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邪眼道 作者:老婆的零花錢 (連載中)

 
bobo0702 2016-9-20 21:42: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 13634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49
第三十一章  倒台

    吳曉龍話音一落,眾皆嘩然,台下一片驚呼之聲。

    誰也沒料到他這次居然出手這麼狠,這是要開除孔祥林啊!

    要知道,從藥檢所建所以來,三十多年間,還沒有開除員工的先例,大家心都覺著這國家的事業單位,端著鐵飯碗,旱澇保收,怎麼也不會有失業的危險。眾人雖然不看好孔祥林同吳曉龍之間的爭鬥,可也隻是以為吳曉龍最多也就像處置馬明一樣,公報私仇,讓他掃個廁所、看個收發什麼的,修理修理、整治整治。到時候,孔祥林服個軟也就完事大吉。可萬萬沒想到,這次吳曉龍動真格的了,他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出手開人了。

    大家都看向孔祥林,隻見他兀自雲淡風輕的叼著一根牙簽,好像吳曉龍說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好兄弟馬明是最替他心急的,他不自覺的向孔祥林一個勁使眼色,似乎是在示意他暫時向吳曉龍服個軟,把眼前的局麵先應付過去,隻要能夠不被開除,以後自然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同科室的溫霞雲和李德玉也不住的看他,仿佛在說:你點低頭認錯,興許還能挽回。

    白樹傑則看著孔祥林的模樣暗自偷笑,心說這小子還真沉得住氣。

    吳曉龍掃視了一下會場,見自己的話起到了應有的震懾作用,暗自得意。他喝了口水,才繼續施施然的說道:“像這樣的同誌,明明有錯,卻拒不承認,非得要同省藥檢所叫板,害人害己。我們其他的同誌要引以為戒,這次我所領導班子之所以要用重典,也是要警醒其他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同誌們,不要懷揣異心,隻有踏踏實實的緊跟黨中央、緊跟在局黨組、所黨支部的身後,一步一個腳印,才能走得穩、走得遠。邪路、歪路,已經證明是走不通的,是要翻車的。”

    吳曉龍忽然覺得自己的講話,特有魅力、特有激情、特有文采:沒見局長龍尚昆聽了之後,都點頭不已麼?這分明是對自己所說之言的肯定和讚揚。再看看下麵的下屬們,一個個臉色凝重的樣子,分明是怕了自己,可見今天自己這立威之舉效果顯著。再看看孔祥林——額——他看到孔祥林神態居然沒什麼變化,暗自冷哼一聲:他不正常,先不看他。再看看孔祥林的好兄弟馬明,瞧他嚇得臉都青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跟自己作對?

    吳曉龍心美!

    早知道隻要一百殺威棒,就能震懾宵小,讓這幫平時陽奉陰違的家夥們如此害怕,我吳曉龍早就開掉孔祥林了,留著他這個刺兒頭,讓自己平白多添了多少根白頭發呀?

    吳曉龍心樂!

    早知道利用後麵的關係除去賀強,除去孔祥林等刺兒頭是這麼容易,他根本不用等到今天。吳曉龍覺得忽然之間天也藍了,風也清了,連窗戶外麵今冬剛剛開始飄飛的第一場雪,也顯得那樣的可愛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太他-媽愜意了,老子等這一天真是等得太久了。

    孔祥林啊,賀強啊,你們都去死吧!別以為到這個程度老子就收手了,等待你們的,還有老子接連不斷的後續手段呢!老子不是省油的燈,你們有根基,以為老子就不敢動你們啊?哼,開除?這還隻是第一步,還有下一步,再下一步,咱們走著瞧吧!嘿嘿,你們今後的日子,就在麵呆著別想出來了。

    吳曉龍惡狠狠的想著,不由得露出陰婺的、如狼一般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可怕,就連正給他茶杯添水的李德玉看了之後,都突地一驚,險些握不住手中的暖瓶。

    就在這時,吳曉龍忽然想起,自己發言結束,還應該讓局領導發言,藥檢所他是老大,可到了人家龍局長麵前,他還是得裝孫子不是?

    想要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說了算,出門到了局領導麵前,就要裝孫子,裝好孫子,隻有一個合格的好孫子,才能回家當爺爺!

    於是他連忙堆起諂媚的笑容,朝龍尚昆低聲道:“龍局,您講兩句?”

    龍尚昆點頭,吳曉龍這才高聲道:“下麵,請我們的龍局長為大家做發人深省的講話。”

    龍尚昆清了清嗓子,撇著嘴講起話來:“藥檢所的同誌們,大家好,距離我上次來藥檢所,隻過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們的藥檢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我感到很痛心。上次我來的時候,有人在市領導麵前大放厥詞,我就感到十分不妥,”他敲著桌子,“這是非常嚴重的無組織無紀律,這是……”

    他的話剛說到興頭,卻聽到“嘩啦”一聲,會議室的門被無禮的推開,江炳雲從外麵跑了進來,失魂落魄、氣喘籲籲的跑到吳曉龍身旁道:“所長,大,大事不好了!”

    吳曉龍這個氣啊!心說,你就不會看看情形,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哪來的什麼不好了?

    “注意你的言辭,我說過多少回了,見了局領導,要有禮貌,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吳曉龍厲聲斥責道。

    江炳雲顧不得其他,連忙附耳過來道:“所長,大事不好了,劉書記來電話說,賀強不見了!”

    “什麼?”吳曉龍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質問道。

    “劉書記打電話來說,幾天前,不知道是誰,居然沒經過他,就把賀強給放了。”江炳雲小聲的說道。

    吳曉龍額角見汗,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再次打開,從門外走進幾個人來。

    龍尚昆正要發作,待看清為首一人的相貌後,卻突地背脊發涼,一陣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哪位是吳曉龍?”

    吳曉龍似乎也意識到不好,可還是戰戰兢兢的道:“我,我是。”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來人掏出證件,向吳曉龍出示後,說道。

    吳曉龍看著那印著“華共北江省紀律委員會”字樣的工作證,腳都軟了,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沒有犯錯,我……”

    來人冷冷的道:“我們隻是請你回去協助調查,至於你有沒有犯錯,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一切都要靠證據來決斷。”

    來人說著,朝他身後的同事一使眼色,跟在他身後的二人便上了主席台,一左一右的將吳曉龍架了起來。

    “我冤枉啊,我冤枉,龍局,龍局,您知道我的,我是老實人哪!”

    吳曉龍兩腿無力,連哭帶嚎的幾乎軟倒,幾乎全靠那兩人架著,這才不至於摔倒在地。這時候他也顧不得臉麵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朝龍尚昆求救,似乎想要抓住龍尚昆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再看龍尚昆,這時哪還敢看他?隻見其一臉驚容,拿著茶杯的手不停打顫,杯蓋與茶杯之間撞得叮當作響,他都兀自不覺,兩眼嘰咕嚕轉動,心不知想些什麼。

    “帶走!”來人一聲大喝,說道。

    “你們不能帶走我,你們沒有證據,我是冤枉的!”吳曉龍兀自不停的喊著。

    這時,一個聲音說道:“我,算不算證據呢?”

    聲音未落,藥檢所副所長賀強,黑著臉冷笑著走了進來。

    看到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的市委書記許如山,吳曉龍還有他身後的食藥局局長龍尚昆頓時均麵如死灰,渾身上下抖如篩糠,比死了爹娘還要不如。

    吳曉龍被帶了下去,那位紀委領導伸出雙手同許如山緊緊的握在一起:“許書記,多謝您的親臨,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紀委來辦吧,請您放心,像這樣的蛀蟲,我們抓得多了,在鐵證麵前,容不得他抵賴。”

    許如山也神情激動的說道:“李強同誌,我們有些同誌經不起金錢利益的誘惑,在糖衣炮彈的攻擊之下,很便變質腐敗,忘記了我們黨的綱領和宗旨,這些人我們絕不能姑息,我還請你們一定要嚴肅辦案,一查到底,這個案子不論涉及到誰,不論涉及到什麼樣的高官,都不能放過。”

    說這話的時候,許如山的眼神不時飄向主席台上坐著的龍尚昆,看得龍局長背脊生寒,冷汗直流,心中那僅有的一絲僥幸心理也付之東流。

    省紀委的李強道:“有您這句話,我們辦起案子來,可就有主心骨了。”

    李強跟許如山寒暄過後,領著人將吳曉龍押走。

    許如山走上了主席台,示意賀強先坐在下麵後,才講道:“吳曉龍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他的作風平時是什麼樣的,我想在座的各位,比我要清楚。

    我們黨,就是要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及時的批評與自我批評,檢查與自我檢查。容不得批評的黨,絕不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執政黨;容不得批評的黨員幹部,絕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幹部!

    有人實名舉報,他還能夠指鹿為馬,威逼利誘他人為其頂缸,這樣的行為,不僅違反了黨紀,已經觸犯了國法,現在我們的紀委已經將吳曉龍帶走,一旦證據確鑿之後,等待他的將是黨紀國法的嚴懲。”

    食藥局局長龍尚昆和幾位副局長如坐針氈,好像許如山說的就是自己一般。

    許如山看了看身旁的局長和副局長,繼續說道:“孔祥林這樣的同誌,肯說實話,敢說實話,是一名真正合格的黨員,我們大家都要學習他這種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的精神。如果沒有這樣的同誌,我們的黨,永遠都不可能自潔,永遠沒有機會將吳曉龍這樣的敗類清除出幹部隊伍。”

    許如山的講話引起了台下藥檢所員工們熱烈的掌聲,同事們看向孔祥林的眼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人人心都有一杆稱,他們雖攝於吳曉龍的淫威,不敢像孔祥林一般當麵與之對抗,可一旦吳曉龍倒台,他們就再不必壓製自己,將真實的內心想法表露出來。

    由始至終,孔祥林始終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沒有說一句話。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0
第一章  安監科長

    夜,北琴海煤炭賓館,省紀委雙規吳曉龍的臨時地點。

    一個黑影靠近了吳曉龍。

    吳曉龍驚醒,問道:“什麼人?”

    黑影道:“先生讓我來通知你,你的家人現在很安全!”

