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29
第五十章 離奇失蹤

     蝶彩看不清前面的情況,問我怎麼回事,我嘆了口氣,道:「看來,咱們要冬泳了。」將打火機熄滅了片刻,讓它緩衝一下,我一邊思索著現在的情況。

    說實話,一個人鑽這種黑漆漆的水洞還是很害怕的,但人就是這樣,弱者身邊一但有了比較強的人,就會下意識的去依附,而相反,一個不怎麼強的人,如果身邊多出一個比他還弱的,就會下意識的讓自己變強。

    我現在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要是平時,我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會這麼大膽,敢在一個上千年的水窟窿洞裡鑽來鑽去,而現在,身邊有了個需要人照顧的蝶彩,我就是再慫,也不得不逼自己堅強起來。

    打火機熱度退去之後,我重新點燃,探頭看了看水下的具體情況,下面的水域比較寬廣,打火機光芒微弱,一時也無法看到頭,但可以肯定,下面這個水洞應該比我們之前見到的都要大。

    廁所下面的石壁是垂直的,跟本沒有落腳點,也就是說,我們下去後就會直接掉進水裡,我心中有些奇怪,難不成歧築和桑澤的追逐賽,已經演變為游泳競技?

    說實話,我現在都已經感覺到冷了,衣服都已經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這二月春寒的天氣,如果再這麼跳下去,絕對會凍去半天命。

    況且這下方的水域兩頭都是通的,就這麼盲目的跳下去,估計也不知該上哪兒追人去。我想了想,覺得還是需要加大點光源,於是我對身後的蝶彩道:「蝶妹子,脫衣服。」

    「啊……」她驚了一下,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這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我真是錯看你了。」

    我嗆了一下,這都什麼跟什麼!這小姑娘想像力怎麼比我還豐富,現如今我們兩個在下水道裡,我能對她幹什麼?好笑了一陣,我解釋道:「下面的情況不明,需要大一些的光源,我現在兩隻手都佔著,不方便脫,你自己脫一件衣服,咱們點著了探一探環境。」

    蝶彩聞言鬆了口氣,緊接著,我後面便想起了一陣衣物悉悉索索的聲音,由於我們都是向下傾斜著,所以動作很不利索,稍不注意就會直接滑進下方的水裡,等了好一會兒,蝶彩才遞了件衣服給我,我順著打火機點燃了,衣服慢慢燃燒起來後,頓時火光蹭亮,於此同時,下方得環境,我也看得更加清楚。

    下面這片水域,寬大約在十五米左右,水很深,即便燃起衣服,也看不到底,水域的兩頭黑黝黝的,很不知通向哪裡,如果就這麼在裡面游下去,估計還沒游到頭,我倆已經被洞僵了。

    但我找到了一條捷徑。

    水域的對面是一面山壁,在水平面以上,恰好有一片可以落腳的地方,看樣子,到有些像人工打磨的,我們可以沿著那片山壁巡視水面。

    我將情況講給蝶彩聽,便熄了打火機咬在嘴裡,直接跳進了幽黑的水裡。

    水特別冷,比外面的湖水更冷,這片湖底,應該連接著某片大型地下水,地氣的陰冷透過毛孔傳來,凍的人渾身打顫,緊接著,蝶彩也跳了下來,我耳裡明顯聽到她牙關打顫的聲音。

    這樣下去不行。

    我心說:怎麼也得上岸,把衣服擰一擰,否則真要凍死了。我沒多說話,拽著蝶彩開始往水域對面游,不多時便順著山壁延伸出來的石台爬上了岸。

    黑暗中,我沒用急著點打火機,而是道:「蝶妹子,咱們先把衣服擰一擰,放心,我不亮光。」

    蝶彩凍的牙關打顫,聞言嘶了一聲,哆哆嗦嗦道:「謝、謝謝。」緊接著,便是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女性這麼近距離的脫衣服,但這種情況下,我凍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沒心思再去感受這種意境,也跟著脫衣服擰水,雖然起不來多大作用,也總比濕噠噠的好。

    片刻後,我問蝶彩好了沒,她道:「可以了。」

    緊接著我燃起打火機,開始觀察這裡的環境。

    我們腳下的石台與整個山洞是一體的,石台形狀不規律,但表面卻比較平整,可以看到比較古老的打磨痕跡,石台寬窄不一,有些地方足有兩三米,有些地方則只有十多釐米,人過去都得貼著石壁,否則就要落水。

    洞裡的黑水,隨著暗流的湧動,時不時的就會蔓延到石台上,我們的腳幾乎都是泡在水裡。

    蝶彩抱著雙肩,凍的臉色發白,嘴裡直吸氣,道:「這裡太大了,也不知歧築他們去哪兒了。」

    如今四面環水,水將所有的線索,哪怕是一個腳印,都已經洗刷的乾乾淨淨,我們如今是完全沒有頭緒,況且,那個所謂的治百病的不老石,也不知究竟有沒有,即便有,究竟放在哪個角落也很難說,桑澤想必也沒有具體的尋找路線,這樣一來,就純粹是在水窟窿裡瞎竄,這樣找到他們的幾率就更小樂。

    我分析了一下,便下了決定,一切等鬼魂陳他們趕上來再說。

    原因有兩個,第一:鬼魂陳他們有沒有擺脫哪個長舌頭怪物很難說,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而我和蝶彩兩人又在這水窟窿洞裡瞎竄,很有可能會迷失在這裡,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第二,如今我和蝶彩無法判斷歧築兩人的行蹤,唯一的希望便在鬼魂陳身上,這小子能通過死人定位,身上又有那面寶貝鏡子,與其沒頭沒腦瞎竄,不如等匯合後再作打算。

    我將自己的分析說與蝶彩聽,她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這水洞大的嚇人,以前有很多人都迷失在這裡面,族裡每年的神湖祭,也只准走一條規定好的水道,咱們確實不能亂來,一但迷失,後果不堪設想。」

    她雖然害怕,但到底是山里長大的人,膽子比城裡的姑娘壯,我們兩人合計完,便找了一處石台稍大的地方,選了一處沒被水溢濕的乾燥地,兩人就地而作。

    說實話,現在我什麼也不想,就希望能有一堆篝火烤一烤,我倆耐著寒,時不時燃一下打火機,戌時,蝶彩突然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便挪動一下屁股。

    我問她咋回事兒,她挺不好意思,解釋說要上廁所,我便將打火機遞給她,她便繞道了石壁一個拐角處,戌時,我便聽到了噓噓的水聲。

    我本來不想聽,但又忍不住,豎著耳朵聽了會兒,水聲漸漸小了,我以為蝶彩該回來了,結果摸著黑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轉頭一看,發現轉角處還亮著火光,估計是在提褲子什麼的,女人上廁所就是比男人麻煩。

    我正想著,結果突然覺得不對勁,就算是提褲子,這麼會兒功夫,也該好了吧?

    我心裡有些發虛,叫了聲:「蝶彩妹子?你好了嗎?」

    沒人回答我,四下里一片安靜,彷彿我是在跟鬼說話一樣。

    我立刻就覺得事情不妙,猛的起身,到了那拐角處一看,石壁上放著一隻燃燒的打火機,哪裡還有人。

    我頓時驚了,差點沒跳起來,立刻拿起打火機四下觀察,這個拐角後面,也是一樣的地形,一條石道順著山壁的走勢蜿蜒而去,也不知通向何處。

    難道蝶彩扔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但緊接著我就否認了,因為蝶彩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即便她真有什麼隱情,再這麼黑暗的環境中,臨走時肯定會把打火機帶走。

    而現在,打火機卻安安靜靜的放在這裡,難道說……蝶彩不是自己消失的?而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剛想到這一層,突然,眼角便撇到一個東西。

    那是石台的邊緣,順著邊緣而下,竟然有一層層石階,一直蔓延到了水裡。

    這些石階比較矮,大約是經過常年的水流沖刷,石階的邊緣都變得比較圓潤,顏色也和周圍的洞壁融為一體,乍一看,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一章 蜘蛛

     我看著這個石階,忍不住怔了一下。

    石階明顯是向下的,也就是說,在千年之前,這裡的水位線,還要更低一些。

    猛的,我冒出一個想法,既然如此,那麼那塊所謂的不老石,會不會位於水下?

    既然石階通往的地方,曾經沒有被水覆蓋,那麼顯然,石階的盡頭曾是人類的活動空間,這樣一來,不老石位於水下的幾率,至少也是一半一半。

    難道蝶彩的消失,和這些石階有關係?

    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石階又不會吃人。

    就在我想到這一層時,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因為我看見,水裡的某一層石階,竟然突然動了一下,兩層石階加在一起,彷彿什麼怪物突然張開了嘴似的。

    我嚇了一跳,猛的往後退一步,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說別又是讓我碰到什麼鬼玩意了吧?

    我立刻拔出竹刀,身體緊貼著石壁,這一刻,我幾乎可以肯定,蝶彩的失蹤,覺得和這些石階有關……難道……難道蝶彩真的被石階給吞了?

