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07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8
第二十章 野人

     鬼魂陳沒說是與不是,目光看向了地上那一串血跡,他的眼神很冷。

    大伯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裡嘶了一下,目光閃動,壓低聲音對我道:「你也要曾經提過,這地方確實有野人……不是,是瘋子。」

    「瘋子?」到底是野人還是瘋子?我沒弄明白。

    大伯便道:「據說這裡面本來就有野人,不過過去緊挨著橫向村還有很多小村落,那時候重男輕女,生的又多,女兒多了就往蟒山扔,聽說很多嬰兒都被野人揀去了。這些人擁有人類的智慧、野獸的性格,而且領地意識很強,你爺爺曾經遠遠的看過。」

    我摸了摸大伯的額頭,道:「沒發燒啊。」

    大伯嗆了一下,猛的拍下我的手,道:「誰跟你說笑,這是你爺爺親口說的,難不成他還逗我玩?」

    我正色道:「爺爺肯定不會逗你玩兒,但你會逗我玩兒。」我覺得大伯說的事情根本不靠譜,野人什麼的,應該只是某種靈長類生物,在說,關於動物領養人類棄嬰的事,各國都有發生,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給眾人聽,隨後看向鬼魂陳,本來認為他會對我另眼相看,但他眼神十分冷漠的掃了我一眼,繼續道:「是人。」說完,他便直接朝著血跡追蹤下去。

    我氣的夠嗆,合著我說了這麼多,都白說了?

    我們一行人,除了鬼魂陳手裡有裝備,其餘人都是光桿上陣,因此也沒人敢離的太遠,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全神貫注,關注前方的蹤跡時,我突然聽到頭頂上方,似乎傳來了一陣響動,於是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雨點就那麼打了下來。

    下雨了?

    我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但緊接著,我發現自己手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印記,緩了緩,我立刻反應過來,是血跡。

    從樹上掉下來的。

    「大伯。」我感覺叫了一聲,指著樹冠的位置,道:「上面有東西。」一邊說,我一邊將手上的血給大伯看,大伯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對小黃狗道:「上去看看。」

    鬼魂陳給小黃狗扔了一把匕首,小黃狗叼在嘴裡,身手利落的往上爬,緊接著竄進了林子裡,半晌沒出聲。

    大伯喊道:「上面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人,但不是黑子。」小黃狗答道,頓了頓,又加了句:「已經死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緊接著,小黃狗從樹上縮下來,手裡竟然提了個黑色的包,道:「上面墊著草窩,像是什麼東西的巢穴,那個人死了大概不久,血還能流。」

    小黃狗的拿下的裝備包裡,還有一桿獵槍。

    我惡寒了一下,只覺的之前被鮮血滴過的地方,**辣的發著燙,我忍不住問道:「上面那個人,死得怎麼樣?」

    小黃狗臉色很差,看了我一眼,道:「你希望他死得怎麼樣?別問了,怪噁心的。」頓了頓,小黃狗道:「看來這串血跡,可能是上面那個人得,咱們走岔了。還是先離開這裡,樹頂的巢穴很大,應該是個大傢伙。」

    什麼野獸會在樹上築巢?

    以我淺薄的見識,我只想到了猴子,難道是大猩猩?

    鬼魂陳搖了搖頭,道:「血跡還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果然發現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小黃狗弄下來的黑色裝備包,也是大包,裡面半鼓,旁邊竟然還掛了兩桿槍,都是獵槍,一桿是木的,一桿是加鐵的,加鐵的那個相當現代化,而加木的那個則已經斷了,從斷裂口可以看到一個個牙印,似乎是什麼野獸當成磨牙的玩具給弄斷的。

    我雖然害怕,但第一次見槍,到底還是興奮戰勝了恐懼,手一伸,道:「給我,我試試。」

    小黃狗已經被欺負成習慣了,翻著白眼罵了句土匪,還是乖乖的將獵槍上教。

    我第一次玩槍,學著電視裡面的樣子,給槍上了膛,便對準了遠處的一顆龍血樹放了一槍,但槍聲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樣,並不是砰的一聲,而是一種像卡機一樣的聲音,什麼也沒打出來。

    小黃狗壞笑道:「忘了跟你說,裡面沒子彈。」

    大伯揮了揮手,示意我們不要鬧,道:「找找包裡有沒有子彈,把槍填上,萬一真遇到野人,也好有個準備。」鬼魂陳也贊同,於是沒有急著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等著我們充子彈。

    等我們拉開黑色的裝備包時,在裡面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一個佳能的數碼照相機,一些壓縮食物還沒有吃完,裡面有子彈盒,另外還有很多登山的設備,比如繩索一類的物品,跟我們的裝備包差不多,當然,除了他有槍。

    小黃狗一邊充子彈,一邊分析道:「這應該是個打獵的,你看,裡面還有麻醉彈,但沒有專門的麻醉槍,所以肯定是團夥做案,麻醉槍可能在其他人手裡。」

    小黃狗裝子彈裝的挺順溜,我剛想問他在哪兒學的,突然有想起一個問題:既然有同夥,這個人為什麼還會死?手裡有獵槍有麻醉槍又有人,即便真的有熊,也可以拿下,怎麼這個人會死在樹上?難道他的同夥也出事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前面滴溜溜的血跡,心說莫非這些血跡不是黑子的,而是他同夥留下的?那如果是這樣,那黑子又去什麼地方了?

    我覺得事情很亂,但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動腦筋的,想不通就乾脆放到腦後去,專心的清點起裝備,而就在這時,又一滴血滴在了我臉上,我頓時覺得噁心了,剛想擦,突然就覺得不對勁。

    我明明已經挪了地方,怎麼還有血滴到我臉上?

    下意識的,我抬起了頭,這一抬頭,差點沒嚇的我哭爹喊娘,只見就在我頭頂的上方,茂密的樹冠裡,不知何時,竟然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它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被扭曲了的大猩猩,鼻子扁平,雙眼凹陷,嘴巴奇大,裡面長著鋒利的牙齒,此刻正張著嘴在樹冠上方頭盔我們。

    那眼神是分凶惡而邪祟,讓人覺得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我的目光一與它相對,那東西嘴裡就發出一種形似夜梟的怪叫,猛的從樹冠裡竄出來,向下朝我撲過來!

    這一幕來的太快,我生平何時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別說這種奇怪的生物,就是猴子,我也只在動物園見過,它這一撲極快,我根本沒有閃避的時間,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黑影朝我撲過來,伴隨著一種獸類身上特有的惡臭就壓了下來。

    那一瞬間,我總算體驗到了美國主角們臨死前那一聲淒厲的叫聲,無一例外的,順著人的本能,我也發出了類似的聲音,然而,伴隨著我提前而來的慘叫,還有砰的一聲槍響。

    靠,這大嘴巴都要啃我臉上了,現在放槍有個屁用。

    最後那個東西壓下來,我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但奇怪的是,它沒有開口咬我,只是腥臭的口水留了我一臉。

    我基本已經被嚇呆了,就在這時,小黃狗衝了過來,直接將壓在我身上的東西推開,踢了我一腳,道:「別裝死,我一槍打中它腦門,牙齒都沒磕到你,裝什麼裝。」

    我這才從生死一線的刺激中清醒過來,側頭一看,那東西果然腦袋開花了,我只覺得自己鼻尖全是口水的腥臭味,臉上黏糊糊一片,立刻一屁股竄起來,扯過小黃狗的衣服擦了把臉。

    小黃狗氣的臉都黑了,舉著獵槍的手直哆嗦。

    這一下把大伯驚的夠嗆,我看見他腦門上在這一瞬間就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嘴唇都白了。大約是經歷過生死邊緣,我覺得自己沒那麼慌亂了,便強自鎮定,道:「大伯,這是不是爺爺說的野人?」

    這東西渾身覆蓋著棕色的毛髮,雖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但相貌差了十萬八千里,野人如果長這樣,那也太沒水平了。

    大伯仔細研究了一番,道:「應該就是村民們傳聞中的『野人』,不過看樣子不是真正野人,它有尾巴。」

    尾巴?

    我好奇心上來了,盯著它的屁股看,蹲下去摸了一下,果然牽起了一條短短的尾巴,已經退化的只有一點,上面的毛硬硬的,就在我摸這條尾巴時,它突然動了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8
第二十一章 放棄

     我嚇的趕緊放手,道:「它還沒死。」

    「死了!」小黃狗用槍撥弄它的頭部,堅信道:「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了?死了屁股還會動?不止尾巴,現在連它的整個屁股都動起來了。

    連鬼魂陳冰冷的眼神裡,都透出了一絲訝異,就在這時,我鼻尖突然聞到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那種味道和普通的血很不一樣,夾雜著一種特別的氣息,就像……就像是腸液混合了血的味道。

    大伯眼神銳利,猛的盯住了那東西微微動彈的屁股,用匕首撥開那條尾巴後,大伯倒抽一口涼氣,道:「在產仔。」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心說這不是開玩笑吧?我的世界觀已經被顛覆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顛覆一次嗎?我立刻湊過去看,不由也愣住了,真的有一團東西,正從它的下體往外排,伴隨著羊水與血液,一個醜陋的幼崽已經出了個腦袋。我下意識的想到,腦袋先出來,居然還是個順產。

    但剛生到腦袋那裡,屁股的晃動就停止了,幼崽非常醜陋,但有著極為細微的面部表情,它的頭顱微微轉動了一下,似乎覺得很難受,但母體已經徹底死亡了。

    很快,那隻幼崽就不動了,看來也是死了。

    我心裡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條生命,才冒了個頭就死了,真可惜,但轉念一想,這東西吃人,而且我也不是獸醫,於是就釋然了。

    大伯嘆了口氣,起身在樹上蹭了蹭手,道:「這地方血腥氣太重,恐怕會招來其它野獸,我們還是先離開,緊接著,我們沒有再多做停留,便沿著血滴繼續往下走,然而沒走多久,我們的眼前便豁然開朗,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已經穿過了那片龍血樹林,眼前出現了兩刃峭壁,腳下是懸崖,峭壁就在懸崖兩側,由於一道深溝。

    我驚了一下,之前大伯跟我們說過,穿過叢林後,就會到達一處深谷,當地人稱為蟒溝,也叫『一刀峽』因為它的形狀,就像是用神仙凌空一刀劈成的一樣。

    但大伯可沒說過,會出現懸崖。

    鬼魂陳將目光看向大伯,顯然在問怎麼回事。大伯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憶,但片刻後,他搖了搖頭,道:「咱們走錯路了,這懸崖下面,有一個天然的隧道,咱們如果按照原定路線走,山勢會慢慢向下,然後通過下方的隧道進入一刀峽,現如今,要麼重新走,要麼在這裡下繩子,從這兒下去。

    從這兒?我探頭向下望了一下,山崖上的石壁層層疊疊,凹凸不平,倒是比較適合攀爬,只是這高度……也太為難了一點,下面雲霧迷濛,什麼也看不清,足以見其深。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奇葩民族,才會把村子建在這蟒山深處?他們不用與外界交流嗎?生病了不用去醫院嗎?不用人民幣嗎?即便這些都不用……那他們那兒的女人,豈不是沒有內衣穿?

