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就打你了
那小個子將手中的相機調整了一個角度,鏡頭指向了“陳局”那隻踩著孔祥林的腳。
“陳局”連忙收腳,可還是被他拍了個正著。
他立時惱羞成怒的衝了過去,想要搶奪小個子手中的相機。
“幹什麼的?找死嗎?”
“《北都周刊》的記者,今天拍到警察打人,真不枉此行!”
《北都周刊》是北江省最犀利的報紙,上麵的文章往往直指問題核心,讓很多報道中的問題人物大為光火,卻無可奈何,“陳局”聽了,邁出的步子不由得一滯。
孔祥林利用這個機會,起身前衝一氣成。隻見他單臂勾住那“領導司機”的脖子,一個側身摔,便將他撂倒在地。緊接著他含怒的一拳向他麵門轟去,孔祥林感到體內循環的那股波紋力量沿著手臂經脈順流而下,一股爆發性的力量瘀積於拳口,不發不。他心中殺意瞬間升騰至巔峰,眼中看到的“領導司機”便好似一個待宰羔羊一般。
忽然,孔祥林腦中閃過兒子孔雲龍可愛的小臉,又忽然閃過鄰床那癌症患者驚恐無助的麵容。他心中一凜,暗道我這是怎麼了?難道著了魔不成?怎麼會這樣衝動?若是這一拳打下去,他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這可是醫院,在這殺了人,如何收場?
孔祥林連忙殺意一斂,拳上的力氣收回大半,波紋力量反噬而回,孔祥林隻感胸中瘀結,吐出一小口鮮血。
“!”盡管及時收力,孔祥林一拳下來,也還是打得“領導司機”滿臉桃花開。
他登時嚇破了膽。
孔祥林方才那殺人惡魔一般的模樣,在他心中難以磨滅:這眼神是真正恐怖的眼神,是那種要殺人的眼神,是那種經曆過無數次生殺予奪的眼神。
他真的嚇垮了!
孔祥林看到他那涕淚橫流的模樣,心中感到一陣惡心,丟下他站起身來,朝那“陳局”一腳踢了過去。
“陳局”正朝著那名自稱《北都周刊》記者的“一九分頭”走去,背後孔祥林一腳踢來,他雖未看到,直覺警醒地感到不好,卻已然躲閃不及,被孔祥林一腳踢了一個狗搶屎。
“奶奶的,你敢踢我!”“陳局”不愧為練家子,單手按地,一回身,反身一腳向孔祥林踢來。
“嚓嚓!”又是一陣閃光燈響,那記者道:“嗯,警-察翻身側踢無辜百姓。”
“陳局”嚇得連忙收回了踢出的腳,孔祥林看了那“記者”一眼,隻見對方朝他眨了眨眼,心中好笑:你這小子,真是智計百出,這種道道兒你都能想得出來。
不過孔祥林卻兀自不會表露出來,上去抓起“陳局”的警服領子,將他提了起來。
“陳局”怒道:“小子,有記者在場,你難道敢動我?你這叫襲警,知道嗎?可以判刑的!”
孔祥林暗笑,道:“我就打你了,怎麼著吧?”說著就是一個大嘴巴,扇了上去。
“陳局”被他打得一個機靈,眼珠子都瞪圓了,朝身後的記者道:“有人襲警!”
那“記者”笑嘻嘻的道:“哎呀,這麼好的鏡頭居然沒拍到!”
“陳局”這個氣啊,噢,我打人就叫“側踢無辜百姓”,怎麼他打我一個大嘴巴,就白打了?就沒拍到?
孔祥林又怎麼會管他怎麼想,說道:“身為人民警-察,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對我拳打腳踢,這樣的警-察,配得上你這身皮嗎?”
說著又是一個大嘴巴,打得“陳局”眼冒金星。
這回他可不幹了,也顧不上什麼記者不記者的了,伸手就要摸腰間的手槍。他也心有數,憑他這兩下子,對付一般人不在話下,可對付眼前這個大個子,還得靠槍。
可就在他手摸上槍的一瞬間,“嚓嚓!”又是一陣門聲,差點沒把“陳局”的心髒嚇脫落了,臉色登時變得鐵青。
隻聽“記者”又喊道:“人民警-察不顧醫院的正常秩序,掏槍直指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
孔祥林還不食髓知味?登時膽氣壯了起來,照著“陳局”左右開弓就是一頓大嘴巴,打得他兩頰高高腫起,估計就算是他親媽來了,想要認出他來,都要一段時間。
他終於爆發,再不顧身後的記者,掏出槍來,指著孔祥林道:“你娘的,老子崩了你!”
