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邪眼道 作者:老婆的零花錢 (連載中)

 
bobo0702 2016-9-20 21:42: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 13629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3
第一章購物

    進入古武堂,隻見店鋪裝修古樸,紫檀木的吊頂盡顯奢華,高大的天然火山岩雕塑擺放兩旁,一株超過十年的鐵樹立於當中。店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各類展櫃前都是門庭攘攘,顧客絡繹不絕。

    孔祥林好奇的來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展櫃之前,隻見櫃台的玻璃罩之下,擺放著一本本古樸的線裝書籍,看那封皮成色似乎有些年份的模樣。有《擒龍手》、《一指禪》、《拈花指》等等。櫃台後麵的服務生連忙上來搭訕,看來他的生意並不好,相比其他展櫃,他這的人氣確實不旺。

    “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服務生態度熱誠,但不卑不亢,似乎並不急切。

    孔祥林再一看他展櫃那些商品明碼實價的價簽,就明白他這門庭冷落的原因了。原來他這最便宜的一本秘籍竟要三十多萬功德幣,這對於懷中僅有四千功德幣孔祥林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

    孔祥林尷尬的笑了笑,離開了這個展櫃,服務生依舊笑臉唱諾:“歡迎下次再來。”絲毫沒有世俗界那鄙夷、擠兌的神情話語。

    孔祥林逛了幾個展台,終於在其中一個展櫃麵前停住腳步,這人氣極旺,他好容易才擠了進去。到近前一看,孔祥林立刻明白,原來這個櫃台出售的書籍比較便宜,最貴的隻有兩、三萬左右的功德幣,便宜的隻要幾百。他低下頭看了一會,發現這麵出售的秘籍之所以便宜,主因是其為複印件,並且每種秘籍隻包含前三層。不過由於書籍的關鍵在於內容,況且秘籍難練,能夠練成前三層已不知猴年馬月,所以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這種價格低廉的複製品。

    孔祥林看了一會,再充分考慮自己所需,決定購買一本價格六九九功德幣的《泰山十八貼》,這本秘籍是一本輕功秘籍,修煉之後,可以強身健體,讓身體更為靈活,增加肌肉的敏感性,提高速度。得到小水球的滋養後,孔祥林感到自己的身體明顯跟不上思維和視覺,如果當天騎手向他開槍的時候,他的身體能夠配合得上“邪眼”的速度,那他後背那一槍就不必挨了。

    趙雁翎見他買了一本輕功的秘籍,輕笑道:“怎麼?怕沒我跑得,追不上我,就買一本輕功啊?”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發現似乎語帶雙關,不由得臉上發燒,可話已出口,又怎能收回?

    孔祥林倒表現得比較自然,道:“對了,你也是修煉輕功的對吧?”他知道趙雁翎最擅長速度,至於其他的,根據這兩天來的接觸和了解,她似乎並不擅長。

    趙雁翎見孔祥林並未多想,才長出了一口氣,但又不自覺的有點失望,道:“嗯,我修煉的心法叫做《舞禽術》,卻不是武功,而是一種道家法術,它模仿飛舞的禽鳥,調動體內法力,灌注至身體每一塊肌肉中。修煉到極致時,可以達到‘一羽渡江’的境界,不過我還隻是初學,隻修煉到了‘縱跑如飛’的水準,要是我能夠達到下一境界‘身輕如燕’,你那天就不可能抓得到我了。”

    “哦,原來是這樣,你修煉的是法術啊?那你豈不是修行者協會的?”孔祥林有些納悶的問道,趙哥不是說修行者協會和異能者協會並不對付嗎?那他怎麼還讓趙雁翎修習法術呢?

    趙雁翎笑道:“我雖然修習了法術,可卻並不是修行者協會的會員啊!世間的修行者可不像異能者這麼少,加入修行者協會又不會像異能者協會那樣有許多好處,所以大多數修行者是不會加入協會的。”

    “我明白了。”孔祥林這才知道,自己這一千點啟動資金和每月一千二的功德幣,原來還真是難能可貴呢。孔祥林拿著服務生遞給他的複印秘籍就要去交款,可一扭頭,竟發現旁邊的櫃台上有手槍出售,不由得大吃一驚,忙走上前去。

    在華夏,槍支買賣是明令禁止的,個人不得持槍。他實在難以相信,竟有商店可以公開出售手槍。

    櫃台麵的槍支有好多種,但都是手槍,有華夏的五九、六四、七七式,有前蘇聯的馬卡洛夫,有美國的柯爾特左輪,意大利的伯萊達,比利時的勃朗寧,還有孔祥林最喜歡的以色列的沙漠之鷹。孔祥林看得口水直流,心想要是能夠買一把手槍防身,還何懼殺手的偷襲?

    這時服務生走上前來,向孔祥林推銷起來,可了解了詳情之後,孔祥林不由得暗自咋舌,這些手槍當真價格不菲,就拿沙漠之鷹來說,一把就要四萬八千多功德幣,這還不算子彈,孔祥林自問現在的身家還買不起這寶貝。

    經服務生介紹,由於能夠出入仙市的都不是普通人,因此華夏的禁槍令在此實是一紙空文,隻要支付了足夠的功德幣,古武堂則會按照顧客的要求,辦理一張合法的持槍證。這樣,手槍即便拿出去,也不會有任何的法律問題。而且這隻出售手槍,因此可能造成的社會危害還在可控範圍內。

    孔祥林心中暗爽,更堅定了買一把手槍的決心。掂量手中的功德幣,孔祥林選中了國產六四式手槍。這是我國自行研製的第一種手槍,1964年設計定型,1980年生產定型。配備於部隊中高級指揮員及公安幹警口徑,小巧輕便、外形美觀、便於隱蔽攜帶、易於維護保養,射擊可靠性好、精度也較高。

    當然孔祥林選擇這支手槍的最主要原因是便宜,它的價格是七百功德幣,還附贈四十發子彈,在孔祥林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選擇了手槍之後,孔祥林在這個櫃台角落,又發現了一隻精致的小弩,小弩不大,最多能有一把茶壺大小,可看起來做工精良,似乎不錯的樣子。

    孔祥林讓服務生取了出來,拿在手中仔細觀看,在弩身發現兩個小字“諸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諸葛神弩不成?

    見孔祥林感興趣,服務生殷勤的介紹道:“先生真是識貨,這把仿諸葛神弩在櫃台擺了很久了,由於大家現在對冷兵器不太熱衷,所以一直沒有賣出去,不過卻不能否認它的優秀。

    這把弩是現代弩機大師歐陽原野的得意作品,弩弓采用的是黃山茅坑竹,別看這名字不雅,可據傳說這種竹子長在黃山淤積千年的腐臭之地,其堅勝過鋼鐵,是做弩弓的上好材料;弩身采用的是上好的雲杉,木質堅硬,更提高了神弩射擊的準確性;弩機用的是印度雅摩納水牛角,堅固耐磨,反複使用也不會滑箭。並且,這把弩是可拆解的,可以隨時將它拆開成為兩部分,加之其本身體積小巧、沒有金屬成分易通過安檢,更是方便外出攜帶。“

    孔祥林看了一下這把仿諸葛神弩的價格,不由得心中一跳,被服務生吹噓的如此優質的仿諸葛神弩,居然隻需要二十功德幣,讓他反倒猶豫起來。

    看到孔祥林的猶豫,服務生解釋道:“您是不是覺得價格便宜,所以有所疑慮,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這把仿諸葛神弩之所以便宜,並非因為它有什麼問題,而是由於它隻是一把半成品,真正的諸葛神弩是連發射擊的,要配合專門的箭匣使用,並需用專用的弩箭。可這把弩,卻沒有配備難於打造的箭匣,故此每次隻能發射一發,然後便需要重新上膛,所以它就不能賣出高價了。不過,這把弩卻又有不挑弩箭的好處,隻要大小差不多,即使是一根筷子,也可以當做弩箭來使。”

    聽了服務生的解釋,孔祥林心想反正也不貴,這弩確實便於攜帶,用來防身再好不過了。

    拿著《泰山十八貼》、六四手槍及四十發子彈、仿諸葛神弩及附贈的十支翠竹小箭,孔祥林來到結賬櫃台,排隊等候片刻,輪到孔祥林,他掏出兩枚葉少亭給的功德幣就要付款。趙雁翎卻提醒他道:“按照仙市的規矩,兩大協會會員首次來消費,可以打七折。而且你看到那個黑色平板沒有,隻要將你的手掌按上去,就可以消費你賬戶中的功德幣了,你手中那換好的硬幣還是留著吧,那東西還可以同個人交換,而賬戶中的功德幣隻能在店鋪中消費。”

    “還有這好事,七折,嘿嘿!”孔祥林收起了手中的硬幣,將手掌按到櫃台上麵的一塊一尺見方的黑色平板上,平板閃過一道紅光,和唐裝老人給他的那張卡的掃描方式類似,應該也是直接掃描dna。

    收銀員清點了孔祥林購買的物品,說道:“您是第一次消費的會員,有七折優惠,這三件商品總價按一千功德計算,你賬戶中的功德正好夠用,請問您確認購買嗎?”

    “確認。”

    孔祥林感到懷中的那張卡片“吱”的了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一看,見到上麵顯示一條通知:古武堂購物消費一千功德,餘額為零。孔祥林心道還蠻先進的,這麼就有短信通知了。

    工作人員很辦好了孔祥林的持槍證,一證在手,孔祥林不由得暗自得意,自己也是有槍的人了。

    拿著買好的東西,二人離開了古武堂,又轉了一會,孔祥林用剩下的三千點功德幣,買下了一枚玉佩。這是趙雁翎介紹他買的,雖然很貴,可用處也確實很大,這東西可以滋養精神,逐漸提升佩戴者的精神力,常年佩戴,提升一、兩個星級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對異能者來說最適合不過了,據說大部分異能者都會買一個類似的物品。

    溜達一圈下來,孔祥林手中的功德點數花了個精光,他不由得擔心道:“每個月才一千二百點功德,這一會就花了這麼多,那些貴東西可得什麼年月才能買得起呢?”

    趙雁翎不由得笑道:“靠每月協會給的功德?那修行者協會不給,修行者們還要不要買東西了?”

    “對啊,那他們怎麼獲取功德幣呢?”孔祥林問道。

    “既然叫做功德,自然是做善事了,你跟我來吧!”趙雁翎說著,拉著孔祥林向仙市的一處人氣火爆的位置走去。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3
第二章祖母住院

    孔祥林跟著趙雁翎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一個大型觸摸屏前,他看到屏幕上方顯示著任務欄三個大字,屏幕上滾動顯示著一條條的文字,後方跟著發布人、時限、任務獎勵等信息,他這才明白,原來功德幣是這樣賺來的。

    上麵的任務千奇百怪,有幫忙找小貓小狗的,有采購的,有送貨的,有保鏢的,有驅除異靈的,有殺人越貨的,有懸賞通緝的……

    反正是能想到的有之,想不到的也有之。

    這麵發布任務的大都是個人,隻有少數是國家和協會,還有個別以商鋪名義發布的任務。任務獎勵低的上百功德,高的則有數十萬,差別巨大。

    孔祥林看了任務屏之後,疑惑的問趙雁翎道:“這殺人越貨,也算做善事?也能得功德?”

    趙雁翎搖頭笑道:“這我就不懂了,不過好像兩大協會定義善事的概念和世俗界有很大區別。在這隻要不違背本心行事,就算是做善事。有些人本心便喜好殺人越貨,對他們來說,這自然就是好事了。再說,有些人本就是壞人,殺了他們,也許可以救更多的好人,也許兩大協會當時就是本著這種原則來定義的吧。”

    孔祥林聽了暗自搖頭,心中實難苟同。在他心中還是法律至上的。他覺得隻有通過法律審判,才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一件事的正邪。在審判之前,就算明知其有罪,也應該秉著疑罪從無的原則,不應該直接在肉體上消滅。當然這是在不觸及他本人和親人的情況下,如果要是有人傷害了他或者他的親人,他是否還能冷靜地這樣想,那就難說了。

    這時,孔祥林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一看是妻子劉麗打來的,看了身旁的趙雁翎一眼後,接起來小聲道:“老婆,怎麼,想我了?”