    吳曉龍倒吸了一口涼氣,沉默不語。

    黑影不理他的心思變化,又道:“這是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看到黑影手上的東西,吳曉龍頓時紅著雙眼,拉著黑影的衣袖,哀求道:“我,還不想死啊!再,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求你轉告先生……”

    黑影掙開他的拉扯,丟下一張吳曉龍的全家合影,和一個拇指大小的紙包,轉身離開。

    第二天紀委辦案人員發現,雙規中的北琴海市食品藥品檢驗所前所長吳曉龍,畏罪自殺。

    隨著吳曉龍的倒台,藥檢所的秩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查實,副所長賀強乃是屈打成招,官複原職並暫代所長工作,待到明年換屆重新選舉所長,白樹傑工作積極上進,勇於開拓,擬提升為藥檢所副所長,同樣待換屆選舉確定。

    賀強能夠官複原職,這讓孔祥林有些訝異,他沒想到賀強還有如此強大的運作能力。

    在多方的努力下,賀強的兒子賀國棟成功回了國,經過綁架的洗禮這小子似乎懂事了不少,再也不好高騖遠,決定回國繼續讀書。賀強沒了後顧之憂,及時站出來指正吳曉龍,將自己攬下的罪名還給了他,也算是痛打落水狗了。

    後來的事情就有些詭異了,本已經被開除公職的賀強,不知走了誰的門路,竟回到藥檢所繼續工作了,而且還暫代了吳曉龍的所長職務,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來年換屆,年富力強的他,大有可能扶正。

    白樹傑能當上副所長,孔祥林出力不少:老孔同誌不僅在許如山麵前強烈推薦他這個外侄,還走了馬德江的路子,在孔祥林威逼利誘之下,馬德江既然不想公然跟他撕破臉,就隻好順他的意。白樹傑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副所長,也算是他走進藥檢所這麼多年來的一大進步吧。

    而我們的主人公孔祥林,卻悄無聲息的被借調到了北琴海市水區食藥局,出任安全監管科科長。

    上任的第一天,北琴海市食藥局新任局長伍次山親自將孔祥林送到水區食藥局:“同誌們,今天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我們藥監事業的老骨幹——孔祥林同誌。這位同誌在市藥檢所從事檢驗工作已經近十年,有豐富的藥品監管經驗,他的到來,必將給水區食藥局帶來一股新風,希望祥林同誌能夠在新的崗位上再接再厲,幹出新的成績。”

    在迎新會議上,水區食藥局局長李慶豐如是說道:“祥林同誌一直以來,以敢想敢幹聞名我們北琴海市食藥監係統,他能夠到我們水區食藥局來,是我局的榮幸,希望祥林同誌能夠在新的崗位上,再立新功,把安監科的安全監管工作做好、做實,切實為老百姓的飲食、用藥安全,負起責任。”

    孔祥林悶頭不語,就好像他們在說的事兒,跟他完全不相幹一樣。

    吳曉龍被雙規後,在紀委人員的盤問下,他一個晚上都沒挺住,把他和龍尚昆之間的那些破事全都交代了,食藥局局長龍尚昆也於第二日被紀委從他自己的辦公室帶走。

    然而,孔祥林卻並沒有因此而獲得半點成功的喜悅。他接到許如山的消息,說吳曉龍在麵沒有透露任何有關黑-道和毒-品的問題。雖然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的,連他偷鄰居家兩隻老母雞的事兒都交代了,可這些許如山和孔祥林迫切想了解的事,他卻諱莫如深,半點不提。

    當日,孔祥林將吳曉龍的記事本交給許如山,再轉交紀委審查;同時將一份影印件交給了潘雲,讓他的朋友在《北都周刊》上曝光,有了這雙管齊下的手段,在同吳曉龍的鬥爭中,孔祥林已經將他打得毫無翻身餘地。

    盡管已經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有關毒-品的問題,吳曉龍的嘴巴卻始終閉得緊緊的,隻說行賄受賄的事,其他一概不知。這絕不是他的性格,可見他若不是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奢望和幻想,就是害怕對方打擊報複,傷害他的家人。

    孔祥林覺著後者可能性要大得多。

    緊接著,紀委那邊便傳來了吳曉龍畏罪自殺的消息,這讓孔祥林立刻感到莫大的寒意。吳曉龍被紀委雙規,對方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其在雙規地點自殺,這到底得多大的能量才可以辦到啊?

    看來要重新估量對方的勢力了!孔祥林如是想道。

    迎新大會結束後,伍次山局長親自拍著孔祥林的肩膀說道:“小孔啊,你是馬市長欽點的大將,到了水局,可要起到先鋒模範帶頭作用喔!”

    孔祥林當然點頭應諾,可心卻不敢苟同。他來這,絕不是馬德江的意思,而是許如山的意願。

    北琴海藥業有限公司就在水區的管轄範圍內,他的意圖很明確,是讓孔祥林近水樓台先得月,以安監科長的身份,來調查摸清北琴海藥業的底細。調查摻-毒注射液的源頭,才是孔祥林來到這的真正目的。

    孔祥林這個安監科,全稱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科,負責轄區內大小咬、零售藥店、餐館、酒店、診所、醫院中食品、藥品的生產和流通全部環節的安全問題,職責相當寬泛,可以說隻要是跟吃的沾邊的東西,孔祥林都可以插上一腳。

    孔祥林在得知他的工作安排之後,也是吃了一驚。雖然他從事這個行業已經十來年了,可他始終做的是藥品檢驗工作,在監督管理上,並未有什麼深入的研究,頂多是有時候稽查支隊的同誌下去辦案,他提供過技術支援。要說親自對相對人進行監管,他還是新姑娘上轎頭一回呢!

    安監科一共有倆人,除了孔祥林,就隻剩下一個名叫莊國棟的科員。孔祥林來這是借調,沒有行政級別。不過這個區級的食藥局安監科,就相當於市食藥局的稽查支隊。在市局,局長是正處級,副局長和稽查支隊隊長是副處級;而在區食藥局,局長是正科級,副局長和安監科科長是副科級。

    將來等孔祥林正式考公務員過來,他便直接可以領副科級銜兒了。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孔祥林卻並不感冒,公務員工資比他原來所在的藥檢所專業技術人員工資要低上不少,尤其孔祥林已經聘任上了副主任藥師的情況下,一來一回薪水降了很多。

    不過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在這雖然工資少了不少,可權力卻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水區雖然算不上什麼鬧市區,可也是北琴海市城區之一,下轄幾個鄉鎮都甚為富庶,高新技術開發區更是油水豐厚,轄區內所有經營食品、藥品的生產、流通的企業,都歸他管,權力又怎麼會小得了?

    不過眾位看官可能懷疑了,這麼大的轄區,這麼多企業,兩個人能管得過來嗎?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正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區一級的食藥局雖小,也必須配備全了各個部門。就拿食藥局這個部門來說吧,北琴海市食藥局,這個地市級局,下麵的稽查隊養了一百多號人,如果什麼事情都讓下麵區級局管了,難道讓這些人每天吃幹飯,其上麵的領導喝西北風去?

    因此,名義上,孔祥林可以管的事情不少,可實際上真需要他來管而別人不能插一腳的事情,還真就沒多少。說白了,他這個安監科就是養大爺的地兒,這科長就是個供著的大爺。

    可是一件事情要分誰來做,安監科以前的科長老王來做,就是養大爺;孔祥林來做麼……

    就要看我們孔祥林同誌的心情了!

    孔祥林在區食藥局人事科科長付玉明的引領下,來到了他的新辦公室。

    付玉明五十來歲,帶著一副黑邊眼鏡,身穿一套過時的灰黑色老舊中山裝,顯得非常土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五六十年代剛穿越過來呢!

    安監科的辦公室不大,僅有兩張桌子對麵而立。見他們到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莊國棟忙站了起來,道:“孔科長好!付科長好!”

    這個莊國棟看起來很年輕,好像不過三十出頭,可孔祥林早就聽說過他,他的實際年齡好像已經四十五歲了,隻是人長得比較年輕而已。他今天穿了一套雞心領羊絨衫,白色條紋襯衫打著領帶,麵色白皙,紅光滿麵,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付玉明一笑,打趣的道:“我這個姓什麼都好,就是到了哪個級別也都是副的。”

    孔祥林尷尬一笑,不知他是隨口開玩笑呢,還是意有所指。

    莊國棟是區食藥局的老人兒了,知道這個人事科的老付就是個老好人,他說話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其實他壓根沒有什麼特別含義,可聽進外人耳中,卻有可能誤解其有什麼深意。

    因此,莊國棟忙道:“付科長可真會說笑,我們孔科長這剛來,可聽不懂您老人家的冷笑話喲。”

    付玉明於是介紹道:“小孔,這位就是我們安監科的莊國棟,在我們水局已經工作近二十年了,工作上兢兢業業,以後你們要精誠合作了。你初來乍到,如果有什麼不了解的情況,問他準沒錯的。”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1
第二章  兩件案子

    孔祥林忙伸出雙手,跟莊國棟握在一起。握過了手,二人這才算是正式認識了。其實二人同在一個係統工作這麼多年,雖然一直沒打過交道,可經常出席一些全局會議,點頭之交還是有的,隻是一直沒有一個正式的場合來結識而已。

    付玉明指向右側的辦公桌道:“小孔,這個就是你的辦公桌了。一會你看看,有缺什麼、少什麼的,就讓國棟給後勤科的張科長打個招呼,讓他來置備置備,我們區食藥局別的沒有,閑人一大堆,讓他們幫你去采購一下,畢竟是過來工作的,缺東少西的,可沒辦法幹活了。”

    說完,他又交代了莊國棟幾句,才緩步離開。

    孔祥林回到座位,收拾了一下備品,然後跟正在自己座位上的玩電腦莊國棟說道:“國棟,咱們安監科近來都有哪些工作要做?老王走得急,也跟沒來得及跟我交接工作。嘿,你知道我以前一直是幹檢驗的,對安全監管這一塊兒並不熟悉。”

    孔祥林是個閑不住的人,一旦沒有事情坐在椅子上,便會有種不知道該把手放在那的毛躁感。

    “哦,科長,你稍等。”說著莊國棟站起身來,從案卷櫃上取出一個厚檔案夾,遞給孔祥林,道:“我們今年全年的工作,都在這頭了。其實,咱們這個科……”他作勢看了看左右,低聲道,“純粹就是個清水衙門,隻要坐班坐到了點兒,下班走人就是了,哪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工作?”

    孔祥林皺起了眉頭,問道:“那這麼厚的卷宗……”

    莊國棟似乎明白他的疑惑,把檔案夾交到他的手上,示意他看看就知道了。

    孔祥林接過檔案夾一看,頓時明白了,原來這厚厚的卷宗不是今天學習理論,就是明天學習法規,後天再學習理論。明明嘛事沒做,隻是為了記錄而記錄,就隨手記上那麼幾筆,看著卷宗一大摞,可實際上真正的案件卻沒有幾件。

    孔祥林立時頭大如鬥,心說,老許,您老人家可真會給我找活兒,這是個什麼地兒啊?

    孔祥林翻閱了整整一個文件夾,總共找出了三份真正的案卷:第一份,是長河路一間民辦幼兒園食堂衛生不合格的卷宗,結案時,罰了幾千塊錢了事,似乎未見什麼明確的整改信息,以罰代管的痕跡非常明顯。

    看來這是給區食藥局創收呢。

    第二份,沒有結案,是天源路一家名叫高麗園肉串城的肉串店,經舉報,該店使用嫩肉粉和牛肉粉,將病死豬肉冒充牛肉串銷售。案件首次辦理是在年初,可一直到現如今的年末,都沒有完成案件的辦理,按照規定已經超過了辦案時限。

    第三份,是一家礦泉水廠生產的飲用水衛生不達標,檢出大腸杆菌超標。水樣檢驗報告已經出具,但並未進行處理,不知是何原因。

    孔祥林看到這個案子的水樣檢測報告還是自己出的,不由得感歎,今後,自己將不會再出報告了,他很就將正式告別食品、藥品檢驗這個行業了。孔祥林已經決定,轉過年就報考公務員,從今以後走上仕途,這就算是他向從前的自己告別的一個儀式吧!

    孔祥林抽出了這三份材料,遞給對麵桌正瘋狂點擊鼠標的莊國棟,笑道:“莊哥,咱們科一年才辦三個案子?”