    我了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這個古怪的想法幾乎讓我頭皮發麻,但很快,我便發現自己想錯了,那石階突然不動了,緊接著竄出了一個個圓滾滾的東西,由於距離比較遠,一開始我看不見那些究竟是什麼,但它們身體的顏色和周圍的洞壁極為相似,我估計剛才不是石階再動,而是附在石階上的這些生物再動。

    那些小東西速度極快,它們紛紛爬出了水面,開始朝我爬過來。

    我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嚴格來說,它應該是一種蜘蛛,只不過外形十分奇怪,披著像螃蟹一樣的甲殼,烏黑,上面還有一些灰色的小斑點,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各個都有承認拳頭那麼大,嘴上可以看見一對外凸的大鰲,這要是一嘴咬上來,至少也得掉一塊肉。

    這些東西上岸之後,哪兒也不去,竟然直直朝我爬過來,它們速度挺快,不消片刻就到了我腳下,我幾乎要跳起來,立刻離開石壁,開始往後退。

    但緊接著我便發現,這些螃蟹蜘蛛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那塊山壁,它們挨個挨個的往山壁上爬,發出一種咯咯咯的腳步聲,就像是什麼堅硬物品在敲擊石壁。

    這些東西不來襲擊我,簡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下意識的往山壁上方看,心說那地方有什麼這麼吸引它們?結果我抬頭一看,頓時心跳都嚇的停止了,只覺得身上的血液全部都往腦袋上。

    就在我頭頂上方的洞壁上,竟然有一具木乃伊。

    它渾身雪白,四肢擺出一種形似蜘蛛爬行的姿勢就那麼直挺挺懸在我頭頂,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多久。而在這具木乃伊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傢伙,那是一隻足有小牛犢大的黑殼蜘蛛,倒懸在洞壁上,一對眼睛血紅,眼珠子轉來轉去,最後突然停在了我身上。

    我瞬間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結了,因為它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動物的眼神,它就像……就像一個神色怨毒的人,用十分陰毒的眼光盯著我。

    下意識的,出於人類的本能,我幾乎是拔腿就跑,但才跑了一步,我脖子上就突然被一個東西撞了,緊接著,那塊皮膚就火辣辣的痛起來,如同有烈焰在旁邊炙烤一樣。

    我痛得倒抽一口涼氣,立刻去摸脖子,結果這一摸,頓時摸到了一團口香糖一類的東西。

    大凡初次吃口香糖的人,估計都玩過一個很傻逼的遊戲,就是將嚼完的口香糖吐出來,然後扯成長長的一條,牽出很多白絲。而現在,貼在我脖子上的,幾乎就是這樣的東西,我手掌心的皮膚一觸到,便也覺得疼痛,放手一開,掌心已經是紅彤彤一片。

    只見一道白色的,如同被扯開的口香糖一樣的東西,從那大蜘蛛的下腹處射出來,盡頭剛好就貼著我的脖子,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知道那個木乃伊是什麼東西了……如果我沒估計錯,那裡面應該是蝶彩。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這種危機的時刻,恐懼反而退了大半,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救人。

    蝶彩整個人被裹成了一個大蛹,已經一動不動,我簡直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在反應過來的這一刻,我立刻抽出了腰間的竹刀割上了脖子上的東西,但這玩意韌度極佳,竹刀割上去,就跟割進棉花裡一樣,反而是我手裡的打火機,在轉身的時間烤上了粘物,那東西就像融化的冰,立刻就軟了。

    我這才想起,剛才蝶彩消失,唯獨打火機還亮著,估計是這些東西怕火。

    而這時,那隻眼神怨毒的大蜘蛛,已然把我定為了下一個獵物,在頭頂上倒掛著靈活爬動,幾乎片刻間就到了我頭頂,而那些從水裡爬出來的小蜘蛛,順著山壁爬上去後,已經開始向著人蛹爬去,就像要準備用餐一樣。

    我聽說蜘蛛吃東西,都是先將獵物裹起來融化成汁,然後再進食,但看這些形似螃蟹的蜘蛛,嘴裡有大鰲,估計跟普通的蜘蛛進食不一樣,沒準是一口一口活吃的。

    我冷汗都冒出來了,眼見那大蜘蛛就懸在我頭頂,情急之下,我立刻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脫衣服。

    如今我手裡的火源太小,小小的打火機肯定對付不了,必須要有更大的光源。

    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肯定點不起來,但我記得自己的中衣是一種比較特別的材質,當然,不是因為這件衣服有多好,只是因為我不瞭解這方面,叫不出材質的名字而已。

    這種材料經常被拿來做衣服,大多數的人都穿過,但都發現不了它的一個特點,就是易然,畢竟,很少有人沒事燒衣服玩。它的特點是不儲水,火一點就著,我上大學的時候要手洗衣服,往往洗到這種衣服時,外面都濕透了,裡面還是乾的。

    我一邊跑一邊脫衣服,當把中衣脫下來時,我幾乎將諸天神佛都求了一遍,神佛果然沒有另我失望,打火機在衣服處晃了幾下便著了,瞬間燃起透亮的火焰。

    我頭頂上的大蜘蛛原本緊追不捨,火光一起,它立刻像是遇到天敵一樣,連連往黑暗處退。

    我見這方法有效,也不敢耽誤時間,揮舞著衣服又連忙往回跑,那小小蜘蛛一個個嚇的直往水裡掉,全部附在潛水的石階上一動不動。

    我到了那人蛹底下,立刻墊著腳去燒,人蛹上白色的黏物快速軟化,露出一些衣角,上面還有納衣族自己繡的紋飾,我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裡面的人沒有動靜,甚至在掙扎都沒有,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拿著衣服的手幾乎都在顫抖。

    那隻大蜘蛛並沒有走,它們應該是一種比較奇特的物種,算是兩棲類蜘蛛,看樣子,應該可以在淺水處生存,大蜘蛛躲在了黑暗裡,雖然我看不到它的身體,但那種陰森森被注視的感覺,卻十分清晰。

    就在這時,黏物終於全部軟化,上面的人蛹猛的砸了下來,一下子砸我身上,我們倆幾乎滾成了一團,手裡的衣服也掉在地上靜靜燃燒,但我知道,這種衣服很易燃,不出一分鐘,估計就要熄滅了。

    我不敢耽誤時間,連忙去扒蝶彩身上附著的黏物,於此同時,蝶彩自己也掙紮起來,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還好,人好活著。

    但當我將那些黏物完全弄開始,我愣住了,確切的說,是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層涼水,渾身冷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二章 毀滅

     蝶彩雙手在顫抖,渾身的皮膚紅腫,隱隱呈現出一種被腐蝕的初步潰爛,如果在黑暗裡乍一看,估計任何人都會把她當成一具腐屍。

    她在哭,看著自己的雙手,嘴裡發出痛苦的哭聲,是身體與心理的雙重痛苦。

    我簡直不敢面對她,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這種時刻,什麼安慰都是屁話,對於一個女人,樣貌或許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但絕不以為的它的份量輕。

    我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蝶彩跪在地上,聲音都扭曲了,和平時活潑俏皮的音色完全不一樣,就在我被這一幕衝擊的無法言語只是,從我的右手邊,又傳來了那種咔咔咔的聲音,那是蜘蛛堅硬的外殼敲擊石壁時發出的聲音。

    我一轉頭,那隻黑色的螃蟹蜘蛛果然已經從黑暗裡冒出頭,正慢慢朝我們靠近,而此時,我手裡的衣服已經快要燃到頭了,手指都有種被灼燒的痛感。

    由於火還沒有完全熄滅,因此那蜘蛛不敢撲上來,只是慢慢移動身體,逐步向我們逼近,等到我手上的火焰一熄,接下來絕對會發生極其恐怖的事。

    我看著渾身如同生了爛瘡的蝶彩,整個腦海已經混沌了,但潛意識裡,我只有一個念頭:跑,不能呆在這裡。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我一把拽起地上已經崩潰的蝶彩,舞著手裡的衣服往前跑,前路究竟通向哪裡我也不得而知,但留在原地,肯定是會完蛋的。

    隨著我們的逃跑,身後的大蜘蛛速度開始加快,我幾乎可以聽到那種咔咔咔的敲擊聲,就在我頭頂後方響起,似乎離的極近,此刻我也不敢再轉頭看,抓緊手裡的救命火源一路狂奔。

    蝶彩似乎已經傻了,被我拽著,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行動極其不方便,大大拖了後退,如果扔下她,我可以跑的更快……但是……但是我孫邈,雖然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人,但這種事情,也還是做不出來的。

    最後我一咬牙,道:「蝶彩妹子,別想那麼多,活著要緊。」一邊說,我一邊拽了拽她的手腕,示意她自己也跑,晦暗的光線中,蝶彩沒說話,依舊像個死人一樣。

    這樣下去不行!

    我腦海裡警鐘大作,卻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如今,我們本來就是羊入虎口了,偏偏蝶彩還這麼不配合。或許不該怪她不配合,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男人,估計也很難忍受這種皮膚被腐蝕,全是被毀容的痛苦。

    我無法怪蝶彩,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該怎麼活下去。

    也就在這時,手裡的衣服終於要燃盡,已經無法再捏住它了,我靈機一動,轉身將剩下的一點火星全部往大蜘蛛身上砸過去,它腿腳太多,剩下的一點衣料,一下子就掛在了它腿上,這東西顯然極其爬火,嘴裡發出一種嘶嘶的怪叫,立刻驚慌的往後退,那模樣,我有些懷疑它會不會一個害怕,直接掉進水裡淹死。

    當然,事情的發展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好,這些蜘蛛可以在淺水生存,即便真的掉進了水裡,估計也不會淹死。趁著大蜘蛛後退的關頭,我直接將蝶彩背到了背上,說實話,我拖著她跑,還不如背著她跑,如今這姑娘,已經跟個死人差不多了。

    我心裡很酸,只恨當初那把獵槍弄丟了,否則,非要將那鬼東西打個稀巴爛。原本我進這水洞也就涂個好奇,直到桑澤和歧築失蹤,鬼魂陳說附近有死人,我才真正上心,準備尋找歧築兩人。

    但如今,為了一個桑澤,不僅歧築生死未卜,連蝶彩都弄成這幅模樣,短短不過半日的時間,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我背上蝶彩跑,感覺後面蜘蛛追擊的聲音停了下來,但片刻後,那種咔咔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如今,我手裡只有一支打火機,一跑起來,火苗便在風中顫顫巍巍,彷彿隨時都會熄滅,連前方的路都很難辨別,一不留神,我居然一腳踩空,背著蝶彩就倒進了黑水裡。

    千鈞一髮間,我沒有去撈蝶彩,而是先握緊了打火機,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水窟窿洞裡,光源太重要了。緊接著,我去撈蝶彩,好在這次我反應夠快,她並沒有沉的很深,被我撈起來之後直咳嗽,只是不知是不是被水嗆醒了,蝶彩斷斷續續的說:「你跑吧,別管我了。」

    跑?我跑了還是個男人嗎?

