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邪靈秘錄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成)

 
Babcorn 2016-8-17 16:04: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0 152931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0
第二十三章 十年前

     我哪裡還能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喘氣了,就在我氣喘如牛的時候,我耳邊突然響起了另一個人的抽氣聲,我一看,是護林員,他眼睛瞪的很大,直直看著前方。

    我怔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崩坍了。

    在前方不遠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支軍隊,不錯,確實是一支軍隊,我拿我爺爺發誓,絕對沒有看花眼。

    這明顯是一隻死人軍隊,臉色青白而僵硬,扛著槍,穿著日本人的軍服,邁著僵硬而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像我們走來,於此同時,林間響起了踢踏踢踏猶如行軍的腳步聲。

    這是……鬼軍?

    小日本的鬼魂?

    我連哭的心都有了,一動也不敢動,下意識的看了看鬼魂陳,還好,救命的祖宗就在我身邊。而這時,那些鬼軍正一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所有人都一動不動,我忍住想要拔腿逃跑的衝動,狠狠揪著自己的褲子,這時,我的另一隻褲腿也被人揪住了,我一看,是護林員。

    兄弟,你也很緊張對不?

    緊張就緊張,您揪自己的褲子行不,再扯下去,內褲都要被你扯下來了。

    我欲哭無淚,鬼軍已經離的極近,幾乎再走三四步,就會到達我們所在的位置,甚至,我連它們鞋子的款式都看的一清二楚,和那個黑影腳上的軍靴一模一樣。

    近了,越來越近了。

    我很沒有,身體幾乎在發抖,但是其它人還是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再不跑……再不跑,下一腳可就是踩在我們頭上了。

    然而,就在這時,鬼魂突然停了一下腳步,走到鈴鐺處時,鬼軍挺了下來,隨後一轉彎,踢踏踢踏的向左拐了,一支長長的隊伍從我們眼前走過,隊伍的盡頭處慘綠慘綠的,不斷有鬼軍從地底冒出來,彷彿永遠也走不完似的,一條長長的,沒有盡頭的隊伍就這樣一直走。

    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做聲,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

    這時,也許是看久了,我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想起之前鬼軍改道的局面,心裡對鬼魂陳幾乎佩服的五體投地,當然,是對於他特殊的能力,而不是他的人品。

    鬼魂陳的人品,已經是負數了。

    行進中,我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還有五分鐘就是六點整了,六點是夜晚和白天的分界線,我估計這些鬼軍不會走太久。

    果然,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地面冒出的鬼軍也越來越少,最後一個鬼軍,彷彿被什麼扯住了腳一樣,很艱難的才從地上爬出來,他走在最後,僵硬的慢慢的從我們眼前走過。

    那是一張青白而僵硬的臉,沒有什麼特別,我盯著他看,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要過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最後的鬼軍,突然轉了一下頭,猛的看向我。

    我只聽耳邊的鬼魂陳大叫一句不好!

    緊接著,便發現鬼軍的臉產生了變化,如同霧化一樣,最後……最後竟然變成了我的臉!這種驚駭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當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一個鬼魂身上,而且變得青白僵硬時,那種感覺絕對很驚悚,我只覺得頭腦嗡鳴一聲,下意識的,抬槍就朝那鬼魂開了一槍。

    砰!

    一槍不夠,由於驚嚇,我幾乎是連開了好幾槍,具體是幾槍我不知道,反正等槍聲過後,周圍只剩下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鬼一樣的眼光看我。

    當然,除了鬼魂陳,因為他一般看到鬼,也依舊是那副表情。

    我想起之前那個鬼軍,還是覺得背後生寒,為什麼他會突然轉過頭來看我?為什麼他會變成我的臉?大概是我剛才的行為太過反常,小黃狗問我怎麼回事。

    我將之前的情況講了一遍,隨後將目光看向鬼魂陳,這方面他是專家。

    鬼魂陳聽完,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神情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道:「你說,他轉頭看了你一眼?」

    我點頭。

    他又道:「還變成你的樣子?」

    我又點頭。雖然對於他這種重複的問話,我感到很無奈,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是祖宗,惹誰也別惹祖宗,小黃狗在旁邊嗤笑,說我乖的跟個孫子一樣。

    問完,鬼魂陳突然又道:「你以前有沒有來過這裡?」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點頭了,我道:「大哥,我從小到大都是個良民啊,如果不是你拿那破密碼誘惑我,打死我也不會鑽到這深山老林裡來啊。」

    鬼魂陳抿了抿唇,搖頭道:「大概是我想多了,或許,你比較招鬼喜歡。」說著,他像是肯定了一樣,又道:「你很招鬼喜歡。」

    我道:「是因為我長得帥嗎?」

    他搖頭,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惡鬼怕惡人。」說完,鬼魂陳便沒有再理我,招呼他手下的人收拾裝備。

    惡鬼怕惡人?難道是因為我人品太好,連鬼都忍不住欺負我?

    我勒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人人都學會扯淡了。

    緊接著,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兩人架起護林員,默契的跟上了鬼魂陳的隊伍。

    這支隊伍中,那個瘦子是謝老頭的人,而那個買水的黑大個和那個白白胖胖的肉團是鬼魂陳的人,那肉團挺能侃的,一路上就沒消停過,話題離不開兩樣,錢和女人。

    我們走了沒多久,便聽肉團說他的三姨太怎麼怎麼漂亮,我聽著不對勁,道:「三姨太?你到底有幾個老婆?」

    肉團嘿嘿一笑,十分猥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一說話,我就知道你是個雛兒。」接著,他又道:「這年頭,一提老婆就俗套了,女人嘛,就是那麼回事兒,娶個老婆回家,嘰嘰喳喳,煩得很,像大爺我,光姨太太就有六個。」

    我撇了撇嘴,道:「你的姨太太看上你哪一點了?長的比較有安全感?」

    肉團嗆了一下,道:「看不出,你小子屁都不放一個,感情還是個毒舌頭,你這麼一說,我可要跟你理論理論了,胖怎麼了?胖子的胸懷才是最柔軟的,至少爺的胸懷靠了不下三十個女人,你……你有嗎?」

    我一夜沒休息,累得要死,懶的跟這肉團扯皮,便沒理他,慢吞吞的架著護林員走在最後,小黃狗不知在想什麼,離我們所有人都有些遠。

    就在這時,一直半昏迷的護林員突然睜開了眼,隨後聲音壓得極低,對我說了句話:「這幫人裡面,有一個我曾經見過。」我愣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沒看錯吧?這些人可都是第一次來啊。」

    護林員抿了抿唇,道:「你不信我?」

    我遲疑了一下,隨後點頭,道:「信,不信你信誰。」至少他願意豁出命救我,但鬼魂陳這一幫人,顯然不可能,比起他們,當然是護林員可信一點,於是我又問道:「你說的是誰?」

    護林員沒有指,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眼神所指的方向讓我怔了一下,是鬼魂陳。

    不可能吧,鬼魂陳可是千辛萬苦搞到密碼圖,解開密碼後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所以才找過來的。

    我懷疑是不是護林員看花眼了,但又不好直接問,於是我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他道:「十年前。」

    我一聽,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瞪著護林員,道:「兄弟,你沒跟我開玩笑吧,十年前,這小子估計也才十四歲,樣子和現在肯定也有差別,你怎麼就見過他了?」

    護林員搖了搖頭,道:「不是十四歲,就是現在的樣子,不過,給人的感覺不一樣。」頓了頓,他回憶道:「十年前我見到的那個人,特別凶狠,眼神就跟要殺人一樣,跟這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一個人,但長得太像了,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這個詞語可不是能隨便用的,難不成鬼魂陳還有同胞兄弟?我忍不住道:「具體怎麼回事,你說說。」我倆故意走在最後,與眾人拉開一斷距離後,王哥跟我講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火災發生後不久,那時候,他還沒有認命,被送上山後,非常希望能獲得家人的諒解,而且由於年紀尚小,忍受不了山裡孤寂的生活,好幾次都偷偷往山外跑。

    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是王哥最後一次往家裡跑,那一次之後,他被家人用柴棍趕了出來,渾身是傷,跛著腳準備回山上。

    就在入山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夥兒人,其中就有鬼魂陳,當然,那個鬼魂陳和我們眼前的鬼魂陳不一樣。根據王哥交代,那個人和鬼魂陳的外貌是一樣的,但氣質很不一樣,現在的鬼魂陳,雖然對人很冷淡,遇事也很冷漠,但至少不是太凶惡。

    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他們身上挎著槍,像是進山打獵的,其中有一個同伴似乎說錯了什麼話,那個鬼魂陳就拿出槍,用槍座一下子砸到那個人頭上,鮮血頓時飛濺出來,表情十分猙獰。

    王哥當時嚇壞了,躲在樹後大氣也不敢出。

    片刻後,那夥人走了,只留下了被砸得滿頭是血的人,王哥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發現那個人還沒死,嘴裡一直在說話,王哥問:「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當時他還小,沒什麼主意,問的儘是廢話。

    那個倒地的人,腦袋上不停的流血,翻著白眼,嘴裡喃喃說著什麼,王哥湊上去聽,他反反覆覆只說三個字:「端魂秦。」這三個字沒頭沒尾,王哥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後來,那個人說著說著就斷氣了,由於這一幕太過血腥,因此王哥記得很清楚。

    他說完,對我道:「你要小心這個人,他肯定有問題。」

    我覺得這事兒很不可思議,於是道:「你真的確定是同一個人?」

    王哥似乎有些遲疑,他道:「不,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長的一模一樣,但有兩個很明顯的區別,第一,現在這個人要和善很多,身上沒有什麼兇殺氣,而且好像年紀要大一些;第二,當年那個人手上有很大傷疤,但是這個人沒有。」

    傷疤?

    我道:「什麼樣的傷疤?」

    王哥回憶道:「槍傷,圓形的,好像他的手,曾經多次被槍打傷過。」我舒了口氣,道:「那就肯定不是同一個人。」緊接著,我拍了拍王哥的肩,道:「我記下了,即便你不提醒我,我也會防著他的。」

    他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十年前的那個人,會不會是鬼魂陳的老爸?

    事實上,對於王哥所說的完全一模一樣,我不太相信,但有些父子,面部的相似率很大。一個人對於十年前見過一面的人,其實很難留下多大的印象,況且那個時候王哥年紀還小,即便因為當時那夥人殺死自己的同伴,而使得王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這個印象,也不可能十年不退色。

    或許,那個人只是和鬼魂陳長的很像,而且有一點,王哥自己也承認,那個人年紀要比鬼魂陳大一些。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忍不住揣測,如果真是鬼魂陳的老爸,他十年前來這裡幹什麼?也是為了找那個寶藏?

    這有點不靠譜,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鬼魂陳現在還要接著找?即便真的是第一次沒撈完,讓自己的兒子來撈第二次,那麼鬼魂陳應該早就知道地方才對,何必千方百計得到密碼圖?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對頭。

    鬼魂陳的目的,肯定不像表面上尋寶那麼簡單,他跟十年前那個中年人之間,必定還有某種聯繫。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0
第二十四章 探路

     我想到這兒,突然覺得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難道說,這一切都是鬼魂陳事先設計好的?他有什麼目的?

    那個被中年人用槍砸死的人,臨死前說的『端魂秦』是什麼意思?一個東西?一個地名?一個人?

