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三國領主時代 作者:懶貓不瘦 (連載中)

 
wtwese1122 2016-9-25 03:37:06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8 1685172
ark17303 發表於 2019-1-28 21:01
第946章漢家巫師

  墨家戰偶大盾擋在身前,長刃闊劍橫握,旋風般衝進羌人陣中。

  禽迪操縱的墨家戰偶進退如風,即便體型碩大,展現出來的靈活性也跟普通人沒多少區別,但戰偶的力量是正常人完全沒辦法抵擋的。

  就好比拳擊台上的重量級拳手,擁有不啻於羽量級選手的步伐和移動,跟正常羽量級拳手對戰必然是全程碾壓,必然是想怎麼虐就怎麼虐,完全沒有懸念。更恐怖的是,這重量級還特麼體力無限(能打多久基本取決於操縱者精神力)、無視傷疼、不怕死,正常人誰打得過?

  墨家戰偶如虎入羊群,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所到之處,要么皮穿肉爛,要么筋斷骨折,直殺得遍地哀嚎,滿手血腥。有個羌人奮不顧身地將狼牙棒砸到戰偶身上,發出沉悶響聲,竟只是砸出一個小白點,戰偶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仍然生龍活虎,順手來了個盾擊,將那位楞在原地的羌人勇士拍成餅……

  羌人被殺得心驚膽戰,見沒辦法傷到戰偶,紛紛避讓不迭。

  戰偶實際對羌人帶來的真正殺傷並不是太多,然而心理傷害指數爆表,如此強大、神秘、非人的存在,簡直跟傳說中的天神沒什麼區別。跟天神作對通常不會有好下場,天神下凡懲戒壞人,那誰是壞人?會有什麼下場?等想通了這些,羌人士氣扶搖而下……

  誰都知道,這兩個戰偶是那名白衣少年召來。

  於是羌人望向禽迪的目光裡,便越發顯得複雜。

  生存條件越惡劣、文明程度越原始的民族,通常對力量的崇拜越熾烈,羌人也不例外。在羌人固有認知裡,能擁有強大力量的要么是健壯的勇士,要么是神秘的巫師,禽迪這樣的翩翩少年,顯然跟他們認知的勇士不沾邊,但見到墨家戰偶的表現後,所有羌人確信,他們正面對著一個強大的巫師!

  只是這巫師居然如此年輕俊俏,跟通常又黑又老的羌人巫師迥然不同。

  漢家竟讓小白臉當巫師,不愧是虎踞中原睥睨四方的上國,果然虛榮!

  “纏鬥!耗他法力!”參狼羌族長大聲喊道。

  羌人如夢初醒。

  對啊!

  跟巫師鬥,最重要的不就是耗他法力嗎?

  巫師通常瘦弱,再牛的巫師,法力耗盡也只能成為砧板上任人宰的肉。

  先前被墨家戰偶虐得懷疑人生,感覺怎麼都無法戰胜對手,士氣全無,突然有人捅破那層窗戶紙,羌人們陡然恢復信心,戰意再次點燃。

  不僅如此,恢復理智的羌人們還找到別的破局辦法。

  比耗盡巫師法力更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攻擊巫師本身。

  巫師掌握著很多難以想像的秘術,厲害無比,不過巫師本體十分孱弱,往往連普通人都不如。避開秘術直接斬殺本尊,是對付巫師最有效的手段。

  前方羌人纏住墨家戰偶,後方羌人繞過戰團,向禽迪衝來。

  然而,當那些羌人看到禽迪周圍情形時,齊刷刷停下腳步,欲哭無淚。

  尼瑪,難怪前面的那些混蛋寧願拼死糾纏戰偶,也不願移步擊殺巫師,原來是早就看到巫師還在放東西!兩個戰偶已經那麼恐怖,這邊廂居然還有八個機關包在組合變形,還要不要人活?

  前面那些參狼羌的看到也不說,是不滿俺們搶功,存心讓俺們送死吧?

  難怪參狼族長只說消耗法力,斬殺巫師這種常識性做法提也沒提……

  卑鄙!

  無恥!

  過分!

  雖然滿肚子怨憤,但其他部落的羌人援軍也沒辦法罵參狼羌,畢竟參狼羌人現在也沒閒著,糾纏戰偶時刻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再退一步講,人家最早對漢人展開追殺,據說損失慘重,不忿有人搶功貌似正常反應……

  戰偶被參狼羌人團團圍住,其他部落的羌人勇士沒道理回去,可眼看那八個機關包高度已超過墨家戰偶,仍沒有停止變化,實力定比戰偶更強,給他們天大的膽也不敢貿然接近禽迪。一番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某個羌人福至心靈,在離禽迪百步之外大聲喝罵,狀極英勇,其他羌人拍手叫絕,果斷有樣學樣,虛張聲勢,堅決不肯再向前挪動半步。

  禽迪神色漠然,絲毫不為羌人喝罵所動。

  喝罵聲中,八個機關包終於不再發出滲人的咔咔聲,變形完畢。

  八個造型一般無二的塔狀物,無聲矗立。

  逐鹿軍一眼便認出是飛石砲塔,但羌人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有人興致勃勃地說這八隻似乎沒腿,應該不像那兩隻那麼兇殘,眾人遂為之歡欣鼓舞。正歡呼雀躍呢,八顆拳頭大的石彈呼啦啦從天而降……

  石彈墜落,驚呼聲、慘叫聲一片。

  羌人終於明白,這八隻妥妥遠程凶器,百步距離根本無法讓他們安全,反而因為先前沒有及時靠近,距離太遠,他們現在完全沒辦法威脅到砲塔,只能悲摧地淪為活靶子。

  飛石凌空,羌人走避。

  避開幾輪石彈,羌人逐漸摸清飛石砲塔底細。

  被石彈砸到者後果都非常嚴重,但石彈的準星就差得不像話,怎麼看都是在做布朗運動,射擊頻率也委實慢得可以,再加上只有區區八個砲塔,沒有規模優勢,貌似跟他們想像中的大凶器相去甚遠。

  頂著石彈衝過去把漢家巫師擒住或擊殺,看起來並不是很難的樣子啊。

  羌人提起的一顆心放回肚子裡,一個個蠢蠢欲動。

  正猶豫間,先前扛走飛軍殘部的黑袍人去而復返。這些黑袍人徑直奔向禽迪身邊,眾星捧月般圍著禽迪,看似無意上前廝殺只想護衛禽迪安全,然而,他們緊接著做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各自扔出一個機關包。

  扔出十個不同的機關包,已經是禽迪的極限。

  不是說他沒辦法控制更多機關,事實上飛石砲塔屬於自主攻擊,真正需要他控制的只有兩個墨家戰偶,而是禽迪身上帶不了更多。

  幸運的是,有人可以幫他帶裝備。

  墨衛出自墨者死士一脈,墨者能攜帶少量機關包,墨衛自然也能!

  幾十個機關包同時變形,場面蔚為壯觀。

  但這番情形落在羌人眼裡,卻是詭異外加恐慌,全然沒有壯觀的感覺。

  “跟他拼了!”

  吶喊聲中,羌人決絕地沖向禽迪,以及他身邊仍在變形的砲塔陣。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2-7 10:55
第九百四十七章 好多蠻子!