    “就知道貧!”電話傳來老婆似嗔似喜的聲音,不過很,她便急切的道:“林,奶奶又住院了,你那邊公事要能放下,就趕回來一趟吧!”

    “啊!”孔祥林最擔心的事就是祖母的病,連忙道:“好,我馬上回去。”

    見他掛了電話,趙雁翎問道“怎麼,你要回去麼?”

    孔祥林答道:“嗯,我奶奶又住院了,我得馬上趕回北琴海。”

    趙雁翎連忙道:“坐我的車吧。你帶了槍,走公共交通不太方便。再說都這個時候了,估計也不會有回北琴海的車了。”

    孔祥林一想也是,無論是火車還是汽車,即使有了持槍證,攜帶槍支上車還是一件麻煩事,便同意了趙雁翎的建議。

    趙哥走的時候,開走了他的車,趙雁翎不知在哪又弄了一輛寶馬來,兩人連夜開車,上了高速,向北琴海飛速趕回。

    上了車,趙雁翎問道:“你會開車嗎?”

    孔祥林道:“開,倒是會開。不過我一直覺得沒有買車的必要,就沒考證。”

    “回頭考一個吧,有起事來,還是開車方便。”趙雁翎道。

    “好,看來也真是考張駕照的時候了。”孔祥林點頭道。

    一路無話,趙雁翎開著車,直接將孔祥林送到北琴海市中醫院,孔祥林的祖母就在這住院。

    孔祥林在路上同老婆劉麗通了電話,劉麗告訴了他病房號碼,下了車,兩人便直接上了四樓,來到他祖母的病房。

    此時已經過了午夜,病房中靜悄悄的,孔祥林的母親和老婆都已經回家去了,畢竟就算所有人都守在這,也對老人的病情無益。正守在病床床前的是孔祥林的父親孔真,孔祥林到的時候,父親正坐在祖母床前,點頭打著瞌睡。

    孔祥林不忍吵醒父親,領著趙雁翎輕步走到祖母床前。隻見祖母已然睡著,可睡夢中的祖母依舊滿臉痛苦的表情,這讓孔祥林不由得心中一痛。

    盡管兩人盡量放輕了腳步,但還是將微鼾的父親吵醒。孔真驚醒,一見是兒子連夜趕回來,忙要站起來,孔祥林將父親按住,輕聲道:“奶奶怎麼樣?”

    孔真歎了口氣:“唉,還是老樣子,疼!現在打過針了,暫時緩解了一下痛苦。我剛喂她吃了點米湯,睡下了,可這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大夫建議我們找些渠道自己弄點杜冷丁,在家給她注射就行,你奶現在的情況,住院也隻是白花錢而已。”

    孔家並不富裕,父親孔真在體製內工作幾十年也沒有提幹,直到退休,工資也才僅比孔祥林高一點而已;母親則是在服務公司工作,就是俗稱的大集體工,早在十幾年前便下了崗,直到前兩年好容易交齊了養老保險,這才領到光榮的退休金,而數量連孔祥林工資的一個零頭都不到,這就是為國家奉獻一輩子,所得的一切了。

    “自己弄杜冷丁?”孔祥林一愣道,“我們上哪弄這東西?奶奶這種情況,不是可以申請鎮痛藥的嗎?我記得前兩天,咱倆不是一起填的申請表麼?”

    孔真無奈的道:“申請通過了,可是醫院卻沒有杜冷丁,不光是杜冷丁,嗎啡呀什麼的,全都沒有。”

    孔祥林皺眉道:“醫院怎麼會沒有?這東西雖然管製比較嚴格,卻並非產量低,隻是為了防止流通到黑市,變成毒品而已,所以應該並不缺貨啊。”

    孔真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大林啊,你在藥檢所,不知道你們單位有沒有指標,弄到這東西呢?”

    “我們?”孔祥林想了想道:“這不太可能,別說我們藥檢所沒有,就算是有,拿回來也是違法的,我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孔真得到孔祥林否定的答案,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時,他們的說話聲音還是吵醒了孔祥林祖母,老太太看到孔祥林,痛苦的呻吟道:“大林啊,大林啊,弄死我吧!奶奶疼啊,疼啊!”

    孔祥林眼淚瞬間決堤,無法控製,上前抓著祖母的手哽咽著說道:“奶奶,您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會找到藥物的。”

    “傻孩子,奶奶知道這是癌症,癌症啊,哪能治得好啊?”祖母有氣無力的道。

    “奶奶您相信我,我一定想辦法,我怎麼會騙您呢?”孔祥林非常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夠早注意祖母的身體,如果能夠早一點發現祖母的病症,說不定還是能夠治得好的,她也不會這麼痛苦。

    孔真也好言相勸,又是按摩、又是捶背,忙活了半個多小時,二人好容易將她哄睡著了,都流了一身的汗,也流了一臉的眼淚。

    忙完了這邊,孔真才注意到正不知所措的趙雁翎,驚豔她的漂亮,問孔祥林道:“這是你朋友?”

    孔祥林也才想起來,這兒還有一位大美女站在旁邊呢,連忙給父親介紹。

    趙雁翎自幼父母雙亡,由趙哥撫養長大,沒有見過祖父母,自然沒有享受過同爺爺奶奶在一起的那種天倫之樂,更沒有經曆過親人得病,在醫院陪護的過程。她跟著孔祥林進入病房後,就看著孔祥林父子兩個忙來忙去的勸導老人,給老人翻身、按摩後背、換尿袋,直到將她哄睡。她有心幫忙,卻當真不知從何幫起,隻能傻愣愣的在旁邊看著。

    孔父得知趙雁翎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趙哥的養女,驚得合不攏嘴,他在體製內工作數十年,北琴海官場上的事情就算沒有親身經曆,卻也聽說不少,孔祥林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還是孔父講給他聽的。孔真沒想到兒子出了一趟公差,竟然結識了這般大人物。

    三人閑聊了一小會,孔祥林便勸說趙雁翎回去休息,讓她連夜一路將自己送回北琴海,他已經很是過意不去了,還叫她在這熬夜,那他就太過分了。

    誰知趙雁翎卻拒絕了孔祥林的好意,強烈要求在這幫助他照顧祖母。見了趙雁翎的堅持,孔真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眉宇間似乎流露出不小的憂慮,父親的模樣讓孔祥林有些難為情了,難道他看出什麼了?孔祥林似乎有些做賊心虛,又覺得自己並未逾禮,不必如此,因此有些糾結。

    既然趙雁翎不走,孔祥林便讓父親去睡一會,由二人來守著祖母,反正老人已經睡著,陪護也就是坐在床前,以便隨時服侍可能在任何時候醒來的祖母。

    孔真也五十多、奔六十歲的人了,照顧母親一天,也確實累了,既然兒子來照顧母親,他也不推辭,到對麵的空床上和衣躺下,很便進入了夢鄉。

    病房內這時隻剩下孔祥林和趙雁翎還醒著,反倒顯得有些尷尬。兩人到現在也不過認識三天,可緣分這東西好像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孔祥林總感覺這豔麗的女子,和自己好像天生就有默契一般,和她在一起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暢感。

    可自己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有這種想法,讓他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老婆。同時,對趙雁翎也不公平,他更不想為此耽誤人家姑娘。

    趙雁翎就沒有他這麼多顧慮了,她方才堅持留下來,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她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她以前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假以辭色,可眼前這個設計抓過自己的傻大個,卻忽然闖進了自己的生活中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對。她做事情比較隨心所欲,不像孔祥林一般瞻前顧後、顧慮頗多,既然心中已經產生了某種莫名的好感,她才不會管孔祥林會怎麼想,他家人會怎麼想呢,那關自己什麼事?

    另外,她發現自己有些喜歡捉弄孔祥林的感覺,看到他那種遇事瞻前顧後的樣子,她就有氣,就想要捉弄捉弄他,然後看他出糗、抓狂的模樣。

    不過今夜她發現了孔祥林的另一麵,他很愛自己的家人,從這兩天的相處來看,孔祥林是個倔強的人,講原則的人,可為了他的家人,他會放棄自己的倔強,甚至可以委曲求全的答應趙哥的邀請。若不是為了給祖母求藥,孔祥林還會不會加入異能者協會呢?趙雁翎思慮多時,發現結果竟然是:他絕對不會答應。

    這從趙哥告訴他加入協會的好處,前後他態度的變化,可以看得出來,而得到了功德幣之後,他前後跑了多少家店鋪,去尋找治療肺癌的藥,哪有為自己購買什麼寶貝的打算?直到發現完全沒有希望後,他才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這絕不是那些為了自己利益而拜在趙哥門下的人,可以比擬的。

    從那之後,趙雁翎就明確了自己的心思,因此,她通過趙哥在省城的勢力,借了車,連夜送他回來;縱使不會照顧病人,也堅持不肯離開。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4
第三章  您的臉在馬桶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趙雁翎便悄然離開,孔祥林知道她是不想見到自己的妻子。她是趙哥的養女,自己已有老婆孩子的事情,她不必特意調查就能知道。瓜田李下,她在這陪了自己一夜,好說不好聽,還是不要見麵比較好,孔祥林不由得暗中舒了一口氣,他其實更加害怕劉麗見到趙雁翎,這可不太好解釋。

    大約早飯時間,妻子劉麗陪著母親孟雲一同到來,給孔祥林父子送來包子和小米粥,祖母中間醒過兩回,孔祥林陪她說了一會話,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下。

    喂祖母強吃了點小米粥,孔祥林這才自己吃了早飯。跟父母約好晚上來換班照顧祖母的時間,孔祥林才和劉麗離開中醫院,分別上班。

    祖母的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孔祥林與父母商議好,夜間由他和比父親小十多歲的三叔來換班盯著。雖說夜需要常常給祖母翻身、按摩,但也可以稍稍睡一會,加之他年輕力壯,白天上班也不至太辛苦。如果讓父母來盯夜班,二老畢竟年紀大了,身體恐怕熬不住,祖母已經病了,他們二老再累病了,那可就麻煩了。

    再次回到北琴海藥檢所上班,灰白色的六層小樓掩映在凋蔽的楊木之中,秋意漸涼,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幾周也沒人清理。孔祥林上了樓,沒感覺到單位有什麼變化,他到得比較早,單位還沒有誰比他來得早,他開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先接了點開水放在桌上,洗了拖布打算將辦公室的地麵擦一擦。

    沒一會,科室主任溫霞雲來上班了,見到孔祥林在,她明顯一愣。

    “早啊!溫姐。”孔祥林微笑著同她打招呼道。

    溫霞雲將吃驚寫在臉上,問道:“小孔,你不是到省出差了麼?怎麼回來上班了,你聽說了?”

    孔祥林疑惑的道:“聽說什麼?”

    溫霞雲道:“所長的事啊!”

    孔祥林問道:“他被拿下了吧?哼,我準備的材料那麼充分,他這次應該百口莫辯了。”

    溫霞雲搖頭道:“小孔啊,你可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事先跟我通下氣,就自己捅上去了,我該說你什麼好啊?”