    正想著,前面那個肉團突然罵了句髒話,道:「他***,總算是走出來了。」我抬頭一看,不經鬆了口氣,前方出現了一大片開闊地,樹林已經越見稀疏了,陽光透下來,林間的陰霾瞬間一掃而光,讓人覺得心神踰越。

    對於長久行走與深山老林的我們來說,這種陽光無疑是非常美妙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各自的心思,走入了陽光底下,曬一曬久未見到的太陽。

    而這時,鬼魂陳和謝老頭兩人最走到了開闊地的邊緣,鬼魂陳手裡拿了一張紙,大約是地圖什麼的,兩人似乎在討論什麼,言辭間有些激烈,即便鬼魂陳很少有表情,但我還是看到他發怒了,手往腰間一摸,猛的抵上了謝老頭的額前,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你找死!」

    這個變故,讓還在曬太陽的我們瞬間愣住了,這時,小黃狗從後面拽了我一把,低聲道:「這時候就得離遠一點,萬一待會兒開戰,才方便逃跑。」

    自從與鬼魂陳的隊伍匯合後,王哥就不怎麼說話,甚至連頭都是一直低著的,估計是不敢見人,此時,他也聲音低啞道:「對,後退一些。」

    鬼魂陳一動手,剩下的黑衣人和肉團也拔出了槍,於此同時,謝老頭手下那個瘦子也拔出了槍,一時間王對王,將對將,只有我們還安然無恙。

    這種互相拿槍指著的場面,要是以前,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種黑道電視劇裡的情節,有一天會在我的面前真實上演,然而現在,經過上次納衣寨一行,我對此已經免疫了於是再後退一步,躲到樹林與陽光的交界處,對小黃狗兩人道:「還是樹林裡比較安全。」

    謝老頭的臉色很難看,眼神顯得十分可怕,他道:「你敢騙我!」

    鬼魂陳輕飄飄的說道:「我沒有騙你,你要的東西里面有,但必須要先找到我要找的,否則,誰也別想從裡面帶走任何東西。」

    我聽著有些奇怪,看這意思,鬼魂陳顯然是在某些地方陰了謝老頭一把。

    他要找的東西?

    是什麼?

    太上老君爐裡的仙丹?

    為什麼一定要先幫他找到東西,謝老頭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片刻後,謝老頭冷笑了數聲,隨後伸手緩緩撥開鬼魂陳的槍口,從新低頭開始看手裡的地圖,鬼魂陳也緩緩收槍,一切歸於平靜。

    那地圖上記載了什麼?兩人看著看著就動槍了?

    看來,這支隊伍並不像我想像的一樣團結,他們有著各自的目的,是一個極不安定的因素,而且他們跟我以往接觸的任何人都不一樣,我以往接觸的人,即便有什麼利益衝突,大不了也就打一架,稍微黑一些的,就是去外面請一些小混混,在你回家的路上埋伏,給你打個重傷還抓不到人,這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了。

    但像這種,動不動就拔槍準備槍戰,甚至要殺人的人,我接觸的真不多。

    不,確切的來說,應該是在此之前,從來就沒有接觸過。

    這麼一對比,我才發現走私軍火的小黃狗,真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純良的光芒,比起鬼魂陳這伙面無表情,動輒間取人性命的人,已經是好太多了。

    我忍不住有些心癢癢,於是磨磨蹭蹭,狀若無異的走到平地邊緣,慢蹭蹭的磨過去,準備瞄一眼他們手中的紙張,結果我還沒成功,兩人就將那張紙收起來了。

    但與此同時,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在平地的邊緣,是一面懸崖,按理說,我們之前一路向北,事實上是往秦嶺的深溝裡走的,地勢已經極低,即便出現什麼懸崖,也應該是很矮的那一種。

    但此刻我站在懸崖邊上一看,才發現自己顯然是想錯了,這道懸崖很深,下方雲煙霧繞,懸崖壁上,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一道一道的,就像一隻隻巨大的蜈蚣。

    我看不太清楚,但根據形狀估計,應該是懸崖上的棧道。

    這個發現夠驚悚的,竟然會有人在懸崖上修棧道?誰那麼無聊,吃飽了沒事兒干?就在我觀察這面懸崖時,鬼魂陳和謝老頭顯然已經達成了什麼共識,雖然謝老頭臉色還是很難看,但已經沒像先前那樣露出想殺人的表情了。

    很快,鬼魂陳等人開始張羅裝備,我在旁邊聽,根據鬼魂陳的說法,下方遠處那些形似蜈蚣的東西,確實是棧道,只不過年代久遠,能不能用無法得知,必須先用繩子下去探一探。

    我覺得有些奇怪,道:「修棧道不都是從頭修的嗎?從中間開始修算什麼?」

    謝老頭顯然正準備找人撒氣,聞言冷哼一聲,道:「黃口小兒,你懂個屁,這棧道逾今千年,早已經殘缺不全,能留下一半的棧道給你走都不錯了。」說著沒再搭理我,開始吩咐他手下的瘦子整集裝備,只剩下我、小黃狗還有王哥三人沒事幹,一時間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我覺得這個狀況有點不對勁,但具體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正這時,繩子已經架好了,鬼魂陳突然轉身,對我們三人道:「到此為止了,你們走吧?」

    我怔了一下,道:「走?」隨後反應過來,忍不住跳腳,道:「這路是你們買下來的?你讓走就走!滾蛋!」小黃狗嗆了一下,連忙拉著我,道:「祖宗,他們人多勢眾,你說話能不能經過大腦,惹毛了他,把你活剝了信不信!」

    我這才想起之前差點槍戰的局面,頓時有些訕訕,於是放低姿態,道:「我們跟著就行,絕對不添亂,還可以給你當幫手,真的。」

    已經走到了這裡,龍骨就在不遠處朝我招手,現在放棄,我實在有些不甘心。

    肉團聞言,笑道:「你小子,臉皮也忒厚了。」

    我道:「這不是臉皮厚,這是棄暗投明,我突然發現,跟著陳哥很有前途,所以決定投奔他,鞍前馬後,誓死效命。」

    肉團翻了個白眼,隨著轉頭問鬼魂陳,道:「老大,這仨小子怎麼處理?」

    處理?

    這個詞用的可真不好,我頓時提高了警惕,心說在這地方殺人毀屍可太容易了,難不成他們想把我們三個做掉?如何真是這樣,那到時候我就拼了,說起來,我們在武器上還佔了優勢,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才划算。

    正想著,鬼魂陳輕飄飄的問道:「真想投奔我?」

    想個屁!老子想宰了你,但面上還是不能翻臉,於是我道:「想,當然想,早在第一次見面,我就對陳哥你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說完,鬼魂陳突然笑了一下。

    笑了?

    我勒個去,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連鬼都學會笑了,不知怎麼回事,他這一笑,我反而覺得心裡更沒底,就在這時,鬼魂陳將一截繩子放在了我手裡。

    什麼意思?

    我一時沒搞明白。

    旁邊的肉團顯然看出了鬼魂陳的想法,他打趣道:「兄弟,下去探路,向我們老大表表忠心。」

    我捏著繩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憋出三個字:「我恐高。」

    鬼魂陳眼神冷了下來,道:「恐高?」隨後他沖肉團和那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上前將我架起來,鬼魂陳輕飄飄的說道:「你是想帶繩子下去,還是不帶繩子下去?」

    我慫了,道:「還是帶繩子吧。」

    我雖然經常被小劉和小夢形容為很二,但是我並不傻,如果真只是探路,鬼魂陳其實也不用這麼針對我,而且出於對我們的不放心,他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用我和小黃狗兩人,而是用自己的人。

    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因為下面存在著某些不確定因素,或許是危險,或許是其它的,所以才把我推出去。

    準備往下時,我看了小黃狗一眼,道:「小天,咱們很可能永別了。」

    小黃狗衝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道:「我相信你。」頓了頓,他道:「如果真出了事兒,我會給你收屍的。」

    我道:「我以為你會陪我一起死。」

    他道:「你***又不是美女,老子陪你死?不就是探路嗎?你要不敢就換我來。」

    被小黃狗這麼一激,我的自尊心備受打擊,立刻道:「大爺我上天能擒龍,下海能捉鱉,千萬不要小看我,你會後悔的。」肉團估計是嫌我們太過囉嗦,抬起腳作勢要踹,我趕緊止住話頭,攀著繩子,小心翼翼的開始往下。

    好在之前有過一次經驗,這次才沒嚇的腿軟,小心翼翼好長一段距離,才終於離第一條棧道近了一些,片刻後,棧道已經在我腳下,上方,那個肉團還在叫:「踩一下試試,看看結不結實。」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0
第二十五章 消失了

     我暗暗詛咒他生兒子沒屁眼,於是伸腳踩了踩,出乎我意料之外,棧道竟然很結實,於是我牽著繩子,大著膽子在上面走了幾步,非常牢固。

    如果這真是千年前修築的,按理說,早該爛得連木頭渣滓都不剩了,怎麼還會這麼牢固?

    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蹲下身敲擊了一下棧道的木板,這一敲,我頓時知道了原因。

    木板的敲擊聲跟尋常的木頭不太一樣,這種敲擊聲,更接近於鐵塊敲擊的聲音。問題出在木料上,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修建棧道的木板,應該是用一種叫『鐵南樹』的木料做的,而這種樹,在我們之前走過的原始森林裡,就有很多。

    這種樹密度很高,斧過留痕,刀過留音,火燒經久不著,有半鐵的稱號。

    過去,這種樹很難加工,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既不能做家具,又不能燃燒,因此沒有什麼大用,所以也就沒有人特意去栽種,使得『鐵南樹』大多為野生樹種。

    但這種樹,用來修棧道就再好不過了,這條看似木棧道,實際上卻有鐵一般的堅韌,風雨難以腐蝕,甚至連火都很難毀壞,只要不是大火,幾乎就無法對這條棧道進行傷害。

    知道了這一點,我頓時膽子大起來,沒有顧忌的在棧道上走。

    這種身在絕壁,腳踏雲鶴的感覺非常爽,與黃山的棧道又不一樣。

    黃山險、奇,為了遊客的安全,黃山的棧道上都加有鐵鏈護欄,因此走上去沒有什麼心驚肉跳的感覺,但這裡不一樣,這裡的棧道別說護欄,有些地方還掉了木板,坑坑窪窪,走上去十分考驗人的膽量,而且萬丈絕壁,腳下雲煙霧繞,山壁上古松環繞,又驚險又刺激,我心中原本還有些害怕,這時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

    「喂,下面怎麼樣?」肉團又在上面喊。

    我道:「很堅固,放心下來。」

    片刻後,鬼魂陳等人陸陸續續下到棧道,我自覺的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與小黃狗和王哥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謝老頭的手下,第二是謝老頭本人,第三是鬼魂陳,黑衣人緊隨,肉團離我最近。這肉包子唯恐天下不亂,估計不知什麼時候,我又會被他陰一次,一時有些不解氣,想著該怎麼整他。

    這時,我突然在山壁上發現了一條小東西,是一條青蛇,比較小,不太起眼,只露出了半截尾巴。

    我心中一動,捅了捅小黃狗的腰,指了指那條小青蛇,隨後又指了指肉團。小黃狗臉都黑了,搖頭,做了個唇形,說:「不行。」

    我回道:必須行。

    小黃狗無奈,他抓蛇很有一手,見沒人注意,立刻伸手如電,快速的掐住了蛇的七寸,這個過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了,隨後小黃狗手一扔,直接將蛇扔進了肉團的衣領裡。