    羌人衝向禽迪,墨衛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拔劍嚴陣以待。

    兩邊尚未交手,飛石炮塔已變形完畢,數十炮塔組成的塔陣率先發威,咚咚咚,拳頭大的石彈飛射而出,帶著呼呼風聲砸向人群。

    飛石炮塔不象墨家箭塔那樣可精準打擊敵人,不過好在打擊距離可控,為避免近戰誤傷自己人,禽迪將所有炮塔攻擊範圍限定在身前五十步以外。盡管仍有準星不足的問題,可這裏是山區,附近需要封鎖的區域不是太寬,況且飛石炮塔數量增加後帶來顯著規模效應,撞大運式打擊仍有不俗效果,足以讓羌人體會到亂石齊下的威力,羌人衝鋒過程中慘叫聲不斷。

    好不容易衝過封鎖線,墨衛仍沒有上前的意思,只是漠然注視著羌人。

    身後族人一陣驚呼怒喝。

    與此同時,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羌人們暗暗叫苦。

    回頭望去,果不其然,兩個墨家戰偶不再與參狼羌纏戰,大步流星徑直奔回來護駕。穿越炮塔封鎖區時,一個墨家戰偶兩次被石彈擊中,再次證明炮塔執行的無差別打擊簡直喪心病狂,可戰偶身體強度遠勝血肉之軀,被擊中的戰偶什麼事都沒有,飛奔進入安全區域,成為阻敵的第一道防線。

    附近地形不算太狹小,然而這裏畢竟是山區,到處是亂石和樹木雜草,能供人經過的通道有限。而墨家戰偶身高臂長,兩隻戰偶並肩往那裏一站,將近一半通道都在它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羌人好不容易衝過亂石封鎖線,此時也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向前。

    繞過戰偶阻截,奔向炮塔陣。

    距炮塔陣十步時,一聲不吭的墨衛終於行動,拔劍迎擊。

    先前為掩護飛軍殘部逃脫,好幾支墨衛小隊拚死斷後,最終殺身成仁。那些墨衛無不是身陷重圍,悲壯地死於亂軍之中。但單就實力而言,墨衛絕非任人宰割的魚腩,他們單打獨鬥或混戰能力非常優秀,即便很難與紀律嚴明配合有度的正規部隊正麵抗衡,跟基本靠血氣之勇廝殺的羌人相比,墨衛戰力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在相對薄弱的配合方麵也能占據優勢。

    墨衛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為赴死袍澤報仇的機會。

    陸續突破炮塔和戰偶封鎖的羌人,終於領教到墨衛多麼難纏。

    墨衛意誌之堅韌,更是讓與他們交手的羌人印象深刻。

    明明也是血肉之軀,墨衛受傷之後幾乎從不痛呼哀號,始終奮戰不止。

    但見場中黑袍倏忽來去,森冷劍光吞吐之間,不斷有鮮血飆出。

    一通混戰下來,羌人被打得徹底沒脾氣,若非間有同伴突破封鎖趕到,羌人被墨衛趕出戰偶與炮塔陣之間的安全區,恐怕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也正是因為後繼羌人源源不斷投入戰鬥,墨衛逐漸由優勢轉入劣勢。

    戰線離炮塔陣越來越近。

    幾名羌人趁同伴纏住墨衛,繞過戰團,看也不看炮塔,徑直衝向禽迪!

    對羌人而言,那個白衣漢人巫師才是最大威脅,隻要把禽迪當場擊殺,給他們帶來大麻煩的戰偶和炮塔,都會因失去巫師控製而熄火。羌人還不知道飛石炮塔展開完畢後可自主攻擊,無需機關師操控,擊殺禽迪無法讓飛石炮塔停止進攻,不過墨家戰偶的確會就此歇菜。

    如果這些羌人知道禽迪身份,一定不會如此魯莽。

    逐鹿領既然敢讓禽迪在此出現,又怎麼可能容人傷害到他?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招鋒從禽迪身後林中鑽出,口中吟唱,身隨劍走,幾名羌人接連倒地。老頭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還劍入鞘,神氣活現地回到禽迪身前盤膝坐下,獨臂長老也從林中鑽了出來,在另一邊選了塊空地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這兩人,一個是禽迪義父,一個是禽迪宗門長輩,舐犢之心分外熾烈,不願意禽迪有危險。因此兩人雖然久戰疲憊,仍不肯聽徐庶的話退到後方,而是不約而同地選擇就近守護。有兩位大師級武師貼身保護,任何人想傷到禽迪一根汗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遇到變數,兩位大師之力都難抵抗,帶禽迪離開的把握還是有的。

    不斷有羌人突破墨衛攔阻,想擊殺禽迪,都被老遊俠和獨臂長老擋下。幾輪折戟沉沙之後,羌人學了乖,見難過兩位劍師攔截,遂全力圍攻墨衛,隨著突破炮塔封鎖區和戰偶攔截的羌人越來越多,逐鹿軍形勢漸漸吃緊。

    “好多蠻子!”老遊俠歎道。

    視線中的羌人已經迅速從千人以上,增加到五千人以上。

    到處都是羌人,而且仍在增加!

    墨衛傷亡過半,不得不稍稍後撤,依托炮塔陣與羌人遊鬥。

    招鋒和獨臂長老不得不參戰,阻止羌人破壞炮塔。

    更讓人擔心的是,戰偶威力顯著下降。

    墨家戰偶強度驚人,刀劍難傷,但羌人所用兵器與漢軍兵器多有不同,羌人勇士使用狼牙棒、宣花斧、大錘、單鉞鏟等重武器的較多,雖不至於直接讓戰偶解體,但長期交戰,震蕩攻擊積累下來,對戰偶傷害卻是不小。兩個戰偶身上出現了許多細密裂紋,一個戰偶左臂構件齊肩而斷,另一個戰偶背部碎了大半,裏麵的機簧都露了出來,雖說戰偶無懼無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再以這種高強度節奏戰鬥下去,戰偶已堅持不了多久。

    事實上,羌人很可能不需要等到戰偶解體,就能徹底擺脫戰偶糾纏。

    墨家戰偶本質上是機關產物,全靠機關師控製。

    通常而言,機關越高級,控製起來難度越大,體現為精神力消耗速度。

    墨家戰偶是不折不扣的高級貨,普通機關師能熟練控製一個已是不易,能夠同時控製兩個墨家戰偶作戰的機關師,目前整個墨家一個手就能數完。另一方麵,墨家戰偶能戰鬥多長時間,則取決於機關師精神力總量,精神力修煉需長時間冥想,增長緩慢,雖說機關師個人修煉天賦也是重要指標,但整體而言,精神力強大到什麼程度,往往與機關師年齡成正比。

    禽迪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弟子,這一點顯而易見。

    可他的年齡也是顯而易見地太過年青,精神力積累是他最大短板。

    控製兩個墨家戰偶,且始終處於高強度作戰狀態,中途還要分心設定數十座飛石炮塔,禽迪能堅持這麼久,足堪證明他的機關術天賦多麼逆天,還有他的意誌是多麼堅韌。

    汗水早已將禽迪白衣浸濕,少年臉色蒼白,腦海深處象有小人在開戰,痛得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卻必須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繼續倔強地咬牙堅持。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徐庶告訴他,必須盡可能拖住羌人,等待增援。

    增援終於姍姍來遲。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2-7 11:06
第九百四十八章 對手不正常

    禽迪後方的樹林邊緣,一群漢人悄然出現。

    這些人身著便服,就象是集體外出踏青路過這裏。明明前麵就是戰場,兩邊貼身肉搏,場景慘烈,正常人見此情形走避尚且嫌慢,唯恐惹火燒身,他們卻象是沒看到似的,哪怕快步疾走,舉手投足之間仍是說不出的從容。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完全看不出這些漢人有任何情緒波動!

    血腥戰場,生死邊緣,人的弱點和性情往往最容易暴露,無論怯、狂、憤、怒等各種情緒表達,都是人的本能反應。即便是那些身經百戰的精銳,在戰場上麵臨危險,或看到摯友陣亡都難免情緒波動,常人表現更是不堪。

    然而,在這群便裝漢人身上,卻很難感覺到他們有顯露出什麼情緒。

    無懼、無喜、無悲、無畏……

    便裝漢人神情平靜,目光堅毅,踏著沉穩步伐奔向戰場。

    甫一現身,他們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看到他們出現在這裏時,即便離戰場還有一段距離,逐鹿領這邊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士氣明顯為之一振。苦戰中的墨衛更加奮不顧身,禽迪蒼白的麵龐上浮現出幾抹血色,眼眸深處的興奮與喜悅更是顯而易見,眾人協力下,不僅讓岌岌可危的防線重新穩固,還在局部發動了幾波反擊。

    羌人立即察覺到漢人的變化。

    只是遠遠現身,前線漢人就如此振奮,這些便裝漢人究竟什麼來頭?