    由於泡在水裡,一手扶著蝶彩,一手抓著周圍的石壁,我也沒工夫去燃打火機,黑暗中,那種咔咔咔的聲音突然停止了,但我心裡卻驚了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暴風雨的前夕,海面總是格外平靜,我們這兩個大餐,那東西絕對不會放棄。

    我沒回答蝶彩的話,樓緊她的腰往上石台上爬,一邊爬一邊鼓勵道:「別瞎說,我不會丟下你。我大伯是個醫生,他醫術很厲害,癌症都能在治好,肯定能幫你恢復容貌。」

    我不知道大伯究竟能不能治這麼嚴重的毀容,但此刻如果蝶彩沒有活下去的信心,繼續保持這種崩潰的狀態,不僅會害死她自己,我也絕對會被連累。

    我拽著蝶彩上岸後,立刻燃起了打火機,藉著微弱的火苗觀看,我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踩空,因為原本一米多寬的石台,到了這裡,突然就消失了,原本應該有石台的地方,只有一個凹進去的洞口。

    洞口並不深,一眼可以看到頭,但勝在空間比較狹窄。

    而就在我點燃打火機的那一刻,一滴黏糊糊的東西突然滴到了我腦門上,我下意識的太太一看,頓時頭皮都發麻了,因為那隻大蜘蛛,居然已經在黑暗中,不知不覺,爬到了我頭頂上。

    蝶彩想必已經怕極了這東西,發出一聲扭曲的尖叫,整個人幾乎都軟了下去,得虧我扶著才沒有倒。

    而隨著蝶彩的喊叫,那大蜘蛛腹下,猛的噴出了很多粘稠物,由於我的蝶彩是靠著一起的,瞬間就將我們背後黏在一起了,那種粘稠物質十分灼熱,我感覺自己皮膚火辣辣的,更不用說皮膚已經完全被破壞的蝶彩,她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古怪的聲音,像痛苦,又像痛苦到極致後,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種時候,我也顧不得害怕,再怕下去,恐怕就要直接被吃了。我立刻拿著打火機去烤,但無奈這一次蜘蛛噴出的東西太多,火苗太小,半天都弄不掉,於此同時,那蜘蛛腹下一鼓一收,顯然還要噴下一次,非得把我們纏成一個木乃伊才肯罷休,我們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燃物了,一急之下,我猛的看到了蝶彩的頭髮。

    頭髮很容易就能點燃,但是……蝶彩已經很難再經受火烤了。

    一咬牙,我直接點燃了自己的頭髮,火光蹭的就冒了起來,我估計自己現在的造型挺雷人,因為一直面容呆滯的蝶彩都愣了一下。

    再點燃頭髮的一瞬間,我頭皮幾乎就感到一陣灼熱,為了不浪費我的頭髮,我立刻伸著頭去烤連接著蜘蛛肚腹的白色粘稠物,那東西被大火一下子烤軟了,我早已經算計好,在黏物斷開的那一刻,大蜘蛛同樣受驚的後退,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猛的按著蝶彩扎進水裡,頭上的火也滅了,但頭皮不知有沒有燒傷,有種灼熱感。

    我記得旁邊有個凹進去的小洞窟,雖然比較窄,但勝在入口狹小,人可以鑽進去,但那蜘蛛絕對進不去。

    我下水後,立刻摸著黑水,拖著蝶彩往那個水洞裡鑽。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三章 散夥

     洞的入口比較窄,一半都在水平面下,被水淹沒著,我們進去之後,幾乎是肩並肩,轉身都困難,水直淹到腰身處。

    黑暗中,蝶彩氣息喘的極為厲害,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我立刻點燃打火機,結果第一眼看見到不是蝶彩,而是堵住洞口的大蜘蛛,它明顯是想進來,但無奈身體太大,因此被堵在外面,在加上洞窟的一半都淹在水裡,它也無法噴那種粘稠物。

    但這蜘蛛並不死心,不斷把自己包有硬殼的腳伸進來,三隻尖銳的利腳不斷往洞裡探,其中一隻比較長的,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扎進了蝶彩的肩膀處,那裡頓時血流如注。

    蝶彩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甚至叫都很難叫出來,只睜著眼睛猛喘氣,似乎快要不行了。

    我眼睛都紅了,什麼害怕,什麼思考,全都飛到了九霄雲外,眼睛裡只有那幾隻張牙舞爪的利爪,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砍斷它們。

    藉著這股仇恨,我立刻拔出竹刀,先對著紮住蝶彩的那根利爪砍過去,為了不傷到蝶彩,我必須用另一隻手逮住它,它利爪的下面,有一種刀刃一樣的翻甲,我的手掌捏著它,就跟捏在刀上一樣。

    如果是以前,我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勇氣去捏住一個像匕首一樣鋒利的東西,但此刻,和仇恨比起來,疼痛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這東西外殼極硬,但畢竟是肢節類,我忍痛逮住它後,立刻朝最薄弱的關節處下刀,幾乎一刀就砍了下來。

    外面的大蜘蛛也不知在水洞裡生存了多少年,顯然沒有吃過這種虧,立刻將斷了半截的利爪收回去,一雙血紅陰毒的眼睛透過洞口,森森的注視著我,緊接著,同時又探進了兩隻利爪,加起來,幾乎有四隻利爪在同時攻擊我們。

    這洞太下窄,我們根本避無可避,但我含胸收腹它還勉強碰不到我,蝶彩卻不行,怪只怪她發育的不錯,那利爪離她的胸前幾乎只有毫米之遙。

    這要是插下去,那可是心臟啊。

    我雖然泡在冷水裡,但額頭卻出了一層汗,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我立刻揮舞著竹刀砍過去,既然退無可退,就只能把這東西解決掉,現如今情況雖然危急,但那大蜘蛛進不來,情況顯然對我們有利,只要能斷了它幾條腳,估計這東西也很難再囂張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想多說,只能是是慘絕人寰,為了對付伸進來的觸角,沒有其它辦法,只能硬碰硬,水洞裡太狹窄,沒辦法躲避,因此當我接連砍了四隻利爪後,我身上已經被利爪劃出了好幾道傷口,水洞裡的血幾乎都是紅的。

    蝶彩哆哆嗦嗦舉著打火機,大約是害怕,一個勁兒往我身上靠,之前我還幻想著來一段山村戀愛,但現在,看著蝶彩的模樣,只覺得滿心沉甸甸的。

    那蜘蛛終於知道退了,但它的眼神依舊很陰毒,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由於利爪不全,它幾乎是以一種一瘸一拐的姿勢往後退的,戌時,巨大的身體沒入了黑暗裡,再也沒出現,除了我和蝶彩一身的傷,還有水洞裡漂浮著的幾節斷肢,周圍安靜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許久之後,蝶彩痛苦出聲,將頭紮進我懷裡。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艱難的伸了伸手,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蝶彩身上的傷看起來很恐怖,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恐怕會以為我正抱著一具腐屍,但這傷外表雖然恐怖,但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非常痛,而且在這種環境下,感染的幾率相當大。我知道,蝶彩不可能再往前走了,如果現在不把她背出去治療,她絕對會死在這個水洞裡。

    至於歧築和桑澤,此刻已經不是我能關心的了,事有輕重緩急,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理清了思路,便輕輕拍了拍蝶彩的背,道:「我帶你回去。」

    「回去。」她聲音有些嘶啞,茫然的說了一句。

    我點頭,覺得她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剛想安慰,蝶彩猛的搖頭,道:「不回去……我的傷肯定是治不好的。」

    我道:「相信現代的科學,這些傷……沒事的,呆在這兒,你絕對會感染,我必須要帶你出去。」

    「不。」蝶彩嘶啞的說了一聲,猛的抓住我的手,道:「邈哥,你很想救我對不對?我有一個辦法,你幫幫我。」

    我怔了一下,猛的意識到蝶彩的想法,震驚道:「難道你是說那塊治百病的不老石?這太荒謬了……蝶彩,這些都只是傳說,生命要緊,你不要怕,我帶你出去,我帶你去城裡最好的醫院。」

    蝶彩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道:「城裡?我去過……你看看我的傷,還能治好嗎?為什麼騙我?你以為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姑嗎?」

    我噎了一下,確實,蝶彩的皮膚傷勢太重,現在的醫療技術可以治好她的傷,痕跡卻是不可能去除的。

    緊接著,蝶彩又道:「或者,你不嫌棄我,咱們過一輩子?」

    我看著她那雙眼睛,有些狼狽的逃避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遠沒有大義到娶一個毀容程度如此厲害的女人,即便她沒有毀容,在我看來,也要兩情相悅,我雖然對她有好感,但也僅僅是一個正常男人,看見美女時都會有的好感……如果因為這點好感去娶她……