    莊國棟是水區食藥局的老人兒,年紀還比孔祥林要長那麼幾歲,孔祥林自然要給點麵子,叫一聲哥,也不為過。

    莊國棟從眼鏡框上方看過來,冷哼了一聲道:“市稽查勻給我們三個案子就算不錯了,去年連一個都沒給。”

    孔祥林接著道:“我看這兩個案子還沒結案呀,這……”

    莊國棟打斷孔祥林道:“我勸你趕緊把這東西裝回去,就當沒看到,完事大吉。”

    孔祥林一愣,問道:“怎麼,這麵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莊國棟重新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淡淡的道:“貓膩倒是談不上,不過……”說到這,他頓了一頓,朝著孔祥林詭異一笑,道,“不過,對於別人是件比較難辦的事兒,可如果是你,倒也沒什麼了!”說完,他便再次“埋頭苦幹”起來。

    孔祥林聽得糊塗,但想到他那詭異的笑,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在食藥監係統這可憐的名聲,就明白了。是啊,著名的孔大炮啊!誰敢惹我,我就跟誰放炮嘛。

    從莊國棟話話外來看,這兩個未完結的案子,恐怕是有點棘手的,至少之前老王當科長時,就沒有擺平。到了他孔祥林手中,這兩件案子,他能擺平嗎?

    其實案子棘手一點都不意外,好辦的案子,人家稽查支隊還會給他們嗎?

    他首先拿起了第一份卷宗,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件礦泉水廠家的案子,市稽查隊進行例行的水樣抽檢,將水樣交給孔祥林他們藥檢所檢驗,水樣中檢出了原本不得檢出的大腸杆菌,於是市稽查就責令其整改,可數月過去了,礦泉水廠家就是不見動靜,市稽查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將這件案子轉交給了水區食藥局辦理。

    當時的安監科王科長帶人去過幾次這家礦泉水廠,看卷宗上記載,王科長他們是認同了對方的整改的,可是好像這家廠子再次抽檢水樣,還是不合格,依舊能夠檢出大腸杆菌,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這件案子表麵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是孔祥林知道,這樣的案子辦起來比較麻煩,而且進展緩慢,來來回回幾個月下來都辦不完,於是他又拿起了第二份卷宗。

    這件案子看起來十分簡單,就是水區食藥局接到群眾舉報,說有一家名叫“高麗園肉串城”的串店,使用了明令禁止的添加劑。光看看筆錄,孔祥林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隻是發現在監管對象簽字欄的位置上,看不到店主的簽名,不知道當時是漏簽了,還是店主拒簽。

    筆錄記載,安監科在串店當場搜出了嫩肉粉和牛肉粉,開具了罰款三千元的罰單,並下達了責令其停業整頓的處理意見。

    之後,不見店主繳納罰金,也不知其是否整改,總之是沒有下文、不了了之了。

    孔祥林決定先從這個案子入手,好了解一下新接手工作的辦案流程。

    這時,已經日近中午,孔祥林想起約了汪中一一起吃飯,便放下手中的卷宗,同莊國棟打過招呼後,離開了辦公室。

    明月居在建設街一帶小有名氣,是水區主幹道附近小吃一條街中,最著名的地方特色餐飲小店之一,這的鐵鍋?\大鵝相當有名。

    孔祥林第一天走馬上任,中午卻沒有在水區食藥局食堂吃飯,而是約了汪中一和餘新夢兩個人在明月居小吃一同吃午飯。

    叫上了一鍋大鵝,孔祥林沒坐多久,就見二人手拉手姍姍而來。

    “大林哥!讓你久等了吧?”餘新夢同孔祥林比較熟悉,進來之後,歉意的說道。

    “沒有,我也是剛來,來,這邊坐!”孔祥林將二人讓進座位,然後招呼服務員點了幾樣小菜,三個人這才邊吃邊聊起來。

    “大林哥,你說找中一有事情要談?”幾人吃了點小菜,在等待大鵝燉熟的時間,餘新夢問道。

    汪中一也露出期待的神情,問道:“林哥,是不是我媽的事情,有結果了?”

    汪中一母親的遺體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就草草火化,他一直心有不甘,而且他還為此受了不少委屈,更是感到不平。

    孔祥林陰沉著臉,點頭道:“我通過我在中醫院的同學打聽到,在你母親自殺後,中醫院的副院長皮少剛嚴格封鎖了消息。我同學偷偷打聽了許多當天在場醫護人員,他們都說最後見到你母親遺體,是在將她推入太平間的時候。這個時間段之後,再沒有任何人還見過她的遺體。

    也就是說,從搶救室搶救失敗將你母親送入太平間,到將她遺體火化這段時間,有一個很長時間的空白期,這十分不合理。我同學說,據他所知他們醫院正常的處置程序不是這樣的。”

    汪中一明顯有些激動,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這麵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

    “有沒有問題我的同學現在還沒有弄清,但是他發現這件事情處處透著古怪,被他問到的同事全都不知情或者不了解情況,所有問題的焦點卻都集中到了副院長皮少剛一個人身上。”孔祥林向他解說道。

    “皮少剛!”汪中一握緊了拳頭,咬著牙道。

    “中一!”餘新夢拉著他的胳膊,道,“來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答應過我,絕不再衝動的,你忘了麼?”

    汪中一狠狠地在牙縫中擠出聲音道:“我沒忘,不過,隻要讓我查出他們有做過什麼傷害我母親的事,我絕不會放過他們!衝動我是不會了,林哥不是也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況且,報仇有許多種方式,我以前那種,是最愚蠢和最沒有效果的!”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1
第三章  賀喜軍找到了

    這段話是前兩天孔祥林在勸他的時候說的,沒想到汪中一一直銘記在心。

    孔祥林點頭道:“我已經求我同學幫忙繼續調查了,隻要他那邊傳回消息,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現在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要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再過半年你就要高考了,如果你信得過我這個大哥,那你就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做,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複習、準備高考,其他的全都交給我吧!”

    二人感動的稱謝,這時大鵝已經燉好了,三人這才按下心事,將半隻大鵝和眾多小菜風卷殘雲。

    下午,孔祥林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等坐熱,潘雲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祥林!”電話中潘雲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孔祥林覺得奇怪,什麼事情能讓他這個小子有這種語氣呢?

    “賀喜軍找到了……”潘雲說道。

    孔祥林聽說賀喜軍找到了,心中一喜,剛要道謝,可又覺著潘雲的語氣絕不是那種找到人的興奮和欣喜,不由得心中一沉,問道:“他怎麼樣?”

    潘雲歎了一口氣,道:“你可要有心理準備,他……找到的,是他的屍體!”

    孔祥林頓時瞪大了雙眼,感到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

    “半小時前,警-察找到了賀喜軍的屍體,就在黃泥河口,我在刑警隊有同學,知道我在找他,才優先通知了我。”潘雲緩緩的答道,似乎害怕刺激到孔祥林。

    “這不可能,他……”孔祥林想到自己出差的當晚,幾人還一起喝過酒,可一轉眼,賀喜軍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現在沒在北琴海,不過我已經知會了我刑警隊的同學,你現在趕往現場,他們應該還沒有將屍體運走,你再去確認一下吧!”潘雲囑咐他說道。

    “好,我馬上就過去。”孔祥林不再猶豫,連忙跟局長李慶豐請了假,叫了輛出租車,就往黃泥河口趕去。

    黃泥河是烏爾雷江流經北琴海市區內的一條支流,在北琴海市東南部,匯入烏爾雷江,前些年北琴海市實行東部開發戰略,在黃泥河口建設了不少新的地標性建築,赫赫有名的會展中心,便建在這。經過幾年的發展,這已經煥然一新,發展成集會展、商貿、餐飲、娛樂於一體的繁華地段。

    孔祥林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這已經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線,案發的這段區域正好是黃泥河匯入烏爾雷江的三角洲地帶,周圍尚未開發,還隻是留荒的狀態。

    孔祥林撥開人群走上前來,負責警戒的警-察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發生了命案,前麵不能過去了。”

    “警察同誌,您好,我叫孔祥林,想要見一下你們郝隊長。”孔祥林忙向這位執勤的民警說道,郝隊長就是潘雲在刑警隊的同學。

    “見我們郝隊長?”執勤民警將信將疑。

    這時,前方走過來一位中年刑警,看起來四十出頭模樣,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筆挺精神,一張瓜子臉,古銅麵色,看起來一身正氣。

    “是祥林嗎?”中年刑警走過來問道。

    “郝隊!”執勤民警連忙敬禮。

    孔祥林忙道:“是我,老潘跟您打過招呼了吧?”

    中年刑警點頭道:“嗯,你跟我來吧。”

    中年刑警說著,示意執勤民警給孔祥林讓出通道,轉身走回前方警-察聚集的處所。

    郝隊名叫郝天,是潘雲警校的同學,一直在北琴海公-安戰線工作,如今擔任北琴海市刑警隊隊長。

    孔祥林跟著郝天來到近前,隻見周遭數名警-察正在不停的忙碌,有的在給屍體拍照,有的正在檢查屍體的細節。

    孔祥林走到跟前,一股刺鼻的腥臭氣味撲麵而來,他不由得一陣惡心,可為了確認死者到底是不是賀老六,他還是捏著鼻子走上前來。

    郝天吩咐警-察給孔祥林讓開位置,孔祥林湊到近前,隻見屍體已經開始浮腫,雖還未及腐爛,可那散發而開的陣陣惡臭,已經不斷傳來。在這樣的天氣,屍體達到這種程度,孔祥林估計至少也得一個星期了。

    孔祥林終於看清了屍體臉,雖然他的模樣已經變形得不像樣子,可依稀還是可以看得出來賀喜軍的輪廓。

    孔祥林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被心中的寒意給凍住了。

    “怎麼樣?”郝天一直都在孔祥林身旁,看到他的模樣,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孔祥林眉頭擰成了麻花,眼珠子發紅的答道:“應該……錯不了!”

    說罷,他轉過頭,再不看屍體一眼。

    他心堵得慌,賀老六是他在藥檢所最好的兄弟,甚至比馬明還要要好一些,因為他比馬明沉穩。三兄弟中,賀老六最年長,不論誰有什麼大事小情,賀老六總是第一個衝在前麵。別看他平時少言寡語,可他心麵清亮著呢,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最有數。因為有他,孔祥林少犯不少錯。

    可如今,才幾天的時間,他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讓孔祥林一時難以接受。到底做了什麼孽呀,我孔祥林好容易才鬥倒了吳曉龍,兄弟你連勝利的喜悅都沒分享到,就這樣走了……

    想到吳曉龍,他問自己,賀老六的死是不是吳曉龍幹的?可從吳曉龍的畏罪自殺來看,孔祥林覺得他恐怕也隻是一個馬前卒,是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炮灰而已,真正的凶手可能隱藏得更深。

    郝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他遠離了屍體,這才跟他說道:“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剛好被江水衝到江岔子的淺灘上,這幾天要上凍了,天氣很冷,屍體腐敗到這種程度,案發時間應該在一周以前了。”

    孔祥林醫學院畢業,也略有一點常識,點頭道:“該是差不多,請問,他是怎麼死的?”看到郝天似乎有些猶豫,他忙道:“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郝天搖頭道:“並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這些恐怕明後天就會見報的。”然後他轉頭看了屍體方向一眼,歎了口氣道:“發現屍體的是一位常在這附近撈蝦捕魚的老漢,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幾乎一絲不掛了,我也是看過老潘發給我的照片,才覺得和你失蹤那朋友有些相像,這才聯係你過來辨認。

    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屍體多處瘀傷,很可能是生前留下的,但是死者腰部和腹部發現數處很直的傷痕,應該是刀傷,我們的法醫說這個傷不像生前留下的,而是死者死後,或者死者瀕死的時候,被割傷的。”

    “瀕死?”孔祥林疑惑的問道。

    郝天剛要說什麼,屍體那邊突然傳來一陣議論,郝天和孔祥林連忙過去。

    隻聽檢查屍體的法醫說道:“死者的腎髒被取走了!”