    「哎喲!」肉團大叫一聲,倒抽涼氣,道:「有蛇!」那條蛇已經順著衣領鑽到了背部,肉團的衣擺是紮在褲子裡的,那蛇鑽不出去,便在他衣服裡游來游去,肉團直跳腳,他一跳,棧道立刻晃動起來,走在前方的鬼魂陳臉色一變,喝道:「別動!」

    大概鬼魂陳這人平時也很凶狠,他這麼一喝,不知天高地厚的肉團頓時安靜了,哭著臉道:「老大,蛇。」

    鬼魂陳臉色都沒變一下,輕飄飄的說道:「自己取出來。」

    肉團道:「我怕蛇,小時候被咬過。」

    我幸災樂禍,道:「怕蛇你還有功夫在這兒磨嘰。」

    這時,小黃狗突然躍過我,走向前,對肉團道:「你別動,我來。」隨後。他出手極快將那條蛇撈了出來,隨後往下方的一顆古松上一扔,那蛇頓時隱入綠色的松針間,看不到痕跡了。

    肉團鬆了口氣,額頭全是汗,隨後立刻握住小黃狗的手,道:「好兄弟,謝謝了,我姓馬,馬德懷,咱們交個朋友。」

    小黃狗隨後報上了自己的姓名,馬德懷一驚,道:「哎喲,北京城裡的黃大當家,失敬、失敬。」

    小黃狗道:「都是道上對家父的稱呼,我當不上,咱們交朋友,就不用來這一套了。」

    說著,兩人立刻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

    我瞅著不對勁,心說這小黃狗收買人心這招可夠陰的,害人的是他,幫人的也是他,一轉眼,肉團跟他已經是哥倆好,成功的打入了敵軍內部。

    對於這一點,我承認,我心裡很不平衡,同樣是人,為什麼差別就這麼大。

    緊接著,我們開始順著棧道往下,棧道雖然有些地方有殘缺,但只要小心些,倒也不影響我們前進,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問題。

    不對勁啊。

    既然這棧道這麼牢固,按理說應該是一條道通到底,怎麼上面的棧道**了,下面的卻沒有?難不成,上面殘缺的棧道,不是風化**的,而是人為損壞的?

    究竟是誰幹這種缺德事?

    他損壞棧道幹嘛?是為了不讓別人順著棧道下來?

    一想到這兒,我心裡頓時一陣激動,這麼說來,寶貝真的就在下面了。

    棧道很長,而且修建成奇怪的之字型,使得我們要走的路程大大的增加,但據小黃狗說,這種之字型比較穩固,而且如果人走在上面,不小心踩空,或者那一層棧道損壞掉下去,那麼也是掉到下一層棧道上,而不會墜崖,這事實上是古人的一種保險措施,當然,這種古老的智慧,至今都沒有過時。

    棧道很險要,有些地方甚至是憑空凸出的,時窄時寬,走在上面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加上沒有護欄,稍不留意就會出事故,因此我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

    有於背負了大量裝備,再加上一夜沒睡,又有前進上的困難,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都覺得受不了了,我也是雙腿發軟,甚至頭暈眼花。

    謝老頭雖說重養生,但到底年老,因此體力上最先不濟,最後道:「再這麼走下去不行。」

    小黃狗也道:「大家體力都太疲乏了,這裡行走很危險,如果因為休息不夠而分神,那就沒命了,我看不如休整一段時間再走。」

    剩下的都是鬼魂陳的手下,鬼魂陳沒發話,他們也不敢說什麼,但從表情上看,小黃狗的話十分得人心。

    鬼魂陳大約也是體力不濟了,想了想,點頭道:「找一處相對寬闊的地方休息,小睡一覺在啟程,在入夜之前能走到底就行。」

    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目標真的是底下,那麼用繩子直接下去不行嗎?怎麼也比走之型棧道快吧?我忍不住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只見謝老頭聽完,臉上頓時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但笑歸笑,他卻是什麼也沒說。

    緊接著便是鬼魂陳,他乾脆直接不搭理我。

    很快,我們找了一處先對寬一些的棧道,棧道貼山壁的地方,山壁有些內凹,形成了一片挺寬廣的空間。我們一行人吃完東西,安排人輪流看護,防止其他人在睡覺的時候一不小心翻個身掉下去,緊接著便開始休息。

    被排到輪護的是小黃狗和肉團,我和那個黑衣人,經過放蛇一事,肉團已經與小黃狗產生深厚的革命友誼,當然,小黃狗對於肉團的友誼是真是假我很難判斷,但根據我對小黃狗的瞭解,這小子肯定是在利用肉團,收集某些信息。

    一覺醒來,其實也就睡了不到兩個鐘頭,我和黑衣人開始輪護,黑衣人挺悶的,對我們懷有很高的戒心,輪護過程中,一直沒有跟我說話,但他坐著沒多久,便開始打瞌睡,估計是鬼魂陳這個老闆太過壓榨人,因此黑衣人比我還要累,背靠著山壁,頭一點一點的,每當快要熟睡時,都強自睜開眼睛,我看著都覺得蛋疼。

    大約又過了兩個小時,所有人都起床,打著哈欠準備啟程,就在這時,肉團突然叫道:「裝備呢?裝備怎麼不見了!」

    裝備?

    我和黑衣人對視一眼,看向我們之前放裝備的位置,一看之下,頓時大驚,那裡的裝備,整整少了一半,原本一共有六個大包,其中我和小黃狗兩個,鬼魂陳等人加起來四個,此刻,那裡竟然只放了三個裝備包。

    其它裝備去哪兒了?

    肉團叫完,立刻看向我,怒道:「小子,我和黃兄弟交班的時候,這裡可是好好的,現在裝備怎麼不見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0
第二十六章 道歉

     這事兒太過奇怪,我一時也慌了,立刻辯解道:「你他媽才搞鬼,把裝備藏起來,對我有什麼好處,現在咱們是一條隊伍,能不能別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肉團噎了一下,去問和我一起輪護的黑衣人,道:「老劉,你說怎麼回事。」

    老劉露出為難的神情,看了面無表情的鬼魂陳一眼,搖了搖頭,道:「老大,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說著,似乎是有些畏懼的低下頭。

    我去,這鬼魂陳,平時對待手底下的人,究竟有多苛刻。

    瞧這黑大個嚇成什麼樣了。

    這時,謝老頭目光陰森森的掃過我們一圈人,隨後看向我,道:「扔了裝備確實對你們沒好處,不過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剩下的三個裝備包裡面,有兩個都是你們的?」

    我一看,不禁愣了,還真是。

    這下子,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止謝老頭,連小黃狗都將目光看向我,神情很糾結,道:「孫邈,你不會幹這種蠢事吧?」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懷疑和不確定。

    我頓時就怒了,夾雜著怒火的,還有一種挺悲傷的情緒,別人懷疑我也就算了,小黃狗居然也懷疑我?難道我平時就那麼蠢嗎?

    難道作為你的夥伴,連一點信任都不肯給我嗎?

    這一刻,比起被謝老頭等人用陰狠的表情質問,更讓我覺得難堪的是小黃狗那句話。

    就在這時,王哥突然道:「我相信你。」其實,只從加入鬼魂陳等人的隊伍後,王哥就不怎麼說話,大概是出於自卑,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低著頭,我們說什麼,他就在旁邊聽著,行動時,也總是走在最後一個。

    王哥一開口,肉團立刻道:「癩疤子,沒你開口的份兒,滾遠點兒。」

    我頓時怒了,道:「肥貨,你罵誰是癩疤子!」

    肉團一聽我叫他肥貨,也火了,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對著我,罵道:「你他媽嘴賤,罵誰肥貨,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衝動,其實我這個人,是有些典型的窩裡橫。

    什麼叫窩裡橫?

    就是對待比較熟得人比較有底氣,比如小黃狗,他要是敢惹惱我,我基本上是盡顯惡霸本色,但如果孤身在外,遇事時,只要不要太大,我都會儘可能的退讓。

    一來我是個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二來我一個人去天津闖蕩,在那一片沒什麼後台,氣勢上自然就弱上許多。說到底,我並不是個喜歡好勇鬥狠的人,罵我兩句可以,但不知為什麼,我一聽這肉團罵王哥,心裡頓時一股邪火就往上冒,立刻抽出小衝鋒,道:「比槍是不是,爺還怕你了?一把破匣子也敢耀武揚威,你老媽沒教過你天高地厚吧?」

    最近這段日子,遭遇的危險太多,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身邊沒有把槍,我很難安下心來,算是後遺症吧,因此這小衝鋒,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放在自己隨手可及的地方。

    肉團想必是跟著鬼魂陳橫行慣了,什麼時候被這麼挑釁過?他一張胖臉都扭曲了,咬牙切齒,手裡扣動了一下機扳,眼見就要開槍。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知不好,但這種時候,我們身處狹窄的棧道,躲沒有地方躲,再加上鬼魂陳一行人勢單力孤,現在的情況,要麼我服軟道歉,要麼就得開戰。

    如果是小事情也就算了,但這事兒我不想服軟,那太窩囊了。

    小黃狗一件情形不對,連忙對肉團道:「我這兄弟一根經,他媽生他的時候,腦袋擠的太厲害,小腦一直欠發育,你別跟他計較,大家現在都是一個隊伍裡的,何必動槍。」說著,便從肉團身後探手,準備撥一下他的槍口,一邊撥,一邊猛衝我使眼色。

    我此時正在氣頭上,小黃狗這一打岔,立刻給了我上膛的時間,隨著機扳的扣動,所有人都愣了,小黃狗驚道:「孫邈,你做什麼,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頓了頓,他道:「祖宗,你要實在有氣,回頭就揍我,我給你當撒氣包。」

    我道:「呸,少胡扯。」頓了頓,我道:「我並不想把事情鬧僵,但我手上不是沒武器,這地方躲也沒地方躲,退也沒地方退,你們信不信,你朝我身上招呼一槍,我能回敬你十發子彈?」說著,我抬了抬槍口。

    肉團臉色的肥肉都抽動起來,憋著似乎想開槍,估計是忌諱我剛才的話,一直不敢有所動作,只將眼神往旁邊瞟,看向旁邊的鬼魂陳。

    一覺醒來,裝備突然消失,然後一夥人又開始窩裡鬥,鬼魂陳顯然心情不好,面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眼神非常冷酷,就跟兩把刀一樣,他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將槍放下,肉團猶豫了一下,最後緩緩將匣子槍垂下去。

    我旁邊的王哥拍了拍我的胳膊,聲音低啞道:「放下吧。」

    我沒動,依舊拿槍指著對方。

    鬼魂陳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輕飄飄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森冷,他道:「我的耐心只有這麼一點,不要蹬鼻子上臉。」

    我道:「行了吧,你給的臉我也不稀罕。」

    鬼魂陳嘴角抽動了一下,道:「你究竟想幹嘛?」

    「道歉。」我道:「讓你的手下給我朋友道歉。」

    小黃狗頓時露出一幅見了鬼的表情。

    鬼魂陳靜默了一會兒,道:「你很有義氣。」

    我沒吭聲,鬼魂陳這人,我完全無法猜透他在想什麼,性格多變,救我的時候,我覺得他是狹義的化身,陰我的時候,我覺得他就是個王八蛋。

    典型的有些人格分裂,對於這樣的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相處,因此乾脆不吭聲。

    頓了頓,鬼魂陳叫肉團,道:「給他道歉。」

    肉團聞言,乖乖照做,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乾巴巴的一句對不起後,他臉色一轉,盯著我道:「你小子有種。」一般按照電視劇裡的情節,接下來肉團就該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但肉團沒有說,不過從他的表情我也可以看出,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事情歸於平靜,王哥看不出什麼表情,我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跟那陀肥肉計較,他媽生他的時候腦袋被夾了,小腦沒發育好。」我直接將小黃狗剛才對我說的話在扔了回去,即便不動武,口頭上的便宜,該要回來的,還是得要回來。