    鬼魂陳是這次的債主,自然事事徵求他的意見,他朝下看了一眼,道:「重走太耗時間,就從這兒下。」

    我不得不提醒他:「黑子還沒找到。」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道:「不找了。」

    「什麼?」剛才還雷厲風行的要找人,一副誰幹阻攔就宰了誰的樣子,現在說不找就不找了?那我們費這一翻功夫,究竟是為了誰?老子差點被那母猩猩啃了,這筆賬找誰算去?

    我立刻道:「你該不會不管黑大個的死活了吧?他可是你的人,死了你要承擔責任的。」***,當現在的法律是擺設嗎?除非你爸是李剛,否則什麼都沒用。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頓了頓,鬼魂陳用又輕又冷的聲音,道:「我已經找過他,仁至義盡,不會再為他浪費時間了。」說完,他轉身就走,道:「回去拿裝備。」

    我簡直無法形容自己心裡的震驚,一個人,居然可以冷血到這種程度?他之前對我說,不願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可以理解為他看我不爽,畢竟我的性格確實有那麼一點小瑕疵,欠揍了一點,但黑子呢?黑子可是他的人,一直對他的話唯命是從,甚至開槍引走了熊,給所有人留下了生的希望。

    而且他還受了重傷,此刻,他或許正昏迷在某個地方,等著同伴去救他,就這樣不管了?

    小黃狗顯然也沒料到姓陳的這樣冷漠,但他反應沒這麼大,皺了皺眉,嘴裡罵了句不是東西,便沒說什麼了。大伯只是嘆了口氣,抬起腳準備回程。

    我忍不住攔下大伯,思緒有些混亂,道:「大伯……你教過我,醫者父母心,黑大個現在已經受傷了,他等著我們去救……」大伯打斷了我的話,神色有一絲歉意,道:「崽崽,走吧,人各有命。」

    我愣住了。

    在我的映像了,大伯是個老頑童,沒有外人時,他三四十歲了還可以帶我去捉鳥斗蛤蟆,一有病人,他就會化身為德高望重的醫者,對於病人的事情,從來沒有不耐煩或者狠心的時候。

    其實,我當初在精神病醫院裡的待遇很豐厚,而且專科的資格證,還是大伯托關係塞錢弄來的,這一點我非常不想承認,不過是事實,大伯他對我心軟,見不得我去醫院裡實習受氣,畢業沒多久,聽我訴苦了一次,立刻道:「不受他那個鳥氣,你不是修精神科嗎?去考個證,大伯給你亮綠燈,保證把你弄進專科醫院。」

    醫院裡,接到急症或重危病人時,便會開通道亮綠燈,果然,我後來一考就過了,這才拿了紅本本,有資格進入市裡最大的精神病醫院。

    但我忍受不了那裡的環境,幹了很多缺德事,如果說,我在醫德上有哪怕一絲的優點,都是從大伯身上學到的,所以後來才辭職不干。

    然而,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伯此刻會給我這種說法,什麼叫人各有命?大夫、醫生、我們一群的白衣天使,不就是為了救命嗎?

    雖然大伯你沒穿過白大褂,但你也不能這樣啊?

    大伯顯然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沒吭聲,慢慢踱著步子走,片刻後,我們與鬼魂陳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這時,大伯才低聲道:「這個人,我們惹不起。」

    我犯倔,道:「不就是會小李飛刀會抓女鬼嗎?我不怕他,掄起身量來,我還比他壯,准揍的他滿地找牙。」

    「臭小子。」大伯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朝代?靠武力能解決問題?可怕的不是他這個人,是他背後的勢力……你爺爺當初要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去招惹他們。」

    勢力?

    我撇了撇嘴,道:「他爸是李剛?」

    大伯苦笑一聲,道:「比李剛可厲害多了,總之你少惹他。」

    我看出大伯是確實為難,便放軟了姿態,壓低聲音道:「黑大個我們真的不管了?」其實他人還不錯,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挺會來事,在火車上還跟我玩斗地主來著,輸了一千個大洋給我,比鬼魂陳有人情味多了。我想著所有人都撇下他不管,心裡不是滋味。

    但大伯已經說的這麼明白,有放軟了姿態給我講明其中的厲害關係,我雖然有些犯倔,但在社會上混這兩年,這其中的利害還是明白的,這件事情,再糾纏下去,恐怕只是自打嘴巴,唯一的辦法只能祈禱了,但願黑大個爭氣點,最後我們回去後,他已經在營地裡睡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8
第二十二章 落水

     回去的路上比較順利,為防出意外,我們避過了那一片血腥地,因此繞了些路,但好在此刻太陽已經冒頭,相比之下,反而走的比晚上快,由於一整夜沒睡覺,所有人都精神疲憊,一回營地便補充了食物和水源,鬼魂陳充分發揮領導人的氣勢,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吃完就動身,下到谷底再紮營。」

    一句話,將我睡回籠覺得美夢撞碎成一片一片的。

    匆匆吃了些食物,我們收拾好裝備,便重新往那片入口處走去,來來回回的折騰,鬼魂陳顯得很不滿意,顯然,如果這一趟沒有我和小黃狗,那麼他和大伯兩人,完全也不用這麼折騰,因此一路上,他臉色都很冷漠。

    我有些不滿,但想起大伯的態度,也只能忍下來,小黃狗低聲對我說道:「是你那塊臘肉惹得貨,香味散的太遠,晚上把熊引來了。」

    我覺得特別沒面子,虎著臉道:「你們不也吃了嗎?怪我……怪我就給我吐出來。」

    小黃狗氣的鼻子都歪了,低罵道:「屁,誰怪你,我是說他……」他指了指鬼魂陳,遲疑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但是師父很忌憚,所以你別惹事。」

    惹事?我像是那麼吃飽了沒事幹的人嗎?

    好吧,雖然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我,但是我還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事情輕重緩急我還分不清嗎?我沖小黃狗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快步跟了上去,跟大伯走在一起。

    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蟒溝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清晨的山峰自峽谷中吹蕩而來,夜晚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消失無蹤,站在懸崖邊上往前旺,兩邊的峭壁上怪石嶙峋,青松迎著晨曦別有韻味,下方峽谷中翻滾的白霧,也彷彿被堵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讓人心中的抑鬱一掃而空。

    我正想感慨一下大自然神奇的魅力,大伯直接在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道:「別傻站著,幫忙。」這一巴掌可真疼,我一邊揉,只見大伯他們正在整理裝備,從裝備裡面拿出了登山繩。

    繩子一共兩捆,每捆的長度有三十米,繩子的兩頭都有大鐵扣,可以和同規格的繩子連接起來。

    大伯將兩個繩子扣一接,兩條繩子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條六十多米的長繩。

    繩子的起頭處,有一個活動扣可以套在樹上,我們就近找了棵大樹,將活動扣絞上去,隨後將那一大捆繩子拋了下去。繩索在空中舒展,很快垂入了翻滾的雲霧裡。

    我看著下面,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心說我就算了,這麼高難度的攀岩,對於大伯可夠嗆。我正為大伯擔心呢,大伯已經將保險繩栓自己的腰上,包了自己那份裝備,道:「我先下去。」說完,將匕首含在嘴裡,帶著手套的雙手,扯著繩子就開始慢慢向下。

    大伯下繩子的姿勢非常專業,用腳在山崖山一蹬,滑下一段距離後,又握緊繩索重複,再加上有保險扣,既省力又便捷,緊接著,小黃狗示意我下去,我道:「你下,下去看好大伯。」

    小黃狗古怪的看著我,道:「我說……你小子暈血就算了,不會還恐高吧?」

    我道:「去你媽的,再他媽屁話,老子現在就把你踹下去。」

    小黃狗聳了聳肩,顯然被我罵習慣了,毫不在意,栓了保險扣,動作靈活的跟著下去了。

    此刻,大伯的身形已經隱入了雲霧中,再也看不見,小黃狗逐漸往下,漸漸在我眼裡縮成了一個黑點。鬼魂陳沒等我,小黃狗下去沒多久,他便栓上了保險扣,自己下去了,最後懸崖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些害怕,靠,百米懸崖啊,下面雲煙霧繞啊,絕壁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啊,我他媽又不是猴子,我不怕才怪。

    任何一個沒有爬過懸崖的普通人,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都會害怕,我就奇了怪了,鬼魂陳是個不要命的,他不怕也就算了,怎麼大伯和小黃狗也表現的這麼英勇?

    難道真的是我太沒用?

