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18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0
第七十章 攔屍地

     老龜走開後,身下竟然露出一個隱藏千年的洞口,這一幕,怎麼看都像是主角遇見寶洞的橋段,我有些興奮,:「真正的寶貝,會不會在這下面?」

    瘦子將防水手電筒,豎著的朝著洞口打下去,我們三人圍觀了一會兒,瘦子嘴裡突然咦了一聲,道:「下面有東西。」

    這個洞口比較深,也看不到底,只是在手電光的盡頭,可以隱約看到一個灰白色的物體,還有一種聲音從下面傳來,像是某種嘶吼聲。

    我們側耳傾聽,最後巴達肯定道:「下面鏈接了地下水,這是水聲。」他們依湖而居,對於各種水聲的變幻,自然比我們要熟悉,這裡是洞窟形地貌,水聲經過不同的聲波反射,難免會產生改變,倒也不足稀奇,只不過,如果下面真的有水,即便有什麼寶貝,估計也早被泡爛了。

    我們圍著洞口大約一分鐘,最後瘦子做主,道:「這不是我們關心的,還是先找到人,有什麼打算,等到時候再說。」聽瘦子的意思,是先不要管這個洞口。

    我心裡雖然好奇,但事情輕重緩急還是能分得輕的,這時候顯然不適合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秘欲,找人才是最關鍵的。我和巴達點了點頭,三人準備退開,然後,不知是不是手電筒光芒變換的原因,在我們往後退時,燈光一閃,我竟然覺得,洞底下那個灰白色的東西,似乎向前動了一下。

    「等等!」我道:「下面好像在動。」

    巴達扯了我一把,道:「行了,知道你惦記寶貝,等咱們回來再下洞找一趟。」

    我急了,他***,大爺像是這麼貪財的人嗎!

    我連忙道:「真的動了。」

    巴達顯然不太相信,隨意往洞下面瞄了一眼,嘴裡頓時怪叫一聲,就跟看見他爺爺詐屍一樣,道:「這什麼鬼東西!」我立刻重新像洞裡看過去,一看之下,不由毛骨悚然,那下面……居然是一個人。

    那個人十分臃腫,沒有穿衣服,身上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灰白灰白的顏色,就像是一具泡漲了的腐屍,此刻,他正慢慢往上,也沒有見他爬動,似乎是被什麼力量給憑空拖上來的。『

    我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猛的反應過來,忍不住後退一步,道:「下面是個攔屍地。」

    「攔屍地?什麼玩意。」巴達道。

    「就某些水域,經常有人落水,最後這些人的屍體,往往會擱淺在一個固定的地方,那個地方民間就叫做攔屍地,一般地理位置較高,有很大一個轉折點,這洞口下面,應該是個大轉彎,在湖水潮力的作用下,一些屍體,都會堵在下面。」我說完,立刻仔細去辨認,這一看不得了……下面的還是個熟人……這不就是我和大伯在湖裡曾經打撈過的那具屍體嗎?

    他居然漂到這個地方來了。

    如此一來,我之前的推測就更加成立了,峽谷的河道至這裡,完全是相通的。

    屍體當然不會動,然而此刻,下方那個被泡得發漲得東西,卻彷彿被什麼力量推動,正一點一點往上竄,漸漸地,腦袋形成一個仰天的姿勢,露出一張浮腫發爛的臉,眼珠子都被泡大了,彷彿隨時會掉出來一樣,我看的一陣噁心,只覺得喉嚨裡像是有手指在攪動一樣,差點沒吐出來。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時,瘦子卻比較鎮定,他眼神閃動幾下,道:「肯定是外面漲潮了,水在往上頂,快,把石碑搬回來,頂上。」

    如果下面的屍體真被水流頂上來,我這輩子還要不要吃飯了。

    瘦子說完,我和巴達立刻照辦,將剛才搬下去的那塊石板推倒,嚴嚴實實的蓋在了洞口上,現在看來,下面根本沒有什麼寶藏,如果沒估計錯,估計全是一些被彎道攔下來的東西,屍體、爛木頭、指不定還有其它的東西。

    我們堵完石頭沒多久,從石板下面,便開始溢水,顯然,石板不像烏龜,烏龜的腹殼能完全堵住洞口不留縫隙,石板卻不行。這地方從來沒有被水沁過,現在看來,以後只要一漲水,估計就要被水淹了。

    我這可謂是好心辦壞事,雖然救了那老龜,只怕是密封的石室是保不住了。

    我本來覺得可惜,但轉念一下,既然石室留不住,為了挽救珍貴的古文物,我更應該多帶些寶貝出去,全部賣給民間的收藏家。

    打定主意,我催促巴達和瘦子,道:「別看了,全是泡過屍體的水,肯定有很多細菌,如果水漲得厲害,要不了多久,這裡面就會被水淹,咱們抓緊時間。」

    瘦子點了點頭,我們便不再流連,立刻衝著第二扇石門而去。

    穿過這扇石門,應該就是真正的藏寶地,後面機關肯定不少,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排成縱隊,小心翼翼的往裡面走。

    瘦子第一,我第二,巴達最後。

    進入石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石室,普通民房大小,石室四壁,鑿空出了很多方格,裡面擺放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我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可都是古董啊!

    我對古董沒研究,但俗話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兩年來,古玩行情日益見長,真可謂是一件東西定終身,我看著滿屋子瓶瓶罐罐,琢磨著該拿大的好還是拿小的好,我對古董實在一竅不通,讓我看藥材,我到能分出好壞,看古董就不行了,它認識我,我可不認識它。

    這些瓶瓶罐罐,我也看不出什麼年代,有些是瓷器,不知為何,大多都一件破裂,雖然被吧擺在方格里,但一個個橫七豎八,似乎後來全部被翻過,有點像是人為的搞破壞。

    我估摸著,可能是桑澤進來找不老石弄出來的動靜,看著那些瓷器碎片,我心就跟流血似的,這些都是鈔票啊……

    石室不大,一眼便能看清全部,石室的一邊,還連接著另外一間石室,裡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麼。

    這裡沒人,顯然,桑澤他們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這間石室的古董,大多已經被破壞,而且體積屬於比較大的,不好攜帶,我便沒有多看,指著相連的另一間石室,示意去那邊看看。

    古時候放東西,一般都是把比較大的放在外面,這樣需要的時候方便搬動,這一點,中醫儲存藥材時同樣適用,估計都是大同小異。

    我們打著手電筒朝第二間石室走去,然而比較奇怪的是,我們手電筒的光芒,一射入裡面,就彷彿被吸收了一樣,根本照不過去。

    這太奇怪了,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都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最後巴達將那一盞破風燈又點上了,旋即跟瘦子走到一起,兩人同時將光打向裡面的石室。

    這二人身材高大,一下子就將入口擠滿了,我在後面連後面的石室是方是圓都看不見。

    瘦子和巴達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二人杵在門口半天沒動,我忍不住推了巴達一把,道:「看什麼呢,快進去啊。」誰知我這一推,巴達卻登時慘叫一聲,聲音在石室裡迴響,我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怎麼回事?

    巴達一聲慘叫後,卻並沒有轉過身,他只是聲音有些哆嗦道:「別、別動。」

    我心知是出事兒了,但這兩人肩並肩堵住了大門,在加上前方的情形十分奇怪,黑漆漆一片,光芒都被吸收了,我眼前除了巴達二人的背影,便什麼也看不見,實在不知道是除了什麼事。

    不僅巴達,連一向沉穩的瘦子也是一樣,保持著直立的姿勢,連話都不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1
第七十一章 腐屍

     我頓時覺得不妙,為了防止在發生慘叫事件,一時也不敢再去動巴達和瘦子,只能小心翼翼問道:「怎麼回事?」

    巴達說話的聲音很輕也很慢,他一字一頓,彷彿怕驚動什麼,身體繃得筆直:「看我腳下面。」

    由於手電筒和風燈都被他們倆掌握,我眼前光線十分晦澀,只能蹲下身去看巴達的腳,只見他腳下的地方,鋪著的是一種巴掌大的地磚,而此刻,那塊地磚,竟然微微下陷,就如同踩到了地雷一般,而透過他腳尖的細縫可以看到,在我們的前面,竟然是一道黑漆漆的鐵門。

    這道鐵門烏黑,矗立在這裡,在這樣的環境中乍一看,會讓人以為這裡根本沒有門,而事實上,這不僅是一扇鐵門,而且鐵門上還刺出了一道道鐵刺,這些鐵刺剛好抵在巴達和瘦子身前,距離十分近。

    我瞬間就明白過來。

    是機關。

    這估計是一個暗弩機關,他們腳下的那一片地磚便是啟動機關的陷阱,如今腳踩下去,暗弩已經從鐵門裡伸出來,只要人再一抬腳,估計暗弩就會直接射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麼古老的蹲下,頓時只有一個念頭,古人太他媽奸詐了。

    為了不被射程刺蝟,巴達和瘦子身體繃直,一動也不敢動,現在的情況,就如同踩到地雷,要想離開,只能松腳,但一送腳,裡面的鐵次就會射出來。

    我急的抓耳撈腮,不知該用什麼辦法才好,如果想要救他們,就必須小心翼翼,用同等重量的東西將人替換下來,但這地方,除了瓶瓶罐罐,哪裡還有同等重量的東西。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領,最後只能道:「你們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巴達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他腳步微動,似乎想冒險,被旁邊的瘦子按住了手,瘦子低喝:「別動。」

    緊接著,瘦子緩緩對我道:「外面有屍體。」

    我明白了瘦子的意思,他是讓我去把石板下面的屍體搬上來。

    我頓時覺得噁心了,一想到那腐漲的屍體,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但人被逼到了這份兒上,再噁心也沒辦法,我只得小心翼翼從瘦子手上接過手電筒,那種手電筒回到兩扇石門間。

    這裡已經溢了一層淺水,不知是不是心裡原因,我總覺得這層水有一種屍體的味道,噁心的要命。

    將手電筒插在腰上後,我開始挪動石板,石板剛一打開,那具屍體的上半身瞬間被頂了出來,呈現出一種趴著的姿勢,隨著水流的推力,他還在往上爬,就像從地下通道往外爬的喪失一樣。

    我頭皮都麻煩了,瞬間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我這一趟被鬼非禮被熊追,墜崖墜湖還被長舌女勒脖子,他***,我這是為神馬!

