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21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0
第六十六章 文字

     我慶幸自己當時沒頭腦發熱,往自己腦袋上套。緊接著,大齙牙站了起來,似乎頭盔並沒有對他的身體產生多大的危害,他踢了那個頭盔一腳,對我說道:「別***將死人的東西往我腦袋上弄,再有下一次,誰的面子我也不給。」

    我摸了摸鼻子,沒吭聲,不是吵不過他,而是這事兒有問題,我不想跟一個失憶的人計較,我看向鬼魂陳,發現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盯著地上的頭盔,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這樣站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提議道:「還是繼續找找有沒有往下的入口。」話音剛落,大齙牙忽然道:「這個石像裡面藏著屍體,手裡還有權杖,地位想必非常高,這個地方全是淤泥,即便真有什麼地下入口,咱們也很難找到,我們不如從石像的周圍開始找。」

    我覺得大齙牙說的有理,於是道:「你怎麼忽然便機靈了?」大齙牙翻了個白眼,噴著口水罵了兩句,我們便沿著石像出土的位置搜尋,在淤泥裡亂摸,好在有一些工具,探查起來到也不費事,沒多久,我忽然手下的鑿子不知觸碰到什麼東西,我感覺腳下的地面彷彿震動了一下。

    「找到了。」我喜道:「都過來,圍著這個地方挖。」

    周圍的淤泥很快被我們清理開來,露出一個三米寬,三米長左右的地方,下面是整齊憑藉的厚石塊,而我之前觸到過的地方,卻是一個傷痕一樣的東西。

    那個位置上,原本應該是放置著什麼東西的,只是那個東西已經不復存在,因此斷裂處參差不齊。

    鬼魂陳研究了一會兒,似乎搞懂了其中的門道,用手將那個東西猛的往下一按,空地處拼接整齊的石塊兒,便忽然齊齊往下陷,一層一層,露出了一條四方形,向下蔓延的石階,石階似乎是通向外部的,不斷有陣陣陰風從裡面鼓出來,在石道里迴響,發出一種嗚嗚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鬼魂陳將燈光打了進去,估計也覺得這條石道有些不對勁,便讓我們再外面等著,他先下去看看,鬼魂陳下去沒多久,身影便消失在傾斜的石階裡,須臾,傳來了三聲砰砰砰的擊掌聲,這是我們約定的安全信號,鬼魂陳讓我們下去。

    石道比較低矮,越往下越小,就彷彿在走入一個囚籠一般,鬼魂陳在不遠處等著我們,匯合後便接著往前走,這條石階的兩壁,刻了很多方形面具,顯得古樸而神秘,石階裡只有我們的腳步聲,這裡顯然長時間沒有人來過,看不到一絲活人活動過的痕跡。

    我不由揣測,查理老頭他們去哪兒了?很顯然,他們並沒有發現這條地道,一行大活人,總不至於無緣無故消失了?又或者他們發現了什麼別的通道?

    那麼如果通道不止一條,我們現在所發現的這一條,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整個過程比較安靜,我覺得氣氛有些不正常,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大齙牙今天特別安靜,他平時走在路上,總有發不完的牢騷,總喜歡挑撥離間,但今天格外安靜,大約是身體受損,因此一直走在我們最後面,我回頭看他,他消瘦的身影走的比較慢,低垂著頭顱,顯得有些可憐。

    我的同情心又氾濫了,但理智告訴我,同情心不應該用在他身上,因為這小子曾經不止一次差點兒害死我,於是我對自己的同情心說:滾回去,別出來瞎逛。

    石道的走勢是一直傾斜向下的,下方有風不停的往上灌,風聲很大,我們越往下,聲音就更大,風吹的衣服獵獵作響,頭髮齊刷刷往後飛,冷的人有些哆嗦,之前糊在身上的爛泥,反而起了保暖作用。

    往下走了一截後,風中逐漸夾雜著一些碎石子,我很好奇,這下面究竟是什麼地方,風是從哪兒來的?我只知道地下水的形成,但地下的風能這麼大,還真是一件奇特的事。

    這是,一顆石子吹到了楊博士脖子上,順著衣領滑到了楊博士胸口,她懊惱的嘆了口氣,直接伸手到胸口摸,我看的那叫一個熱血沸騰,但情歌蠱卻沒有叫,據說只有在兩個人都互相喜歡的時候,那東西才會安靜下來。

    楊大美女對我到底有沒有意思?如果有意思,就讓我多看兩眼。我瞟著眼睛想瞄兩下,這時,楊博士卻突然朝我靠近,我心說:完了,被發現了。

    結果她走到我身邊,將掏出來的小石子遞給我看,說道:「這不是屍體嘴裡那種東西嗎?」我一看也愣了,還真是。

    鬼魂陳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沒有任何表示,顯然,他應該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

    陳萌若等人嘴裡的東西,應該是黑影給他們塞進去的,這麼說來,我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路線,和黑影他們當年的路線完全吻合,看來走錯路的,是查理老頭那幫人。

    又或許……他們本身並沒有走錯,而是有人可以引導了他們?比如那個黑影,他說過,要讓不屬於這裡的人,有來無回。

    鬼魂陳的腳步依然不疾不徐,但我看的出來,他現在應該很急切,整個過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朝著前方前進,陳家的人追尋這個秘密這麼久,如今就要達到目的了,急切也很正常,畢竟鬼魂陳再牛逼也是人,是人就有人的天性,雖然我曾經一度懷疑這小子是外星人派來侵略地球的間諜。

    越往前,風聲更大了,吹得人幾乎無法睜開眼睛,時不時便會被小石子一樣的東西擊中,一打就是一塊烏青,簡直就跟受刑似的,我真不知道走在前面的鬼魂陳是怎麼忍下來的,片刻後,前方的路忽然擴寬了,似乎是個出口,我們順著那地方走出去,眼前豁然開朗。

    在我們的前方,有一個長方形的平台,平台外圍就是漆黑一片,站在邊緣往下一看,卻是一個看不見有多深的巨大黑洞,如同天坑一樣,而那陣大風,就是從這個黑洞裡鼓出來的。

    我們面面相覷,楊博士道:「這麼大的地下空洞,就建在金字塔的下面,真是不可思議,你們說,這是不是人為的?」

    我道:「不靠譜,按照古代人的勞動水平,要挖這個洞,得挖幾十年吧?」說著,我將探照燈往下打,忽然發現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現象,探照燈的光線,只要一向下打,就會完全被吞噬。

    這個古怪的現象其餘人也很快就發現了,這時,楊博士忽然冒出了一句話,自言自語的說道:「……在世人肉眼所無法看見的地方?」

    我道:「你說,那首關於帕本爾墨的詩歌,是指這個黑洞?」

    「或許是。」楊博士點了點頭,看向鬼魂陳,道:「陳先生,您認為呢?」鬼魂陳蹲在平台邊緣,似乎是在尋找什麼,須臾,他皺了皺眉,道:「沒有向下的通道,怎麼會這樣?」

    如果我們需要的東西真的在黑洞底部,那我們該怎麼下去?用繩子?繩子我們倒是有,但究竟有沒有那麼長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這個黑洞古古怪怪,可以吞噬一切光源,我們下去之後漆黑一片,誰知道下面有沒有危險,誰知道下面究竟是什麼模樣?

    鬼魂陳雖然自言自語,但他顯然沒有期望我們會回答,說完,便立刻起身,圍著這個不大的平台轉悠起來,似乎是想尋找一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片刻後,他忽然停在了靠左手的邊緣處,那裡是石道的左側,用巨石拼接在一起形成的石牆,是牆上有很厚的灰燼,也不知是怎麼形成的,鬼魂陳伸手在上面一抹,是牆上頓時顯露出了很多文字。

    歪歪扭扭,我看不懂,問道:「這是不是你之前說的什麼克丘亞語言的文字?」

    楊博士搖頭,道:「不是,克丘亞語只有語言,沒有文字流傳下來,這是一種我也沒有見過的文字。」她看向鬼魂陳,似乎是在詢問鬼魂陳能不能看懂牆上的內容。

    在我心裡,鬼魂陳一向是全能型的,就跟開了外掛一樣,但這一次,他搖頭,慢吞吞的說道:「沒見過。」說著,他伸手,將整塊石板清理出來。

    上面的文字具體是什麼我們無法看出來,但根據文字的排版,應該一共有三句話。

    寫在這裡的三句話,會有什麼含義?

    金字塔是印加人修建的,但這裡的文字卻不是屬於印加人的,那麼留下這段奇怪文字的會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六十七章 意義

     鬼魂陳和楊博士都看不明白,我就更不懂了,翻來覆去,只覺得那些彎彎曲曲的文字,跟蝌蚪沒什麼兩樣,楊博士臉上露出不死心的模樣,盯著石牆猛看,我覺得滿頭霧水,目光也游移不定,不知不覺間,忽然發現大齙牙這小子正蹲在平台邊緣,姿勢十分危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直接栽倒下去。

    我趕緊走過去將他往後一拽,道:「我說,就算你人品差到極點,也別想不開啊,這要是跳下去,肯定連個屍體都沒有。」大齙牙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他目光看了看另一邊的楊博士和鬼魂陳,隨後又盯著我的臉,彷彿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最終,他只是移開目光,什麼也沒說。

    這小子一看就有問題,我壓低聲音道:「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事就直說,你小子要是再這麼遮遮掩掩的,我直接告訴陳老大去。」

    大齙牙緊張了一下,道:「別亂來。」頓了頓,他神情顯得很糾結,道:「是有一些事,但不好說,就算要說,我也不可能跟你說。」他看向我的目光極度不信任。

    我道:「成,我對你的秘密也沒什麼興趣,我直接去找陳老大,看你……」一邊說,一邊提高音量,鬼魂陳和楊博士都回頭看了我倆一眼,大齙牙神情一變,猛的摟住我的肩膀,做出一副哥倆好的姿勢,嘴裡卻壓低聲音道:「混小子,別出聲,我說,但說出來有什麼後果,你可得替我擔著。」

    後果?能有什麼後果?