    你他媽才被擠,你全家都被擠過。

    接下來的氣氛有些僵硬,原本小黃狗和肉團結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但這會兒,兩人也沒話說了,我和王哥更是被孤立一樣,沒人願意搭理我們,一行人圍坐在了三個裝備包前。

    謝老頭之前完全是一幅看好戲的表情,顯然,他跟鬼魂陳的合作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穩固,好像還巴不得我和鬼魂陳的人馬幹起來,此時,他心情挺好,詢問和我一起輪護的老劉,問他怎麼回事。

    老劉雖然不大說話,但還算是個比較誠實的人,一直實話實說,道:「我們輪護的時候,沒有誰離開過,而且目光大多放在人身上,沒怎麼注意其它動靜,不過這些裝備離我們比較近,按理說,如果有什麼人動了裝備,我們肯定知道。」

    他這話算是在為我洗刷冤屈了,至少證明所有輪護的過程,我們都是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搞小動作。

    肉團聽到這兒,冷笑道:「不是人做的,難不成是鬼做的?老劉,說話要憑良心,可別被輕易收買了。」

    老劉跟肉團關係估計也不是太鐵,聞言道:「我只幫老大做事,沒人能收買我。」話到這兒,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顯然,這些裝備,是在我和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丟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鬼魂陳抿了抿唇,最後起身道:「現在附近找一找,如果沒有,就繼續往下走。」顯然,他不打算在裝備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但如果沒有裝備,接下來的路程,恐怕就很辛苦了。

    他一開口,我和小黃狗立刻將自己的裝備包背起來,老劉也背上了另一個裝備包,一行人開始沿著棧道搜索。

    片刻後,我和小黃狗以及王哥走到了相對僻靜的地方,小黃狗抬手就在我腦袋上給了一巴掌,罵道:「你剛才犯什麼渾,想死嗎?」

    我怒了,抬手一掌拍了回去,道:「究竟是誰犯渾,你剛才居然不幫我,從今兒個,你跟著姓陳的好了。」小黃狗翻了個白眼,道:「兄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跟小孩兒吵架一樣行不行?我那不是想打入敵人內部,好摸一些底細嗎?」

    「摸底細?」我瞟了他一眼,道:「你摸到什麼了?一團肥肉?」

    小黃狗嗆了一下,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總之,像剛才那種事情,千萬別再出現了。還有……」小黃狗看了看四周,隨後壓低聲音道:「裝備的事情,真不是你幹的?」

    我直接踹了他一腳,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爺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小黃狗摸了摸下巴,嘴裡嘶了一聲,道:「那會是誰?三份裝備,不明不白的消失,肯定有人在搗鬼,難道你輪護的時候,睜大了眼,就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我想了想,最後坦誠道:「其實我偷懶了,趁著黑衣人打盹的時候,自己也小睡了一會兒。」

    小黃狗無語,看了我半晌,嘆息道:「你到現在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蹟。」

    我心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在打盹,黑衣人不也在偷懶麼?但這樣一想,我們頓時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看來裝備消失的時間,就是我和黑衣人打盹的那片刻功夫。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二十七章 魃魈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和黑衣人雖然疲累打盹,但都不敢深眠,也不敢眯太久,幾乎隔個兩分鐘就睜開眼,看一看其餘睡覺的人,有沒有誰因為睡相不好而滾到棧道邊去的。換句話來說,裝備消失的時間,是一個很快速的過程,一定是有什麼人,趁著這一兩分鐘的時間,將裝備給摸走了。

    但轉念一想,這地方人跡罕至,除了我們,還能有誰?

    我忍不住問王哥,道:「你在林子裡住的比較久,這片地方會不會有其它人居住?」

    王哥搖頭,聲音低啞道:「不可能,這裡已經是秦嶺深處,而且前面那片林子你也看到了,猛鬼居多,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活著穿到這兒。」

    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對,道:「不是人,難道是其它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突然,我們頭頂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引的我們不禁抬頭看。只見頭頂上方不遠處,是幾顆連成一片的古松,形態曲折,茂密濃郁,也不知在這裡生長了多少年。

    古松簌簌作響,裡面似乎有什麼活物在動,隱約間,還傳來一種刺啦刺來的聲音,像是金屬劃過玻璃時的聲音,十分刺耳。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這裡的響動,將謝老頭兩人也吸引過來,謝老頭抬頭一看,低啐道:「什麼鬼東西。」

    說著,掏出槍朝著上方樹古鬆開了兩槍,我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想阻止,手下卻慢了一步,沒能制止的了。

    謝老頭兩聲槍響後,上方的林子頓時就安靜下來,緊接著,便有血從上方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棧道上。

    顯然,謝老頭打中了,上方的古松林裡,顫動變的更加大,就在這時,一張臉突然從茂密的松針間探了出來,一看到這張臉,我頓時覺得噩夢來襲,這、這不是那個踢踏踢踏的黑影麼?

    它……它怎麼追到這兒來了?

    王哥倒抽一口涼氣,道:「不可能,我的槍也打了那東西兩下,它有負傷,應該不會追到這兒來?」

    我也覺得不對勁,道:「不錯,而且它也沒有踢踏聲,王哥,它的鞋子是不是被你給搶了?」

    王哥愣了愣,苦笑一聲,聲音低啞道:「那鞋子比我的腳還臭,送給我我也不穿啊。」這麼一來,我們明白了,上面這個,和之前那個,不是同一個。

    一時間,我只覺得頭皮發麻,心說搞了半天,這東西還不止一隻,這下完了。

    上方那東西探出一張皺巴巴,黑漆漆的臉看著我們,除了嘴,也看不清五官,但我發現,這只臉比較小,應該是給幼雛,它看了我們一會兒,突然張大嘴,嘴裡發出一種很奇特的聲音,就像發了狂的海豚一樣,聲音刺耳而有穿透力。

    小黃狗臉色一變,道:「不好,它在叫同伴。」

    緊接著,上方的幼崽突然又縮了回去,接著,很多東西從上面砸了下來,我一看,喲,這不是我們的裝備嗎?你面有槍有鑿子,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奇怪的東西,上面那隻幼崽,就當成石頭一樣,將東西朝我們砸下來。

    合著,我們的東西是它偷的?

    緊接著,一具黑色的東西突然從上方掉了下來,砰的砸到了棧道上,我一看,那同樣是一隻黑影,只不過胸口中了兩槍,已然死了,這應該是只成年的,帶著上面那隻小幼崽,結果被謝老頭倆槍解決了。

    轉眼一看,我發現掉下來的東西中,還有些食物包裝袋,只不過裡面的東西都被吃光了,看來這些東西偷了裝備,躲在松林上吃東西,一時沒防備,所以才被謝老頭輕易的打下來,我想起之前那隻怪物快速的移動能力,不禁冷汗直冒,道:「不能讓它把同伴叫來,快解決這東西。」

    這片刻間,鬼魂陳等人也被吸引回來,一見這情況,什麼都明白了,當即,我們一行人開始槍擊那隻幼崽,它沒什麼攻擊力,但身形十分靈巧,速度也不賴,在懸崖峭壁上騰躍,就如同在自己後花園一樣。

    小黃狗放著槍,突然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他還沒說出口,鬼魂陳便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魃魈。」

    我道:「魃魈?什麼玩意,能不能吃的?」

    小黃狗道:「你可以烤來試一試。魃魈是古代《諧》裡記載的一種生物,形如人,貌如鬼,據說是冤鬼變成的,有魃魈的地方,必定曾經死過很多人。」

    我頓時想起了叢林裡的鬼軍,心說可不是嗎,看來那些日本鬼子,都死在這無邊秦嶺中了,這些鬼軍陰魂不散,沒準兒就變成了這些魃魈。

    我立刻道:「這樣說來,這些東西來的就不端正,那我們也不用對背負殺母虐幼的惡名了,小日本活著侵我國土,死了還要給我找不痛快,來一個殺一個。」

    小黃狗道:「這本來就是古書裡的東西,我還真沒想到這裡會有,也別來一個殺一個了,書裡記載,魃魈行動如閃電,群而居,雄性一半捕獵,一半駐守家園,十分凶殘,對待獵物,必開膛破肚,活食心肝,它們別盯上咱們,就是萬幸了。」

    活食心肝?

    我慫了,頓時不說話。

    那幼崽身形十分靈動,我們槍聲連響,都沒有傷它一根毫毛。最後鬼魂陳一擺手,停下身形,目光閃動幾下,道:「這麼久,想必其它魃魈也已經收到訊息,估計就快要趕過來了,此地不宜久留,先撤。」

    這樣看來,對於這些魃魈,連鬼魂陳都是束手無策,我們只能背著裝備包逃命,我覺得走棧道實在太慢,提議直接下繩子,這個問題,我之前就問過,但根據謝老頭和鬼魂陳的表現來看,他們走棧道,顯然是有他們的目的,或許是為了發現某些東西。

    此刻,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左右,由於峭壁的遮擋,陽光漸斜,下方雲霧更顯的灰濛,難以窺見真容。

    我說完,鬼魂陳似乎有些掙扎,片刻後,他道:「下兩層。」他的意思是,用繩子越過兩層棧道,而不是直接下到底。

    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顯然,鬼魂陳和謝老頭質疑要走棧道,顯然是為了某種目的。

    難道……寶藏的入口,就修建在棧道的某一節裡,必須要一條一條的找?

    雖然有這個想法,但現實情況來不及讓我多做分析,一行人逃命似的備好繩索,將鐵扣栓在棧道上。棧道之間的高度,每層至少都有十米上下,這一放,便是一條二十來米的繩索,直到此時,我才覺得自己身處的地方實在險惡,這樣的高度,摔下去只怕連屍體都是碎的。

    繩子扣好後,貪生怕死的謝老頭當先就下去了,緊接著便是鬼魂陳的人馬,我和小黃狗到底是外人,輪到了最後,小黃狗讓我先走。

    我知道他是怕中途出現什麼變故,萬一又遇到納衣寨的事情,爬到一半被一群猩猩割斷繩索,那就死的太冤了,小黃狗身手比我好,留他墊後也比較安全。

    當即,我和王哥一前一後開始往下滑,而下方的鬼魂陳等人並沒有多做停留,已經開始前進,再這樣的情況下,任何耽誤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然而,就在我和王哥專心致志的往下爬時,頭頂的地方突然傳來了槍聲,我驚的抬頭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那幼崽又蹦跶回來了,只不過這次,它身後還有三隻成年魃魈。

    我腦海裡嗡鳴一聲,一時間只有三個字:小黃狗!

    完蛋了!

    我幾乎是愣在繩索上,甚至忘記了繼續往下,而這時,小黃狗已經開始端槍掃射,他家裡是做軍火的,槍法自然很好,特別是他現在,手裡端著兩支小衝鋒,幾乎跟不要錢一樣的放槍,那三隻成年魃魈雖然厲害,但一時也不敢前進,只在懸崖峭壁間騰躍。

    王哥在我上面,他見我挺住,於是用腳撥了撥我的肩膀,啞聲道:「快下去。」

    我霎時間驚醒過來,心知現在擔憂也沒用,這樣不上不下的懸在半空中,才是最危險得,當即,我只能裝作沒有聽到上方的槍聲,加快了速度往下滑,手掌心幾乎都是火辣辣的。

    就在我們下了將近三分之二時,上方的小黃狗突然大叫一聲:「不!」這聲音太過慘烈,我幾乎以為小黃狗英勇就義了,立刻抬頭一看,發現他竟然也在看我們。

    怎麼回事?

