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13


【作者概要】:邪靈一把刀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醫者,活人也,然醫又分為「活醫」和「死醫」。 治病救人謂之中醫;驅鬼活人謂之道醫;養蟲操蠱謂之苗醫。而死醫的範圍更廣,比如用毒殺人的、養鬼害人的、以蠱傷人的,這些都謂之死醫。

一群年輕人,在深山峽谷,在大漠雪原。

穿梭於生死邊緣,探索失落的絕技。

這是一部山川大澤間的驚世密碼……

【其他作品】:《盜墓筆記續9-12 》《走屍檔案》《鬼喘氣》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8-19 20:02 編輯

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已有(580)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11
第一章 收蛇

     我叫孫邈。

    今年24歲,正向老處男的行列進發,在天津市開了家藥鋪,是那種純賣藥的鋪子,不負責看病。

    事實上我大學雖然是醫科,但我學的是精神病,原因無它,因為學這個科系,不用面對外科手術,誰讓我暈血暈得厲害。

    我祖上一直是中醫,爺爺那一輩還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中醫國手,後來我爺爺將一身本事傳給了大伯,便安心養天年,只偶爾有什麼疑難雜症才出山。

    但到了我爸那兒,我爸就慫了。

    他天分不好,讓他看《傷寒論》,他看了整整兩個月,只背下了十篇藥方,後來有人家的狗病了,送上門找我爸給配點藥,我爸一劑藥弄下去,直接把那狗灌死了。

    從那兒之後,我爺爺對我爸徹底失望了,便將所有心思都花在大伯身上。

    據說在我大伯身上,發生過一件特別神奇的事情。

    有一年,有個富豪進山旅遊的時候被蛇咬了,連忙送當地的衛生院注射血清,但到了當天晚上,那個富豪就臉色發紫,眼見就不行了。

    富豪他媳婦急得刷刷掉眼淚,這遺囑還沒立呢,你要就這麼死了,我可怎麼活呀!

    那媳婦哭得慘,吸引過去一個老頭,老頭一問情況,就說:「還哭什麼!我告訴你,你趕緊去六盤縣,那裡有戶姓孫的醫生,你打聽打聽孫國醫,誰都知道,他能治!」

    我爺爺叫孫一華,『孫國醫』是當時的人對我爺爺的尊稱,那老頭大概在我爺爺手底下活過命,所以就介紹給那富豪的媳婦了。

    他媳婦剛開始半信半疑,心說這蛇毒血清都治不好,一個赤腳醫生能頂什麼用?但後來眼見當家的不行,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將人抬到了我們家。

    那時候我還沒出生,老家是在縣級以下的一個村裡,當然,那個村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那媳婦去的不巧,我爺爺出診去了,只剩下大伯在看家,那媳婦說明情況,我大伯便去給那個富豪看診,問:「在哪個山頭咬的?」

    媳婦說:「不遠,特意到你們這兒旅遊的,就在你們說的牛舌山。」當即,我大伯找幾個人做了個擔架,便讓人抬著富豪到了牛舌山。

    緊接著,就見我大伯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包藥粉,讓眾人聚集在一起,接著用藥粉撒了個圈,將人圍在藥粉裡,就如同孫悟空畫的闢邪圈一樣。

    那藥粉散發著一股怪味,十分難聞,大伯接著就盤腿坐下,沒有其它動靜了。

    半晌,那媳婦穩不住了,語氣有些不善,問道:「人已經帶過來了,你倒是治啊!我告訴你,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她話剛說完,四周突然響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眾人都覺得奇怪,不由四下張望,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嚇傻了。

    只見山坡周圍,不知何時,竟然圍滿了大大小小的蛇,那些蛇一路往他們所在的地方游,逐漸距離的很近,但到了藥粉圈,就都不往前了。

    那鋪天蓋地的架勢,彷彿整個山頭的蛇都聚集過來了,將那媳婦和抬擔架的人都嚇傻了。

    就在這時,卻見我大伯不慌不忙,從衣袖裡掏出一片薄薄的刀片,將那富豪被咬的小腿傷口一割,裡面頓時流出一股黑血,緊接著,群蛇中,突然游出一條烏蛇,不斷想往藥粉圈裡沖,我大伯拍了拍手,指著蛇道:「就是你咬的。」

    他一邊說,手下動作十分快,猛的抓住那蛇的七寸,在空中一甩,將蛇舞的獵獵作響,隨後往身旁尖銳的山石上狠狠一摔,那蛇就死了。

    接著,我大伯便將那蛇開膛破肚,將蛇膽取出來喂那富豪吃了,當天晚上,那富豪身體的毒就退了。

    沒過兩天,富豪連同他媳婦,送來了一包用信紙裝的謝禮,裡面是厚厚的人民幣,如果我大伯當時能收下,完全可以在縣裡買房子,但他就收了一塊錢的藥錢。

    這事兒傳得很廣,那時候被稱作『收蛇』,聽說是一種失傳的中醫絕學,先用秘製的藥粉,將所有蛇都引出來,然後用傷患傷口的血將咬人的蛇引出,取膽解毒,也因此,我大伯在當地名聲大噪。

    但名聲歸名聲,大伯再厲害,也沒有國家頒布的紅本,一旦到了城裡,就是無證經營,因此只能算個赤腳醫生。

    我爸後來很想掙回這個面子,還給我取了個孫邈的名字,意思是向藥王孫思邈看齊。

    我剛學會認字,他便讓我跟著大伯學中醫,以期我能彌補這個遺憾,但那時候時代已經不同了。

    大凡對中國醫學體制有些瞭解的人都知道,要想獲得醫生執照,必須要進正規大學,拿個畢業證,否則,甭管你是學中醫還是西醫,沒有那個證,你就是無證經營,任你能起死回生,你也是個赤腳醫生。

    我小時候還傻兮兮的學,當時學的挺有滋味,後來等長大了,讀高中的時候,眼見同學們都填志願了,而我的前途卻很令人擔憂。

    說實話,我對中醫沒什麼興趣,而且我即便跟大伯學完畢業,也拿不到國家承認的畢業證,到時候只能跟大伯一樣,在鄉下開間無證藥鋪,想想都憋屈。

    於是那一年,我頭一次反抗我爸,說不學醫,要學建築。那時候建築正吃香,大學讀完,當個建築設計師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我爸不同意,說我們家祖傳就是學醫的,就算你不學中醫,那也行,你報醫科大學,三百六十五行,總之你不能擺脫當醫生的命!

    我爸是個特別強勢的人,我反抗不了,只得報了醫科大學,心道:醫科就醫科吧,總比跟著大伯混,當一輩子赤腳醫生要好。

    於是我選專業的時候,選擇了精神病科,把我爸氣的跳腳。

    大學畢業之後,我進過一家精神病醫院,但裡面黑幕太多,毆打精神病人,或者正常人被精神病,我們還得逼著他吃藥,實在良心不安,我幹了兩個月便幹不下去,於是辭職,自己在天津開了小藥鋪。

    一開始只賣中藥,慢慢發展起來後,也賣一些西藥,但還是沒有執照,每當想到這個,我就覺得命運是個特別神奇的東西,以前拚死了不想做赤腳,沒想到頭來,還是個赤腳。

    就在前天,我爸給我打了通電話,說我兩年沒回家,今年春節,無論如何也得回家一趟,由於沒有提前預備,正趕春運,因此只急急忙忙買了個火車票,還是硬座,這已經算很幸運的了。

    火車已經行駛到了洛陽地界,鐵道穿過原野,山野間白雪壓老松,霧茫茫一片,即便坐在火車裡也覺得寒氣逼人。

    我看了看筆記本電腦,上面的年份顯示是2012年,時間是中午三點鐘,這趟火車,直坐了兩天兩夜才到地方,下了車又轉汽車,這才回到父母的老房子。

    到家後免不了被父母一翻嘮叨,但親人見面分外溫馨,雖然我爸一直覺得我不爭氣,但臉色還是很高興,到大年初一,我爸便讓我去給大伯拜年。

    我大伯一直沒有娶老婆,據說是年輕時,受過感情創傷,當時那姑娘嫌他窮,直接跟著村裡的帥小夥出門打工,要奔向經濟發達的城市。

    大伯心靈倍受打擊,到現在都沒娶,因此對我就跟親兒子一樣好,以往我爸一揍我,我就往大伯家跑,我爸找上門要接著揍,大伯眼睛一瞪,我爸就慫了。

    他至今還住在鄉下,不過別以為他過得窮,事實上,我大伯還過的很闊綽,在當地修了別墅,日子特別滋潤,據說他治好了很多有錢人,搞的我現在都有些後悔,什麼紅本本,全都是浮雲,當初就應該跟著他混。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0
第二章 討債

     到我大伯家要走一小段野山路,由於太久沒去,一時間我也搞不清楚路,在岔路口轉了半晌,發現從另一條大路上,走來了一個年輕人。

    我看那年輕人低著腦袋走路,像是很熟悉,便上去問他:「兄弟,知不知道孫醫生家怎麼走?」這裡實際上離我大伯的家已經不遠,住在這附近的,一聽孫醫生,一般都知道問的是誰。

    誰知我話說完,那年輕人只抬頭看了我一眼,就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臉色就跟我把他強姦了一樣。我有些懵了,心道:都說鄉下人和氣,這小子怎麼這麼不給面子?