    我胡亂道:「行,包在我身上。」

    大齙牙看向我的目光,還是帶著不信任,但最終只嘆了口氣,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牆上的文字,我看的懂。」我一愣,摸了摸他的肚子,道:「牛皮別吹破了,楊大美女和陳老大都看不懂,你是裝哪門子蒜?」

    大齙牙苦笑一聲,道:「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我看著他那兩顆大門牙,再看他一臉無奈的神情,發現他不像是假裝的,不由詫異道:「你真能看懂?那你為什麼不出聲?那是什麼文字?上面寫了什麼?」

    大齙牙發現鬼魂陳二人沒注意這邊,便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湊近一些,雖說我狠不情願,但也架不住好奇心,於是貼過去,耳朵幾乎快砰到他的牙了,大齙牙將聲音壓的很小,但在這安靜的環境裡,聽著我耳裡卻格外清晰,他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文字,我也從來沒學過,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那些字,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它的意思。」不等我說話,大齙牙道:「別用這種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我根本不敢說出來,你知道當家的這個人,疑心非常中,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

    別說鬼魂陳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文字,結果看一眼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文字的意思?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噢,明白了,你是古印加人投胎轉世是不是?」

    大齙牙嗆了一下,道:「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很難相信,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完,他和苦惱的捂著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是印加人轉世?」

    我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我隨口說的一句話,他還當真了。

    但我看大齙牙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於是問道:「那你說,那文字是什麼意思?」

    大齙牙聞言一愣,苦笑道:「如果說出來,你就更不信了。」而這時,楊博士兩人似乎也沒轍,朝著我和大齙牙走過來,楊博士臉上的神情透露著疑惑,大概奇怪我和大齙牙一向水火不容,怎麼這會兒反倒湊在一起了。

    鬼魂陳漆黑的目光在我和大齙牙之間打轉,那眼神看的我頭皮發麻,活像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於是我連忙和大齙牙拉開距離,說道:「我們倆就是交流交流感情,最近人民幣升值,物價飛漲,工資一成不變,我和大齙牙兄弟都非常憂心……」

    大齙牙冷冷道:「我不姓大,名字也不叫齙牙,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的牙。」

    楊博士莞爾道:「別貧了,現在是貧嘴的時候嗎,你們兩個到底在瞎琢磨什麼?」顯然,我那套說辭沒人信,我看了大齙牙一眼,大齙牙苦笑道:「你說吧。」

    既然他都發話了,我也不客氣,況且,就算他不發話,這事兒我也不會瞞著鬼魂陳,畢竟誰才是我這一邊的,我還是分的清楚的,我說完,楊博士吃驚的張大嘴,看著大齙牙道:「你能看懂?」

    大齙牙攤了攤手,道:「別問我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像這小子說的一樣,我是印加人轉世。」

    楊博士顯然也和我一樣顯得疑惑重重,她看向鬼魂陳,徵詢鬼魂陳的意見。

    我猛然想到一個可能,道:「會不會是和那個頭盔有關?」

    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證據?」

    我幹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否則他的腦袋怎麼會突然開竅了。」

    楊博士搖頭道:「這只是一個可能,那麼你既然能看懂上面的文字,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大齙牙起身,走到那扇石牆前,開始一句話一句話的翻譯,一共三句話:

    第一句:太陽神的遺骸,以及他的車馬,掉落在了地面;

    第二句:那是只有勇者可以到達的地方;

    第三句:人們不需要借助光明,行走在虛無之間,神的使者會將勇士送達彼岸。

    這三句話顯得眉頭沒腦,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大齙牙帶上頭盔後,被刺激的大腦失常,所以故意在忽悠我們。

    鬼魂陳眯了眯眼,慢吞吞的琢磨著:「……送達彼岸。」說著,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平台下方的無底黑洞,我心中一動,道:「這三句話,會不會是指引我們,下去的方法?」

    黑影曾經說過,他們曾經到達過最接近目標的地方,而他們卻沒有勇氣踏出最後一步。

    這和大齙牙翻譯的第二句:只有勇者才可以到達的地方,恰好不謀而合。

    我將自己的想法提出來,楊博士道:「……人們不需要借助光明,說明那是一個很黑暗的地方,光無法在其中釋放,和我們眼前的情況很相似,但行走在虛無之間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我們直接跳下去?」

    楊博士的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道:「跳下去沒問題,但問題是神的使者在哪裡?」如果這個信息是假的,我們跳下去後,死的可太冤枉了,這一路千辛萬苦都沒死成,到這兒來跳崖死,可真憋屈。

    楊博士緊跟著點了點頭,道:「我們可以這樣來分析一下。第一句話,很可能是指我們所要尋找的東西,你們看,這個巨大的黑洞,怎麼看也不像是人力所能製造出來的,它和可能是受到某種大型衝擊而形成的。」

    我道:「隕石?宇宙飛船?」

    楊博士道:「或許是,畢竟我們在雪山裡,曾經發現過超時空文明產物。第二句話和第三句話:應該就是指我們眼前的這個黑洞,它沒有任何通道,又無法看到下面的情況,一般人根本不敢冒險直接下去;但唯一無法解釋的是最後一句話。」

    大齙牙道:「行走在虛無之間,神的使者會將勇士送達彼岸。」

    說完,我們一行人沉默無語,鬼魂陳雙手環胸,摸了摸下顎,忽然道:「拿繩子。」

    我道:「拿繩子幹嘛?」

    他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說下去:「我要下去,沒時間耗在這裡。」楊博士道:「沒錯,這樣耗著不是辦法,我們或許可以先自己想辦法下去。」

    我拿出繩子,鬼魂陳將一支匕首狠狠的插進了牆壁上的裂縫裡,隨後將繩子的一頭扣在匕首上,將另一頭繩子往洞下頭扔去,但繩子剛剛扔下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繩索居然如同遇到某種反彈一樣,猛的被彈了回來,繩索唰的一下如同鞭子似的抽在了石壁上。

    幸好鬼魂陳身手敏捷,閃躲的夠快,否則恐怕就要被抽上一鞭子了。

    楊博士驚道:「難不成和我們在雪山裡遇到的壓力圈一樣?」

    鬼魂陳嘴裡嘶了一聲,蹲到平台邊緣,整個人的大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用手在黑暗中摸,我下意識的為他掌燈,隨後才意識到,燈光根本透不過去。

    片刻後,鬼魂陳腰部一用力,整個上半身收了回來,搖頭道:「沒有碰到壓力圈。」

    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幾人,包括三個土著,都在平台的邊緣徘徊,這一徘徊間,肚子也餓起來,但眼前的事情沒有什麼眉目,眾人也沒多大的胃口,隨意吃喝了一些,就繼續打轉,幾人七嘴八舌湊在一起討論,提出了很多不靠譜的猜想,都被一一否決了,就在此時,一直一個人呆在一邊,盯著黑暗中出神的鬼魂陳,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猛然站了起來,漆黑的眼睛發亮,我跟著問道:「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我,反反覆覆在平台邊緣走了幾圈,顯得猶豫不定,我從來沒見過鬼魂陳這麼猶豫的模樣,在做大多數決定的時候,他似乎都是先在心裡計畫好的,然後非常堅決果斷的付諸行動,而像這樣猶豫的舉措,幾乎很少發生在他身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六十八章 跳崖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走到他身邊,這時,鬼魂陳停止了動作,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冰冷的唇角忽然笑了笑。

    我勒個去!

    我驚道:「陳、陳老大,我做錯了什麼您直說,你笑起來,可太滲人了。」在我映像中,一般鬼魂陳對誰笑了,誰就會倒霉,我有種被暗算的感覺,欲哭無淚的後退一步,而鬼魂陳一步步朝我逼近,就在我以為他要對我幹出什麼非人的殘忍舉動時,他直接繞過我,拿起了地上的裝備包,開始往自己的背上固定。

    我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就在這時,鬼魂陳已經收拾妥當,他看了我一眼,臉上已經沒有笑意,慢吞吞的說道:「我下去看看,你們注意聽槍聲信號。」

    下去?我道:「你怎麼下去……」話沒說完,鬼魂陳忽然一個助跑,朝著黑暗中躍起,整個人就跳了下去,如同一隻墜落的雄鷹,霎時間無影無蹤。

    在他跳下去的一瞬間,我感覺不是他在跳,而是我在跳,整個心臟瞬間就懸空了,耳裡甚至可以聽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下一秒,我已經衝到了平台邊緣,叫道:「陳默!」

    沒有人回答我。

    楊博士倒抽一口涼氣,趴在平台邊緣往下看,手裡的燈光也往下打,但這時候一切都晚了,哪裡能看到什麼,除了深不見底的黑暗,就一無所有。

    楊博士臉色一沉,道:「陳先生這樣做太冒險了。」

    我聲音有些發抖,道:「不是冒險,他是在玩命,該死的,這小子平時一向注重保命原則,怎麼現在……」我急的大腦一片混亂,說實話,我對鬼魂陳有些畏懼,因為他這個人太讓人琢磨不透,有時候你以為瞭解他,但下一刻,他總會做出讓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但更多的,我拿他當恩人,或者說兄弟,因為這兩年,如果不是陳默,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現在這樣的局面,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行走在虛無之間。

    就因為這一句話,鬼魂陳居然跳下去了。

    別說我的大腦是一片混沌,楊博士和大齙牙兩人也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跳下去?他還是不是人?怎麼可以拿性命當兒戲?

    那三個土著看見鬼魂陳忽然跳下去,顯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急的嘴裡亂講,衝我們比劃,兩幫人的語言,牛頭不對馬嘴,完全無法交流。

    然而,就在眾人都因此而方寸大亂時,從下方的無底黑洞之中,忽然傳出了砰砰砰三聲槍響,第一聲和第二聲是連發,第三聲是停頓三秒左右才打出來。

    這是我們所約定的安全信號!鬼魂陳還活著!我立刻看向黑暗中,心知他可能正位於其中的某一個位置,而這三聲槍響,明顯是在告訴我們,下方是安全的,並且讓我們下去。

    我和楊博士三人面面相覷,神情各不相同,那三句話是大齙牙翻譯出來的,但大齙牙自己反而不相信。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你的父母,或者說很信任的兄弟,指著萬丈懸崖告訴你說:跳下去,不會有危險。

    但我想,大部分人都不會有這個勇氣往下跳。

    槍聲響後,楊博士看了看大齙牙,又看了看我,道:「怎麼辦?咱們……」她是一個很有勇氣的女人,但此刻,她的表情顯得很猶豫,我想,任誰都沒有勇氣往下跳,就像很多人玩蹦極一樣,即便身上有保險措施,但許多人在穿上裝備,站到懸崖邊時,往往會嚇的改變主意,大叫不玩了。

    更何況,我們現在連基本的保險都沒有。

    但鬼魂陳的槍聲是千真萬確的,他跳了下去,並且還活著,給我們發了信號。

    這一刻,我總算明白那句只有勇敢者能到達是什麼意思,這確實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能有鬼魂陳這樣勇氣的人實在很少,畢竟在此之前,我們所做的只是一個推測,而鬼魂陳為了證明一個可能是錯誤的推測,居然自己跳下去了。

    我總算明白了黑影的話,難怪他說,當年到了最後一步,就止步不前,原來是這麼回事。

    黑影那一幫人裡,估計沒有誰有鬼魂陳這個膽識。

    其實,陳萌若那幫人,是絕對不會畏懼死亡的,從他們有勇氣找到這個地方就足以證明了,但人都有一個共性,當我們為了某一個目標而去冒險的時候,心裡往往會有僥倖;為了從虎狼嘴裡逃生,人類有可能會鼓起勇氣和虎狼搏鬥,那是因為,搏鬥才會有活下去的希望;而跳崖這種舉動,就是一種明知是死,卻去送死的行為,這種行為所需要的勇氣,比和虎狼博鬥要更大。

    陳萌若那幫人,在面對各種危險的時候,可以捨命相博,但面對一個死亡率到達百分之百的跳崖行動時,這種無意義的犧牲,讓他們膽怯。

    我想通了這一點,也明白過來,這個黑洞的下方,就是我們要尋找的目的地無疑了,我們必須要下去。

    一個只有勇者才能到達的地方。

    我看了看已經在往後退的大齙牙,再看了看神情糾結的楊博士,最後說道:「我先下去,你們聽我的信號。」說著,我背起自己的裝備包,將槍拿在手裡,站到了平台的邊緣,楊博士猛的拽住了我的胳膊,聲音沒有了往日的沉穩,顯得有些激動:「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這一次我從她的嚴重,看到了深深的擔憂和恐懼,也直到此時,我終於可以確認楊博士的心意,她是喜歡我的,雖然我不明白,在我身邊有比我更優秀的人,她為什麼會看上我,但這種感覺並不壞,我笑了笑,道:「我相信陳老大。」

    楊博士沒鬆手,發亮的雙眼,盯著我的眼睛,片刻後,她啞聲點頭,道:「我等你的信號。」隨後鬆開手。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站在平台邊緣,我覺得自己的腿在發抖。

    我在心裡給自己做建設:沒關係,鬼魂陳都沒死,你怎麼會死。

    但大腦裡又會冒出另一些顧慮,萬一出意外怎麼辦?萬一下面有什麼怪物,我剛好跳到它的窩裡怎麼辦?陳默沒準兒是掉進了水裡,所以才沒有危險,萬一我運氣比較差,掉落的地點全是石頭怎麼辦?

