我到還信,但顧文敏不是個迷糊的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怎麼會不知道?

    我盯著她的眼睛瞧了會兒,她的目光迷茫而坦蕩,不像是在說謊,於是我將個中緣由跟她一說,詢問她玉橋上的事,當時為什麼會突然喊出任鈴的名字。

    一說任鈴,顧文敏好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好的記憶,臉色瞬間就變了,語速也急促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是她把我拉下去的。」

    豆腐道:「你是說,任鈴把你拉了下去?難道她當時躲在玉橋下面?」話雖如此,但我們都清楚,玉橋下面,根本沒有可以躲人的地方。

    只聽顧文敏敘述了一下當時的經過,事實上非常短暫,不僅我們聽得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時,她是最後一個過橋的,那玉橋狹窄,因此走起來需要小心翼翼,稍不留神便會跌入深淵。顧文敏走的很謹慎,頭頂的探燈一直亮著,為她照亮前路。腳下的玉橋很薄,探燈幾乎可以穿透過去。就在她目光注視著玉橋,腳步移動,快走到頂時,忽然,她透過玉橋,發現玉橋下面,貼著一樣東西。

    那東西隱約,像是一隻人手。

    顧文敏驚了一下,身形一晃,差點兒倒下去,但好在她反應快,身體往下一蹲,雙手抱住玉橋,這才沒有打滑。而這時,她的臉離玉橋很近,就著頭燈的直射,玉橋背面那個人手的影子也更加清晰,而手下面還有什麼,則根本看不清楚。

    她心中一驚,心想這玉橋下面怎麼會有只人手?在好奇心和戒備心的驅使下,她準備把手伸到玉橋後面,將那東西撈上來看看,誰知手剛伸出去,便被玉橋後面一隻冰冷的手給握住了。沒等顧文敏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玉橋後面又透出了一張人臉,赫然便是任鈴的臉。

    任鈴的臉,怎麼會在玉橋下面?

    玉橋下面就是深淵,難道她是憑空站在深淵裡的?

    她忍不住叫了一聲任鈴的名字,拽住她的那隻冰冷的手,猛然傳來一股大力,將她給拉了下去。

    接著便是墜落,她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汪水中,緊接著便暈了過去。這一暈的時間並不長,等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了,整個空間散發著惡臭,身上還壓了重物。

    在摸索之下,她察覺到自己身上壓著的是任鈴,而周圍密閉的空間究竟是什麼,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在裡面不停的掙扎,想找到出口出去。後來氧氣越來越稀薄,再加上被惡臭的氣體一熏,因此又暈了過去,直到被我們救出來。

    這邊是她所描述的整個過程。

    我們幾人聽完,就覺得在聽天書一樣。

    首先,任鈴不可能毫無憑藉的站在深淵中;其次,顧文敏明明掉下深淵,又是怎麼進入棺材的?

    這一切依舊是個迷。

    就在眾人都疑惑不解之際,豆腐肚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將其餘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豆腐打了個哈哈,摸著肚子說:「我肚子裡的蛔蟲餓了,它嚷著要吃飯。」算起來距離上次吃東西,已經是十多個小時以前了,當時我們肉乾才吃了沒兩口,就被突然爬出來的任鈴給打斷了,這會兒豆腐肚子一叫,眾人的肚子幾乎都跟著開始叫,彷彿傳染似的,人人飢腸轆轆,卻找不出任何吃食。

    呂肅聞言輕笑出聲,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對豆腐說:「看來咱們還得先找點兒吃的。」頓了頓,呂肅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的深淵,漆黑的目光微微閃動,似乎有什麼打算。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3 21:43
第一百零八章 咬鳳入水



    那深淵依舊漆黑一片,唯有那道詭異的玉橋,高高橫貫其上,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須臾,呂肅說道:「這玉橋後面沒有任何出入口,我看咱們要想尋找到金棺的突破口,必須得下深淵一趟,探一探這深淵之下是個什麼地界,順便也好將我們的裝備包拿上來。」

    豆腐點頭說:「不錯不錯,裝備包一定得拿上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嘛。」

    我說:「你就知道吃,這深淵下面情形詭異,只怕不是個容易的去處。」

    豆腐聳了聳肩,指著顧文敏,說:「咱們幾個大老爺們可以挨餓,但顧大美女從頭到尾,一點兒東西都沒有進,再這樣下去,就該餓成白骨精了,再危險也得去。」我心中暗笑,心知豆腐是自己也想吃東西,卻拿著顧文敏當幌子。