    我對著年輕人的背影暗暗罵了句混蛋,便掏出手機給我爸打電話,問大伯家怎麼走,我爸在電話裡把我數落了好一陣才告訴我路徑。

    山路打滑,沁著露水,等我走到大伯家時,全身到處都是泥點子。

    我還沒進院子,便看到大伯在院子裡等我,黑色一棟小別墅,特別低調,我怎麼看怎麼不搭調,你說修別墅,怎麼也得修到二線以上的城市裡去,在鄉下修一棟別墅,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事兒。

    我大伯精氣神特別足,已經五十歲的人了,看起來就跟剛進入四十一樣,身板硬朗,他一見我,高興的臉上笑開花了,連忙把我拽進屋,問:「小崽子,走了這麼久,是不是大伯家在哪兒都找不著了?」

    我忙道:「哪兒能啊,我就是忘了爹媽住哪兒,也不會忘記你家。大伯,兩年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大伯笑了笑,往太師椅上一坐,在我臉上掐了一把,道:「得了吧,你尾巴一翹,大伯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少油腔滑調的。」

    我摸了摸臉,覺得面上掛不住,心說我今年都24了,你個老頭子還這麼掐臉打屁股的,難怪我找不到媳婦,就是你害的。

    大伯看出我心不在焉,以為我是餓了,忙讓家裡的幫傭做飯。

    大伯家裡比較闊綽,他雖然治了很多有錢人,但不論窮富,都是別人包多少就收多少,有些沒錢的,聽說他連一毛錢都收過,現在可是21世紀了,能花一毛錢看病,估計也只有在我大伯這兒了。

    在外人面前,他確實德高望重,但實際上也是個為老不尊的,小時候一得空閒,便帶著我上山抓蛤蟆,將蛤蟆放竹籠裡斗,誰的蛤蟆輸了,誰就當馬騎,那時候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大伯輸,所以我就騎著他滿院子轉,那段時間,我樂的連家都不願意回了。

    雖然兩年多沒見,但我們也沒生分,隨意和大伯扯了些家長裡短,幫傭劉嬸便喊開飯,結果我上桌吃飯的時候,突然懵了,因為桌子上還坐了一個人,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抬頭,看見我時,顯然也愣了一下,但他給人得感覺有些高傲,我見他皺了皺眉,眼光一轉,便落到了我大伯身上,喊了聲孫先生。

    我用眼神詢問大伯,意思說這是誰啊?

    大伯也不知也沒有收到我得信息,壓根沒搭理我,招呼我坐下,便隨意介紹了一下,指著那年輕人,道:「這是……」大伯似乎猶豫了一下,對我道:「他比你大,你就叫陳阿哥吧。」

    陳阿哥?呸,我還五阿哥呢。

    我幹笑了笑,伸手道:「我叫孫邈,陳哥,請多關照。」那年輕人終於抬了下頭,慢吞吞的伸出手,跟鬼魂似的哦了一聲,聲音慢悠悠的反問道:「孫思邈?」他的聲音又輕又虛浮,就像是鬼在講話一樣,我頓時就覺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對。」我道:「藥王孫思邈,我爸希望我能向藥王看齊。」一邊說,我連忙收回手,這姓陳的手特別涼,而且很僵,跟死人一樣。

    說完,我們沒再搭腔,便就此開飯,席間大伯一直給我夾菜,時不時還摸一下頭,目光慈愛的讓我脖子嗖嗖發涼,我趕緊按住他的手,道:「大伯,您別管我,您自己吃,瞧瞧,比起兩年前,人都瘦一圈了,皺紋都多了。」我一說皺紋,大伯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吃豬皮可以美容,小劉,趕緊的,再去燉個豬蹄來,我家小崽子需要好好補補。」

    給我補?我忍不住暗暗發笑,剛想跟他說,別老拿我說事,就見那姓陳的突然放下筷子,用鬼音慢吞吞的說道:「孫先生,我要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大伯笑容一僵,咳嗽了一聲,顯得不太自認,隨後突然將臉轉向我,道:「崽崽,你眼屎沒洗乾淨,去後面洗洗。」

    靠。

    我忍不住想掀桌子,想讓我走就直說,至於這麼擠兌我嗎?

    我知道大伯是有話要跟姓陳的說,便賣他個面子,去屋後面洗『眼屎』,剛到屋後面,就發現後面躲了個人,我一看,不由樂了,壓低聲音道:「小黃狗,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緊張道:「噓,別出聲。」這人是我大伯四年前收的一個徒弟,當時染了一頭黃毛,好像是流浪到我們這個地方的,他鼻子特別靈敏,什麼藥材,一聞就能辨別出來,就跟一隻小黃狗似的,我大伯說他是個可塑之才,便收他做徒弟。

    我四年前,還在讀大一,到大伯家串門時總喜歡整他,原因無它,因為我老爸總愛拿我跟他做比較,說小黃狗聰明又爭氣,說我簡直就是玷污了自己的名字。

    我見小黃狗躲在後面,偷偷摸摸的,明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便升起心想整他,沒辦法,我這人天生反骨,看著別人被我整的上躥下跳,我就特別有成就感。

    剛掂量著開口,準備敲他一筆,小黃狗便衝我打了個手勢,一把將我扯到他身後,低聲道:「別動,你聽。」他神情緊張,躲在門縫後面,用眼神示意我往外看。

    這小黃狗,別說來拽我的手,平日裡一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再一聯想大伯故意支開我的那一幕,不由思忖,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立刻湊過去,將小黃狗擠開,透過那條門縫往外看,只見姓陳的鬼魂和大伯已經從飯桌上站起來,大伯背對著我,看不清什麼表情,但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鬼魂陳,他臉色僵硬,冷冷的,似乎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我忍不住側耳傾聽,但也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書、殘本什麼的,我想起先前在飯桌上,看大伯的神情,似乎對鬼魂陳挺忌憚的,這麼多年來,我頭一次見他對一個年輕人這麼客氣,心想,難道大伯欠了這小子什麼東西?人家討債來了?

    片刻後,鬼魂陳抿了抿唇,轉身走了。

    我大伯依舊保持背對著我的姿勢,半晌都沒動,大約過了兩分鐘,大伯重新回到座位上,臉色沉沉的,目光陰鬱的看著一桌子飯菜。

    我心裡緊了一下,知道自己是撞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立刻踹了小黃狗一腳,心道你愛偷窺就偷窺,扯上我幹嘛?現在搞的我心裡癢酥酥的,就跟有小貓在撈一樣。

    我估計自己『眼屎』也該洗完了,便不理小黃狗,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跟沒事人一樣走出去,隨後咦了一聲,問大伯:「陳哥去哪兒了?」

    大伯臉色略微好轉,說鬼魂陳吃完了,回房休息去了,讓我接著吃,我大伯偶爾會給我夾菜,但他心不在焉,好幾次夾了我最討厭的青椒,我都忍著吃下去了。

    待吃的差不多,我看大伯還在神遊天外,便斟酌著開口,問道:「大伯,那個陳哥是干什麼的?來咱們家做客?」他大約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沉吟一聲,道:「是個同行,來做客的。」

    我雖然知道大伯在撒謊,但他那句同行,還是讓我忍不住驚了一下,因為鬼魂陳看起來很年輕,在醫生這一行,特別講究年齡輩分,就像一些人看病,總喜歡找老醫生一樣。

    我大伯雖然沒有國家頒布的紅本,但在民間,還是很有些名氣的,能讓他說一聲同行,那是不得了的事情,也間接的承認,那小子醫術不錯。

    我有些不服氣,心說年齡看起來跟我差不多,難道真那麼厲害?而且大伯為什麼要撒謊?難道他真欠人家錢了?

    我看了看身處的黑色小別墅,又覺得不可能,回想著他們先前的對話,似乎一直牽扯到一本書什麼的,既然是同行,那麼就很可能是醫書。

    難道是大伯借了人家醫書不還?