    開槍啊!愣著幹嘛?想找死?

    這變故來的有些快,我和王哥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小黃狗是什麼示意,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竟然突然從上方竄了下來,直逼我和王哥。

    原來是有一隻魃魈突破了小黃狗的防護圈,而現在,這只魃魈顯然準備先解決我和王哥。

    那東西來勢太快,我甚至沒有時間去拔槍,而上方的小黃狗雖然槍法好,但在這種狀況下,也不敢輕易開槍,因為魃魈閃躲太快,一但開槍,最後就很有可能招呼到我和王哥身上。

    我一時之間呆了,雖然這段時間,遭遇過不少危機離奇的事,但說到底,我始終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普通的條件下成長,唯一比較脫離軌跡的,大概就是有了個比較有錢的大伯,稍微被慣壞了那麼一點,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這只千鈞一髮,性命危急的時刻真的到來時,我整個腦袋都是僵的,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二十八章 古樓

     由於王哥在我的上面,因此它先撲向了王哥,那個黑影瞬間停在了王哥頭頂,帶著利爪的手就要探下去,一時間,我只覺得頭皮都麻了。

    但沒等我有什麼動作,我的肩膀突然被王哥狠狠一蹬,劇痛襲來,霎時就脫手,整個人往下栽,但腳下不遠處就是棧道,我一下子摔到了棧道上。

    由於棧道狹窄,一落地便滑出棧道,又接著往下摔,一時間,簡直是天旋地轉,什麼也無法多想了。

    原本,我以為自己又會摔在下一層棧道上,但沒想到,卻一直沒到底,下落沒多久,便見到王哥也跟著栽下來,緊接著,身體便墜入了雲霧裡。

    我以為自己這次是真的死定了,但摔下去,我卻發現身下是很軟的東西。

    那種感覺是很難形容的,因為從高空下墜,所以那一刻腦袋裡是什麼也無法思考的,而等落地時,卻落到了一堆軟軟得東西上面。

    我一時有些發愣,但愣了沒多久,一個黑影砰的一聲砸到了我旁邊,濺起了很多東西,我一抹,發現是泥點子。直到旁邊的人影砸下來,我才猛的反應過來自己得救了,感覺爬起來一看,才發現自己兩人,竟然掉落到了一片軟泥帶。

    大約是因為這兩天剛剛下過雨,泥土十分鬆軟,就跟年糕一樣,我掉下去,雖然有些隱隱作痛,但也沒出什麼大事,不妨礙行動。

    而旁邊的人,正是王哥,他也沒暈,只不過肩頭滲著血,我身上還帶著裝備,忙給他包紮止血,問怎麼回事。

    王哥說當時魃魈來的太快,他情急之下踹了我一腳,想將我踹到下面的棧道上,跟鬼魂陳等人匯合,當時王哥想的是,高度落差不大,我摔下去也摔不死,但我們顯然高估了古人的安保措施,由於棧道沒有護欄,我掉下棧道後,直接就跟著滑飛出去。

    王哥當時嚇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一見我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著陸,整個人就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而這時,那魃魈的利爪已經伸向他的胸口,這些東西喜歡活食心肝,王哥在繩子上,根本無法躲避,再加上我墜崖,他心灰意冷之下,腳一蹬,便跟著跳下來,心想陪著兄弟一起死,總比被活活撈出心肝要強。

    但由於魃魈速度太快,王哥雖然躲過了掏心肝,但肩上還是被爪子帶了一下。

    我聽的唏噓不已,待包紮了王哥的傷勢,兩人才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這一看,我頓時忍不住倒抽一個涼氣,因為我發現,我們其實並沒有到底,而是掉到了一處房頂上。

    在我們腳下,是依山而建的高大古樓,這古樓也不知建了多少年月,依然十分穩固,只不過由於常年的水土劃破,使得很多石頭和黃土堆積在屋頂,黃土又順著屋頂往下滑,因此低頭一看,古樓隱隱綽綽只露出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數的地方,還是被泥土包裹著的。

    而我們背後,就是來時的山崖,往上看去,上方雲霧蒸騰,而且接近古樓這一段位置,也沒有修築棧道。我估計,棧道或許從前是有,只不過後來被人毀了,就像山崖上方那一節棧道一樣。

    此刻,抬頭只能看到萬仞絕壁與飄渺的雲煙,別說鬼魂陳幾人的影子,連猖狂的魃魈也無法見到,一時間我沒了主意,想起小黃狗還在最後面掩護,不禁急的跺腳,道:「完了,你說他會不會被魃魈給分屍了?」

    「不會。」王哥聲音低啞道:「魃魈不分屍,只是喜歡掏心肝。」

    我頓時欲哭無淚,道:「王哥,原來你也是一個很幽默的人。」他毀容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眼睛看了我一眼,帶著濃厚的憂鬱,顯然,他也在擔心小黃狗。

    我們在積滿黃泥的屋頂站了很久,一直期望著能有一條繩子放下來,然後小黃狗等人順著繩子下來,大家匯合,然後皆大歡喜。但我和王哥足足仰著脖子兩個多小時,天色都已經暗了,峭壁上任然蹤影全無,雖然是夏季,但由於剛下過雨不久,再加上山風呼嘯,一時間有些發冷。

    我們身上全是干固的泥漿,包裹著身體十分不舒服,最後王哥扯了我一把,道:「下去等,生一把火,這樣下去不行,天要暗了。」

    此刻,天陽已經落山,周圍都是灰濛蒙的,我們所在的修建的非常高,向下望去,就如同一個高約十米的土堆,我心知王哥說的對,但時隔這麼久小黃狗等人都沒下來,恐怕是……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簡直就是控制不住,大約是我的表情太過明顯,王哥道:「魃魈雖然厲害,但他們手裡都有槍,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掏心肝的。」

    我道:「那他們怎麼還不下來?」

    王哥想了想,分析道:「你說,為什麼那個姓陳的一開始不用繩子,而是走棧道?」

    我道:「我覺得,他是在找某些東西。「

    王哥又道:「如果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寶藏的入口呢?」

    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道:「你是說……」

    「不錯,在當時有魃魈的那種情況下,姓陳的那人都不願意用繩子,可見棧道上要尋找的東西很重要。」

    我沒想到王哥平時不說話,但觀察力卻這麼敏銳,他的話頓時如同醍醐灌頂,讓我的思緒霎時間清明起來,如果在這萬仞絕壁上,真的有某個寶藏的入口,那麼按照當時的情況,鬼魂陳等人很可能躲進去,那種地方,想都可以知道,必定是易守難攻,他們很有可能借此擺脫魃魈。

    但當時小黃狗和鬼魂陳等人已經隔了兩層的距離,又要對付魃魈,即便鬼魂陳等人安然無恙,但小黃狗只怕也……

    王哥沒說什麼,率先往下走,走到古樓下方,我們才發現,這古樓有一扇側門還沒用被泥土淹沒,推門一看,黑暗中霎時出現一張猙獰的鬼臉。

    這一幕,不僅我被嚇到了,連王哥都踉蹌著後退一步,但驚慌只是片刻,很快我們便發現,那不是什麼鬼臉,是是一尊塑像。

    側門裡面,供著三尊泥像,中間大,兩邊小,像是佛家供奉的神靈,面目猙獰,一腳伸直,一腳屈於膝上,一手頂天,手上拿著一方寶鏡,坐下還有一隻似麒麟的東西。

    我對這些東西沒用什麼認識,因為我爸媽不太信邪,因此也很少出入寺廟或者道觀一類的地方,同樣也就嚴禁我出入,因此對這些神像什麼的,都不太瞭解。

    不過這尊神像頭帶寶頂,腳踏石蓮,應該是佛教的尊神,看其面容猙獰如惡鬼,手上又持有伏魔鏡,大約還是某些震鬼的神靈。

    側門裡空空蕩蕩的,除了三尊佛像,便只剩一些朽的差不多的木頭,王哥將木頭砍了,在中間升起一堆火,道:「在這裡過一夜,他們如果下來,肯定會發現這座古樓。」

    大概是關心則亂,這種時候,王哥比我鎮定的多,我看一直是他這個傷號忙活,也覺得不好意思,便讓他歇著,自己去撿些干柴。睡覺時,我乍一看到那尊神像,頓時心裡就很不舒服,這神像與其說像神,更不如說像鬼,而且其猙獰的模樣,就是鬼見了,估計也要怕三分。

    雖然我自己沒怎麼去過寺廟,但在電視裡總見過一些,似乎那些寺廟裡,也沒用供過這麼凶的神,難不成放在這兒鎮鬼的?

    這地方有鬼?

    只怪我的想像力太好,越想越覺得這地方有些鬼氣森森。你想啊,誰會在深山老林裡建一棟古樓?第一層就供一尊凶神?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但現下也不可能去找別的地方瞎折騰,只能閉著眼睛睡覺。

    由於心裡有些發悚,因此我很難入睡,時不時的就要睜開眼,下意識的看一下火苗,尋找安全感。火是人類最初學會的工具,它對於推動人類的進化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或許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黑暗的地方,人類只要看到火苗,就會感覺無比安心,這就是為什麼明明是夏天,晚上露營還是要生火的道理。

    火不僅可以驅趕野獸,還可以給人以安全感。

    我看了眼火苗,正準備睡,突然間,我發現那尊惡神居然動了一下,確切的說,是他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它的眼睛,原本是看向左邊的,此刻,竟然緩緩移動,慢慢向右移,期間,還在我身上停留過,那種眼神,邪獰無比,我霎時間倒抽一口涼氣,猛的坐了起來,再一看,那神像安然無恙,眼睛也是泥糊的,哪裡能動。

    我甚至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

    盯著那尊凶神看了會兒,發現沒什麼異常,我才繼續睡,旁邊的王哥已經睡的很熟,背對著我,身體捲曲,看到同伴在身邊,我略微安心,便躺在地上繼續睡,然而才剛一睡下,那尊神像的眼珠子又動了,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情景太詭異了,移動的眼珠,彷彿在偷窺我們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二十九章 偷窺

     這下子,我再也不能當場是幻覺了,整個人從地上蹦起來,由於動靜太大,連王哥都被我驚醒了,他問怎麼回事,我急道:「動了,那神像的眼珠子在動,它在偷窺我們。」

    王哥愣了愣,轉頭去看那神像,最後道:「你大概是這兩天受驚嚇了。」頓了頓,他突然伸手在我頭頂拍了一下,道:「小孩子受了驚,拍一下頭頂就沒事,能把魂拍回去,睡吧。」

    我欲哭無淚,去***小孩子,我是真的看見了。

    但不知為何,此刻那尊神像,又恢復了原樣,我想起剛才那種陰森窺視的眼光,頓時渾身發毛,一把將王哥扯起來,道:「你相信我,它真的在動。」說著,我抓起了一直不離身的小衝鋒,對著那尊惡神像。

    王哥倒抽一口涼氣,道:「鬼神不能動,你幹什麼。」他自小長在山村,比較敬畏鬼神,一見我朝神像比槍,立刻用手來撥我的槍口,就在那一瞬間,那神像的眼睛又動了,我也不知怎麼回事,腦子裡就如同當了機一樣,霎時間扣動了機扳。

    王哥的手就搭在我的槍口,我明知道不該開槍,但不知為何,一看到那對眼珠子,我就覺得好像被蠱惑一樣,砰的就開槍了。

    開外槍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闖了大禍,忙去看王哥,只見他正握著手,嘴裡嘶嘶抽氣,我一看,他手掌心一道血痕,隱隱帶著高溫灼燒的痕跡,好在王哥當時反應也夠快,沒讓子彈打個正著。

    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有些責備,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最後王哥自顧自的取出繃帶包紮,徒留我在原地。一時之間,我也愣住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膽子太小,像鄉下農村說的一樣,被嚇的冒魂,所以神智不清了?