    “唉,溫姐,你就別擠兌我了,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肯定不會讓我放炮的,,您是咱們所的老好人,誰也不想為敵,我說的沒錯吧?”孔祥林打趣她道,他知道溫姐心地善良,但缺乏鬥爭的經驗和決心,如果將事情告訴她,她恐怕連覺都睡不著了。

    “小孔,如果你能事先通知我一聲,我當然會攔著你,那現在也就不用這麼被動了。”溫霞雲氣苦的說道。

    “被動?溫姐,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我怎麼聽你話有話啊?”孔祥林感到有些不對勁,事情好像和他預料的不大一樣啊。

    “馬明他們沒給你去電話啊?”溫霞雲奇道。

    “沒有呀,我這兩天在省城出了點意外,住了一天院,接到電話說我奶住院了,才著急忙慌趕回來,然後我在醫院呆了半宿,始終沒有接到過他們倆的電話。”孔祥林把這兩天的經曆簡單向溫霞雲交代了一下,溫霞雲沒有壞心眼,不會害他,這麼多年相處,這點他還是可以肯定的,況且他說的都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就算他不說,還是有在其他渠道打聽到的可能。

    “這就奇怪了,我還以為他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你呢!”溫霞雲奇怪道。

    “哎呀,溫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孔祥林被她打敗了,急切的道。

    “哎呦,你看我,你別急,我說,我這就告訴你。”溫霞雲這才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統統告訴孔祥林。

    原來,孔祥林在會議上實名舉報吳曉龍之後,馬德江連夜便將材料上報給了市委書記許如山。馬德江很聰明,他知道孔祥林既然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自己若處理不當,會很被動,而吳曉龍這個事情卻很棘手,他知道這個吳曉龍和市政法委書記關係曖昧,又是市食藥局(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簡稱)局長龍尚昆的心腹,他不想自己惹火上身,便將皮球踢到了市委書記許如山那。

    果然不出馬德江所料,一夜之間,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市政法委書記劉長峰出麵,又上繳了另一份材料,是他們檢察係統收集整理的,關於藥檢所副所長賀強貪贓枉法,並轉而栽贓陷害吳曉龍的證據。

    小小的藥檢所,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引動了北琴海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視,他們兩個窩鬥,竟牽動了市兩位副市級的領導幹部之間的明爭暗鬥,而且據傳聞這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更高層次、更高級別的鬥爭。

    第二天市委便召開臨時常委會,會議對藥檢所領導班子所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討論,會議決定對此事的處理要,證據要充分,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從嚴、從重查辦,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事情出現轉機是在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孔祥林中槍的那天,賀強在號子麵莫名其妙的交代了,於是,他為了從中漁利謀求上位,栽贓陷害頂頭上司,成了板上釘釘的鐵案,吳曉龍在麵僅呆了兩天一夜,第三天一大早,便紅光滿麵的照常上班了。要說這頭沒有貓膩,傻子都會覺得不可能。

    溫霞雲說完,孔祥林想到趙哥昨天傍晚的突然離開,不由得覺得兩件事之間也許有所關聯,忽又覺得以趙哥的地位,應該不至於因為這件事連夜趕回北琴海,思前想後,孔祥林依舊無法判斷趙哥在麵起的作用。

    排除趙哥這一未知因素,孔祥林琢磨起賀強來,他怎麼就認了呢?這明擺著不是他的事兒啊,確實有很多證據是他收集來的,可孔祥林同樣睜著眼睛在藥檢所看著呢,這事情是誰辦的,錢是誰摟的,他很清楚。賀強絕對是在替吳曉龍背黑鍋、頂缸,可他為什麼這麼做呢?對方嚴刑逼供了?利誘了?

    不過不論如何,似乎沒自己什麼事兒,否則自己現在就應該在紀委或者號子麵了。賀強究竟是怎麼說的呢?自己又是怎麼脫得幹係的呢?信息太少,他目前實在無法想明白。

    還有賀喜軍和馬明,這兩個他的鐵杆盟友、好兄弟,怎麼會不及時將這件事情通知自己呢?這不是他們的性格啊,以這麼多年自己對他們的了解,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最不濟也會打電話跟自己通通氣,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而他倆那邊卻靜的可怕,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傳給自己,這說明什麼?他們背叛自己了?不可能!這點識人的眼力都沒有的話,孔祥林幹脆撒泡尿淹死自己算了。可若非如此,他們有什麼理由,不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呢?

    見孔祥林沉默不語,溫霞雲擔心的道:“小孔,要不你去找吳所長聊聊,你看,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談呢?幹嘛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的才肯罷休呢?“

    孔祥林暗道您哪知道這麵的貓膩啊,要是把我知道的事情都捅出來,這事兒非得有人掉腦袋不可。可這些話他不能跟溫霞雲說。孔祥林換上笑臉對溫霞雲道:“溫姐,您就把心放在肚子吧!您說得對,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沒什麼說不開的,等一會所長來了,我就去找他談談。”

    溫霞雲見孔祥林肯聽自己的話,很高興,道:“這就對了,小孔啊,沒想到你這大炮脾氣終於肯改改了,你要是早聽溫姐的話,也不至於跟領導把關係鬧得這麼僵,你說,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孔祥林知道她是好意,表達了謝意。二人又聊了些孔祥林祖母的病情,沒一會李德玉和白樹傑也到了,他們就沒再繼續深入。

    孔祥林看了看表,八點十五,估摸著吳曉龍該到了,便起身走出辦公室,來到所長室門前。

    正要敲門,隻聽麵傳來吳曉龍的聲音:“我說馬四兒啊,今兒你既然來我這兒認了錯。按說呢,我就不應該再揪著你不放了,可你得知道,你這司機的崗位你是不能再幹了。要不,我這臉麵可往哪放?知道的說我吳曉龍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不知道的還當我怕了你們。不是我吳曉龍做人不夠意思,你是明白人,這人啊,總要為自己犯下的事兒來有所擔當,你說是吧?”

    馬明的聲音響起:“看瞧您說的,虧得您大人有大量,沒把我這小蝦米當回事,要是您跟我一般見識,那才是您老人家的丟份兒呢,沒事兒,我就一塊磚,哪有需要哪搬,您跟俺這大老粗就不用繞圈子了。”

    “那好,我們所的衛生員回家給女兒看孩子去了,正缺一個掃廁所的,你就去幹這活吧!”吳曉龍陰測測的說道。

    “好,您就放心吧,我馬四兒幹活你瞧一個好,我保準兒把那馬桶擦得亮亮的,沒準兒您一低頭,就能看著您的臉在馬桶麵。”馬明樂的接了話頭,話說得那叫一個溜,好像早就在心麵演練無數次了一般。

    吳曉龍登時被他噎得啞口無言,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

    孔祥林在門外聽得那叫一個爽,心說,兄弟,好樣的,氣死他個王八蛋!

    “您老還有別的事兒?”馬明追問道。

    “沒了,你出去吧!”吳曉龍被馬明氣得直冒煙,卻拿他毫無辦法。把他罰去掃廁所他都不在乎,他吳曉龍還能把他怎麼樣呢?開除?你有什麼理由,就說人家擦馬桶擦得太亮?

    “得,我這就去收拾衛生間,到時候萬一地麵擦太幹淨了,您可得小心著,別摔倒了,再摔出個腦出血什麼的,到時候我一個小小的衛生員,可負不起這個責啊!”馬明笑嘻嘻地說著,三步兩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就要往外走。

    他一拉開門,就見到孔祥林正站在門口對著他挑大拇哥呢。他臉上那氣死吳曉龍的笑容立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見鬼般的驚恐,睜大雙眼瞪著孔祥林,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5
第四章  你沒有出賣兄弟

    “我他媽打死你個白眼兒狼!”馬明一聲怒吼,揮拳便向孔祥林擊來。

    孔祥林一愣,但卻及時側身,擺臂,將馬明的拳頭卸往一側,莫名其妙的道:“馬四兒,你幹什麼?”

    “幹什麼?你小子兩麵三刀,我算是瞎了眼了!”馬明冷哼了一聲,橫著身子將孔祥林撞向一旁,吼道,“好狗別擋路!”邊說,邊離開了吳曉龍的辦公室。

    孔祥林這才明白,原來這小子方才的表情不光是吃驚,更是憤怒。可他這是怎麼了?自己前兩天才和他一起合作,將舉報吳曉龍的材料遞了上去,那天還一起喝過酒,怎麼這小子翻臉就不認人呢?

    這時,隻聽吳曉龍笑道:“這不是孔老弟嗎?進來坐,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來了,來來來,咱哥兒倆好好嘮嘮。”這吳曉龍方才還被馬明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氣的,沒想到變臉變得比翻書還。

    孔祥林眼中帶著不屑的笑意,走進了吳曉龍的辦公室,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他對麵的沙發上麵。二人現在已經擺明了車馬,也就不必在他麵前在擺出上、下級的那種態度了。

    “吳所長,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孔祥林這次沒鬥倒你,算是我栽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不僅自己脫了幹係,還讓我們兄弟反目。高,實在是高!”孔祥林還在耿耿於懷方才馬明的態度,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他舉手指著吳曉龍道,“不過咱倆不算完,這才僅僅是第一回合。邪不壓正,我就不信老天不長眼睛!”

    吳曉龍笑意盈盈的道:“孔老弟,既然你人語,那老哥我也就不說廢話了。”說著他目露凶光,“別以為我治不了你,你的兩個兄弟怎麼樣?還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沒半分脾氣?”

    “哼!”孔祥林沒有說話,他雖然寬慰溫霞雲,說過來找吳曉龍談談。可他清楚,吳曉龍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又怎麼會如她所想那樣,道個歉就沒事呢?再說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上,孔祥林何錯之有?是吳曉龍威逼利誘,要他在c注射液的檢驗上,出具假的檢驗報告,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怎麼可以妥協?要他低頭,那除非殺了他。他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馬明、還有沒露麵的賀喜軍對他的態度,他到底做錯什麼了,讓馬明會對他拳腳相向?

    吳曉龍見孔祥林沉默,更加意味深長的道:“孔老弟啊,既然你能來找我,我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讓你說出服軟的話,恐怕不太現實,但你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表現,那我大人大量,自然不會同你一般見識。

    我知道你對我給你的處分,並不服氣,諾,你要到省所再次仲裁,我也讓你去了,現在怎麼樣啊,有結果了沒有?是你做的對呢,還是人家原來仲裁的結果更準確呢?”

    孔祥林發現吳曉龍笑得十分得意,看來他是知曉省所發生的掉包事件的,這件事情他沒有跟趙哥之外的人說過,吳曉龍既然不是趙哥的人,趙哥自然不會轉告他,那麼吳曉龍知道這件事情,隻能通過另一個途徑,也就是趙哥對手那些人。他們不僅花了大力氣將吳曉龍從看似絕境中撈了出來,還將掉包的事告知吳曉龍。孔祥林眯起了眼睛,眼中精光外露,看來他需要重新定位吳曉龍在這些人中的位置了,他絕對不是之前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這些人也絕不簡單,一定不會像溫霞雲所說,隻是政法委書記劉長峰一個人,他絕對沒有這樣的能量。

    吳曉龍得勢不饒人,目光淩厲的瞪著孔祥林道:“我聽說上麵有人特意關照了,說在這件事情上不動你,看來,以前是我低估你了,你小子在市應該還是有些能量的,不過你也別兩根吊毛就拽上天、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攀上了什麼高枝,就敢在我麵前耍橫了?我看哪,你還嫩著點!我把話撂這兒,咱不妨來較較勁,看看到底是你先把我弄倒,還是我先把你整死?你看怎麼樣呀?”

    “哦?較勁兒?怎麼個較法?”孔祥林冷笑著看著他說道。可他心中卻翻起了巨浪:看來對方在北琴海市官場的鬥爭中,也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自己現在之所以沒事,是有人說了話,會是誰呢?趙哥?不像,他當時和自己在濱江市,如果他運作了北琴海這邊的事情,他就算不直接告訴自己,至少也應該對自己有所表現。可他一點都看不出來當時趙哥神態、言談中,有這種跡象。可北琴海官場中,除了趙哥,他還認識誰呢?

    吳曉龍麵現得色,繼續道:“既然咱倆已經圖窮匕見,也就沒有必要兜圈子了,這對誰都沒啥意思,咱們一局定輸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看怎麼樣啊?”

    孔祥林心中暗自一愣,暗自猜疑吳曉龍哪來的這般自信,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冷笑,道:“怕你,我就把孔字倒過來姓。”

    “那好,我在這就明確給你一個信兒,省所仲裁結果下來之日,就是你進去之時!”吳曉龍麵露猙獰的笑容,手扶桌案,探著頭狠狠的向孔祥林說道。

    孔祥林見他模樣,反而笑了,道:“嘿,咱還真是不謀而合,我正打算說,那一天,就是你下馬之日!”