    我有些鬱悶,低頭往下看,發現小黃狗也已經沒入了雲霧中,而鬼魂陳的身影,在我眼裡,也就一隻小貓大了,最後我只得一咬牙豁出去,安慰自己,輸給誰也不能輸給小黃狗,不然多沒面子。

    我將保險套套上,有緊了緊繩子,帶上手套,這才牽著繩子慢慢下。

    我一墜到半空,就覺得手都軟了,嚇的冷汗一陣陣冒,我滴個親爹耶,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沒有攀崖的興趣,何苦這麼折騰我。

    一路上,我也不敢低頭,一路仰著脖子往上看,慢慢往下縮,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我動作不太好看,但好在鼓足了勇氣沒出什麼差錯,縮了一段距離後,我才敢低頭看,這時才發現,自己離腳底下的雲霧已經很近了,下了這片雲霧,我們就會降落在山谷裡。

    我心下吁了口氣,人有時候害怕的,就是未知的或者沒有體驗過的東西,我的膽子也不算小,因此在空中晃蕩了一陣就習慣了,緊接著還覺得這種體驗挺興奮,便想學著先前大伯的姿勢來一遍,誰知我重新抬頭,準備模仿大伯時,頓時就嚇懵了。

    因為不知何時,懸崖上面,正蹲了幾個人。

    由於陽光和視角的原因,我根本看不清他們長什麼樣,但我可以很肯定,他們正蹲在懸崖邊上,而且低頭,似乎在擺弄什麼,我心裡咯噔一下,一個心頓時開始往下沉,完了……繩子!

    就在這時,蹲著的人中,突然有一個抬起了頭,並且朝下面張望,頓時,我看清了他的臉。

    靠!根本不是人,而是那種大猩猩!

    該死的,這群『大猩猩』圍在懸崖邊想幹什麼?

    我腦海裡頓時就嗡鳴起來,心知不妙,這些東西,恐怕是來報復的。動物都嗅覺都很靈敏,而且大多靈長類動物都是群居,我們之前接觸過那隻『母猩猩』,身上必然留下了味道,而母猩猩又死了,這些東西,難不成是來報復的?

    不行,我要快點下到底,否則天知道這些畜生會做出什麼事。

    我立刻加快了速度,學著大伯的樣子往下溜,下方清楚的傳來小黃狗的聲音,正在叫我的名字,催促我快一點。他們在雲霧之下,又哪裡看的見雲霧上面的環境,我急的汗都出來了,即便隔著手套,向下溜時,手心已經會產生火辣辣的摩擦感。

    然而,就在這時,上面的東西,突然發出了夜梟似的叫聲,緊接著,我手中繃得筆直的繩子,瞬間就斷了,我整個人都往下掉,掉進了雲霧裡,雲霧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心臟失重,彷彿要從嗓子裡跳出來,這一刻,我甚至什麼都沒辦法想,只有一種死的絕望。

    完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我砰的就砸進了一團冰冷的水裡,一不防備,霎時就嗆進了氣管裡,我下意識的掙紮起來,但同時也醒悟到,我得救了,我沒死,我掉進了水裡!

    靠,難道我就是電視劇裡的主角,我有不死之身!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立刻掙紮著往水面浮,但不知為何,這水裡的阻力十分大,我才剛冒出個頭,就被水流往前卷,也不知是朝那個方向捲去。

    「靠!」我聽見小黃狗罵了句娘,緊接著,一條繩子朝我扔過來,小黃狗惡劣道:「孫大夫,接著。」

    他扔的比較準,我一下子就抓住了,被他半扯著拖上岸,我喘了半晌,才道:「謝謝你,黃大夫。」

    鬼魂陳根本沒看我們這邊的情況,他正拿著斷繩看,片刻後,他站起來,道:「被石頭砸斷的。」

    大伯驚了一下,道:「怎麼回事?小崽子,你想自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三章 大蟒

     我連罵娘的心都有了,我自盡幹嘛不去跳天津的國貿大廈,我非跑到這山裡來自盡,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鬼魂陳走過來,手裡拿著斷掉的繩子,輕飄飄的問:「怎麼回事?」

    我大致講了一下,大伯便嘆氣,道:「要不是這條水路,你小子今天就死定了。」

    一晚上沒睡,又是熊又是墜崖,來來回回折騰,我這會兒累的腿都軟了,再去看大伯,他雖然身體一向硬朗,但到底還是上了年紀的人,此刻臉色很不好看,我立刻對鬼魂陳道:「下也下來了,總該紮營了吧?」

    鬼魂陳這一次還算有人性,沒有反對,大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這裡水汽比較重,地上都是濕的,乾脆去裡面睡。」他一轉身,指向一個洞口。

    那個洞口呈橢圓形,只有半米高,裡面黑洞洞的,也不知有沒有什麼蛇蟻,我頓時就沒脾氣了,苦笑道:「大伯,那麼小一個洞,那是給狗睡的,咱們就不要去攙和了。」

    大伯眼一瞪,在我腦袋上拍了一把,道:「那待會兒你別睡狗洞。這才是進峽谷的正規通道,裡面是個天然溶洞,兩頭的出入口都是這樣,你爺爺跟我講過,他當年也在裡面休整過一晚上。」

    我看著還是不放心,這溶洞不是密封的,簡直就是天然的巢穴,天知道里面有沒有住什麼野獸,想了想,我踢了踢小黃狗的腿,道:「你先進去看看。」

    小黃狗翻了個白眼,將裝備包放下來,拿著手電筒,俯身趴了進去,不多時便喊道:「沒東西,很安全,你們進來吧。」我們這才依次爬進去,末了時,我和小黃狗又鑽出來,大伯和鬼魂陳在裡面搭帳篷,我們出來撿柴。

    谷底的環境跟我想像中得很不一樣,眼前這條湍急的水流是從地下水裡湧出來的,一直往前奔湧,也不知道要流向哪裡。地下水十分冰冷,而且水流激烈,裡面佈滿了從山上掉下的大石,使得水流受阻,衝擊出大片翻滾的浪花,周圍的地面都是水霧濛濛。

    河流邊上,生長著巨大的老樹,我也認不得什麼品種,有點像榕樹,根系錯綜複雜,糾結不清,有些樹根直接探進了水的邊緣處,水根下面,偶爾還能見到一些水蟲在游動。

    林間水汽蒸騰的很厲害,看什麼都模模糊糊,此刻又是二月份的初春,天氣很冷,沒有篝火,光靠水袋肯定不行。

    周圍的樹幹都是潮濕的,小黃狗提議去遠處找一找,我們便背河而行,準備去山崖的另一面找。這個峽谷夠大,因此地貌變化也多,我們兩人並排而行,尋找比較乾燥的柴火,就在這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了。

    我側頭一看是小黃狗,於是挑了挑眉,示意他幹嘛。

    小黃狗幹了我一眼,目光突然盯向左手邊的一個方向,壓低聲音道:「有人。」

    人?

    我立刻朝那個方向望過去,但樹木林立,一眼望去,只有無數樹幹已經爬滿的青藤,入眼全是一片綠色,哪裡能看到什麼人。

    我剛想問小黃狗是不是看錯了,他便扯了我一下,將我扯到了他之前所站立的位置,隨著角度的不同,我的視線立刻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就在前方,一片桑科的樹葉下,正有一個人在窺視我們。

    之所以說是窺視,是因為那個人幾乎全身都躲在樹葉裡,但卻暴露出了半個額頭,因此被小黃狗發現了。

    什麼人這麼鬼鬼祟祟?

    我和小黃狗對望一眼,最後小黃狗拽了拽我的手,示意先躲起來。緊接著,我倆身體瞬間躲到了一顆大樹後。

    那個偷窺的人,也不知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依舊埋伏在樹林裡,我不由緊張起來,難不成這下面也有野人?小黃狗奪了半晌,低聲道:「不成,咱們悄悄繞過去,一個總打不過咱們兩個。」我雖然害怕,但也知道這麼幹藏下去沒什麼用,便點了點頭,兩人貓著身體往右走,隨後一轉身繼續往前,繞過了之前那片行走地。

    片刻之後,我們已經饒到了那個人身後。

    但這是,我卻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那個人的頭顱,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再會潛伏的人,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吧?拉近了距離後,我發現它的頭也不對勁,是褐色的,不像中國人該有的顏色。

    我心中一動,立刻加快了腳步,小黃狗嚇了一跳,低呼道:「你幹什麼?」我沒理他,衝過去後一把掰開樹葉,頓時忍不住笑了,道:「你個慫貨,太一驚一乍了,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根本不是什麼人,而是一截木頭樁子,只不過形狀恰巧有些像而已。

    小黃狗眼睛瞪的賊大,顯然不相信自己會看錯,眼睛猛眨。

    我看他吃癟,心裡比較暢快,笑道:「別眨了,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嘛,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說完,結果小黃狗還在眨,眼睛就跟抽筋了一樣,還一個勁兒往旁邊抽,嘴都歪了。

    我心說小黃狗雖然屬犬科,但模樣長的還是不賴,也有勾引小姑娘的本錢,怎麼這麼自會形象,嘴巴這一歪,就跟破了像一樣,我剛想讓他別對我做鬼臉,就覺得脖子突然涼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東西個舔了一下。

    只瞬間我就僵住了,因為我想起了民國小姐,難道她還不死心?非要強姦我才肯罷休?這……我到底要不要從了她……

    小黃狗臉色跟要哭似的,眼睛也不抽了,衝我做了個噓的嘴型,手便緩緩的移到了腰部的位置,似乎是要拔刀。我連罵娘的心都有了,只覺得時不時就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我脖子上舔一下,遇到女鬼,拔刀有什麼用,趕快去找鬼魂陳救命啊!

    我壓根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而就在這時,突然有有一個東西貼近了我的後背,這一貼我感覺不對勁了,民國小姐是沒有實體的,貼著我的是什麼東西,憑感覺,那東西又粗又硬,於是我回來一下頭,一回頭我就嚇懵的。

    我了個去……小青姐姐出來了!

    只見我身後的大樹上,竟然吊了一條青蛇,不、應該是青蟒,非常巨大的青蟒,身體掛在樹上,一半垂下來,剛好挨著我的背,而它的頭卻呈現出一種褐色,就像帶了一頂頭冠。

    我瞬間醒悟過來,驚駭不已,難道剛才偷窺我們的,是這條蛇?

    然而,我根本沒有時間想更多,因為此刻在我面前的,是一條青色的大蟒蛇,此刻,那顆圓潤碩大的頭部正垂在樹幹上,時不時吐著信子,幾乎可以砰到我的脖子。

    難道剛才舔我的就是它?