    害怕歸害怕,我只能秉著呼吸,擰著屍體身上少的可憐的布料,將他往上拽,然而我剛把他拽出來,緊接著,他腳下,竟然又帶出了一具屍體。

    確切的說,是一具白骨。

    這是做什麼?

    買一送一?

    大約我已經被這具噁心的男屍刺激到麻木,因此看著第二具被拉出來的白骨,反而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被這一刺激,甚至連手底下這具男屍,我也覺得不那麼可怕了。

    膽量果然是鍛鍊出來的。

    那具白骨十分奇怪,竟然和這具男屍是連在一起的,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骷髏架子手骨的地方有斷裂,骨刺扎入了男屍發漲的腿肚子裡,我一拉,就連著被帶了出來。

    看來下面這攔屍地,攔住的可不止一具屍體,看著骷髏的形狀,還沒有完全散亂,看樣子那應該也就在近百年之內,否則時間太久,骸骨早就沖成了散骨,無法成型了。

    我一用力,順道將那具骸骨也拔了出來,正準備拖著男屍回去,結果一看洞下面的情形,我整個人頓時就呆住了。

    由於下方水勢上漲,因此這個洞口的水時高時低冒著大水泡,形如一鍋煮沸的沸水,而在這鍋沸水裡,竟然有無數的人骨沉沉浮浮,光是頭骨,我就看到了五個。

    不錯,五個頭骨!

    我勒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下面,到底攔過多少具屍體?

    緊接著,我覺得不對勁……屍體的數量太多了,而且都沒有完全散開,也就是說,應該是近百年間的事情,這地方偏僻又少人,哪裡又這麼多人可以死……

    這些擱淺在攔屍地的死人……都是哪兒來的?

    巴達並沒有提過,這百年間,有大規模的死過人啊?

    況且,納衣寨實行的也是標準土葬,據巴達講,就在我們曾經經過的那片毒花海的左側,便是納衣寨的墳地,那這些死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盯著水洞裡浮浮沉沉的人骨,腦海裡頓時閃過一個比較可怕的念頭。

    納衣寨多出來的房屋……稀少的人口……這裡的屍骨……還有假龍碑記載的假故事。

    難道說,那根本不是一場怪病,而是一場大規模的謀殺!

    我站在水洞旁邊,一時根本就挪不開腳步,那些在水洞裡沉沉浮浮的頭顱,偶爾會向上翻,白森森的眼窩直直凝視著我,有些恐怖,又似乎是在訴說什麼……

    百年之前,納衣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編造一個怪病減少人口的事,那些消失的人,是不是就是這些枯骨?他們死後被扔進了湖裡,然後擱淺在下面的攔屍地……直到現在……如果不是我們放走那隻老龜,恐怕再過一千年,也很難有人發現這湖底的秘密。

    等我回過神來時,我背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緊接著,我將石板重新堵上去,那些翻滾的人骨,終於在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這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寨子,它隱藏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我渾身濕透,拖著那具男屍,慢慢走回了石室裡,巴達和瘦子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我沒向他們說剛才所見,事實上,那一幕屍骨沉浮的景象,已經將納衣寨魔化了,我甚至覺得,這不是一個村寨,而是一隻吃人的惡鬼。

    巴達聽見我的動靜,立刻小心翼翼道:「怎麼去了這麼久?」他聲音帶著一絲擔心,估計以為我剛才出了什麼事。

    巴達的話讓我清醒過來,不管百年前發生過什麼,至少巴達這一輩人,應該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我緩了緩氣,道:「開始了,你慢慢換腳。」

    緊接著,我將屍體擺成了一個坐得姿勢,這個過程,實在不必贅述,因為太噁心了。屍體被泡漲了,我只要稍一用力,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紅柿,那塊肉就被我捏穿了,甚至手指都插進肉裡,如果不是手指上包裹了布料,我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這個過程極其小心,因此為了控制屍體的形態,我必須和它離的極近,甚至是以一種公主抱得姿勢,將它攬在懷裡……

    等我終於用這具屍體將巴達替換下來時,我整個人已經懵了,即便離屍體很遠,鼻子裡還是那種腐臭的味道,甚至手掌都是黏糊糊的,最後終於沒能忍住,往牆角一站,就吐了起來。

    我原本就沒吃什麼東西,這一吐,只覺得血往腦袋上衝,半天也只吐了一灘水。

    巴達臉上全是汗,心有餘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才怪。

    他接著道:「這次多虧了你。」

    我擺了擺手,氣弱道:「算了,還有他呢。」我指了指依舊站的筆直的瘦子,巴達示意我歇著,自動接受了任務,他想了想,捏著竹刀對著那具腐屍比劃了幾下,不知要幹嘛。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1
第七十二章 推測

     我看了一陣子,就見巴達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緊接著,他收起竹刀,走到了石室旁邊的空格里,在最下方的位置,挑了一個大肚子瓶罐。

    那瓶罐約有一人高,底大脖高,兩肩處還有一對螭龍耳,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色澤隱隱發黑,像鐵器。我雖然對文物沒有什麼瞭解,但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瞭解的。

    像這種瓶子,大多是宮廷裝飾用的器物,一不能裝東西,二沒有實用價值,完全圖個好看,大凡這類物品,以瓷、銅、鎏金、鑲銀、或木件兒為主,基本不會有鐵器出現,鐵器大多用於實用器上面,比如鋤頭、兵器、鍋灶。

    我看著瓶子色澤發黑,估計是件鑲銀的老東西,銀不像黃金,它會隨著氣候和時間而發生改變,考古學家挖掘出來的銀器,很少能有保持原貌的,大多都像這樣色澤暗黑,失了本來面目。

    我有些摸不準,難道巴達是想用這個瓶子代替人?

    等他將瓶子移過來時,我試著拎了一下,有一些份量,但還不足一個人的重量,用這個冒充,可騙不了機關。

    我剛想開口,讓他想別的辦法,巴達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擺了擺手,道:「你在旁邊看著就行。」

    緊接著,他走到那具男屍跟前,拔出竹刀。

    我看著他這動作,再一聯想到那隻雙螭龍耳飽腹瓶,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該不會是想……

    我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聽巴達嘴裡唸唸有詞,說道:「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我們兄弟三人落難,要借您的遺軀一用,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們計較,等趕明兒出去了,我一定將這事兒報告族長,讓村裡的老巫給您做一場**事,得罪了。」

    巴達唸完,偏著脖子,似乎也怕離的太近。

    那具屍體是坐在巴達之前所踩的機關上的,因此空出了兩條腿橫陳著,巴達顯然是盯上那兩條腿了,脖子一偏,用桑澤的那柄大竹刀,宰豬肉似的砍了下去。

    那屍體被泡得發脹,一時間碎肉四濺,我離得比較遠,但還是被噁心到了……巴達這人,平時看起來挺敬畏鬼神,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還有這膽量。

    我雖然覺得不妥,但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耳裡只聽得一聲聲宰肉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宰人肉的聲音,和宰豬肉的聲音,似乎有很大的差別。

    片刻後,聲音停止了,我半眯著眼回過頭去看,只見巴達將兩條斷腿,一根根往瓶子裡塞,瓶子太低,塞不完,兩隻腐爛的腳露在外面。

    巴達自己也不好受,幹完這些,眼睛都發直了,愣是不敢看那男屍一眼。

    這情形我之前不是沒有經歷過,見巴達實在嚇的不行,便過去幫忙。

    我一抬那飽腹瓶,確實重了不少,跟一個人的份量差不離了,於是便於巴達合力,兩人慢慢將瓶子往瘦子旁邊挪,這個過程必須要極為小心,稍不注意,重量出現偏差,就如同踩了地雷一般,絕對得完蛋。

    我們足足用了十多分鐘,才將瘦子替換下來,此時,我即使鼻子上綁了一條尿巾,也覺得屍體難聞,那不僅是腐屍的味道,還夾雜著一種生肉被破開後,特有的生腥味,別提有多噁心,此刻,我恨不得再加兩層尿巾,只覺得與它比起來,這尿味兒,簡直就是龍涎香了。

    做完這些,我們三人立刻離開了鐵門前面,靠著一面石壁直喘氣。

    戌時,瘦子率先將自己臉上包裹的布料扯下來,只見布料都被汗水打濕了,臉上全是一片濡濕,我和巴達也緊跟著拆下布,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狼狽不堪。

    直歇了半晌才緩過氣來,一時也不敢去看那具面目全非的男屍,只是瘦子皺眉分析道:「這鐵門有機關,而且機關沒有發動過的跡象,也就是說,桑澤他們根本沒進去。」

    我緊跟著點頭,補充了自己的想法,道:「如果桑澤他們曾經觸發過機關,即便僥倖沒有被射中,那這地面上,總該留下些箭頭吧?」

    巴達道::「這話誰不知道,可是桑澤他們去哪兒了?沒從這扇鐵門上下功夫,難不成會穿牆術?」

    我道:「穿牆術倒是不可能,只怕是有別的機關。」還有一點,我不知道瘦子和巴達有沒有想到,但這一點,我卻並不想與他們明說。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們三人進來之後,一心想往前走,自然就會注意到那扇被偽裝的黑鐵門,然後走過去,自然而然的中招。