    顧慮一上來,我心裡就更虛了,腿有些哆嗦。誰也別笑我,有本事也找一個懸崖往下跳,誰敢跳下去,我管他叫祖宗!

    我才剛和楊博士互通心意,這要是就這麼死了,得多冤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估計沒跳,我就得被自己的想像力給嚇癱了,於是我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臟的狂跳中,猛的大叫一聲,一個助跑,整個人騰空跳了出去!

    跳出去的一瞬間,什麼也沒有發生,狗屁神的使者,啥玩意兒也沒有出現。

    我整個人開始急速下墜,瞬間的失重感,絕對比坐過山車還刺進,我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心臟如同懸空一樣,四肢發軟,手裡的槍也差點兒脫手而出,瞬間,大腦裡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大伯,我對不起你,我答應過要給你送終的,看來你將來的後事,只能拜託給養老院了,這一次我要徹底跟你的遺產說拜拜了,我捨不得你家的別墅和你的存摺,你要早點兒過戶給我該多好啊。

    旺財,旺財我對不起你,答應給你買的牛大骨只能等到下輩子了。

    …………

    這個世界上,我難以割捨的事情簡直太多了,我腦海裡剛冒過這麼兩條,耳朵裡忽然聽到了一個古怪的笑聲,就像電視劇裡經常演的那種魔教老妖怪的笑聲一樣,緊接著,我便感覺有股巨大的風朝我吹了過來。

    是什麼東西在笑?

    黑山老妖?

    這妖風難道要把我捲進某個老妖怪的巢穴裡?完蛋了,剛才開槍的難不成不是鬼魂陳?

    笑聲還在繼續,然而,被那股怪風一吹,我整個人下墜的姿勢猛然停住了,就這樣以一種面朝下,四肢大氅的姿勢被拖在空中,那怪風吹的我搖搖晃晃,時而升高時而降低,我差點兒有種想吐的衝動,忍不住叫道:「什麼玩意兒!」

    究竟是什麼鬼怪?

    就在這時,伴隨著怪笑聲,忽然有個東西抓住了我的腳,那隻手特別涼,摸著我爛了半截褲子的小腿,讓人打了個突,我心裡咯噔一下,另一隻腳猛的往後蹬,結果沒蹬到那隻手,自己反而是藉著這股力道,整個人向前滑了一段。

    怎麼回事?

    而這時,那隻抓住我小腿的手忽然狠狠將我往後一拉,接著我便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別動,現在風速還不穩定。」我一愣,盯著聲音傳來的黑暗處,道:「陳默?」

    黑暗中,對方嗯了一聲。

    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伸手摸索,摸到了他的衣服,忍住想踹人的衝動,我道:「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解釋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們幾個在上面,差點兒嚇出神經病了?你知不知道,小爺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跳下來的?」

    鬼魂陳沒有回答我,打開我揪住他衣領的手,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其餘人呢?」

    「沒下來。」

    鬼魂陳道:「發信號。」

    我拿著槍沒動,道:「不行,太冒險了,你總得讓我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哪裡?否則,我怎麼敢讓他們都跳下來?」

    黑暗中,他說道:「還沒有到底,神的使者,就是風,這是地熱風。」

    「地熱風?」我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只聽過最炫民族風。」

    鬼魂陳半晌沒說話,須臾才道:「是地底壓力釋放,推動氣流形成的熱風。」

    我明白過來,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靠風力懸浮在空中?」這個原理,我大約明白,就和飛機差不多,但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於是問道:「萬一風停了怎麼辦?」

    鬼魂陳冷冷道:「那就摔死。」

    接著,不等我說話,他自己開了三槍,我心知楊博士幾人肯定不會這麼幹脆下來,因為我經歷過這個過程,在跳與不跳之間,要承受多大的心裡壓力,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絕對無法想像到的,這個信號發射後,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會下來。

    而這時我也聽出來了,那種形如老妖怪的笑聲,其實應該是風聲,風有些不穩,吹的人搖搖晃晃,眼睛也睜不開,睜不開眼睛無所謂,反正都是一片黑,但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安全感直線降低,為了不被分散,我想朝鬼魂陳靠近一些,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動,於是我想到一個辦法,既然是借助風力,那就跟鳥差不多,鳥是借助翅膀和尾巴控制方向,我不如模仿一下。

    於是我用雙手學飛的動作,腳擺來擺去,這個姿勢,光是想像一下,就十分傻逼,但這裡黑漆漆一片,也沒人看見,我安心了。

    但效果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好,確實移動了一點位置,但真的只有一點點,並且在學鳥飛的過程中,我的『翅膀』無意中拍到了鬼魂陳臉上,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鬼魂陳反手在扣住我的手腕,並且在腕部的經脈上狠狠一按。

    這應該是屬於傳統的點穴範圍,也不知他究竟按了哪個部位,我的右手就開始抽筋,那叫一個痛。

    ***,我又不是故意的,下手也太黑了。

    為了不重蹈覆轍,我放棄移動,大約又在黑暗中等了二十多分鐘,我有些急了,幾乎可以想像,楊博士和大齙牙,外加那三個土著,是怎樣的一連糾結,我心說:這幾個人,該不會沒有一個人敢下來吧?

    正想著,旁邊的鬼魂陳忽然主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人下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六十九章 挖掘

     風太大,吹的人睜不開眼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不清楚鬼魂陳是依據什麼做判斷的,但隨後,我感覺到鬼魂陳離開了,也不知他是怎麼移動的。

    不到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黑暗中想起了楊博士的驚呼聲:「這是怎麼回事?」通過聲音判斷,她應該在我的有手方,我顧不得解釋,問道:「就你一個人下來了?」

    「還有我。」大齙牙在黑暗中說了句,位置位於我的頭頂上方。

    我道:「另外三個人呢?」

    楊博士道:「這裡的情況不明確,我們沒有讓他們下來,而且語言不通,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也很難照顧到,所以讓他們留在了上面。」她考慮的挺周全,確實不能讓那三個土著跟我們冒險了。說完,楊博士又道:「是風的原因嗎?」

    我將鬼魂陳之前對我說的話,立刻對著新來的兩人重複一遍,楊博士恍然大悟道:「地熱風,我明白了,不過這種風形成的條件很獨特,地底壓力、洞穴構造、風速缺一不可,能達到這種規模,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我們現在怎麼辦?」

    鬼魂陳慢吞吞的開口:「風流不穩定,等。」

    楊博士道:「等穩定後,我們在借住風力向下?」說話間,楊博士忽然靠近了我,我覺得挺奇怪,問道:「你是怎麼移動的?」楊博士道:「這很簡單。」她解釋,人的雙手比較細,承載的風力有限,因此在這個過程中,靠雙手模擬翅膀,是一個很不靠譜的行為,移動身體的主要原則,是移開身體本身的平衡滑翔,簡單來講,就是偏移身體的角度,通過不同的角度和風力的組合,達到上升或者下降的目的。

    在楊博士的解說下,我們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可以在風流中移動,只不過現在風俗不太穩定,不利於控制,我在空中就跟氣球一樣,打了好幾個滾。

    在這個過程中,楊博士試著打開了探照燈,但同樣,光源無法傳播,我們不知道是由於什麼原因造成的,在移動的過程中,我逐漸靠近洞窟的邊緣,觸手便摸到了冰冷的石壁,沒摸兩下,忽然摸到了一個古怪的東西,是一顆植物,應該是某種草。

    草本身並不奇怪,但在這樣的環境中,強風、地壓外加沒有光線,能長出草來,就顯得特別奇怪了,我剛想讓鬼魂陳等人過來摸一摸,忽然感覺周圍動盪不安的氣流,忽然變得平和起來,而這時,鬼魂陳說道:「可以了,抓緊時間。」

    我心知風速不是穩定的,現在平和下來,或許一會兒又會變得混亂,我們必須得抓緊這個空隙趕到下面,當即幾人連成一線,互相抓著前一人的小腿,以防飛散,緊接著便調整身體角都順應風速流動,身體便如同滑翔機一般,漸漸開始往下落。

    這個過程比較長,我為這個洞窟的深度感到心驚,楊博士道:「如果沒有這個深度,也不可能形成這種地熱風。」大齙牙一直少言寡語,估計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忐忑,對於他能突然翻譯出牆上的文字,我感覺挺匪夷所思的,他就在我身後,抓著我的腿,由於風力趨於平和,已經可以睜開眼,因此黑暗中,我下意思的轉過頭看了身後一眼,然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彷彿看到了一雙散發這藍色光芒的眼睛。

    在黑暗中,這兩點藍色是極其醒目的,我猛的眨了眨眼,發現那兩個發亮的,如同眼珠子一樣的東西依然在看著我,嚇的我一蹬腿,叫道:「大齙牙,你身上是什麼東西?」

    我這一動,頓時破壞了平衡,導致整個隊伍的隊形都混亂起來,身後的大齙牙道:「什麼東西?我身上哪有什麼定西?」隨著他話音一落,那兩個藍色的光點,就如同閉上的人眼,瞬間就消失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難道並不是大齙牙身上趴了什麼東西,而是那雙眼睛,原本就是他的?大齙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也是和那個頭盔有關?