    “嘿嘿,那咱就走著瞧吧!”吳曉龍輕輕靠向椅背,眯上那雙不大的三角眼,撇著肥厚的嘴唇,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句話。

    “吳所長,那我就等著這天了,告辭。”說罷,孔祥林起身離開。

    “不送!”吳曉龍假寐似的靠著椅背,說道。

    *******

    藥檢所值班室。

    “你給我出來!”孔祥林衝進值班室,拉著馬明的袖子,就要將他拉出值班室。

    值班室的眾人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孔祥林,幸災樂禍的有之,同情惋惜的有之,冷漠相視的也有之,都看著這對從前的兄弟。

    馬明掙脫道:“你鬆開。”

    孔祥林被他掙脫,怒道:“咱倆還是不是兄弟,你跟我出來,我要跟你嘮嘮。”

    馬明道:“我沒你這樣的兄弟。”

    孔祥林怒不可遏:“以前總歸做過兄弟吧,就算要判我死刑,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馬明盯著他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這才跟他離開。

    二人來到員工休息室,孔祥林左右看了一眼,見四周無人,才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壓低聲音朝馬明道:“說罷,究竟什麼原因?”

    “哼!什麼原因你會不知道嗎?”馬明一瞬不瞬的盯著孔祥林,眼中寫滿了鄙夷。

    孔祥林終於見到他額頭上顯現出一行小字:“要不是你在號子麵挺不住,亂咬兄弟,我和賀老六又怎麼會被嚴刑逼供,賀強又怎麼會成了替罪羊?”

    孔祥林通過邪眼得到的這種讀心術,不是時時好使,這讓他有些無奈。經過總結,他大概摸出一點兒規律:一般情況下,對方的注意力需要集中在孔祥林身上,這一條並不必須,但如果在,讀心的幾率會大大增加;其次,對方的精神力要弱於孔祥林,強於他的不是說一定看不到,但看到的幾率微乎其微;再就是即使前兩者都具備,那也僅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機會能成功讀心。

    最讓孔祥林覺著雞肋的是,他這個讀心術,讀出來的往往是對方馬上就要說出來的話,除非對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這時才有點用處,否則,當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一種能力。

    這不,馬明就馬上說出了孔祥林看到的話。

    孔祥林冷靜的看著馬明,說道:“你我兄弟十來年了,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麼?”

    馬明兀自不服的道:“人都是會變的,何況到了那種地方,半宿不讓你閉眼睛,大燈一烤,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恐怕就都說了。”

    馬明說這話時似乎心有餘悸,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似乎回想起了他所遭受的待遇。

    孔祥林怒上心頭,道:“他們將你們抓進號子去了?還拷問了?”

    馬明看孔祥林不似作偽,卻又不肯相信的道:“還裝,不是你先受不住,咬出了我和賀老六,他們怎麼會抓我倆?”

    孔祥林搖頭道:“你這小子怎麼就不肯動動腦筋,我離開北琴海,是去省城重新仲裁c注射液去了,走的時候,你倆不還給我送行了嗎?”

    馬明瞪著孔祥林,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破綻,但他看到孔祥林神色坦然,沒有絲毫做作,絕不像假裝的。

    “你真的沒有被抓,也沒有咬我和賀老六?”馬明難以置信的問道。

    “當然沒有,我根本沒在北琴海!”說著,孔祥林一扯絨衣,將後背轉過來給馬明看,說道:“我在濱江中了一槍,傷口還沒完全愈合,這一天一夜一直在醫院呆著。”

    馬明將信將疑的看著孔祥林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槍傷的火燒痕跡一目了然,絕非作假。馬明雖然沒有碰過手槍,但曾經跟著孔祥林和賀喜軍配合警方調查過一起運毒案件,當時被擊斃的毒販子身上就是這種傷痕,馬明看過之後好幾天不敢一個人睡覺,讓孔祥林和賀喜軍好一頓取笑,所以槍傷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馬明明白麵就算再黑暗、再腐敗,也絕不敢對孔祥林動槍,道:“你說的是真的?”說罷,他抓狂的一拳捶在牆上道:“媽的,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竟然會相信他們的話,是啊,他們就算沒抓過你,既然有吳曉龍,抓我們倆也沒什麼稀奇的。”

    孔祥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要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跟我說清楚!”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5
第五章  兩周內讓他滾蛋

    馬明這才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孔祥林。

    原來孔祥林離開北琴海的那天半夜,一夥身穿警服的人衝進馬明的家,把正在夢鄉的馬明從被窩抓了出來。現在想來,他們並未向馬明出示過任何證件,也沒有逮捕令,到底是不是警察,還不得而知,隻是當時馬明對此深信不疑,完全沒有懷疑過對方的身份。

    馬明被他們帶到一個四周封閉的水泥屋子麵,馬明哪見過這種陣仗啊,當時就嚇得魂不附體了,他們開始就是把他反手銬在椅子上,用三盞非常亮的大燈照他,小半宿過去,馬明就已經渾身是汗,精神幾欲崩潰了。

    這樣一直持續到天開始蒙蒙亮的時候,按照如今的時令應該是淩晨五點前後,馬明沒有帶表,手機更是被收走了,水泥屋子麵隻有一個一尺見方的鐵窗,他就是從小窗透過來微弱的光線推斷時間的。

    這時有人走進水泥屋子對他說,你的好哥們孔祥林受不住拷問,把什麼都說了,就是孔祥林滾馬明的住址,他們才能將馬明抓獲,所以,讓馬明有什麼說什麼趕交代吧,也免得皮肉受苦。

    馬明這時又困又渴又餓,他又沒接受過任何反偵察訓練,聽說是好兄弟出賣自己,心情屈辱與不甘之下,被唬得連小時候偷看村馬寡婦洗澡都給招了,又在對方的誘導之下,說了一些冤枉賀強和賀喜軍的話,把本屬於吳曉龍的屎盆子給扣到賀強頭上。

    到了當天中午,馬明被放了出來,回到家休養了半天一宿,馬明才緩過來,他雖然依舊不服吳曉龍,但也被前一夜的遭遇嚇怕了,沒辦法之下,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不過他雖然又是找吳曉龍認錯,又是被弄去掃廁所,也還是把吳曉龍氣得七竅生煙,這恐怕也就是他這張破嘴,才能幹出來的事兒,孔祥林自問絕對說不出那些能將吳曉龍氣瘋的話。

    “哥,是我錯怪你了。”馬明想清楚前後關鍵,悔得都哭了,紅著眼道,“你說咱咋辦吧!我聽你的。”

    孔祥林閉上眼睛略作沉思,道:“方才我跟他已經誇下海口,說在省所仲裁結果出來前,將他拉下馬;他也說讓我到時候卷鋪蓋滾蛋。”

    “切!”馬明不屑的道,“他有那兩下子麼?憑啥讓咱滾蛋啊?你工作兢兢業業,盡職盡責,找不出半點瑕疵。前幾天讓你背處分,他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想變本加厲開除你,那他可就有些吹牛逼了!”

    孔祥林想到去濱江這一路的經曆,搖頭道:“這回,他恐怕不是隨便說說,我這次去省,發現了一些貓膩,我的檢品都被人掉包了。”

    “啊?”馬明吃驚的道:“不會吧?他竟然能買通省所的人?”

    “你應該說‘他們’,而不是‘他’。”孔祥林道,“這次我去濱江,在火車上,就有人要殺我。”

    “什麼?殺你?”馬明這下傻了,他的頭腦中可從來沒有把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同殺與被殺聯係起來,他覺得那太遙遠了。

    “是的,殺我,”孔祥林道,“而且是用槍,後來由於有人幫了我,那次沒有成功。”

    “你後背的槍傷……”馬明好半天才從驚恐中恢複,道。

    “是第二次殺我時留下的。”孔祥林道。

    “我嚓!”馬明瞪大雙眼看向吳曉龍辦公室的方向,道,“他竟有這樣大的背景?可你怎麼得罪他了,他至於如此嗎?”

    “是‘他們’!吳曉龍絕沒有這麼大的能量,但他背後的人有。”孔祥林平靜的說道。

    馬明突然看向孔祥林,麵上充滿恐懼,道:“賀老六!”

    孔祥林見他望來,幾乎與他異口同聲的也道:“賀老六!”

    “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孔祥林追問道。

    “沒有啊,我壓根就沒看到過他,他也沒有跟我在一起過。”馬明急忙道。

    “壞了,他肯定出事了。”孔祥林眉頭緊鎖,暗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樣,你先回去,什麼都不要表現出來,也不用特意說什麼、做什麼,等我消息。”孔祥林思慮良久道。

    “好,哥!”馬明點頭,然後忽然對孔祥林道歉道,“我……對不起!”。

    孔祥林用醋缽般的拳頭砸了他一下道:“臭小子!去吧。”

    馬明依言回了值班室。

    孔祥林在員工休息室內,轉了一會,然後打開房門,再次觀察了一圈,發現依舊沒什麼人在,才關嚴房門,坐到最角落的沙發上,打了一個電話。

    打完電話,他回到自己辦公室,見溫霞雲和李德玉都去做實驗去了,隻有白樹傑在。最近又來了一批檢品,溫霞雲並沒有給孔祥林分配,他還處於受處分階段,溫霞雲摸不清吳曉龍是否讓他繼續幹檢驗工作,所以暫時沒有分給他任務。

    白樹傑一個人在自己座位上無聊的打遊戲,他工作十來年了,可始終不溫不火,你給我工作我就幹,不給我工作我就玩兒,絲毫沒有過年輕人的幹勁,倒像是工作幾十年而無法上進的老油子。當年剛參加工作時,孔祥林對他有些不理解,可十來年之後,他卻發覺此人深不可測,尤其最近在孔祥林不小心發現了他一些秘密之後,更是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孔祥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口水,靜了一會,向白樹傑道:“樹傑,想不想向上走兩步?”他知道白樹傑能聽懂他這所謂“向上走兩步”的意思。

    白樹傑放下手中的鼠標,從眼鏡框上麵看了他一眼,唏噓道:“怎麼,你有路子?”

    孔祥林向椅子背上靠了靠,道:“這次的事兒吳曉龍必須倒!”

    “他倒不倒跟我有半毛錢關係?”白樹傑也學著孔祥林的模樣,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說道。

    “我知道你這十來年瞎混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你能幫我這個忙,我幫你運作到賀強的位置上。”孔祥林道。

    白樹傑心中一動,麵上卻皺了皺眉:“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憑什麼舉報吳曉龍,就憑什麼幫你運作。”孔祥林道。

    “你說馬德江?”白樹傑試探道,“他能幫我?”他摸不清孔祥林和馬德江的關係,但他憑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他已經了解到因為此事馬德江同劉長峰之間的博弈。

    “我叫他幫,他不得不幫!”孔祥林身子前探,自信的說道。

    “我憑什麼信你?”白樹傑問道。

    “就憑這個。”孔祥林在懷中摸出了一張卡片,正是他異能者協會的會員卡。

    白樹傑的驚訝寫在了臉上:“你,你是修行者?”

    孔祥林心道,你果然認識!便將卡片遞給他。白樹傑接過看了看,才滿臉寫滿不可思議的道:“不是修行者,你竟是異能者,真難以置信。”說罷,他在懷中取出了一張,幾乎同孔祥林的一模一樣的卡片,將兩張卡片一起遞給孔祥林。

    孔祥林心中吃驚暗自一怔,他通過那件事,覺得以白樹傑的身份,應該能夠接觸到那一層麵,有可能認得自己的異能者協會會員卡,可卻沒想到白樹傑竟也有一張會員卡,但以孔祥林現在的城府,麵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他將卡片接了過來,把自己那張收起,才仔細看起白樹傑的卡片來。

    兩張卡片幾乎完全相同,但又略有區別,孔祥林卡片的認證點是八角星形狀的,而白樹傑的卻是半透明的一副八卦圖。

    孔祥林問道:“這就是修行者協會的會員卡?”

    白樹傑點頭:“行啊,老孔,藏得挺深啊!咱倆在一起有十年了吧?我竟然沒看出來。”

    孔祥林嘿嘿一笑,其實他撞見白樹傑的卻是另一件事,根本不知道他是修行者的事,他也不解釋:“彼此彼此!怎麼樣,對我的提議有沒有興趣?”

    “嘿嘿,你怎麼知道我對這個位子有興趣?”白樹傑挑眉問道。

    “說來也巧,我前些日子到過咱們市一家比較大點的館子吃過一頓飯,飯局上,我尿急出來上廁所,不小心撞上了咱們市委書記正在某個房間吃飯。自然,他沒看到我,哦,當然他就算看到也不認識我。不過呢,我卻認識他,自然也認識跟他一起吃飯的人嘍!”孔祥林麵帶微笑的說道。

    白樹傑心領神會的點頭道:“怪不得你找我幫忙,可你怎麼就確認我需要你來運作呢?”