    我倆還算有默契,明白豆腐這是在跟我唱雙簧,便接話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我肩膀受了傷,攀繩子不方便,恐怕不好下去,要不你去?」

    豆腐說道:「不行、不行,我恐高。」

    馮鬼手嘶了一聲,說:「你小子之前不還要死要活,非要下去撈人嗎?這會兒怎麼就恐高了?可別耍滑頭,好歹你也得出一份力吧。」

    就豆腐那身手,下去就跟送死差不多,我剛想幫著他對付馮鬼手兩句,便聽呂肅說:「陳兄弟受了傷,小豆……小豆恐高,這事兒還是我來辦,你們在這裡等著,有什麼情況,我給你們發信號。」

    我和豆腐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兩人假意推辭一番,便目送呂肅順著繩子,逐漸滑入了深淵中。

    我挪揄說:「小豆,姓呂的不是你偶像嗎,你好意思讓你偶像去趟雷?」

    豆腐神色嚴肅,道:「正是因為他會趟雷,所以才成為了我的偶像。」

    馮鬼手在旁邊啞口無言,豆腐走過去拍著他肩膀,說:「行了行了,別一副鄙視我們的模樣,你自己不也是縮頭縮腦的嗎。」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之前我和豆腐為了救顧文敏,自然顧不得什麼危險不危險。而現在卻沒有一定下洞的必要,既然沒那個必要,又何必要去冒那個險,當那個出頭鳥?包括馮鬼手自己也一樣,一門心思將這活往豆腐身上推。

    我倆又不是傻子,哪會讓他如意?

    有道是能者多勞,我們三人一番花腔耍下來,這任務就落到呂肅身上了。他看起來到是心甘情願,我向來辦事心黑,必要時臉皮也夠厚,但呂肅這麼大義凌然,到凸顯的我們這些人過於卑鄙。豆腐感嘆說:「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品格高尚,注定是個英雄,受人敬仰。」

    我道:「然後呢?」

    豆腐搖頭晃腦說:「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英雄最終都會成為烈士,我寧願當狗熊,不要當烈士。」

    顧文敏在一旁聽的哭笑不得,直說我和豆腐一堆歪理。

    我們四人外加姓任的女人,在平台邊等了才沒幾分鐘,下面便傳來暗號,繩子搖晃了三下,是我們事先約定的安全信號,看來這深淵底下並沒有什麼危險。

    又過了片刻,呂肅順著繩子爬了回來,而卻他渾身濕透,胸前也是鼓鼓的,似乎懷揣了什麼東西。

    待到人上岸,呂肅將衣服一抖,啪啪啪落下來三條已經開膛破肚,去鰓刮鱗的鮮魚。

    我立刻明白過來,問道:「難道那下面連接著地下水?」

    呂肅點了點頭,脫了上衣露出精悍的身材,開始擰衣服上的水,豆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毫無肌肉的胳膊,神情憂鬱,開始為自己的第八春擔憂。

    只聽呂肅描述,那深淵下,原來是個很大的空間,注滿了水,水非常深,而且波瀾不興。

    由於地方太大,要打撈到之前的裝備包已經不可能了,所以他臨時在水裡抓了幾條魚上來,權當做吃食。這話聽著雖然容易,但要想在水裡徒手抓魚,事實上非常困難,我小時候在河裡試過,只成功過兩次,呂肅能抓到這三條魚,想必頗費了一番功夫。

    我們幾人道了謝,便用活動鋼管將魚串起來,架在固體燃料上烤。魚肉比較細嫩,火候一個掌握不好,便會焦糊,豆腐直接將所有魚都塞我手裡,說專業的事情讓專業人士做,為了防止我的燒烤技術生疏,特意給我一個鍛鍊的機會。

    我一邊兒烤魚,便聽呂肅說道:「一會兒吃完東西,咱們還得下去探一探。我發現那水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但剛才光源不足,沒有瞧清楚。」