    這到有可能。很多醫生都有做心得筆記的習慣,長年累月下來,那本醫學筆記,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交情比較好的同行,大多會交換傳閱,增加自己的經驗。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0
第三章 道醫

     我正想著,大伯已經讓劉嬸收桌子,說今兒個大年初一,讓小黃狗帶我四處轉轉。

    按理說,我大伯也是個童心未泯的人,根據我對他性格的瞭解,他肯定是自己帶著我到處轉,但這次,他顯然不打算同行。

    如今是過節,來看病的也少,鄉下人很忌諱,在過年或者初一這一天,只要不是什麼大病,都會拖一拖,等過完初一再看,圖個吉利。

    大伯招來了小黃狗,讓他帶我到附近轉一轉。

    附近三面都是環山,往左就是牛舌山,據說是當年大伯收蛇的地方;往後是紅星溝,聽說當年游擊隊曾經在裡面躲過小鬼子;牛舌山風景不錯,但我自小跟大伯去那山上摸蛤蟆,早膩了,而紅星溝環境比較惡劣,一般很少人去,小黃狗便帶我往右邊的松山走,那邊有一大片松林,現在正是冬天,松林裡掛冰蓋雪,千姿百態,正是賞雪的好時候。

    我凍的手都紅了,忙道:「得了,得了,我又不吟詩作對,賞什麼雪,我問你個事兒,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大伯雖然為老不尊,但對我是掏心窩子,如今瞧著情況,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黃狗兩年不見,沉穩了不少,平靜道:「什麼事你問。」如果是兩年前,這小子早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了,他以前被我整怕了,曾經我還抓過一條蛇往他床上放,結果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開了外掛,受驚之下,竟然抓起那條蛇直接扔出窗外,剛好扔到我懷裡。

    我本來是躲在窗戶外頭看熱鬧,就感覺胸口一涼,緊接著肩膀就被咬了一口。

    那時候膽子特別大,就覺得好玩,也不知輕重,抓蛇的時候,也分不清究竟有沒有毒,後來半昏迷才知道,自己竟然逮了條毒蛇,迷迷糊糊間,我看到大伯在給我療傷,便扯著他的袖子嚷:「大伯,收蛇,我要看收蛇……」

    「你個小崽子……」大伯臉色都變了,被我氣的夠嗆。後來這事兒過去了,小黃狗被我大伯罰抄醫書,雖然這事兒責任在我,但誰叫我是孫家的獨苗呢?

    打那兒之後,黃狗對我是敢怒不敢言,以往見了我,都是繞道走的,沒想到兩年不見,我那點餘威已經蕩然無存了。

    我心裡不是滋味,砸砸嘴,問道:「那個姓陳的究竟是干嘛的?我大伯是不是欠他什麼東西了?」黃狗身高跟我差不多,原本是我和直視的,但我一問完,他就轉移視線,道:「不清楚,他就比你早來半天。」

    呸。

    我暗罵一聲,大爺學的就是精神科,當我沒研究過心理學嗎?我看他那閃爍的動作就知道這小子在撒謊,當即陰笑一聲,道:「兩年不見,你是忘記我的手段了?」

    黃狗臉色一僵,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警惕道:「兄弟,都是成年人了,你想幹嘛?」

    「呸。」我道:「誰跟你兄弟,你以前不說我是惡霸嗎?我就惡霸給你看。」他身材雖然跟我差不多,但比我瘦,說話間,我直接撲了過去,一把將人按倒在地,牢牢壓住,威脅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跟大伯說,你以前偷看過小娟洗澡。」

    小娟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十六歲的時候得了怪病,被家人送我大伯家治療,待了大半個月,每天泡藥澡,我那時候正是青春期,便起了壞心思,準備去偷看小娟洗澡,當時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圖個好奇而已,沒想到正好逮住了黃狗。

    我大伯對待徒弟特別嚴格,從品行到素質,是進行魔鬼式改造,黃狗剛被收為徒弟的時候,還一身痞氣,不到兩個月,就被我大伯用鐵血手腕給糾正過來了,變成了五好小青年。

    我老爸時常對大伯念叨,說你要用管徒弟的方式管教一下我兒子,也不會被你慣的無法無天了。我大伯一邊點頭,一邊對我說:「對,對。小崽子,從今以後不許你斗蛤蟆了,蛤蟆咬人,我讓小黃狗給你捉蛐蛐。」於是我爸又慫了。

    在這一點上,大伯對我真的特別好,有時候想想,我這麼欠揍的性格,都是他給養出來的。

    我一提起這事兒,黃狗臉色就僵了,他神色變換了好幾下,最後咬牙切齒道:「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老拿這點破事威脅我,有意思嗎?你不害臊我都嫌丟人。」

    「喲呵……」我拍了拍他的臉,道:「脾氣漸長啊。我就是惡霸,我就愛記這點破事兒,你等著,我現在就告訴大伯去……」這雖然是多年前的老賬,但以我大伯賞罰分明的性格,黃狗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我剛一起身,他便拽住我的胳膊,忙道:「等等。」然後嘆氣,道:「祖宗、爺爺!我錯了還不行嗎!這事兒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我心裡暗笑,心道小樣,大爺我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還吃不了你?

    於是點了點頭,將他拉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土,道:「這就對了嘛,咱們什麼交情,一起上山掏鳥窩、下河摸螃蟹的兄弟,別為了這些小事傷感情,說實話,那什麼娟啊……我連她是男是女都忘了。」

    黃狗呸了一聲,道:「少扯這些,你是什麼貨色,我太清楚了。」頓了頓,黃狗指了指懸崖邊的松樹,示意到那兒去說。

    我們在松樹下坐了,黃狗眉頭緊皺,大概在組織語言什麼的,片刻後,他道:「這件事情本來是不該告訴你的,你不是這一行的人,說了只怕你也不相信。」

    這一行?醫生?靠,大爺可是有國家承認的紅本本!你小子什麼意思?

    我剛想問,他所謂的這一行,究竟是哪一行,便聽黃狗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以前師父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過。」接著,黃狗跟我講了一件關於我們孫家,十分離奇的一件事,聽完之後,我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因為我發現,這麼重要的事情,連黃狗都知道,我這個孫家唯一獨苗居然毫不知情。

    眾所周知,中醫是咱們中華民族自己的醫學體系,但很多人對中醫的來源,事實上卻並不清楚。

    如果要說起中醫,首先要追溯的炎黃時期,神農嘗百草,辨別各種植物的藥理,才有了人們最初對藥物的認識,隨著這些經驗一代代積澱下來,便有了中醫的雛形,直至後來,更有華佗扁鵲這些神醫問世,逐漸傳書立傳,再後來,又有藥王孫思邈、張仲景,等等人物,一步步將中醫發揚光大。

    然而,這只是世人眼中所見到的中醫。

    這一行真正的內幕,遠比我們所見的,要更為深遠。

    醫者,活人也。

    但醫又分為『活醫』和『死醫』。

    比如,治病救人的為醫,被稱為中醫;還有一些做法的道士,驅鬼活人的也被列為醫,稱為道醫。還有一些利用奇門異術活人的,也列為醫,比如擅長操蠱的苗醫。

    而死醫的範圍就更大,比如用毒的、或者養鬼害人的,用蠱傷人的,這些都叫死醫。

    當然,這些理論,全是小黃狗說的,在此之前,不管是大伯教我那兩年,還是在大學那四年,我從來沒聽到過這種理論。

    而關於我們孫家的事情,則要與道醫扯上關係。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0
第四章 醫札

     凡是看過金庸小說的,對王重陽這個人肯定很熟悉,他創立了全真教,而且曾經住在一座活死人墓裡修煉武功。大多數外行人,都認為這個人是杜撰出來的,恰恰相反,這個人不僅存在過,而且關於活死人墓的事情,也是歷史記載,千真萬確。

    千年之前,一個叫王重陽的道士行走天下,尋仙練道,救死活人,本身不僅有大神通,還是一位十分厲害的道醫。

    他走到一處名為終南山的地方,看重了那裡的鐘靈敏秀,便在那裡修建了座如同陵墓的地宮,住進去修道,與世隔絕,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座墓裡住了一個活人,但從來不出門,久而久之,便有人將那地方稱為活死人墓。

    後來,王重陽領悟了天地真道,便出活死人墓,遊歷天下,又創立了全真教,與道家傳統的正一道,成為道教的兩大宗派。

    這件事情,便要從王重陽本身說起。

    事實上,中醫有很多學說,都是來自道醫,而道士們對醫藥的追求更為遠大,他們往往求的是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因此歷史上的傳說中,不管是全真教的王重陽,還是正一道的張天師,幾乎都練過仙丹。

    相傳王重陽在活死人墓裡煉丹,幾年下來,便留有一本醫札,上面記載了他平生煉丹活人的心得,上面有無數奇異藥方,甚至有可能記載著長生不老丹的煉製方法,而這本醫札,王重陽出關的時候並沒有帶出來。

    後來的醫者,有很多人希望能得到這本醫札,不管長生不老丹是不是真的,即便是假的,那本醫札上所記載的其它藥方也是十分寶貴的,但凡是有良知或有抱負的醫者,都希望這本醫札能夠問世,利用它救死活人,揚名立萬。

    於是各種各樣的方法層出不窮,有人開始尋找活死人墓的具體地點,按歷史記載,那座留有醫札的活死人墓,應當位於終南山,聽說最壯觀的時候,終南山上的草幾乎被南來北往的醫者們踩絕了,但那醫札始終沒有出現,在終南山到確實有人偷偷的挖出了幾座墓,但沒有一座是活死人墓。

    後來,這個傳說隨著年代的久遠,便沒有人記得了,直到二十年前,我大伯收蛇那次,才出了紕漏,因為收蛇並不是中醫的手段,而是道醫的手段,裡面會牽扯到一些符籙神靈之事,我大伯那次收蛇之後,我爺爺就找大伯問話了,嚴肅的問他是,收蛇的本事,究竟在哪兒學的。