    “什麼?”孔祥林一聲驚呼,瞪圓了雙眼。

    郝天連忙上前,法醫指著死者腰部的一處傷口,向郝天道:“郝隊您看,這傷口是在割去腎髒的時候留下的,腎髒已經不在了。”

    孔祥林蹲在地上,狠狠的向地麵錘了一拳,他真的非常恨。

    到底是誰,是什麼人做的?誰跟賀喜軍有這樣的深仇大恨,殺了他不算,還要割走他的腎髒。賀喜軍幾乎是跟賀強同時被人抓走的,不過抓走賀強的人,是劉長峰,也就是江炳雲的舅舅,北琴海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

    可抓賀喜軍的是誰,卻不得而知,現在看來,抓他的人已經喪心病狂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們是要幹什麼?割掉腎髒賣掉嗎?

    想到此處,孔祥林腦際忽然靈光一現,他感到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怎麼了?”郝天見他猛地抬頭,詫異地問道。

    “我明白了,他們……”孔祥林剛想要說,他很可能發現了一個人體器官販賣團夥,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十七”的任務保密級別設定為“絕密”,也就是說,除了孔祥林之外,不得將任務所得到的任何情報,透露給任何人。郝天雖然是警-察,可自己也不能告訴他,否則便屬於泄密,他將會麵臨的是兩大協會不死不休的追殺。

    聯係到鳩山半夜三更密會皮少剛,又立即空運走交易貨物,再聯係到汪中一母親遺體的神秘火化,最後聯係到賀喜軍被取走的腎髒,孔祥林覺得他懷疑的這些個點,逐漸串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體器官走-私鏈條。

    可現在他麵臨的問題是,不能將鳩山那一部分的事情,跟警-察說,而不說鳩山,就沒法說皮少剛,不說皮少剛,汪中一母親的事情,又斷了線索,孔祥林不由得陷入了困境。

    “誰們?”郝天聽孔祥林說了半截話就不說了,遲疑的追問道。

    孔祥林這才驚醒自己正在發現賀喜軍屍體的現場,忙道:“額,沒什麼,我隻是覺著這些犯罪分子,太殘忍了。”

    郝天聽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自然有些懷疑,可孔祥林畢竟不是嫌犯,他也不好深問,隻好把疑惑暫時埋在心底。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2
第四章  救援行動

    賀喜軍的老婆是在下午兩點左右到達現場的,經她再次辨認,已經有九成把握死者就是賀喜軍,這讓孔祥林不由得暗自悲從心來。

    警方取了死者的組織樣本留作dna驗證,然後將賀喜軍的老婆左怡君和孔祥林帶去了警局,警方還要給他們做筆錄。

    左怡君三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相普通,但很會打扮,臉蛋總是抹得漂白漂白的,可此時她驚悉愛人的死訊,哭得梨花帶雨,將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黑色的睫毛膏被眼淚衝刷得一道道流淌下來,變成一條條黑色小河一樣的條紋留在臉上。

    孔祥林一路上安慰著她,好容易將她勸好了,可到了警局,警察做筆錄時,難免再問到她賀喜軍失蹤的詳細過程,她一邊講述,一邊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起來,看了她的模樣,孔祥林也難抑心中對兄弟的情感,潸然淚下。

    做過了筆錄,郝天親自將左怡君送離警局,她現在雖然是死者家屬,同時也是有嫌疑的人之一,雖然她的嫌疑並不大,可是卻也被交代暫時不能離開北琴海市。

    郝天送走左怡君之後,轉過臉來,麵向孔祥林,道:“老潘交代我幫忙找的人,竟然這樣找到,我很遺憾!”

    孔祥林緊閉雙眼,仰天歎了口氣,道:“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郝隊,方才賀嫂子說,是紀委的人帶走的賀老六,這事……“

    郝天皺著眉頭道:“很難說,紀委抓人有可能是真的,因為我們誰也不能保證他是不是被紀委放了之後才遇害的,這事我們必須和紀委的同誌溝通一下,看看是不是確有其事。”

    孔祥林忙道:“那就辛苦你了郝隊。”

    郝天連忙擺手,說道:“別說有老潘這層關係,就算是沒有關係,我也必須為死者負責,這是人命案子,不是小事。”

    孔祥林道:“他被人割了腎髒,我想很有可能跟器官走-私組織有關,我們要是從這方麵著手去查,可能會有所斬獲。”

    孔祥林斟詞酌句的提醒了郝天一下,他能說的也就這麼多了,如果再深說,恐怕就會將鳩山和皮少剛給牽連出來,這樣就違背了他有關任務的保密契約。

    “嗯,你不說,我也有所懷疑,隻是人如果死亡超過一定時間,器官就會衰竭,想要取人器官販賣,恐怕即使不是在其生前割取的,也得在其剛剛死亡就取下來。”郝天順著孔祥林的分析說道。

    “而且這必須要有專業的醫學知識,我們從這一方麵入手,應該會事半功倍。”孔祥林接過話頭道。

    郝天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孔祥林,不由得對潘雲這個發小好奇起來,一般人見到死人,唯恐避之不及,可這個孔祥林不僅未見害怕,還幫忙分析死亡原因,和犯罪嫌疑人的可能動機以及辦案方向,這人當真很有意思。

    孔祥林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麼,隻跟郝天詢問了警方處理賀老六屍體的程序,定下給賀老六料理後事的時間,便離開了警局。他給左怡君打了電話,跟她商量了一下給賀喜軍辦理後事的事宜,才疲憊不堪的回到家。

    劉麗已經知道賀喜軍的事,是孔祥林在去警局前給她打的電話,這時見孔祥林回來,忙上前關心的問道:“怎麼樣了?唉,你說這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賀喜軍是孔祥林的好哥們,劉麗跟他也經常見麵,突然聽說他竟不明原因的丟了性命,心中自然很是難過。

    孔祥林沉默不語,坐在沙發上長籲短歎,劉麗隻好陪在他身旁,輕撫他的後背,也算是聊表安慰。

    孔祥林腦子不停的速運轉,他在綜合他所知道的信息來分析,寄望將其連接起來,以看到事情的全部,可他始終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團迷霧中前行,雖然似乎看到什麼,可待要看清,卻發現眼前白茫茫一片。

    是夜,孔祥林不停地在沙發前來來回回的踱步,他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這種感覺讓他坐立不安,他總預感好像要有什麼更加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見是老同學吳茂林的來電,他腦際靈光一閃,明白了自己這種不安的由來:通過賀喜軍的死,他早該意識到吳茂林現在所麵臨的危險,自己一直覺得忽略的事情,就是吳茂林的處境。他連忙接起電話,想要通知吳茂林,叫他趕停止繼續調查汪母遺體的事。

    可沒等他說話,電話中卻先傳來了吳茂林那特有的尖銳話音:“老同學,你猜我發現什麼了?”他的語氣中,似乎大有喜色,好像真的有什麼重大發現。

    “發現什麼了?”孔祥林隻好先放下通知他取消調查的打算,問道。

    “今天我們醫院收治了一個車禍傷員,傷得很重,到醫院就不行了,果然,上了手術台動了手術,卻沒有救過來。我知道之後就留上意了,我跟著推床,一直將死者送到了太平間,然後我瞧準沒人注意,就悄悄的躲在了太平間……”吳茂林說得興致勃勃,可孔祥林卻聽得毛骨悚然。

    “你現在在太平間?”孔祥林追問道,他這位老同學竟然躲在太平間。

    “嗯,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我看到……”吳茂林說道這,聲音戛然而止,從聽筒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嗚咽之聲,很,孔祥林又聽到一聲刺耳的撞擊聲,好像對方的電話掉落在地。

    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他連忙對著電話吼道:“茂林!茂林!”

    電話回應給他的是一片嘈雜和嘈雜過後漫長的寂靜。

    良久,電話中傳來嘟嘟的忙音,孔祥林瞪著電話說不出話來。

    劉麗見到孔祥林的異樣,嚇得噤若寒蟬,半天才試探著問道:“祥林,怎麼了?”

    孔祥林雙目血紅,牙齒咬得“嘎吱”作響,拳頭用力,握得骨頭節直響,並從牙縫中擠出:“茂林……”

    孔祥林知道,吳茂林完了。是自己害了他,若不是自己叫他去調查這件事情,吳茂林根本不會關心這個死者,就不會發現其中的隱情,自然也就不會出事。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孔祥林站起身來,拿起外套往外就走。

    “祥林……”劉麗吃驚的看著他的背影,卻見他已經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孔祥林一邊下樓一邊給潘雲打電話,雖然他不知道這時候去,還來不來得及,但,他必須馬上趕去中醫院的太平間,晚了就真的完全沒有機會了。

    電話接通,潘雲慵懶的聲音傳來,卻給孔祥林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他還沒有回北琴海。

    潘雲是指望不上了。

    馬明呢?很孔祥林就否決了他,馬明膽子太小,這事他辦不來。忽然,一張童真的臉,躍入孔祥林腦海——汪中一。對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這小夥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有膽識,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想到這,他忙撥通了汪中一的電話。

    “中一,聽著,現在你隻聽我說,不要答話。無論你在哪,馬上打車到市中醫院後門等我,要,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新夢都不能告訴,聽懂了沒有?”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時,孔祥林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屁股都沒坐穩,就告訴司機師傅:“中醫院,要。”說著,他丟給司機一張百元鈔票。

    司機一看,心說這是遇到急活了,連忙一腳油門,將車開得飛,向中醫院方向馳去。

    車子到達中醫院後門的時候,汪中一已經等在那。

    “林哥!”汪中一見孔祥林下車,忙步上前,他知道孔祥林這邊是出大事了,不然也不可能在電話中那樣急切。

    孔祥林將汪中一拉到中醫院後門附近的一處幾乎沒人的背街,將他推得靠在牆上,看著他的眼睛道:“中一,我問你,如果哥讓你去做一件有可能觸犯法律的事情,你敢不敢做?”

    汪中一從被他一把抓著,拉到背街,就吃驚的瞪著他,這時聽他問來,不答反問道:“哥,到底怎麼了?”

    “你就說,你敢還是不敢吧?”孔祥林一直看著他的眼睛。

    汪中一一抿嘴,道:“我這條命都是哥你救的,別說犯法,就是讓我去殺人放火,我汪中一也不會皺一下眉毛,哥,你就說要幹啥吧!”

    孔祥林眯著眼,雙目寒光閃閃,道:“哥沒有看錯你,哥不會讓你去做壞事的。”

    說著他掏出那把六四手槍遞給了汪中一,自己卻拿起那把諸葛神弩,說道:“我讓你開槍,你就開槍,懂了沒有?”