    我連哭的心都有了,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別看蛇只有那麼大,但它實際上,可以吞下體積比自己大很多的東西,然後就躺在那裡不動,用半個月的時間去消化獵物。

    而眼前這條大青蛇離我太近,只要我一動,它幾乎就能將我撲倒,而我和小黃狗兩個,加起來也才兩百來斤,估計還不夠它塞牙縫。

    我瞬間就出了一層冷汗,只覺得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一動就會驚擾大蛇。小黃狗雖然把手放到了匕首上,但一柄小小的匕首對付一條大青蟒,完全就是螳臂當車,我甚至有些大義凌然的想,乾脆讓小黃狗自己逃命得了,只怕大伯如果知道了我的死訊,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麼還能想這麼多有的沒的,但就在這時,小黃狗又突然把手放下了,似乎不打算拔匕首。

    難道他準備一個人跑路了?

    靠,這麼不講義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四章 救援

     我剛想著,卻見小黃狗用極緩的姿勢蹲下身,隨後拿起了一塊大石頭,猛的向蛇的右邊扔過去,這一扔,小黃狗顯然使出了吃奶的勁,扔的十分遠,最後發出砰的一聲,聲音很大。

    我感動的差點流淚,好兄弟,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我跟祖師爺發誓。

    然而,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上面的青蛇居然沒有反應,顯然,對於遠處的動靜,它對到嘴的美食更感興趣,接著,它掛在樹上的身體開始移動,準備發起進攻了。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甚至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但凡是對蛇有一點瞭解的人都知道,在大蟒面前逃跑,是最傻的舉動,因為很多大蛇都是近視眼,獵物跑的越快,它憑聲音和嗅覺,追得就越快。

    像我這樣的情況,站著不動,是最明智的選擇。

    大約是死期將至,我哪點良知又冒了出來,僵直的站著,猛衝小黃狗甩眼色,示意他先跑,蛇吃我好歹要一點時間,能幫他拖一陣。

    也不知小黃狗有沒有收到訊號,他只僵直在原地,目光嚇傻了一樣盯著蛇。

    最後,那條蛇動得越來越快,湊的也越來越近,我甚至都能聞到一種蛇特有的腥味,臭的人幾欲嘔吐。我不是美國冒險片的主角,面對這種危險,我根本淡定不起來,此刻,根本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生活不是冒險小說,不可能有驚無險,所以當我認識到這一點時,我是真的嚇哭了,眼淚都流出來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別說我窩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或許我有些欠揍,但這二十年來,我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好人,遇到流浪的老人會給他買一個面包,公交車偶爾偷看一下露胸的妹妹,也僅僅看而已,連手都不敢伸一下。

    但也僅此而已,一個普通不過的良民。這種時刻,不會發生美國冒險片的場景,來個劇情逗轉,有驚無險,所以我這次,真的是死定了。

    就在我已經能感覺到腥風撲鼻時,我身後,突然傳來了小黃狗的一聲大叫,緊接著,眼前的青蛇突然調轉方向,猛的竄了出去,我只覺得一道青影嗖嗖的從我眼前飄過,再轉過身時,小黃狗和青蛇都不見了。

    我醒悟過來,頓時腿都軟了。

    小黃狗引開了大蟒,利用聲音與速度,成功吸引了大蟒的注意力。

    但我卻懵了,最後,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使出了全身力氣往回跑。

    我要去拿槍,我不能讓黃小子死掉,否則,我直接跳國貿大廈,死了算了。

    等我一身狼狽的跑回洞穴時,大伯驚的差點跳起來,他道:「崽崽,我讓你們去撿柴,怎麼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又跟小天打架了?」

    我這個事情卻出奇的冷靜,快速將事情複述一遍後,我道:「拿槍救人,陳哥,你願意出力就來,不願意我不勉強。」大伯畢竟上了年紀,論起奔跑速度,估計還不如我,我讓他不用出來,大伯直接踹了我一腳,臉色鐵青,道:「我徒弟,我能不去嗎!」

    就在這時,鬼魂陳起身,輕飄飄的道:「一起去。」緊接著,他五個手縫裡,突然多出了五柄小刀,這一次,居然不是木的,而是鋼鐵的。

    我驚了一下,隨即大喜。

    三人二話不說,帶了槍支裝備,立刻趕到之前的地方。

    此刻我心中很平靜,確切的說,是一種絕望,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這片蟒山,危險居然如此之多,我們只不過是撿個柴而已,居然會……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小黃狗生還的機會太渺茫了,蛇在追擊時速度非常快,根本不是人能比的,除非小黃狗突然長出一雙翅膀,否則……

    強烈的自責讓我幾乎絕望,絕望到了最後,就是平靜。

    我再也沒吭聲,甚至衝在最前面,將鬼魂陳都甩在身後。到了遇蛇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潮濕的地面有重物壓過的痕跡,我們立刻順著這條痕跡找下去。

    越往下找,我心裡的震驚越大。

    按照我絕望的猜測,小黃狗跑出不下百米,絕對會被大蟒追到,但我們一路搜尋過去,大蟒卻一直沒有停下追擊,難道……小黃狗真的長翅膀飛了?

    我心中逐漸升起一絲希望,然而,這股希望,當碰到一面懸崖時,戛然而止。

    我們走到頭了,但沒有看到小黃狗,而大蛇的蹤跡也突然消失。

    大伯猛的抬起頭往上看,似乎在想蛇會不會追到這裡後,就爬到樹上去了,但樹很高,上面空空蕩蕩的。

    或許,蛇已經吃了小黃狗,然後離開了。

    我腿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一種絕望與內疚湧了上來。我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小黃狗是因我而死的,他有勇氣為了救我而死,而我卻……

    半晌,大伯蹲下身,臉色很難看,但他沒說其他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在附近找找,或許那小子還沒出事。」他說話,聲音嘶啞的厲害。

    就在這時,我耳裡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咳嗽聲,我以為是大伯,但轉頭,卻發現大伯好好的,而鬼魂陳,依舊冷漠的站在後面,看我們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場沒有感情的戲。

    聲音是哪裡來的?

    很快,大伯道:「小天沒死,快找。」大伯話音剛落,從石壁裡,忽然伸出了一隻人手,那隻手上佈滿血痕,但片刻後,第二隻同樣的手也伸了出來,緊接著,一個人從山崖裡鑽出來。

    是小黃狗!

    我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堵住喉嚨裡,最後我道:「以後我不欺負你,大伯作證,再有下次,我就出門裸奔。」小黃狗聞言,頓時嗆了一下,苦笑道:「算了,反正我也習慣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有一些擦傷,除此之外,到沒有別的傷口,一時不由覺得奇怪,於是問道:「那條大蟒呢?」

    小黃狗臉色一變,道:「不知道,我是躲進了裡面,蛇進不來,估計就走了,咱們還是先回去,沒準那東西聞到氣味,會再回來。」

    我忍不住彎下腰查看了一下那個洞口,那洞口極其隱秘,也不知道小黃狗在那種被蛇追擊的狀態下,究竟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這個洞口呈扁平,以小黃狗的身材,勉強能爬進去,但那條大蟒比較粗,反而進不去了,洞裡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深,像是天然形成的空洞。

    我們怕蛇再追上來,便繞著路往回跑。我看著小黃狗,其實挺納悶的,這小子竟然能跑那麼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我本來想問,但看他樣子,像是挺累的,便將話嚥下了,待回了洞穴,我們也不生活了,小黃狗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吃了些食物,便鑽進睡袋裡睡覺。

    雖然一夜沒睡,身體很疲憊,但剛剛經歷了生死關頭,我哪裡睡的著,便主動提出守夜,讓大伯他們去休息。大伯挺寬慰的,說我的少爺脾氣總算開始改了。

    我聽的直想翻白眼,心說我一個窮**絲,活生生的被慣出了少爺脾氣,這是誰害的,還不是你個老頭子害的。

    所以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我坐在帳篷外面,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跟做夢一樣,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活,一個決定就被完全打破了。這根本不適合拍《探索與發現》,而應該叫《生死追擊》才對。

    但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恐怕還是會來,因為這地方太恐怖了,我如果不跟上來,天知道大伯會不會掛掉,他那老胳膊老腿,除了會逞強裝面子,就什麼都不會了。

    好吧,雖然我一路都在添亂……但,也是可以原諒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五章 壁畫

     這個溶洞比較大,但由於光源有限,再加上鬼魂陳一路跟催命一樣,休息時間緊迫,因此也沒有多加觀察,待他們三人都休息時,我實在閒的無聊,便打著手電筒在溶洞裡逛。

    這個溶洞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非常乾淨,其實偶爾還能在光滑的地上看見土塊的痕跡,大約是有什麼動物鑽進來過,但之所以說它乾淨,是因為這裡感覺不到人的氣息,有一種自然的幽深純淨感。

    我大學時也去過一個比較有名的景點溶洞,但由於每天接待遊客,即便工作人員天天打掃,還是可以看見骯髒處,溶洞裡天然純澈的地下水,因為遊客日復一日的伸手嬉戲變得渾濁,光滑的石板上,時不時就能看到吃小吃時滴落的油漬,即便工作人員保護的再好,很多溶洞與生俱來的東西,已經在日復一日的遊人接待中,慢慢消失了。

    而這裡,沒有這些東西,即便有動物帶進來的泥土,也透著一股自然的氣息。

    我們的帳篷是搭在入口不遠處的石台上,石台對面就是一汪天然的地下水,陽光透不進來,水顯得黑沉沉的,但當我將燈光打上去時,水就變成了淡淡的橘黃色,清澈透底,在洞頂反射著粼粼波光,溶洞在波光的閃動下,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

    倒掛的鐘乳石,有些短如兔尾,有些長長的滴落到水面上,遠處看不見的黑暗中,也不知是怎樣的景色。

    這可算是免費旅遊了,我回頭看了看帳篷,也沒什麼變故,便稍微走遠了一些,一路走過去,溶洞中得景色千奇百怪、有些如蓮花、有些又似人像,雖然手電筒光芒比較小,但並不影響觀賞的心情。

    我往前走了不久,突然發現,原來就在我們帳篷的不遠處,竟然放了一堆東西。

    那東西隱在黑暗處,方方正正,也看不出具體的樣子,但看形態,似乎是人為的。我有些好奇,立刻加快腳步,隨著手電光的拉近,那東西的整體形狀也顯露出來,居然是一塊碑。

    我愣了,有什麼人會在這裡立一塊石碑?吃飽了撐的吧?於是我繞到了石碑前面,發現上面刻滿了一種歪歪扭扭的文字,像一條條扭曲的蝌蚪。

    雖然我認不出這是什麼文,但我可以很肯定的斷認,這絕對不是漢族文字,我雖然不能辨別出從古到今的各種字體,但漢文演變的大致規律還是明白的,無論是甲骨到隸纂,至少我知道它一筆一劃,方方正正的形態,然而這種歪歪扭扭的字體,絕對不是漢族的。

    難不成是少數民族?