    在同樣的條件下,桑澤他們進來後,也應該跟我們遭遇同樣的事情才對,但顯然並沒有,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沒有被鐵門吸引。

    我冥思苦想,用自己有限的腦細胞,想出來兩種可能。

    第一種比較靠譜:那就是桑澤他們進來後,還有某種更具吸引力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但這一個推測的疑點就是:那個東西是什麼,桑澤他們被另一個東西吸引過後,去了哪裡?這地方沒有其它出口,他們如果不走這扇鐵門,就只能原路返回,而原路返回後,勢必會遇上我們。

    但顯然,他們也並沒有原路返回。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還有其它機關,比如困住張無忌的那種翻板,會不會這裡也有?我對於這些古老的東西,實在不擅長,因此只能和電視劇聯繫起來。

    第二種就比較不靠譜:那就是,桑澤他們進來了,沒有像我們一樣中計,會不會是因為,他們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有機關?這個推測就比較大膽,這意味著,那個幫助桑澤割開繩索的人,以及桑澤,他們之中的其中一個,要麼就是懂機關,要麼就是……他們對這個地方很瞭解。

    如果真的是第二種情況,這個事情的疑點就非常大了。

    這個藏寶庫,我們明顯是第一批進入的人,在此之前從來沒人進來過,桑澤他們又是如何瞭解藏寶庫的佈局?難道他們有地圖?

    這有點像惡俗的武林人士奪寶情節,但現在,我卻不得不往這方面想,如果真的是有地圖,那麼那份地圖是從哪裡得到的?

    巴達和瘦子,知不知道這份地圖的存在?

    這一切,似乎都直想了迷霧重重的納衣寨,他們顯然在隱藏些什麼,因此這個猜測,我實在不好說出口,只能隱在心裡,則在懷疑又無法取證的感覺,實在是很難熬,但好在我雖然有好奇心,但卻不是那種好奇心特別重的人,比起這個,我更關心該怎麼把桑澤找出來,找不到他,我大伯和小黃狗可完蛋了。

    巴達見我說道機關,便起身,用防水手電筒四處探了一下,最後探到石室的頂端,估計是想看看,那裡會不會也有一個洞。

    我和瘦子也跟著抬頭,但這裡已經很規整,石室頂部都是打磨平滑的,就在這時,巴達嘴裡突然嘶了一聲,像是想到什麼,他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我和瘦子對望一眼,都不明白巴達的意思。

    巴達臉色變了幾下,似乎在推敲某些東西,片刻後,他一屁股坐下來,說道:「你們想,這地方機關重重,桑澤那小子不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是故意打開石門,造成自己已經進來的假象,誘使後面的人進來,然後被機關幹掉?」

    我覺得不太可能,道:「桑澤怎麼會料到咱們還會回來?就算他覺得我們三個最後會回去救他,那他造成這種假象後,自己去哪兒了?」我覺得巴達的話相當不靠譜,於是加了一句:「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1
第七十三章 被困

     巴達呸了一聲,道:「你才有被害妄想症,老子自從畢業回了寨子裡,連電視長什麼模樣都快忘光了。」

    這事兒說來還真奇怪,我忍不住道:「我說,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就一點兒不留念?」

    巴達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什麼忌諱,小聲道:「不留念才怪,只不過……」他剛要說,就被瘦子抬手打斷,瘦子皺了皺眉,讓我們不要耽擱,隨後示意巴達,道:「你繼續說。」顯然,他是讓巴達回歸正題,別再跟我扯花花世界這個話題……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這其中有貓膩,一批接受過現代教育,享受過現代化生活的人,怎麼會這麼安然自得的居住在這深山裡?即便有那麼幾個人,嚮往深山隱居、不問世事的生活,那畢竟也是少數,納衣寨怎麼也有兩百來口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想避世吧?

    而且……聽巴達這口氣,他對這裡的生活,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留戀,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即便問了,估計也不會有答案,便將疑惑壓到心底。

    巴達便接著道:「桑澤這個人心機深沉,估計是看準了咱們三個心慈手軟,所以才設下了這個計謀。還有你說他人去哪兒了,你難道忘了石門外天頂上的那個洞窟?」

    我心裡頓時驚了一下……那個洞,大小可容一人通過,洞口隱蔽,而且裡面很深,也看不到頭,藏一個人進去,簡直太容易了,別說一個,恐怕十個八個都綽綽有餘。

    巴達的話讓我心驚,如果真像他所猜測的這樣……我忍不住起身,道:「咱們回去看看!」瘦子顯然也被巴達的話說動,立刻跟著起身,我們三人回到兩扇石門處,之前的石碑之間,一看這情形,頓時目瞪口呆,因為最後的那一扇石門,竟然封閉了!

    巴達愣住,氣的調教,橫眉倒豎,破口大罵:「那個沒良心的王八蛋,老子一定要宰了他!」說著,巴達去推石門,瘦子冷冷道:「這石門只能從外面拉,沒用的。」他眼光冷漠如冰,顯然對於被算計這個事實,也非常窩火。

    巴達怒道:「拉?那老子就用撞的!」他也不推了,直接開始往外撞門,但這石門也不知是怎麼設計的,受力方式不一樣,我們在裡面,無論推、撞、拉、扯,這門就是紋絲不動。

    片刻後,饒是巴達這麼大力的人,也累得氣喘吁吁。

    彼時,我們腳下的地板,已經溢出了一層濁水,直漫過我們的腳背,也不知是不是水裡含有的細菌太多,不僅冷,而且癢,就如同犯了腳氣一般,我站了一會兒,覺得受不住,便脫了鞋子去撈,結果一脫鞋,我整個人都嚇傻了,不……確切的說,我幾乎要嚇哭了,扯著巴達的袖子,道:「兄弟,這是啥?」

    巴達正氣的炸毛,聞言吼道:「什麼啥啥啥……」他話說了一半,臉色頓時就變了,如同見了鬼一霎,霎時連連後退幾步,猛盯著我的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他一句話不說,緊接著又去扯瘦子,示意瘦子看,瘦子皺眉回頭,神情整個就僵住了,臉頰上的肉頓時抽搐起來。

    我腳上,長了一顆顆形如水泡的東西,赫然就與桑澤身上的東西十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開始我只覺得癢,現在看了之後,反而覺得水泡裡,還有一種針刺的抽痛感,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這一刻,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有一句老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前我還能跟瘦子和巴達討論桑澤的病情,但等這東西出現在我身上,我幾乎要瘋了。

    關於二人對於這種病的描述詞,瞬間如同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迴蕩:腐爛……疼痛……

    我連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要你丫沒事大發慈悲,要你丫瑪利亞心態,活該了吧,活該!我現在就是後悔也沒用了,這病來勢洶洶,只這片刻,原本若有似無針扎般的疼痛,立刻清晰起來,變得更加劇烈。

    巴達和瘦子離我很遠,幾乎是背靠著石門。

    這一刻,我才體會到桑澤的心情,一時間,整顆心都涼了下來,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片刻後,巴達臉色變了幾下,隨即狠狠呸了一聲,道:「我們誰沒跟那小子呆過,都現在了,還怕個球!」說完,走過來,一把勾起我的胳膊,道:「先回石室裡去,這兒的水可太臭了!」

    這一瞬間,我感動的幾乎流淚,心說患難見人心,這小子剛才雖然讓我挺難過,這時候,到也算是生死與共了。

    瘦子嘆了口氣,也跟了我上來,我們三人重新回到了石室裡。

    這事兒讓我覺得很鬱悶,心思全在自己的腳上,一時間什麼也顧不得想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疼死,***,從小到大,該打的疫苗我一樣沒落下,怎麼我就這麼倒霉呢?

    同樣是接觸過桑澤的,怎麼就我中招了?

    難道我人品真的已經差到祖師爺都不保佑的地步了嗎?我很沮喪,盤腿坐在地上,腦袋裡陣陣嗡鳴,心裡雖然想著要振作,但就是振作不起來。

    三人坐在石室裡相顧無言。

    大約十多分鐘後,巴達狠狠罵了句粗話,道:「坐著有個屁用,都想想辦法,現在該怎麼辦?」

    我萬念俱灰,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巴達又去問瘦子:「好歹你吃的鹽比我們吃的飯還多,支個招兒啊?」

    瘦子看了巴達一眼,最後突然道:「這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不老石?」

    我對於不老石,一直是報著不相信的態度,瘦子也是個比較靠譜的人,但我沒想到,他會問出個這個不靠譜的話。

    巴達道:「你啥意思?」

    瘦子一言不發,開始脫自己的鞋子。

    我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隱隱知道他要幹什麼,等瘦子脫完鞋後,這個想法被證實了,他的腳上也有水泡,蔓延程度跟我差不多,應該也就這幾十分鐘內的事兒。

    巴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瘦子,重重嘆了口氣,道:「你真相信有什麼不老石?」

    「我不相信。」瘦子道:「但這是一個希望,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你呢?」最後兩個字,瘦子問我。

    我想,此刻我已經能明白桑澤的心情了,當時,我們在推測出桑澤是想找不老石時,幾乎都覺得他是個傻蛋,甚至我心裡還有一個想法:山民果然是山民,這麼傻逼的傳說都會去相信。