    市委書記許如山是他的姑父這件事,在藥檢所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也自認為隱藏的比較好,似乎並沒有誰看破。由於某些原因,他這位姑父並不待見他,不僅不幫他運作上位,反還會對他的進步處處製約。所以白樹傑在仕途上並沒有抱什麼希望,這才本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心態,在藥檢所混日子。

    “,你說呢?”孔祥林將白樹傑的卡片還給他,玩味的說道:“如果他肯幫你運作,你現在早該上位了,可他沒有,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他不想這麼做,可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呢?粗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道理,可細想卻又有其中的必然。”

    他頓了頓,麵露自信卻略帶嘲諷的微笑,“這就是,你有一件事情讓他始終介懷……

    你說,我說的對嗎?”

    白樹傑麵色大變,“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孔祥林,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孔祥林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反應,但卻不動聲色的道:“別忘了我……”他指了指自己懷中放卡片的地方,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他根本不知道白樹傑是因為什麼事情沒有提起來的,隻是從他這麼多年的境遇,做出推測而已,可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強烈,孔祥林不由得暗自慶幸,這一寶還真押對了。

    白樹傑臉色變了又變,頹然坐下,最後才歎了一口氣,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孔祥林終於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心道僥幸,這才冷靜的說道:“我隻要……兩周內,吳曉龍離開藥檢所!兩周內,讓他滾蛋!”

    兩周,是省藥檢所仲裁檢驗的時限,也就是吳曉龍和孔祥林約定幹掉對方的時效。

    “兩周!”白樹傑嘴角不由得一抽。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6
第六章  C注射液的成分

    “這怎麼可能?”白樹傑冷笑道,“就算收集證據,也得些日子吧?”

    孔祥林笑道:“前幾天我的證據夠充分了吧,那都不足以弄倒他,你覺得證據真有那麼重要麼?再說,別告訴我,這麼多年來你就沒留一手、兩手的?”

    白樹傑露出還是你了解我的笑容道:“嘿,這也瞞不住你。好,我答應你,讓他兩周內滾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隻負責讓他離開藥檢所,至於這離開是升官發財,還是一擼到底,我可就不管了。可別到時候你看人家反倒高升了,再來找我算賬就行。”

    孔祥林收起臉上的笑容:“這個可以,看來你是想玩讓他明升暗降的路子了,嘿,想不到你小子真有一套呢。”

    白樹傑道:“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讓我一直覺得很白癡的你,玩起火來,完全不比我差啊!”

    “哈哈哈!”二人相視一笑,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忌憚。

    *******

    用鑰匙打開樣品櫃,孔祥林從一大堆林林總總的樣品最底部,翻找出一個白色小紙盒,上麵印刷著“華夏藥品及生物製品檢驗檢定所製”字樣。

    “找到了,就是你了!幸好我當時留了心眼,藏起來一支。”孔祥林自言自語道。

    不一會,孔祥林又分別從他所能控製的實驗室的各個角落,找到好幾支這樣的小紙盒。

    拿著這些分別標明“鹽酸呱+替+啶”、“嗎+啡”、“氯+胺+酮”等等字樣的對照品,孔祥林走進液相色譜室,配製了每毫升含十微克的對照溶液,再取出自己藏下的c注射液樣品,調整儀器靈敏度、紫外光譜波長、流速、進樣量等技術指標,將幾種液體分別注入液相色譜儀。

    幾十分鍾後,孔祥林將配製好的樣品及對照品銷毀,立即衝洗了容器,一邊清洗,一邊暗自思量,皺眉不語。

    沒想到,c注射液中竟不隻含有一種毒品,而是三種物質的混合溶液,分別是杜+冷+丁(也就是鹽+酸+呱+替+啶)、海+洛+因(二+乙++嗎+啡)以及麻+黃+堿。

    三種成分每種都可以成癮,三種共用,會呈現甚麼樣的狀態孔祥林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成癮性絕對不低,對人體所造成的傷害肯定要比隻用一種要嚴重許多。

    在液相色譜檢驗所得到的圖譜中,孔祥林發現這三種物質的純度相當高,可見添加的是純度較高的貨,據趙哥講,他在北琴海切斷了毒+品買賣,如今這些高純度毒品的來源在哪呢?

    孔祥林盯住了藥瓶上麵的生產廠家——北琴海藥業。

    這是一家國營大廠,據說早在抗日戰爭時期便存在,是日+軍在華建立的戰備藥品供應基地之一,供應著東北、華北等幾大戰區日+軍的軍需用藥。解放後,我國接收了日本人遺留在華沒有毀掉的廠房和設備,重新組建了北琴海第一製咬。三十年前改革開放後,由於經營不善,瀕臨破產的北琴海第一製咬進行了股份製改革。說白了,就是這座國營大廠愣是以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低價,賣給了個人。買下這家國營大廠的正是咬時任廠長——姬海平。

    孔祥林也是聽老一輩人講述,才對這家咬有所了解。後來咬改名叫做北琴海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成了姬家的家族企業,經過多年的經營,現在已經成了北琴海市的明星企業之一。它的現任董事長兼總經理姬長風還被推選為十二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風光無限。

    這樣一家企業不可謂不賺錢,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鋌而走險,不生產正常的藥品,反而搞毒+品買賣。不合常理不說,咬這樣做的話,豈不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這顯然不合邏輯,可如果問題不是出現在這家咬,那是出在哪呢?是有人拿了這種瓶子來魚目混珠;還是有人借用北琴海藥業的幌子,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是其他什麼他現在不了解的情況……

    孔祥林手頭掌握的信息太少,故此,他完全難以勘破其中的關鍵所在。

    收拾完器皿,孔祥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這時大家都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辦公室休整一下,準備下班。

    科室主任溫霞雲見孔祥林從樓上實驗室下來,不解的問道:“小孔,你怎麼從實驗室下來,我記著沒給你安排任務呀?”

    李德玉也奇怪的問道:“是呀,剛才我上樓做無菌試驗,我還以為今天準又是我最晚下樓了,結果你卻比我還晚下來。”

    “哦,我以前有兩個試驗還不能完全確認結果,進行了一下複驗,嗯,結果還蠻好的,與我從前的數據吻合得比較好,看來可以出具檢驗報告了。”孔祥林早想好了謊話。

    隻有白樹傑知道他一定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盯著他,滿臉不懷好意的怪笑。

    溫霞雲還是有些疑惑,但既然孔祥林不說,她也不便深問。

    下了班,孔祥林第一時間趕到中醫院,到了祖母的病房,發現已經來了一屋子人,父親、母親、三叔、姑姑、老婆、兒子都在。

    祖母正醒著,勉強靠在搖起的病床上半坐著,麵色枯黃、憔悴,讓人一見,心酸欲哭。

    “大林啊!”祖母見孔祥林來了,聲音微弱的說道。

    孔祥林連忙上前握住祖母的手:“奶奶,我來了。您今天好點沒?有沒有聽話多吃一點啊?”

    “唉,大林啊!奶奶這個病算是好不了了,你也不用唬我,別看奶奶不識字,可心呀,清楚著呢!”祖母身體雖弱,可意識相當清醒,她歎著氣說道。

    “奶奶,您別自己嚇自己,醫生不都檢查了嗎?您沒什麼事,就是肺部感染,很就會好起來的。”孔祥林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道。

    “就知道唬奶奶,奶奶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不知道嗎?這回呀,我看是要不行嘍!”祖母搖著頭,向枕頭上靠去,眯起了眼睛。

    孔祥林知道這是祖母有些累了,靠在床上休息一會。

    他這才和大家打了招呼,老婆劉麗走上近前,整理了一下孔祥林淩亂的衣領,責怪道:“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好幾天都沒回家了,回去洗洗衣服,洗個澡吧!”

    三叔孔善這時也道:“是啊大林,你剛出差回來,就先回趟家,休息休息明兒個再來,今天晚上我一個人應該沒事,醫生也說觀察一兩天,沒啥事就可以出院了。”

    孔祥林知道叔叔說的不是安慰祖母的話,而是醫生的原話,因為祖母現在的病情已經沒有什麼醫療價值,所以,醫院並不建議繼續住院,白花醫藥費不說,還會占據醫院緊張的床位。

    “對了,今天我給市醫院的同學打過電話,他幫我勻了幾支杜+冷+丁。”孔祥林拒絕了妻子和叔叔的好意,忽然想起什麼的說道。

    父親和叔叔異口同聲的叫好,父親孔真說道:“這就真是太好了,我們走遍了市內幾家大醫院也沒有,這有關係還是好辦事啊!”

    孔祥林也知道華夏是關係社會,在社會上沒有關係可謂寸步難行,不過能不求人,他還是不願意張口求人。要知道人人在社會立足都不容易,今天你求了人家,人家不好駁你的麵子答應了一次,可明天呢?後天呢?一張老臉能夠求幾次呢?

    當然,華夏自古講究禮尚往來,你找我辦事,便算是欠了我一份人情,將來我找你辦事,再還回來。可有些事情並不這樣簡單,涉及到巨大利益的時候,親兄弟都會反目成仇,何況僅靠人情維係的各種關係呢?

    這次為了祖母的病,孔祥林找了在市醫院藥劑科工作的大學同學,可市醫院現在杜冷丁也非常緊俏,同學在孔祥林軟磨硬泡下,才終於答應勻給他四支,可也封了口,下次再也沒有了。

    以祖母目前這種情況,四支杜+冷+丁也是杯水車薪,遠遠無法解這燃眉之急。

    “,先用著,等回頭我再想辦法多弄點過來。”孔祥林當著父親和叔叔、姑姑的麵自然不能將這些難處說出來。

    在病房簡單吃了晚飯,門外一陣忙亂,好幾名家屬簇擁著醫護人員推著移動病床送進來一位病人,經過眾人努力,終於將不省人事的患者抬上對麵床位。

    母親介紹到,這是今天剛住進來的病人,才五十來歲,就得了癌症。這不,剛做了手術,聽說已經是第二次手術了,癌細胞可能是擴散了,看情形,恐怕不太好。

    母親口中的不太好,孔祥林明白,就是指她的病很重,很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剛做完手術的病人被安置在祖母對麵的病床上,這樣這間僅有兩張病床的病房,就住兩位病人了,晚上再想像昨晚孔父那樣,睡在對麵床上休息,就不可能了。

    就在這時,孔祥林聽到一聲非常憤怒的喊聲:“什麼?我媽術後沒有止痛藥?”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7
第七章  變色龍

    (僅以此章,向我尊敬的契訶夫先生致敬,並悼念我那終將逝去的青春。)

    孔祥林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病房門口的走廊,站著一位麵色蠟黃、滿臉胡茬的亂發男子。他看起來大概三十來歲,穿著一件厚棉襖,敞著懷。男子就站在這間病房外,揪住一位護士打扮的女子吼著。

    護士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模樣。小護士被他這麼一吼,嚇得幾乎不敢抬頭,瑟瑟發抖。這時一位年長一些的大夫走過來,跟這位亂發男子解釋著什麼。

    大夫大概四十歲左右,正穿著手術服,戴著一副框架眼鏡,看樣子,好像剛剛從手術室出來。

    孔祥林觀察到他正是方才將對床患者送回來的醫護人員之一。

    “啊?沒有?這麼大的醫院怎麼可能沒有鎮痛藥?你們院長呢?把你們院長給我叫來,我要跟他說道說道。”亂發男子不依不饒,“你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呀?啊?”

    這時,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大夫走了過來,態度傲慢的道:“這是醫院,你知不知道?不準大聲喧嘩!”

    “我管你準不準!你tmd還知道是醫院啊?哪有做完手術不給打鎮痛藥的,啊?想把我媽疼死麼?你丫的誰啊你?你們院長呢,趕緊的,把你們院長給我找來,我要找他說道說道。”亂發男子怒不可遏,一點不理那五十來歲的大夫的話。

    五十來歲的大夫冷哼了一聲道:“我就是值班院長——皮少剛,你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吧!”