    我想起大伯的話,爺爺所抄錄的下半部分,就是蟒山深處一個村寨裡傳出來的,莫非這個碑文是他們立的?我越想越有可能,這個溶洞,是連接外界的必經之路,村裡的人在入口處立一塊碑也是正常事。

    我放棄查看這塊碑文,準備繼續閒逛,但等我站起來時,卻發現眼前的溶洞石壁上,竟然有一幅幅刻畫出的壁畫!

    這下是把我給驚到了,合著村寨裡的人,還喜歡搞藝術創作?早知如此,當初進山也應該代些顏料水彩什麼的做社交禮物,沒準人家心情一好,就讓我們隨便抄了。

    壁畫明顯是用某些尖銳的物品刻上去的,因此即便溶洞裡水汽很大,但至今依舊能看的很清楚,上面的人物不過巴掌大,如同連環畫一樣,刻畫了不同的場景,我逐漸看下去後,雖然壁畫的風格有些抽象,但還是看出了個大概。

    壁畫描繪的是一群人躲避戰亂的過程,但有意思的是,這是一幅近代作品。

    比如第一幅畫裡,描繪的是戰爭場景,裡面有很多路人甲一樣的人物,擺出各種被殺死的形狀,而殺他們的人,都舉著一根長長的東西瞄準,顯然是槍,有槍,那肯定就是近代的。

    第二幅畫,畫的是一隊隊長長的隊伍,裡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們穿著的,都是少數民族的服飾,壁畫中的他們,忍受著頭頂的烈日在往前走,而前方,則是一片虛無,或許代表著,他們沒有目的地。

    第三幅則是一幅很慘烈的場景,雖然不是戰爭,但其慘烈程度不亞於戰爭。

    隊伍中爆發了某種疾病,很多人都痛苦的倒在地上,到最後,長長的隊伍剩下的人不多了。

    第四幅,剩下的少數人進了山,在山裡打野兔、摘野果,還搭起了草房子,一幅要定居的模樣。

    第五幅壁畫則有些耐人尋味,畫的是一扇門,門被關上了,再也沒有打開過,壁畫到此,戛然而止。

    我有些好奇,這扇關閉的門,代表什麼意思?

    不歡迎外人嗎?

    我也不是傻子,將這壁畫和石碑聯想在一起,大概也能推測出,這是一幅記錄了村寨祖先遷徙的歷史壁畫,只不過這個村寨存在的時間,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長。

    我回憶了一下前兩幅畫的場景,戰爭似乎比較激烈,而在近代史上,稍微激烈一些的,並且能造成大規模遷移的,似乎是抗日戰爭爆發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說,距今約一百年左右。

    我正琢磨著,還想繼續往前走,看有沒有別的發現,就聽帳篷的地方,似乎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我如今早已有些杯弓蛇影,怕又出什麼幺蛾子,便連忙趕回去,結果回去一看,卻是小黃狗掏著命根子在放水,我剛想教育他撒尿的時候找個隱蔽的地方,卻發現這小子睡眼惺忪,直接將一泡黃尿尿進了溶洞的天然水池裡。

    真他媽糟蹋東西!

    我氣的臉都黑了,沖上去就朝著他腦袋拍了一巴掌,罵道:「你個混蛋,怎麼不尿你自己嘴裡去!」誰知小黃狗朦朦朧朧的,也沒有防備,我一拍,居然直接把他拍水裡去了。

    冰冷的地下水濺了我一身,小黃狗頓時就醒了,嗆著水罵道:「姓孫的,咳咳,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今天跟師父保證什麼了?***,有種去裸奔!」

    我噎了一下,自己好像是說過這麼個話,再欺負他就裸奔,但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反駁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不招惹我,我當然不欺負你,誰叫亂撒……」

    小黃狗氣的鼻子都歪了,道:「嘿,管天管地,你還管人拉屎放屁……」這次他是火了,想沖上岸來跟我幹架,說實話,小黃狗身材跟我差不多,但他一直在鄉下天天鍛鍊,上山採藥,下河摸龜,又有我大伯的獨門泡澡秘方,我要真打架,哪能打的過他呀。

    我後退一步,琢磨著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要把大伯拉起來擋一擋,就見小黃狗向岸上怕的姿勢突然頓住了,在水裡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隻手瞬間就摸向了自己的襠部,還動了起來。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說:我了個去,不是吧,居然當著我的面打飛機,兩年不見,這哥們臉皮夠厚啊……

    就在這時,小黃狗的手越動越快,但我卻覺得不對勁了,怎麼看他的臉色……可不像打飛機打出來的。

    小黃狗的臉,不知何時,竟然透出一股黑氣。

    我心知有變,也顧不得罵他變態,連忙跑到水池邊,準備看看怎麼回事,就見這時,小黃狗的手突然從襠部裡掏了出來,一條烏黑的東西,被他死死捏住了兩手之間。

    那東西長約二十釐米,通體烏黑,看不到頭尾,圓滾滾,肥溜溜,此刻正在小黃狗手裡不住彈跳,小黃狗猛的將那玩意扔了出去,快速的爬出了水面,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一瘸一拐走向帳篷裡。

    我心裡咯噔一下,完了,他的命根子沒出事吧?要是被咬斷了,這人一定會殺了我的!

    我怕出事兒,正想跟上小黃狗,卻聽身後的水裡,突然傳來了一種拍水的聲音,我一轉頭,頓時頭皮都發麻了,只見原本清澈的水裡,不知何時,竟然浮著一層黑。

    仔細一看,卻是密密麻麻的大黑蟲,正朝著我游過來。

    我頭皮一炸,心道:又惹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六章 藥

     而這時,小黃狗不知去帳篷裡做了什麼,大伯和鬼魂陳全部都從裡面竄出來,大伯連衣服的扣子都沒扣,衣衫凌亂的竄出來,一看水面上得蟲子,驚呼一聲:「是地癩子!」

    地癩子是我們家鄉的俗話,意思就是老蜈蚣。蜈蚣分很多種類,其中有一種身形比較怕,身體的足相對細細,隱藏在身體底下,尋常人乍一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種蜈蚣小時候很容易辨認,但活到一定歲數,成了老蜈蚣之後,身體的足就退化了,變成了如同蚯蚓一樣的體質,只不過別看它像蚯蚓,卻比蚯蚓毒的多,聽說被地癩子蜈蚣咬上一口,會手腳麻木半個月,嚴重的還容易猝死,用現代醫學理論講,就是毒液的入侵,使得心臟供血發生紊亂,造成急性心肌梗塞死亡。

    大伯這一嗓子吼完,我才反應過來水裡的是什麼東西,頓時暗罵一聲,心說這洞看著漂亮,內裡卻是藏污納垢,居然養了這麼多地癩子,這不存心害人嘛。

    我立刻叫道:「快跑。」一邊說,我一邊去奪裝備,大伯喝了一聲,道:「慌什麼!」說話間,大伯從裝備包裡拿出了一個小藥品,我看了下名字,是土黴素。

    這時候拿土黴素做什麼?難不成大伯拉肚子了?要嗑藥?

    我張了張嘴,準備讓大伯先憋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嗑藥,誰知大伯擰開蓋子後,竟然從裡面抖出了一種黃色的藥粉,那藥粉在地上,遇到氣流就消失無蹤,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那麼有些像福爾馬林。

    我覺得有些噁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然而就在這時,那些如潮水般湧過來的地癩子,此刻卻又如潮水般的散去,如同遇到天敵一般,片刻間就不留痕跡。

    這一驚一炸來的太快,我半天才反應過來,猛的想起小黃狗,他依舊鑽在帳篷裡,也不知在幹什麼,這禍是我惹出來的,怎麼也要去慰問慰問,我正打算撩開簾子,大伯攔了我一下,道:「小天在療傷,等他弄完,我們收拾裝備換個地方。」

    這次我真的感覺很愧疚,吶吶道:「大伯,對不起……」

    大伯笑了一下,道:「現在知道說對不起了?這事不怪你,地癩子喜歡吸人血,你就算不招惹它,它也會來招惹你,還好你主動守夜,我們才沒有在做夢的時候被吸成人幹。」

    我有些懷疑大伯是不是在安慰我,就在這時,小黃狗從帳篷裡出來了,他大概做了緊急處理,臉上得黑氣也褪去,只是神色有些咬牙切齒,走路一瘸一拐,似乎怕蹭到襠下的傷處。

    我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疼,想道歉,又感覺這時候拉不下面子,便主動收拾帳篷,最後把小黃狗那份裝備背到自己身上,狗腿的說:「我來吧,你休息。」

    小黃狗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大伯說驅蟲粉撐不了多久,要盡快離開,因此小黃狗一出來,我們就打包東西走人,按鬼魂陳的意思,是要繼續前進,等到天黑在紮營。

    他們好歹還睡了一覺,我卻是一天一夜沒闔眼,要繼續走到晚上,估計夠嗆。

    最後大伯到底比較心軟,便道:「再往前走一程,還是歇一下,大家休整好體力再動身。」

    鬼魂陳這次大概是良心發現,看了要死不活的我一眼,冷冷的點了點頭。

    沿著激烈的河流往前走,樹木便逐漸稀少,岸邊出現了很多大石,最後我們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大石板,在上面重新架起了帳篷。

    帳篷離水邊不遠,時不時就被水花濺到,但好在是防水的,也沒有多大問題。

    大伯讓我先去睡,說他守著,鬼魂陳良心發現,讓我們三人都去睡覺,由他在外面看著,既然如此,我們當然不客氣,三人鑽進了帳篷,睡袋一裹,睡了個昏天黑地。

    我躺下時,渾身舒服的幾乎要呻吟,骨節隨著肌肉的放鬆,響起了炒豆般噼裡啪啦的聲音,眼睛一閉,就襲來巨大的疲憊感,幾乎一躺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也沒有發生意外,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帳篷外面燃著篝火。

    大伯和小黃狗都已經不在,帳篷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撥開簾子一看,那大伯和小黃狗手裡正一人舉著一根木棍,呵,居然在烤魚。

    小黃狗手裡拿了兩份,估計有一份是我的,我坐到火堆旁,從他手裡拿過來自己烤。這魚的形狀有些奇怪,大頭,身體比較小,渾身黑漆漆的。

    鬼魂陳吃素,所以沒參加我們的烤魚盛宴。

    夜裡無事,自然要說些閒話,我隨口問大伯還要走多久,大伯道:「穿過這條峽谷,還要過個飛龍淵,這個峽谷比較大,快的話一兩天的路程,慢的話,可能得兩三天。」

    兩三天?我一聽就覺得沮喪,下到這谷底還不足一天的時間,又是蟒蛇又是成群的地癩子,這要是在裡面走個兩三天,我還要不要活啊?