    然而現在我才明白,桑澤並不傻,但他已經被逼上絕路了,即便這個傳說有多麼荒誕,他也不得不去嘗試。

    現在我才覺得,比起桑澤,自己簡直就是個二貨。

    瘦子問我,我道:「不甘心,找,必須要找!」頓了頓,我又加了一句:「還要找到桑澤。話說到你這份兒上,我們也不用隱瞞了,實不相瞞,跟我失散的同伴,是我大伯,他是一名身懷絕技的老中醫,相信我,這絕對不是騙人的,他的醫術非常奇特,治好了很多被譽為是絕症的病例,如果找不到不老石,他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所以,咱們還要找到桑澤,只有他才知道我大伯的下落。」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們的生命都已經進入了痛苦的倒計時,便沒有理由再隱瞞了,確定好了接下來的目標,我們重新將目光移向了那扇具有偽裝性的鐵門。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1
第七十四章 角度

     如今外面的石門被關閉了,我們算是被困在這個這個藏寶室裡,坐以待斃顯然不是辦法,這病情來勢洶洶,拖下去只會對我們自己不利。

    如果唯一的希望,便是這扇鐵門,只期望後面能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先治好了病,再圖出去,否則命都沒了,出去了也沒用。

    鐵門上的鐵刺依然往外凸,由於鐵門的面積原因,鐵刺射出來的面積並不廣,我們只需站在旁邊,將男屍或大肚瓶任意推到一個,機關便會發動。

    巴達看了一眼,立刻拿出那把大竹刀,隱在鐵門旁邊,用竹刀將慢慢去推那隻裝了人腿的古物,那瓶子雖然重,但巴達力量比較大,這麼大力一撬,頓時搖擺著往下倒,底座才稍微一翹起,鐵門上的鐵刺瞬間射出,一時間,我眼裡全是一道道黑影,伴隨著破空聲。

    這一幕機關發動的場景真實出現在我的眼前,足以說明電視劇裡完全沒有誇張,甚至電視劇裡的假道具完全不夠看,眼前這才是真正殺人的機關。

    一輪暗箭射玩,牆壁和地上全部都插著黑黝黝的箭弩,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全部深深扎進了石室裡,足可見其爆發力,如果當時巴達和瘦子稍微分心一點,覺得會被對穿,沒準還會被那股力道帶飛出去,直接盯在牆上。

    我想想的都覺得恐怖,心裡暗道僥倖。

    鐵門射完暗弩便安靜下來,轉眼看去,鐵門上規律的排列著一個個箭孔,透出鐵門黑面濃重的黑暗。

    巴達還是覺得不妥,他皺眉道:「如果這後面真有不老石,桑澤自己怎麼不進去?」

    這話提醒了我,桑澤對於不老石勢在必得,而這個地方明顯就是一個藏寶庫,如果真有不老石,那麼應該就在裡面,桑澤不可能會因為一個機關而放棄。

    換個角度,即便他故意造成假象,誆我們進來,那麼時間過了這麼久,桑澤也該來看我們的『下場』了,但他一直沒出現,難不成是放棄不老石了?

    巴達這個跟桑澤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都不明白,我就更無法摸清桑澤的心思了。

    瘦子道:「別想這些,他只要還想活命,就肯定會去取不老石,咱們朝這個方向走。」我下意識的跟著點頭,如今不管是大伯的下落還是蝶彩的下落,一切的關鍵點都在不老石身上。

    原本我們還是有些衝突的,如今目標既然一樣,那麼衝突也就不存在了,撇開歧築的事情不談,我們現在和桑澤,並沒有什麼兩樣,我琢磨著,或許等桑澤自己現身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就此結盟,人多總是力量大的。

    至於歧築的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事兒說到底,也是納衣寨的事,我一個外人,實在幫不了什麼。

    我們三人沒在想桑澤的事,便決定先通過這扇鐵門再說。

    這個鐵門的造型比較古怪,上面沒有什麼花紋,也不是石門那種雙開的,而是一整扇。古代的製造大型鐵器是比較費力的,當時這裡的原著居民雖然有一定財力,但地勢所致,再有錢,估計也很難造出厚重的鐵門。

    我估計這門應該不會很厚,便試著用手推了一下,鐵門紋絲不動。

    瘦子和巴達也一起來幫忙,三人忙活的大半天,額頭出汗,也不見鐵門有一絲異動。我整個人累癱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說:就是炸彈投下來,也讓我先歇夠了再說。

    這一番折騰,許久不曾休息,再加上也沒有進食,巴達和瘦子雖然肌肉結實,也架不住這麼消耗,我坐下後,兩人沒撐多久,也氣喘吁吁的停下,跟我並排坐一起。

    我胃裡已經感覺到飢餓,如果此時誰能給我一籠天津狗不理包子,我一定感謝他八輩兒祖宗,太他媽餓了。

    飢累交接下,再一想還不知要在這洞窟裡呆多久,整個人都覺得頹廢,連一向沉穩的瘦子也忍不住嘆氣。我靠著石壁坐了半晌,雖然累,卻因為雙腳的刺痛而難以閉目休息,病情似乎在往上蔓延,原本只是腳,現在已經到了小腿處,兩條腿都針刺一般的抽痛著。

    疼痛的刺激讓我想稍微打個盹兒都做不到,越痛我心裡就越沒底,腦海裡冒出了無數想像中的畫面,一群腐爛的人在洞窟裡哀嚎,身上爬滿了黑色的大蟲,光是一想到這個場面,我就覺得心裡發涼,也不敢再耽誤時間了,見巴達和瘦子還在休息,便掙紮著爬起身,開始仔細研究這扇鐵門。

    這鐵門不可能澆築的很厚實,因為在那個年代,首先材料上就不允許,外面的那扇石門說不定也比它要重,但為什麼這鐵門卻推不開?

    我這個人,平時其實挺不喜歡動腦子,最現實的理想就是我那間小藥鋪能安安穩穩運轉下去,既不用我出太多力,也不用我費大腦,每個月淨收入能有個萬把塊,我就該偷笑了,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錢再多,每天忙的跟傻逼一樣,又有什麼趣味。

    我討厭動腦子,但這種時刻,也不得不努力調動被自己忽略多年的腦細胞。

    這扇鐵門,既然不是因為沉重而推不開,那麼就應該是位置的關係。

    鐵門被安放在這裡,後面肯定有相應的凹槽,這個凹槽口,是鐵門放置的關鍵,摸準它,才能知道我們該朝哪個方向使力。

    我立刻將防水手電筒直直對著鐵門的邊縫,鐵門是全部嵌入山石內部的,密合度十分高,除了一條頭髮絲細的細縫外,完全沒有任何鏈接口。

    我越看越沒底,這扇門的作用力……究竟應該在哪裡?

    就在這時,但手電筒的光芒隨著巡視往上打時,我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上方的細縫,似乎要寬一些。

    但這種細微的差別並不明顯,我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於是踢了踢巴達,讓他起來看一看。

    「有沒有什麼區別?」我問。

    巴達仔細對比了一下,道:「沒有。」

    我懷疑巴達是近視眼,於是把他按門上,道:「這麼大的差別,你難道發現不了?」

    巴達翻了個白眼,反擊道:「這麼大的差別,你既然已經確認了,還問我幹嗎?」頓了頓,巴達指著那條略寬的細縫,道:「不是它變寬了,而是我們視線角度的問題,我們看左右兩邊是平視,但看上面的時候是仰視,角度不一樣,看到的自然不一樣。」

    我愣了愣,頓時有如醍醐灌頂。

    巴達的話,無非是想說著兩道細縫沒有差異,但他卻提醒了我一個問題,那就是角度。

    如果這扇鐵門,原本設計的角度就不一樣,那麼我們用推石門的方法去對付它,自然也不可能。

    大凡喜歡看武俠電視劇的人,恐怕都記得這樣熟悉的一幕,主角在隧道里奔跑時,一扇石門從上往下落,將前路給封死了,使得主角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當然,接下來的情節,就是主角被逼選擇一條危險的道路,然後遇到一個被困的武林高手,拯救之後,授以絕世神功……

    當然,這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重點在於堵住主角的那道石門。

    這個橋段,幾乎被各大電視劇用爛了,但只要是對建築有一丁點瞭解的人就應該知道,這種從上落下,堵住通道的石門,在設計上,實際上是有非常大的難度的。

    因為石門在沒有落下之前,肯定是懸空的,並且是隱藏在事先打出來的石穴裡,用機關拖住,等到武俠片的主角一觸動機關,石門便會掉下來封鎖道路。

    這其中,不管是密合度、還是設計的工藝,和我們外面所見的對開石門,簡直是天壤之別,同樣是一扇門,但由於下放得角度不同,在工藝上,就會有極大的差別。

    這樣的石門,一般只出現於三個地方。第一:大型古遺蹟,據我所知,在敦煌石窟就曾發現出這樣的設計,第二:大型陵墓,這方面我不太瞭解,據說這種規格的門,一般都是帝王陵才會出現,杜絕了一切開門的可能。第三:那就是瞎掰的電視劇裡,出場鏡頭非常高。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我一開始才沒有往這個方面想,但此刻巴達一說,我卻忍不住揣測,莫非這和敦煌石窟裡的石門異曲同工?

    如果真是這樣?