    一時間,我有些愧疚,又有些自我厭惡。

    王哥包紮完傷口,不怎麼搭理我了,片刻後,他見我還站在原地,便起身,嘆氣道:「我把神像搬開看一看,也好讓你安心。」說著,動身跳到了神像的石台上,準備查看,誰知他剛一上去,只聽神像後面,突然傳來『吱溜』一聲,緊接著,一個如同狐狸大的黑影從神像後面竄了出來。

    那東西速度十分快,嗖的鑽出來,具體什麼樣子也看不出來,只看得到一個黑影,它竄出來之後,順著側門的房梁往上爬,轉瞬就沒了影兒。

    王哥砰的栽倒下來,抽氣道:「好險。」他一轉過臉我才發現,他原本就被毀容的臉上,多出了一道血痕,那痕跡就在眼下不足一釐米處,要是在往上一點,那隻眼睛可就廢了。

    我心知不好,恐怕剛才窺視我們的,不是神像,而是什麼野獸,再加上王哥受傷,頓時就怒從心起,抬槍就準備往上射擊。

    王哥搭住我的手,道:「等等。這古樓年久,估計受不了槍彈,怕會塌了。」

    緊接著,他打開手電筒,將燈光往上打,開始搜尋古樓上面。

    上方是幾根黑色的房梁,接著便是蜘蛛,幾隻碩大的花蜘蛛正縮在的角落裡,而側門的角落裡,還有一架樓梯可以通往上層,只是不知上面的情況怎麼樣。

    王哥道:「那東西可能爬到上面去了。」

    我恨死那玩意了,躲在神像後面偷窺我們,害的我差點被王哥當成神經病,接著又開槍誤傷,此刻知道它不是鬼神,更沒什麼顧忌了,於是換了把小槍,擰著匕首,道:「你剛才有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我去宰了它。」

    根據大小,我估計那玩意應該是狐狸,或者是黃鼠狼一類的東西,只不過又不太像,因為黑狐狸和黑色的黃鼠狼,我似乎沒有聽說過。

    王哥眉頭皺成一個川子,眼神閃動了幾下,道:「別去,那東西……」他似乎在措辭,隨後道:「不吉,咱們干脆移到古樓外面去過夜。」

    不吉?

    被人類譽為不吉的動物有很多,比如老鼠、烏鴉、貓頭鷹、貓,但剛才那東西,肯定不會是貓頭鷹或者烏鴉,但如果說是貓或者老鼠,那個頭也太大了,得活多少年才能長的跟黃鼠狼似的?

    我疑惑道:「王哥,難道那是只山貓?」

    王哥搖了搖頭,道:「具體沒看清楚,但我在這秦嶺住了十年,從來沒見過那種東西,它有點像蛇,不過有爪子。」

    像蛇,有爪子?

    我覺得不太靠譜,道:「難道是蜥蜴之類的東西?」黑蜥蜴,那也挺少見的。

    王哥緊跟著搖頭,道:「別問了,我真的沒看清,這古樓我看也不太吉利,挪到外面去睡吧。」剛說完,突然平地一聲雷,緊接著,夜雨傾盆而下。

    這雨幾乎是在我們話音剛落,便緊隨而來的,夏季的雨,特點是迅猛,雨來的急,而且雨水量大,但這麼古怪的事情,還是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這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把我們留下了,所以特意弄出這場雨一樣。這麼一想,這棟古樓,還有樓前那尊惡神,就更顯得詭異了。

    我也不想呆在這裡,但外面雨勢驚人,現在出去,難不成到雨裡過夜?

    王哥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看著外面傾盆而下的大雨,目光閃動幾下,隨後將門給關了,對我道:「你睡,我來守夜。」現在的情況,處處透著一種不對勁,再不安排守夜,我們就是自找死路了。

    我想起剛才那個黑影,再一看王哥的臉色,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剛才那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

    王哥看了我一眼,緊抿著唇,片刻後,聲音暗啞道:「那東西的名字不能說,因為民間傳說,叫了它的名字,它就會纏上來。」頓了頓,他道:「別問了。」

    正說著,樓頂上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響動,就跟有耗子在跑一樣,我一聽便知道是剛才那玩意,不禁心頭火起,問王哥:「那東西是妖嗎?」

    王哥有些奇怪的看著我,道:「不是。」

    我又道:「是鬼嗎?」

    王哥道:「也不是。」

    我道:「那是一種比較少見的動物?」

    王哥想了想,聲音有些不確定,道:「根據傳說,它算是一種動物吧。」我道:「那就好辦了,既不是妖,也不是鬼,那還有什麼好怕的,這東西折騰我們半夜,現在還在上面鬧騰,看看你臉上的傷,萬一它趁我們不注意偷襲,給咱們眼睛上來一爪子,到時候就晚了。」

    王哥一聽,也有些遲疑,聲音低啞的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我道:「妖鬼咱們不能應付,但還對付不了一隻動物嗎?咱們有槍,怕它做什麼。」頓了頓,我又道:「再說了,那只是民間傳說,民間傳說,下雨是龍王爺在打噴嚏,現在天氣預報都能提前預測颱風了,這傳說你還信嗎?」

    王哥被我這麼一說,便點頭,道:「那東西有些凶狠記仇,不除恐怕是個禍害,走吧。」說著,便也擰槍。我們倆帶了些凶器,便打著手電筒往二樓走。

    這棟古樓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雖然裡面的家具神案都腐朽殆盡,但整體結構卻很結實,我心想,這古樓和修棧道的肯定是一夥兒人,莫不是也用鐵楠樹建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棟看似不起眼的古樓,所耗費的心思可多了,因為鐵南樹很那加工,要想用它建造出這麼大一棟樓,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一邊想,我們踩著樓梯往上。

    腳下的樓梯踩起來咯吱作響,混合著外面的雨聲,使得原本安靜的古樓,顯的有些嘈雜。

    樓梯還有一個轉角,轉角處直直延伸到二樓的中央位置,因此我們上去之後,直接就處於二樓的正中央。

    這棟樓究竟是住人的,還是做其它用的,從建築上難以看出來,二樓也是空蕩蕩的,佈滿了塵灰,樓的其中一面,有扇窗戶是敞開的,因此外面的黃土湧進來,將二樓堵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全是灰塵,空空蕩蕩,正中央的位置,還有一扇相連的門,門上加了厚厚的鐵鎖,那鎖都已經腐朽了,一看就是年頭很深的東西,門被鎖的很緊,顯然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因此古樓的人在撤退時,將這扇門加鎖了,估計想著以後回來取,結果就一去沒回來。

    除此之外,那種悉悉索索的響動也沒有了,之前那東西,不知又躲到了什麼地方。

    這扇加鎖的門,大約由於鐵扣鬆動,因此有些傾斜,門的下方露出了一道縫,約有二十釐米左右,我心中一動,對王哥道:「那東西會不會鑽進裡面去了?」

    王哥側耳傾聽,道:「裡面沒什麼動靜。」

    我道:「管它的,打開看看,沒準兒是前人留下的寶貝。」王哥有些無奈,聲音低啞道:「你們不是來考察的嗎?「我笑道:」行了吧,我們是來幹嘛的,你這一路上還聽不出來?我不就之前騙了一下你,至於惦記到現在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三十章 懸壺

     王哥有些無奈,我倆便拿出攻擊,撬開了那把鐵鎖。鐵鎖早已經朽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鎖鏈一落地,門頓時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

    屋子裡很黑,手電筒的光芒射進去,就如同被吞噬了一樣,光線中全是游離的塵埃,乍一看,也看不出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我們怕之前那玩意還躲在裡面,因此行動間比較小心,肩並著肩慢慢摸進去,隨著距離的拉近,房間的佈局也逐漸呈現在我們眼前。

    王哥一見,頓時驚訝的嘶了一聲,道:「咦,怎麼會有著東西?」

    正對著我們的,是個貼牆得藥櫃,上面是一支支方形的小抽屜,色澤漆黑,櫃子上還雕刻了各種各樣的葫蘆連絲圖案。這是很典型的藥櫃,而且明代以前,很多藥櫃的花紋上,都習慣雕刻連絲葫蘆。

    大凡經常看古裝電視據的人,肯定會留意到這樣一個細節,街上的江湖郎中,嘴裡往往會吆喝著懸壺濟世一類的詞,這個懸壺,事實上就是葫蘆。

    古代的藥鋪醫館,經常會在門口掛一個葫蘆,取懸壺救人的意思。

    據說這事兒的來歷,還與藥王孫思邈有關。孫思邈不屬於那種坐等病人上門的醫生,而是屬於自己主動去找病人的醫生,我大伯就曾經說過,醫者,仁心,行天下而救世人,能走到醫館的人,大多還手腳健全,而有些重病躺在床上,或者家貧的,則無力問醫。

    真正的大夫,不應該只滿足於藥堂之間,而是要走出藥堂,主動尋找病人。這就是為什麼我大伯今年不過五十,但看過的病人卻比一些六七十歲的老醫生還要多,看的越多,經驗也就越多。

    據說孫思邈便經常行走於天下,主動替人看病,身上隨身攜帶一葫蘆,裡面裝著一些藥丸,遇到病人,便從葫蘆裡取出相應的藥物救人。

    久而久之,醫者間便爭相效仿,於是有了懸壺濟世之說。

    我眼前的這支藥櫃,顏色暗黑,而且屋子裡,還隱隱充斥著比較濃重的松香味兒,我估計這藥櫃是用頂好的松料製成的,而且看樣式古拙,應該是有很老的年頭,只是不知為何被放置在這裡。

    看到那一個個小藥抽,我就忍不住想抽開看一看,裡面究竟有沒有東西,這大概是行業本能,所以我看了看周圍沒什麼其它東西,邊準備去打開藥抽,結果還沒動,王哥就攔了一下,搖頭道:「這古樓我總覺得不對勁,既不像人住的地方,也不像寺廟,而且還放一個藥櫃在這裡,很不對勁,還是不要亂動。」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心中一動,道:「王哥,實不相瞞,我是一個醫生,還有跟我們一起的,姓陳的,姓謝的,包括我那位姓黃的兄弟,都是在醫藥這個行業裡打轉的。我們這次之所以過來,是找到一些線索,說這秦嶺深處,有很多醫界前輩留下來的奇藥古方,所以特意過來尋寶。」

    頓了頓,我道:「你說,這地方既不像給人住的,也不像是特意供奉神靈的,那會不會就是我們要尋找的那個地方?這藥櫃裡,沒準就放著一些珍奇的寶貝。」

    越說我越覺得靠譜,如果沒有寶貝,為什麼單單就這扇門上了鎖?