    大約小黃狗也挺沮喪的,狠狠的吃魚肉,一邊吃一邊問道:「師父,飛龍淵是什麼地方?」

    大伯搖了搖頭,道:「好像是個瀑布,你師祖沒留下多少信息,到時候再看吧。」

    我們一邊說接下來的行程,一邊吃魚肉,鬼魂陳跟所有人都不答腔,他一直眯著眼看上方,我心裡突然有種感覺,莫非他是在擔心黑大個?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否決了,不是我將人心想的涼薄,而是鬼魂陳一路上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很冷血。

    不錯,除了冷血,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唯一見他熱血的時候,大概是在對待妞妞的事情上,但我覺得,那是身為一個醫者最基本的職業操守,鬼魂陳既然是一個道醫,救死扶傷就是分內的事。

    撇開救人這一點,我仔細想了想,他渾身上下,真是沒有一點人氣。

    由於他一直盯著上方的山崖,因此這一次篝火夜話,變成了我們小家庭的談話,從路線最後越扯越遠,扯到了世界局勢發展,人民幣增值,彷彿我們不是去玩命的,而是出來旅遊的。

    就在這時,我吃魚的時候,感覺自己突然咬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似乎是骨頭,但奇怪的是,它不像一般的魚骨,因為我並沒有感受到刺。

    我將那東西吐出來,發現確實是一塊骨頭,但不像魚骨。

    「這什麼玩意?」我將骨頭放在手心,遞給眾人看。

    大伯一開始還在吃魚,一看到這塊骨頭後,半塊肉都從嘴裡掉了下來,他問道:「崽崽,你從哪兒弄來的?」

    廢話。

    我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自己吃的魚,大伯臉色頓時就變了,拈起我手中的骨頭,一字一頓道:「這是人的小指骨。」

    「哦……」我道,緊接著,我反應過來,頓時啊了一聲。

    鬼魂陳臉色也變了,看了看手中的魚,直接扔到了地上,問小黃狗:「這魚哪兒來的?」

    小黃狗幾乎就要吐了,捂著嘴道:「河裡捉的,沒辦法,這裡的水流太急,裡面只生活了這種魚。」鬼魂陳一開始估計也沒多看,此刻,他猛的搬開魚頭的嘴,裡面頓時露出了一顆顆鋒利的牙齒,他眼睛一閉,隨後又睜開,道:「是淡水食人魚,不要再吃了。」

    不用他說最後一句話,我們也沒人再吃的下去了。

    我估計自己吃的那條魚,在不久之前還啃過人肉,小黃狗肯定是殺魚的時候不仔細,把這些東西留在魚肚子裡了。

    我噁心的要命,直接跑到河邊吐了起來,穢物就吐在河邊上,這時,令人更噁心的一幕出現了,水裡悄然冒起一隻大頭食人魚,將我吐得的東西,全部吃了……然後,然後就潛入水裡去了。

    我胃裡一翻,又吐了,直吐的冒酸水才算完。

    等我回去時,大伯和小黃狗估計也吐過了,臉色慘白如紙,唯一沒有中招的,只有吃素的鬼魂陳,我甚至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此刻,我也沒有心情罵小黃狗了,畢竟他也是為了給我們改善伙食,就在我們三個人臉色慘淡時,鬼魂陳從裝備包裡掏出了三顆藥丸,輕飄飄的說道:「魚的體內有屍氣,這是歸陽丹,解屍毒陰煞,吃吧。」

    大伯道了聲謝,我們三人接過藥丸服下,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效,服下後感覺沒那麼噁心,精神也好了許多,一行人將剩下的魚全部扔到河裡,重新安排了守夜事宜,便有各自休息。

    我和大伯守上半夜,鬼魂陳和小黃狗守上半夜,大約兩個鐘頭後,鬼魂陳兩人都睡熟了,大伯突然壓低聲音問我:「剛才那藥丸你吃了沒有?」

    我愣了愣,道:「吃了啊?怎麼?」

    大伯噎了一下,苦笑著伸出手,我一看,頓時懵了,這不是鬼魂陳給的藥嗎?大伯怎麼沒吃?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七章 面條

     我看著大伯,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嚥了嚥口水,低聲問道:「大伯,這啥意思?」

    大伯看了眼帳篷,見裡面沒動靜,於是在我耳朵上擰了一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小崽子,你什麼時候能機靈點,姓陳的是什麼人,他給的東西你也敢吃?」

    我立刻就想起了《鹿鼎記》裡面,神龍教教主給韋小寶吃的神龍丹,頓時連撞牆的心都有了,哭喪著臉問道:「難不成這是毒藥?小黃狗有沒有吃?」

    「什麼小黃狗!」大伯拍了我一巴掌,示意我不要瞎取外號,道:「是不是毒藥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小天跟你一樣傻?」

    我頓時怒了,道:「他不提醒我!」

    大伯搖了搖頭,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頓了頓,他又道:「身上如果出現什麼不適,隨時告訴我。」我在心裡將姓陳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大伯一說完,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我感受了一下,道:「身上似乎有點癢……」

    大伯臉都黑了,道:「那是因為你兩天兩夜沒洗澡了。」

    說到洗澡還真是,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一身的臭汗夾黃泥,我被大伯這一提醒,便擰了毛巾在河邊擦擦洗洗,擦著擦著,突然發現河面上似乎飄了什麼東西,藉著篝火的光芒,隱隱綽綽,也看不真切。

    剛好身邊就有一根樹杈,我穿著個內褲,站在河邊翹著屁股去鉤那東西,大伯道:「崽崽,大半夜的幹啥呢,也不怕得風寒,洗完了就過來烤一烤。」

    他說話間,我樹杈的鉤子就鉤住那東西了,便也顧不得回話,一個勁的將東西往岸邊拉,大伯被吸引過來,眯著眼看了看,也就這我的手一起使力,片刻後,浮在水面上的東西被我們拖到了岸邊,我看了,差點沒吐出來,直罵自己手賤。

    被我鉤過來的,竟然是一具屍體,也不知在水裡泡了多久,浮腫青白,彷彿按一下就會破裂似的,五官都漲變了形,猶如一張大白餅。

    今天這一天,噁心的事情可夠多,在這麼下去,我就快要習慣成自然了。

    稍微後退一步,下意識的摀住了口鼻,我道:「這地方怎麼會有屍體,大伯,你不是說,這蟒山裡很少有外來人嗎?」

    大伯沒我這麼害怕,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觀察屍體,片刻後,指著身體道:「你看他穿的衣服。」

    我恨不得立刻走人,哪還有心思去看他,大伯這麼一說,我也只能壯著膽子多瞄兩眼,結果一瞄就不對勁了,這衣服是專業的登山服,而且有很多小口袋,似乎不是買得,而是特製的。

    大伯解釋道:「這是個偷獵的,估計跟龍血樹林裡那人是一夥的,只是不知為什麼,會死在這裡。」我猛的想起了晚上吃的人肉魚,頓時覺得噁心,道:「沒準是遇到什麼危險,全部淹死在河裡了,咱們晚上吃的那些魚,或許就啃過他的同夥。」

    大伯神色變了變,道:「河裡撈屍最不吉利,把他放下去。」我們收了鉤子,任由屍體重新漂浮在河裡,很快就被激烈的水流一路捲入黑暗。

    我也覺得自己這兩天運氣很背,聽說枉死在河裡的屍體,七日之類,鬼魂都不會離體,會附在屍身上,等替死鬼,誰撈誰倒霉,黃河每年就會吞噬很多人的生命,在黃河下游,便有專門打撈屍體為生的人,撈上岸,根據身上的證件,通知家人出錢領屍,出不來錢的,便將屍體從新扔回黃河。

    有些人說,撈屍的人很沒有良心,但事實上,這個行業不僅噁心,而且背負了很大的危險,拿點紅包倒也無可厚非。

    畢竟,有誰願意沒事去黃河裡免費撈腐屍?除非他吃飽了撐的。

    正想著,大伯說換班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讓我去把小黃狗他們叫起來換班,等我自己鑽進帳篷裡,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大伯的事。

    其實這一路上的危險到還在其次,關鍵是姓陳的給的那顆藥,如果只是要大伯帶路,那麼為什麼變著法兒讓我們吃藥?