    事實上,即便漢軍沒有反擊,他們也能隱約感知到危險氣息。

    身著便裝,卻分明展現出唯百戰精銳身上才會有鐵血氣質。他們像是全然沒看到前方正在進行的慘烈廝殺,沒聞到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著,一步步靠近前線。

    山路崎嶇不平,難以保持隊形,便裝漢人隨意而自然地沿著山道行進,但細細觀察,會發現他們分明遵循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特殊節奏。每次抬腳,每次落步,都是那麼整齊一致,仿佛有一根冪冪中看不見的線,牽引著所有人前行。而他們踏出的每一步,也象是用標尺量過一般,盡管高矮有別,踏出的長度始終高度一致,沒有誰會多半寸,也沒有誰會少半寸,整支隊伍象一個人在行走,而這種整齊和穩定,本身就代表著強大的力量和威懾。

    他們還沒有抵達戰場,一股沛然莫能禦的氣勢卻已悄然縱貫全場。

    炮塔陣一帶的廝殺聲、慘叫聲,似乎都為之黯然失色。

    天地之間,最清晰、最牽動人心的,反而是這些便裝漢人沙沙腳步聲。

    更多漢人在樹林邊緣出現,人數在迅速提升。

    從最初的十數人、數十人、上百人,很快提升到數百人……

    而他們的平靜、從容和節奏,並沒有因為人數增加而改變,始終如一。

    便裝漢人手中各自提著一根槍矛狀武器。

    人群中隱約傳來一聲沉喝,刹那間,漢人紛紛從身後又摸出一根槍杆,跟手中槍矛組合在一起。短短幾個跨步時間,一根根超長長矛便組合完成,在此過程中,部隊行進節奏沒有受任何影響,穩定得可怕。

    幾個羌人部落的族長湊在一起,神情凝重。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些便裝漢人不好惹。

    能成為引領部落前進的人,識見和判斷力通常比普通人好得多。

    精銳!

    絕對的精銳!

    個別族長心中開始暗暗打鼓。

    先是飛軍,被涼州羌圍追堵截之下轉戰近千裏,彈盡糧絕、失去地利且受高山病困擾的嚴峻局勢下,不僅沒有潰敗散逃,反而讓翻越秦嶺追殺過來的涼州羌勇士付出慘痛代價,並通過長期艱苦戰鬥,最終實現了對涼州羌的逆襲,若不是涼州羌殘部跑得快,怕是難以避免被飛軍全殲。不僅如此,飛軍後來與參狼羌的戰鬥表現同樣可圈可點,即便部隊戰損極嚴重,只能逃亡,也始終保持成建制抵抗,身陷絕境也沒有出現拋棄傷兵的情況。

    即使立場敵對,飛軍的表現也足以贏得羌人敬佩。

    接下來是最先找到飛軍的墨衛,在飛軍已無力再戰的情況下,墨衛毅然決然地扛下斷後責任,一支支墨衛小隊飛蛾撲火般衝向漫山遍野的羌人,血灑高原,赴死無悔,所求無非為友軍爭取些許時間。墨衛戰果遠沒有飛軍輝煌,但他們的果敢無畏和犧牲精神,同樣可歌可泣,令羌人驚懼不安。

    漢人“巫師”的詭異手段,讓羌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現在,這群尚未投入戰鬥的便裝漢人,氣勢強得讓人不安。

    一路走來,他們像是戰場上的王者,雖沉默無言,卻光芒萬丈!

    更讓族長們擔憂的是,便裝漢人數量遠比飛軍殘部和墨衛多,樹林邊緣不再有漢人出現,可眼前這票至少有八、九百之多。如果這些便裝漢人戰鬥意誌也如飛軍和墨衛那樣堅韌強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高原羌即便能贏,也勢必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可即便他們贏了,擁有如此武力的勢力,又豈會甘心打落牙齒和血吞?

    涼州羌到底招惹了何方神聖?

    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便高原羌心裏犯嘀咕,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畢竟附近幾個羌人部落已經動員,還有幫涼州羌洗刷恥辱的道義責任,甚至高原羌的尊嚴也需要捍衛,諸多因素使得高原羌其實也徹底沒了退路,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傾盡全力,將這些膽敢侵入高原的漢人留下。

    至於將來如何收場,那是將來的事。

    族長們的眼力不差,這群便裝漢人厲害程度確實超乎普通人的想象。

    以超長長矛為武器的這群人,顯然就是逐鹿軍的王牌部隊——白毦兵!

    由於路上需要穿過大片益州府控製區,白毦不敢招搖,標誌性的黑甲白披風悉數留在領地,全體輕裝簡從來到高原地。營地收到消息後,白毦立即動員支援,但他們是典型的重裝步卒,即便負重減輕,山地行軍速度仍不及夷民,直到現在才剛剛趕到戰場。

    “交給我們。”陳到沉聲道。

    每位逐鹿人都知道白毦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在逐鹿軍的輝煌戰史中,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白毦從未讓大家失望。

    墨衛毫不遲疑,紛紛棄了對手,抽身飛退。

    見白毦趕到,禽迪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心中一寬,透支的身體便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好在老遊俠及時趕到,抱起禽迪就走。失去控製的兩個墨家戰偶不再動彈,很快被欣喜若狂的羌人拆成零件。

    羌人大聲鼓噪,一部分順勢掩殺,另一些人則將目標對準了飛石炮塔。

    羌人一直在尋找破壞炮塔的機會,炮塔封鎖嚴重壓製了羌人參戰速度,早一點破壞炮塔,後面的羌人穿越封鎖區時便少幾分風險,有利於本方盡快擴大人數優勢,從而盡早實現對漢軍兵力碾壓。隻是墨衛先前拚死保護炮塔,兩位大師級武師也很沒武德的以老欺人,使得羌人的努力收效甚微,好不容易等到墨衛退走,破壞炮塔,正當其時。

    前線羌人忙於作戰,無暇仔細觀察白毦,只知道又有漢人的援軍趕到,而且數量不少。但此時翻過山梁的羌人勇士數量已超過五千,後面還有援軍在路上,本方兵力數倍於漢人,這些羌人壓根不擔心能否取得最後勝利。

    漢人援軍來了又如何?

    自有追殺黑袍人的族人收拾!

    即便族人沒辦法壓製對方,起碼也能抵擋片刻,足夠他們將炮塔摧毀!

    正常情況下,羌人這些心思不能說是錯的。

    可惜的是,羌人此時遭遇的對手不太正常。

    一支支超長長矛悄無聲息地遞出,隨即又悄無聲息地收回,一觸即收,沒有花哨招式,更沒有呼呼聲響,有的隻是快而準,絕不拖泥帶水。沉重的超長長矛在白毦手中,就好象蜻蜓掠過寧靜的湖麵,春風拂過樹上的新芽,顯得輕靈而優雅。然而,幾乎每一次長矛起落,都有帶起血花和痛呼,長矛避開羌人手中武器,準確刺進一個個羌人身體。

    遠遠看去,那些羌人象是完全沒有戰鬥技巧的菜鳥,不懂得如何格擋,不懂得如何閃避,笨拙地被長矛輕鬆點殺,甚至有的羌人象是得了失心瘋,主動往矛尖刺來的方向湊,死得不明不白,分外憋屈。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幾位族長面色難看到極點。

    他們非常清楚,這些勇士沒一個是不會戰鬥的菜鳥。

    之所以表現得象菜鳥,不是他們太弱,而是對手太強!

    快到難以格擋,快到來不及閃避,對手甚至能夠準確預判羌人的動作,提前反應,才會讓旁觀者生出“羌人主動送死”的錯覺。

    這些便裝漢人根本不是精銳,分明已超越了所謂精銳部隊的正常實力。

    他們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白毦有條不紊地收割著羌人生命,將潮水般湧來的羌人趕出炮塔陣地,全然沒有就地防守的意思,繼續向前。

    矛林森森,滾滾向前。

    殺戮在繼續!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2-7 11:09
第九百四十九章 暴走的白毦

    長矛吞吐,血流成河!

    白毦兵身經百戰,但這一次出戰,他們出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狠辣。

    確切地講,白毦基本處於暴走狀態。

    來的路上,陳到和他麾下將士已經見到飛軍。

    白毦早就聽說飛軍損失慘重,可當他們親眼看到飛軍殘部僅剩數十人,且王平以下,所有人遍體鱗傷,形銷骨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淒慘模樣時,白毦兵震驚之餘,心中全是深深的傷感和憤怒。

    居然被追殺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他們可是無當飛軍,逐鹿軍最強大的王牌部隊之一!