    那我們之前使力的方向就完全錯了,應該向上使力才對。

    可是……這裡的原著居民,真的有能力修建這樣的一扇門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後面所隱藏的東西,恐怕真的是寶物了。

    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但還是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隨後補充道:「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但有總比沒有好,咱們不如試一試。」

    巴達覺得不可思議,道:「像上使力?」

    我點頭,道:「對,也就是說,我們要把這扇鐵門,向上抬起來。」

    「開玩笑吧。」巴達不客氣的搖頭,對著鐵門的底部比劃了一下,道:「就算要抬起來,總得有個放手的地方,這鐵門閉合的這麼精密,頭髮絲都插不進去,沒有著力點,就是奧運會的舉重冠軍來了也沒用啊。」

    這個巴達,我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辦法,他就來潑冷水,我挺不樂意,道:「設計這鐵門的人又不是傻子,難不成故意給你留個著力點讓你去搬?」

    巴達還想說什麼,瘦子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開口,隨後看向我,沉穩道:「小陳兄弟,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1
第七十五章 含寶

     說實話,雖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但要怎們憑空將這扇鐵門拖起來,確實有一定的難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我指了指鐵門的的洞窟,道:「可以從這裡試一試。」

    巴達嘴裡嘶了一聲,用自己的手指和門上的小窟窿對比了一下,道:「倒是可以塞進去,不過一次只能進一根手指……」他露出為難的神情,顯然覺得用一根手指抬起一扇鐵門,顯得十分不靠譜。

    瘦子卻很精明,他看了鐵門上的窟窿一眼,立刻又將目光轉向地面的鐵箭。

    這些鐵箭漆黑髮亮,長約一米,一隻隻倒紮在地面上,如同一片箭林。

    我道:「那誰誰誰不是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起地球嗎?」

    巴達道:「不是誰誰誰,是阿基米德。」

    「靠。」我罵道:「管他是誰,地球不用咱們撬,先把這門撬起來。」三人達成一致和,我和巴達將之前裝人腿的罐子從新弄回來,就跟倒醃蘿蔔一樣,將裡面的兩天腿倒出來,隨後橫放在鐵門前,作為支撐點。

    這個地方,沒有別的更堅硬的器物,這個大肚子瓶至少比那些陶瓷要結實,一翻箭雨下來,也沒被射個對穿,算是非常堅硬的了,如今也只能靠它試一試。

    放好大肚子瓶後,我們三人弄來三根鐵箭,分別插入同一水平線的三個鐵窟窿裡,緊接著同時開始發力。

    那紋絲不動的鐵門,竟然真的開始有被撬動的痕跡,只不過由於陷入地底太久,因此第一步並不容易,但只要將鐵門撬出地縫,接下來就會簡單的多。

    我們三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終於將鐵門抬起,抬到了與瓶身差不多高的位置,由於我們手中鐵箭的長度關係,便再也無法往更高的地方台了,鐵門下方,露出一個大約半米的長方形入口,至少也可以供人爬過去了。

    我們三人對望一眼,隨後一左一右同時發力,猛的將作為支點的瓶子橫踢過去,嵌入鐵門下方,於此同時,我們也趕緊撒手。

    鐵門沒有了支持點,頓時發出咔呲的摩擦聲,開始往下墜,隨後只聽碰的一聲,鐵門被大肚瓶卡住了,再也沒辦法往下落。

    我們三人都鬆了一個口,如果這瓶子不夠結實,直接被鐵門壓碎,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直到此時,我才對這瓶子產生了興趣,這玩意明顯不是鐵,居然可以承受鐵門壓下來時的重量,究竟是什麼材質的?我湊過去,準備看個仔細,瘦子卻開始催促,說快點往前走。

    他一催促,我頓時想起了自己快要走到盡頭的生命,什麼好奇心都沒了,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蹲下身開始往前爬。

    很快,我們三人到達了鐵門後面。

    才剛一進去,我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光頭和尚穿越過來了,但定眼一瞧,卻是雕鑿出了一個浮雕。我們站在鐵門處,用防水手電筒將整間石室照了一遍,不由大為驚訝。

    這間石室是空的,並沒有放什麼東西,只不過石室的四面,包括頂部,卻不都刻滿了浮雕,有人有獸,在頂部的位置,是我比較熟悉的春祭場景,只不過這一次是凸出來的浮雕,保存相當完好,栩栩如生的舞姿,讓人有一種穿越了得感覺。

    頂部的那個春祭的女巫,袒胸露乳,腰間圍了一個布帶,在帶子肚臍眼的地方,墜了一塊寶石。

    浮雕是沒有上色的,之所以我會一眼注意到那塊寶石,是因為只有那塊寶石是被上了顏色的,在手電筒的光芒下,顯得豔紅如血,在一群沒有顏色的浮雕中,顯得十分扎眼,我們三人幾乎都將目光停在了那塊石頭上面。

    巴達道:「你們說,這個女人在幹嘛?」

    「春祭吧。」我說道,事實上有些不確定,因為這個頭頂浮雕上的女人,跟我們平台上所見的女人,又有一些差異,她雖然擺出了祭祀的姿勢,周圍卻什麼也沒有,既沒有似人似鬼的病人,也沒有春祭特有的五穀,周圍顯得空蕩蕩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這個說法說服不了自己,顯然也說服不了巴達和瘦子,他二人也沒有開口,我們便在石室裡小心前行。

    這裡除了一些浮雕,就沒有放置任何東西,顯然很不正常。

    之前那扇鐵門就足以說明,這後面應該放置了很多珍寶,但這樣空蕩蕩的地方,明顯很不對勁。古代人民勞動力低下,開鑿出這樣一間石室,是十分耗費心力的,不可能平白無故弄一間沒有用的石室。

    我估計這地方應該有貓膩,說不準,就是一個大型的機關。

    但我的想像力有限,實在想不出如果真是機關,該會是什麼樣子?

    我們找了一圈後,忽然發現了一個很不正常的現象,那就是這間石室沒有其它的通道。

    也就是說,這裡就是盡頭了。這顯然不太符合現實情況,難道所謂的寶藏,就是一間空屋子?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個關於寶藏的傳說,真的是假的?沒有皇帝賞賜的珍寶,也沒有傳說中的不老石?

    巴達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看著我和瘦子,目光很複雜,那是一種面對絕症病人時,同情又不敢表露的眼神。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難道說桑澤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實,所以他最後才放棄了?

    我有些不甘心,目光一寸寸掃過目所能及的範圍,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我問巴達:「你看,這些人的嘴巴為什麼都張的那麼大?」

    巴達肚子餓,隨口道:「大概是想吃飯吧。」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覺得跟他說話真費勁,於是道:「見過石獅子沒有?它們就喜歡把東西含在嘴裡。」

    巴達嘴裡嘶了一聲,道:「你是說……」他眼珠子轉了轉,立刻將目光移向離我們最近的一處浮雕。

    那是在我們的正前方,也就是我剛才第一眼時看到的人性。

    他身高約兩米,抬頭瞪目,嘴圓張,似在吼叫,由於高度關係,我們仰起頭,只能看到他的鼻孔,看不見嘴裡有沒有擱置東西。

    我立刻示意巴達蹲下身,道:「我上去看看,你把我扶穩了。」巴達立刻紮了個馬步,我踩著他的肩膀而上,立刻高出一截,當即用手電筒掃過去,也就這一下,我頓時驚呆了。

    這個巨人嘴裡,含著的是一顆球,一顆鏤空的藏玉金球。

    球形約有半個籃球大小,外面是鏤空的黃金,鏤出了一條條金鳳凰,黃金球裡面,是與整塊圓形的玉球,玉球上雕刻著古怪文字,文字造型別緻,不像字,倒更像是某種花紋。

    這巨人的嘴裡,設計了一個圓形的凹地,金鳳碧玉球穩穩當當的擱在裡面,沒有水汽的侵蝕,也沒有遭到破壞,時隔千年,手電筒的燈光一打上去,金球頓時熠熠生輝。

    我這輩子何時見過這麼巧奪天宮的物件,那種璀璨與精密,簡直將人的魂都勾走了,於此同時,我清醒過來,立刻將燈光往別處打,打到其它人形浮雕的嘴裡,頓時,我終於知道……自己果然是個窮不啦嘰的小市民。

    目光所及之處,簡直是璀璨奪目,每一個人形浮雕的嘴裡,全部都含了東西,光是玉如意我就看到三隻,更多的是黃金製品,而且純度十分高,絕對不是外面珠寶店裡的水貨可以比的,瞬間,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這兒了,真正的藏寶室!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2
第七十六章 灌水

     大約是我太久沒說話,巴達忍不住道:「究竟有沒有東西?」

    「有。」我深深吸了口氣,才強自鎮定的搭道:「全是黃金。」

    巴達顯然不相信,翻著眼睛看了我一眼,道:「你開玩笑吧?」

    我道:「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說著,我跳下來巴達的肩膀,他將信將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蹲下給他當墊板,我現在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一樣,才不願意光榮奉獻,拍開他的手,對比較靠譜的瘦子說道:「這些石雕嘴裡都含了東西,如果真有不老石,應該就在其中。」

    我大略將自己所見的東西跟兩人講了一遍,其中很多精美物件,我甚至叫不出名字,只能用寶貝兩個詞代替,事實上,這裡的東西已經完全超過了它本身的價值,比如那個黃金玉球,黃金和玉本來就是貴重物品,再加上它保存的如此完好,文物價值一加上去,身價翻個幾十倍都不在話下。

    我說完,巴達總算相信了,倒抽一口涼氣,說道:「那咱們發了。」

    如果是平時,我估計也只有這一個想法,恐怕早就被這些黃金砸暈了,但現在,我卻只有憂心,因為我剛才雖然只是大致用手電筒掃了一遍,卻並沒有看到不老石。

    錢雖然可愛,但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誰誰誰不是說過,人生最痛苦的是:人死了,錢沒花完嗎?