    顯然,這其中的關係,或許並沒有大伯講的那麼簡單,我實在難以理解,大伯都一把年紀了,究竟有什麼事情值得他這麼折騰的。

    想了很久,還是不得要領,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我看到有人拉開了帳篷的拉鏈,一陣冷風頓時灌了進來,一開始,我以為是小黃狗,變想讓他快點把拉鏈拉上,冷死了。

    但緊接著,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有人在摸我的臉,那雙手很滑、很涼,似乎還在我耳邊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麼,我又聽不清楚。

    此刻,我就彷彿被夢魘了一樣,明明知道外面的情況,卻就是醒不過來。

    那手一摸我的臉,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小黃狗一向躲我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湊上來?更何況,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玻璃,沒事摸我臉幹嘛?羨慕我兩天沒刮的鬍渣?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在睡夢中努力掙紮起來,妄圖掙脫這層夢障,許久之後,當那雙手準備伸進我衣領裡時,我才醒了過來。

    外面的篝火透進來,講帳篷裡照的紅彤彤的,我立刻抓住了摸向我胸口的那隻手,低頭一看,愣住了,居然是小黃狗?

    靠!難不成這小子真是個玻璃?

    我頓時怒了,罵道:「給老子下來。」

    小黃狗低著頭,半晌,抬起來,輕聲道:「你在跟我說話嗎?」他一抬頭,只見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嘴裡吊著一根猩紅的舌頭……這、這哪裡是小黃狗,分明是民國小姐的臉!那張如同打了白粉的臉,正慢慢向我湊近,猩紅的舌頭一甩一甩,似乎隨時都會碰到我的嘴。

    我霎時間倒抽一口涼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強烈的恐懼之下,反射性的一腳就踹了過去。結果我這一腳踹出去,頓時覺得腳下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踢到了石頭,緊接著,我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原來……是個夢中夢。

    這一次是真的醒了,沒有小黃狗,也沒有民國美女,我覺得渾身都發冷,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帳篷裡就我一個人,灰濛蒙的,外面有一些動靜,我準備爬起來,但卻渾身發軟,最後,我幾乎是雙腿發抖的走出來帳篷。、此刻,天還沒有大亮,河面上漂浮這濃厚的霧氣,小黃狗蹲在水邊洗臉,大伯和鬼魂陳在收拾包袱。

    大約是我臉色不好,大伯驚了一下,道:「是不是生病了?昨晚上讓你別洗,二月份的地下水,跟冰箱裡凍過一樣,你偏不聽。」大伯邊說,邊摸了下我的額頭,頓了頓道:「發燒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昨晚洗了冷水澡?

    我覺得有點不太可能,我身體一向不錯,有時候冬天忘了換煤氣,經常都是洗冷水,從來也沒感冒過,這一次難道真的中招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正在河邊洗冷水的小黃狗,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佈滿濃霧的河面上,正飄浮著一條船,船上有兩個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女人是那個民國小姐,她正把頭低在男人腹部的位置,不知在幹什麼。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就是移不開眼鏡,片刻後,那個女人抬起頭來,嘴裡叼了一根東西,我一看,頓時胃裡就翻騰了……那是一根腸子,民國女人哧溜溜一吸,就跟吸面條一樣……

    「鬼、鬼……」此刻,除了這兩個字,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是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好青年,在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除了恐怖片,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

    民國美女吸完『面條』,將臉轉向我,露出了一個極其猙獰的笑容,我只覺的心臟的跳動陡然停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腦袋上衝,緊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某日,孫邈跳崖。

    大伯驚,問曰:「何事如此?」

    邈哭,答曰:「讀者看書,不投推薦票。」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49
第二十八章 木筏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小黃狗正在掐我人中,大伯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一見我醒過來,嘴裡道:「謝天謝地,好點了沒有?」

    不醒還好,一醒來,我滿腦子就是之前看到的情景,下意識的道:「大伯,鬼、有鬼……」

    大伯忙道:「沒鬼、沒鬼,不怕。」他遞給我一袋熱水,估計是架著火現燒出來的,道:「剛采的退燒藥,先喝。」但我這時候,哪有心情喝藥,眼睛不斷四處瞄,就怕那民國小姐突然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大伯見此情況,嘆了口氣,突然起身,走到一邊,似乎在跟鬼魂陳說什麼。

    令我驚奇的是,一向冷冰冰的鬼魂陳,居然破天荒的笑了,那種笑容,讓人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看的人心裡很不舒服。我略一想便明白過來,民國小姐的屍體沒有燒,來糾纏我是必然的事,我們這裡,唯一能對付她的,估計就只有鬼魂陳。

    我被嚇成這幅模樣,估計大伯是在跟鬼魂陳求情。

    我一邊喝藥,一邊看鬼魂陳的反應,由於距離的太遠,我無法聽出他們二人在說什麼,只覺得大伯面上有求人之色,但事到如今,再拖下去,我這條小命真的會被活活嚇死,因此心裡雖然覺得憋屈,連累大伯低三下四,但也不敢說什麼。

    片刻後,鬼魂陳似乎說了什麼,大伯的神情一下的就變了,似乎在考慮,猶猶豫豫,彷彿很難下定決心一樣,最後,他搖了搖頭。

    鬼魂陳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轉身坐到了水邊,盤腿而坐,手掌心朝天,微微抬頭,似乎在練氣功一樣,不理大伯了。

    大伯臉色很不好,見我一直在看著他,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怕,有大伯在,那女鬼不敢來找你。」

    我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大伯噎了一下,道:「因為大伯有童子血。」

    我沒忍住,笑了,道:「得了吧,老爸都跟我說了你的風流韻事了,早八百年前就沒什麼童子血了。」頓了頓,我正色道:「我不怕,她敢來,我強姦她。」說完,不顧大伯發黑的臉色,我去水邊洗了把臉。

    鬼魂陳就坐在不遠處,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說實話,要說不怕,那是騙人的。這女鬼也沒有明面上傷我,但就是弄些恐怖的東西來嚇唬我。如果這是恐怖片裡的場景,我還能忍受,說不定還能一邊吃麵條,一邊看她吸腸子。

    但偏偏,這不是什麼恐怖片,而是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的場景。

    都說人有三魂七魄,我覺得自己肯定已經飛了一魂一魄了。

    雖然確實害怕,但剛才的事情我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但鬼魂陳明顯提出了很為難的要求。我孫邈雖然怕那女鬼,但也不是個軟腳蝦,容不得這小子給我大伯甩臉色,既然他擺明了不幫忙,我也不稀罕低三下四的求他,更不能讓大伯為了我委曲求全。

    我一邊想,一邊洗臉,心裡將自己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聽說童子血可以闢邪,我回憶了一下,自己也沒為那個女同胞獻身啊,怎麼我的血不但不闢邪,反而這麼招邪呢?

    難不成是因為我年紀大了?

    我越想越來氣,於是撿了塊石頭,扔到了鬼魂陳面前的水裡洩憤,水花四濺,頓時濺了他一身,鬼魂陳猛的睜開了眼睛,冷冽的目光嗖的飛過來。

    我朝他冷笑了一下,說實話,雖然鬼魂陳挺厲害,但我一點兒也不怕他,我就不信,他還真敢光天化日宰了我不成。

    大伯扯了我一把,遞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我只得服軟,沖鬼魂陳喊道:「不小心,別誤會。」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不要再耽擱時間,動身。」

    由於我的原因,眾人已經將動身的時間挨到了中午,此時雖然我還在發燒,但也不好說什麼,一行人收拾好裝備,便繼續向前走去。

    為了防止多生變故,我們不敢再進旁邊的林子裡,而是一直沿著水邊的石灘。

    這些大石頭常年受水汽的侵擾,上面生了密密麻麻的苔蘚,踩上去隨時都可能滑倒,為了防止大伯的老胳膊老腿摔成終身癱瘓,我和小黃狗一路都扶著他。

    苔蘚間還寄居著各類昆蟲,最常見的就是螞蝗,一個個吸飽了血,圓滾滾的躺在青苔上,踩上去就會濺出一泡血,時不時還會發現,腳上也帶了一兩隻。

    我們一路拔螞蝗,一路磕磕碰碰,足足走了四個小時,就在這時,我們突然發現,前方沒路了。

    確切的說,我們前面,已經被水淹沒了。

    我愣了愣,看向大伯,道:「你可沒說前面還有這麼長得水路,早說,也好準備個橡皮艇什麼的啊。」

    大伯嘶了一聲,道:「不對,你爺爺沒說有水路啊。」

    我看了看,發現原本只佔了峽谷一半的河,到了這塊地方,大約由於地勢的原因,就逐漸擴寬了,造成前面的峽谷,全部被水覆蓋,一眼過去望不到邊,煙波浩渺,猶如汪洋。

    我又觀察了一下兩岸的峭壁,發現兩岸的石壁內凹,似乎有過大面積的脫落,便分析道:「爺爺來這裡的時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我估計這地方發生過某些自然災害,比如地震、泥石流、滑坡一類的,造成水域拓寬,看來咱們要想往前走,得學鴨子游過去了。」

    大伯皺了皺眉,道:「根據你爺爺口述,咱們這條峽谷不過才走了一半,再加上之前的耽擱,最少還有兩天的路程,怎麼游?在水裡面泡兩天?」

    我噎了一下,覺得這辦法夠嗆,泡兩天?那還不泡得跟那具浮屍一樣?我想想就覺得夠嗆,一看鬼魂陳陰鬱的臉色,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假意問道:「陳哥,這可怎麼辦,要不你給想個主意?」

    小黃狗也是一幅幸災樂禍的嘴臉,就等著看鬼魂陳的笑話,這時,卻見鬼魂陳凝視了水面半晌,突然輕飄飄的說道:「扎筏子過去。」

    我愣了,隨即忍不住罵道:「扎筏?你沒病吧!告訴你,我不會扎,別說扎木筏子,小爺我連斧頭都揮不動,你要搞自己搞去。」說完,我扶著大伯坐下,鬼魂陳挑了挑眉,輕飄飄道:「孫先生,你覺得我這麼辦法怎麼樣?」

    大伯坐著,想了半晌,點頭道:「可以。」

    我噎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忍不住道:「大伯……你什麼意思?」

    大伯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早就讓你忍,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多向小天學學。」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小黃狗,不由撇了撇嘴,有什麼好學的,他現在不也氣的臉都綠了。