    白毦和飛軍是逐鹿領最早擁有的兩支特殊兵種,同為步卒,戰力超群,自然會被很多人放一起比較,換作其他勢力,兩支部隊多半會因此而較勁,心存芥蒂。可白毦兵和無當飛軍並非如此,較勁在所難免,都想力爭上遊,成為領地最強悍的部隊,但都是公平競爭,惡意內耗的苗頭卻是從未有過。

    誰更強,不是靠自己說了算,而是在戰場上證明。

    這種公平競爭氛圍,是在多重因素共同作用下逐漸形成。

    首先,領地內部團結。

    高薪高福利以及一係列讓民眾與有榮焉的事跡,使得逐鹿人對領地歸屬感和自豪感分外強烈,外部勢力對領地的輪番進攻,屢次險置逐鹿領於死地,客觀上也迫使逐鹿人必須抱團抵禦。領地利益高於一切,是所有逐鹿軍民的共識,任何個從或小團隊都不可能淩駕於領地利益之上,不同番號部隊的競爭自然也不能悖逆這一大潮流。

    其次,主事者公平公正,賞功罰過,無有不服。

    徐庶不僅文武雙全,個人品行與節操方麵更是無可挑剔,有這樣的人執掌軍隊,軍隊的風氣自然不會差。另一方麵,領主魚不智對內慷慨大方,對外強硬暴躁,護犢子的名聲更是盡人皆知,常為逐鹿人津津樂道,更難得的是這廝眼毒,以善於拔擢人才著稱,昔日果斷讓陳到、王平各自組軍,成績斐然,被逐鹿人視為再世伯樂。久而久之,逐鹿軍內部早已形成公識:在逐鹿軍效力,有能者自會脫穎而出,還沒有出人頭地的,妥妥本事不夠,或能力功績不足以被提拔,否則能不被拎出來重用?如此大環境下,搞內耗純粹是在作死, 不但沒前途,還會為眾人看不起。

    第三,逐鹿軍內部,戰友情遠比普通領地深厚。

    這個其實很明顯,領地經曆過太多征戰,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以寡敵眾、以弱敵強,各部戮力同心並肩作戰的機會多了去,這次你幫我擋刀,下次我替你斷後,類似的事情簡直多不勝數。白毦和飛軍是領地兩大王牌部隊,幾乎每次惡戰都有他們的身影,兩支部隊配合機會極多,無數次血戰下來,生死之間,彼此扶攜,袍澤情誼越來越濃厚,哪還會當對方是競爭對手?

    第四、兩支部隊主將性格。

    白毦和飛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陳到和王平兩人,但凡有一位心胸不夠寬廣豁達,潛移默化之下,兩軍發生齟齬機率都不小。幸運的是,陳到為人向來低調,領地危難之際才會如天神下凡般光芒萬丈,人品和能力都讓大家敬重,公認的軍中楷模;王平則是少年老成,雖很早就獨自掌軍,但論軍中資曆、個人能力和統兵能力,都跟陳到有些許差距,處於全麵被壓製狀態,王平也就不會有非跟陳到分個高下的念頭。王平是能帶出飛軍的牛人,可也正因如此,王平比任何人更清楚白毦兵多麼逆天,他對陳到的敬重和景仰之情,比其他人又深了幾分。

    剛才王平看到白毦兵的身影時,禁不住淚如雨下。

    在他敬佩的老大哥麵前,沉穩老成的飛軍主將哭得象個孩子。

    “叔至,叔至啊……”

    陳到至今都記得王平的呼聲,聲聲泣血。

    雖然王平只是呼喊他的名字,陳到完全能夠感受到王平的痛苦與悲憤。飛軍由王平親手打造,傾注了所有心血,數年磨礪,百戰餘生,親眼見證了飛軍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成長曆程,結果這一戰打下來,千餘子弟兵僅數十人生還,換誰都難以承受。盡管飛軍匪夷所思地完成了領地任務,把賈氏兄弟帶到這裏,可部隊承受的損失實在觸目驚心,無比慘痛。

    經此一役,飛軍元氣大傷。

    鑒於特殊兵種選拔難度極大,準確地講,飛軍已經殘了。

    一支王牌部隊幾乎全滅,逐鹿軍戰史中,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從來沒有!

    陳到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王平沒有回應,因為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王平。

    他不忍多看飛軍的慘狀,飛軍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更不需要同情。所以陳到隻能率部迅速離開,帶著衝天煞氣。

    白毦得為飛軍報仇!

    只有殺戮,才能慰藉那些忠勇赴死的壯士!

    陳到與白毦兵朝夕相處,他了解他的兵,白毦自然也了解他們的主將。不需要陳到再說什麼,只是簡短的一個“殺”字,就足以表明陳到的心情,白毦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緊握的長矛,讓羌人品嚐暴力碾壓的苦澀。

    以手中長矛,證逐鹿軍威!

    長矛毒蛇般吞吐,羌人就像紙糊的玩偶,又象是鼓脹的氣球,在鋒銳矛尖前毫無懸念地被刺破,每一次刺殺,總有鮮血狂飆,總有人頹然倒下!羌人崇尚勇武,同伴的鮮血讓他們怒火中燒,一個個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有的甚至不惜用同歸於盡的打法,試圖纏住白毦,為同伴製造近身的機會,可白毦的長矛仿佛滑不溜手的遊魚,總是在縫隙間遊弋,一旦捕捉到機會,就會遊過去給予羌人致命一擊,無論羌人如何奮勇,始終難以近身白毦。

    一寸長,一寸強。

    麵對使用超長長矛的白毦,無法近身的結果,就只能是一邊倒的屠殺!

    一支支長矛結成的矛陣,帶起一波波波浪式衝殺,冰冷矛尖冷酷無情,刺破羌人身體後便翩然遠去,緊接著尋找下一個目標。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精準得讓人歎為觀止,擊殺效率高得令人心膽俱寒。

    到處都是長矛!

    矛影重重,厚重如山!

    矛陣森森,滾滾向前!

    浪潮濤濤,吞噬一切!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白毦兵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手中握著沉重如山的長矛,施展著平日裏演練過無數次的戰陣配合。主攻手每一擊都穩定而致命,策應者總能恰到好處的瓦解羌人為數不多的攻勢,或輕描淡寫間將一個個羌人從群體中分割出來,讓袍澤能夠輕鬆地將其擊殺。白毦兵仿佛化身為世間最暴虐、最冰冷無情的戰爭機器,冷酷、致命、高效。

    白毦真正恐怖的地方,是單體強大的同時,部隊始終保持著團隊協作。有人在戰鬥中倒下,立即有人頂上去,保證戰陣完整運轉;有人受傷或力竭,換位便是,自有同伴接替位置,矛陣始終銳利如初。

    無論多麼強悍的羌人勇士,都沒有辦法阻擋矛陣推進,一個個以勇武著稱的生命就此劃上句點。不到三十息,羌人竟然生生被矛陣逼出炮塔陣,矛陣全然沒有據炮塔陣而守的意思,保持著波次進擊的節奏,繼續向前。

    欲望在燃燒!

    殺戮在持續!

    白毦兵以防禦超強著稱,慣常戰法是以守為攻,後發製人,象磨盤一樣將大量敵人磨得粉碎。而此刻,白毦兵卻展現出平時不多見的進攻欲望,部隊頂著潮水般湧來的羌人,以攻對攻,以硬碰硬,追求最高效率的殺傷。

    他們寸步不讓,卻又勢如破竹。

    整齊的踏步聲在山間響起,如催命的戰鼓,震懾人心。

    白毦兵頂著羌人的猛攻,一路逆推,將戰線推進到距離炮塔陣五十步。

    炮塔不同於戰偶,組裝設置完畢後即使沒機關師操作,也能繼續攻擊。

    陳到喝道:“住。”

    令行禁止,白毦止步。

    不是白毦已無力向前,再過去就是炮塔封鎖區,白毦這次沒有帶甲具,飛石炮塔的真實傷害非同小可,被誤傷可不是鬧著玩的。另一方麵,徐庶給白毦的命令就是堅守,陳到大致猜到徐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知道再主動進攻反而可能誤事,陳到並非貪功之人,自然見好就收。

    矛陣不再向前,並不意味著羌人的日子變得好過。白毦徑直將戰線推到飛石炮塔封鎖範圍邊緣,羌人冒險穿越飛石肆虐的封鎖區,距安全區僅幾步之遙,立即需要麵對煞神似的白毦兵,結局如何,可想而知。

    羌人不愧是有血性的勇士,依然前仆後繼,奮不顧身地衝擊防線。

    勇氣可佳,可惜他們的對手是白毦,防守穩如泰山的白毦!