    楊博士兩人因為隊伍的混亂而回過頭時,那雙藍色的眼睛早已經消失了,他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楊博士疑惑道:「你在說什麼?」

    我心知現在說也說不清楚,只能說自己看花了眼,花了一點兒時間調整隊形,我們繼續往下,大約三分鐘左右,忽然,一直拖住我們的風猛的消失了,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行人就往下墜,但這個過程並不長,我還沒回過味兒來,屁股一緊著地了,摔的我呲牙咧嘴。

    片刻後,燈光亮起,長時間處於黑暗的眼睛還有些不適應,我下意識的閉眼,再睜開時,發現是鬼魂陳打亮了探照燈,不知為何,光線到這裡就可以流通了。

    而我們此刻,正坐在一層岩石一樣的東西上,在燈光照射範圍的不遠處,約七八米左右的位置,則沒有岩石,哪裡還有一個不規則的隨圓形洞口,更加深,大量的風從那裡湧出,而我們所處的位置,這是洞窟下方的另一側,整個都是一片岩石,這個區域沒有受到風力的影響,我們估計是滑行到它上方時,就因為風力不夠而掉下來了。

    還好位置不算高。

    我揉著發痛的屁股站起來,忽然想起了大齙牙之前的異狀,立刻去看他,卻發現這小子的眼睛依舊是黑色的,哪裡有什麼藍色,大齙牙被我看的發毛,往後退,警惕道:「你小子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看他那副樣子,也不像是裝的,難道之前的一切,是我的錯覺?還是說,真的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在跟著我們,只是我們自己,包括大齙牙自己都沒有發現?

    想不明白這一點,於是我只得搖了搖頭,道:「誰打你主意,你又不是大屁股娘們兒,我看你兩眼你又不會少塊肉,誰讓你長的帥。」

    大齙牙被我噎的說不出話來,而這時,鬼魂陳扔給我們一人一隻探照燈,示意我們查看一下這個地方,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很快便被我們逛完,除了腳下的岩石,就一無所有。

    須臾,鬼魂陳蹲下身,用匕首在岩石上捅,這些岩石的密度並不高,一匕首戳下去便是一個洞,跟砂岩差不多,鬼魂陳撬了一點岩石後,拿在手裡觀看,彷彿要盯出一個洞來,我湊過去,道:「陳老大,你是在研究這石頭是公還是母?」我這人受不了沉默,越是心裡沒底的時候,就越喜歡瞎扯,緩解一下自己的心理壓力。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估計已經瞭解我是什麼貨色了,他也沒搭理我,用匕首在岩石表面化了個叉,道:「從這兒挖。」

    楊博士驚訝道:「難道您要找的東西埋在下面?」

    鬼魂陳道:「這是一層地灰沉積物,不會太厚,下面肯定有東西,挖。」

    既然陳老大發話了,我們哪裡還有意見,既然對視一眼,立刻找出所有能用來挖掘的工具,一行四人,以鬼魂陳劃的叉為中心,開始向下面挖。

    就如同鬼魂陳所料,這層地灰沉積物並不厚,我們四人一起挖掘,片刻便挖下一米,隨後挖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敲擊上去,發出了砰砰砰的,猶如金屬敲擊的聲音。

    「挖到了。」楊博士興奮的收起東西,用手掃了幾下表面的碎渣,只見沉積物裡,露出一個青銅器造型的東西,彷彿是某個大型鼎器的某一個面,佈滿了如同銅鏽一樣的東西,表面有一些古古怪怪的紋路,看不出具體是什麼。

    我道:「陳老大,你真是神了,還真有東西,不過看樣子個頭挺大,咱們要全部挖出來?」

    鬼魂陳搖了搖頭,眉頭微蹙,不知在考慮什麼,片刻後,他道:「把挖掘範圍再擴大一圈。」看樣子,他也打算將整個東西給弄出來。

    青銅器是我國古代的特殊製作工藝,這種技術,怎麼會存在美洲這片大陸上?

    這個被沉積物包裹著的青銅器,究竟是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七十章 源碼

     按照鬼魂陳的指示,我們擴大了挖掘範圍,將原本直徑為半米左右的坑,足足擴大了兩倍,然而,越往大挖,我們越震驚,因為這東西,依舊沒有露出全貌,它到底有多大?

    中國現今出土的最大的青銅器是一件司母戊青銅鼎,而那東西如果放在現在這件青銅器面前,簡直就是孫子見了爺爺,我們挖了這麼半天,連它的全貌都無法看見。

    然而鬼魂陳並沒有停止的打算,他似乎有什麼想法,讓我們繼續挖,許久後,我們挖出了一個長寬足足有四米左右的大坑,而這時,我也發現了一個很古怪的現象。

    青銅器表面的花紋,一開始只露出了一點兒,因此我看不出它是什麼,而現在,隨著解決四米多的面積暴露出來,它表面古怪的花紋,頓時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兩年開始流行使用二維碼,一個框框,裡面有很多黑白組成的,彎彎曲曲的線條,記錄著獨一無二的信息,如果非要形容這些花紋,那麼我覺得它們就像二維碼的線條一樣,光看表面,是完全看不出什麼的,整個就彷彿一幅密碼圖。

    這讓我感到很熟悉,很快我就想起來,這些獨特的花紋,和當初雪山深處,那個投影儀弄出來的東西很像,當時,鬼魂陳是通過攝影的方式,將整段數據記錄了下來,而現在,這段數據,卻刻在了青銅器的表面。

    當然,我無法判斷,兩段數據的意義究竟是不是一樣,我想剛才鬼魂陳之所以會堅定不移的讓我們繼續挖掘,肯定是已經看出了端倪,或許,眼前這些花紋的真正意義,只有他才明白。

    而這時,楊博士道:「你們看,這裡有鏈接縫。」她用匕首指著一條頭髮絲一樣細的裂縫,並且沿著裂縫的走勢,用匕首指給我們看,很快我發現,這個裂縫的走勢,形成了一個四方形,就像一扇門一樣。

    我心裡一動,說道:「這個青銅器是不是有什麼機關,這個地方或許可以打開。」

    楊博士道:「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們看,這些花紋,和之前我們在雪山裡遇到的東西太像了。」顯然,想到這一點的不止我一個人,因此楊博士說完後,我們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鬼魂陳,而這時,鬼魂陳卸下了自己的裝備包,從裝備包的底部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防水袋。

    這一路上,除了我們被查理老頭逮住的那一次,鬼魂陳的裝備包幾乎很少離身,即便偶爾放下來,也是放在自己附近,我知道他藏了不少東西,但當他打開防水布,露出裡面的東西時,我還是忍不住有種想揉自己眼睛的衝動。

    他拿出的是厚厚一挪,大概有一本書厚的照片。

    這個時候,他拿照片幹什麼?

    不對,我最關心的是,這是誰的照片?

    其餘兩人顯然也很疑惑,我們立刻湊了過去,將鬼魂陳團團圍住,他沒搭理我們,而是將手中的照片一次擺開。

    看到照片的瞬間我就認了出來,這是當初我們在雪山水底拍下來的東西,不過當時是一段視頻錄像,那玩意兒需要借助電子播放器,鬼魂陳早就知道這地方無法使用電子設備,因此將那段視頻所表現的內容,分批拍攝下來,洗成了照片。

    照片的底色是藍色的,就和當初那個透明的藍色球體一樣,上面有青色的,如同二維碼一樣的符號,乍一看,似乎每章照片都一樣,但如果拿兩張照片進行對比時,就會發現,上面的符號是完全不同的。

    照片一共五十六章,一溜排開,鋪成五列,一眼看齊,密密麻麻的符號,讓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有了照片的對比,再看我們眼前的青銅器,上面的符合果然如出一轍,楊博士道:「看來這果然是一種密碼,陳先生,我想關於這段密碼,您應該知道的最為清楚。」

    鬼魂陳點了點頭,慢吞吞的說道:「照片是一段源碼,通過它,可以解開其它所有密碼。」

    「源碼?」我覺得有些古怪,看著眼前的青銅器,道:「古代印加人居然還懂得使用密碼這種東西?他們連屬於自己的文字都沒有。」

    楊博士道:「古代的密碼多種多樣,千萬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這段密碼絕對不是屬於印加人自己的,你別忘了,陳先生手中的源碼出土於四川省境內,我唯一好奇的是,兩個不同的文明,是怎麼連接到一起的。」她指了指我們眼前的青銅器。

    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沒有頭緒,或許鬼魂陳自己知道一些,但他一向惜字如金,偶爾說兩句,還能氣死人不償命,我也不期望他能解釋,於是問道:「陳老大,現在怎麼辦?你打算使用這些源碼?具體要怎麼操作,我們可以幫忙嗎?」

    鬼魂陳搖了搖頭,先是用手狠狠的敲擊了幾下青銅器,青銅器十分沉重,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說明,即便這青銅器的內部,即便真的有空間,我們要想進去,眼前這個密封的,如同飛機艙一樣的艙門,估計也無法靠外力打開。

    敲擊幾下沒有反應,鬼魂陳臉色有些陰沉,慢吞吞的說道:「只能用源碼,時間需要很長。」

    「多久?」我問道。

    鬼魂陳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被沉積物包裹的青銅器,似乎在心中估算,隨後慢吞吞的說道:「一天左右。」

    楊博士道:「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鬼魂陳神色不變,慢吞吞的說道:「你們什麼都不用做,等著。」緊接著,他盤腿坐下,拿出了紙筆,開始進行源碼對比,我和楊博士站在旁邊看,看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才明白了其中的規律,同時也明白了鬼魂陳為什麼不要我們幫忙,因為這件事情,人越多就越容易出錯。

    它的破解方法其實比較簡單,但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手中有源碼,二是進行解碼的人,一定要有相當好的記憶力以及邏輯能力,否則在解碼的亢長過程中,很容易頭暈腦脹,最後半途而廢。

    之前鬼魂陳所記錄下的視頻,事實上就是一張對照表,即一個符號,進行變化後,就會延伸出另一個新符號,而不同的符號組合在一起,就能千變萬化,反應不同的信息,我有些明白過來,這種密碼,確實有點兒類似於現在所使用的二維碼,也有點兒類似於中國古代的八卦,卦卦相生,以至於無窮無盡。

    但與現代二維碼和八卦不同的是,這東西的密碼破解步驟非常複雜,事實上,靠人腦是不應該來完成這樣的工作的,應該借助電腦,換句話來說,鬼魂陳現在是在充當一台電腦的角色,通過對照源碼,將青銅器上的符號變化推算出來。

    我和楊博士想明白這一點後,兩人對視一眼,放輕腳步,走到了離鬼魂陳十多米開外的地方坐下,而大齙牙也識趣,自己找了個地方縮在養傷。

    楊博士看了看鬼魂陳的方位,神色顯得很震驚,道:「這是一個很精密的工作,我覺得陳先生不一定能成功。」

    明白這個源碼的推算規律後,我光是想一想那無窮無盡的變化,就覺得頭大,如果讓我去做,我恐怕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放棄了,看著遠處的鬼魂陳,這一刻,說不佩服是不可能的,人和人之間,有時候差距就是這麼大,由不得你不認命,我安穩道:「如果他都不行,那咱們就更沒轍了,算了,等他的結果吧。」

    楊博士低著頭,顯得很沉默,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我本想問,但又覺得不該過分關注人家的私事,於是沒開口,過一會兒,反倒是楊博士主動開口了,她緩聲道:「我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真相?」我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問道:「你所說的真相是指?」

    楊博士聳了聳肩,道:「你還不明白嗎?『方還』古國,轉魂鏡,還有我們在雪山下面遇到的東西,這些都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產物,也不屬於古代的產物。」