    我沒吭聲。

    蝶彩冷笑了一聲,又把腦袋扎進我懷裡,道:「你幫幫我,幫幫我吧,你前兩天還說過……咱們是朋友啊,你看,連你這麼心軟的人都嫌棄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忍不住道:「蝶妹子,我不是嫌棄你……我只是……」她冷冷的看著我,眼神徹底的變了,從那個狡黠活潑的小姑娘,變的陰暗而冷漠。

    那眼光刺的我心裡發緊,最後也不知搭錯了那根筋,我道:「那就過一輩子,我爸媽可能會嫌棄你,但我不嫌棄,我會對你好,老爺們說話算數。」說著,我把她摟進懷裡,這原本是個極其漂亮開朗的姑娘,但如今……

    我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人生的變數太大了,在我們一群人高高興興進入水洞比賽時,誰會想到現在的局面。

    每個人都愛美,我當然也希望自己的老婆是漂亮的,賢惠的,帶出去羨煞一幫兄弟。但除了美貌,評論一個人還有很多種方式,心靈與情感。我承認,我並不愛蝶彩,即便她沒有毀容,我對她也遠遠沒有上升到愛的高度。

    我心說,先哄一哄,蝶彩如今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即便那治百病的不老石真的存在,一顆小小的石頭,縱橫交錯的水洞,找到它的幾率,何其微小。

    我說完,蝶彩冰冷的目光突然變得迷濛起來,喃喃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但是……我要的是一個真心愛我的人,不是一個可憐我的人,邈哥哥,謝謝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蝶彩突然一頭紮進了水裡,連帶著,將我的打火機也帶走了。

    黑暗中,我什麼也看不清楚,再去摸時,水洞裡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我自己。

    靠!我直想罵娘,心裡即著急又驚懼。著急是因為蝶彩一個人離去,顯然是打定主意,也要找什麼不老石了,她這種情況,再拖下去,鐵定會死於傷口感染。

    驚懼的是,我唯一的光源被她帶走了,那我怎麼辦?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四章 會師

     這一下,我幾乎是完全被困住了,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我根本不可能離開這個水洞,一但出去,那個大蜘蛛,沒準爬到我頭頂我都會不自知。

    但就這麼一直泡在水裡也不是辦法,一來地下水太寒涼,如今二月份的天氣,在裡面待上幾個小時,凍死都有可能,二來那蜘蛛的巢穴就在附近,想來它在這裡,肯定生活了有些年頭,輕易不會離開,我一直待在這人,遲早會出事。

    可是,不呆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兒?如今手上一點光源也沒有,在這種完全不透光的環境裡,根本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便出去了,也是找不著北的。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遭遇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但我不是美國冒險片的主角,沒有那麼多冒險精神,這種情況下,誰讓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裡瞎轉,那他肯定不安好心。

    想了想,我決定還是等下去,鬼魂陳三人只要無礙,最後絕對也會趕到這個地方來。

    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在一起,總比我一個人瞎轉悠要好。

    接著,我便耐心的躲在水洞裡等人,一邊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除了細微的水流湧動聲,偶爾還會響起那種咔咔咔的敲擊聲,顯然那隻大蜘蛛也痛得坐立難安,又痛又餓,脾氣想必也很暴躁,一會兒鬼魂陳他們下來,如果一個不防備,還真容易著了道。

    我大約在水裡呆了半個多小時,突然,我耳裡便清晰的聽到幾聲落水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在水裡,我默數了一下,一共有三聲,如果估計沒錯,應該是鬼魂陳三人趕上來了。

    我心裡一陣激動,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周圍一片漆黑,但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後方的平台處,便亮起來一陣光芒。

    是風燈的光亮,提著風燈的是那個瘦子,其餘兩人是鬼魂陳和巴達,他們三人不知遭遇了什麼,變得十分狼狽,鬼魂陳的上衣甚至不見了,只剩下幾條破布,他似乎十分戒備,右手夾著幾柄銀光閃閃的小刀,而顯然,他們三個就如同我和蝶彩一樣,並沒有去刻意關注頭頂的情況,因此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就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洞壁裡,那隻被我砍斷了腿的大蜘蛛,肚腹開始一鼓一縮。

    這是要發動攻擊的前兆。

    我一想起蝶彩的模樣,頭皮都發麻了,立刻竄出去吼道:「快跑,頭上有東西!」

    三人顯然沒料到會突然遇上我,那瘦子反射性的就往上看,一看之下嘴裡頓時發出一聲怪叫。

    巴達也驚道:「又是什麼玩意。」

    我泡在冰水裡,急的差點沒抽筋,立刻吼道:「管它什麼玩意,快跑,這東西餓慘了,正愁沒午餐呢。」

    巴達一聽,立刻拔腿就跑,但已經晚了,那大蜘蛛肚腹下已經噴出一道黏物,直接粘到了離它最近的巴達脖子上,鬼魂陳反應十分快,他立刻一推瘦子說:「先走!」

    緊接著,捏著小刀的猛的割上了那些黏物,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心說我的竹刀砍下去,都跟砍到棉花上一樣,你那小刀對付鬼是厲害,但對付這些玩意能有什麼用!

    但緊接著,我就目瞪口呆了,因為那粘稠物竟然直接被鬼魂陳給割斷了。

    黏物一斷,三人都已經朝著我所在的方位跑過來。那蜘蛛屢屢吃癟,又飢腸轆轆,哪裡肯善罷甘休,洞裡立刻響起了咔咔咔的追擊聲,此時,巴達和那瘦子已經跳進了水裡,朝我游過來,我心說這洞雖然很好躲藏,但我們四個大男人根本擠不進去,看來不能再呆了。

    我立刻沖眾人打了個手勢,反身就往前游。

    那風燈被瘦子咬在嘴裡,外面罩著玻璃罩,一時也不容易熄滅,因此我雖然跟二人有一段距離,但也勉強可以藉著微光看清前方的水域。

    然而,我游了幾下就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鬼魂陳沒跟上來。

    我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畢竟是一起進山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比起納衣寨這些人,我心裡對鬼魂陳的感覺自然特別一些。

    我幾乎是立刻轉身,想看看鬼魂陳時不時中招了,但我所看到的一幕,卻另我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鬼魂陳沒有下手,他就站在石台與水域的邊緣處,只需要後退一步就會跌進深水裡。但他沒有,而是硬生生的停在了邊緣。而洞頂上那隻蜘蛛,竟然奇蹟般的不動了,直到銀光一閃我才發現,那蜘蛛肢腳的每一處關節,竟然都插著一柄銀色的小刀。

    我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心說:小陳飛刀,果然不同凡響。

    那蜘蛛也不知是死是活,片刻後,鬼魂陳手似乎扯了一下什麼東西,幾柄小飛刀立刻收回了手裡,與此同時,那隻螃蟹形的大蜘蛛砰的一聲栽進了水裡,屍體很快沉了下去。

    巴達和瘦子兩人此刻已經游到了我身邊,巴達看鬼魂陳的眼神,幾乎已經是崇敬了,但那瘦子十分冷靜,他看著正向我們游過來的鬼魂陳,冷冷道:「你們這群攝影師,倒是很有本事。」

    聽他的口氣,分明就透著濃濃的譏諷,我知道他對我們編造的身份已經完全不信了,就算我有點攝影師的文藝氣質,但鬼魂陳從上到下,都像一個上門討債的黑道,不被人懷疑,反而不正常了。

    我幹笑了一聲,對此沒有做出表示。

    瘦子看了我一眼,又道:「你們是干什麼的我不管,不過最好不要動什麼不好的念頭,這裡山高皇帝遠,如果被我們逮到了,後果不是你能想像的。」

    我當然能夠想像,光是抓到姓孫的就沉湖這一點,我已經能夠想像這個寨子裡的人,是多麼目無法紀。

    巴達顯然也對我們有所懷疑,但他為人比較惇厚,拍了拍瘦子,道:「算了,說這些個幹嘛,這兩位兄弟幫著咱們找人,已經挺夠意思的了,小陳兄弟救了咱們兩次了,這點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說完,巴達對我道:「說實話,你們來這兒,究竟是干嘛來了?放心,只要不是什麼違禁的大事,我都可以幫忙。」

    很顯然,攝影師那一套說辭明顯已經漏洞百出,再拿出來糊弄人,人家反而不願再相信我了,但事實的真相我又不可能說出來,總不能說……啊,我們是想偷偷潛入禁地,抄一份地圖吧?

    那我幾乎可以想像,絕對會和當年的爺爺一樣,遭到整個寨子的人圍攻。

    但我一時又編不出其它說辭,巴達也算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如果我這說辭編的不好,只怕會惹來麻煩。就在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鬼魂陳已經游到了我們旁邊,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我們之前的對話,冷冷道:「後面還有,這裡不能久留。」

    還有?

    我們三人都有些愣了,下意識的看向洞頂,雖然光線的可見範圍不大,但視線內的位置,倒也沒看見螃蟹蜘蛛。

    我剛想問怎麼回事,就見遠處朦朧的水面上,竟然浮起了一層灰色的東西,就像是什麼污染物飄在河裡一樣。我瞬間就想起了那些小蜘蛛,那東西雖然還不能噴黏物,但數量很多,而且嘴裡也有大鰲,每隻咬我們一口,恐怕不消片刻,我們就會被活活咬死。

    巴達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推測道:「是不是有什麼大魚游過來了。」

    魚?屁魚。

    我沒解釋,反身就開始逃命。

    但那些東西可以水生,因此在水裡的游動速度極快,不消片刻,我只需一回頭,便可以看見身後浮著一層灰色的東西,細細一看,一個個全是嬰兒拳頭大小的灰色蜘蛛。

    我頭皮都發麻了,因為我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落在了最後一個,鬼魂陳以及巴達和瘦子三人,都游在我前面。這三人中,巴達和瘦子依湖長大,水性比我好倒也說的過去,但鬼魂陳怎麼也到了我前面去了。

    他大爺的,我小學時可拿過游泳冠軍啊!