    封鎖線附近又倒下近千具屍體,防線巋然不動。

    羌人終於膽寒。

    他們不吝惜拚命,可拚命至少得有價值,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的防線,衝上去白白送死,有什麼意義?

    長矛部隊簡直比那個漢人巫師還要邪門!

    這是人能戰勝的對手嗎?

    族長們手腳冷冰,臉色蒼白。

    他們隱隱有些後悔,不該輕易卷入這場風波,這些漢人簡直強得可怕。

    但他們已別無選擇。

    “別讓勇士們送死了,上犛牛吧!”

    “這麼快就用殺手鐧?”

    “留不住了,用吧!”

    “對,上犛牛!”

    “他們死定了!”

    很快,百餘頭犛牛出現在炮塔封鎖區盡頭。

    牛角上縛著利刃,尾上縛著象是葦草狀的東西,遠遠傳來一股桐油味。羌人點燃葦草,犛牛吃痛發狂,甩開四蹄,衝向白毦。

    火牛陣!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2-7 11:11
第九百五十章 真正的無敵

      火牛陣,最早運用於實戰是在春秋戰國時期。

  昔日田單以火牛陣大破名將樂毅率領的燕軍,乘勝連克燕國七十餘城,威震天下。數百年過去,羌人聽說過火牛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在中原大地,耕牛是寶貴的生產資料,律法多不允許隨意宰殺,除非萬不得已,很少會有人驅使寶貴的耕牛打仗,但羌人不同,高原上多的是犛牛,把漢人名將賴以成名的傳奇戰術拿來使用,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最大問題在於,牛被火燒發狂,衝突方向難以控製,時常會原地亂撞,有時不會如願衝向敵軍,反而把自己人折騰得欲仙欲死,典型的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用火牛陣戰術時得特別謹慎。田單之後,後世多有用火牛陣的,可實戰效果多與預期相反,久而久之,漢人對火牛陣的真實性都有了質疑。

  羌人以前沒少吃過被反噬的虧,斑斑血淚史。

  換作中原勢力,吃過幾次虧後多半轉向,實在舍不得損失那麼多的牛。可羌人犛牛夠多,腦子又是一根筋,百折不撓地鼓搗嚐試,終於在控製火牛暴走方向上取得長足進步,該戰法遂成為羌人殺手鐧。

  遇到打不過的對手,驅火牛攻之,通常無往而不利。

  現在被白毦殺得膽寒,族長們不得不祭出殺手鐧。

  火燒屁股,犛牛發狂。

  百餘頭犛牛奮蹄狂奔,在山道上踏出密集蹄音,如天雷滾滾大地顫抖,氣勢驚人。轉眼間犛牛便衝進炮塔封鎖區,飛石次第砸下,落在犛牛身上,然而犛牛皮粗肉厚,石彈殺傷力被大幅度抵消,雖然不至於完全沒有效果,但不足以對犛牛造成致命傷害,反而進一步激發了犛牛凶性。

  火牛奮起,衝勢更疾。

  羌人一個個興奮起來,呐喊歡呼著,等待看白毦兵的淒慘下場。

  他們已經意識到白毦兵多麼強大,但過去的經驗早已證明,火牛陣絕對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在角上綁著利刃的犛牛瘋狂撞擊下,血肉之軀完全沒辦法抵擋,被火牛陣正麵衝撞過的絕無幸理,其下場遠不是死那麼簡單,被利刃分屍,被踐踏成泥,是常有的事。

  在羌人看來,白毦唯一的機會是趕緊退避,而非直攖火牛陣之鋒。

  可此前兩個戰偶都能擋住這裏近半通道,白毦即使想跑都不是太容易。

  跑不掉,便隻能直麵火牛陣的衝擊。

  看白毦仍然列陣屹立原地的反應,想來也是意識到避無可避,決心硬扛火牛陣衝擊,羌人欣喜若狂。不得不說,白毦給他們留下了慘痛的印象,能用火牛陣解決這些強得邪門的對手,對羌人而言絕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火牛狼奔豕突,迅速接近白毦防線。

  白毦兵夷然無懼,彼此靠攏,收縮陣型,各自握緊長矛,嚴陣以待。

  羌人的喊聲漸趨平息,大家屏息凝神,靜待那決定性的時刻到來。

  下一刻,在場羌人看到的是令他們終生難忘的神跡。

  麵對咆哮而來的火牛,陳到果斷發動軍團傳統獨有的特殊技。

  “軍團技——絕對守護!”

  火牛狂奔而至!

  長矛重重刺出!

  沒有被撞飛的白毦, 只有漫天矛影冷冽無情,長矛穩穩刺進犛牛體內,帶出蓬蓬滾燙的血,還有犛牛吃痛絕望的嗥叫聲。火牛衝勢迅猛,被長矛刺殺後餘勢不絕,龐大而沉重的軀體砸向白毦,偶有犛牛角上利刃碰到白毦,也因為的無敵光環庇護下,根本無法擊破白毦防禦。

  白毦沒事人一般紋絲不動,只將那長矛一次次刺出、收回。

  一下又一下,周而複始!

  超長長矛有難以上手的問題,戰鬥過程中也比普通長矛更難運用自如,可一旦熟練掌握,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最直觀的好處,就是能為白毦帶來超長控製範圍。白毦向來是團隊作戰,麵對類似現在這種敵軍大規模突擊,更是將團隊作戰精髓體現得淋漓盡致,衝陣之敵麵對的絕對不是一支長矛,而是一大片長矛,遠近交錯,次第攢殺,攻勢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最早奔到防線前的火牛,短短數息時間,就在狂風暴雨般密集刺殺下,毫無懸念地被當場擊殺,哀鳴著倒地。後麵的火牛紛紛衝到,也依然無法逃脫前牛的命運,被迅速擊殺。

  犛牛被一一擊殺,防線前血肉橫飛。

  隨處可見犛牛千瘡百孔的軀體,交戰區域宛如修羅地獄。

  至於白毦,自然是修羅地獄裏的魔!

  當最後一頭犛牛倒下時,“魔”們仍穩穩的站在那裏,冷漠地看著羌人。

  所有羌人失魂落魄,目瞪口呆。

  剛才發生了什麼?

  唔,火牛陣被破,長矛漢人毫發無損?

  怎麼可能!

  完蛋,怎麼招惹到如此邪門的家夥!

  幾位族長率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交換意見,並迅速達成一致。

  這是真正的無敵!

  不可敵!

  不能再打了!

  不是羌人不勇猛,也不是族長們慫,實在是這些漢人太厲害。連火牛陣都無法打敗他們,甚至難以傷其毫發,那些家夥確定是人?既然不是人,勇敢的羌人打不過也是正常的,還不退,等死嗎?事實上,即便族長們不甘心,這仗也沒法打了,參戰羌人全都被嚇得魂不附體,再無戰心。

  撤退!

  馬上!

  可惜即便這時候羌人想退,也得先問過逐鹿人同不同意。

  營地收到消息時,魚不智剛好親自帶了隊墨衛爬上附近山峰勘察地形,順便看能否居高望遠找到些許線索。等他從天下眾口中收到消息,再風塵仆仆地趕到戰場,終究已晚了一段時間。

  看到飛軍殘部慘狀時,魚不智呆滯數秒,隨即暴跳如雷。

  “麻辣戈壁!老子跟他們沒完!”

  “元直,弄死他們!”