    汪中一接過槍來,嚇了一跳。長這麼大,他還沒摸過真槍呢。

    “如果有危險就開槍,即使我沒說話,你也可以開,別顧及太多。”孔祥林又叮囑他道。

    孔祥林知道他們這次行動,十分危險,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對吳茂林動手,自然不在乎再多殺一、兩個人的。

    “嗯。”汪中一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走。”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2
第五章  血跡

    孔祥林常來中醫院,不光是祖母住院期間,在此之前,他也來這協助稽查支隊檢查過藥品質量,所以他知道中醫院太平間的所在。當下,他不再多話,示意汪中一先將手槍隱藏到袖口麵,然後自己也將諸葛神弩上了箭,同樣隱於袖口之內,才一馬當先的帶著汪中一,兩人一前一後的從後門進入中醫院,穿過兩道過廊,下了一段黑漆漆的樓梯,才來到一間沒有開燈的地下室。

    地下室陰森冰冷,不停地向外冒出陣陣寒意。

    二人沒敢開任何光源,小心翼翼的向內走去。太平間極靜,二人的腳步雖已放得盡量輕,可腳步聲還是傳出很遠,甚至連他們的呼吸聲都在空曠的太平間回蕩。

    中醫院近來死亡的人也不知道多還是不多,二人也不知道太平間麵擺放了多少屍體,隻是感到陣陣發黴、腐爛的氣息撲麵,讓人作嘔。

    孔祥林感到身後的汪中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很可能是有些懼意。感受著這些寂靜和冰冷,他自己心中也有點發毛,可吳茂林很可能就在麵,他必須克服這種心理。

    當下,他回手握了握汪中一拉住他衣角的手,似乎在給他能量。

    汪中一的呼吸仿佛平靜了不少,看來人多還是可以壯膽的。

    可孔祥林自己知道,這太平間真正恐怖的並不是黑暗,也不是寂靜,而是一個不知是已經逃走,還是正如同一條劇毒五步蛇一樣潛伏起來、伺機而動的殺人凶手。

    轉過一個牆角,地下室透氣窗中照進來的月光灑在麵前,孔祥林借著月光,看到一張黑漆漆的停屍床旁,正兀自站立著一個人影,他懸著的心不由一緊。

    跟在他身後的汪中一更是緊張的舉起了六四手槍,對準了那個人影。

    身具邪眼異能的孔祥林借助邪眼不懼黑暗的能力,看清了那人影,正是自己的老同學吳茂林。

    “茂林!”孔祥林忙打開手電,走上前去,他本以為吳茂林肯定出危險了,可沒想到他竟沒事人一般的站在麵前。

    向前走了數步,孔祥林心中一凜,停了下來。

    隻見對麵那吳茂林,一張麵孔蒼白無血,雙目外鼓,雙手不自然的下垂,見了自己的到來,毫無反應。

    孔祥林明白自己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登時目訾欲裂。他連忙用手電四處照射,邪眼也一刻不停的四處掃視,試圖找到凶手,可卻毫無發現。

    孔祥林連忙步上前,他這才發現,吳茂林脖子上被勒著一條極細的鋼絲線,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注意不到。他的整個身子,被鋼絲吊了起來,綁在太平間的天花板吊梁上,這才給人以站立的假象。

    “啊!”汪中一看清了吳茂林的模樣,終於禁受不住心中的恐懼,驚叫了一聲,可剛剛發出聲音,他又及時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驚呼聲愣是悶在了口中。

    孔祥林上前,將吳茂林解了下來,使其平躺在旁邊空置的停屍床上,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可身子兀自還沒有涼,顯是剛剛被害不久。孔祥林連忙運用在大學時期學習到的急救知識,給他緊急搶救。

    雖然他自己也清楚,將吳茂林救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也要盡人事、聽天命。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吳茂林並沒有在孔祥林的急救措施下獲救,依然瞪大雙眼,毫無生氣。

    “是我害了你!”孔祥林忍不住含淚想道。

    就在這時,孔祥林忽然聽到他們來時經過的地下室門口,傳來一個輕微的響動,要不是太平間太過安靜,孔祥林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還能聽到。

    可現在,他聽到了。

    “什麼人?”孔祥林飛速回頭衝向轉角處,諸葛神弩直接滑入手中,指向聲音的來源處。同時他也調動邪眼,向那掃視。

    一個人影一閃,便要沒入門後消失,孔祥林來不及瞄準,一箭射去。

    隻聽“嗤”的一聲,翠竹箭劃過一條弧線向那人影射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隻聽“當”的一聲,雖然速度極,可翠竹箭還是隻擦著那人影而過,射在了敞開的鐵門上,沒有將這人影留下。

    “!”一聲驚人的巨響,劃破了太平間內的寧靜,是汪中一開了槍。

    “當”的一聲,子彈也射到太平間的大鐵門上,發出金鐵交鳴的摩擦之響。

    孔祥林一怔,忽地想到什麼,忙道:“把槍給我。”出了人命,自己必須報警,可汪中一沒有持槍證,一會警-察來了,查問起來諸多麻煩,不如說是自己開的搶。

    汪中一也嚇得不行,這是他第一次進太平間,更是第一次開槍,要說不緊張,那純粹是騙人。他連忙把槍交還給孔祥林,心髒依舊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待他見到孔祥林那平靜的雙眸時,心中不由暗道,還得是林哥心理素質好呀,這種時候還能如此鎮定,心底也受他影響寧靜了不少。

    被槍響這麼一耽誤,孔祥林沒有及時運用邪眼的追蹤能力,追蹤那人影。待他再驅動邪眼追到門口之時,門外哪還有其半分蹤跡?

    孔祥林無奈的撤回邪眼,又回到吳茂林身旁,看著這位老同學,孔祥林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掏出電話,撥通了郝天的手機。

    沒一會,先是聽到槍響的太平間守夜人戰戰兢兢的來到,之後,一頓飯功夫,郝天才帶著刑警趕到現場。

    郝天到達之後,有些無奈的苦笑著盯著孔祥林道:“你今天是犯什麼邪了?怎麼走到哪都有人命案子?”

    孔祥林無限唏噓的聳肩道:“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的同事,一個是我的同學。”

    當下,孔祥林將在家中接到吳茂林電話,一直到打電話報警的前後經過,詳細的同郝天匯報了一遍,盡量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當然,有關鳩山虎次郎調查任務的事情,繼續隱瞞;那一槍,自然也說是自己開的。

    “哦?”郝天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說,你接到電話的時候,應該就是吳茂林被害的時間,你還記得大概幾點嗎?”

    “嗯,我手機上有通話記錄,當時時間大概是晚上八點四十分。”孔祥林點頭答道,“我給中一打電話之後,就打車過來了,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鍾,我們見麵後頂多五分鍾就趕到太平間,罪犯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作的案。”

    郝天一邊記錄,一邊點頭,說道:“很好,有這麼準確的作案時間,對我們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這時,那邊的一名刑警喊道:“郝隊,這發現一部手機,屏摔壞了。”

    郝天過去看了一眼,點頭道:“裝起來,很可能是死者的,回去檢查一下,除了死者的指紋,還有沒有其他人的。”

    那刑警依言行事,小心翼翼的將手機裝進了辦案塑料袋中。

    郝天正要繼續和孔祥林說話,門口那邊又有一名刑警喊道:“這發現血跡。”

    孔祥林聽了一愣,難道自己那一箭射中了對方?

    也有可能,當時他匆忙的射了一箭,雖然並未留下對方,也沒有傷著要害,可擦破那人的一點兒皮,還是有可能的,隻是當時情急之下,自己並未察覺。他仔細回憶當時那人影的動作和姿勢,他最有可能射中的部位應該是他的右手。

    他忙隨著郝天走了過去,隻見那名刑警正蹲在門口的地上,拿著放大鏡仔細的搜尋著什麼。

    郝天走到近前,那刑警指著地上的三顆小點,說道:“郝隊,您看,這的三滴血跡,很新,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兩人蹲了下來,郝天接過那名刑警遞過來的放大鏡仔細觀看,果然見那血滴顏色比較新鮮,點頭道:“提取了,回去驗dna,這是重大線索。”

    那名刑警向門外走了兩步,繼續尋找線索,沒一會,又道:“這還有!”

    二人順著他所指看去,隻見他的腳下,又發現了兩三滴血跡。

    郝天轉頭向孔祥林道:“你開槍打中那人了?”

    孔祥林早將諸葛神弩和射出那枚翠竹箭收回了乾坤袋,隻說自己是開槍射擊過那人。不過,他當時並未注意到自己是否射中,隻好如實回答道:“我不知道。”

    郝天又向那名刑警要來了剛剛在門口附近找到的那枚六四手槍子彈頭,仔細的看了看,半晌,他才皺著眉向孔祥林道:“以後不要隨便開槍,雖然你有持槍證,可你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生死。就算我們警-察辦案時,麵對犯罪嫌疑人,也得先鳴槍示警才可以開槍,這還必須是犯罪分子正在作案,否則也不允許,你明白嗎?”

    孔祥林受教的道:“是,我一定注意。”

    郝天繼續道:“今天的兩個案子,都跟你有關,所以無論是出於保護你也好,還是出於不能排除你的嫌疑也好,我們必須控製你,禁止你離開北琴海,如果需要你到警局或者出庭什麼的,你必須能夠隨時到場,知道麼?”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3
第六章  疑點

    孔祥林無奈的接受,他知道這是應有之義,自然不能拒絕,當然就算他想拒絕,人家也不會答應。

    孔祥林這時忽然想到吳茂林提到他發現了什麼,忙提醒郝天道:“茂林給我打電話時說他有所發現,這才被對方滅口。我懷疑嫌疑犯的殺人動機就在於此,並且此人很可能就在中醫院。我們調查一下這個時間段,中醫院有誰離開過本職崗位,應該會有所收獲。”

    其實在他心中,已經給值班院長皮少剛打上了一個個大大的罪犯的烙印,雖然他沒有證據,也並沒有看到皮少剛作案,可孔祥林卻在心中把他定為了第一嫌疑人。

    郝天點頭道:“嗯,這個我們會去調查。”

    孔祥林害怕皮少剛跑了,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我們現在就可以上樓去查查!”

    郝天詫異的看了孔祥林一眼,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孔祥林心說,我當然知道,可是不能說。他是在跟蹤鳩山之時得到的線索,要是說多了,會牽連出不必要的麻煩。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言,才指著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汪中一道:“我這位小兄弟的母親,就是被中醫院在未經家屬同意下火化的,之前,茂林就跟我說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中醫院副院長皮少剛……

    茂林就是在幫我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中遇害的,我覺著這兩件事一定有莫大關聯,我們可以從他母親的事情上展開調查,對皮少剛嚴密審查。”

    郝天露出一陣古怪的笑意,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說罷,他點了兩個人,帶著孔祥林和汪中一,上樓趕往醫生辦公室。

    上了中醫院四樓,已經是孔祥林走在前麵,他知道,如果當時那人的確是皮少剛的話,那麼他就很可能中了自己射出的翠竹箭,隻要看看他的右手是否有箭傷,就知道是不是他了。如果確實有傷,他殺害吳茂林的嫌疑就證據確鑿了。

    幾人徑直來到皮少剛的辦公室,郝天這時已經明白,孔祥林恐怕是很懷疑皮少剛的,隻是不知由於什麼原因不肯說出來,但他既然帶自己來這個副院長辦公室,一定不是無的放矢。

    到了皮少剛的副院長室,幾人停在了辦公室門口,孔祥林見辦公室房門緊閉,便上去敲門,可敲了半天卻沒人來開門。

    難道他直接跑了?這樣豈不是坐實了他的嫌疑?他已經有了放下一切跑路的覺悟?