    亂發男子一愣,看了一眼自稱院長的這位胸口的名牌,隻見上麵貼著他的照片,並明確的寫著他的編號、職務、姓名等信息,可見他所說果然不假。

    一見正主來了,亂發男子更來勁了,一把揪住這個皮院長的衣領道:“哦,你還敢出來啊?我問你,你有沒有聽過做完手術不給打鎮痛藥的?我媽是個人知道不,會疼的知道不?你們tmd不是救死扶傷嗎?這是要人命還是救人命,啊?你給我說說清楚。”

    皮少剛冷笑道:“嘿,你還真別說,我們在手術時,該打的麻藥打了,該縫合的縫合了。之後,還真就沒有義務一定要給患者打鎮痛藥,你愛哪告哪告去!況且,本市鎮痛藥告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說是你,就是我院領導來了,也是沒有。”

    旁邊那中年大夫也跟著附和道:“是,是,確實!現在整個北琴海市也沒有幾支,所以還請你不要生氣,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要說,他說的話,還是中肯的,孔祥林這幾天正為了鎮痛藥的事煩心,知道他所說的不假。

    “我草,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別說你個小值班院長,就是你們衛生局的局長,見了老子也得恭恭敬敬的。我告訴你,我可是市委書記的司機,別怪我沒警告過你,今天你有也得有,沒有也得有!要是不能及時給我媽用上藥,我媽喊一句疼,你就等著降一級;喊十句疼,你就等著回家賣紅薯吧!”亂發男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皮院長一愣,身後有一個護士打扮的中年女人悄聲跟他說道:“聽說市委許書記的司機確實三十來歲,不會就是他吧?”

    皮院長眉毛一挑,心中不由得一突,狠狠瞪了那中年大夫一眼,似乎在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中年大夫見了他的神情,心道冤枉,我也不知道啊,這不今天才第一次見這家夥麼!

    皮院長變臉如翻書一般,立即滿臉堆笑的朝亂發男子說道:“您看這事兒鬧的,您咋不早說呢?我說麼,怎麼看著您就有點眼熟。您知道嗎?去年許書記來視察中醫院的時候,還表揚過我們院,說我們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一切以患者利益為重呢。”說著,他扭頭對中年大夫說道:“小劉呀,這樣吧,你看,我們院不是還有備用鎮痛劑麼,既然患者緊急需要,那我們就應該以病患為重,以患者的需求為第一要務嘛,把備用的給他開幾支吧!”

    劉姓中年大夫看著亂發男子,皺了皺眉,然後小聲對皮院長嘀咕道:“院長,我記著聽誰說的,許書記的司機下頜上有個挺明顯的痦子來著,這人沒有啊!”

    對啊,皮院長一拍大腿,心中暗道,是啊,我也聽說過這個傳聞啊!這男的哪有痦子?分明是打冒枝,在這誆我呢,真是混蛋,險些被他騙了。

    亂發男子聽說有了鎮痛藥,剛要道謝,沒想到皮院長又大聲問中年大夫道:“患者是什麼手術?”

    中年大夫答道:“是淋巴腺癌!”

    皮院長故作皺眉,一手托著下巴自言自語的道:“咱們院的備用鎮痛藥似乎也不多了,需要用在最急需的病人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是先觀察觀察,等實在不行的時候再說吧!”

    亂發男子一聽馬上到手的鎮痛藥,這皮院長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沒了,他如何肯答應?立即道:“皮院長,你這嘴是不是沒有把門的?噢,都答應老子給了,這tmd話音還沒落呢,你又沒了?”

    這時那皮院長身後的中年護士又悄聲道:“有痦子的那是朱市長的司機,許書記的司機沒有痦子。”

    皮院長麵上表情一凝,小聲問道:“你確定?”

    中年護士答道:“確定,我見過朱市長的司機,下頜上,確實有個老大的痦子。”

    皮院長點頭表示明白,眼珠一轉,道:“嗯,這樣也確實不好,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那就要說話算話,對患者負責。我們不能說到卻不做到,大家說是不是啊!”說罷轉而對亂發男子道:“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呢,還是照剛才說的,把備用藥品拿過來給您母親使用,而且,作為值班院長,我一會再過來仔細給令堂做術後檢查,以便隨時隨地觀察她術後的狀況。”

    他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讓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孔祥林不由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暗道,自己果然太嫩,看看人家這水平,嘖嘖……

    “這還差不多,你……”亂發男子正要點頭表示接受,先前那中年大夫又悄悄扯了扯皮院長的袖口,低聲跟他說道:“院長,我聽說許書記特別不待見他的司機,好像正要換人呢!”

    皮院長連忙問:“你說的是真的?”

    中年大夫點頭確認:“千真萬確!”

    皮院長心中嘀咕,中醫院這鎮痛藥可當真不多了,給了他,就沒得給別人。萬一給他沒兩天,他就被換掉了,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事兒咱可不幹。想到這,他趕忙打斷了亂發男子的話,道:“這樣,我聽說今晚有好幾台大手術還在等著這幾支備用藥,等過了今晚,我們再給你分配,你看怎麼樣啊?”

    “您”又變成了“你”。

    亂發男子登時不幹了:“噢,感情你耍我是不是?過了今晚?我媽今晚不疼?過了今晚我上哪找你去?”

    皮院長又恢複了他的趾高氣昂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我都這樣遷就令堂了,你也得理解理解我們不是,我告訴你,今天晚上就是沒有藥了,哼!”

    皮院長剛想再說幾句話,出出心中那口悶氣,殺殺對方的威風。可他身後那中年護士又說道:“聽說兩個禮拜前就已經換了,換下來那個司機是五十來歲的,新司機才是三十來歲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皮院長道,然後他摸著冷汗直流的額頭,又朝著亂發男子:“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記著我們那個什麼,哦,對,我們藥劑科好像還有幾支檢驗剩餘樣品。要不我把這幾支剩餘檢品給您勻過來得了,這樣既可以滿足我們其他手術的需要,又可以滿足您母親今晚的需要。您看我為了您這件事,已經費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了,總算想出了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也就是您,要是別人,我可不肯這樣,您可得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啊!”

    亂發男子已經被他折磨瘋了,道:“這次不會變卦了吧,我說,這也耽誤不少時間了,你們就去人把藥取來,給我媽打上吧!再不趕,恐怕麻藥勁兒一過,她又得多遭不少罪了。”

    “等等!院長,我聽說許書記的司機雖然換了,可卻是換了一個女的。”中年大夫阻止皮院長道。

    “啊,這回準了?”皮院長問道。

    “那是當然,我侄媳婦在市委工作,聽她說許書記跟那新換的女司機還有些不清不楚呢,嘿嘿。”中年大夫笑得特別淫蕩。

    皮院長掏出手絹擦了擦頭頂“地中海”上的汗珠,朝亂發男子道:“不急,藥劑科的檢品剩餘量還沒有清點出來,等他們檢驗結束,清點完樣品剩餘量之後,我們再給你勻過來,要是沒有剩餘量,我隻能跟你說聲抱歉,那就不能勻給你了。”

    孔祥林幾乎要衝上來看看這位皮院長的臉皮是什麼做的了,他怎麼就能數次翻臉,還毫不臉紅呢?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你不佩服是不行的!

    亂發男子終於崩潰了,喘著粗氣道:“你到底給不給,來一句痛話吧!我受不起你這折騰了。”

    “呀,我想起來了。”皮院長身後的中年護士忽然在皮院長耳邊道,“我說我怎麼覺著這人有些麵熟,他確實不是許書記的司機。”

    皮院長鬆了一口氣,向她道:“這回萬無一失了吧?”

    中年護士點頭道:“嗯,這回確認了,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人,他是市委劉副書記的司機,千真萬確。”

    皮院長剛放鬆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劉副書記也是市委常委呀,萬萬開罪不得,連忙再次滿臉堆笑的向亂發男子道:“好,我就拍板了,先勻給你用著,一切問題由我負責!”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7
第八章  地明小區

    由於亂發男子和醫護人員的爭執,病房內外亂作一團,誰也沒有留意到一顆小米粒大小的小水球從外麵飛來,直接沒入孔祥林的額頭。

    孔祥林頭部一抖,那種瞬間接受大量訊息的劇痛,還是讓他頭疼不已。半晌,孔祥林終於雙目一睜,皺眉自語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地明小區!他的密巢麼?嘿嘿,既然讓我知道了這地兒,可就不能不去逛上一逛了。

    中醫院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皮院長最終拍板之後,很便有醫護人員取來了鎮痛的杜+冷+丁,給剛下手術台的患者打上。

    孔祥林的父親和三叔看著忙忙碌碌為對麵床患者服務的醫護人員,相視無言,均無奈的搖頭不語。孔祥林祖母若是沒有孔祥林同學給勻的那幾支鎮痛藥,今天就要斷藥了。中醫院的醫護人員統一口徑就說沒有藥了,可方才發生這一幕,叫人如何能不感歎:這個官本位思想嚴重的國度,有些事情官和民辦起來還真是不一樣!哪怕隻是達官顯貴身邊的雞犬,也會得到本不屬於他們的特權,這讓無法受到公平待遇的民眾該如何作想呢?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被忙碌的醫護人員吸引的時候,孔祥林接到一個電話,孔祥林看到來電顯示,悄然不語的離開病房,來到走廊盡頭,確認附近無人,才接起來道:“喂,是我。”

    電話傳來馬明急切的聲音:“哥,你讓我到文化公園取的東西我拿到了,嘿,藏得還真隱秘,我都把垃圾桶翻過來了,才找到這個油紙包。”

    孔祥林道:“拿到就好,你現在馬上打車趕往地明小區,我在小區門口的食雜店等你。”

    說完孔祥林掛上電話,回到病房,跟祖母說了兩句寬慰的話,才和家人請假道:“我有點事,大約需要幾個小時,辦完了馬上就回來。三叔,前半夜您先在這盯一盯,等我回來再跟您換班。”

    孔善道:“好,沒問題,大林,你就去辦你的事吧。”

    劉麗問道:“什麼事情啊,這麼急?”

    孔祥林調笑道:“情人急招,哪敢不急?”

    劉麗掐了他一把,盯著孔祥林的下體,說道:“小心我半夜起來用剪子哢嚓哢嚓……”

    孔祥林額頭見汗,幹笑兩聲,道:“呃,打死我也沒這個膽子,你說是不是?”

    劉麗道:“哼,諒你也不敢,去回啊!”

    孔祥林點頭,跟父母交代兩句,又叮囑兒子要聽媽媽的話,才離開了中醫院。

    *******

    地明小區坐落在北琴海市的城鄉結合部,交通發達、人流密集,各色酒吧、茶室、球館、歌廳、夜總會應有盡有,附近龍蛇混雜,雖算不上混亂不堪,可也勢力龐雜。

    天意漸涼,下午飄飄灑灑的落了薄薄一層小雪,讓地明小區門口的柏油路上濕滑難耐,所幸小區的物管還算盡責,及時清理了一部分,這才不至讓老人、小孩兒摔倒。

    馬明到地明小區的時候,孔祥林已經在小區門口的食雜店等了有一會兒了,文化公園距離這要比中醫院遠得多,所以就算是接到孔祥林的指令後,他馬上就打車前往,也還是慢了孔祥林一段時間。

    孔祥林見到馬明從出租車上下來,便從食雜店中走了出來。

    隻見這時的孔祥林已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套寬大的風衣換上,頭戴寬沿禮帽,再加上一副碩大的墨鏡,恐怕就算是劉麗,不仔細看之下,也很難辨認得出這人就是孔祥林。

    馬明見這人朝自己走來,再三確認,才確定這個高大的風衣男子,便是孔祥林。

    他連忙匯合過來道:“哥,我來了。”

    孔祥林點了點頭:“跟我來。”

    二人無聲無息的走進了小區,在夜色掩映下,毫無阻礙的來到一棟居民樓前。在孔祥林的帶領下,兩人徑直上了樓。

    “哥,你來過這?”馬明跟在孔祥林身後,三步一回頭的問道。

    “沒有,怎麼了?”孔祥林道。

    “我看你挺熟的,還以為你來過呢。對了,剛才我坐車過來,就見到兩夥打仗的,其中有一夥好像還動刀了。”馬明似乎還心有餘悸的道。

    孔祥林點頭道:“這是挺亂的,這一代以前叫‘老街’,我雖然沒來過地明小區,不過小的時候我在這附近上過學,那可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兒了,現在都記不清了,怎麼,害怕了?”