    我們這次的裝備裡,繩索一類的工具都齊全,只不過就少了斧頭,我們要扎木筏,總不能拿兩把匕首去砍樹吧?但好巧不巧,當時我們所撿的那個偷獵者的包裡,就有帶斧頭,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既然大伯已經答應了,我也沒理由再偷懶,幾人商議一番,由大伯駐守原地,我們返回原路,砍一些適合扎筏的工具。這裡的樹都十分粗壯,我們不可能砍一整顆,因此我們的計畫是砍一些大樹的分枝。

    雖然是分枝,但根根都有成人手臂粗,滿眼都是樹,因此並不難找,不到兩個小時,就將要用的木材準備好,我們三個青壯年,靠肩扛,一捆一捆的背到了水邊,一行四人開始扎木筏大業。

    說實話,我小學的手工課老師,教過我折飛機折船,就是沒教我怎麼造木筏,按我的映像,可能就是將一堆木頭捆在一起,只要攤平了就行,但我試了下,發現這種活,根本無法無師自通。

    但鬼魂陳十分有一套,指揮我們將木頭擺好,搭出竹筏的形狀,手裡的繩子便如靈蛇一樣,在木頭之間穿梭,有特定的手法,十分簡單,只不過一套做下來很枯燥而已。

    我看了沒幾下便回了,四人便輪著來,等我們將木筏做好,已經是入夜了,說實話,看著靠在水邊的木筏,雖然手掌心因為綁繩子火辣辣的,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7 16:50
第二十九章 水怪

     小黃狗建議明天一早在放筏下水,但鬼魂陳說時間緊迫,現在就下水,兩人換班,輪流撐筏子。

    他一路上似乎確實很趕,好像有人在催命一樣,但具體為什麼這麼急,大伯也沒有明說,我試探著問了幾次,都被大伯顧左右而言他的擋了回來。

    這一路上,鬼魂陳是領路人,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大伯說我是病號,不用輪夜,最後由小黃狗和鬼魂陳承擔了撐筏子的任務。

    此刻,水面上很黑,我們的木筏扎的並不專業,水勢稍大,水就會將木筏全部打濕,我們在上面,根本就不能睡覺,二月份的寒天,讓人如同是睡在冰上似的。

    但就算再冷,白天畢竟又是砍樹,又是扎筏的忙了一天,此刻我累的筋骨痠痛,也顧不得冷了,鑽進睡袋裡就睡了個天昏地暗。木筏在黑暗中一路往下漂,只在前方掛了一盞昏黃的風燈,隨著山裡的夜風搖搖晃晃,將佈滿霧氣的河面照的一片昏黃。

    由於太冷,中途的時候我醒了一次,撐船的依舊是小黃狗。鬼魂陳輪在下半夜,模模糊糊的我覺得尿急,便鑽出睡袋放水,小黃狗並沒有撐槁,而是倚著木槁站立。

    此刻水流平緩,帶著木筏慢慢往前走,事實上並不用人手操縱,只偶爾調整一下方位,避免木筏撞到石壁上而已。

    半夜起床,我也沒有說話的心思,便走到木筏的尾部放水,尿著尿著我突然覺得不對勁,那水下頭,似乎有什麼東西。

    由於風燈的照明範圍並不大,我也看不真切,但凡是進過深水的人都知道,在深水區,你往水下望時,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但偏偏這黑漆漆的夜色裡,就著風燈昏黃的光芒,我居然還能看見水底有一個個黑影。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水底下有大石頭?

    琢磨了一下,我覺得不太可能,之前我們測過水深,這裡至少十米的深水,再加上水底有暗流,水勢渾濁,即便下面真有大石頭,我們也不可能看見才對。

    這麼一想,我的好奇心就上來了,放水完畢後,便拿了手電筒往水裡照,但不看還好,一看就把我嚇懵了。

    水裡確確實實有幾個黑影,而且不是大石頭的影子,它們會動,正跟著我們的木筏!

    我瞬間就頭皮發麻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幾乎已經讓我神經緊繃到極限,瞬間我就想到,難不成是水怪?還是什麼大魚?如果真是魚,那這魚可夠嗆,估計能直接把我們的木筏子頂翻。

    我趕緊往後退了一步,沖小黃狗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趕緊過來看。小黃狗嘖了一聲,道:「木筏就這麼大,兩個人都站到尾巴上,你是想弄翻船啊?」說著,他問道:「什麼事?」

    我嚥了嚥口水,壓低聲音道:「水下面有東西。」

    「廢話,這又不是死水河,當然有東西。」小黃狗估計以為我是白天被嚇傻了,還留有後遺症,便嘆了口氣,耐心道:「好了,我守著,沒什麼東西敢過來,小祖宗,你睡覺就好好睡,別大半夜的瞎折騰。」

    我頓時連哭的心都有了。

    他大爺的,難道小爺我的人品就這麼差,像那種沒事瞎折騰的人嗎?

    我立刻走到了木筏中央,哭喪著臉道:「真有東西,很大的影子。」我回憶了一下剛才見到的黑影,又加了一句:「就跟大猩猩一樣大。」

    小黃狗神色古怪的看著我,往水裡瞟了一眼,很敷衍的說道:「看吧,什麼也沒有,睡吧睡吧,不然師父又要揍我。」

    我怒了,直接踹了他一腳,吼道:「真的有東西!」

    他嗆了一下,估計是已經把我當成嚇傻了得神經病,揉著屁股不情不願的走到船尾,道:「好、好,祖宗,我看行了吧……」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整個人猛的後退兩步,一臉的驚駭,指著水下面,結結巴巴道:「我靠……真的有東西,像、像大猩猩。」

    我倆動靜太大,將大伯和鬼魂陳都吵醒了,兩人將腦袋探出了睡袋,大伯迷迷糊糊道:「崽崽,大半夜的,你們倆做什麼玩意兒?」

    我剛想跟大伯說明情況,結果我們的木筏子猛的就抖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再頂。

    大伯沒注意,懶懶散散躺在睡袋裡,木筏子一頂,他頓時就滑到了另一頭,眼見就要掉進水裡,我感覺衝過去拽住了他的雙腳。

    然而鬼魂陳人緣太差,沒這麼幸運,木筏一震,連人帶睡袋都掉進了河裡。

    我心裡很樂,但也沒機會樂太久,大伯毫無形象的趕緊從睡袋裡掙扎出來,似乎正要開口,但沒等他說出第一句話,木筏子又跟著震了,緊接著,一雙佈滿鱗片的手,突然抓住了我們的木筏。

    手?

    人手?

    長了鱗片的人手?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些手縫間,還連接著墨綠色的腳蹼。

    我了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那雙手力氣十分大,附著與木筏的尾部,隨著它的使力,我們的木筏竟然開始翹起來,我、小黃狗還有大伯,幾乎都控制不住傾斜的力道,慢慢往下滑。

    緊急間,我抓住了木筏的隙縫處,將一隻腿橫過去,勉強阻擋了大伯往水裡滑的趨勢,於此同時,小黃狗叫道:「快,爬到船頭去,把船壓平。」

    現如今,只有我和大伯最靠近船頭,為了不掉到水裡去,只能拼了命的往船頭爬,但好在那玩意力氣雖然大,但加上我們兩個成年人的體重,到也沒那麼好對付。

    木筏重新恢復了平衡,小黃狗立刻從裝備包裡,抄出我們白天砍木頭時用的斧頭,朝著那雙手的其中一隻看過去,但沒等他斧頭落下,從水裡突然竄出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那玩意就像一隻脫了毛的猴子,全是覆蓋著鱗片,鼻子扁平,雙眼很大,上面似乎還覆蓋了一層膜,像一對死魚眼,嘴巴十分大。

    我這輩子,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怪物,頓時就懵了,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裡有一天攝像機,那麼我就可以拍攝《探索與發現》了。

    但事實上,這裡沒有什麼攝像機,即便有攝像機我也不敢拍,因為此時,那東西竟然猛的朝小黃狗嚇嘴,上半身幾乎都竄出了水面。

    小黃狗估計也懵了,手下反應慢了一拍,往後躲,手裡的斧頭不僅沒砍到,反而掉進水裡了,發出啪的一聲水響。

    緊接著,那東西竟然往我們的木筏上面爬,大伯立刻提醒道:「槍,快開槍。」我這次想起來,這次我們還繳獲了一把獵槍,於是手忙腳亂的去翻裝備包,而我們的動作哪裡趕得上水裡的怪物,它幾乎已經全部爬到木筏上了,整體身形就像人一樣,水怪!活生生就一個水怪!

    那東西一爬上來,頓時就伴隨著濃烈的腥臭味,彷彿有一大堆死魚在腐爛一樣。

    小黃狗此刻也退到了船頭,拔出了匕首,他沒我這麼慌張,雖然害怕,但還是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就在我剛掏出槍的那一刻,那怪物身後的水裡,又竄出一個東西,我心裡一驚,心說完了,它還有同夥。

    沒等我看清它同夥是公是母,那東西就突然從水裡跳出來,緊接著,原本已經衝我們擺出攻擊姿勢的水怪,猛的發出一種淒厲的慘叫,於此同時,一大泡腥臭的血液從它背部噴濺出來,霎時將在周圍的水面染紅。

    這時我看清了,從水裡竄出來的,不是它的同夥,而是鬼魂陳。

    而此刻,那隻水怪的背上,正鑲嵌著一柄斧頭。

    是小黃狗掉進水裡的那一把。

    那水怪還沒死,張開血盆大口,一邊淒厲的尖叫,一邊猛的轉身去撲鬼魂陳。

    我此刻槍已經在手,想也沒想,立刻砰的放了一槍。

    這還是我第一次開實槍,千鈞一髮之際,也沒時間瞄準,只朝著水怪的背部打了一槍,運氣還算好,剛好打中了水怪的脖子,又是一泡血濺出來,那玩意搖晃了幾下,栽進水裡了。

    我看著木筏上點點血跡,只覺得跟做夢一樣,半晌,我才冒出三個字:「有水怪。」

    小黃狗氣息平復下來,長長吐了一口氣,好笑道:「這話早點不說?水怪已經被你弄死了。」我甩了甩脖子,發現自己身上竟然**的,也不知是水水還是汗。

    鬼魂陳完全淋成了落湯雞,抹了一把頭髮,道:「快走,下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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