    我抿了抿唇,道:「當然,我其實很早就已經明白,我想,他們一直以來所追尋的,應該是另一種文明。」

    楊博士苦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另一種文明,但這種文明來源於哪裡、它的作用和意義,我們都一無所知,孫邈,有一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應不應該對你說。」她的神色顯得很憂慮,我道:「咱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

    楊博士沉默了很久,緩緩道:「我當初之所以會參與進來,原因你也知道,是因為我父親死於一次考古意外,他挖掘到了一些關於方還古國的東西,為了弄清這些原因,我才會一直追查下去,但那兩年,我的追查並沒有什麼進展,直到遇見你們,我發現,你們才是最接近這個核心秘密的人。這一年裡,我確實掌握了很多線索,但知道的越多,我才發現自己無知,對於這個世界原本的看法,都被推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七十一章 命運

     我苦笑一聲,道:「我理解你的感受,因為我的世界觀,在後來也被改造的天翻地覆了。」

    楊博士抿了抿唇,嘆氣道:「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從雪山出來之後,我們被趙信的人攔截,我承認,當時還想利用你,但現在,我發現,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掌控的,對於窺視這個核心秘密的人來說,我們顯得太渺小了,孫邈,你不適合被捲進來,我想,我是時候退出了,再繼續下去,我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我希望,你也能收手。」

    我沒吭聲,事實上,楊博士說出這一番話,可以說是肺腑之言,聽的出來,她並沒有撒謊。

    最初被捲進來時,我一頭霧水,被小黃狗,被大伯,被鬼魂陳等人牽著鼻子走,直到現在,參與的越多,知道的就越多,雖然鬼魂陳,包括陳家的人,對那個核心秘密諱莫如深,但根據這些線索,我已經隱隱約約可以揣測的出,他們究竟在追尋什麼。

    他們所追尋的東西,我無法給出具體的名字,如果非要說,只能形容為另一個文明,這個文明,不一定是指外星人,也不一定是指什麼超時空文明,但這個文明的背後,所隱藏著的秘密,讓人難以抵禦,因為它展現在我們眼前的冰山一角,已經足以讓人震驚了,而數千年來,歷代的帝王都無法抵禦這個誘惑,包括現在的趙信。

    趙家人的權勢,已經可以說是到達鼎盛,要什麼有什麼,但連他們都依然窺視這個秘密,足以預見,這個文明的背後所隱藏的一切,是多麼令人震撼。

    這些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現實不是美國大片,我也不是美國大片裡的主角,能夠憑藉一人之力拯救地球。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被身不由己的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而在這個巨大的漩渦裡,我從來就不是主角。

    在現實的情況中,我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是陷入這個漩渦裡,或許有一天,被這個漩渦吞沒;二是想辦法抽身,過回我普通人的生活。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豪,但現在也有上千萬的資產,我是個四肢健全,也不懶惰的好青年,憑藉這些,我這一輩子可以過的很好,至少在國內來說,大部分人一輩子也不會有我這個成就。

    楊博士在勸我,我看得出,她已經身心俱疲,希望能全身而退,但回國後,還有趙信的人馬,余老頭能保護我多久?趙信的人馬會不會放過我們?這些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

    須臾,我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太渺小了,這整件事情,延續了幾千年,我們這些人,從來就不是主角,注定只能成為犧牲品,但是我不想當一個犧牲品。」

    楊博士神色沉重,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反問道:「你呢?你回過國之後,趙信不會輕易放過你。」楊博士微微沉吟,目光看向鬼魂陳的方向,道:「只有陳家足以與他抗衡。」

    我半真半假的笑道:「所以呢?你打算嫁到陳家去,找棵大樹乘涼?」楊博士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道:「你這貧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話題一轉開,氣氛輕鬆下來,鬼魂陳那邊寂靜無聲,只聽的到紙筆親密接觸的聲音,我們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拿了些吃的進食,吃飽喝足無事可做,便躺在岩石上,頭枕著雙手,覺得一陣疲憊。

    不僅是身體上的疲憊,還有心理的疲憊,我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安心的睡過一覺了,意識模糊間,我彷彿回到了2012年年初,火車在雪原上行駛,通往回家的路。

    那時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回家的行程,會給我的未來帶來如此大的改變。

    人的命運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候,你覺得命運這東西完全不可信,不存在;但多年以後,再回頭一想,卻發現一切就好像一條鐵軌,無論你怎麼翻山越嶺,決定路線的,永遠是施工的人。

    想著想著,我睡了過去,或許是由於壓力很大,睡的時間並不久,我醒過來時,鬼魂陳還在埋頭苦幹,我本想給他拿一些食物過去,但又不敢打擾,最後心想餓一頓又餓不死,這種煽情的事情,我還是不要干了。

    大齙牙睡的到挺熟的,楊博士也在睡覺,睡的不安穩,一直動來動去,這個地方,除了我們四個人,就只剩下風的聲音。查理老頭那幫人現在在哪裡,境況如何,我完全不知道,或許,或許他們已經被黑影給暗算了。

    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麼怪異的生物,最可怕的是人。我牢記著黑影的話,腦海裡回想起了大齙牙刺殺楊博士那一幕,雖然那時候,很可能是我和楊博士被某種力量引導,但也有可能是大齙牙受到了那種力量的引導,在這裡,甚至連自己都是不可信的。

    這種感覺很糟糕,我的煙早就抽光了,坐在原地,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腦海裡轉了很多念頭,神智失常的大伯、消失的孫二,無法預料的未來,無法挽回的過去,我頭一次發現自己是個這麼文藝的人,這就證明了一句話:人的文藝都是被逼出來的。

    一個人坐在原地瞎琢磨,這種無聲無息的等待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畢竟鬼魂陳說過,他至少要一天左右的時間,一天是二十四個小時,而現在,才過了不到五個小時,我最後乾脆一個在岩石周圍瞎逛,逛著逛著,便到了接近風口的位置,將燈光往下一打,發現燈光同樣無法照下去。

    怎麼會這樣?

    我將探照燈收回來,光線離開風口後,就又可以傳播了,似乎吸光是因為風的原因。

    可風和光的傳播之間能有什麼聯繫?

    我正琢磨這這個問題,忽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恰好站在風口邊緣,被他拍的差點兒掉進風口裡,回頭一看,是大齙牙,於是壓低聲音罵道:「你小子是想謀財害命啊,人嚇人,嚇死人,有事兒?」

    大齙牙摸了摸鼻子,噴著口水道:「看你小子在這兒鬼鬼祟祟,所以過來看看。」

    鬼鬼祟祟?我有些不樂意,道:「你語文是哪個老師教的,不會有成語就不要亂用,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鬼鬼祟祟了?」

    大齙牙說,既然不是鬼鬼祟祟,那你在這地方瞎轉悠什麼?我說我正在研究光與風之間的關係,大齙牙聞言嘲笑道:「得了吧,還研究……這很簡單,這是地熱風,光是直線傳播,地熱風裡含有的壓力會改變空氣振動頻率,導致光源分散,其實光還是存在,只是被分散的非常小,你看不出來而已。」

    我一愣,雖然無法完全明白大齙牙的意思,但也聽出些眉目,不由有些疑狐,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一般情況下,這種問題都是楊博士比較在行,這大齙牙難不成也拿到了某某學位?

    我問完,原本還挺得意的大齙牙,臉上的笑容一頓,隨後整個人的臉色就陰沉下來,目光晦澀的轉動幾下,喃喃道:「對啊,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

    「嘶。」我道:「你不會又和上面的文字一樣,無師自通吧?」大齙牙看著我,沒吭聲,捂著自己的腦袋,道:「我感覺,我不是我了。」

    我道:「你被鬼上身了?」

    大齙牙怒道:「都是你把那該死的頭盔往我腦袋上帶,我告訴你,你……」他聲音越來越大,我發現遠處的鬼魂陳皺了皺眉,於是捂著他的嘴道:「叫那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聾子,你現在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我不知道大齙牙究竟是在裝蒜,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改變,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很不對勁,我相信,所有人都已經對大齙牙起了戒心,看著他抱著自己腦袋的模樣,我忽然覺得這小子也挺慘的,便胡亂安慰幾句,說他沒準兒是潛力爆發了,別瞎想,只要人沒死,就出不了大事。

    大齙牙被我這麼一說,也挺會想,很快就恢復過來,我倆到了一個角落,隨意瞎扯些話題打發時間,為了不打擾到鬼魂陳,我們聲音都壓的特別低,大齙牙人長得猥瑣,說出來的話題更猥瑣,我本來是堅決不想聽的,但又經不起誘惑,兩人說著說著……說著說著……

    肚子唱歌了,而且聲音還很嘹喨,才唱了一句,一隻銀色的飛刀插在了離我褲襠不足兩釐米的位置,我褲襠裡的小兄弟嚇的差點兒沒哭出來,大齙牙嚥了嚥口水,不敢再繼續了,為了安撫住肚子裡的情歌蠱,我將腦海裡原本幻想出來的**美女,自動給她換了一張臉,換成大齙牙那張臉,肚子裡的情歌蠱頓時就淡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七十二章 返回的卡片

     好在我們的打擾,似乎沒有給鬼魂陳造成太大的麻煩,我將褲襠前方的小飛刀拔出來,飛刀大約一指長,兩指寬,造型簡單古樸,沒有那麼多花樣,但殺傷力和實用性很強,我將這東西貪污下來,準備留在身上闢邪,之前在納衣寨的水洞裡,也貪污過兩把,後來在逃命的過程中,不知丟在哪個角落了。

    既不能聊天,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逛的地方,無聊之際,我開始整理自己的凌亂的裝備包,然而,沒翻動幾下,一個十分眼熟的東西,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我看到這東西時,頓時就愣了。

    是二分頭交給我的那張,猶如數據卡一樣的黑色卡片。

    不對,這玩意兒明明消失了,現在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裝備包裡?

    我下意識的去看大齙牙,發現他也因為無聊,學著我的樣子在整理裝備包,我將那卡片拿在手裡,回憶著之前的情景。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整理裝備包。在卡片失蹤之後,行進的過程中,好幾次因為裝備凌亂,我都抽出時間整理了一下,因此我可以確定,在當時,包裡是絕對沒有這個東西的。

    但為什麼現在它又出現了?

    只有一種可能,偷這張卡片的人,因為出了什麼變故,所以將卡片還給我了。

    這個人不是鬼魂陳,因為鬼魂陳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對著我們三個人,他不管做什麼,做的對還是錯,都有資格大大方方的。

    那麼剩下的人就只有大齙牙和楊博士。

    楊博士也不可能,因為這東西失蹤時,她和鬼魂陳在一起,正被那群矮土著追趕,唯一的嫌疑人只有大齙牙。

    他為什麼會突然將東西還給我?

    自從帶上頭盔之後,大齙牙就變得有些奇怪,我仔細一想,發現奇怪之處有兩點,第一點是他忽然多了一些『特異功能』,連鬼魂陳和楊博士看不出來的文字也能認識;第二點是性格,大齙牙此人,平時對鬼魂陳倒是畢恭畢敬,但對其它人則是滿肚子花花腸子,稍不留神,就會著了他的道,為人十分討厭,但現在,大齙牙這一點收斂了很多,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想起來大齙牙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我不像我了。

    難不成我眼前的人不是大齙牙?