    ……雖然參賽的只有四個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五章 溺水

     為了不成為給蜘蛛墊底的那一個,我立刻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前游,但說到底是我平時懶慣了,渾身都是亞健康,根本比不上巴達他們這些常年在山裡鍛鍊的人,因此依舊落在最後。

    僅僅幾十秒的時間,我就感覺後背突然傳來一種劇痛,就像肉被活活咬了一口一樣,而且還是從不同的地方傳來的,我登時連哭的心都有了,不用回頭我都知道,這些東西肯定已經追上我了。

    而此刻,鬼魂陳已經和我拉開了至少六米的距離,先別說他願不願意來救我,能不能救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這次,我恐怕真要被活活啃死了。

    一想到這個,我簡直是不寒而慄,也顧不得身後的疼痛,發了瘋的往前游,此刻我就是朝前面的三人求救也於事無補,因為他們不可能返回來救我,一旦返回,四人都會被蜘蛛給包圍,鬼魂陳的飛刀再厲害,也只有那麼幾把,而這水裡的蜘蛛,一眼望去,幾乎都看不到頭。

    我心裡湧起一股絕望,更多的是害怕。

    我想,任何一個普通人,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被一口一口咬死時,估計都淡定不下來。

    大約是人的應激反應起了作用,就在被咬的這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個辦法,既然別人不能救我,那這種時候,就只有自救了。這些小蜘蛛只能在潛水裡游,無法下到水深處,現在要想暫時躲過它們,只能往水下走。

    此刻,我背上幾乎已經爬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疼的人都有些抽搐了,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我立刻深吸一口氣,毫不遲疑的鑽入了水裡。

    水下黑漆漆的,水流混亂,我也無法睜眼,一如水就立刻往下游,大概也就兩三米深的高度,背上的蜘蛛就全部鬆口了。但我憋氣最多也就憋兩分鐘,而上面的蜘蛛則游的更快,我必須在這兩分鐘裡,游到一個蜘蛛到不了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在哪裡?

    我想不到,同時也沒有時間給我去想,因此只能向著原本的方向游去。

    大約幾十秒後,眼睛適應了水流,我才得以勉強睜眼,抬頭往上看時,依稀可以看到鬼魂陳幾人打水的腳,由於風燈的光芒透水不深,我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一種暗淡的狀態。

    然而,就在這時,大約是發現了我的消失,鬼魂陳三人同時頓了一下。

    我當時逃命逃的太急,根本不可能有時間知會三人,在那種蜘蛛就在我背後的情況下,難道我還要向三人打招呼,說:「喂,我要躲到水裡去,你們要不要一起?」這顯然不太可能,因此上面的三人同時頓了一下,估計以為我被蜘蛛啃了。

    片刻後,其中一個人開始往迴游。

    我驚了一下,從褲子上來看,這個人應該是鬼魂陳。

    他瘋了?那蜘蛛速度本來就很快,他不但不快點跑,居然還往游!

    但片刻後我就會晤過來,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熱流,如果我沒估計錯,這小子應該是想回去找我。這一刻,我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我實在沒想到,這個我一直討厭的人,居然會冒這種生命危險返回去救我。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出家人的慈悲為懷?

    我有些感動,但為了鬼魂陳的生命安全,我立刻就往上游,恰好抱住了他的一隻腳,我本來是想阻止他回去,但鬼魂陳大約以為是被鬼扯腳什麼的,我拽住他其中一隻腳後,他的另一隻腳,立刻就朝我腦袋上踹。

    靠!

    這一腳踹不輕,我幾乎在水裡翻了一個觔斗,肺裡的一口氣也憋不住,直接吐了出來,整個人在翻滾的過程中冒出了水面,鬼魂陳一見我,明顯愣了一下,我氣的肺都要炸了,只見那蜘蛛竟然已經將我們包圍了,而巴達和瘦子,明顯沒有那麼有義氣,但也沒有拋下我們走人,顯然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回來就我們。

    我此時也顧不得計較那麼多,立刻大叫道:「這些東西只能在淺水處,大家往水底下游。」我說完,深吸一口氣就重新扎進了水裡,很快,我感覺到鬼魂陳也緊跟著我下了水。

    隨著瘦子和巴達的入水,那盞風燈也因為入水而熄滅,水底下頓時漆黑一片,我除了在撲打水時偶爾能碰到鬼魂陳以外,便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觸不到,周圍全是水。

    這樣呆在水裡也不是辦法,普通人在水下憋氣,至多三分鐘為極限,而我們比游泳,肯定比不過那些小蜘蛛,唯一的辦法,只能躲在水裡。我不信那些小蜘蛛會一直浮在水面上等我們。

    但現在唯一的問題,一是光源,二是我們必要要找個地方換氣。

    我和鬼魂陳依舊朝前游,但由於水下黑暗,一直沒能和巴達他們碰上,在黑漆漆的水下,只能憑觸感,其餘的什麼都不靠譜,因此我和鬼魂陳最後不得不互相挽著手臂才沒有分散,但巴達兩人卻是遇不上了。

    我們朝前游了大約有兩分鐘,我實在憋不住了,掙扎要上去換氣。凡是有過憋氣經歷的人應該都很清楚,憋到極致,那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經歷。

    而此刻,我就是那種感覺,一開始因為畏懼上面的蜘蛛而忍著,但真正憋到極致時,我只有一個念頭,哪怕被咬掉幾塊肉,也要先換一口氣再說。

    但此時,我和鬼魂陳是手挽手的姿勢,他肺活量估計比我好,還沒有憋到我這個份兒上,因此當我不顧一切往上游時,他卻死命將我往下拽。

    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小子想活活淹死我。

    淹死和被咬死,究竟哪個比較痛快?

    媽的,哪個都不痛快。

    我一開始是掙扎,但掙扎不過,那小子用他的肺活量來衡量我的肺活量,一個勁兒將我往水裡拖,我到最後,一口氣終於吐了出去,緊接著便是水直往鼻子和咽喉裡灌,那種滋味,實在不必多做贅述,到最後,我除了痛苦,便什麼也感覺不到,連大腦都停止工作了。

    正當我以為自己就要成為一個水鬼時,周圍的水突然消失了,空氣迎面而來,我連眼睛都睜不開,一邊咳嗽吐水,一邊猛吸氣,等我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處於一個山洞裡。

    之所以能看到這個山洞,是因為在山洞旁邊還擺放了一盞風燈。風燈**的,還滴著水珠,但這種風燈內部是納衣族的固體燃氣,形如蠟燭,倒也不怕水沁,旁邊依次坐著巴達和瘦子,我這才想起鬼魂陳,不由怒火中燒。

    好哇,這小子剛才差點沒把我淹死,現在到沒影兒了。

    我四下看了一圈,這應該是山洞靠裡面的一段,兩端都有拐角口,因此看不到入口,大概是我暈了之後,巴達兩人將我們抬到這裡的。

    見我四處張望,巴達便道:「別找了,就咱們三個,陳兄弟不見了。」我原本還一肚子氣,聞言不由呆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就在我快要昏迷的前一刻,鬼魂陳都一直在我旁邊的。

    我用眼神示意巴達說下去,他頓了頓,解釋道:「我們在水裡面找不著南邊,接著就感覺有人扯我們的腿,將我們往一個水洞裡帶,等我們點起燈才發現你也泡在洞口邊上,但陳兄弟不知道去哪兒了。」

    按巴達的話來說,之前扯我的,以及後來扯巴達兩人的,應該都是鬼魂陳才對,他不知用什麼方法發現了這個山洞,所以才將我們往這裡帶,但他自己跑哪兒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六章 石階

     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立刻舉著風燈往巴達所說的入口處走,這時我才發現,那個所謂的入口,其實是一個向下傾斜的洞口,一半都沒入了水裡,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山洞,應該也是位於水下才對。

    巴達也跟在後面,道:「咱們應該就是從這裡被拋上來的,只是不知道水面上的那些東西退了沒有,估計得等一段時間才能上去。」接著他問我,蝶彩怎麼不見了。

    一說起這事兒,我頓時驚醒過來,也無暇去想鬼魂陳究竟又溜到哪裡去了,只得語氣沉重的將我們的遭遇告訴巴達和瘦子,巴達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嘴唇都有些哆嗦:「你說……蝶彩她……」

    我心裡有些不忍,但不得不點頭,道:「我沒有保護好她,抱歉。」

    瘦子臉色也不好看,但他還是比較冷靜的那一個,說道:「蝶彩受傷跟你沒關係,但你讓她一個人離開,這就是你的錯了。」我心說,她要走,難道我得跪下來求她?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我實在沒有心思去說誰對誰錯,便道:「她現在受了外傷,如果不出去醫治,絕對會死於感染,咱們必須得想辦法找到她,然後帶她出去。」

    巴達也恢復過來,神情沉重,嘆道:「好,找到人之後,麻煩陳兄弟將蝶綵帶回寨子裡,我們兩個繼續找歧築他們。」

    我想了想,蝶彩的行動方向,其實跟歧築兩人應該是一條路線,一來不老石究竟在哪裡沒有人知道,二來歧築兩人在追逐的過程中,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蝶彩不可能在水洞裡亂竄,她肯定會跟我們一樣,繼續追蹤歧築兩人。