    我和瘦子沒理會被金錢沖昏的巴達,兩人一合計,覺得還是一個一個找。

    剛才我雖然站的高,看的遠,但這些人物浮雕的造型千奇百怪,有些仰頭,有些側首,因此有許多嘴裡含的東西,都難以發現。

    我們便只能挨個挨個找,巴達一邊找,一邊挑了幾樣東西往懷裡塞,不過他也很聰明,知道大件兒的東西不好出手,因此只挑小型物件,我雖然一心想著不老石,但擺在眼前的黃金,不拿白不拿,我也算是很夠義氣,連著大伯、小黃狗和鬼魂陳,一人給選了一件,這樣出去也好分贓。

    我們挨個挨個順著浮雕往下找,一開始還被各種珍寶刺激的雙眼充血,恨不得搭個床在這兒住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三人心中被黃金沖昏的理智也逐漸收攏回來,一顆心開始不住的往下沉,因為當我們找到最後一個浮雕時,不老石還是沒有出現。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終於冷靜下來。

    巴達小心翼翼的看我和瘦子的臉色,最後嘆了口氣,道:「看來那個傳說真的是假的,小陳,你說得對,要不咱們快點出去,去大醫院試試?」

    試?試毛啊試?

    這病傳染的比**還快,我們出去不是看病,是傳播病菌才對!

    巴達說完,我直接踹了他一腳,道:「去年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緊接著,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巴達、瘦子、我,我們三人,都跟桑澤接觸過,憑什麼我和瘦子被傳染了,巴達卻活蹦亂跳?

    大約是我看巴達的眼神太過詭異,他嚥了嚥口水,後退一步,警惕道:「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道:「為什麼你沒有被傳染?」、

    「我?」巴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苦瓜像,道:「這誰說的準,運氣吧,不過再跟你們待下去,會不會被傳染,那可說不準了。」

    我本性就有些小壞,聞言更是覺得心理不平衡,直接沖上去,攬著巴達的脖子用手蹭,一邊蹭一邊道:「大爺就要傳染你,我一個人上路太孤單了。」

    巴達嚇的魂都飛了,立刻道:「你……你太無恥了。」他說著就掙紮著脖子想躲避,就在這時,巴達的身形突然頓了一下,對我的蹂躪不理不睬,反而很專注的盯著一個地方。

    他盯著的,是上方的春祭女巫,說道:「你們看,會不會在這個女人身上。」

    我看了一眼,由於這個浮雕是在頂部,因此女人的嘴裡,根本含不了東西,我剛想打擊巴達,說他滿嘴放屁,但緊接著我就發現,巴達的目光並不是盯著女巫的嘴,而是盯著女巫的腰,那地方,雕刻出了一塊紅寶石。

    先前,我們都以為它是浮雕的一部分,但此刻,越看越覺得古怪,登時,一個想法不約而同的浮現在我們腦海中,我們三人幾乎是同時收回目光,彼此間對望一眼,顯然是想到了一處。

    難道……那就是不老石?

    巴達眼光轉了幾下,雙腿左右一擺,紮了個馬步,衝我抬了抬下巴,道:「陳兄弟,上我。」

    「呸,上你我不如去上頭豬!」

    巴達反應過來,怒道:「出了這洞,我們寨子裡的豬任你挑。」

    我噎了一下,沒想到會被巴達將一軍,只得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往他肩膀上爬。

    隨著高度的增加,那顆女巫腰上的寶石也離的更近,我將手電筒打過去,仔細一看,頓時心跳如雷,這顆紅色的石頭,湊近一看,根本不是顏料染出來的,而是天然的色澤,形如雞血石,鮮紅欲滴,而且周邊還有明顯的細縫,顯然是鑲嵌進去,並不是和浮雕融為一體的。

    我心中砰跳,頭也不低的問巴達和瘦子:「在你們寨子的傳說中……不老石是什麼樣兒的?」

    瘦子道:「沒有具體的形如,很難確定,不過據說有病的人把它握在手裡,身上的痛症立刻就會消失。」我道:「好,我挖下來試一試。」於是拔出竹刀,順著石頭鑲嵌的細縫慢慢鑿。

    這顆石頭鑲嵌的並不深,沒幾下便被我撬了出來。

    我下了巴達的肩膀,三人坐在一起研究,瘦子比較大氣,讓道:「捏著,先試試。」

    這可是生命之石,我不敢大意,正襟危坐,將整塊雞蛋大小的紅石捏在手裡,細細感受著已經蔓延至大腿處的疼痛,心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病情要是再往上衝一沖,我的小兄弟就要不寶了,現如今,這塊石頭,真可謂是旱地裡的及時雨,將我從身到心滋潤透頂。

    但我捏著它,至少足足捏了兩分鐘,水泡的疼痛,竟然沒有一點改變。

    巴達再一旁十分緊張,不住問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心裡越來越沒底,道:「你別催,我在捏一會兒。」大約又是幾分鐘,依舊沒有改觀,看著瘦子和巴達殷切期待的雙眼,我嘆了口氣,搖頭。

    瘦子緊張的神色重新歸於平靜,巴達和我面面相覷,看著我手中紅色的石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心知,靠不老石恐怕已經沒指望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只不過外面的石門已經被封閉,我們該怎麼出去?

    難不成等桑澤主動打開門進來?

    我正想著,突然頭頂上涼了一下,似乎有水滴下來,我來沒來得及去看是怎麼回事,一道水柱就直接澆到我頭頂,就跟有水管在放水一樣,瞬間我的上半身就濕透了。

    怎麼回事?

    下意識的,我立刻往後退,抬頭一開,不由愣住了。

    原本鑲嵌著石頭的地方,竟然開始漏水。

    不、不是漏水,而是放水,就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流水?難不成這洞外面是淹在水裡的?

    我想想,覺得不對。一開始,我們是順著石階而下,也就是說,那時候,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在水平線下面,而後來穿過那個女巫平台後,後面的通道則又是向上延伸,而且很陡峭,換句話來說,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已經是水平面以上,怎麼可能還有水灌進來?

    難道……漲潮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就在這時,巴達突然倒抽一口涼氣,指著一個方向,道:「快看!」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2
第七十七章 困局

     他神情驚駭異常,就如同是見了鬼一樣,瞬間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憶。我發誓,如果以後有誰敢在我面前提鬼,我一定沖上去,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我和瘦子同時回頭,看向巴達所指的地方,一看之下,頓時也懵了。那扇被大肚子瓶抵住的半開鐵門,不知何時,竟然封閉了。

    這怎麼可能?

    我幾乎立刻從地上蹦起來,抄著手電筒就跑到鐵門的位置。不止是鐵門重新閉合了,連上面原本應該有的箭孔也消失了,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扇完好無損,完全密封的鐵門。

    我再一看那道不斷流水的孔洞,頓時全都明白過來。

    ***!

    什麼不老石,全是騙人的,這根本就是一塊啟動機關的石頭!

    這塊石頭一撬起來,鐵門就閉合了,然後直接放水,擺明了要把偷寶的人全部淹死在裡面。我氣的將那石頭扔出去,狠狠踹了鐵門一腳。

    瘦子臉色也變了,他看了半晌,道:「不是原來那扇,應該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新鐵門。」這扇鐵門沒有一點空隙,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撬不開的。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們被算計了,而且是被千年前的古人給算計了。

    凡是能進入這個洞的,無非是為了兩樣,一是不老石,二是財寶,我們在取這些財寶的時候,並沒有發生什麼變故,也就是說,這個洞窟的設計者,並不在意財寶被盜,但如果有人打的是不老石的主意,那麼必然就會留意到上方那塊醒目的石頭,一但取下來,就會面臨被水淹死的局面。

    或許,所謂的不老石根本不存在,只是古人為了保護財寶而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

    桑澤難道是因為認清了這一點,所以才中途放棄?

    可是……他沒有進過這個洞窟,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看著上方不斷往下灌的水柱,臉色全都沉了下來。

    巴達狠狠罵了句娘,問我:「你鬼點子多,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苦笑一聲,心說我要是有辦法,現在就不會站在這兒了。巴達見我苦笑的神情,知道我是沒轍,又轉頭去問瘦子,瘦子沉默半晌,打著防水手電筒,目光緩緩環視著整個石室,最後他道:「大約一個小時這間石室就會被注滿,抓緊時間想辦法。」

    得,說了等於沒說。

    巴達抬頭看了看那條往下灌的水柱,瞎出主意道:「要不咱們把石頭重新堵回去?沒準兒能把水堵住。」

    我道:「之前那裡是不冒水的,咱們取了石頭,就相當於破壞了裡面的氣壓,水自然就流下來了,你現在堵回去有什麼用,能把被破壞的氣壓給送回去嗎?」

    如果我沒估計錯,這個出水口的設計,應該類似於抽水管。

    很多人應該會有這樣一種經驗,放一隻盆子,一隻水管,即便水管處於比較低的位置,水流也不一定會通過水管流出來,這時候,只要有人用嘴吸一下,水管裡形成一股人為水壓,接下來,水便會源源不斷的從盆裡被抽出來。

    這個排水口的原理,應該也是一樣,所以當時我們在取了紅石時,水沒有立刻灌下來,而是等了一段時間才開始注水,這就是石孔裡的壓力在起作用。

    如果水壓已經形成,再把石頭堵上去也於事無補了。

    巴達不相信,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扎馬步,我上去看看。」我總算發現了巴達又一個優點,他有打不死的蟑螂精神。

    我雖然對這事兒不抱希望,但還是紮了個馬步,讓他踩著我肩膀上去。

    不過最近大概經歷的刺激太多,我對自己的體力做了高估,巴達才用力一踩,我腿就軟了,直接帶著巴達一起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水注直往我倆腦袋上打。

    巴達滿頭時水,一臉要哭的表情,說:「哥們兒,您能給力點不?」

    我兩腿直抽搐,道:「不是我不想給力,我餓……」對於一個長期處於亞健康的城裡人,在經歷這一系列逃亡、戰鬥、外加疲憊和飢餓之後,如果我還能再堅持下來,那我就不是孫邈,我***是孫思邈!