    馬明道:“怕,倒是談不上,可我說,哥,咱倆這是來幹啥?”

    孔祥林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讓你拿的包裹你打開過沒有?”

    馬明道:“沒有,你沒叫我打開,我當然不會打開。”

    孔祥林讚許的道:“嗯,你這點最值得學習,從來不會因為好奇犯錯,在這點上,我就跟你沒法比了,因為好奇我可是沒少吃虧啊!”

    馬明笑道:“哥,你還真逗,你也有吃虧的時候?就你這脾氣?嘿嘿,我真不敢相信。”

    孔祥林沒有言語,搖了搖頭,心道,我吃的虧還少麼?

    二人說這話,上到了這棟居民樓的頂層八樓,再向上就是房頂了。

    孔祥林停住腳步,打開七樓半的樓道窗戶,向窗外看去。

    馬明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跟他一起停下來,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他看到對麵有一棟小高層,大約有二十來層,是這個小區最高的一棟居民樓。

    馬明知道孔祥林今晚來這絕對不是隨便看看而已,便不言語,站在一旁靜靜等著。

    沒多久,孔祥林伸手道:“拿來。”

    馬明會意,將一直提在手中的油紙包遞給了孔祥林。

    孔祥林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包裹,麵分別有一個小盒子,一個塑料袋,還有幾把鑰匙,鑰匙的形狀有些怪異,馬明覺著好像在哪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隻見孔祥林打開小盒子,從麵取出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這小東西呈現扁圓柱形,上麵有許多小孔,看起來好像是塑料,又好像是某種金屬,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孔祥林拿起黑色的小東西,將塑料袋打開一個小口,將黑色小東西在塑料袋麵晃了一圈,再拿出來。馬明見到黑色的小東西表麵已經包裹上一層綠瑩瑩半透明的膠體。

    孔祥林將小東西放下,也不知孔祥林又在哪如同變戲法一般的,取出一把紅棕色木柄的小弩來。馬明從未見過如此精致小巧的弩弓,但他能看得出,這東西做工這麼精良,恐怕價格不會便宜。

    隻見孔祥林將弩柄頂在胸前,雙手上弦,用盡全身氣力才將弩弓拉開,馬明暗道乖乖,好強的弩!他知道孔祥林這大塊頭的手勁,要他用這麼大的力氣才能拉開的弓弦,這得多緊?

    孔祥林從懷中又摸出一支翠綠小箭,將小箭搭好,向對麵樓瞄準。隻聽“嗤”的一聲,翠綠小箭一閃便不見蹤影,速度之令人咋舌。

    此時夜已深,馬明看不清小箭射向何方,但看孔祥林瞄準的方向,該是對麵那棟小高層居民樓。

    孔祥林點了點頭再次開弓搭箭,將另一隻翠綠小箭搭好。這時,孔祥林將先前裹了一層綠色膠體的黑色扁圓柱放在了小箭的前端。他活動了兩下,見已經牢牢結合,才再次瞄準,將帶著貨的小箭射了出去。

    馬明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孔祥林在做什麼。

    孔祥林見他模樣,朝他嘿嘿一笑。將諸葛神弩一收,從風衣外兜取出一個做工精良的軍用望遠鏡,遞給了馬明。然後又在之前的小盒子麵神奇的抻出兩個耳機,一隻給了馬明,一隻自用。

    馬明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接過耳機塞進耳朵。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後,馬明聽到了模糊不清的人語聲。

    “這些就是全部了?”

    “好像是的,您知道,這東西現在也不太好弄,隻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喜歡咱們這寶貝?”

    “放心吧,隻要是那些人,就沒有不需要這東西的,所以就算是他老人家本人不用,其子侄也會有所需求,自然不會將之拒之門外。”

    “那就好,我就怕我們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寶貝,在人家那不放在心上,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那倒不用擔心,隻是我們這些是不是有點少啊?”

    “我說我的爺,您以為這東西是蘿卜白菜呢?就這點兒,也是我花了我們小半年兒的利潤才弄來的。這還得是中間人的麵子管用,不然,就算是再加一、兩成的價錢,人家賣家也不一定肯賣的。”

    “唉,那好吧,這些就這些吧,你可給我把事情辦好了,別到最後雞飛蛋打,東西送出去了,事兒卻沒辦成。”

    “嘿,您就把心放在肚子吧!”

    兩人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說到這,人語聲戛然而止,馬明其後就隻能聽到一些翻箱倒櫃的聲音,再然後就是關門的聲音,最後便安靜了下來。

    由始至終,馬明都沒有用望遠鏡找到聲音的來源,對麵樓亮著燈的窗戶足有一半,方才孔祥林的箭射到哪他又沒看清,自然難以尋找。

    又過了片晌,孔祥林道:“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出發!”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8
第九章  密碼箱

    二人收拾東西,將油紙包重新包好,這才施施然下了樓。

    馬明隨著孔祥林來到了對麵的小高層。孔祥林似乎很熟悉這的模樣,目標明確,照直來到第四單元。

    兩人沒有走電梯,而是一閃身進入了安全通道,爬樓梯來到樓房的第七層。

    這棟樓的每個單元有四戶人家,彼此並不相連,隻是從安全通道分出樓道進入。孔祥林徑直左拐,進入一戶的過道。

    來到過道盡頭,孔祥林停在棕灰色房門前,掏出油紙包麵帶來的那把鑰匙,兩手並用,將之插入鎖孔。馬明見了孔祥林的動作才明白這把鑰匙是什麼。難怪他覺著這把鑰匙眼熟,它原來就是傳說中的萬能鑰匙,他在電視中有個介紹節目中見過一次,故此有些印象。

    孔祥林兩手反複試探,忽然,他停住動作,一隻手握緊鑰匙柄,另一隻手捏住旁邊的卡簧,輕輕轉動。隻聽“哢嚓”的一聲輕響,門鎖應聲打開。

    孔祥林正要打開房門,馬明忽然伸手按住了孔祥林的手,道:“哥,你這是……”

    孔祥林扭頭看了一眼馬明,隻見他一臉憂色,於是問道:“怎麼?”

    馬明猶豫了片刻,道:“哥,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可你怎麼突然做起了這種雞鳴狗盜的伎倆來?”

    孔祥林聽了他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頂天立地?我也一直以這個為自己的做事原則。做人要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自己的良心。我問你,你被他們抓走審訊半宿,可曾想過,那些人的作為,是否頂天立地?是否有愧於心、有愧於天地?”

    馬明頓時怒上心頭,道:“他們不是人!”

    “這不就結了,對壞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對善良的人的犯罪。”孔祥林不僅是在對馬明說,其實也是在對他自己說。以他的個性,要是放在幾天以前,他都不相信自己會到別人家來挖門撬鎖,可今天他卻毫不猶豫的做了。這是為什麼?是他改變了自己的原則嗎?不是!這一點他自己非常清楚。趙雁翎在任務榜前的一句話,讓他對自己的原則、對自己的堅持,有了新的認識:什麼叫做善事?隻要不違背自己的本心,便是做善事。如果為了更多的良善著想,自己即便雙手沾滿鮮血,那又如何?那又何嚐不是做善事?地藏王菩薩不是也曾經說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麼?

    “知道這是哪不?”孔祥林趁熱打鐵的問馬明道。

    馬明自然不知,孔祥林自問自答:“這是吳曉龍的一處秘密窩點,我也是剛剛才探明的。”

    孔祥林既然已經和吳曉龍撕破了臉,又豈能放著自己的先天優勢不用?未等下班,孔祥林就放出了邪眼,用小水球的自動跟蹤能力,跟在吳曉龍身後,這才探明了吳曉龍這座密宅的所在,也是孔祥林對這熟識的原因。

    馬明這才一驚的鬆開了握住孔祥林的手:“這是他的房子?”

    孔祥林微微笑道:“怎麼?不阻止我了?”

    馬明幹笑道:“嘿,對壞人的仁慈,就是對好人的犯罪,這不是你剛說過的嗎?”

    兩人相視而笑,打開了房門。

    這房子大約八十多平米,不算太大,卻間隔出三室一廳來,隻是其中的一個小廳被屋主人改成了一個小型酒吧,碩大的吧台伸出來,還占據了小半邊兒客廳。

    孔祥林在衣服口袋掏出兩個厚實塑料袋,遞給馬明,示意他套在腳上,自己也套了口袋之後,這才走進屋內。

    關上房門,走廊的光亮立刻消失不見,房間內恢複一片漆黑。

    孔祥林不知在哪摸出一把小手電,打開開關塞到嘴兩手帶上白手套,才四處翻找起來。

    馬明不知道他翻找什麼,隻好跟他要了副手套,也幫著找了起來,可他顯然沒有什麼目的,一通亂翻之後,孔祥林製止了他。

    孔祥林單手拿手電,說道:“剛才你也聽到了,之前,他和另一個人一起來了這個房子,這似乎是他們密會的地方。我猜,說不定會有些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可我們這麼亂找肯定不是辦法,可惜我發現吳曉龍的這座密宅不久,著實不知道他將東西藏在哪。”

    馬明幫著他分析道:“哥,你說,要是你有些什麼秘密的東西,想要藏在一個屋子,你會把它藏在哪呢?”

    孔祥林思索著道:“這就不好說了,要看藏什麼東西了。比如錢物,我可能會藏在衣櫃,如果是記事本一類的東西,我也許會藏在書架上,如果是貴重物品也許……”孔祥林四周掃視一下,看著屋頂的吊燈道,“也許我會藏在燈上。”

    馬明唏道:“你該不會在家就把私房錢這樣藏的吧?”

    孔祥林一愣,苦笑道:“靠,被你猜中了!”

    馬明道:“那改天偷偷告訴嫂子去,說不定可以得點賞金呢!”

    孔祥林用手電敲了他的頭,道:“幹活,別一會正主回來,咱倆就慘了!”

    正說著,孔祥林和馬明忽地聽到外麵走廊腳步聲響,二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是向他們這間屋子走來,二人再不敢耽誤,連忙躲進一個小房間。心中不停的祈禱,千萬別是吳曉龍他們回來。

    可是往往事情總是會朝著人不願意的方向發展,二人隻聽門鎖響動,開門聲響起,有人拉開屋門走了進來。

    來人關了門,沒有開燈,脫鞋換上了拖鞋走了進來。走到吧台前,他打開了吧台的小燈。

    孔祥林躲在小屋麵,借助手中的一麵極小的鏡子向外偷看,隻見來人正是吳曉龍,隻有他自己,方才那另一人並未回來。小鏡子是牙科大夫用的那種,孔祥林他們藥檢所要對醫療器械定期進行無菌檢查,這是他們的檢品之一,孔祥林檢驗過之後,這東西就沒什麼用了,他留下了一個,平時都帶在身上,這時倒是派上了用場。由於小水球飛回醫院給他傳遞信息後,他並未再有用到邪眼之處,便沒有再次召喚,現在事出突然,更是來不及召出,故此他隻好用小鏡子來觀察客廳的動靜。

    況且召喚邪眼的動靜不小,馬明在身旁也實在並不方便,他非得將孔祥林當成怪物不可。

    吳曉龍並未想到有人會在他離開這段時間進入屋子,故此絲毫沒有察覺二人在偷窺他的行為。隻見他雙手用力,將吧台整個向窗邊推動。原來這個吧台是活動的,吧台下麵還別有洞天。

    吳曉龍推開吧台之後,蹲下他那肥胖的身體,哼哧哼哧的在地麵上摳了半天,這才將一塊地板掀了起來,然後在地板下麵取出了一個密碼箱。

    吳曉龍打開密碼箱,自懷中取出一個盒子塞了進去。剛要合上箱子,他忽地停住,想了想,又在吧台的一個小抽屜麵取出一疊鈔票,放了進去,這才將密碼箱蓋好,再重新放回原處,蓋上地板、移回吧台。

    吳曉龍一切弄好之後,又繞著吧台轉了半圈,見基本恢複原狀,很難看出曾經移動過的痕跡,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自言自語道:“嗯,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這寶貝可不能弄丟了!”