    又敲了幾下,發現確實沒有人會來開門,孔祥林向郝天望了一眼,就要撞門。就在這時,一位路過的醫生問道:“你們是來找皮院長的嗎?”

    孔祥林一愣,道:“是啊,請問他幹什麼去了,我敲門敲半天了,卻沒有人來開,他不在嗎?”

    那名醫生點頭道:“皮院長有個手術,現在可能還在手術室呢。”

    “手術?”郝天皺起了眉頭,問道:“他什麼時候進的手術室?”

    醫生抬手看了看腕表,說道:“現在是九點半,皮院長進去少說一個小時了,應該是八點半左右吧,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醫院有記錄,你可以去看看。噢,對了,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如果是病人的事,跟我說吧,也一樣的,他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

    孔祥林和郝天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郝天知道孔祥林拉著他來這兒,應該是帶他來找凶手的,可現在這位醫生說皮院長八點半左右進了手術室,而具孔祥林說,案發時間應該在八點四十左右,也就是說皮院長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據,不可能是凶手了。

    孔祥林不解的也是這一點,難道說自己的懷疑有所偏差?還是皮少剛還另有幫凶?

    “哦,我們找皮院長是其他的事情。”孔祥林忙說道。

    醫院發生了命案,警察已經封鎖了醫院,見到這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和兩個普通人站在皮院長辦公室門口,這名醫生也有些疑惑,但他畢竟還要工作,病人的事情不能因為警察的封鎖而不管不顧,他禮貌的跟幾人告了辭,便轉身離開了。

    孔祥林抱起膀,一手托著下巴疑惑的道:“本以為這個皮少剛嫌疑最大,現在還真就無從下手了。”

    郝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破案哪有那麼容易,我們警方這麼多人,你看我們破案不也是很難麼?走吧,我們去查閱記錄,再調閱一下監控,看看這段時間有誰離開過主樓這邊,或者有誰接近過太平間吧。”

    孔祥林隻好點頭。

    他們查閱了醫院的記錄,發現皮少剛果然正在做手術,手術開始時間是八點二十五分,和那名醫生所說基本吻合,這樣,他就有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不光是他,這邊所有醫護人員離開的記錄都不多、時間也不長。醫院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還有探病者都很多,這些人進出是不會有記錄的,所以查閱記錄也隻是走個程序而已,沒有多大的效果。

    郝天又領著孔祥林和他的警員調閱了監控錄像,各個角度的視頻很多,他們重點看了看通往太平間附近通道的監控錄像,卻沒有發現什麼。這主要是因為離太平間最近的攝像頭都不能看到太平間的門,這些錄像連孔祥林進入太平間的影像都沒能記錄下來,看來指望這東西起作用,希望比較渺茫了。

    郝天將錄像通過設備轉存了下來,留待仔細觀察。

    幾人一直等到皮少剛做完手術出來,仔細盤問了一番,孔祥林見皮少剛雙手都未見任何傷痕,這才不得不暫時放棄對這位副院長的追查。

    郝天又給孔祥林和汪中一做了筆錄,這才同意二人離開。

    走出中醫院,汪中一才怯生生的問孔祥林道:“林哥,今天這事兒,怎麼這麼玄乎呢?”

    孔祥林一怔下,看著他問道:“怎麼玄乎?”

    汪中一道:“你看,大林哥,接到你的電話,咱倆就以最的速度趕了過來,當時那家夥不是還在太平間呢嗎?咱倆還看到了,對吧?”

    孔祥林點頭:“對啊!”然後憤憤的道:“可惜還是沒抓住他。”

    汪中一提醒道:“可奇怪就是在這啊,你不是說你那同學在你接電話的時候,就遇害了嗎?咱倆就算來得再,可也有十來分鍾呢,他怎麼不跑呢?”

    孔祥林一愣,他一直都認為對方是因為他們來得太,而沒有來得及跑掉,被他們堵在太平間。可被汪中一這麼一提醒,他也覺得確有疑點,這時間不短啊,他殺了人不跑,還呆在太平間麵幹什麼?

    孔祥林陷入沉思,忽然想起吳茂林在電話中的興奮,忽地想起,他對自己說,他發現了什麼,可沒等他告訴自己便被人害了,可見當他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那人就在他身邊,隻是吳茂林沒有發現而已。

    這種沒有發現其實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太平間太黑,凶手躲在黑暗之中,吳茂林沒有發現;可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耐人尋思了,那就是這凶手本就和吳茂林熟識,並且是一同進入太平間的,隻是吳茂林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對他下殺手。

    如果是後一種情況,那麼凶手就極可能是吳茂林的朋友或者同事了,考慮到當時的情形,既是朋友又是同事,而且還深得吳茂林信任的可能性極大。

    孔祥林連忙打電話把自己的這種猜測告訴了郝天,郝天也覺得有這種可能,對孔祥林表達了謝意之後,他說道:“我已經給老潘打電話,讓他無論如何回來一趟,他答應了。估計這兩天他就會回北琴海,有他在,我想這件案子告破的幾率會大大增加的。好,就這樣,如果再有什麼發現,還請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孔祥林掛斷電話,讚許的朝汪中一點了點頭道:“中一,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如果案子能破,你立了一大功呢!”

    汪中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你這位同學是為了幫我調查我媽的事情才遇害的,我很過意不去,能幫忙破案的話,也隻不過是略盡心意,怎麼敢居功呢?”

    孔祥林想到吳茂林的死,心中也很是難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才邁步欲走。

    汪中一忙追了上來,吞吞吐吐的道:“林哥,我,我有件事情,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孔祥林納悶道:“大小夥子的,有什麼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

    汪中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哥,你知道我一直很努力學習,成績還算不錯。”

    孔祥林點頭,這事他聽餘新夢說過。

    “我之所以這樣用功,完全是為了我媽,為了讓我媽過上好日子,我希望能考上一所好大學,然後有良好的工作,讓我媽可以早點享清福。”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開始有些濕潤。

    孔祥林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要朝前看不是?”

    汪中一接著道:“人生的路,並不止考大學這一條。隻要走得好,每一條路都可以活得很精彩。現在我媽已經不在了,我不想再繼續這樣沒有意義的日複一日讀死書的日子。”

    孔祥林讚許的點頭,但他不知他意之所指,沒有盲目接話,隻是靜待他的下文。

    “林哥,我想好了,我不想念書了,我要跟著你混!”汪中一忽然好像做了什麼決斷似的,果斷地說道。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19:54
第七章  新的疑點

    孔祥林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反問道:“你開什麼玩笑?”

    汪中一道:“我沒有開玩笑!”

    孔祥林瞪大眼睛,看著他道:“我又不是黑-社會老大,你跟我混什麼?再說,你現在不好好念書,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汪中一毅然決然的道:“讀書能換回我媽-的生命嗎?明顯不行。讀書能獲得那些無良醫生的尊重嗎?也不行。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我發現林哥你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你一定有秘密,隻是不想告訴別人而已。”

    孔祥林心中暗自一怔,但麵上不動聲色的道:“你聽誰瞎說的,我深藏不露?你不知道我外號叫做孔大炮嗎?哪能是藏得住事兒的人,你別瞎尋思了,趕回去好好念書,你-媽不在了,不是還有新夢呢嗎?你可別忘了她也是需要你去用一輩子努力好好照顧的人啊!”

    汪中一目光堅定的道:“我就是為了要更好的照顧她,才想要跟林哥你混的,你認識那麼多人,又那麼有能力,最重要是為人正直。我覺得,跟著你,你一定不會讓我吃虧的,遠比讀死書、上幾年大學要有出息得多,要得多。”

    他似乎是鐵了心要跟著孔祥林混了,孔祥林實在拿他沒辦法,隻好說道:“好,你就跟我混吧,那當老大的說話,你聽不聽?”

    汪中一心中一喜,連忙道:“太好了,老大的話,我當然要聽。”

    孔祥林道:“那好,老大給你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給我回去好好學習,爭取考一個好大學。’”

    汪中一呆在當場。

    賀喜軍的喪事是在第二天下午,在北琴海市敬親園開始操辦的。

    左怡君接到警方的通知後,在孔祥林、馬明等好友的陪同和幫助下領回了賀喜軍的遺體。

    北琴海有一座殯儀館,一座敬親園,前者是火化屍體的地方,而後者是停靈和舉辦追悼會的場所。屍體運到敬親園,敬親園的辦事人員——也就是俗稱的“陰陽先生”——一位姓牟的老者,接下了他的這場法事。

    北琴海市辦喪事的風俗,隨著這幾年老百姓生活好起來之後,也變得越來越鋪張,這些做這種死人買賣的人,行情也水漲船高。

    牟先生給賀喜軍的屍體安放好了房間後,忙不疊的來到左怡君身前,問道:“你就是死者的遺孀嗎?”

    左怡君點頭,她今天已經不再哭泣,但眼圈紅腫,頭發散亂,顯然丈夫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哦,是這樣,我們這呢,遺體告別時有三種棺槨:一種是最普通的塑料棺槨,隻要二百塊錢;一種是高檔點的三合木加玻璃麵棺槨,可以讓來吊唁的人看到遺體,不過要貴一些了,需要一千塊錢;還有一種水晶棺,是全水晶玻璃製成,就和紀念堂中偉人的那種一樣,不過價錢麼,就要兩千一次了。雖然遺體告別後就都沒用了,可是咱家辦場喪事,可不能為了省倆錢兒就丟了份,這刀刃上的錢,該花還是要花的。兩千塊錢,誰家也不差這點,可效果就相差太大了,人來一看:‘瞧瞧人家這一家子人,多講究!’所以我建議,咱們還是選水晶棺,當然,主意您家人自己來拿。”牟先生介紹道。

    左怡君也沒了主意,聽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可賀喜軍這麼一走,家中沒了主心骨,她沒有正式工作,東奔西跑的一個人賺錢,以後一分錢恐怕都要掰做兩半花,這種僅用一次就花銷兩千的東西,她還真有些為難。可如果不用,又擔心外人來了戳她脊梁骨:“你看看,這人剛一沒,就舍不得為他花銷了,過兩天,屍骨未寒,還不就得紅杏出牆呀?”人言可畏啊!

    孔祥林見她猶豫,替她著想的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無謂的浪費。馬明也是一個模樣。

    左怡君看孔祥林和馬明這兩位賀喜軍生前最要好的朋友都如此示意,她便說道:“牟先生,我家並不富裕,就選這種塑料棺槨吧!”