  魚不智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諾。”徐庶口中應著,心中一聲長歎。

  他看到王平部現在的樣子都悲憤莫名,向來護短的領主大人焉能不怒?此地並非逐鹿領主場,參與搜救行動的部隊有限,嚴格講實不宜大動幹戈,但魚不智態度如此激烈,不讓羌人付出足夠代價,怕是難消主公雷霆之怒。

  好在徐庶深知魚不智脾性,提前作出部署。

  深吸了一口氣,徐庶道:“發信號。”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2-7 11:14
第九百五十一章 高原飛地

      逐鹿領參與搜救行動的部隊,主要來自兩個部分。

  一是陳到的白毦兵,由於行動力稍遜緣故,白毦兵沒有跟大部隊行動,而是單獨奔赴目的地,並最終在益州府借機訛詐的情況下啟動了備用方案,在江油境內通過臨時傳送陣進入高原地區。另一部則是徐庶率領的夷民和墨衛,徐庶部輕裝疾進,逢山翻山,遇嶺越嶺,幾乎以筆直路線直撲高原。

  論機動力,夷民和墨衛比白毦更有優勢。

  進入高原後,夷民得到留在營地休整的機會,以緩解長途行軍的疲憊,以意誌堅韌吃苦耐勞著稱的墨衛,則化整為零四處搜索,尋找飛軍的線索。最先找到飛軍殘部的正是墨衛,而不惜代價率先投入救援行動的也是墨衛,在神射手小隊和禽迪、招鋒等人的幫助下,成功拖住追兵直至白毦兵趕到。

  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是,白毦都到了,更能跑的夷民在哪?

  按情理說,接應禽迪等人的應該是夷民,白毦兵應該是最後抵達戰場,並以超強戰力粉碎羌人追擊。可實際恰恰相反,白毦兵取代夷民提前參戰,本該早就趕到的夷民,反而遲遲沒有露面。

  這自然不是夷民懈怠所致,而是徐庶調整了計劃。

  徐庶非常了解領主的脾性,王平部損失如此慘重,如果不能讓羌人付出足夠代價,領主那邊多半交待不過去,所以他非常自覺地調整作戰目標,在“救出飛軍”的前提下,還要盡可能地殺傷羌人,報仇雪恨。

  禽迪、兩位大師級武師和神射手小隊的到來,給了他調整計劃的空間。徐庶相信這些計劃之外的戰力,有能力拖住羌人一段時間,直到白毦趕到。

  夷民確實先於白毦抵達戰場,但他們不在禽迪身後,而是展開了包抄。

  徐庶一聲令下,信號發出。

  先前墨衛和神射手小隊阻擊追兵的那道山梁,突然冒出一群夷民傭兵,將正想撤退的羌人後路截斷。這些夷民數量並不是太多,總數兩千人不到,還不足以封鎖全部山梁,但他們在羌人已經被白毦打得沒脾氣的時候現身,提前占據高地,對羌人的威脅顯然不是一般大。

  前有白毦兵一夫當關,後有夷民虎視眈眈,羌人壓力山大。

  追殺者反而中了埋伏,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羌人先後與飛軍、墨衛和白毦交手,漢軍戰力和鬥誌讓他們心有餘悸。

  山梁上那些夷民打扮的家夥,顯然跟漢軍是一路人。

  同伴一個個強悍得不似人,夷民打扮的家夥會是省油的燈?

  心再大的羌人,都不敢一廂情願地指望夷民戰力欠佳。

  很多羌人心中暗自打鼓。

  不過忌憚歸忌憚,夷民擋住了羌人撤退之路,無論如何羌人都得面對。不客氣地講,與已經證明了擁有神魔般戰力的白毦相比,夷民就算也很強,羌人還是只能從他們那邊殺出一條血路。沒人願意再面對白毦的超長長矛,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連狂奔的犛牛都被捅得沒脾氣,沒人想麵對那些非人。

  白毦與夷民之間,還有六千多羌人勇士,數倍於山梁上的夷民。

  羌人要想脫困,就必須衝破山上夷民的封鎖,雖說仰攻山梁處於劣勢,但本方兵力占優,哀兵士氣可用,幾位族長對全身而退持相對樂觀態度。

  然而,等山上那些夷民扛出家夥時,羌人響起整齊劃一倒吸涼氣聲。

  “天哪!”

  “神兵!”

  “全是神兵,怎麼辦?”

  “完了完了……”

  被稱為“神兵”的,當然就是傳說中的東方斯巴達人,傳奇傭兵賨人,那一面面大門板就是賨人的標誌性裝備。看見山上夷民扛出大門板的時候,羌人的慌亂和彷徨,比剛才親眼見證白毦兵滅了火牛陣有過之而無不及。

  曆史上,羌人在賨人手下吃過很多敗仗,對賨人畏懼更甚。

  在羌人故老相傳戰史軼事中,賨人神兵穩踞“最恐怖對手”榜首位置,有“止小兒夜啼”的神奇功效,在場的這些羌人勇士,基本上從小就被灌輸過“賨人神勇”、“不可與之為敵”等觀念,此時對上自然驚慌失措。

  族長們心下也暗暗叫苦。

  果然惹錯了對手,這些漢人不僅自身戰力驚人,還把賨人也拉了過來,該當如何是好?賨人勇猛但人丁較少,過去先輩與賨人作戰的時候,通常數百人規模的廝殺便可稱之為大衝突,現在這裏可是有近兩千賨人!

  動員賨人參與營救行動,是出自徐庶的建議。

  賨人不僅戰力超群,對羌人戰績又有壓倒性優勢,天生自帶震懾功效,這次到羌人高原救人,徐庶如果沒想辦法多帶賨人,未免對不起王級謀士的名氣。動員如此多賨人,逐鹿領費了不少力氣,不僅青穀部落壯勇傾巢而出,還雇傭了巴郡境內多個賨人部落。好在魚不智貴為巴郡太守,有征召特權,而且因為早年合作和阻止鼠災漫延等原因,這廝在賨人群體中頗有些威望,賨人對魚不智好感度為崇敬,征召令一出,賨人踴躍響應。

  近兩千麵大門板沿山梁一字排開,場景蔚為壯觀。

  如果有別的選擇,羌人肯定不願意跟賨人火拚。

  可是現在賨人擋在他們退路上,要想活,就只能跨過賨人的這道防線。

  當然,羌人也可選擇走白毦兵那端,畢竟看起來人數更少……

  但百餘犛牛屍骨未寒,犛牛身上被長矛捅出的血窟窿著實觸目驚心。與剛剛親眼見過其無敵雄姿的白毦相比,嚐試挑戰古老傳說中的賨人神兵,似乎更容易激發起些許鬥誌……

  禽迪回到陣前,關閉了飛石炮塔。

  白毦邁步向前,進入先前炮塔封鎖的區域,向羌人迫近。

  羌人無奈,隻得向賨人發起困獸之鬥。他們不奢望能夠擊敗賨人神兵,但求殺出一條路,逃出生天,還有羌人沿山腳遊走,在賨人照顧不到的地段攀爬,哪怕陡峭了些,全身而退的希望終究會大一些。

  事實證明,繞道逃跑是更好的選擇。

  試圖正面衝擊賨人防線的羌人,在門板陣面前磕得頭破血流,僥幸逃脫的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一通鏖戰下來,賨人損失微乎其微,山坡上多了兩千多具羌人屍體。

  飛軍得救,重創羌人,目標達成,按理說應該盡快撤退。

  但魚不智餘怒未消。

  飛軍被搞得如此慘,就這麼算了?

  聽說參狼羌營地就在附近,要求再幹一票,為陣亡的飛軍討回些利息。鑒於此役已殺得羌人膽寒,各部勇士想必正趕緊離開,營救部隊損失輕微,有再戰之力,徐庶慨然應下,是夜全軍奇襲參狼羌營地,痛下殺手。

  白毦兵攻進參狼羌族長的吊腳樓時,魚不智意外地收到一則係統提示:“叮咚:您成功攻下參狼羌營地,請選擇處理方式,1、占領;2、摧毀;3、掠奪。”

  “咦,難道部落跟山寨同類?”魚不智滿腹狐疑。

  摧毀一了百了,掠奪油水不大,魚不智果斷選擇了“占領”。

  更意想不到的事情隨之出現。

  係統公告響起。

  “叮咚:巴郡太守魚不智銳意進取,為大漢開疆拓土,攻占羌人據點,獲得高原飛地,請盡快與上級長官確定飛地歸屬。祝賀魚不智玩家。”

  “瓦特?”魚不智呆若木雞。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3-4 19:46
第九百五十二章 既生瑜,何生亮

“怎麼又是這廝!”

    “飛地啊,魚不智怎麼跑高原去了?”

    “聽說他的人在高原遇到麻煩,一怒之下派兵過去……”

    “牛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才知道高原也有內涵。”

    “巴郡逐鹿領,倭島別府城,現在又多個高原飛地,魚不智厚得住嗎?”