    我大伯當時年輕,不知深淺,便老實交代,說有個乞丐路過,用半本殘書向他換水喝,大伯看了看裡面的字跡,發現是本古物,便也不看內容,直接交換了。

    後來回去一翻,發現裡面記載了很多關於法術一類的東西,我大伯也是個膽子大的,典型的唯物主義,覺得這些符咒什麼的,全是坑蒙拐騙的牛鬼蛇神,他正準備拿那本書墊桌腳,卻突然發現,書中不僅記錄了一些道家的術法,還有很多,都牽扯到了藥物與醫學理論,而且見解之獨特,簡直聞所未聞。

    我大伯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很敏銳的感覺到,或許這不是一本中醫的醫札,而是一本道醫的醫札。

    道醫不向中醫流傳那麼廣,但事實上,在排行中,道醫是凌駕於中醫之上得,而且道醫深奧難懂,又是師傳徒,不外傳的,因此更是難窺真容。

    大伯心中一動,心道自己撞見寶了,連忙徹夜翻讀,但那本書實在艱深晦澀,他也只看了個一知半解。沒多久,便來了那個富豪,我大伯一看是蛇毒,而且那富豪臉色發紫,顯然已經是蛇毒入侵心脈,憑他的醫術,已經很難治活了。

    都說醫者父母心,我大伯雖然不想當人家父母,但畢竟年少,技癢難耐,便想起那本書裡面說的收蛇術,於是事先跟那女的說好,治的好不收錢,治不好是命,那女的便答應了,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當然,我當初聽到的那個版本,自然是經過無數傳言後沉澱下來的,很多地方都已經被改的不成樣子,以前我也問過大伯那件事情,問他這收蛇的本事,是不是爺爺教的?原來咱家的醫術這麼厲害?

    大伯當時不吭聲,臉色很不好,我一問這事,他就黑臉,也不罵我,但也不帶我去玩,後來我知道大伯不喜歡別人提這件事,我就再也沒問過,只當是民間故事來聽了。

    我聽完小黃狗的話,忍不住抽了口涼氣,疑狐的問道:「你說了這麼多,該不會想告訴我,我大伯換的那本醫書,是王重陽留下的吧?」

    說實話,我可是一個接受過現代義務教育的好青年,從來不相信什麼牛鬼蛇神,這輩子幹過最迷信的事情,就是初中時候為了追班上一女生,特意去廟裡買了個同心結,告訴她可以緣定三生,現在我回想起這件事,都恨不得把它從記憶裡抹去。

    現在倒好,連道家全真教的祖師爺都給搬出來了,又是練仙丹,又是收蛇道法的,我聽的雲裡霧裡,只覺得全是扯蛋,忍不住仔仔細細的盯著黃狗看,心道這小子這兩年膽氣見長,難不成是故意忽悠我,看我出醜的?

    我看了他半晌,小黃狗不樂意了,道:「你逼著我說,說了你又不信,算了,愛信不信,反正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我一聽就怒了,什麼叫跟我沒關係?我是誰,我是孫家的獨苗,我大伯疼我跟親兒子似的,他要有事,那就是我的事,能說跟我沒關係嗎?

    如果我大伯出了事兒,我還袖手旁觀的話,那我就是個白眼狼。

    我立刻道:「行,行,我信,你繼續說,後來怎麼樣?怎麼會跟那姓陳的扯上關係?」

    小黃狗這才緩下氣,皺眉道:「那姓陳的,具體什麼來路我也不清楚,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是個道醫。」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道:「你說那小子是個道士?不像啊?」我心說那小子雖然跟個鬼魂一樣不討喜,但看模樣,也是白白嫩嫩,放人群裡都會吸引無數小美女的,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出家當道士了呢?

    小黃狗遞了個白眼,道:「那只是我猜的,不確定。我聽師父說,他坦白之後,就被師祖將書給沒收了。中醫和道醫之間的界限很嚴格,師父那種行為,就相當於偷師了,但收蛇那件事情鬧的太大,沒多久就有人找上門,說要見見收蛇的人。」

    其實說是見,也就是想探探我大伯的底,我大伯是根正苗紅的中醫一個,要一出面,不就露底了?於是我爺爺就代為接見了,那幫人具體是誰,跟我爺爺究竟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就那天之後,那本書就消失不見了。

    小黃狗頓了頓,道:「那個姓陳的,就是來要這本書的。」

    我聽到這兒覺得不對勁,道:「就算他真是個道醫,天下道士那麼多,他憑什麼來要書?難道上面寫了他名字?」小黃狗搖了搖頭,道:「這就是事情的起因了,他要的並不是師父換來的那本,而是另外半本。」

    另外半本?

    我愣了愣,道:「怎麼會有另外半本?」

    小黃狗搖了搖頭,道:「具體師父沒告訴我,但師父跟我說過我一件事,說這次的事情如果躲不了,就欠了姓陳的一個大人情,恐怕今後要拿命去換。」

    拿命換?姓陳的是黑社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2
第五章 暗格

     我立刻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小黃狗聳了聳肩,搖頭道:「沒了,後面的事情,都是我偷聽來的。」我們說這半晌,不知不覺已經接近下午,小黃狗便招呼著回家,等到了大伯家,我發現那個姓陳的已經走了,大伯一個人坐在葡萄架的太師椅下,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地面,神情有些憂鬱。

    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剛想開溜,便聽大伯招呼小黃狗過去,他神色很不對勁,眼神基本沒在我身上停留過,這要擱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小時候周圍十里八鄉的鄰居都知道,孫醫生疼他侄子,就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樣。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大伯一見,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小崽子,我有話跟阿天說,你自己找個地方玩。」

    玩?我忍不住嗆了一下,蹲下身與大伯平視,道:「大伯,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玩什麼。」頓了頓,我道:「剛才你徒弟可是什麼事都告訴我了,你要是還把我當外人,以後我也不上你的門了。」

    大伯驚了一下,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緊接著一腳踹到小黃狗身上,罵道:「嘴巴長不緊,誰讓你瞎說的!」小黃狗哎喲一聲倒地,也不敢反抗,捂著屁股嗷嗷直叫,看我的目光哀怨無比。

    我撇過臉,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拉著大伯的手,道:「別急,坐下、坐下。大伯,其實也就一本醫書的事情,如果真欠姓陳的,還給人家不就得了,咱們孫家祖傳的醫術,那也是名動一方,犯不著去學什麼畫符捉鬼的。」

    大伯氣的夠嗆,瞪了我一眼,道:「你個小崽子,不入這一行,你知道個屁!」我心道,就算我不是根正苗紅的中醫,好歹也有國家的紅本本,怎麼就不入行了?

    但大伯正在氣頭上,我憋住沒問。

    他頓了頓,終於又嘆了口氣,道:「東西早就丟了,上哪兒找給他去。」

    我一聽大伯口風鬆了,立刻知道有門,便斟酌著開口:「聽阿天說……那書一半被爺爺送人了,咱們還有另一半?」大伯怔了一下,看向小黃狗,目光嚴厲起來,警惕道:「阿天,我可沒跟你說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黃狗噎了一下,看我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他囁嚅半晌,衝我大伯賠笑,道:「師父,不就是前幾天,你和……」

    「閉嘴!」大伯猛的喝了一聲,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似乎怕小黃狗再繼續說下去,接著,他指了指祖師祠堂,對小黃狗說:「跪著去。」那裡供奉的是一些神位,有中國民間經常供奉的藥王孫思邈等神靈,一般當醫生的,家裡都會供一尊,我大伯比較闊綽,因此修建了一個祠堂。

    待小黃狗乖乖罰跪之後,大伯嘆了口氣,起身道:「跟我來。」

    他帶我一路往裡走,進了他的書房。這間書房佈置的古色古香,裡面有很多醫書,一半是古代典籍,一半是現代的醫學著作,大伯說要與時俱進,西方人雖然不靠譜,但我們也不能搞歧視,取長補短、海納百川,才是進步的訣竅。

    大伯進了書房後,走到了其中一面裝古書的書架旁,其中一個格子上,放著一個蓮花鼎的熏香爐,香爐後面,是一個毛筆架,上面懸掛著幾隻狼毫。

    靠牆的地方,是一幅豎掛的書法,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懸壺濟世。

    大伯走到香爐前,伸手將牆壁上懸掛的字帖取下來,只見字帖後面,竟然露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暗格。

    我盯著那個暗格看了十幾秒,最後忍不住問道:「大伯,您是不是想告訴我,咱們孫家其實有很了不起的來歷?」一般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我實在想不到,在大伯家裡,竟然還會有暗格這麼古老的東西。

    現代社會,哪個正常人家,會在自己房間裡挖一個暗洞?

    大伯瞪了我一眼,說了句荒唐。

    緊接著,他將手伸進了那個暗格。那裡面很深,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究竟放了什麼,我正琢磨著,裡面是不是什麼傳家之寶,就見大伯從暗格里,掏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充其量只有成人巴掌寬,烏黑,上面的漆都已經掉得差不多了,整個一塊爛木,我心想,難道另外半本書就裝在這個木匣子裡?那可真委屈了王重陽的寶貝。

    大伯將匣子放到了書桌上,轉身拉上窗簾,隨後衝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走進一些,我看大伯這種神神秘秘的舉動,心裡就覺得有只小貓在撈一樣,恨不得直接將木匣子打開。

    房間裡沒有開燈,再加上窗簾被合上之後,光線更是晦暗,我看著大伯拿出一把小巧的鑰匙,打開了老式的銅鎖,一顆心頓時就揪的老緊,記載了長生不老丹的醫札,究竟長什麼樣子?