    不,或許是一人,因為鬼魂陳說過,在這個水窟窿洞裡,已經多出了一個新鮮的死人。

    我們三人商議好,隨後清點了一下身上所攜帶的裝備。

    有繩索兩根、竹刀三把、風燈一盞,竹筏上本來有準備食物,但在追蹤歧築的過程中,已經大多散落在了水裡,如今我們水倒是有現成的,只是沒有吃食。

    由於情況緊急,蝶彩隨時可能發生生命危險,因此商議一番後,我們決定在沿途留下記號,以免鬼魂陳掉隊,緊接著,我們便舉著風燈往前走。

    我們現在所躋身的這條水洞也比較潮濕,水洞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四方形,像是經過人工打磨一樣,但細細一看,又無法找到明顯的工具痕跡,大概是年久日深,即便有痕跡,估計也保存不了多久了。

    原本我們的計畫是重新游回水面,但一來我們不知道那些蜘蛛還會不會追擊,二來這條水洞四四方法的造型,隱隱有些人為的跡象,我再一想到之前的推測,不由更加肯定,如果那塊不老石真的存在,那麼有很大的幾率是唯一洞的底部。

    這種水窟窿洞,大多是由於地質運動所形成的,在地理學上,稱為山窟形窿洞,這些洞口在山體內部交錯,形成了天然的洞穴,經常聚集著一些野生物,越是深邃的洞窟,就越有可能冒出些離奇的東西。

    我曾經聽說,在湖北神農架的深山處,就曾經發現過這樣一片山窟形窿洞,後來有學者認為,窿洞形成的時間非常久,很可能在裡面存在有早期人類活動的痕跡。

    為了證明這個推測,曾組建了一批地質與考古學者進去,結果活著出來的僅僅兩個人,據那兩人後來描述,在窿洞裡面,早期人類活動的痕跡到沒有發現,只是遇到了很多寄居在裡面的野生物,其中有很多生物,聽都沒有聽說過,後來,那片洞窟,就再也沒有人去過。

    不過,我們現在雖然處於同一種地貌裡面,但好在這裡長時間被水覆蓋,水裡面能出的東西有限,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危險,並且我們的運氣顯然比那批學者要強,至少我們可以明顯看出,這裡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一路上,我每走一段距離,便會在牆上留下一個記號,用竹刀在石壁上刻一個歪歪扭扭的陳字,以便告訴鬼魂陳我們的動向。

    他這個人一向讓人琢磨不透,在遇到民國美女時,他說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導致我後來被民國美女多翻騷擾,但在之前,他卻肯返回蜘蛛群裡救我,這實在有些耐人尋味,我心說:莫不是自己魅力太大,已經不知不覺間,將鬼魂陳給收服了?

    這個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估計是他收服我還差不多。

    這條水洞是筆直向前的,但沒走多久,我便覺得心中砰跳起來,因為隧洞越往前,地勢越下,逐漸的,竟然露出了一層層簡易的石階。

    這些石階顯然長期被水流沖刷,邊緣已經變得很圓潤,滑溜溜的,一腳踩下去就有摔倒的危險,而且石階很薄很矮,不像是用來走人的,倒有些像大型公園裡的景觀石階。

    風燈的光芒比較暗,石階一直延伸向下,也不知究竟有多高,接著風燈的光芒看下去,只見下面籠著一層黑氣,霧濛濛的,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石階特別滑溜,踩上去要十分小心,好在我腳上蹬的是特意新買的長筒登山靴,比較防滑,巴達和瘦子腳上穿的是納衣寨手工的布鞋,雖然看起來民族氣息濃厚,但在這石階上走起來可夠嗆。

    最後我走到了前面開路,讓他倆在後面慢慢走。

    越往下,洞壁周圍的規劃就越整齊,如果說原本這個洞窟是個不規則的方向,那麼現在,洞窟四面,已經完全成了規矩的方形,我們如同是走在一條地鐵通道里,當然,這條地鐵通道比較老舊而已。

    我舉著風燈,一手扶著石壁,踏著台階小心翼翼往下走,那下方的黑暗處,如同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且一眼看上去,那個黑色的漩渦還是流動的,彷彿一個黑洞,要把人吞下去似的。

    我越看越覺得心裡不舒服,總覺得這下面有問題一樣,有種走進怪物嘴裡的感覺一樣。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巴達小聲道:「你們說這些石階是用來幹嘛的?」

    瘦子沉默寡言,沒吭聲。我推測道:「你們不是說這裡曾經住過人嗎?主人總得有存糧放東西的地方吧?我覺得這像個地下室,估計是存東西的。」

    巴達道:「我看不像,這些石階根本就不像給人走的,如果下面真的是存東西的地方,這石階可不方便。」

    瘦子道:「不是給人走的,難不成是給鬼走的。」他聲音比較冷,聽不出是什麼意味,像是在諷刺巴達的這句話。我被民國美女嚇怕了,現在最忌諱別人跟我提鬼神,一聽這話,頓時就覺得晦氣,越發覺得渾身不是滋味。

    但是他倆的話卻提醒了我,古代人所需要儲存的,無法是財物和糧食,其中一半糧食佔大部分,需要經常取用,如果這下面真是儲存東西的地方,按理說,石階應該修葺的利於行走才對,但這地方……好像真不是用來走路的。

    我越看越覺得巴達說的有道理,不由也覺得好奇,這下面,究竟是干嘛的?

    雖然這些山窟形窿洞,有天然的地理優勢,適合於內部改造,但對於千年之前的古人來說,要打造這麼薄,這麼密集的一層層台階,到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古人底層過日子,一般講究實用,這種形似景觀形的階梯,修葺在這個地方,可一點兒都不適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8
第五十七章 第四個人

     我摸不準這地方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不由更加小心,說話間,我們已經下到了很深的地方,回頭望去,只見來時的道路漆黑一片,我們三人四周都被黑暗圍困,就如同大海裡的一葉孤舟,彷彿隨時都會被這黑色的海洋吞沒,不知為何,我心裡升起一種毛森森的感覺。

    就在我準備回頭繼續往下時,走在最後面的瘦子,突然驚呼了一聲,我還沒看清怎麼回事,瘦子已然滑倒,撞上了巴達,巴達緊跟著便重心不穩推了我一把,這一下子是聯動效益,我們三人頓時就如同糞球一樣,直接往濕滑的樓梯下面滾。

    這石階並不陡峭,周圍也不尖銳,到沒有受傷,只不過太過於濕滑,我們完全剎不住腳,根本無法補救,直接咕嚕咕嚕的往下滾,一時間我只覺得天昏地暗,手裡的風燈也不知撞到了什麼地方,啪的一聲滅了,估計是外面的玻璃罩被磕碎了。

    一陣天旋地轉的黑暗之後,我感覺石階終於到了頭,自己也終於停了下來,似乎到了一個比較平整的地方,只不過這地方有淺水,我臉直接砸在了水裡。

    片刻後,我才摸黑提溜著風燈爬起來,黑暗中,我只聽到巴達嘶嘶抽氣的聲音,估計被撞的不輕。緊接著,洞裡亮起了火光,是巴達點燃了火摺子。

    這種火摺子外面是竹筒,竹筒上面還有個頭帽,不用的時候將頭帽蓋住,就可以隔水。

    藉著巴達的火光,我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風燈,果然是玻璃碎了半塊,看起來殘破不堪,但好在裡面鐵包的蠟油不容易受損,我便將風燈湊過去,就著火摺子點燃了。

    光芒亮了些,巴達抱怨瘦子,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沒被摔死算咱們走運。」我也有些怪瘦子,心說一般敢囂張的人,要麼是有本事,要麼是有後台,看你平時冷冰冰的,也挺拽不拉幾的,怎麼關鍵時刻,比我還慫。

    這次著實驚險,我們是從很高的距離栽下來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石階經過了水的打磨,邊緣已經平整,我們絕對會死的很慘。

    但這話我不好說,一來瘦子年紀比我大,二來人家這好歹是納衣寨的地盤,我一個外來人,實在沒資格怪人家。我隨意看了瘦子一眼,卻發現他神情很不對勁,像是被巴達的話激怒了,陰沉著臉,牙關咬的很緊,就像在忍耐什麼一樣。

    我這次想起,瘦子再不濟身手也比我強,現在要是起了內訌可不好,巴達怎麼著也有一身腱子肉,我這亞健康可扛不住,要真內訌,吃虧的絕對是我。

    想到此處,我連忙勸道:「行了巴達,別說了,誰沒有個犯錯誤的時候,這石階濕滑,你們的鞋本來就不適合走,出了意外也情有可原,大家只要沒事就好。」

    誰知我說完,瘦子卻突然抬頭,還是那副咬緊牙關隱忍不發的模樣,我心裡有些不爽,小樣,還真蹬鼻子上臉了,一個大老爺們,犯了錯被說幾句,還真就受不了啦?

    瘦子看著我,我臉色也不由沉下來,剛想說關鍵時刻,別因為這些小事拖後腿,就聽瘦子一字一頓道:「不是我的錯,是有人推我。」

    我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說巴達推了你一把,不可能,他……」我說道這兒,猛的醒悟過來,霎時也瞪大了眼。

    當時我們的次序是我第一,巴達第二,瘦子走在最後。

    巴達怎麼可能去推瘦子?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條石階的上方。

    除了風燈可見的範圍,其餘的地方都是黑黝黝的,我們的目光望上去,除了黑暗,便什麼也看不到。

    我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這地方就我們三個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推瘦子一把?他別是想推脫責任吧?我看了瘦子一眼,發現他神情極為嚴肅而且陰晦,目光死死盯著黑暗處,實在不像是假裝。

    巴達膽子是比較大的,他立刻又抽出火摺子吹燃,隨後便往石階上走,明顯是想去證明什麼。

    我攔了他一把,道:「你做什麼?」

    「做什麼?」巴達臉色有些不好,道:「這洞裡就咱們三個,除此之外,唯一可能進來的,就只有陳兄弟。」

    我臉色頓時變了,他這是在懷疑鬼魂陳?