    王哥聞言,皺了皺眉,半晌才聲音低啞道:「你說的有道理,但即便真有前人在這裡藏寶,又何必修這樣一棟古樓?這深山老林,給誰看病去?」

    我愣了一下。

    對啊,如果真要藏寶,挖個隱秘的山洞豈不是更好,何必要在這地方修建一棟古樓?而且看著古樓的樣式,不像是給人居住的,到更像是一座豪華的藥廬,讓人在這裡坐診看病的。

    只不過,這地方荒山野嶺,給誰看病?給鬼看?

    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看了那藥櫃一眼,只得壓下心中的好奇,雖說很想打開看一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到此為止算了。

    我們二人便支著手電筒,將這個房間巡視了一圈,這房間似乎是專門儲藥的,除了開門的那一面,其餘三面都是壁櫃,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藥抽,抽屜上原本應該是貼有藥名的,只不過年代久遠,早已經全部氧化,除了塵灰,便什麼也看不到了。我們搜尋一圈無果,便出了這間藥房,回到了中堂。

    然而這次,一進入中堂,我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層沒有樓梯,沒辦法通向第三層。

    根據我們之前的目測,這棟古樓有十米多高,大部分被黃土覆蓋,因此看不出具體樓層,但根據高度推算,除卻古樓的寶頂部分,上面至少也還應該也有一層樓,按理說,應該有樓梯才對,但這裡,卻沒有設計樓梯。

    難不成,這上面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我忍不住將燈光往上打,只見我們的上方,是密合度十分森嚴的黑色鐵南樹木板,堅硬堪比金鐵,不過雖說它像鐵,但畢竟沒有鐵的硬度,我們如果真想上去,掏出裝備包裡的斧頭,多砍幾下也不是難事。

    我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王哥,道:「這上面肯定還有一層,沒準兒就是藏寶的地方,咱們要不要上去看看?」原本我是很累的,但一想到寶藏、秘方、龍骨,就覺得精神百倍。

    王哥是個比較謹慎的人,我說完,他沒吭聲,反而是問道:「如果真有人把寶藏埋在這裡,他們難道不會想辦法阻止人盜寶?」

    我道:「肯定會有機關,不過,這樓是木製結構的,機關應該不會太大,咱們小心些,應該沒事吧?」原本我對於機關是一竅不通的,但自從見識過納衣寨水洞的藏寶機關後,我覺得大開眼界,因此回到天津後,也查過這方面的原理,對於一些比較常見的機關,如暗弩、空板等原理都有些瞭解,如果真遇上,要避開倒也不是太難,否則,我才不會為了一塊龍骨,去幹這種要命的事。

    王哥見我心意已決,便道:「你們千辛萬苦走到這裡,就是為了這裡的東西,不取是不可能的,不過上面既然有機關,我們接下來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咱們現在已經體力透支,我看不如先休息,明天再行動。」

    我心知他說的話有道理,等到明天,如果能等來小黃狗他們匯合,自然是最好,如果等不到,恐怕我們就要靠自己了,於是便點了點頭,兩人順著來時的樓梯走回了一樓。為了防止那東西偷襲,我們不得不安排輪夜,好在一晚過去,倒也相安無事。

    第二天早晨,我們沒急著動手,而是到了古樓外面。此刻,大雨已經止住,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又有不少泥土和碎石滑落下了來,從外面看,古樓幾乎被掩埋的僅剩下一個大門口,如果在隔個一兩個月,恐怕就要完全被掩埋住,到時候,這座古樓,怕是再也不能為人所見了。

    我們先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準備再等一等小黃狗幾人,約定等到中午十二點,如果到時候人還是沒有來,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遇難。

    二是如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山崖上有暗道。

    不過,如果是第二點,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因為山崖上的暗道如果是藏寶地,那我們眼前的古樓算什麼?

    如果古樓才是真正的藏寶地,那麼山崖上的暗道,會不會是古人設下的一個圈套?

    弄出一份假的藏寶圖,故意引誘人上鉤?

    這兩點,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一個好兆頭,因此我只能期待,小黃狗等人能在中午之前趕過來,這已經是最大的寬限了,因為一個人爬山崖,接近二十個小時,怎麼也該爬下來了。

    我和王哥沒說話,兩人坐在古樓外面,升起一團篝火烤肉乾,一邊烤,我們一邊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三十一章 寶樓

     王哥是一個不太多話的人,他跟我在一起時,不會說什麼廢話,而人一多時,根本就屬於隱形人了,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他似乎挺放鬆,找了個樹枝,在泥濘的地上畫圖。

    他畫出的是一個三角形,隨後標了一個高度,上面寫的是約10米。

    緊接著,他將這個三角形分為四份,下面兩份是我們已經探過的地方,而上面兩層,他各進行了標註。

    第三層是未知區,畫了個問號,第四層是寶頂區。

    古時候的建築,特別是高樓型建築,由於加固的需要,會有很多房梁,因此形成比較高的寶頂,這一塊實際上是無用區,不過古人為了美觀,往往將寶頂做的比較漂亮,民間常見的雙龍戲珠,丹鳳朝陽等等,都是寶頂的設計。

    根據我們眼前泥土下滑的走勢可以判斷,這棟樓的寶頂,應該是屬於那種尖而高的寶頂,這種頂的特點是美觀,形如仙鶴騰飛,有很高的美學價值。

    據說宋朝的宮殿都是這種設計,因為宋朝的皇帝比較特別,出了很多藝術青年,比如宋徽宗等。

    那份藏寶圖,最早出現於王重陽的手札裡,而王重陽,正是北宋時期人,我雖然對古建築不是太瞭解,但基本的一些結構還是能辨別出來,眼前的這棟古樓,有比較強烈的宋時風格,年代上也恰巧吻合。

    王哥一邊比劃樹枝,一邊分析道:「這是個三角形的寶樓,越往上,位置越窄,那麼第三層的空間,會比第二層要小很多,就像你說的,這是木樓,機關應該不會太厲害,估計也就是暗弩一類的,這個比較好避開。」

    我聽著不對勁,我會避暗弩,那是因為我下功夫查過,怎麼王哥也會?他不是在山裡當了十年護林員嗎?這樣的生活條件,我估計他連電腦都沒見過,難不成還知道怎麼避機關?

    這麼一想,我不禁直接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王哥怔了怔,道:「這沒什麼難的,不管是什麼技術,最初都是由人一步步實驗的出來的。」頓了頓,他道:「我自己的屋裡就有暗弩,經常用它來布機關打獵,暗弩怎麼放,怎麼容易避開,只要多用多琢磨,就會有自己的心得。」

    說著,王哥道:「如果我是這棟古樓的設計者,要填充暗弩的時候,會考慮兩個因素。第一:盜賊會從哪裡進入;第二,暗弩需要架設,不可能想放哪裡就放哪裡;我問你,如果是你,接下來,你預備怎麼上三樓?」

    我突然發現,王哥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一個人不學知識肯定會落後,但當一個人沒有學習知識的途徑,但他只要善於觀察,善於思考和總結,一定會從大自然裡得到很多經驗。

    因為人類至今為止,不論是藥物、建築、機關、甚至知識,都是先人們從自然界裡探索出來的。

    王哥因為家庭原因過早輟學,在秦嶺的原始森林裡住了十年,但他這十年來,大自然所賦予他的智慧,並不比從學校出來的大學生少,他只是不懂得微積分,不懂得電腦而已,但他有一向很厲害的本領。

    探索。

    人類因為探索,所以才進步。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建築學,但他卻根據滑土的走勢,很自然的總結出了寶頂的結構。

    之前,我有些小看王哥了。

    他問完,我想了想,道:「會從四個角入手,因為那裡有柱子,我腳下有支撐物,方便用斧頭砍,如果從中央的話,腳下沒有支撐物,非常困難。」

    「不錯。」王哥聲音低啞道:「設計這座古樓的人,會不會也想到這一點?那麼,他會不會將暗弩的觸發機關,設置在四個角上?」

    我愣了,道:「你是說……咱們不能從角落走?」

    王哥點了點頭,道:「不錯,從那裡走,很可能會有暗弩。」

    我道:「那就從中間砍,費力就費力吧,總比沒命搶。」

    王哥又搖頭道:「中心是唯一的漏洞,設計這棟古樓的人,會沒有防備嗎?」但從古樓千年不朽的建築結構,我們都已經可以想像,當初設計這棟古樓的人,必定有著極其深遠的智慧,這樣的人,會留下這麼大一個漏洞嗎?

    我一時無語,道:「王哥,照你這麼說,咱們是無路可走了?」

    王哥笑了笑,臉上的傷疤頓時猙獰起來,但我看習慣了,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只聽王哥道:「這一點,我昨天本來沒有想到,也是在今天才總結出來的,你想,如果真的沒有樓梯,那麼寶物是怎麼被放到三樓的?而之前設計這座古樓的人,又是如何出入的?」

    我頓時明白過來,道:「你是說,咱們不用自己冒險挖機關,而是原本就有路可以走?」

    「對。」王哥道:「只不過這條路是隱藏起來的,或許是某種隱藏的機關,咱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二樓肯定還有我們之前沒注意到的地方,待會兒再去探一探。」

    原本我是將事情想的很簡單的,但經王哥這麼一分析,我卻發現這棟看似快要被埋沒的古樓,卻處處透著凶險,處處都融入了古人的智慧,實在不可小覷。

    直到此時,我也不敢小看王哥了,細細一回想,他這一路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幾乎每次說話,都說的很關鍵的問題,看來接下來的事情,我得多向他請教,多聽聽他的意見才行。

    我雖然好面子,但面子與命哪個重要我還是分的清的。

    商談完畢,我們吃了肉乾,補充了一些淡水,便收整裝備,重新進入古樓。

    臨走時,王哥找了一堆比較潮濕的葉子,然後蓋到了火堆上,火上立刻就冒起了濃煙,濃煙滾滾而上,一直升到了頭頂上方的雲霧裡,王哥解釋說,這算是留下一個記號,如果小黃狗他們真的無事,那麼看到這些濃煙,應該也就知道我倆沒死,會加快速度來跟我們匯合。

    他想的十分周到,我忍不住道:「王哥,這次要是沒有你,我這麼莽撞,肯定已經中招了。」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微微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道:「這是我守護的林子,在這片林子裡,我護你的命。」他說話時,聲音是沙啞的,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聽著我耳裡,卻是另一番感覺。

    我有一種心虛的感覺,說實話,我沒為王哥做過什麼,但他卻已經兩次差點為救我而喪命,這種心情很難表達,是一種夾雜著高興與內疚的情緒。

    高興的是這趟來秦嶺,居然能結識這麼一位生死相交的兄弟;內疚的是他付出太多,而我回報太少了。

    頓了頓,我拍了拍王哥的肩膀,道:「等這趟事情完了,你就跟我出山吧,我大伯醫術很高明,沒準兒能治好你臉上的傷,就算治不好,你到我鋪子來,或者我給你投資,你自己去做個小生意,怎麼也比你在林子裡強。」怕傷他自尊,我連忙又補了一句:「當然,我不是說這份工作不好,而是太孤單了,人類是群居動物,你一個人待著多寂寞啊。」

    王哥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習慣了。走吧。」這五個字說的有些模棱兩可,我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我有些挺鬱悶的,腳下慢了兩分,王哥回頭一看,抿了抿唇,啞聲道:「你是好意,我知道。城市裡,不缺我一個商人,擔大森林裡,卻不能少一個護林員。有些職業,總需要有人去做。醫生往往不能大富大貴,但你,還有你大伯,還有你的夥伴,不都在做嗎?我習慣了,這裡挺好的。」說完,他頭也不回進了古樓,我細細回味了一番,心知是勸不了他了,便也沒繼續這個話題。

    進入古樓後,我們逕自上了二樓,尋找線索。

    根據之前的分析,這裡肯定有一條安全的,通往三樓的路,只不過,它可能需要某種機關去運作,而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機關。

    二樓的整體佈局是一個圓形的中堂,中堂裡立這四根黑漆方柱,約有一人合抱粗,左右對稱。

    左邊的地方,鏈接著之前的那間藥室,而右邊則有很多黃土湧進來,除此之外,整個中堂空空蕩蕩,再無其它東西。我看著那堆黃土,突然心中一動,道:「王哥,你說咱們會不會是一開始就想錯方向了?沒準兒這裡本來就有路,只不過被這些黃土給埋住了。」

    王哥瞟了一眼,搖頭道:「不可能,黃土之所以會湧進來,是因為那塊地方開了頂窗,結構相對薄弱,在那種地方是不可能架設樓梯的,會破壞建築受力的平衡點。」

    我有些失望,只得規規矩矩繼續找,這棟古樓有窗戶設計,但大多都是死的,僅有其形,事實上根本無法打開,除了下面的大門,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密封的地方。想到這兒,我心中一動,如果這地方真是密封的,那昨晚那東西究竟躲哪裡去了?