    不,更確切的來說,大齙牙的身份不會有假,他的身體、聲音、身上的傷,這些都無法作假,但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懷疑,眼前的大齙牙身體沒有改變,但居住在他體內的靈魂,還是之前那一個嗎?

    以前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但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面對很多事情,我都不得不要唯心主義的態度去揣測。假如眼前的大齙牙,真的已經不再是大齙牙,那麼它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它混在我們之中又有什麼目的?

    它將大齙牙曾經藏匿的東西,重新還給我,又是什麼意思?

    這一長串的疑惑在腦海裡盤旋,說實話,我很想找鬼魂陳商量一下,因為如果是陳老大,他應該會有主意,但此刻我不敢打擾鬼魂陳,因此這些念頭也只能憋在心裡,於是將那個卡片貼身收好,決定等鬼魂陳解決完源碼破譯的問題,再將我的推測告訴他。

    大約是察覺到我打量的目光,已經收拾好裝備的大齙牙抬頭,盯著我道:「看什麼看?我靠,再盯著我的牙,老子把你門牙打下來。」

    我將目光移開,不打算現在翻臉,於是將準備包當做枕頭,準備睡個回籠覺,這種情況下,枯坐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我簡直不敢想像,那些坐牢的人是怎麼挺過來的。

    這一覺睡的比較久,我醒過來的時候,楊博士也已經醒了,她手裡捏著一個東西,盯的目不轉睛,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塊懷錶,表裡是一張黑白小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

    楊博士道:「這是我父親,他是一個正值、勇敢、敢於為夢想獻身的人,看著他的照片,總是可以給我很大的勇氣。」

    「你現在缺乏勇氣嗎?」

    楊博士點了點頭,道:「很缺。」須臾,她又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陳先生那邊的進展不知道怎麼樣。」鬼魂陳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目光在照片和青銅器的表面來來回回,也不知依舊重複了多少次,我和楊博士坐在原地看著,沒有出聲,大約半個多小時候,鬼魂陳忽然放下了幣,從地上站起來,一直盤腿彎曲而坐的身體伸展開來,從骨節深處,傳來一連串噼裡啪啦,如同炒豆一般的聲音。

    我和楊博士連忙衝過去,我道:「怎麼樣,出來了嗎?」

    鬼魂陳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慢吞吞的嗯了一聲。看的出來,他很累,從進入金字塔以後,他應該就沒有休息過,而源碼破譯則持續了二十多個小時,再加上高強度的,堪比計算機的腦力勞動,實在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可能這會兒已經直接倒在地上睡覺了。

    看出他的疲憊,我沒有繼續問,而是去看他的筆記本,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號,最後一個四方形框裡面,如同二維碼一樣的符號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照我們之前對於源碼的推測,這最後一個方框裡的東西,就是我們所需要的,打開這個青銅器的密碼。

    青銅器表面的符號,應該都是可以活動的,只不過它有一定的活動規律,如果沒有掌握這個規律,根本無法移動它們,楊博士道:「現在需要開啟嗎?」

    鬼魂陳點了點頭。我心裡覺得有些不妥,說道:「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陳老大,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萬一打開之後,出現什麼突發情況該怎麼辦?既然源碼已經破譯出來,我們不如等休息好了再開啟它,這樣更保險一些。」

    楊博士見此,說道:「說的對,陳先生,你現在需要休息。」

    鬼魂陳睜開眼,沒有我想像中的血絲,黑色的眼睛十分清亮,他淡淡道:「抓緊時間。」說著,示意我去講旁邊的大齙牙弄醒,須臾,我們幾人湊到了一起,我挺擔憂鬼魂陳的狀況,但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開了什麼外掛,剛幹完活時還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就我去叫大齙牙這片刻的功夫,整個人已經顯得精力充沛。

    我想……我果然應該送他一個不倒翁。

    接下來就是破譯密碼的階段,鬼魂陳所劃出來的符號,就是青銅器表面的符號變化規律,只需要按照手中測速阿基諾出來的結果,對上面的符號進行相關變化,這個機艙門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會打開。

    我先是隨意在青銅器表面的符號上扭動幾下,符號紋絲不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整體澆築出來的一樣,但當我們按照鬼魂陳源碼測算出來的結果,找準青銅器表面第一個變化符號時,這些符號就如同齒輪一樣,全部移動起來,有點兒像我小時候玩的魔方。

    這個破譯過程,也是由鬼魂陳自己經手的,比較簡單,青銅器表面凸起的符號,隨著每一個符號的移動,如同萬花筒一樣,變化出各種形狀,隱約還可以聽到一種齒輪咬合的聲音。

    古代印加人,在當時,是沒有製造出齒輪的,所以眼前的青銅器,絕對不屬於印加文明。

    終於,在最後一個符號被調試到位後,我們腳下的地面,忽然發出一種如同蜂鳴般的顫動,就像飛機剛起飛時一樣的感覺,我們還沒醒悟過來發生什麼事,青銅器表面的細縫就逐漸擴寬,緊接著,一扇直徑大約在一米多左右的正方形入口,出現在了我們眼前,而那個地方原本的青銅外殼,則如同摺疊樓梯一樣,摺疊到了旁邊。

    就和現代汽車的摺疊門一樣。

    我們幾人對視一眼,顯然都被眼前的摺疊門驚的不輕。

    這個青銅器內部會有什麼?

    我腦海裡冒出很多不靠譜的推測,時空隧道?外星人?

    通道里漆黑一片,我們將燈光打進去,裡面是一個青銅樓梯,表面同樣有很多古怪的符號,裡面似乎是一個青銅的世界,燈光在裡面的傳播距離很大,十多米範圍的探照燈,打進去後,只能照亮一兩米左右的距離,更深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我不能確定黑暗中有什麼,但不知是不是我的心裡作用,我有種很想衝進去的感覺,彷彿無形中,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一樣。

    原本我以為這是自己的心理問題,但下一刻,楊博士就當先跳了下去。

    她一向是個很警惕的人,像這種莽撞的作風,很少出現在她身上,我趕緊拉了她的手臂一把,道:「還是小心一點。」楊博士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很想進去。」

    我道:「看來,這就是引導我們的那個東西,或許瞭解它,魔鬼城就能恢復原狀。」這樣孫二也就有救了。

    鬼魂陳跳了下去,在前面打頭陣,我們挨個兒往下走。腳下的青銅樓梯顯得十分厚重,走上去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讓人有種彷彿行走在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1
第七十三章 它是誰?

     很快,我們到達了青銅樓梯的底部,這是一個圓形的空間,面積比我想像的大太多了,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只是一件碩大的青銅器,然而現在我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個由青銅構成的空間,甚至我不能確定它的材質究竟是不是青銅,因為它的內部看起來,完全沒有青銅器年代久遠而形成的銅花。

    藉著談探照燈的光芒,我開始打量起這空間,這裡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沒有任何東西,直徑大約為十五米左右,高至少有十米,探照燈所照射過的地方,全是一種深沉的暗綠色。

    這裡一無所有,唯一值得留意的,便是靠『牆』的一圈,有一圈凸起的平台,似乎是用來放置某些器皿的,但此刻,上面空無一物,只剩下很多凸起的符號。

    楊博士道:「你們能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嗎?我覺得,我們好像走進了一個祭祀的器皿裡。」

    「祭祀的器皿?」我不太理解,楊博士為什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想法,她解釋說,在我國古代,青銅器最早被王侯用來製作為餐具,後來演化為禮器,而我們現在則像是被放在爐鼎裡面的肉似的。

    大齙牙聞言,道:「那豈不是差一把火就熟了?」

    我覺得這想法挺不靠譜,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說道;「要想把這麼大的青銅鼎加熱,那需要的火勢可夠嗆,得修多大的天然氣管道啊。」說話間,我和鬼魂陳走到了邊緣處,觀察上面的符號,如果說這個青銅器的就是我們所要尋找的東西,那麼這平台上的符號,會不會就是鬼魂陳需要的新『密碼』?

    我看不明白,因此也沒出聲,須臾,鬼魂陳似乎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搖了搖頭,開始圍著這個地方兜圈子,順著邊緣一路往下走,我跟著走了一會兒,忍不住道:「陳老大,你這是在幹什麼?情況到底怎麼樣,你跟我說說,我心裡也好有個底啊。」

    他看了我一眼,道:「也是密碼,但缺了一半。」

    「缺了一半?什麼意思?」鬼魂陳此時停在了我有手方的位置,這個地方也屬於邊緣處,青銅牆上凹進去了一部分,因為是個一人高的長方體,長方體的後面,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斷裂的痕跡。

    那痕跡有些發黑,就像是曾經遭受過高溫灼燒一樣,我順著鬼魂陳手指的方向一看,心裡便明白過來,這個青銅器原本的個頭,應該比現在還要大,但它遭受過某種高溫重創,使得形體分裂,而我們現在,只是處於它其中的一個殘骸中。

    這一點,很像電影裡飛船墜落的後發生的事情,我忍不住道:「陳老大,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是不是外星人飛船殘骸的一部分?」

    鬼魂陳盯著我,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慢吞吞的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難得他主動問我問題,我很配合的說道:「經歷這麼多,傻子也能看的出來,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外星人,讓我猜一猜,事情的經過或許是這樣。外星人的飛船墜落在了地球,殘骸留在了各個地方,倖存下來的外星人,為了生存下去,與地球人居住在一起,帶著方形面具,組成了一個叫『方還』的國家,它們或許想重新回到自己的星球,所以一直在收集飛船的殘骸,準備拿回製造飛船所需要的數據,而你們陳家,就是外星人的後代!」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想像力很豐富,原本只是信口胡謅,但說完後,我自己都覺得很像那麼回事,不由得意的看向鬼魂陳,他表情有些呆愣,片刻後,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的猜測很接近,但不是真相。」

    我道:「那真相是什麼?」

    鬼魂陳沒有說話,看著青銅器的斷裂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許我的猜測有些天馬行空,但不管真相是什麼,都已經不是我可以參與進去的了,因此我沒有接著追問,鬼魂陳這個人,你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問的煩了,沒準兒會被他一腳踹的老遠。

    片刻後,楊博士也走到我們身邊,說道:「這裡什麼也沒有,陳先生,你看和這些平台上的符號有沒有關係?」楊博士話音一落,鬼魂陳忽然側頭看向左側,緊接著,他眉頭猛的皺了一下,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發現,大齙牙正站在那個方位,而且還在擺弄平台上的符號。

    大齙牙彷彿是掌握了某種規律,這些如同固定澆築的符號,竟然互相牽連著,如同萬花筒一樣開始變化起來,並且隨著這種變化,我明顯感覺到,之前那種無形的吸引力變得更強起來,彷彿有一個魔鬼在引誘我一樣,讓我有種想下跪的衝動。

    沒等我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整個地面忽然開始顫抖起來,就像飛機要起飛似的,就在這時,鬼魂陳猛的竄了出去,一下子將大齙牙撲倒在地,隨著大齙牙的倒下,顫抖的地面瞬間平靜下來,但與此同時,包裹在青銅器表面的沉積物,受到震盪後開始脫落,大面積的岩石灰從我們下來的入口撲騰進來,幾乎瞬間的功夫,這個空間就變得灰濛蒙一片,迷的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而在這種灰暗中,我忽然發現,倒在地上的大齙牙,眼睛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天藍色,而壓制著他的鬼魂陳,竟然被他給反壓了回去!