    “擔心他厚不住?人家可是諸侯!”

    ……

    係統公告一出,玩家世界一片嘩然,羨慕者有之,感慨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認為理所當然者亦有之,總之,各種情緒五味雜陳。

    相對於玩家而言,聽到公告時逐鹿人的反應則更加純粹,也更加統一。

    “厲害!”

    “好樣的!”

    “我們逐鹿軍出馬,哼哼……”

    “城主大人英明!”

    “衝呀!”一群嬉戲的童子大呼小叫著,在街道上呼嘯而過,他們大概想象自己就是領地英勇無畏的戰士,持劍戟為領地南征北戰斬強敵的颯爽英姿,正呐喊著向敵軍發起衝鋒。

    這群童子裡面年紀最小的約兩三歲,跑起來身形還略顯蹣跚,晃晃悠悠地跟著哥哥們瘋跑,喜悅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黃口孺子不明就裏,隻知道領地又打了勝仗,大家都在瘋,兩行鼻涕垂下來也渾然不覺。這番情形落在鄉民們眼中,又引來一陣大笑。

    無當飛軍遇險,領地派兵救援的消息,並不是所有逐鹿人都有聽說過,不知道的隻當逐鹿軍又偷溜出去撒野,作為逐鹿人,自然會感到與有榮焉;知道的看到連飛地都已經占領下來,估摸飛軍之危已解,心中石頭落了地,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在莽莽高原完成營救行動,由衷為逐鹿軍的神勇感到高興,整個領地沉浸在歡快氣氛中。

    唯獨孫良顯得憂心忡忡。

    “在高原又占下一塊地,難不成又要投錢?”

    “益州本據, 冀州飛魚領,河套龍領,倭島別府城,再來個高原飛地,主公咧,可真能折騰!日子緊點沒關係,可這麼多地盤,顧得過來嗎……”

    孫良愁眉苦臉的時候,非魚領主廟街十三少心情更差。

    同為玩家諸侯,甚至他晉級諸侯的時間還在魚不智之前,一度獨領風騷,到目前為止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績,眼睜睜看著魚不智後來居上,不斷在對外戰場上取得戰果,廟街十三少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他很清楚逐鹿領外戰接連奏凱是因為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做後盾,他也同樣清楚非魚軍不具備那樣的實力,不應該執意將自己最弱的一環與對方比較,可魚不智最近搞出的動靜著實大了些,影響也相當深遠,他沒辦法始終心如止水。

    每當逐鹿領開疆,大家總會將他和魚不智做比較。

    想來也是,畢竟就兩位玩家諸侯,將兩人功績放在一起評判是理所當然的事,難不成拿他跟普通自由玩家比?

    不僅玩家這樣認為,甚至很多npc也這樣認為。

    盡管沒人明說,但廟街十三少知道,非魚人對他的失望情緒在蔓延……

    逐鹿領愈是光芒萬丈,就愈發襯得非魚領黯淡無光。

    廟街十三少壓力山大,而且很委屈,他要是有徐庶、陳到那一班牛人,未必比魚不智遜色,問題是他沒有!沒有!沒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更何況兩人晉級諸侯之路不同,魚不智晉級有點撞大運,巴郡三分多方角力,最後大家妥協便宜了魚不智,而自己是用真金白銀貸款當上諸侯,不僅導致領地經濟大傷,好不容易才將沉重外債還清,哥哪有精力去開疆拓土?

    那些看熱鬧的家夥,不會在意他的苦楚和難處。

    藍袍青年走了進來,神情凝重,眸中隱隱有幾分擔憂。

    廟街十三少知道,軍師擔心他因為這消息心浮氣躁,特地跑來看看他。

    藍袍軍師是真正會從他的角度考慮問題的心腹。不,是朋友,是知已,是遊戲中真心關心他的人,兩人齊心協力才使得非魚領有今日氣象。軍師已為非魚領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即便領地一度欠下巨額外債,非魚領發展也沒落下,甚至喂肥了一個船塢,攢下一支強大的水師……客觀地講,廟街十三少認為非魚領綜合實力穩居前五,若沒有軍師殫精竭慮兢兢業業的工作,非魚領絕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

    不是非魚領弱,而是逐鹿領太強!

    確切說法應該是:逐鹿領軍力太強。

    廟街十三少自問除軍力外,非魚領都不差,只能慨歎既生瑜,何生亮!

    “曼才,來哩。”廟街十三少故作輕鬆地笑道。

    他不願意讓軍師看到自己的頹廢,軍師性情太過忠厚,非魚領未能象逐鹿領那樣高歌猛進,軍師總是會下意識地歸咎為自己無能,未能幫助領主將非魚領帶至巔峰,從而自責愧疚。

    軍師是彭城人,姓嚴名畯,字曼才。

    “主公可知逐鹿領又拿下高原飛地之事?”

    “自然知曉。”

    “主公有何感想?”

    廟街十三少苦笑:“我能有何感想?”

    軍師正容道:“必須大力增強軍力了。”

    “為什麼?”廟街十三少心中一動,嚴畯寬厚隨和,雖總攬領地大權,每逢有重大舉措時都與領主坦誠協商,從未使用“必須”這樣決絕的字眼。況且軍師治理理念向來穩紮穩打,一貫非常重視領地基礎建設和經濟發展,反對軍事領域投入較多資源,現在提出大力增強軍力,顯然有悖慣常政策,廟街十三少難免有些擔心。

    “主公放心,非因逐鹿領受激,而是領地需要如此。”

    “哦?”廟街十三少半信半疑。

    “前期為在期限內還清眾籌,我們不得已用了些涸澤而漁的激進手段,東海國民怨沸騰,雖然後來有撥亂反正,並減輕隨後三年稅賦以安撫民眾,主公聲譽仍大受影響,民心不穩,長久如此,恐有動搖主公根基之虞。”

    “如何破局?屬下思索良久,苦無良策。”

    “逐鹿領攻下高原飛地,眾人稱頌,屬下才幡然醒悟。”

    “對外開拓疆土,讓民眾對領地有更多歸屬和榮譽,何須擔憂人心?退一萬步,哪怕今後遭遇最壞的局面,東海生變,主公手握一支強大軍隊,也能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廟街十三少點頭,問道:“我們軍力確實弱了點,曼才是要大擴軍嗎?”

    “擇良將為先,”嚴畯搖頭,鄭重道:“千軍易得,一將難球,逐鹿軍強也是強在將,有了強將,費些功夫自然能練出精兵。”

    廟街十三少淚奔,他何嚐不知道強將重要,遊戲中,曆史武將和轉職武將實力天壤之別,他做夢都想擁有徐庶那樣的名將,可牛人哪會那麼容易入手?還是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再睡一覺說不定夢中又有收獲……

    “怎麼做?”

    “發招賢令吧。”

    “我能發招賢令?”

    “主公乃東海相,牧守一方,當然有資格募榜招賢的。”嚴畯一臉篤定,可事實上他心裏也犯嘀咕。

    諸侯或君王招賢不是什麼新鮮事,哪怕不缺人才,不會有人嫌賢才多,但能不能招到人,有沒有賢才來投,一看運氣二看口碑。因為前麵一係列搜刮地皮倒行逆施,廟街十三少口碑極差,是否有人肯應募,嚴畯心裏也沒底,可辦法總得試過才知有沒有效果,最多無人問津罷了,領地沒收獲,但也沒損失,還至少表現了領主尊重賢才的態度,刷一波聲望也是好的。

    “既如此,就依曼才所言,發招賢令!”

    ……

    逐鹿軍攻占高原飛地不僅在遊戲中引發轟動,連遊戲外也蕩起餘波。

    奧丁大廈,又一場臨時高管會正在進行。

    由於恰逢長假,又事發突然,有的高管趕不回來,隻能視頻連線與會。這不是第一次因為遊戲突發事件召開緊急會議,【海賊之夏】劇情提前開放,玩家實力不足以應對蒙受大量損失,很快導致憤怒的玩家將槍口對準官方,甚至有玩家威脅要在現實中發動報複,奧丁就有召開過緊急會議商討對策,最終通過一係列緊急幹預手段渡過危機,但大家當時著實驚出一身冷汗。

    這次的紕漏,可能導致的後果尚未呈現,玩家世界甚至沒有絲毫察覺,但與會者都明白,【海賊之夏】提前三個月跟這次相比,頂多算是個小意外,而這次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大災難。

    若任由這次紕漏繼續發展,最終可能對遊戲進程造成顛覆性影響!