    我一開始對鬼魂陳是沒什麼好感的,但我和他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對親兄弟,巴達懷疑他,不就變相的懷疑我們兄弟都不是好東西嗎?

    好吧,雖然我們確實懷了一個不好的目的,但鬼魂陳會做出這種事,我還是覺得不可能。

    我立刻起身,拽著巴達的胳膊,道:「推咱們的人,絕對不是我哥。你想一想,如果他真想害我們,又何必把我們救到這個洞口裡來?還有,你忘了那個長舌女人是誰趕跑的?我告訴你,如果我哥真想對你們動手,那麼從竹筏進這個水窟窿洞開始,你們早就死了一千一萬次了。」

    我說到後來,語氣也有些沖。

    巴達大概覺得有理,於是沒吭聲,而是皺眉看著上面,此刻,那裡除了黑暗,便什麼也沒有了。

    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想暗害我們,那必須得找出來。

    瘦子也跟著起身,道:「不錯,陳兄弟不會害我們,我相信他。」這瘦子雖然有些拽,但還是比較沉穩冷靜的,巴達緩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是我不好,陳兄弟你別多心。」

    事實上,巴達多心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我們在身份上的偽裝已經被穿幫,想不被人懷疑也難。我們三人達成一致,便重新往上走,覺得要把這個下黑手的人找出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背後跟著一個想害你的人,這太危險了。

    但我有種預感,那個下黑手的人,絕對已經不在了,比較我們耽誤了那麼長時間,而且在我們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在知道我們沒被摔死後,他肯定不會還留在原地。

    我忍不住猜測,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如今除了我們三個,唯一留在洞裡的,只有四個人。

    一是鬼魂陳,但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們。

    二是蝶彩,蝶彩去向不明,但她當時也是往水下潛,不排除和我們一樣進入過這個洞窟,但蝶彩根本沒必要躲起來,也沒有理由來害我們。

    三是歧築與桑澤,當然,或許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這兩個人裡,如果活下來的是桑澤,那麼他倒是有可能害我們,因為納衣族裡有規定,任何人不能打這裡寶藏的主意,桑澤有家族遺傳絕症,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目的,為了不將這件事洩漏出去,殺人滅口到是有可能。

    我對桑澤的認識不深,但從短暫的接觸中,我覺得他是個比較正常的山民,爽朗、熱情,不像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當然,現在再多猜測也沒用,我們走回石階大約一半的距離,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當時摔倒的距離,但依舊空無一人,然而就在這時,我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後面被人扯了一把,緊接著便不可遏制的往後倒,出於人類下意識的本能,我立刻就去抓走在我前面的巴達,想以此穩住身形,但顯然,巴達的平衡力還沒有我好,我一拽他,他也立刻驚叫一聲往後倒。

    這所引起的連帶效益,使得巴達緊跟著去扯前面的瘦子,幾乎是頃刻間,我們三人重蹈覆轍,又一次摔了下去,這次我們顯然沒有那麼幸運,雖然沒有在石階上磕到,但我的額頭還是不小心撞到了洞壁,熱乎乎的,似乎磕出血了。

    半晌,我們三人才重新爬起來,點好已經完全沒有燈罩的風燈,三人面面相覷。

    巴達和瘦子額頭也有血,顯然也是被磕到的。

    戌時,巴達問我:「怎麼回事?」

    我已經覺得毛骨悚然了,道:「有人在後面拉了我一把。」我們之前,是從下往上走,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所有人都能確定,身後絕對是沒有人的。

    但我確實被拉了一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9
第五十八章 裝神弄鬼

     這一點讓人很難置信,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己也從上面摔下來,巴達兩人絕對會認為是我在搞鬼。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半晌,最後巴達動了動嘴唇,低聲道:「你們說,推我們和拽我們的,會不會是……」瘦子神色也有些古怪,但他還是離開喝道:「別瞎說。」

    此刻,我們三人臉部幾乎都帶了血,周圍黑黝黝的,完全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裡不該有其它人才對,但剛才那種拉扯的力道,絕對不是我的幻覺,有人真真切切的,拽了我的衣服一把。

    但那個人是誰?

    他躲在哪裡?

    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超出正常邏輯,在我們之前向上行走的過程中,根本沒有看到一個人,但緊接著,身後就突然冒出一個人,扯了我一把,這事兒,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巴達剛才顯然是想說有鬼,如果是以前,我的反應肯定和瘦子是一樣的,但自從見識過民國美女之後,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已經被徹底顛覆了。

    這裡不可能有第四個人,來時的階梯很狹窄,通道也是四四方法,如果真有第四個人,他絕對沒有躲藏的地方,那麼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裡……真的有鬼。

    我頭皮炸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頭髮根都要豎起來了。

    片刻後,巴達又道:「你說,那個人先是把咱們推下來,等咱們想上去的時候,他又把咱們扯下來,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巴達嘴裡說的是那個人,實際上我們都明白,恐怕這不是人在作怪了。

    瘦子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冷靜,他只是起初臉色變了幾下,這會兒到又鎮定下來,道:「它故意把咱們推下來,不想讓咱們出去。」

    「為什麼?」巴達道:「難不成想讓咱們陪葬?」說到這兒,巴達自己愣住了,隨後他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將風燈舉高,四下里張望,道:「難不成……這地方有枉死鬼?」

    我現在最忌諱人家說鬼,老話說的好:輕言鬼神,鬼神必逐之。即便沒鬼,一直說下去,恐怕也會來鬼。

    巴達的意思我明白,在民間傳說中,鬼一般不會離自己的死亡地點太遠,如果這地方真有鬼,那麼在附近,或許會有屍體。

    我下意識的也搜尋起來,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畢竟我沒有鬼魂陳那種本事,如果真有鬼,我恐怕也只能乾瞪眼,一想到上次被民國美女糾纏的場景,還有那船頭『吸面條』的驚悚畫面,已經足夠我懷念一輩子,實在經不起太多嚇了。

    但鬼魂陳已然離開我沒,即便再害怕,我們三個大老爺們,也總不能坐以待斃。

    巴達這個人膽子很大,但他有山民最基本的特點,就是敬畏鬼神,他或許敢徒手斗狼,但一牽扯到鬼神,膽子就比較小了,舉著風燈,神情間很是忌諱。

    我好歹有一些遇鬼的經驗,忍不住嘆了口氣,將風燈接過來,站直身體,將風燈舉的最高。光的傳播就是越高範圍越大,隨著風燈的高舉,我們的視線也擴展開來。

    這個石階的底部,大約以前是一間石室,或許是當時的古人用來儲存東西的地方,石室於石階相連的邊緣,浮著一層淺水,水剛好漫過我們的腳背,可以看見水下的石板,但舉目往前看,水就逐漸變深,大約石室底部的設計是一個漏斗型,兩邊淺,中間深,因此退水的時候,深處的水就沒能退出去,應該是一汪死水,也不知在這石室裡逗留了多久,難怪之前向下望時,總覺得下面黑乎乎一團,如同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大概就是這死水產生的水汽。

    風燈的可視範圍雖然便遠,但光線亮度卻比較低,藉著微弱的光芒,我發現水的對面,似乎有一團鼓起的東西,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麼。

    我忍不住眯著眼睛仔細瞧,想看清是什麼東西。巴達立刻問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於是指了指那東西,示意他看。

    巴達也跟著看了會兒,突然,他嘴裡嘶了一聲,聲音古怪道:「小陳兄弟,你看那東西,像不像一個人?」

    人?

    我驚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對面凸起來的那塊東西,是長發形的,與其說像一個人,不如說像一張橫放著的八仙桌,只是桌子上似乎放了什麼東西。

    見我搖頭,巴達有些急,他伸出手,將我豎直的腦袋突然往旁邊一掰,說:「這樣呢?」我的腦袋偏了一半,眼裡的世界立刻傾斜,但隨即,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隨著角度的變化,我發現那形如八仙桌的凸起上,真的躺了一個人形物體,彷彿側身而臥,也不知在黑暗中注視了我們多久。

    我冷汗都下來了,和巴達面面相覷,沒人吭聲。

    瘦子年長,較為冷靜,他發現那個東西后,沉著臉道:「裝神弄鬼,我去看看。」說話間,示意我們繼續掌燈,然後拔出腿上的竹刀握住手裡,一步一步淌水而去,黑水漸漸漫過了他的身體,我耳裡除了自己和巴達沉重的喘息聲,便是淌水的聲音。

    片刻後,瘦子整個人都沒入了水裡,朝著對岸游去。

    這間儲藏石室比較大,離對岸有一些距離,瘦子離我們越來越遠,由於光線的原因,到最後,我們只能看到黑水上有一顆腦袋還浮著,一會兒沉,一會兒浮,顯得極為奇怪,然而,就在瘦子淌水到一半時,黑暗處那個躺著的人,突然坐了起來!

    我差點沒叫出聲,但同時,心裡湧出一股怒火。

    好啊,看來果然不是什麼鬼神作怪,而是有人想害我們!