    牟先生見推銷失敗,卻也表示理解的點頭稱是。這種事情他雖然每推銷出去一次,都有很多提成,可畢竟不是每家都那麼富裕,強行要窮人家花銷,也有傷陰德,他也就不再多說。而且,喪事辦起來,花錢的地方多了,什麼花圈、紙人紙馬、香盞供果、開光送行等等,他就算不賺不賺,也有好多地方有錢可賺,這賺少點,那再多賺點也就是了。

    可沒成想,牟先生沒說話,那邊卻有人不樂意了。

    “怎麼著?噢,我哥剛沒,你就不舍得給他花錢啦?”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黃臉漢子,此人頭發有些斑禿,牙齒由於長期吸煙,已經被煙漬染黃,一說起話來,滿嘴的口臭,讓人不願與之相對。

    孔祥林認得,這人是賀喜軍的弟弟賀喜政。二人雖是一母同胞,卻性格迥異。賀喜軍沉著老練,性格沉穩,辦事果斷,正義凜然;可他這弟弟卻截然相反,不但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還抽煙喝酒、**賭博,好好一房媳婦,也硬是被他連打帶罵的氣走了。現在據說房子也抵給了賭場,連一席住地都沒有了。

    “不是的……”左怡君辯解道。

    “不是什麼不是?你的不是還是我的不是?”賀喜政打斷嫂子的話,揶揄道,“我看你是有了新歡,就不肯為我哥花錢了,我問你,我哥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你和你那奸夫合謀給害死的?”

    左怡君被他給頂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馬明終於看不過眼,推了賀喜政一把,道:“軍哥屍骨未寒,你怎麼能這麼說嫂子?”

    賀喜政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怒道:“哪來的二貨?這賤貨的新奸夫嗎?你問問她,我冤枉她了?”然後他指著左怡君道,“我問你,你在江濱新區的別墅是誰給你買的?是我哥嗎?”

    孔祥林和馬明被他說得一愣,不由得吃驚的望向左怡君。賀喜軍的家庭條件二人是知道的,他們家雖算不上貧窮,可也並不富裕。左怡君沒有工作,隻是偶爾打打零工,一家人全靠賀喜軍一個人上班賺錢,還要供養長期臥床的左怡君的老母親,財力捉襟見肘,要說他家能夠在全市公認的富豪區——江濱新區買一棟別墅,那二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可現在賀喜政說得頭頭是道的,不似作假,難道左怡君真的背夫偷漢,找了新歡?

    左怡君被賀喜政說得麵色大變,急道:“賀喜政,你別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哼,我血口噴人?人在做天在看!左怡君,你敢不敢對著我哥發誓,你在江濱新區沒有別墅?”賀喜政發了瘋似的,指著裝著賀喜軍遺體的冰箱棺槨吼道。

    “我……”左怡君臉上血色皆無,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孔祥林和馬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難道真的是嫂子背夫偷漢害了軍哥?

    賀喜政兀自不停的咆哮:“我告訴你,賤貨,你那別墅是和我哥的共同財產,我哥死了,我也有一半的繼承權,我話撂到這,你要是把我那份乖乖分給我,還則罷了,要是不給,嘿嘿,別說當兄弟的不顧叔嫂情分!”他呲著大黃牙放下狠話,原來他的目的在此。

    人人都知道他不務正業,是個爛賭鬼,家中的錢早被他輸光,現在竟惦記起了哥哥遺下的房產。

    左怡君氣得喘著粗氣眼圈通紅,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孔祥林雖然心中也起了懷疑,但這畢竟是賀喜軍的靈堂,不希望賀喜政繼續鬧下去,忙和馬明一起將他拉了下去,之後,馬明又驅散了圍觀的好事者,靈堂這才恢複平靜。

    到了晚間,按照北琴海的習俗,要為死者燒大紙。所謂燒大紙即是死者的直係親屬在陰陽先生的帶領下,將紙牛紙馬,紙男紙女,以及大量的紙錢、金山、銀山,堆成一個大堆,一同焚燒的儀式。

    儀式開始,牟先生先是誦讀了祭文,然後讓賀喜軍長子賀長鴻跟隨誦讀送行祭語。賀長鴻才八歲,對父親的死都是懵懵懂懂,這大冷天,早已凍得瑟瑟發抖。他身高不夠,站在牟先生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小凳上麵,舉著一根長幡,跟著牟先生說著他根本不懂的話。

    孔祥林圍在親友圈,烈焰灼灼映在臉上,他默默低頭,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將賀喜軍的死,查個水落石出。

    他本覺得賀喜軍很可能是死於器官走私集團的手中,可賀喜政的話,讓這件事又有了一些新的線索,撲朔迷離起來。以賀喜軍家的財力,絕對不可能在江濱新區購買別墅,可看左怡君的樣子,賀喜政的話似乎又並非無的放矢。

    這房子怎麼來的?是不是真的像賀喜政說的那樣,是左怡君另結新歡,人家送的?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20:00
第八章  追查賀喜政

    這事孔祥林覺著還有待商榷,他自問審美能力還行,依他看來,左怡君雖不算難看,可怎麼也算不得國色天香,要說有人為了她一擲千金,花幾百萬去給她買別墅,孔祥林實在難以相信。

    可要不是如此,為何賀喜政卻說得頭頭是道、像模像樣的?是不是其中還有其他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

    郝天曾經私下告訴過他,他們警方跟紀委方麵溝通過,紀委確實逮捕過賀強,卻根本沒有抓過賀喜軍,這就說明,當時抓賀喜軍的另有其人。到底是誰假借紀委辦案的借口,抓了他,又殺害了他,又為何能夠在時間上掌握得如此精準?

    這些都需要去調查,孔祥林感到身上壓力很大,他的小肩膀能不能扛得住這沉重的壓力呢?

    熊熊烈火燃燒了紙人紙馬,孔祥林的心思卻隨著火焰的燃燒,不斷地熱烈起來。壓力,再大又如何?我孔祥林是打不垮、錘不扁的小強,我孔祥林是著名的孔大炮,怎麼能被這點壓力壓垮呢?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勢力,傷害自己的朋友,傷害自己的親人,這都是不可容忍的,自己就像這熊熊的烈焰,要將這一切邪惡消融。

    燒過大紙,賀喜軍的後事就隻剩下明天一早的遺體告別儀式和之後的火化了。孔祥林和馬明告別左怡君,離開敬親園。

    二人來到老地方砂鍋,相對而飲。

    “唉,上次咱在這喝酒還是哥兒仨,如今卻隻剩下咱倆!”馬明舉杯同旁邊空位上為賀喜軍擺放的酒杯撞了一下,才一飲而盡,感歎道。

    孔祥林也暗自唏噓,卻語氣堅定的道:“老六死得蹊蹺,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馬明抬頭,看著孔祥林,道:“老大,你還沒看出來,軍哥的死,可不一般,這麵水深著呢!你要查可得小心點,別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你聽說沒?吳曉龍死了!”

    孔祥林點頭,說道:“知道,說是畏罪自殺。”

    馬明啐道:“我呸,他能畏罪自殺?”然後他把嘴都撇到耳朵的道,“他要是能這麼有臉,我都跟他姓。”

    孔祥林沒有言語,隻是淡淡的看著他。

    馬明兀自道:“我聽說他是被滅口的!”

    孔祥林輕輕蹙眉,問道:“你有消息?”

    馬明道:“你別說,我還真聽說到點消息。”

    孔祥林連忙追問:“說說看。”

    他隻聽許如山說吳曉龍死了,也知道大概情況,可還是想聽聽馬明的說法。

    “我聽說他是被人毒死的。”馬明道。

    “毒死的?”孔祥林不知道吳曉龍之死的詳情,驚訝道。

    馬明夾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道:“你猜怎麼著?我聽說他被抓的那天晚上,有個人見了他一麵,然後他當晚就服毒自殺了,能這麼巧?你說這吳曉龍被紀委抓走,他還能提前準備好毒藥嗎?不是被人毒死,還能有假?”

    孔祥林一怔:“是啊,這麼說,是這個見他的人給他的毒藥?”

    馬明點頭道:“那還有假,不過當時他可沒死,應該是後來才服毒自殺的,也就是說,那人給了他自己抉擇的時間,他最終還是屈服了。你說,那人是拿什麼來要挾他的?”

    孔祥林搖頭不語,半晌才道:“吳曉龍雖然不是東西,可他對忠心的手下向來不錯;並且聽說他還算孝順;最重要的是,他家幾代單傳,他的獨生兒子在家稱王稱霸,他對兒子千依百順。如果是我來要挾他,無非是這些人,我看還是用家人,尤其是他兒子來要挾最為有效。”

    馬明點頭道:“要是咱們能搞清楚是誰見了他,那就好辦了。”

    孔祥林幹了麵前的一杯酒,道:“這人可不簡單啊!恐怕不會給咱們查到的機會。他這方麵死無對證,很難再有突破。反倒是老六這邊容易查一點,我看他老弟賀喜政就可以作為突破口,今晚咱倆就去看著他,怎麼樣?”

    馬明一愣,猶豫道:“咱倆?賀喜政不得給軍哥守靈嗎?咱倆也去?”

    孔祥林看了他的樣子,知道他是害怕了,也不強求,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時間都過了這麼多天了,恐怕去看也沒有什麼收獲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孔祥林卻已經作出決定去看著賀喜政,說不定能有所收獲。況且,就算不為了監視他,他也想陪陪賀老六這最後一夜。馬明膽子小,讓他去給賀喜軍守靈,估計一晚上下來,他得嚇出病來,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當下二人隻是喝酒吃菜,飽餐之後,孔祥林一個人回到敬親園。

    按照北琴海的風俗,人去世後,停靈於敬親園,是要守靈的。一般要由死者的直係親屬比如兒子、兄弟來守,但若家中沒有子弟,又或者像賀喜軍這樣兒子幼小的,也可以由朋友來守靈。不過守靈者不能是女子,原因據說是女子陰氣重,夜間守靈易感染陰氣,留下不少後患。

    孔祥林回到敬親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多了,賀喜軍的靈堂冷冷清清,來送他最後一程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回去,隻剩下賀喜政還在,不過他卻沒睡,小眼睛嘀哩咕嚕在那亂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九。”孔祥林走進靈堂跟他打招呼道。賀喜軍在他們家族排行老六,故此都叫他賀老六,而賀喜政排行老九,所以孔祥林他們這幾個近親兄弟都了解的叫他賀老九。

    “大林,你怎麼來了?”賀喜政顯然沒有想到孔祥林會再回來。

    “我來陪陪老六。”孔祥林答道。

    “唉,也就你們幾個兄弟,還真正的在乎我哥。”賀喜政感歎道。

    “別這麼說,其實方才來燒大紙的親朋好友都很難過,老六死得太突然,唉,他是走了,隻是太閃人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們都覺著蹊蹺。”孔祥林觀察著賀喜政,故意引導他說道。

    “蹊蹺?”賀喜政冷哼了一聲,憤憤的道:“肯定是我那個不肯安分的嫂子,你沒看她一天天擦胭脂抹粉的,一看就不是個能守住家的主兒。”

    孔祥林發現賀喜政在說這話的時候,麵色不似作偽,但他注意力沒有在孔祥林身上,隻是看著地麵,孔祥林自然不能在他額頭上看到紅色小字。當然就算他注意力在孔祥林這兒,孔祥林成功讀心的概率也就是四成。

    孔祥林忙語重心長的寬慰他道:“老九,咱可不能鑽牛角尖,你嫂子就算愛打扮,可也不能說就是她害了你哥。再說,你看你白天時,跟你嫂子在這吵,不是讓你哥人走了還走不安穩嗎?多丟老賀家的麵子,家醜不可外揚啊!”

    賀喜政冷哼了一聲,道:“她既然能做得出來,還怕我說?賀家的臉早就讓她丟光了。”

    孔祥林皺眉問道:“難不成,你抓住什麼證據了不成?”