    鬼魂陳是什麼身手,我太清楚了,大齙牙居然能反攻回去?

    這簡直不可能!

    我心知有變,立刻拔出槍叫道:「別亂來,否則我開槍了!」大齙牙猛的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竟然覺得,他那一雙藍色的眼睛裡,隱約有很多奇特的符號在跳動,緊接著,我就覺得自己的視線,如同膠在了他的眼睛裡,完全無法移開,而我手裡的槍,槍頭竟然……竟然軟了下去!

    不錯,就如同遇到高溫一樣,彷彿融化的金屬,瞬間軟了下去。

    見鬼了!

    怎麼會這樣?

    不對,就算是鬼,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果然,我才對了,它不是大齙牙,真正的大齙牙,或許在帶上頭盔的那一刻,就已經……

    那麼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些念頭一瞬間在我腦海裡閃過,沒等我想出個一二三來,鬼魂陳已經速度極快的扣住了『大齙牙』的手腕,他毫不留情,只聽咔嚓一聲,竟然活生生這段了大齙牙的一隻手,我覺得自己的手腕,彷彿都開始隱隱作痛了,大齙牙慘叫一聲,立刻從鬼魂陳的身上跌倒下來,而鬼魂陳則趁著這個功夫,一下子矇住了大齙牙的眼睛,衝我們叫道:「它是厄尼爾,你們先走!」

    厄尼爾?

    我勒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我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軟化下去的槍頭,心底打了個寒顫,道:「走,怎麼走,現在能去哪兒?」

    鬼魂陳死死壓制著大齙牙,顯得極為吃力,額頭上全是汗,說道:「飛回去,原路返回!」

    楊博士驚道:「陳先生,那你怎麼辦?」

    鬼魂陳沒有答話,他完全騰不出手,而大齙牙雖然斷了一隻手,但力道依然十分大,他也沒空再回覆我們了,楊博士目光轉動幾下,拽著我的手道:「我們先走,陳先生會想辦法的。」這女人爆發起來力氣也挺大,拽著我便到了樓梯口,這裡的灰塵更大,到了這地方,眼睛都睜不開,我這時候心裡已經做了選擇,心說這時候不能扔下鬼魂陳不管,這小子雖然嘴上沒說,但看他剛才那架勢,現在的大齙牙想必不好對付。

    我實在想不通,厄尼爾是從哪裡竄出來的,難不成厄尼爾這個傳說中的魔鬼,一直住在那個頭盔裡?

    我打算去幫鬼魂陳一把,我手裡的槍忽然軟化,這看起來挺驚悚的,但如果大齙牙現在真是厄尼爾,那麼按照我之前的瞭解,厄尼爾的力量,大部分來源於它的眼睛,而現在鬼魂陳已經將它的眼睛遮住,我只要在這時候去補上幾刀,應該就萬事大吉了,想到此處,我甩開楊博士的手,道:「你先走!波粒兒他們就拜託你了!」說完推了她一把,轉身朝鬼魂陳衝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2
第七十四章 黑洞

     楊博士被我推了一把,急的大叫:「你回來,別過去……」我挺欣慰的,雖說鬼魂陳各方面都比我優秀,但事實證明,女神愛上**絲並不是不可能的,我感謝楊博士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移情別戀。

    我頭也不回的喊了一句:「放心,我會回去找你的。」

    接著我不知道楊博士有沒有離開,因為這時候我已經衝到了鬼魂陳旁邊,並且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但說實話,我雖然殺過人,但都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而現在要我將一個人活活捅死,而且還是一個熟人,我還真有點兒心裡發突,鬼魂陳見我沒有離開,也不多說廢話了,衝我使了個眼色,明顯是讓我動手。

    我一咬牙,朝著大齙牙一刀捅了下去,鮮血四濺,噴了我一臉,我覺得這一刀下去,之前的心裡障礙通通的消失了,就像一句老話說的,一回生,二回熟,於是我緊接著將匕首拔出來,正打算再補一刀子,鬼魂陳忽然神色一變,道:「不好!」說完,忽然放開大齙牙,一隻手朝著我的肩膀抓過來,緊接著抱著我就往一邊滾,我還沒反應過來,在滾動的過程中,差點兒用刀子把自己給插死了。

    在冰冷的青銅地上滾了不知道有幾圈,我的背撞到了凸起的牆壁,那些符號膈的人背痛,而於此同時,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青銅器的內部又開始顫動起來,並且發出巨大的嗡鳴聲,隨著這種聲音。越來越來多的塵灰湧進來,刺激的人眼膜充血,什麼也看不清。

    視野朦朧間,大齙牙的身體僅僅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在輪廓中,看的最清楚的,便是一對藍色的眼睛,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並且逐漸朝我們靠近。

    我驚道:「陳老大,剛才怎麼回事?」

    鬼魂陳剛好壓在我身上,他搖了搖頭,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心裡犯嘀咕,道:「這還用問,我得救你啊。」鬼魂陳沉默了一下,從我身上站起來,慢吞吞的說道:「這一次,或許我也救不了你了。」

    什麼意思?

    鬼魂陳很少會說這樣喪氣的話,難道這次我們在真的到了絕境了?

    我一軲轆爬起來,而大齙牙已經離我們很近,臉上的表情比較猙獰,嘴裡冒出一串嘰裡呱啦,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話,說完,目光在我和鬼魂陳之間轉了兩圈,忽然就朝著我撲過來。

    他***,這小子明顯是在挑軟柿子捏。

    他撲過來,我倆立刻擰成一團,這小子想掐我脖子,我牢記著鬼魂陳的話,也不去看大齙牙的眼睛,只憑藉以往的經驗,想先將人絆倒。

    掙扎間,我兜裡的黑色卡片掉了出來,這是二分頭留給我的東西,並且很忌諱讓鬼魂陳看見,而此刻,那玩意兒還沒有掉到地上,便被鬼魂陳發現了,他伸手一探,便將黑色的卡片拿在手裡,我發現,他的神色瞬間就沉了下去,我從來沒見過鬼魂陳這麼陰沉的臉色,就跟要殺人一樣,緊接著,下一刻我被大齙牙反撲在地上,那傢伙揚起手裡的匕首就朝我腦袋上扎過來,那一瞬間,我腦海裡整個都空了。

    我想不明白,就算厄尼爾真的存在,它現在為什麼要跟我作對。

    然而,我運氣還是不錯的,鬼魂陳飛起一腳將大齙牙踢了個大馬趴,緊接著拽著我就往入口的樓梯處跑,我驚道:「不殺了他?」

    鬼魂陳道:「殺不死,這個地方就要消失了,快走。」

    「消失?」我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鬼魂陳忽然腳步一頓,目光緊緊盯著入口處,又開始後退。

    入口處有什麼?

    我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發現原本開啟的艙門,這時候竟然又關上了,伴隨著青銅器劇烈的抖動,一種很明顯的失重感傳來,我腦海裡猛的冒出一個念頭,道:「陳老大,這東西……該不會飛起來了吧?」

    話音剛落,我身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它沒有飛起來,但和飛也差不多。」我們轉過頭,發現大齙牙眼中的藍色已經消失了,他一本正經時,反而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鬼魂陳轉過身,手裡已經夾滿了銀色的飛刀,冷冷道:「停下來。」

    大齙牙怪笑一聲,道:「你認為停的下來嗎?」

    這兩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我問道:「你是大齙牙還是厄尼爾?」

    大齙牙看了我一眼,道:「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我忽然發現,他胸口的位置,被我捅出來的傷口,竟然已經癒合了,而且連有點兒疤痕也沒有留下。

    怎麼會這樣?

    彷彿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大齙牙道:「你也可以擁有這種能力,不信你可以捅自己一刀試試。」

    我道:「除非我有病,才會沒事兒捅自己。」我看向鬼魂陳,朝他遞了個眼色,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雖然我不太清楚現在這個青銅器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但至少大齙牙是引起這個變化的關鍵,不管如何,先逮到他要緊。

    鬼魂陳的目光和我一接觸,我忽然發現,這一刻我可以明白他的想法,或許這就是兩年相處下來形成的默契,我倆一個對視後,兩人一左一右,幾乎同時竄了出去,從青銅樓梯上縱身一跳,幾乎同時朝大齙牙撲了過去,瞬間將那小子撲倒在地,然而,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大齙牙眼中藍光一閃,我就感覺自己的大腦彷彿被重錘擊了一下,四肢頓時就癱軟下去,整個人倒在地上,而大齙牙在這一瞬間,又轉過頭去看鬼魂陳,似乎打算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他。

    我不確定,這是屬於催眠,亦或者是一種人類暫時還不瞭解的力量。

    但鬼魂陳反應比較快,我往下倒的時候,他已經快速的轉開臉,並且一腳將大齙牙踹飛了出去,我倒地後,視線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頂部的位置,然而這一看我才發現,在我們頭頂,不知何時,竟然形成了一個黑洞。

    沒錯,就是一大塊黑色的陰影在不斷擴大,隨著青銅器自身的震動,空氣中的浮塵都在抖動,唯有那團陰影,完全不受到干擾,由上至下,逐漸擴大,彷彿一個要將一切吞噬的黑洞。

    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我現在四肢虛軟,完全不知道怎麼辦,而這時,一個人將我拽了起來,並且快速背到了背上,不是鬼魂陳又是誰,而另一邊的大齙牙,不知何時已經被制服,被鬼魂陳用繩子綁了起來,眼睛也被布遮住,嘴裡還塞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整個人在地面不停的掙扎。

    鬼魂陳背著我到了入口處,不斷移動著入口處的符號,整個青銅器內部密密麻麻的符號,就如同萬花筒一樣開始轉動起來,然而沒多久,鬼魂陳額頭就開始冒汗,須臾,他側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深沉,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打不開。」

    我從他的表情就已經看出來了,雖然這一刻很想罵娘,但我忍住了,問道:「密碼難道改了?」

    鬼魂陳道:「沒有固定的密碼,需要源碼重新破譯。」

    「需要多長時間?」

    「一天。」

    我一愣,道:「還來得及嗎?」鬼魂陳看了看頭頂已經朝我們罩下來的陰影,搖了搖頭,慢吞吞的說道:「來不及了。」說完,他彷彿想到了什麼,將我往地上一扔,神色不善的走到了大齙牙身邊,冷冷道:「既然你這麼想回去,我就提前送你上路好了。」緊接著,他猛的將大齙牙提起來,一腳踢了出去,大齙牙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被踢進了那片陰影裡,再也沒有落下來。