    那個黑色的人影坐起來後,也不知幹了什麼,竟然一下子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於此同時,瘦子大約也看到了對面的動靜,立刻加快速度往前游,我立刻道:「咱們也別站著了,去會會那隻『惡鬼』。」我一邊說,一邊在心裡痛罵,千萬別被我逮住,否則小爺肯定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居然在我後面裝神弄鬼,***,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

    巴達也緩過來,他一看不是鬼,估計也覺得丟了面子,立刻擼起衣袖準備下水,然而就在這時,水上的那顆頭顱,突然鑽到了水裡。

    巴達愣了愣,道:「他喜歡潛泳?」

    我怔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道:「潛泳個屁!這一潭臭水,潛下去也不怕被熏死!」我看的清清楚楚,瘦子不是自己潛下去的,他一直在往前游,但緊接著,腦袋一下子筆直的沒入水裡了。

    凡是游過泳的人都明白,一個人要準備潛下去時,必然是腦袋朝前往水裡鑽,伴隨著這個動作,肩背處會有相應的起伏,但瘦子……瘦子剛才的狀況,明顯不像是正常的下潛,倒像是在游泳過程中,突然被水裡的什麼東西拽了下去。

    我驚了,也顧不得解釋,將風燈往巴達懷裡一放,道:「在岸上等著,這是咱們唯一的光源,千萬別出事。」我一邊說,立刻拔起竹刀,一頭紮進了水裡。

    到不是我多有英雄氣概,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此刻我們就三個人,瘦子被扯入了水裡,我們不可能帶著風燈下水,而風燈又是我們極其重要的裝備,容不得半點閃失,現如今,也只能我自己下去了。

    我總算有點明白,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知道我根本不想下水,如果不是蝶彩的事兒,我甚至不想再找下去了,恨不得快點從這水窟窿洞裡出去。

    瘦子被扯下去後,一直沒有冒出來,我知道事情緊急,深吸一口氣,立刻扎進了水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39
第五十九章 大魚

     由於風燈的光芒太弱,因此透水不深,勉強只能看見水下一兩米的環境,再往下,就是黑漆漆一片了。

    我不由暗暗驚心,看來這個漏斗型的石室,比我想像中得要更深,這樣的設計,倒有些像是用來儲存糧食的,不過照這個規模,千年之前,這裡的人肯定引來過一場大豐收。

    我看不清更底下的情況,無法辨別清楚,但在不遠處的水裡,連續冒著一段氣泡。我立刻朝著那個方位游過去,幽黑冰冷的水中,眼睛也無法完全睜開,半眯著眼,我只能看見在下方,有一個不斷掙扎的影子,在影子的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像是一個巨人一樣。

    我驚了一下,眼睛人影的掙扎越來越微弱,一時我滿腦子只有救人的念頭,也顧不得害怕,捏著竹刀潛了下去,下面黑沉沉的,可見度十分低,但由於距離近了,我還是能看清那個大傢伙的原型。

    那是一個黑乎乎,像巨蛙又像魚的生物,由於有著極其類似四肢的腳蹼,因此初期我將它看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而另一個小的影子,雖然在水下看不清具體模樣,但肯定是瘦子無疑了,他的腳被大魚含住,整個人不停的掙扎,也揮舞著竹刀想去砍,但他現在已經處於淺溺水的狀態,竹刀揮出去不僅無力,還完全沒有準頭,那頭大魚簡直就是在單方面的進行獵食。

    我立刻衝了上去,那大魚沒時間理我,因此我一沖上去,直接就朝著它的大腦袋捅,但出乎我意料,它的大腦袋居然極其堅硬,雖然捅進去了一點,但顯然無法對它造成大的傷害。

    大魚吃痛,猛的放開了瘦子的腳,身體因為疼痛彈動起來,大尾巴直接朝我甩過來,一股大力拍到我背上,直接把我拍飛了出去。

    這力道簡直驚人的大,我只覺得腰背間的肉火辣辣一片,如同被拍碎的肉泥一樣。

    由於我們下水並不深,這股力道直接將我拍出了水面一段距離,緊接著又砸進了水裡,這一折騰,嘴裡的一股氣頓時吐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吸新空氣,整個人又砸進了水裡,瞬間灌了一口黑水。

    陰冷的死水直朝我鼻腔和氣管裡灌,大量的冷水注進胃裡,想嗆又無法嗆,我只覺得整個大腦神經都抽痛起來,痛苦之下也無法顧忌周圍的環境,只猛的往上游,想游出水面換氣。

    等我冒出水面時,發現水面飄蕩著一絲血跡,原來瘦子也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腿上大概受了傷,流出的血在水裡飄蕩出一縷縷紅色,很快便消散了。

    我什麼也顧不得說,猛烈的喘氣,將肚子裡的水嗆出去,還沒等我吸個夠,我們面前的水突然被頂了起來,緊接著,一顆巨大的頭顱從水裡冒出來,離我和瘦子,竟然不足一米的距離。

    那魚的頭部十分大,嘴很寬,裡面長著密密麻麻的利齒,一對眼睛十分大,黃濁,也不知究竟能不能看見人。我一看它的外形,立刻就認出來了……這、這不是我們在峽谷水道裡遇見的食人魚嗎?怎麼這兒也有?

    只不過這條食人魚可太大了,我們之前遇到的小食人魚,簡直就是重孫輩的,這條魚光是那頭,都比我和瘦子大。它一冒出水面,立刻就張開了猩紅的大嘴,直接朝著離它最近的我咬過來,而且目標就是我的腦袋。

    在冰冷的水裡,我只覺得自己出了一額頭的冷汗,距離太近,而且又是在水裡,我即便躲,也快不過食人魚攻擊的瞬間,就在我偏頭要躲,卻怎麼也躲不過的時候,瘦子猛的發力,不知攻擊了大魚的哪個部位,食人魚立刻彈了一下,身體一扭就朝後咬過去,顯然是在攻擊後面的瘦子。

    就這一瞬間,那食人魚剛好露出了一邊的大鰭,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一看見那隻大鰭,立刻就抓了上去,一竹刀捅到了魚頭後面的肉裡,我知道扎它腦袋不好使,便只能挑比較薄弱的地方。

    一刀紮下去後,大魚明顯被激怒了,在水裡劇烈的一個翻滾,我立刻栽到了水裡,但我手裡的竹刀完全沒入了食人魚的肉裡,因此握著竹刀,我也沒被甩下去,然而順著食人魚的一個打滾,直接騎到了它頭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瞬間完成,我以前絕對無法想像,自己還有伸手如此敏捷的時候,大概比起美國冒險片裡的男主角,也有的一拼了。

    曾經我看過一片講人應激反應的報導,報導認為,人的基因裡,都潛藏著很多神奇的,古老的能力,這些能力雖然在進化過程中慢慢消失了,但基因依然保存下了這部分記憶,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出現很多奇蹟。

    比如,有很多類似的報導,說某人得了絕症,後來竟然憑藉著自身的毅力,不治而愈了,然後在報導的結尾,用上一個籠統的感言:生命的奇蹟。

    事實上,這些並不是奇蹟,相關的科學家認為,這是人體遠古的基因在作祟,激發這些基因的情況有很多,比如危險時,有些人的身手和頭腦會突然變得特別好,這一類是危機反應,比如發生重病被判死刑時,有些人堅信自己不會死,結果病就真的好了,這一類在研究領域,被稱為突破性基因保護,是人體潛藏基因所帶出來的奇蹟。

    曾有人預測,如果能完全破解人體古老的基因密碼,甚至長生不老都不再是夢。

    我想自己此刻足以媲美美國男主角的伸手,大概就是我的基因突然給力了一把,總之那一刻腦袋是十分混亂的,但卻又格外清晰,因此當我騎上魚背時,並沒有去思考其它的,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這是個好機會,幹掉它。

    緊接著,我立刻拔出竹刀,對著魚頭與魚身的交界處捅,如果放在人類身上,大概就是我一直在捅人的後脖子,這幾乎就是一種謀殺,我不知道魚有沒有脖子,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當然的去砍魚的脖子。

    大概是我歪打正著,我才捅了一下,那魚就升起了很激烈的反應,尾巴一甩,將目瞪口呆的瘦子直接拍飛了,緊接著一頭紮進了水裡。

    入水的那一刻,我腦海裡瞬間冒起一個極其驚悚的想法:靠,這魚成精了,它想淹死我!

    食人魚一直往深處游,如果我不拔出竹刀往水面游,勢必會被淹死,但即便我拔出竹刀,在水裡速度也不可能有食人魚快,估計我刀一拔,只要一個轉身,食人魚立刻就能反過頭來把我吞了。

    我了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我只聽說過年深日久的動物會成精,會有很高的智慧,但沒想到,這年頭,連魚都開始思考了。

    由於之前呢換了氣,因此我一時到也沒有溺水,只是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既不能被它拖下水,也決不能輕易的逃命。只片刻間,我就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不行,必須要干掉它!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拿裡來的勇氣,如果是平時,我大概連腿都軟了,估計是因為民國小基恩對我的刺激太大,連帶著我的膽子,一起被刺激大了。

    這一點上,我還真的感謝民國小姐,可以考慮路過的時候給她燒一些紙錢,但她如果要我出賣**,那絕對不可能。

    我想完,立刻摸索著去抓食人魚的頭部,它頭部有凹凸不平的硬甲,有些地方是彎曲的,剛好可以抓住,我摸索了一下,便摸到一個彎曲的硬甲,立刻拽住它穩定身形,隨後雙腿夾緊,猛的拔出了匕首,緊接著,又捅進去,那食人魚整個在水裡打轉,反頭一直想咬我,但無奈我騎在它背上,它也咬不到。

    但魚背光滑,再加上它力道十分大,我僅僅捅了兩刀,便被它甩入了水裡。

    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在水裡,我幾乎就是一條小蚯蚓,簡直沒有還手之力。

    害怕之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拚命往高處游,但畢竟奇怪的是,那條食人魚並沒有來追我,估計它也見識到人類的厲害,放棄我們這些口糧了。

    等我浮到水面時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那條食人魚,已經翻起了肚皮浮在水面上,而另一邊,爬在淺水處的瘦子,氣喘吁吁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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