    說著,吳曉龍整理了一下衣衫,施施然關了燈、打開門,再次離開這間屋子。從頭至尾沒有朝二人藏身的小屋看上一眼。

    二人背上早已見汗,心髒都跳到嗓子眼兒了。見到吳曉龍絲毫未發覺他們的存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相視一眼,不由得同時心道,這真真兒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馬明待吳曉龍出去有一會,才小聲道:“哥,咋辦?”

    孔祥林看了他一眼,不懷好意地笑道:“你說呢?”

    馬明也奸笑著道:“既然送上門兒了,那還有不要的道理?”

    “嘿嘿,那咱們還等什麼?”孔祥林朝著馬明一使眼色,當先走了過去。

    二人如吳曉龍一般,推開吧台,沒費什麼力氣,便取出了密碼箱。

    這是一個卡拉揚牌的皮質密碼箱,這種密碼箱的防水性很不錯,據說曾經還有人利用其防水性,在海難中保住了性命。

    孔祥林將密碼箱拿在手,看了馬明一眼,見其也會意的一點頭,便不再猶豫的貼耳過去,嚐試開啟起來。

    這個密碼箱的密碼裝置很古老,也很簡單,隻是三排阿拉伯數字的簡單密碼,看來吳曉龍也並未想到有人能夠摸到這偷竊。沒過多久孔祥林就用聽力試出了密碼,他一按卡簧,“哢嚓”一聲,密碼箱便應聲打開。

    二人眼前一亮,隻見密碼箱之中,赫然鄭重的擺放了一本記事簿模樣的本子,孔祥林找的正是這類的東西。他現在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指控吳曉龍,白樹傑那邊不可能將吳曉龍怎麼樣,這點毋庸置疑。正所謂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如果給吳曉龍翻身的機會,那第一個受害的肯定是他孔祥林。所以無論在公在私,孔祥林必須要在白樹傑行動之後,找準時機,打他的七寸,一擊致命,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咦,哥,你看這是什麼?”馬明突然驚奇的問道。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00:38
第十章  小角

    孔祥林順著馬明所指看去,隻見一個半透明的塑料小盒,被吳曉龍珍而重之的放在密碼箱的一角。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個小盒,就是吳曉龍特意再次回來一趟,放進密碼箱的東西。

    孔祥林將小盒拿了出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隻見小盒並不大,隻有三寸見方,麵擺放著一隻拇指大小的乳白色小角,角上有密密麻麻的螺旋紋路,在角的尖端,還有那麼一抹血紅。

    這是什麼?孔祥林也不由得愣住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從材質上看,它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角,可在孔祥林的記憶中,不記得那種動物的角,長成這般模樣。

    馬明也探頭過來看著,道:“哥,你還記不記得剛才他們說的話?”

    孔祥林皺眉道:“什麼話?”

    “就是咱倆在耳機聽到的話啊!”馬明道。

    孔祥林想了起來,道:“這難不成就是他們所說的禮物?”

    馬明道:“恐怕是了,拿出來看看。”

    孔祥林也很好奇,能夠被吳曉龍這般重視,去而複返將之放進密碼箱的東西、能夠價值他口中“小半年利潤”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隨著塑料小盒的打開,一股熱浪向二人撲來,那股灼熱的感覺很真切,就好像有人在他們麵前點燃了一爐炭火一般。

    “咦?”二人不約而同的道。

    “好神奇!”孔祥林連忙蓋上盒蓋,灼熱感立刻消失,這讓他不禁重新打量起手中的這個小盒子來。

    仔細一瞧不要緊,想不到這盒子看起來像是塑料的,可實際上並不是,而是近乎透明的某種特殊玉石製成,玉石通透異常,而且絲毫沒有玉石本應有的那種石料感,不注意之下就當成塑料了。

    馬明也驚異於盒子的神奇,道:“我嚓,就連盒子都不是一般貨色啊!”

    孔祥林再次打開盒子,灼熱來臨,二人這次再不驚奇,向盒子麵看去。

    原來除了那支小角,盒子的一個角落,還放有三枚不知是何動物的鱗甲,說是鱗甲也不確切,按孔祥林的觀察,應該是指甲才更準確。

    孔祥林正端著盒子觀察,馬明卻伸手拿起了那支小角,想要將其拿到眼前觀察。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隻見那拇指大的小角瞬間爆發出強烈的紅光,一股熾熱的氣浪瞬間勃發,吹得孔祥林須發飛舞。孔祥林再看馬明,隻見這時的馬明,渾身暴露在外的皮膚全都好像煮熟的蝦子一般,閃耀著病態的血紅色,兩眼發直,口吐白沫,顯然馬上就要不行了。

    孔祥林心道不好,連忙伸手一把向那小角抓去,試圖將馬明手中的小角搶過來丟在地上。可誰知那小角就好像長在了他的手上一樣,他一扯之下,竟紋絲未動。孔祥林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氣,換做平常別說這麼大點兒一個小東西,就是半袋大米,都被他一把抓來了。

    小角粘在馬明的手上,孔祥林一拉之下,沒將小角拉下來,卻將馬明拉向自己。說時遲那時,孔祥林另一隻手連忙環抱住馬明的身子,同時握住他的手臂,兩手用力下,這才將那小角從馬明手中扯了出來。

    馬明掙脫了小角的吸扯,皮膚不再血紅,卻已經昏迷不醒,軟倒在一旁。

    小角剛一離開馬明的手心,孔祥林便立刻感到從右手手心處,忽地傳來一陣強烈的吸扯之力,將自己渾身的力量向其吸拉過去。他大吃一驚,待想要甩手將小角丟棄一旁之時,已然不及。孔祥林驚恐的發現,這小角竟然以數倍於方才粘在馬明手中時的力量,粘在了自己的手中,任他雙手同時用多大的力氣,也無法將其從手心上拉開。

    孔祥林震驚異常,沒想到這東西的吸力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強。孔祥林感到從小角上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大,他看到自己的手正變得通紅,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向手中湧去,透過皮膚,進入那乳白小角。而同時,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也隨之萎頓,視線模糊,有些眩暈。

    孔祥林不假思索的念動咒語召喚小水球,房間的水元素為之一聚,一顆邪眼凝聚而出。仿佛心念相通,小水球甫一出現,便知道主人情形不妙似的,開始圍繞著孔祥林飛速旋轉。它旋轉產生的離心力,似乎對小角的吸力有一定的平衡作用,孔祥林感到小角的吸力為之一緩,可還沒等他慶幸,便感到小角的吸力竟瞬間以幾何倍數再次增強,小水球旋轉所帶來的離心力立即不堪一擊的潰不成軍。

    孔祥林暗道不好,連忙催動邪眼加速旋轉,並暗念咒語,隨時準備再次召喚一顆小水球來接替這個。小水球的速度已經達到肉眼難辨的地步,可還是無法對抗小角的吸力,隻見小水球越轉越,卻越來越近,當它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最終還是抵不住拉力,化作一條水線,沒入孔祥林的額頭,緊接著順著孔祥林體內某條奇異的線路,被小角吸走。

    孔祥林的第二顆小水球恰在此時應召而出,它甫一出現,便以更的速度運轉,以應對小角不停增強的吸力。可好景不長,小角的吸力再一次倍增,新出現的小水球還是沒有逃脫化作水線被最終吸收的命運。

    孔祥林也同時召出了第三顆小水球。

    他雖知道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卻也不得已而為之。孔祥林感到有小水球牽扯小角吸力,他體內似乎有某種未知的東西,開始以某種奇特的路徑飛速運轉起來,平衡了小角的吸扯之力。他感覺這東西有些像水波,又有些像氣流,它的運轉散發出陣陣清涼的感覺,讓他精神為之一振;身體的精血、氣力似乎也和小角的吸收產生了短暫的平衡。

    為了維持這種短暫的平衡,孔祥林不得不一顆接一顆的召出小水球來,隻是他感受著小水球不斷提升的速度,心中不禁打鼓,不知道這樣的平衡還能維持多久,一旦小水球不堪重壓,速度的增幅再跟不上小角吸力的增加時,也就代表著他死期的到來。

    孔祥林沒有留意之下,隻見那小角本來乳白的角身,竟在漸漸變得血紅,那柔和、溫潤的表麵也一點點變得血光鏨亮起來。

    一顆接一顆的小水球沒入孔祥林的額頭,化作精純的精神力,融入他的身體,然後又瞬間被小角吸走。短短一盞茶時間,不知道多少精神力和體內精血就這樣被小角貪婪的吸收,但以之吸收速度計算,恐怕已經算得上是天文數字。

    不知過了多久,孔祥林所召出小水球的轉速,終於還是跟不上小角的吸力了,他感到自己的精血再次開始大量流失,引以為豪的精神力也變得越來越弱,神智也越來越模糊起來。

    他終於感到眼皮再也無力睜開,在閉上眼的那,他感到自己右手一鬆,小角的吸力忽地完全消失,進而輕輕掉在地上,緊接著他身子一歪,斜斜的倒在地板上。

    *******

    孔祥林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他感到頭重腳輕,好不容易睜開眼,暈暈乎乎的朝四周看了一圈,才明白自己的所在,又過了好半天,他才完全清醒過來。

    孔祥林心有餘悸的慶幸還有命在,他連忙坐起來用力的推了推身邊的馬明。馬明兀自沒有醒來,孔祥林連忙上前,緊張的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見他除了麵色蒼白外,呼吸均勻、心跳正常,好像隻是在沉沉的睡眠,這才放下心來。

    他後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在他倒下位置不遠處,他找到了那枚拇指大的小角,這時的小角已不再是先前的乳白,代之以通體的血紅,鮮豔欲滴。

    孔祥林看著它,似乎感到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但他不敢造次,完全沒有勇氣再次將它拿起來觀察。

    孔祥林找到小玉盒子,用盒子和盒蓋輕輕一夾,將其重新放入盒中,以一種似乎怕它飛了的速度連忙將蓋子蓋緊,這才心跳不已的喘了幾口粗氣。

    再次凝目觀看盒中的小角和那三枚鱗甲,孔祥林不由得暗道:乖乖,這還真是一場恐怖的經曆,要不是自己有小水球一直不停的供給著精神力,並平衡著它對自己精血的吸引,自己非得被他吸成人幹不成。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樣的性能,怎麼會吸收人的精血和精神力呢?

    孔祥林再次推了推馬明,馬明終於暈乎乎的醒來,待他完全清醒,立即大喊道:“我的媽呀!”

    孔祥林看了他一眼,隻聽他心有餘悸的問道:“哥,是你救了我?”

    他雖然當時已經雙目發直,口吐白沫,可還有那麼一點點意識,孔祥林拚命將小角從他手中扯走,他還是有一點點印象的。

    “也不算我救你,估計就算我不那樣做,你也很就會鬆開那小東西。”孔祥林皺眉思索著說道,“我們倆都著了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從最後自己會無意識下鬆開小角的事情上看,覺著這東西似乎隻會吸收每個人一定比例的精血和精神力,一旦這人不行了,它就自然結束吸收。

    “感覺?”馬明也皺起眉來,道:“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就是感到特別累,好像有點沒力氣,另外好像挺餓。”他四周一看,見天色竟然已經大亮,驚道,“哥,天都亮了?”

    孔祥林點頭道:“嗯,咱倆感覺差不多,我也是感覺又累又餓。是啊,天已經亮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走吧!”

    馬明也知道這是吳曉龍的地盤,雖然今天是工作日,可他也不一定就不會來,還是趕離開的好。

    當下二人連忙將將密碼箱麵的東西清點一下,除了那本記載了吳曉龍很多違法違紀證據的記事本,二人還在密碼箱的隔層中發現了五萬塊錢,和一千多美金。這讓孔祥林不由得暗道此行不虛,最起碼購買竊聽器等設備的錢,算是賺回來了。兩人將吧台恢複原狀,又仔細檢查了屋子,見並無什麼遺漏,這才悄悄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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