    我嚥了嚥口水,咕嘟一聲響,大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沒出息,接著,他將木匣子緩緩打開,頓時,一陣柔和的青光從匣子裡散發出來。

    我驚呆了,匣子裡,竟然是一顆雞蛋大小,散發著柔和青色光暈的珠子!

    我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詞,夜明珠!

    「大、大伯。」我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又道:「這珠子……值不少錢吧?得、得百八十萬吧?」我不知道夜明珠的市價,但就我那個一個月收入不過萬的小藥鋪來說,百八十萬,已經是大價錢了。

    大伯看了我一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嘆道:「我孫家也算源遠流長,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慫貨。」他頓了頓,直接用手去拿那顆夜明珠。

    我這輩子,哪裡見過這麼華麗富貴的事物,看得眼睛都直了,大伯手到哪兒,我的眼睛就跟到哪兒。夜明珠,平常人家一輩子也見不到啊。

    誰知,大伯竟然將那夜明珠直接往書桌上一放,書桌很平整,眼見珠子就要滾下去,我連忙抓過來,道:「大伯,您輕點,百來萬呢。」

    他看也沒看一眼,又將手伸進了匣子裡面,這次,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似乎要拿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努力將目光從夜明珠上移開,只見原本那匣子底下,還有一層薄薄的東西,像是牛皮一類的事物。

    大伯將它取出來後,手一抖,那東西便鬆開,變成了一張二十釐米左右的牛皮卷,我低頭一看,發現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蠅頭小字,大約是一種古代的字體,但我不是什麼考古人員,大學也沒有學文科,因此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領,最後大伯告訴我,說:「這是小篆。」

    我點了點頭,小篆我聽過,但很少見,於是我指著那張牛皮卷,問道:「大伯,這難道就是另外半本?」大伯點了點頭,道:「不是原件,這個東西,是咱們家祖傳下來的,如果你當初肯跟我學中醫,這東西,原本是要傳給你的。」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忍不住乾笑道:「您要早跟我說,我當年也就不要死要活的學精神科了,這專業太生僻,好不容易有一美女願意跟我談戀愛,一聽我的專業,嚇的掉頭就走,我也後悔啊,要不我改過自新,您重新接受我得了。」

    大伯冷笑了一聲,直接揪我耳朵,道:「兩年不見,學了一身的油嘴滑舌。就你這天分,現在想學也來不及了。」他頓了頓,指著那份牛皮卷,追憶道:「這東西,原只是個手抄本,你爺爺早年,年代比較混亂,還沒成家的時候,獨自遊走天下,四十八前,他才二十一歲的時候,曾經到過山西,在一個古寨裡,發現了這個。」

    「然後爺爺就把它帶出來了?」我問。

    大伯搖了搖頭,道:「帶不出來,那是用小篆,雕刻在一整面岩石上,而且那個地方,根本不允許外人進入,你爺爺只敢偷偷的抄,而且那上面刻的,只有下半部分。」

    我心道不對,大伯得了上半部分,爺爺年輕時又抄了下半部分,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後,大伯意味深長的摸了摸我的頭,道:「不錯,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咱們孫家,最開始得到的是下半部分,直到二十四年前,那個老乞丐借由換水喝的名義,主動送上了上半部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2
第六章 陰謀

     大伯說到這兒,我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但又無法確定,便道:「那老乞丐假借換水喝的名義,將上半部分送給我們,他肯定是故意的……難道他是為了……」我猛的驚了一下,瞬間會晤過來,失聲道:「為了引出下半部分!」

    大伯臉色沉了沉,點頭道:「這東西十分寶貴,事實上最初得到它的人,不知為什麼,將它分為了上下兩部,你爺爺早年為了得到下部,經歷了無數危難,這其中的艱辛,不是你們小孩子能懂的。你爺爺弄到手後,根本不敢對外聲張,只秘密的尋找上半部分。」

    我心中有些疑惑,雖說這手札十分寶貴,但當時畢竟也是個法制社會,難道真有人敢上門搶不成?而且我爺爺要這本手札幹什麼?他雖然死的早,但在我模糊的印象中,爺爺孫一華,不管在誰的口中,都是一個超然物外的高人,不論誰提到他,都會尊稱一聲『孫國醫』,一臉敬意。

    我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大伯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我,嘆息道:「你這傻小子。」他只說了這一句,便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是疲憊。

    片刻後,他道:「隔行如隔山,你沒有入行,看不到這個行業的內在,它是可以救命活人的行業,但它也是個像墳墓一樣的行業。這本手札上記載的內容艱深晦澀,還有無數靈妙古方,即便沒有傳說中的長生不老丹秘術,也是咱們國醫一脈寶貴的財富,只要是這一行的,沒人不想得到它,你不懂。」

    我看大伯的神情,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的言論,片刻後,我推測道:「後來你學了上面的收蛇術,引來了一批『同行』,他們跟那老乞丐是一夥的?」

    「是。」大伯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何止是一夥的,連那個被咬傷的富豪都是個圈套,那個收蛇術,剛好記載於殘本的交接處,沒有得到全本,是根本學不會的。我治好了那個假富豪,他們就尋上門了。」

    大伯說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問道:「大伯,咱們家曾經得到過全本,那本手札裡,真有長生不老丹的煉製方法?」

    大伯沒吭聲,默默的搖了搖頭,接著,他緩緩指著牛皮卷的最後一行字,道:「你看……」我仔細辨認了一下,不由大吃一驚,因為牛皮卷的最後一行,竟然是一幅地圖。

    確切的來說,是一個非常簡易的地圖,呈長方形排列,也沒有任何文字記載,但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幅地圖,而不是其它東西。

    大伯緩緩道:「這是一幅地圖的一半,另一半,你爺爺當初並沒有抄錄下來,據說當時是被寨子裡的人發現了。那幫人和老乞丐是一夥人,他們是隸屬與一家很大的生物製劑公司,背後還有一股很大的勢力撐腰,他們來的那天,腰裡都插了槍。」

    我心裡驚了一下,忍不住想像當時的畫面。我爺爺雖然名望高,但我們一家到底只是普通人,一個普通人,面對一群有背景的攜槍大漢,究竟該怎麼辦?

    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將東西交出去。

    那爺爺呢?他是怎麼做的?為什麼他只交出了上半部分?

    我問大伯,大伯便道:「你爺爺當時被逼的沒辦法,便請我去給一個人打了個電話,讓那個人幫忙救人,最後那幫人被趕跑了,只拿了自己的上部分。」

    我愣了一下,心道爺爺所請的救兵究竟是誰?竟然這麼厲害?

    我用眼神詢問大伯,大伯卻沒有明說,只道:「那個姓陳的,就是救兵那一派的人馬,咱們家欠他們家一個大人情,要幫他們做一件事。」

    我心裡明白過來,道:「所以這個姓陳的現在來找你辦事了?他難道也想要我們家的東西?」

    大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嘆道:「他要的不是東西,是命啊!」

    我驚了一下,頓時又怒了,拍了拍大伯的肩,道:「他要是敢亂來,我跟他拚命!」

    「去你的。」大伯被我氣的發笑,道:「他是個道醫,操鬼弄神,你拿什麼跟他拼?那個廢紙一樣的紅本本?」大伯的話有些傷我自尊了,我沒吭聲,心裡有些憋屈。

    大伯大概是發現自己失控,緩了緩語調,道:「他要的不是這殘書,而是這整個地圖,也就是說,他要我帶路,重會那個寨子,那地方處於山西蟒山的深處,住的是一群未開化的蠻民,而且據你爺爺說,那裡面有很多……常人無法想像的事情,去那裡,簡直是要命。」

    我道:「他要你去?」

    大伯點了點頭,道:「那個地方幾乎是與世隔絕,進去了連衛星都找不到,路線只有你爺爺知道,你爺爺將路線告訴過我,不過也是口述,能不能找到都是一回事,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不打緊,關鍵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要就這麼走了,咱們孫家就後繼無人了,愧對列祖列宗啊。」大伯說到最後,就跟要哭似的。

    我連忙拍撫他的背,道:「沒事沒事,孫家還有我呢,你放心去,大不了我的小藥店先關門,這裡的場子我給你撐著。」大伯砸了砸嘴,反問道:「你?人家還以為咱們孫家祖傳治精神病!不行、不行,你滾蛋。」

    大伯說完,將那顆夜明珠丟給我,道:「拿去吧,只怕大伯這一去,就再不能送你什麼東西了。」我一聽,心裡酸的直想掉淚,把姓陳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我媽是個不管事的,我爸比我還慫,從小就是大伯帶的,感情比親生父子還親,此刻他這麼一說,我眼淚差點流出來,一咬牙就說:「父債子還,這是我爺爺欠的債,我這個孫子來還,你把地方告訴我,我帶他去!」

    大伯一愣,直接踹了我一腳,道:「屁話!你爺爺要是知道,非得半夜從地裡爬起來,把我給活剝了。」說完,他像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揮了揮手,道:「這事兒你誰也別告訴,我們約定的是年十五就出發,行程順利的話,一個月能往返,一個月後如果我還沒回家,你就在村東頭的石台上,給大伯哭幾聲,也算有人送終了。」

    靠!