    既然有了突破,我們就犯不著偷懶了,豆腐便說:「我看就讓顧大美女和老陳留下來,他們兩個都是傷號,咱們下去。」

    呂肅說:「陳兄弟還是跟著一起去。」

    豆腐估計是看我受了傷,擔心我出事,怒道:「嘿,你什麼意思,我兄弟受傷了,被老馮的匕首戳了個窟窿,能下水嗎?竇爺爺我以一敵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跟你去不行嗎!」

    呂肅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輕聲道:「下面有個落腳處,所以咱們不用守在這裡,人分散開來,反而容易出事。如果我沒有估計錯,金棺八成就在那下面,不過得讓陳兄弟去看一看。」原來,那水底造型十分奇特,像是有某種人為的局勢在其中。

    呂肅雖說身手了得,對於一些墓葬局勢卻並不瞭解。當年白老四奪了楊方的秘籍,在道上大行其道,我也算是白老四的傳人,因此呂肅便想讓我下去觀摩一番。

    商量完畢,我手裡的魚也烤的差不多,好在魚個頭大,雖說只有三條,眾人也吃了個飽,當即便收拾東西,順著繩索一一往下。

    沒想到,這深淵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深,大約只有十五六米的深度,只是下面水汽濃厚,隱隱罩著一層不散的濃霧,因此燈光根本透不下來,故而才顯得深不見底。我們下到底,無路可走,只能鳧水,朝右游不了幾米,便有個凸起的天然石台,眾人起身避入其中,將手裡的光源匯聚到一處,亮度調到最大,這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只見整個水窟呈東西走向,頭大而尾細,如同一條大蛇,蛇頭處便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呈現出一個三角形。

    我觀察不久,便看出了一些門道,不由暗暗咋舌,對眾人解釋說,眼前的水蛇,赫然是一個咬鳳入水的格局。

    原本鳳凰是火中神獸,最忌諱的便是水,那一汪神泉恰好在鳳凰轉頭處,如同一顆明珠,又如同鳳凰的飲水之地,本來是極好。

    只可惜,這地下卻是一個溶洞,又天然形成了無數地下水支流,使得鳳凰沒有落腳之地。

    水多而蛇生,這條風水大蛇,蛇頭碩大,彷彿剛剛吞了什麼東西,正要下嚥似的,無疑和鳳凰轉頸的風水相衝撞,兩者若碰到一起,必然是大蛇吞了疲憊的火鳳。葬在此地的人,猶如雛鳳入了妖蛇之口,而若是有人死在此地,也必然是冤魂難散。

    這蛇陣乍一看,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但仔細一瞅周圍的石壁,卻分明是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顯然是修建陵墓之時故意而為之。

    將此地擺成這個局勢,但凡有誰死在此處,必然會受凶蛇驅使,可謂是見屍起屍。

    我瞬間明白過來,任鈴之所以會瞬間變為飛屍,肯定與這『水下妖蛇』有關。

    呂肅聽完,又道:「那麼能不能推斷出金棺所在的位置?」

    這點兒我無能為力,爺爺的工作筆記,畢竟所載有限。更何況『棺不見水』是幾千年的傳統,棺材放在水下,本就有違常理,我又哪裡能從水勢中看出什麼。按理說,這裡有『水蛇妖』,那金棺必然要和它離的很遠才行。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們這次就真的是被格格爾公主給玩兒死了,

    一邊對眾人解說,我一邊調轉燈光,將光源逐漸打向水面,然而,就這時,水在燈光下,居然折射出了上方玉橋的倒影。

    要知道,我們距離頭頂的玉橋足有十五六米,光線又根本打不到頭頂上方,水下又怎麼可能出現玉橋的倒影?這種現象,根本就是突破了物理常識。一時間,我們幾人,連帶著那姓任的女人,也齊齊變色。

    那女人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道:「難道水下還有一座顛倒的玉橋?」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之前困住我們的鬼鏡兒墓室,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眼前在水中的玉橋,隨著我們手裡的燈光角度變換,如同倒影般時隱時現,又隨著水流時不時的扭曲,完全違背了光學現象,讓人覺得情形十分詭異,不由得對那姓任的女人提出的猜想,有了幾分懷疑。

    難道水下真的也還有一架玉橋?

    這兩座橋一上一下,究竟有什麼用處?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水底,一時間沒人能說出了一二三來。就在此時,顧文敏眼尖,猛的啊了一聲,說:「水下有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