    此刻,我渾身的肌肉都是痠痛的,痠痛過後就是軟綿,由於剛才一使力,現在兩條腿的肌肉更是一陣陣抽搐。瘦子嘆了口氣,到沒有開口打擊我。

    事實上我看的出來,這兩人如今也就比我好一些,再撐下去,估計也就跟我是一個樣了。

    直到此刻,我總算明白了生命在於運動的偉大意義,我發誓,回去之後我就要開始健身,圍著藥鋪外的國道,跟汽車賽跑!

    我趴在地上緩了片刻,又爬起來,對巴達道:「上吧。」

    他垂頭喪氣,眼皮也沒抬,反擊道:「上豬也不上你。」

    「去你媽的。」我直接踹了他一腳,道:「現在是打擊報復的時候嗎?」說著,我重新紮了個馬步,示意巴達再來一遍,這時,瘦子擺了擺手,道:「我來。」他手裡捏著先前被我扔出去的紅石頭,紮了個馬步,遞給巴達。

    兩人疊羅漢般站起來,巴達將那紅石調整了方位,便朝著注水的洞口按上去。

    先是堵住了,但緊接著,水從洞口的四面八方漏出來,就跟淋浴頭似的。巴達一邊吐水,一邊使勁往裡面按,我在旁邊……給他加油。

    戌時,水真的不漏了,那顆紅石頭,竟然被重新嵌入了裡面。

    我目瞪口呆。

    這……這***不科學!

    我忍不住轉頭去看那扇鐵門,門依然矗立在那裡,將我們的退路封了個徹底,而這時,我們這間石室裡的水,也已經蔓延到了腳背的位置。

    我再去看那顆紅色石頭,它穩穩的鑲嵌入女巫的腰間,鮮紅如血,連一滴水珠都沒有落下來。

    怎麼回事?

    我們足足站了有一分鐘,紅石都沒有任何異常,穩穩的堵住了注水口。

    就在我還沒弄明白這種反常規現象究竟是如何出現時,那顆紅色石頭,突然被一股大力衝開,緊接著猛的彈了出來,不偏不倚砸到我頭上,痛得人眼淚都出來了,我伸手一摸,頭上鼓起了一個包。

    我勒個去,我怎麼躺著也中槍。

    緊接著,那個水洞口,一大股水流唰的噴了出來,那情景就像……我語文不太好,想不出什麼形容詞,但給我的感覺,就像小孩兒拉稀……

    但很快,水流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繼續往下緩緩注水。我捂著額頭上的包,一時有些犯暈,但緊接著,我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我被石頭砸,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石頭為什麼會砸我?

    這個有點反常規。

    假設,那條注水的水洞,內部的結構是一模一樣的,粗細都差不多,就如同一根水管,那麼在水管放水的情況下,巴達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全將水堵住的,但他剛才卻堵住了。

    並且,堵住之後,隔了約有一分鐘左右的時間,石頭卻被一股大力給衝了出來……這證明什麼?

    我腦海一轉,瞬間覺得希望之火熊熊燃燒。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個住水口的內部,並不是一條細窄的直行管道,而是在某個地方,有一個大型的凹陷,這個凹陷,至少要一分鐘才能被水給注滿。

    所以,當石頭將注水口堵住之後,水流找不到宣洩口,便回流到那個凹陷處,直到凹陷處也被灌滿,再也沒有空隙時,水流的壓力才突然加大,一鼓作氣將石頭給推出來,並且水流速度加劇,形成噴射場面。

    我連忙將自己的推測告訴巴達兩人,巴達聽完,神情十分糾結,半晌,他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你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2
第七十八章 打洞

     我頓時嗆了一下,心說表達能力差,這可不怨我,天生的,祖上基因就這樣。

    理清思路,我組織了一下詞語,便細緻的總結道:「你個蠢貨,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你想,既然有水注進來,也就是說,外面就連接著地下水。對不對?」

    巴達點頭,道:「傻子都知道。」

    我又道:「注水口內部有大型凹陷,並且用了一分鐘才被注滿,也就是說,那個凹陷的地方,至少也有一人大吧?」

    巴達估計是在腦海裡設想了一下,接口道:「如果是一分鐘才注滿,按照這個速度,裡面的凹陷地應該更大,恐怕三四人都不在話下。不是……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此刻才深深瞭解到,自己是有多聰明,果然,人與人之間是需要對比的。

    我剛想做全面總結,瘦子顯然已經明白過來,他嘴裡嘶了一聲,目光閃爍,接話道:「這麼說來,我們的頭頂,實際上就有一個大型洞口,並且連通了外面的地下水。」

    「對。」我乾脆不理巴達,對瘦子道:「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洞口雖然看起來只有一塊石頭大小,但隱藏在後面的通道是很大的,咱們只需要將前部分開鑿出來,應該就能順著後面的通道出去。」

    瘦子顯然已經完全明白我的想法,他精神大振,道:「好辦法,抓緊時間。」

    我們身上有一些裝備,都是從桑澤手裡奪過來的,他早就算計好了要來這裡找不老石,因此裝備裡準備了一些開鑿工具,雖然不齊全,但此時也沒得挑了。

    鑿子只有一把,但沒有錘,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錘,要鑿子有個屁用。

    這時,巴達道:「我記得那邊那個雕像嘴裡,好像含了一口小鼎,像是青銅的,咱們拿出來試一試。」

    用青銅鼎當錘子?

    我有些肉痛,但命比錢重要,便和巴達用架人梯的方式,將巴達所說的青銅鼎取下來。

    鼎一直是文物界的重寶,歷來就有:一鼎十萬金說法。因為鼎器在古時候,一般人是不能擁有的,它是皇家祭祀用的禮器,地位尊榮,數量稀少,在中國的古玩市場,你可以找到賣瓷器的、賣金器的、賣玉器的,但你絕對找不到賣鼎的,因為這是禁止民間交易的文物,逮住就要殺頭。

    我手裡的是尊『四足螭龍小方鼎』連足高約二十釐米,保存完好,底部還有銘文,只不過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關於這種小鼎,歷史上一般是皇帝賞賜給有功之臣的物件,數量也很稀少,我曾經去過天津的古玩市場,那上面擺了很多小鼎,事實上全是一溜煙的假貨。

    而且古代還有『爐』,有些『爐』造型和鼎相似,很容易混淆,古玩店經常忽悠不懂行的遊客,將『爐』當『鼎』賣,至於我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我就上過當。

    為此,我還在鼎器上下過功夫,發誓以後再也不受騙。

    我手中的這只方鼎,絕對不是假貨,青銅鼎比鐵重,因此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應該在十五斤以上,用來當錘子綽綽有餘。但話有說話來,帝王賞賜鼎器,莫不是立刻大功的王侯將相,普通的官員,根本不可能得到。但在這山村石窟裡,竟然出現一尊青銅鼎?

    當年這裡的原著居民,據說是因為替當時的帝王督促完成了一個大工程,所以才得到這些賞賜,我想了想,覺得有些不靠譜,得修建多大的工程,才能得到一尊鼎?

    鼎的尊貴,不再於它本身的價值,而在於它所賦予的尊榮。

    但畢竟已經時隔千年,再多的榮耀都已經化為塵土,我即便再怎麼猜測,也無法還原歷史的真相,況且……歷史的真相,關我屁事!

    這個工作,我交給巴達去完成,瘦子因為腿上受過傷,不宜使大力,我便擔當起人梯,其過程雖然苦不堪言,也為了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咬牙撐著。

    巴達踩著我的兩肩動作,這個過程,我已經不想去計較究竟持續了多久,石室裡的水平線在緩緩上升,由於位置關係,冰冷的水流直接重我肩膀上衝過,冷得刺骨,最後甚至連腿上針扎一般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渾身就像是處於一種極度的僵硬之中。

    這個過程也不知用了多久,我耳裡全是水流的聲音和石頭的敲擊聲,一直有石塊不斷從上面砸下來,全部砸進水裡,濺起接連不斷的水花。

    瘦子看我支撐不住,準備來接應我,然而,就在他朝我走過來的那一刻,大水突然湧了進來,直接將我們從頭澆到底,於此同時,巴達也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我趕緊往後退,抬頭一看,只見上方那個石頭大小的洞口,在巴達堅持不懈的開鑿下,已經變的有一人大小,一道粗壯的水柱從上面傾瀉下來,石室裡的注水速度,頓時加快了好幾倍。

    瘦子神色一喜,道:「成了。」

    巴達呸了一聲,道:「等等,有沒有帶子,這些東西全部帶出去。」

    我也想全部帶出去,但這裡東西太多,而且黃金的比重也比較高,要真全部帶在身上,我們根本就游不起來。我勸巴達打消這個念頭,他不聽,又搞了幾件揣在懷裡,肚子鼓鼓的,就跟懷了孕一樣,這才心滿意足。

    這個洞口的出現,給我們帶來了逃生的希望,我心裡先是一陣高興,但緊接著又想起了身上的病,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轉頭去看瘦子,他臉上欣喜的神情也淡了下去,我倆對望一眼,眼中儘是沉重。

    緊接著,我們收拾好裝備,鐵鑿子一類的沉重物件全部扔了,除了身上帶著的黃金,其餘無用的負重全部摘除,我們等待著水注滿洞口,等到了水漲到一定高度時,便深吸一口氣,頂著水流的壓力往上游。

    說是游,到不如用爬更確切些,等我們憋著氣爬出約有十米長的洞口時,果然進入了一片水域。

    由於這次帶有放水手電筒,因此到不至於眼前摸黑。

    跟我預測的差不多,此刻應該在漲水,水底環境十分紊亂,我們此刻正處於一個很大型的天然水道中,前後都是通的,也不知該往哪裡走才是出口。

    我們這一翻折騰,肺裡的空氣已經耗費不少,沒有過多的時間考慮,最後瘦子突然停在水裡,似乎是在感覺水流的東西,僅僅片刻,他便朝我們都打了個手勢,示意往右邊游。

    我們選準了右側,便拼了命的往前游,事實上這是一次冒險,如果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太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最後我們全部都淹死在水裡,因此現在只能爭分奪秒。