    “要是有證據,我還能忍她?”賀喜政撇嘴道,“不過我白天說那個房子肯定有,我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占了。”

    孔祥林正要再套出他點話,賀喜政的口袋中卻忽然傳出嗡嗡的震動聲響。

    賀喜政忙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他麵色大變,但他猶豫良久,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聲音不大,孔祥林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賀喜政的表情他卻看在眼,這個電話看來讓他並不開心。

    他聽了一會後,答道:“我這就去。”

    說著,他掛斷電話,跟孔祥林說道:“大林,今天白天是我喝多了,讓大家看了笑話,不過我所說的話,可句句屬實,你要是不信,你就去問問左怡君這賤貨。我有點急事,出去一下,你暫時先在這幫忙照看一下。”

    孔祥林點頭道:“你去吧!這不會有人來了,該來的早就來了,不想來的,就算咱去請,人家也不一定會到。”這話他意有所指,說的是新任藥檢所代所長賀強,即使不以他和賀喜軍還有孔、馬二人的關係,單說他現在的代所長職務,賀喜軍的喪事他怎麼也應該到場。可一整天了,孔祥林卻沒看到他出現,心中有些不滿。

    賀喜政跟孔祥林打了招呼,便離開靈堂。

    孔祥林來這兒就是打算看著他的,想要從他這兒多知道些信息,這時見他莫名接到電話,抬屁股就走,豈能不疑?

    孔祥林趁靈堂無人,忙召喚出邪眼,將靈堂大門一關,反手上了鎖,便跟了上去。

    賀喜政出了敬親園便打了一輛出租,孔祥林見此,控製邪眼轉成自動跟蹤模式,自己也上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師傅說道:“麻煩你,跟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一聽,忙露出驚喜的神情,道:“是秘密工作?好的,俺老張跟蹤技術那可叫一流,你放心,絕不會被他們發現。”

    孔祥林一怔,旋即莞爾,不禁感歎,看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007的夢啊!

    當下孔祥林也不道破,既然他有這個憧憬,那就讓他繼續興奮吧!於是我們的老孔露出狡黠的神情道:“嗯,你懂的,就看師傅您的技術了。”

    “好!”司機老張一腳油門,出租車飛卻又平穩的跟上了賀喜政那輛。
bobo0702 發表於 2016-9-21 20:01
第九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小水球一直不疾不徐的在外麵跟著賀喜政的車,而司機老張也確實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毫不含糊,跟得又又平穩,始終保持著合理的車距未被甩掉。

    孔祥林暗自偷笑,不過對老張的興奮卻也能夠理解。想起自己在剛剛接到“十七”那跟蹤任務時,自己不也是一陣暗爽,覺著自己就是國產零零七了。

    賀喜政的車停在了一處鬧市,他下車後毫不停留的朝某一方向就走,好像很心急的模樣。

    老張的車也很停在了同一個地方,孔祥林欲付車款,這老張還想拒絕:“能幫助你,俺老張很開心,這車錢就免啦!”

    孔祥林哪肯讓他損失,丟下二十塊錢才下車。

    下了車,孔祥林發現這是人和商場——一處北琴海市較大的商貿中心,他控製著邪眼跟蹤賀喜軍,自己則不疾不徐、好似閑庭信步一般的走了進去。

    從邪眼傳回的畫麵,孔祥林發現賀喜政拐過一個彎之後,從安全通道下樓進入了地下車庫。

    孔祥林連忙從另一個入口,也走了下去。

    賀喜政下到地下一層後,三轉兩轉的來到一個紅棕色防盜門之前。

    他敲了敲門,孔祥林看到他敲門甚有規律,正是按照三長兩短的節奏敲擊,心中暗自留意下,也向那個方向靠了過去。

    防盜門打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墨鏡男子露出頭來,向外看了看,見到賀喜政,沒多說什麼,便將他放了進去。

    孔祥林自然讓邪眼繼續跟蹤進去,自己則摸到了防盜門門口。

    過了一小會,他學著賀喜政的樣子,用三長兩短的節奏敲了敲門。防盜門應聲打開,黑衣男子再次出現,看見孔祥林,他顯然一愣問道:“兄弟看起來有些麵生,是誰介紹來的?”

    孔祥林的邪眼這時已經隨著賀喜政進入此處,通過邪眼的視角,他發現此處竟是一家相當大型的賭場,就像電視中那種港澳或者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一樣,百家樂、梭哈、二十一點、老虎機應有盡有。

    賀喜軍屍骨未寒,賀喜政竟有心情來賭場?聯想起他是接了一個電話才過來,孔祥林又覺著這事兒可能另有隱情。

    “額,”孔祥林沒想到門口還會遭到盤問,忙急中生智的指著前麵賀喜政的方向道:“我是跟九哥一起來的,他讓我給他拿錢。”

    那黑衣男子聽孔祥林管賀喜政叫九哥,不由得嘲笑道:“媽-的,連賀老九這種雜碎都有小弟了,這世道還真他-媽-的神奇。”然後他高抬著下巴,鼻孔朝天的對孔祥林說道,“進去吧!你拿錢進去慢了,說不定你那大哥就得挨揍。”

    說著他讓開一條通道,將孔祥林讓了進去。

    孔祥林走了進來,卻發現賀喜政早已走入一個小門,孔祥林好奇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賀喜政到底來幹嘛。

    可沒走幾步,孔祥林便被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務生攔住了,道:“先生,這邊是經理室,您可以在那邊玩,如果沒事,這邊是謝絕進入的。”

    孔祥林不想表現得太生疏,忙道:“哦,我其實是想要找經理談點事。”

    服務生冷笑一聲道:“原來是輸光了,不早說,那你跟我來。”說著,他就要領孔祥林進入那經理室。

    正當孔祥林要隨他進入的時候,經理室忽然小門一開,走出來幾個人。孔祥林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當先一人,不是別人,竟正是趙哥的養女趙雁翎,而她身後的幾人顯然正要送她出來。

    孔祥林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她,不由得怔在當場,趙雁翎卻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向外拉著就走,邊走還邊說道:“都說讓你不要再賭了,既然錢已經還了,就給我收手吧,怎麼還想再借?”

    孔祥林兀自不解她的話,但她拉著他的手,暗中用力掐了他一把,他卻感覺得很清楚,當下不敢多說什麼的跟她走到一旁。

    送趙雁翎的人見她遇到熟人,也就回了經理室,沒再跟出來。

    趙雁翎拉著孔祥林到了賭場中一個無人的角落,四下打量見無人注意,這才問他道:“你怎麼來了?”

    孔祥林到這時如果還不知道這個賭場就是趙哥旗下的場子,那他也就太木訥了。於是如實說道:“我是跟著一個朋友過來的,他方才剛走進那個經理室,應該跟你正好擦肩而過。”

    趙雁翎略一皺眉,問道:“你是說剛才那個一嘴大黃牙的家夥?”

    孔祥林點頭。

    “你怎麼會認識這樣的爛賭鬼,他在這兒好像借了不少錢,賭場方麵今天把他找來,恐怕難以善罷甘休。”趙雁翎雖然並不認識賀喜政,但也稍微知道他到此地來的因果。

    孔祥林這才明白為何賀喜政連親哥哥的靈堂都不守了,匆匆忙忙的趕到這。但他也同時為賀喜軍的這個弟弟擔心,他肯定欠了賭場不少錢,要不人家也不會點名讓他來,賀喜軍是他的好兄弟,他弟弟萬一出事,他無法對死去的賀喜軍交代。

    孔祥林略作解釋後,問趙雁翎道:“你怎麼來了?”

    他知道趙雁翎平時雖然為趙哥做事,卻不管理具體事宜,更不參與他的生意,最重要的是她對賭博完全不感興趣,因此從不會來趙哥的賭場,這才有此一問。

    趙雁翎的臉色登時凝重起來,道:“自從上次答應你這個冤家,我就對義父的賭場留上了心,這些天我常常到這幾間賭場溜達,結果還真讓我發現了點奇怪的地方。”

    “哦?”孔祥林奇道,“這麼容易就發現問題了?”他覺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議,趙哥既然想要隱瞞,應該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讓趙雁翎找到疑點。

    “哪能這麼容易,不過我發現義父的賭場出現了很多賊眉鼠眼的人,四處溜達。”說著,趙雁翎指著賭場中某個人,示意給孔祥林說道。

    孔祥林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那人穿著普通,混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疑惑的問道:“他?”

    趙雁翎知道他沒看出問題,道:“就是他,你看他的手。”

    孔祥林依言看去,隻見那人的手正不停地做著很有規律的顫抖,再同普通人比較的話,那就顯得很不一般了。

    “這是怎麼回事?”孔祥林不知道他的顫抖代表什麼,於是問道。

    “這人應該是個癮君子。”趙雁翎提示道。

    孔祥林仔細一想,可不是嗎?如果癮君子毒-癮犯了,這種顫抖症狀確實常見。但他不明白這能代表什麼,要知道黃賭毒向來不分家,癮君子好賭也不足為奇。

    趙雁翎繼續說道:“我發現賭場這種人數量還不少,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便留上了心,我仔細這麼一觀察,還真嚇了一跳。他們中有的是癮君子,有的卻是販貨的,就是說有人在義父的場子販-毒,這在義父那該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然而現在卻出現了,這不能不叫我懷疑。”

    孔祥林略作思索,問道:“這的經理知不知道?”

    在賭場中出現毒-販子,趙哥是否之情不得而知,可賭場的經理卻是最接近的管理者,他們知不知情就成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毒-販子是在賭場經理不知情的情況下在此處販-毒,那還好說;可如果販-毒是在賭場經理的默許之下,那問題可能就得上升到趙哥的層麵了,因為趙雁翎說的是這幾家賭場都有這種情況。

    “我不知道!”趙雁翎聳肩道,“賭場的經理都不是小人物,我雖然是義父的養女,可還指使不動他們。他們有什麼問題,自然也不會讓我知曉。”

    “再調查吧,這事你千萬別讓你義父知道,他……”孔祥林擔心的道。

    趙雁翎打斷道:“放心吧!倒是你,你應該不是沒事閑的吧?說,你跟蹤那個大黃牙要幹什麼?難道你也想玩兩手?”她顯然不想同孔祥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轉移了話題。

    “不是,那小子跟趙哥這件事應該沒什麼關係。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弟弟,現在看來他的財務狀況不是很好,他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就明白其原因了。”孔祥林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你特意來找我的呢!”趙雁翎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孔祥林,看得他老臉微紅,她才嫣然一笑問道,“說,這幾天想沒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孔祥林潰不成軍的投降道:“姑奶奶,我最好的兄弟去世了,這幾天一直在忙他的後事,連家都沒回,哪有時間啊?”

    趙雁翎臉上明顯露出失望之色。

    就在這時,孔祥林突然一愣,眼中露出驚奇之色。

    趙雁翎忙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待看到孔祥林所發現的人時,也露出古怪的笑意。

    隻見那位在醫院跟孔祥林起過衝突的“陳局”竟坐在一張賭桌前,吆五喝六的豪賭。

    陳局自然沒有穿警服,現在他似乎有些輸急了,額頭見汗,胸口的衣衫都自己扯開了,露出滿是胸毛的前胸,不停的給自己扇風,好像熱得受不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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