    我又想罵娘,又想哭,這不存心讓人難受嘛。

    跟大伯出了書房,我發現小黃狗還在祠堂跪著,嘴裡唸唸有詞,很是專心,我想過去嚇唬嚇唬他,便貓著手腳走到他身後,側耳一聽,卻發現這小子全是在罵我,咒我生兒子沒屁眼,我頓時就怒了,從背後就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他踹到祖師爺神像前趴著。

    「哎哎!祖師爺看著呢,大家都成年人了,別意氣用事!」黃狗一見是我,連忙往後縮。

    「呸,去你媽的成年人,有你這麼損人的嗎?」

    小黃狗苦著臉,道:「祖宗,論起損人,我哪兒比的上您吶,我也就隨口抱怨幾句,你這一腳狠的,肋骨都斷了。」我心情不好,沒好氣的回道:「上次不還吹自己能活死人、肉白骨嗎?斷了自己接上。」

    小黃狗悻悻的揉了揉自己的背,隨後賊眉鼠眼的往祠堂外張望了幾眼,見沒人,便又主動湊上來,道:「兄弟,心情不好啊,師父跟你說什麼了?」

    我道:「打聽那麼清楚幹嘛?跟你沒關係。」

    小黃狗道:「雖然你這人欠揍,但咱們也算兄弟一場,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你要真有什麼事,哥哥我也不能不管,你說說,遇到什麼難事了?」

    我看了小黃狗一眼,最後冷笑一下,道:「以前可沒看出你這麼熱心啊?」

    小黃狗瑟縮了一下,又看了看我身後,隨後嘴唇一抿,拽著我的胳膊就把我扯到祖師爺後面,沉著臉道:「姓孫的,師父對你怎麼樣?」

    我見小黃狗有些不對勁,神色有些陰沉,跟大伯如出一轍,我心道不愧是師徒,生氣的時候都是一個德行。

    這個問題,如果他是嬉皮笑臉的問,估計我也會隨口扯一句,嬉皮笑臉的頂回去,但小黃狗很嚴肅,於是我也正經的問道:「不薄。」

    小黃狗點了點頭,蹲下身,道:「師父出事,你管不管?」我忍不住遲疑了一下,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師父跟你說了什麼?咱們一起想辦法,我不管你對師父怎麼樣,但他對我有再造之恩,你可以看著他死,我不行。」小黃狗說完,身體一側,大有我今天不說去,就會擰斷我胳膊的氣勢,眼神十分凶狠。

    我怔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混蛋,連一個外人都能這麼上心,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一咬牙,我沖小黃狗招了招手,說了大伯的顧慮,然後問小黃狗怎麼辦。

    小黃狗眉頭一皺,道:「這是你們的家事,師父不希望你參與,更不想我這個外人知道。但咱們也不能不管,我看不如偷偷跟上去,什麼手札都不計較,只要保住師父平平安安就行。」

    我一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便和小黃狗商議,到時候偷偷跟上大伯他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2
第七章 跟蹤

     正月裡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年十三,這期間一直忙著走親戚,便沒再去大伯的住處,當天晚上,我準備休息時,手機突然響起了,我一看號碼,是個陌生來電,而且地理位置顯示,就是我們這個市裡的。

    我這手機剛換不久,除了生意上進貨的夥伴和親近的家人,知道的還真不多,當我接通電話時,裡面傳來小黃狗的聲音:「喂,是我。師父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你也準備準備。」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到:「準備什麼?」

    小黃狗罵了聲,道:「你個慫貨,咱們去山西,不是說中國移動都到不了嗎?帳篷、吃的,你不帶啊?你喝風去?」我這才會晤過來,於是跟小黃狗商議好會合地點,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我們的縣城裡,置辦基本的行頭。

    十五那天,我告訴父母說要回城去開店,辭別了他們,便在縣城裡的汽車站與小黃狗匯合,從我們這兒到山西,必須要去市裡坐火車或者是飛機,我們花了三百塊錢包了一輛面包,關上窗戶躲在車裡,注視著來來往往的旅客,不多時,我看到大伯走進了汽車站,身後還跟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大漢。

    那大漢背上背了一個黑色的裝備包,走向了其中一輛面包車,戌時,大伯和那大漢都上了面包,我立刻對司機道:「跟上他們。」

    那司機聞言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和小黃狗幾眼,質疑道:「年輕人,你們這是要……?」聽語氣,估計以為我和小黃狗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剛想解釋一下,小黃狗凶巴巴的一皺眉,道:「師傅,問這麼多干嘛,我們不會少你錢。」

    那司機吃了個憋,便規規矩矩的開起車來,我不由對小黃狗刮目相看,這小子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怎麼一出村,整個人都變了?

    大約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小黃狗睜開眼,道:「剛才跟著師父那人,你認不認識?」我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印象中好像沒這麼個人,便搖了搖頭。

    小黃狗露出沉思的神色,低聲道:「看來也是姓陳的人。」我和小黃狗本來就沒什麼話說,接下來便各自閉目休息,我一邊想著大伯的事,一邊給自己的藥鋪打電話,我鋪子裡一共有兩個店員,都是讀衛校出來的小護士,兩個女孩子都才20歲,我不在就容易出紕漏。

    一般人都喜歡護士小妹妹,但我寧願這兩個小妹妹早點捲鋪蓋回家,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是絕對無法瞭解,世界上還有這種奇葩存在。

    「喂,小夢啊,我可能一個多月不會回來,你和小劉一起把店看好。」

    「什麼?」電話那頭傳來驚訝的聲音,小夢用特有的娃娃音誇張的問道:「老闆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出車禍了嗎?要不要緊?腿斷了沒有?我和劉姐過來看你……需要什麼禮物……」

    我覺得有些頭大,連忙道:「停,請你不要自動腦補。我很好,我只是需要處理一點家事……」我話沒說完,她又驚呼了一聲:「家事?老闆……你、你家裡怎麼了?是父母住院了嗎?什麼病?我能幫上忙嗎?」

    小黃狗終於憋不住,吭哧笑了出來,我有種想罵老天爺的衝動,別的藥店,招的護士妹妹又漂亮又溫柔,為什麼我的店裡,會招來這種奇葩……

    忍著想砸桌子的衝動,我對她說:「讓小劉接電話,你該幹嘛幹嘛去。」

    「哦。」她聲音低落下去,顯得很不滿意,片刻後,從電話裡傳來另一個沉穩的聲音:「喂。」

    「小劉,我可能要出門一個月,店裡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如果要進什麼貨你做主吧。」

    「好。」小劉淡淡應了一聲,啪的把電話掛了。

    我嚥了嚥口水,其實……我還沒說完。

    小黃狗用很鄙夷的神情看了我半晌,搖了搖頭,閉著眼睛睡覺去了,我們的車開了四個小時才到達市立,跟著大伯的路線,他們選擇的是火車,大概要去的地方比較偏遠,所以沒有直達的飛機。

    我和小黃狗兩人,在火車站躲躲閃閃,片刻後,那個姓陳的背了一個裝備包和大伯兩人接頭,三人買好火車票便去候車室裡等車,我掏出一幅墨鏡,將自己武裝的爹媽都不認識後,拿了小黃狗的身份證,去買隊買票。

    目的地是山西,車只有一趟,是晚上七點鐘出發,我買完票,為了不被發現,便拉著小黃狗就近開了家旅館,吃飽喝足後,等到晚上六點半,才上了火車。

    最後我發現,大伯他們的車位,與我們只隔了一個對鋪,第二天早上洗臉的時候,我和大伯在車裡相遇了。

    他正在刷牙,一見我,頓時嚥下了一口白泡沫,嗆的他直流眼淚,我連忙去拍他的背,安撫道:「大伯,別激動,祖國很大,緣分很小,轉角遇見愛是很有可能的。」

    大伯順過氣,直接用牙刷敲我頭上,罵道:「愛個屁!誰讓你來的!不對……」他想了想,道:「你這少根筋的腦袋,也想不到會跟上來,說,誰教你的?」

    我有些鬱悶了,雖然這主意真不是我想出來的,但少根筋這種事,至於直接說出來嗎?這多傷自尊啊。

    我撇了撇嘴,領著大伯到我們鋪,指著下鋪還在打呼嚕的小黃狗,道:「他,他教唆的,我是被煽動的。」大伯氣的吹鬍子瞪眼,朝著小黃狗一腳就踹了過去,直接將人踹醒了,小黃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見我大伯,嚇得合不攏嘴,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我叫:「姓孫的,你又出賣我!」

    其實我心裡是很過意不去的,但我大伯凶狠歸凶狠,也不會真把這個嫡傳弟子給怎麼著,嫁禍這種事情,不必有愧疚感,我立刻反駁道:「什麼出賣,說的多難聽,好像我跟你是一夥的。」