    事到如今,我大約也知道這個陰影是什麼,它很可能是楊博士所說的,另一個空間,孫二之前,或許也是進入了這樣一個地方,而大齙牙,確切的來說是厄尼爾,之前不知道對青銅器內部的符號進行了什麼調整,將這個神秘空間給引了出來,如果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我和鬼魂陳,都將被它所吞噬。

    就像那些曾經在魔鬼城犧牲的人,永遠也回不去。

    我手腳冰涼,看著烏雲一樣緩緩壓下來的陰影,只覺得嗓子乾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須臾,我對旁邊的鬼魂陳道:「你在雪山裡說過,當你不能救人,再沒有任何用處時,還會不會有人拿你當兄弟。我覺得現在的情況就和你說的差不多,陳老大,在我臨死前,我很鄭重的回答你,我依然拿你當兄弟,和你的能力、地位沒有任何關係。」

    我伸出手,鬼魂陳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他看著我伸出去的手,抿了抿唇,隨後轉開目光,壓根兒不為所動,我覺得挺失敗的,臨死前說一回真心話,還被人無視了。

    片刻後,陰影離我們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讓人心底發虛的壓迫感,這就像是你看到一張猛獸的大嘴,向你慢慢咬過來,卻無法躲避時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9 19:32
第七十五章 尋求幫助

     當陰影下一秒就要罩到我倆頭頂時,鬼魂陳忽然轉過頭,面無表情,張著嘴似乎要對我說什麼,然而下一刻,沒等我聽見他的話,陰影猛的將我倆都吞噬了,一切的聲音、震動全部停止,在那一刻,我只感覺有一隻手死死拽著我的手臂,緊接著便是一種非常大的壓力。

    我瞬間感覺自己的鼻子熱熱的,應該是流鼻血了,耳膜也震痛不已,大腦嗡鳴脹痛,身上的肌肉彷彿有鐵塊在壓一樣,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最終我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我以為這一次暈倒就是死亡,但我沒想到,自己睜開眼後,所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這是一片河灘,周圍都是茂密的叢林,而我正擱淺在石灘的邊緣處,有點兒像電視劇裡墜崖落水的主角,大難不死的場景,但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主角,像這種好運氣的事情,一般不會落在我頭上。

    果然,我很快便發現,自己之所以沒有淹死,原來是因為雙手抓著一塊浮木,確切的來說,是身體被綁在一塊浮木板上。

    誰將我綁上來的?

    不,最重要的是,這是什麼地方?

    我明明在青銅器的內部,被黑洞一樣的東西給吞沒了,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掙紮了兩下,我才將被綁在木板上的手給掙脫出來,我看了看繩子,發現是我們的裝備繩,不出意外,應該是鬼魂陳把我綁到上面的,那麼他自己呢?

    通過周圍的環境判斷,我現在應該還在亞馬遜叢林裡,而且是在亞馬遜河的河岸,但具體靠近哪裡,我分辨不出來。

    我確信是鬼魂陳救了我,但他自己卻消失了。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應該遇到某種危險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鬼魂陳沒有出事,那麼我醒來後,看到的第一眼,應該是一堆篝火,說不定還有烤的香噴噴的野雞肉,而現在,我卻是擱淺在河岸上,這說明,鬼魂陳自己的情況說不定比我更糟糕。

    我的身體很疲憊,在河水邊一照,鬍渣、亂發、失血而青白的臉,破爛的衣服,如同鬼一樣。我試著叫鬼魂陳的名字,並且在河岸周圍搜尋,但我什麼也沒有發現。

    看著蜿蜒深沉的亞馬遜河水,我心裡忽然冒出一個猜測,或許鬼魂陳已經淹死了。

    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那件形如飛船殘骸的青銅器引起的,楊博士她們有沒有成功逃出去?查理老頭等人是否已經被黑影暗算了?那座金字塔有沒有被黑洞一樣的東西給吞噬掉?

    我現在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想來想去,一切都難以理解,我甚至只能不靠譜的猜測到,沒準兒那黑洞是個時空隧道,我被它傳送到亞馬遜河岸了,運氣不好,或許還回到了史前一萬年。

    當然,這只是我無奈之下,可笑的猜想,沒多久,我便發現了現代人類的蹤跡,一些果皮和零食包裝袋,順著這些痕跡走,很快發現了路,沿著路一路往前,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集市,這個集市唯一亞馬遜河岸,不正是當初沙沙帶我們上船的地方嗎?

    我呆了呆,看著集市邊來來往往的遊客和當地人黑人,瞬間有種想流淚的衝動,雙腿一軟,差點兒跪了下去。

    很快有人發現了我,並且很好心的帶我會她的家,我認了出來,這正是我們出發前住宿了一夜的地方,救我的是個黑人姑娘,我們語言不通,但她明顯還記得我,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說著我聽不懂的葡萄牙語,片刻後,將我帶到了一個房間,那裡躺了好幾個人,我一看就差點兒跳起來。

    楊博士、波粒兒三人、還有孫二!

    須臾,那個黑人姑娘找來了一個中文翻譯,那老頭子翻譯道:「這幾個人都是在河裡發現的,他們應該是你的同伴,別擔心,都還活著。」

    這幾個人中,以孫二的情況最糟糕,他整個人瘦的皮包骨,我的外表雖然沒有帥到驚天動地,但也算五官端正,屬於耐看型,但現在的孫二,簡直瘦的脫形,跟骷髏一樣,他在手裡在打點滴。

    老頭說道:「只有這一位一直沒有醒過,他太虛弱了,我們想送醫院,但他身上沒有證件,醫院不能接收,所以只能先輸一些營養液,他隨時有性命危險,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估計,孫二被困在那個空間應該很久,而之前那些進去的人,或許早已經餓死渴死了,孫二不知道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因此在影響魔鬼城的力量消失後,才逃了出來。

    「那其它人呢?」我指了指楊博士四人,老頭道:「醒來過,但他們需要休息,所以吃過東西就睡著了,比起這三個,你現在更需要休息。」

    「不……」我想了想,說道:「能不能再派人去河邊找一找,我們還有一位同伴沒有回來,他很可能擱淺在某個地方暈倒了。」

    老頭子露出為難的表情,片刻後,用葡萄牙語和那個黑人姑娘商議了半天,老頭子對我說道:「好吧,我們再派人找一找,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你那位同伴,很可能已經被亞馬遜河神帶走了。」

    我點了點頭,但心裡其實抱了很大的期望,我這樣的慫貨都沒死,鬼魂陳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死?

    我又想到自己被綁在浮木上的情景,心想:既然當時鬼魂陳還有力氣給我安排後事,那他自己要逃生應該並不是難事,只是,他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是出了意外,還是因為某些原因,已經自己離開了?

    我看著孫二不成人形的身體,心知光靠營養液沒用,他需要更好的治療,但現在我們幾個黑戶,身在異國他鄉,能有個地方住都不錯了,當地醫院是肯定不行的,想了想,我決定找陳家的人幫忙,我讓黑人姑娘幫忙,她通過絡,幫我弄到了最近的一家活人堂的電話。

    之前李巽那一家是在美國,而這裡是巴西,沒辦法查到那邊的信息,因此我只能找就近的。打過去之後,接電話的是中國人,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年輕小夥,我才開口說了句你好,對付就問道:「是孫先生嗎?「

    我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對方笑了笑,沒有回答我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現在需要幫助?」

    「沒錯。」我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裡揣測,他怎麼會知道我?

    對方又道:「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們會馬上派人過去接應你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心想,莫非是鬼魂陳安排的?他是否已經回了陳家,料想到我們幾個受傷的黑戶會找活人堂幫忙,所以事先吩咐下去了?

    可如果是這樣,鬼魂陳何必一個人離開,為什麼不等我們一起行動?

    事情有點怪,但孫二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我雖然心裡打了個突,但還是將我們目前的地址以及傷員情況告訴了對方,那個年輕人說:「好的,現在你們可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大約七點鐘左右,我們接應的車輛就會到達。」

    掛完電話,我百思不得其解,而楊博士幾人也醒了過來,我和楊博士大難不死,一翻唏噓自然免不了,那黑人姑娘很快給我們弄了些吃的,我和楊博士邊吃邊聊後來的事情。

    楊博士說,她當時聽了我的話,跳入了風口裡,開始向上滑翔,在半空中時,忽然發現我們所在的位置,發出一種刺目的青色光芒,整個洞窟、包括她和還處於平台上的土著人,幾乎都被籠罩在這種光源裡,緊接著,便覺得周圍傳來很大的壓力,如果被擠壓一般,隨後的經歷就和我差不多,在壓力下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被當地人救起。

    緊隨著她之後獲救的是三個土著,波粒兒在翻譯的幫助下訴說了自己的感受,他的比喻是,有一種大力在擠他,彷彿要將他擠扁,在暈過去的時候,他抓住了旁邊的人,也就是另外兩個土著,因此他們三人是一起被發現的。

    這讓我想起了被黑洞吞沒時,鬼魂陳恰好也抓住了我的胳膊,也就是說,在落水時,我們倆也應該是在一起的,但最後鬼魂陳先醒過來,將我弄在一塊浮木上順流而下,而自己卻消失了。

    這事情有點兒不對頭,如果鬼魂陳真想救我,完全可以直接將我拖上岸,畢竟水裡有可能會有鱷魚,順流而下,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他卻沒有那麼做,唯一的可能,似乎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當時沒有辦法上岸。

    我越想越驚心,腦海裡自動腦補了多種可能性,比如鬼魂陳當時體力不支,而浮木只有一塊,所以他將生存的機會讓給我了,這些想法在我腦海裡轉來轉去,讓我一夜都難以安眠。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時,活人堂的人到了,先將孫二弄上車,做了簡單的急救,我們才陸續登車,這些人給了黑人姑娘一筆可觀的費用,便帶著我們離開,我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接我們的人一共有五個,車一共兩輛,一輛是救護車一樣的類型,有三個人,一人開車,兩個人照顧孫二,剩下一輛我們坐,是一個年輕人開車,一個中年人在副駕駛位。

    波粒兒直接回了自己的部落,而另外兩個奴隸土著,卻並不願意離開,找了翻譯溝通很久,只要一讓他們走,這兩人就跪下了,他們認為,既然已經被送給我們,就是我們的人,除非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這話說的有些肉麻,但他們說的是事實,因為另外兩個土著,確實是用死亡,和我們做了離別。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和楊博士也無法再讓他們回去了,只能帶著。

    車子開走時,我回頭望瞭望身後的亞馬遜河,忽然發現,河邊有個身形佝僂的老頭,一直目送著我們的車輛離開,他帶著頭巾,大半張臉都包裹起來,身形佝僂的只有一米五左右,我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這樣一個人,他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們?

    當時我沒有放在心上,於是縮回頭在汽車的顛簸中閉目養神,但那老人的目光時不時便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半晌之後,我忽然想起了了,失聲道:「是他!」

    黑影,是那個黑影!

    他也出來了……

    但他老了,衰老的不成樣子。

    那麼查理等人呢?

    黑影原本就是陳家的人,難道是他聯繫活人堂的?可惜,這時車子已經走遠,再回去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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