    巴達身上黃金帶的最多,落到最後,但他體力比我好,因此也沒有差太多,緊跟著我,離我大約有一兩米的距離。

    我們往右游了不到半分鐘,便出現一個轉彎口,一轉彎,便融入了一片浩大的水域,再往上看時,已經沒有岩石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需要不停往上游,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沒有人再敢耽誤,我們立刻開始轉頭往上,然而就在這時,被手電筒照的昏黃的水域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影從手電筒光源的邊緣擦過,一閃便沒入黑暗裡,快得讓我幾乎以為是幻覺。

    但我很清楚,那絕對不是幻覺,那是一個人影,而且還穿了衣服。

    是桑澤?是鬼魂陳?還是蝶彩?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42
第七十九章 重逢

     我原本是憋著氣悶頭往上游的,這一下頓時分了神,腿腳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朝著人影閃過的地方游去,很快,那個人影重新被手電筒的光芒包圍了,我一看,整個人都懵了,差點沒把剩下的半口氣給直接噴出來。

    在我的前方,是一面山壁,山壁下方也看不清有多深,然而,隨著此刻水流的湧動,從下方游出來一個個不同衣著的人。確切的來說,是屍體。

    這些屍體大都已經腐爛,但身上的衣服卻還保存完好,此刻,隨著潮水的吞吐,全部被像上頂,在水中,就如同一個個晃蕩的鬼影。

    怎麼會有這麼多屍骨……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想到了那個攔屍帶,難不成,這山壁的下面,和攔屍帶是相通的?所以這些屍體才會在漲長的時候,隨著潮水的鼓動被排出來?

    我雖然知道攔屍帶肯定有很多屍骨,但真正親眼看見時,還是被震驚到了,而且最離奇的是這些屍骨上附著的衣物,雖然衣物都已經被水泡的沒了顏色,但上面的紋飾我卻是極其熟悉的,是納衣寨的紋飾,那些形如蛇的條紋,幾乎每個納衣寨人的衣服上都有。

    蝶彩甚至還說過,幫我也繡一件她們族的服裝,說留給我做紀念品。

    對於這種紋飾,我印象太深刻了。這麼說,這些屍體,全是納衣寨的人?

    我再一聯想到那塊偽造的龍碑,還有蝶彩所說的怪病傳說,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恐怕……納衣寨會空出這麼多房屋,並不是因為什麼疾病,這是一場謀殺!

    試問,有誰會把一批病死人的屍體,投入寨子裡的湖中?

    水是生命之源,也是最容易傳播疾病的地方,如果那批人真是病死的,那麼絕對應該被火化,即使沒有條件火化,也總該是土葬吧?

    再不濟,天葬也行啊,扔到山裡喂狼喂鷹,杜絕病菌的傳播才對,怎麼可能將屍體扔進深不見底的湖水中?這麼做唯一的可能,就是掩蓋這些人的死……而且,甚至是一場來不及掩飾的謀殺,來不及火化、來不及天葬,又不想留下痕跡,所以將屍體全部扔進了湖裡……

    我為自己的猜測而震驚不已,此時,潮水的漲幅也越來越厲害,那些屍體的順序頓時混亂起來,原本如同一條縱隊在往上游,這一下,由於屍骨重量的不同,頓時被潮水推往各個方向,只一剎那,便有一具屍體朝我撲過來,為了避免和它親密接觸,再次重蹈民國小姐事件,我趕緊閃開,決定將這件事兒當做沒看見。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謀殺,那麼顯然,這是納衣寨的隱秘,不願意為外人所見的隱秘,他們既然可以下手殺這麼多人,恐怕多我一個也不多。

    打定主意,我立刻往上游,上面的瘦子和巴達由於身處黑暗中,所以沒有看到底下的情景,當然,我也不想讓他們看到。

    假裝什麼也沒發現,我開始繼續往上游,但人是很難欺騙自己的,雖然我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去看,但游出一段距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就這一回頭,我頓時就發現了不同尋常……

    有一具屍體,在跟著我們。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在水裡努力瞪大眼去看。

    不錯,是一具屍體,而不是屍骨,它並沒有被水泡爛。屍體很瘦長,不知是不是水流的原因,它竟然一路往上,朝著我浮上來。

    我頭皮有些發麻,安慰自己:這只是幻覺,屍體是不會游泳的。

    然而,就在這時,那具屍體,竟然猛的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臉。

    那張臉瘦藏干扁,一根長長的紅舌頭從嘴裡吐出來,在水裡飄來蕩去……

    是……是那個長舌女人!

    我瞬間就如同被針紮了一樣,再也不敢往後看,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命!

    接下來的一切很混亂,等我終於冒出水面時,巴達和瘦子正在水面等我。

    巴達說道:「我說,你的腿又沒受傷,怎麼也慢的跟烏龜似的。」我肺裡已經憋的彷彿要炸開,一冒出水面就猛喘氣,顧不得跟巴達抬槓,喘息道:「快,快跑!追……追上來了!」

    瘦子一皺眉,顯然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道:「說清楚,什麼追上來了?」

    靠,我也想說清楚,問題是,我現在累得連呼吸都困難的。

    顧不得再說話,我手電筒晃了晃,發現是在一個水窟窿裡,離窟窿的頂部僅有一米左右,也就是說,潮水已經徹底漲起來了,難怪那個長舌女人會從水裡冒出來,因為它原本就是居住在水裡的!

    我立刻挑了個比較大的方向游,一邊游一邊解釋,然而沒等我解釋完,巴達猛的縮進了水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在底下扯一樣。

    我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頓時連哭得心情都有了。

    叫你們跑,你們不跑,屁話一大堆,現在好了,活該了吧!

    瘦子臉色一變,抄起竹刀就往水下鑽,我累得連氣都喘不過,下水也是找死,一時浮在水面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說實話,那長舌頭女人,絕對是我這被輩子見過最噁心的東西,光是一想到它那能伸縮的紅舌頭,我就有種喉嚨被堵住的噁心感,實在是怕的不行。

    但怕歸怕,我跟瘦子兩人,好歹也共患難一場,這種時候要是丟下他們倆獨自逃命,我雖然思考了一下這個策略,但還是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關,氣息剛一穩定,只得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拔出竹刀,一頭紮進水裡。

    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我一股作氣正準備扎進水裡,巴達和瘦子突然從水裡冒了出來,巴達一見我,頓時一臉見鬼的表情,驚叫道:「哎喲!你怎麼還沒跑!」

    我挺不樂意的,心說這什麼表情,我這不是想來救你們嗎。

    瘦子推了巴達一把,道:「別說話,快跑。」說著,當先往前游,那長舌頭女人卻沒有出現,這時,我發現巴達的肚子突然變小了,一邊游我一邊問:「你的金子呢?」

    「呸,別提了。」巴達道:「還好帶的多,趁功夫將東西全部塞那東西嘴裡,這才趁機逃出來!」

    瘦子道:「它肯定還會追上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水窟窿洞裡黑漆漆的,桑澤買的防水手電筒也是水貨,射程並不遠,光亮也不足,能見度十分有限,但此時我們也別無選擇,只能往前游游。

    我甚至感到有點絕望,因為我很清楚的記得,從我們搭著竹筏進入水洞開始,我們足足在水洞裡前行了一個多小時,緊接著才出現了竹筏墜空的事情,換句話來說,我們現在如果憑自身往外游的話,至少得游三個小時,並且途中還會經過多個激流帶,真真的是險象環生,以我們三人如今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很勉強。

    再加上如今方位不定,究竟能不能活著出去,我心裡實在沒底。

    頭一次,我感覺到了死亡臨近時的威壓,不同於墜崖、也不同於被猛獸襲擊,那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性命危急,人在那種狀況下,是無法想太多的。

    而現在的感覺,更像是等待死亡,在一個有一點希望,然而絕望卻更大的環境裡摸索。

    我們三人一直往前游,為了怕長舌頭女人追上來,幾乎沒有人敢減速,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游。但我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究竟能持續多久,而出口又在何處。

    整個過程中,我們沒有人說話,一是因為體力,二是因為心理的重壓。

    然而,就在這時,寂靜的水洞裡,卻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撞擊山壁的聲音,如今,我們三人幾乎成了驚弓之鳥,這一聲響之後,我們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

    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下意識的,我們停止了游動,再沒有確定前方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時刻,沒人敢貿然上前。

    然而,就在這時,從前面響起了一個人的說話聲。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我就愣了,因為這聲音,是小黃狗的聲音。

    我腦海裡嗡鳴一聲,頓時溢出一股喜悅,簡直無法用語言表達,再這種幾乎絕望的時刻,遇見失蹤的親人,就好似正要被強姦的花姑娘看到趕來的八路軍一樣,我激動的差點沒流淚,衝著黑暗處喊了一聲:「黃天,大伯!是你們嗎!」

    那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頓時挺住了,緊接著,那種砰砰砰的碰撞聲越來越強烈,似乎正朝著我們過來!

    瘦子警惕的表情略微放鬆,問我:「是你失散的同伴?」我猛點頭,也顧不得他和巴達,眼睛一個勁兒盯著前方,片刻後,前方出現了一點昏黃的光暈,緊接著,一隻竹筏從黑暗裡穿過,竹筏上站了兩個人

    我眼淚都要出來了,對著上面的人喊了句:「大伯。」

    來人正是大伯和小黃狗,兩人不知遭遇過什麼事,穿著納衣寨的服飾,有小黃狗掌槁,由於水道曲折,竹筏時不時就會碰上石壁,發出砰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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