    二樓雖然大,但很空曠,根本就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昨晚我們一直有安排輪夜,也並沒有發現那東西下來,換句話來說,那東西應該還在二樓才對。

    但它現在消失了,難不成,是通過其它什麼方法出去了,或者說,是躲到三樓去了?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王哥,他道:「這個有可能,咱們小心一點,那東西很記仇。」它話音剛落,突然,我就瞥見後面的黃土堆後面,一個黑影猛的一閃而過,嗖的一聲鑽入了黃土裡,霎時間沒了蹤影。

    在那東西閃過去的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一對血紅的眼睛陰森森的看了我一眼,幾乎是瞬間,我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是以前,我的第一反應恐怕是快點躲起來,但經歷過最近這一系列事情後,此刻我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這東西太邪祟了,不除是個大禍害!

    念頭閃動間,我一個跨步越過王哥,舉槍朝著土堆的位置奔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8-18 15:51

第三十二章 獐獅

     那土堆幾乎掩蓋了二樓一半的位置,由於十分結實,因此之前我們都是一眼掃過,而這次,我跟著那黑影跑過去,頓時發現,土堆側面,竟然還開了一個小洞口。

    確切的來說,是某種動物挖出的巢穴。

    我頓時心中一喜,道:「王哥,那玩意躲在這裡面。」

    王哥聞言走到我旁邊,觀察了一下洞口,突然嘶了一聲道:「不是!這是洞口沒有利爪挖掘的痕跡,不像是它那種生物結構挖出來的洞穴。」

    不是那玩意?那是什麼?

    我剛才分明看到一個黑影竄進去了。

    大約是接收到我疑惑的目光,王哥皺眉思考了一會兒,道:「像蛇洞。」

    蛇洞?

    我比劃了一下洞口的大小,足有碗口粗,難不成這黃土堆裡,還住了一條蟒蛇?

    但是也不對勁,如果裡面住著蟒蛇,那剛才那個黑影竄進去幹嘛?給蛇當午飯?

    正想著,王哥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後退,隨後拿出匕首,爬到土堆的一側開始挖,他道:「古樓是個躲避風雨的好地方,住進一些蛇蟲鼠蟻並不奇怪,不過我懷疑這下面有東西,先挖開看看。」

    我驚了一下,道:「萬一把蛇給挖出來怎麼辦?」

    王哥沒吭聲,用匕首一點一點的挖土,我有些害怕,便趕緊遠離那個洞口,生怕裡面的東西被驚擾,一下子竄出來。

    王哥動作比較小心,因此做的很慢,最後我忍不住上去幫忙,兩人用匕首慢慢往下掏,大約掏了一米左右,土堆突然被掏空了,下方露出了一個空洞,只見,裡面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麼蟒蛇,有的僅僅是一張灰白的蛇蛻,也不知在這土洞裡擱置多少年了,除此之外,便無其它。

    王哥準備探手進去,將土洞挖開,我想起之前鑽進去的黑影,連忙阻止了他一下,隨後挑了塊比較結實的硬土,朝著洞裡扔下去,才剛一扔,土洞裡立刻伸出一隻黑色的爪子,將那塊硬土給撥了過去,爪子所刮過的地方,蛇蛻都裂出了三道口子。

    王哥嘴裡嘶了一聲,衝過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他想了想,似乎打定什麼注意,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他讓我將另一端的出口用土填住,我心知剛才那個東西,必定就是昨晚偷窺我們的東西,鳩佔鵲巢,將家安在了廢棄的蛇窩裡。

    這東西報復性很強,而且離開時,看我們的眼光十分怨毒,報復我們肯定是遲早的事情,倒不如先下手呢為強。

    我點了點頭,於是挖了黃土去堵之前那個入口,而現在,唯一的出口就只有王哥所守的地方,見我堵的差不多,王哥便從衣服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一個黃色的塊狀物,他將那東西扔進土洞裡之後,裡面立刻冒起了滾滾濃煙,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打算用火攻,裡面的東西受不了煙味兒,肯定會從王哥所守的地方鑽出來。

    果不其然,王哥立刻抖開了隨身攜帶了一個袋子,那是用一種防水的硬布做的袋子,山裡的獵人經常使用,不僅可以裝兔子裝山雞,還可以裝水裝魚,是比較原始,但卻很實用的東西。

    王哥抖開袋子,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冒煙的洞口,整個人就如同一尊雕像,我看著這氣氛,也不由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一聲形如夜梟尖叫的聲音從洞裡傳出,緊接著,我便見到濃煙中衝出一個黑影,那黑影有一雙血紅血紅的雙眼,大概是由於煙霧的效果,我猛然覺得,那對眼珠子似乎要飛出來似的。

    我被嚇愣了,而這時,王哥卻袋子一抖,猛的罩了下去,那東西才冒出個頭,瞬間被收進了袋子裡。

    王哥立刻拉緊袋口,隨即擰著袋子便往地上打,啪啪啪連打三下,裡面的東西頓時就不動了。

    由於袋子是防水的,因此也沒有透出血跡。

    我們屏息凝視,須臾,王哥小心翼翼的揭開了袋子,從裡面倒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它長度像一條成年的黃鼠狼,但形狀卻像一條黑龍。

    不錯,除了用黑龍,我還真找不到其它更像的形容詞,但它的眼睛碩大,即便死了還有一種血紅的光彩流動,看起來十分邪惡。

    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動物,於是對王哥道:「現在它已經死了,你總該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了吧?」

    王哥檢查了一番,發現它確實死透,才道:「這東西叫『鬼蛟』,一般只有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才有,民間傳說,這東西能聽懂人話,活得年頭越久,身體越小,你看這一條,怕不知活了幾百年了。它不僅通人話,而且記憶力和報復性極強。你看它的眼睛,民間傳說,鬼蛟的眼睛能**,也就是讓人產生幻覺,一但有人叫了它的名字,它就能記下那個人的聲音,然後……」

    我突然愣了一下,道:「如果叫了它名字,會有什麼後果?」

    王哥被我突然打斷,有些錯愕,但還是回答道:「這是不吉祥的東西,一但叫了它的名字,就會像惡鬼一樣糾纏不休。」我頓時欲哭無淚,指著王哥背後的那個土洞,道:「剛才我們說話的時候,又有一隻鑽出來了。」

    王哥嗆了一下,瞬間轉身,但現在,哪還有鬼蛟,除了冒煙的洞口,便什麼也沒有了。

    王哥聲音有些僵硬,轉頭問我:「你沒看錯?」

    我連跳樓的心都有了,道:「就對沒錯,有一對紅眼睛,而且……只有家貓一樣大,恐怕比這只活得還久。」王哥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道:「完了,我們殺了它夥伴,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頓了頓,王哥道:「接下來咱們要提高警惕,還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你跟它對上了,千萬別去看它的眼睛,空穴不來風,其風必有因,民間傳說不能盡信,但也不能不信。」

    原本我是很少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最近遭遇的離奇事件太多,我整個人的世界觀,已經被完全洗刷了一遍,此刻內心十分糾結,又覺得荒誕不可信,又怕是真的。

    說到底,王哥還是比我鎮定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便道:「既然這土堆已經搬開,乾脆就全部推倒,看下面有沒有什麼東西。」

    我倆說幹就幹,很快就將土堆掏了一半,而與此同時,下面也逐漸顯露出一個東西,看到那東西的一瞬間,我頓時驚了一下,那是一個黃銅像,上面是一個形如麒麟的獸形,別人可能不認識,但我卻很熟悉。

    這是獐獅,傳統中藥店裡經常擺放的一種銅獸,當然,現在已經比較少見了,但在鄉間的一些小藥鋪裡,還是能看到它的身影。

    相傳,神農嘗百草試藥,經常差點把自己給弄死,有一次進山時,發現了一隻奇怪的獸。

    它周身像水晶般透明,能吃百草和百蟲,各種藥性均可通過觀察它的肺腑、經絡而一目瞭然。在此之前,神農只嘗百草,而對鳥、獸、蟲、魚能不能當藥無法斷定。自從有了獐獅,神農識藥再也不用發愁了。

    一天,神農在山中發現了一條黑蟲,一遇動靜就蜷成一團,像顆圓溜溜的黑珠子,咕嚕嚕地滾下山去。神農從未見過這種怪蟲,十分好奇,揀了一個放在手心把玩,並遞給獐獅試服。

    獐獅聞了聞,齜了齜牙,不願吞食。神農便把「黑珠」塞進了獐獅的嘴裡,獐獅只好小心翼翼地嚼了嚼,就趕快吐了出來,誰知這蟲的毒汁仍迅速進入獐獅的腸胃,霎時間令獐獅遍體發黑,口吐白沫,神農急拿解藥靈芝草也無濟於事。獐獅望著神農,落淚而亡,神農亦悲痛萬分,懊惱不已。

    原來那「黑珠」名叫「滾珠蟲」,又稱「滾坡蟲」、「千腳蟲」,身有劇毒。這種蟲子入藥後,可以毒攻毒,治各種腫毒和惡瘤。後來,中藥店均供「獐獅」引以為戒:千萬不可濫用錯用藥物!

    發展到後來,獐獅同樣也有警告的作用,過去有些地方,如果兩家藥鋪之間有什麼明爭暗鬥,要示威,又不好直接撕破臉皮,便會給對方送一尊『獐獅』,提示你:好好用藥,千萬別弄出人命。

    說是提示,其實就是一種示威和警告:小樣,別惹我,否則我背地裡陰你,讓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將這其中的道理講給王哥聽,隨後兩人面面相覷,『獐獅』一般都是供奉在藥櫃旁邊,如果它出現在旁邊的屋子還可以解釋,但出現在這裡,窗戶旁邊,完全就是不搭調,這算什麼意思?

    難道是警告我們,別動這裡的東西?一時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在這兒出現『獐獅』,著實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我和王哥接下來更加小心,順著獐獅周圍繼續挖,很快,我們便發現,這個獐獅實際上就矗立在頂窗旁邊,由於位置比較高,整體看起來,就好像是這只獐獅在注視整個房間一樣,彷彿房間裡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它收入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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