就在此時,一個美豔的女子在“記者”身後走了出來。
劉麗一見這名美豔女子,立時心中一怔,萬沒想到,竟然是她!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趙哥的養女——趙雁翎。
趙雁翎走過來向“陳局”道:“接電話!”
說著,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了“陳局”。
“陳局”一愣,下意識的接過了電話,隻聽聽筒那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聽到這個聲音,如遭雷擊,連忙像裝了彈簧一樣,將電話放到了耳邊,身體立正,仿佛電話那邊的人能夠看到他接電話時的模樣似的。
電話中不知說了什麼,“陳局”聽了忙道:“是,是,您放心,我明白,我明白!”
說完,身體躬著,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用雙手,將電話交還給了趙雁翎。
趙雁翎問道:“都聽明白了?”
“陳局”連忙道:“明白了,明白了,我立刻滾蛋,這就滾蛋!”
說著,他就連滾帶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病房。
那“領導司機”看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也暗自猜疑這一男一女是何方神聖,竟可以讓不可一世的“陳局”如此戒懼、畏如獅虎!
孔祥林顧不上跟來的二人客套,第一時間衝上去抱住額頭流血不止的兒子孔雲龍。
看到孩子額上那觸目驚心、流血不止的十字形傷口,他心如刀割,方才那股恨意頓時再次上湧,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隻聽他暴喝一聲“我殺了你!”之後,就掄起拳頭再次朝那“領導司機”砸去。
“祥林!”一九分頭的小個子一把抱住了孔祥林,製止了他的衝動。別看他個子小,力量卻著實不小,孔祥林那麼大的塊頭,在他一抱之下,居然無法再向前半步。
“你鬆開我,我要打死他!”孔祥林怒發衝冠。
那“領導司機”見了狀若瘋魔的孔祥林,在其母的提醒下,撒腿就跑,打算逃離病房。可匆忙之下,一不小心竟自己絆到自己,身體前傾,一個狗搶屎竟無意間將本來打開的房門關上了。
這下他可真的悲劇了,這不是關門打狗嗎?真真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放開他!”一直未作聲的豔麗女子趙雁翎忽然說道。
那一九分頭的小個子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般的,露出了鹹濕的表情,連忙鬆開了孔祥林,流著口水似的道:“趙小姐讓我鬆開,我當然就鬆開了。”
孔祥林掙脫束縛,直奔那“領導司機”衝去,“領導司機”嚇得不停的撓門,轉過身靠在門上掙紮著想要出去,可緊張害怕之下,哪還打得開這房門?
“!”孔祥林衝到近前,一拳向他擊來。
他麵對著孔祥林不斷變大的拳頭,心道,這下完了,死定了。
“轟!”的一聲,孔祥林的拳頭擦著他的耳朵,擊在門上,將木製的房門打出一個大窟窿來。“領導司機”心中一抖,感到一股暖流自跨下流淌而出,竟是小便失禁了。
孔祥林咬牙切齒,雙目通紅,瞪著“領導司機”狠狠的道:“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你給他陪葬!”
說完,他默默轉身,向兒子孔雲龍走去。
他不是不想一拳打死這個囂張跋扈的家夥,可他控製住了自己。衝動解決不了問題,這個領導身邊的狗,為何敢如此囂張,為何敢如此欺人,最終的原因還不是他身後的領導?還不是其身後領導手中掌握的權力?還不是其掌控的人脈、其掌握的勢力?為什麼將自己踩在腳下的“陳局”,在接到那個電話後,前後判若兩人?還不是敬畏其身後的權勢?
如果自己也掌握了這樣的權勢,還有誰敢如此欺人,還有誰敢傷害自己的親人?
孔祥林忽然覺察到自己以前的單純與天真:他一直以為做一個不違法、不犯紀的檢驗員,是很好的工作,他也很熱愛自己的工作。可今天的遭遇,讓他第一次如此渴望權力,如此渴望人脈和勢力!他要變強,不僅是個人實力的變強,更是人脈與勢力的變強,他要掌控更多的東西,要讓別人再不敢欺負他及他的家人!
一個“領導司機”已不在他的眼中,即使一拳打死他,也無法消除他心頭之恨。他要上位,他要掌握權力!他要讓這些領導身邊的狗,在他麵前伸出舌頭、搖起尾巴。
“領導司機”“媽呀”一聲,開門逃走。
孔祥林看都沒看他一眼,來到兒子身旁,抱起兒子向病房外走去。
“兒子,你怎麼樣?”劉麗連忙跟上孔祥林,跟兒子說著話。小孔雲龍兀自抽泣:“嗚嗚,疼!他們是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