    「呸。」大伯在我頭上狠敲了一下,道:「你們兩個小崽子,少給我唱雙簧,火車到站後,全部給我滾回去。」我心道,來都來了,哪能這麼容易被你打發出去,於是掏出火車票,指著上面的票價,道:「大伯,這一趟三百多塊呢,來都來了,你就讓我們跟著唄,不然多浪費啊,現在都提倡節儉,你侄子我掙錢太難了,三百塊不是個小數目,夠我一個月生活費了……」

    「呸。」大伯又揍了我一拳,道:「一個月三百,你喝風長大的?少跟我油嘴滑舌,下了車就走人,否則我讓你看看大伯是不是吃素的。」

    古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陪了個笑臉,道:「是、是,大伯您是吃葷的,彆氣壞了身體,我聽你的,下了車就走。」小黃狗眼一瞪,似乎想爭取一下,我直接踹了他一腳,示意他別多話,片刻後,大伯回了自己的車廂,小黃狗直接爬起來,揪著我的衣領就要來揍我,嘴裡罵道:「姓孫的,你個白眼狼,師父越不想我們去,就說明那地方越危險,你不去,我去!」

    「別激動。」我撇了撇嘴,拽下他的胳膊,道:「腿長在我們身上,大伯想攔也欄不住,我這麼說不過是權宜之計,要是現在跟大伯橫,難道你想在火車上挨揍?」

    小黃狗愣了一下,打量我半晌,道:「你個軟腳蝦。」

    我道:「不是軟腳蝦,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小黃狗又道:「抗日年代,你肯定是個漢奸。」

    我跟他又一搭沒一搭的磨嘴皮子,在鐵軌的哐當聲中,逐漸遠離巴蜀,向著山西而去。

    火車行駛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我們到達了山西陽城縣,從縣城的高地往遠處往,就可以看到一條蒼勁的老龍綿延伸展而去,那便是我們此次的目的地,蟒山。

    下了火車,大伯沒動,雙手環胸,朝賣票的地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和小黃狗去買回程票,我倆都沒動,片刻後,小黃狗先開口,道:「師父,太危險了,我陪你一起去。」

    姓陳的不答腔,他一路就像鬼魂一樣,你跟他說話,他回一句話要說半天,比如你跟他問好,他會說:「你~~~好~~~~~~~」

    我好個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2
第八章 橫裡村

     一般我不主動跟鬼魂陳搭腔,如果不是他非得讓我大伯還人情債,我們也不用折騰出這麼多事。

    大伯看了姓陳的一眼,臉色沉下了,對小黃狗喝道:「小崽子少根經,你也跟著攙和什麼,帶他回去。」小黃狗吃了個憋,抿著唇,惡狠狠瞪了鬼魂陳一眼。

    我看氣氛有些僵,心想這麼下去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小黃狗已經做了那隻出頭鳥,那我接下來應該是安全的,於是我對大伯說:「大伯,我從小就把您當親爹一樣,如果這次不跟著你去,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的。」

    大伯嘆了口氣,不吭聲,沒有退步的意思,但我看出他已經有些心軟了,於是我趁熱打鐵,道:「大伯,我們就是想送您一程,中途如果真有什麼變故,你說什麼我們都聽。」

    大伯估計也很心酸,放鬆了底線,默認我們跟隨,但要求如果遇到什麼危險,讓我們跑路的時候,必須乖乖跑路。

    我道:「放心,我一定聽你的。」大伯瞪了我一眼,道:「沒說你,你的膽子跟耗子一樣,一有危險跑的比誰都快,我說的是小天。」

    小黃狗,本名叫趙天,他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絕對遵命。

    事情算是敲定下來,由於時間已經是下午,我們決定在當地的縣城休整一晚,第二天啟程,由桑林鄉入山。

    當晚,我們一行五人圍坐在旅館裡,由大伯給我們介紹大致路線。

    我們所去的目的地,事實上是處於蟒山山脈的深處,整條山脈由於地勢原因被分為三斷,上斷入河南省境內,中段為蟒山主峰所在,成為著名的旅遊勝地,而下段由於地質發展變化,山勢逐漸變矮,與周圍的高山盆地融為一體,變成了一處地形複雜的蟒林,亙古無人踏足,即便到了今日,也是一片未開發的地帶,據傳說,裡面甚至還有野人出沒,上個世紀,也曾經有科考隊員進入過,但進去之後,卻再也沒有出來。

    大伯說道這兒,頓了頓,道:「凡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必然有很多山精鬼物,你爺爺留下來的口述路線,本來就模糊不清,再加上著四十年的草木興衰,估計裡面的路徑也是大變樣了,咱們進去尋路,恐怕要費一翻功夫,到時候,你們所有人都要聽我指揮。」

    我和小黃狗立刻點頭,鬼魂陳面無表情,慢悠悠的說了個好字,那大漢一直沒有專心聽,凶神惡煞,反而頻頻注意外面的動靜,看樣子到更像一個保鏢,難不成是姓陳的請的保鏢?那可夠有錢的?

    我下意識的去觀察姓陳的穿著,發現也是平平無奇,身上衣服的款式,很像一些年輕的旅遊愛好者,只是顏色較為深沉,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全是灰黑色,讓人聯想到黑白老照片。

    我們一直商量到凌晨,大伯畫出了一條大致的走勢圖,路線不太穩定,緊接著第二天,我們坐汽車到達了桑林鄉,在當地補充了一些吃食,便搭船沿莽河一路往下,到了一個名叫橫裡村的地方。

    那是個十分小的村落,位於蟒山下半段,離那片蟒林最近的一處活人聚集地,我們到達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山裡一入夜就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了。

    村裡大多是留守老人,年輕人都外出打工,我們去的時候,在當地的一護王姓人家裡借住,家裡一共爺孫三人,一個孫女一個孫子。

    山裡人很好客,老人家弄了些懸掛的臘肉招待我們,我看了看這家徒四壁的模樣,覺得這麼平白吃人家臘肉,挺不好意思的,便從背包裡找出了幾包餅乾遞給他的小孫女。

    老人家特別高興,便問我們要去什麼地方,我說要進蟒林,那老人家頓時就驚了,道:「去蟒溝裡?那可不行,那地方不能去。」

    當地人管那地方叫蟒溝,據說裡面有一塊盆地,兩岸夾雜著懸崖,看起來就像一條深溝。

    這時,那個姓陳的突然主動開口,慢悠悠的問:「為什麼。」

    老頭大概被鬼魂陳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看了姓陳的半晌,似乎確認他是人不是鬼以後,才答道:「別說你們,就是我們村裡的人也不敢進去,那裡面嚇人的東西太多了,狗熊、野豬、據說以前還有野人出沒,還有啊……你們進了溝裡,據說裡面還住了一個女鬼,整夜的哭啊哭啊,活人一進溝裡,魂就被鉤了,再也出不來了。」

    我心裡暗笑,要說野豬什麼的我到信,不過女鬼……我還真想見見,她是長了兩個腦袋還是三條胳膊。我剛想讓老人家不要宣傳封建迷信,就聽門外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焦急道:「王家爺,有沒看見妞妞,妞妞不是跟你們虎子玩去了嗎?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老頭放下話頭,立刻去問在啃餅乾的孫子:「妞妞呢?」

    那娃子虎頭虎腦,嘴上全是餅乾屑,手往左一直,道:「妞妞跟一個大姐姐走了。」

    老頭子嚇住了,這地方全是留守老人,半把個月也難見一個年輕人,大姐姐?哪裡來的大姐姐?老頭一把奪過虎子的餅乾,聲音就有些嚴厲了:「是哪個大姐姐,妞妞怎麼跟她走了?」

    虎子道:「太陽落山的時候,有個白衣服的姐姐,妞妞跟她走了,我叫妞妞,她不回來。」

    門口那個婦女,一看虎子手指的方向,頓時一拍大腿,眼淚刷刷掉下來了,我驚了一下,直接站了起來,心道孩子丟了急歸急,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怎麼跟死了人一樣?

    卻聽那婦女哭號道:「完了,那是蟒溝的方向啊。」

    我腦海裡嗡了一下,白衣女人、蟒溝,難道是……

    我還沒想出個一二三,卻見鬼魂陳猛的從凳子上站起來,面無表情,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找人。」

    此刻是晚上八點,山裡已經完全黑了,從村子裡望出去,四野漆黑一片,黑暗裡時不時傳出一些不知名的獸音,我們一行五人,外加王老頭和那個婦女,全部都往蟒溝的方向去找人。

    山裡人很窮,好不容易找出一支手電筒,還是沒電的。幸好我們為了露營需要,因此裝備裡都帶了風燈,七人分成四組,各擰著一盞風燈。

    走到妞妞白天玩耍的地方時,我才發現那是一片土丘,土丘上長滿了一種名為『水菜』的野生植物,王老頭介紹說,這種植物生長在二月份,可以涼拌,有下火的功效,一到這個時節,村裡的孩童都是一邊放牛一邊挖水菜。

    果然,我們很快在土丘一帶髮現了野菜挖掘的痕跡,上面還放置了一把帶泥土的鐮刀,那婦女一看,立刻把鐮刀捏在手裡,聲音嘶啞道:「是我們家的。」

    進蟒溝的前段路,是一片茂密的樹林,由於不知道妞妞究竟去了哪個地方,我們四組人便分開,分別挑了一個方位,我和王老頭一組,進了東邊的林子裡。

    這是蟒林的邊緣,村裡人時常會在周邊砍柴,因此還能看出一些人類活動的跡象,我和王老頭提溜著風燈,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前行,一路呼喊著妞妞的名字,大約十分鐘後,王老頭停下了腳步,臉色更難看了,他看著前方漆黑的山林,蒼老的聲音嘆道:「再往前,可從來沒去過了。」

    我知道他們很忌諱蟒林,一時拿不定王老頭的意思,心想,他難道不敢走了?想放棄?誰知我剛想完,王老頭便道:「年輕人,你到我身後來,要真遇到什麼危險,你先跑。」

    我一愣,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說讓一個老人家冒險,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我將風燈舉高,辨別了一下前路,發現這附近的古木已經越見高大,而且樹根虯結,露出了很多空洞,此刻又是夜晚,盤結的樹根上長滿青苔,濕滑無比,我都覺得難以下腳,更別說這個老人家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32
第九章 在這裡

     我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但王老頭今年已經七十有八了,帶著他,一不能給我壯膽,二又容易出事故,我想了想,便讓他先回去,我繼續往前找。

    王老頭起初不願意,說我們這麼熱心的幫忙找人,已經萬分感激了,哪能讓我們冒險,我好說歹說的勸了半天,最後虎著臉道:「再這麼耽擱下去,妞妞可就不好找了。」他一聽,這才作罷。

    我從小雖然在農村長大,但我爸後來很快搬進了縣城,大伯家又闊綽,歷來燈火通明,啥時候一個人鑽過這麼黑漆漆的老林子?

    我一開始是被王老頭刺激到,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股大義凜然,現在王老頭人一走,我在林子裡摸爬打滾十多分鐘後,我心裡就感覺沒底了,因為不知何時,我突然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

    原本我們分成四組,但離的不是很遠,互相之間都能聽到動靜,時不時就能聽到那婦女喊妞妞的名字,但不知是不是我找的太遠,進入老林子不久後,就完全聽不見人得聲音了,四下里只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叫聲。

    風燈晃悠悠的,昏黃的光芒無法透出太遠,僅能照亮三四米左右的路徑,腳下的路十分濕滑,一不留神,腳就會陷進樹下得窟窿裡,我發現自己聽不到人聲後,就開始慌了,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

    不是我膽子小,估計任誰大半夜的一個人鑽入深山老林,都淡定不下來。

    我心臟跳了半晌,越怕越不敢往前走,以前看的恐怖片裡的情節,一幕幕在我腦海裡回放,到最後,我已經被自己的想像力嚇的不敢回頭,深怕一轉腦袋就會拿看到一張鬼臉站在我背後。

    半晌,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慫了,不由想起了鄉下的一些傳說,俗話說的好:一正壓百邪,只要人心裡秉著一股正氣,無所畏懼,哪怕半夜過墳堆都不怕,簡單的來說,就是只要沒做過虧心事,就大著膽子往前走。

    我回憶了一下,這輩子除了喜歡欺負弱小,也沒幹過別的缺德事,充其量只能算有點小毛病,還能擠進好人的行列,便挺了挺身板,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或許是由於心裡作用,還真沒那麼害怕了。

    我一邊走,一邊高喊妞妞的名字,一直沒有人回應我,喊道我都覺得麻木時,我突然聽到,從我左前方傳來了一個細微的聲音:「我在這兒。」

    聽聲音,似乎是個小女孩。

    我精神一振,心中一喜,難道妞妞被我給找到了?那感情好,看誰還敢說我慫。

    我立刻牟足了精神,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過去,生怕錯過了什麼。腳下的路特別難走,好幾次都差點摔了,但我跑了足足有百米遠,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甚至我發現,自己走過的地方,根本就不像有人踩踏過的。

    難道妞妞沒到這地方來?

    我心裡有些沒底,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妞妞?」

    「我在這兒……」那個細微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依舊在我前面,一聽就是個小女孩的聲音,我估計妞妞別是掉進樹洞裡了,便一路觀察著樹根間的洞隙,有走出了百米遠,還是沒看見人。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喊了妞妞的名字,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我在這兒……」依舊是在我前面,聲音一直保持著同樣的聲調,彷彿我從來沒朝她靠近過。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猛的想起了民間說的鬼應人,頓時渾身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本來我是從來不信這些的,但這幾天,先是小黃狗跟我講什麼道醫驅鬼,接著又是王老頭說什麼白衣女人,現在又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情,由不得我不瞎想。

    人類的想像力是無窮的,我原地站了幾秒鐘,幾乎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但又怕萬一真的是妞妞在求救,我豈不是放棄了一條人命?

    萬般無奈之下,我幾乎是咬牙往前跑,目光不斷巡視著周圍,大約是我跑的太快,一不留神腳下就打滑了,頓時跌進了一個樹洞裡。

    我只覺得腳下一空,屁股上就傳來一陣疼痛,風燈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不知是不是磕到石頭,風燈滅了。

    黑暗中,我緩過那陣痛,便覺得鼻子裡聞到了很大一股潮濕**的味道,估計是樹洞裡樹葉發霉的氣息,我有點怕黑,;連忙掏出打火機,隨著打火機微弱的光芒,我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個比較深的樹洞,但好在洞口盤亙著很多樹根,對我這個成年人來說,要爬上去,並不困難。緊接著,我目光一轉,忽然發現就在我身旁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影,乍一看,她站在那裡,幾乎把我嚇了一跳,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是妞妞。

    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這個人影只有**歲的小孩高度,從模糊的輪廓中,還可以看到兩根羊角辮,我噓了口氣,心說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再玩下去,哥哥我膽子都要嚇破了。

    我立刻朝著妞妞走過去,結果走近一看,眼前的景象讓我雙腿一軟,幾乎就要跪下去。

    只見在妞妞背後,竟然還站了一個女人。

    確切的來說,那應該是一具女屍,穿著白色的衣服,看服飾,應該是民國時期的,寬袖子白旗袍,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而此刻,妞妞就站在她小腹的位置,臉色慘白慘白,透著一種青色,就跟死了一樣。

    那女人臉上就跟塗了一層白粉一樣,渾身的經肉呈現出一種僵直的狀態,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死的,但奇怪的是,她沒有腐爛,反而跟活人一樣。

    我只覺得恐怖電影裡的場景活生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兩腿幾乎都打顫了,想也沒想,反射性的後退一步,那女人的臉因為光線的原因,頓時隱入了黑暗裡。

    這是不正常的!

    顯然……很不正常!

    雖然電視裡有報導過馬王堆不腐女屍,但那女屍整個都腫了,皮膚都皺了,哪有像這具女屍,就跟隨時要睜開眼一樣。

    我第二個反應就是快跑!

    但緊接著,我就發現,妞妞還在動。

    確切的來說,是她還只呼吸,胸口微微起伏著。

    我雖然學的是精神科,但觀察死人與活人這點基本知識,是所有專業的醫生都會學的,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來,但作為一名有紅本本的精神病醫生,我很快就發現妞妞還活著這個事實。

    這下子我為難了,如果拋下她自己跑,我這輩子恐怕都會良心不安,良心與生命究竟哪個重要……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跑,回去搬救兵,但我才剛一轉身,我腦海裡就回想起了那句:「我在這裡……」

    我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耳光,心說孫邈啊孫邈,一個大老爺們,別這麼慫行不行!不能被一具屍體嚇倒!我一咬牙,點著打火機,氣勢洶洶的給自己壯膽,心說猛鬼怕惡人,不能表現的太慫,當即伸手就將妞妞往我懷裡拽。

    我這一拽,那女屍自然而然就倒了下來,一下子壓到了我身上。

    那女的腳下穿了雙民國舊時的墊白底繡花鞋,穿上就跟高跟鞋一樣,幾乎跟我差不多高,一倒下來,嘴巴就親到了我喉嚨的部位,我只覺得一個冰冷的東西接觸著我的皮膚,彷彿還在吹氣一樣,脖子嗖嗖發涼。

    我整個人都已經嚇傻了,只憑藉著一股強撐出來的硬氣,此刻她一倒下來,我再也忍不住,驚叫一聲,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一腳就踹了出去,直接將那女屍踢飛出去,撞到了樹根處,那裡恰巧樹根虯結,竟然將那女屍掛住了,就跟一個吊死鬼一樣。

    我不敢再看,隨手抽下皮帶,將妞妞往身上一捆,就開始往樹洞外爬。

    那女屍沒有出現電影裡的場景,既沒有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也沒有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點著打火機,一路背著妞妞,跌跌撞撞往回跑,跑著跑著,我脖子突然吹過一陣涼風,緊接著,便聽到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我在這裡……」我一愣,轉過頭,卻發現妞妞依舊處於昏迷中。

    那之前應我的,豈不是那個……

    我整個人抖了一下,不敢再想,努力忽略那個女人的聲音,拔腿往前跑,一口氣衝出了老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