    奧丁中國區總經理面沉如水:“高原飛地,給我一個解釋。”

    各部門負責人沒吭聲,若非老總的手指有節奏敲擊桌面發出輕微聲響,線上會議室內一片死寂。

    “啪!”

    茶杯與牆壁親密接觸,一聲脆響之後,粉身碎骨,殘骸散落在地毯上,倒是沒再發出大聲響。隨著茶杯無辜捐軀,老總積聚的情緒終於爆發,線上會議室裏開始充斥暴風驟雨般的怒斥和責問。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3-4 19:51
第九百五十三章 終極劇情:【五胡亂華】

“平時各個志得意滿,現在全練上了閉口禪,難道不吱聲就能混過去?”

    “【海賊之夏】劇情提前三個月啟動,招致玩家集體聲討,好不容易才補救回來,以為你們應該會長點記性,這次可好,直接讓人在高原拿塊地,你們是盼著【五胡亂華】劇情提前五年啟動,然後遊戲壽命提前終極?需不需要我提醒大家,那可是終極劇情!”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三國爭雄】kpi數據表現超過公司預期,市場反映良好,很可能在未來幾年成為公司盈利增長主要貢獻者,你們是不是覺得公司發展太蓬勃,給大家開得薪水太多,沒麻煩也要製造麻煩,提前扼殺公司明星產品壽命?”

    “你們知不知道,開發出一款【三國爭雄】這樣的遊戲需要多少時間?公司需要投入多少資源和成本?遊戲推向市場後,又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和代價才能有今天的受眾群?你們難道不知道?”

    “你們搞什麼飛機!”

    “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為,不,這簡直是在犯罪!”

    “把【五胡亂華】劇情啟動扼殺在萌芽狀態,否則統統滾蛋!包括我!”

    “魂淡!”

    “氣死我咧!”

    ……

    奧丁中國區總經理的咆哮在會議室裏回蕩,話說得很重,罵得很難聽,與會者都是獨當一面的高管,被這樣當面罵得狗血淋頭自然不會感到愉快,但沒有人試圖反抗或辯解,因為老總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件事確實太嚴重。

    【三國爭雄】這款遊戲基本以曆史主線推進,遊戲起始於公元183年,到公元280年三家歸晉,不到100年時間。遊戲時間是現實時間的8倍速,換算下來,理論上這遊戲可以折騰12年之久。

    但遊戲業競爭慘烈,隨著玩家選擇性增多,以及新技術陸續投入使用,玩家對遊戲的忠誠也越來越低。很多遊戲推出後泡泡都沒冒就泯然於塵世,開發商血本無歸,活下來的遊戲,能火兩三年的已非常不易,【三國爭雄】固然很受歡迎,可無論如何也不會火上十多年,甚至按照公司的樂觀預期,火上四五年,都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奇跡。

    市場如此,無需諱言,大家心知肚明。

    浮屠三不五時根據實際情況推進歷史進程,將一些漫長且泛味的曆史進程略去,讓玩家除了練級pk做任務外,每隔一段時間都有活動可以參與,其實就是為了盡可能保持玩家對遊戲的興趣,培養忠誠度。哪些進程可以略,哪些不能略,略多少,活動間隔時長,獎勵體係等,實際操作是一個非常專業且複雜的過程,需要大量數據支持。

    即便如此,三國時期的曆史事件就那麼多,全國性曆史戰役更是一個巴掌就能數完,這顯然對持續吸引玩家不利。好在開發者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足夠多的曆史事件,難道還不準創造事件?

    劇情任務應運而生,填補曆史事件不足留下的諸多空白。

    【海賊之夏】是遊戲中第一個劇情。

    【海賊之夏】這個“第一”,並不代表劇情在遊戲出現的理論時間順序,而是指第一個開啟,可以是【海賊之夏】,也可以是其它,就看哪個劇情先滿足所有開啟條件罷了,跟李儒被稱為“三國第一謀士”異曲同工。

    老總剛說的【五胡亂華】劇情,很可能是遊戲中最後一個劇情。

    因為這款遊戲是三國題材,而五胡亂華是晉朝發生的事,從西晉滅亡算起,雖說五胡亂華與吳國滅亡隻隔了三十多年,但畢竟是不同的朝代,不應歸在一起。考慮到遊戲自創事件不用那麼特別嚴謹,且兩個時代間隔不長,官方特意鼓搗出一個劇情出來,也是可以接受的。

    目前遊戲進程剛過討伐董卓戰役不久,若突然開啟【五胡亂華】劇情,不合情理的影響尚且在其次,關鍵在於整個遊戲結構都將承受毀滅性打擊。

    這是因為【五胡亂華】是非常特殊的一個劇情。

    某種程度上,【五胡亂華】劇情開始的那一刻,就是對遊戲的一次重啟。

    舉個例子:三國人物的軌跡隨曆史進程而動,不同時間點,該生的生,該死的死,該出仕的出仕,該退隱的退隱,各守分際,各行其是。事實上到三國後期,大家熟悉的絕大多數曆史英傑已歸塵土,台上剩小貓幾隻,再難牽動人心。然而該劇情啟動後,所有退出舞台的曆史人物都將重新出世,自由身行走,保持各自最巔峰時期形象和狀態,並且可接受玩家招募!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張角能與羊祜鬥法!

    意味著呂布能和文鴦比武!

    意味著劉關張不再是兄弟!

    意味著周瑜幫別人對付孫策也未必不會發生!

    意味著董卓與獻帝或把臂言歡!

    ……

    更重要的是,該劇情結束後,這些歷史英才不會隨之消失,依然存在!

    這是一次空前的開放和洗牌!

    到那時候,遊戲將迎來真正的英雄齊聚時代!

    在遊戲熱度開始出現消退跡象的時候,官方就會打破惜字如金的慣例,主動披露相關訊息,讓玩家即將冷卻的血液再次沸騰,讓玩家死心塌地的憧憬著英雄齊聚時代到來,看能不能從這場盛宴中搶到一杯羹。

    按照官方的想法,【五胡亂華】劇情開啟時間應該是三家歸晉事件之後,考慮到曆史進程推進等因素,最快也得在遊戲上市後四年左右(現實時間)。有那麼多時間提升實力,那時的玩家世界應當相當數量的諸侯,玩家群體有能力在英雄齊聚時代有所作為,成為時代的弄潮兒也不一定。

    五胡亂華,天下大亂。

    英雄震怒,齊聚世間。

    玩家崛起,地方割據。

    少年少女們,燃燒熱血吧,看世間誰是豪傑……

    唔,遊戲又能夠續命,繼續為公司賺小錢錢……

    【五胡亂華】劇情堪稱遊戲煥發二春的催化劑,可若是催化劑用的時間不對,必然釀成一場災難。

    【五胡亂華】跟其它劇情一樣,開啟劇情需要滿足諸多預設前提條件,看看【海賊之夏】,不難想見滿足所有劇情開啟條件多麼困難。【五胡亂華】作為開啟新時代的終極劇情,其前提條件自然更加苛刻,本不應出現任何提前開啟可能,可世事無絕對,前提條件中最不可能被觸發、最保險的一個條款“玩家勢力占領高原據點”,居然被人鬼使神差的完成了!

    攻占高原據點,離真正觸發終極劇情還有很長的路。

    奧丁官方卻已是驚弓之鳥,集體吐血中。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3-4 19:57
第九百五十四章 超級攪屎棍

奧丁中國區老總一通狂噴,直罵得口幹舌燥,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水杯,不料想卻摸了個空,這才恍然醒覺杯子已經被砸得粉碎。自忖都是因為下屬們無能害杯子玉碎,更加氣憤,急火攻心之下眼前一黑,身形搖搖欲墜,竟差點跌倒。

    “誒!”

    “啊呀!”

    “小心!”

    “老大!”

    ……

    與會者驚惶失措,一個個驚呼出聲。

    別看老總罵得厲害,眾人皆知實在是這次紕漏太過嚴重,怨不得別人。倘若老總此番有個三長兩短,傳揚出去,讓外界知道自己這班人工作失職,氣死老大,絕對會成為各自職業生涯駭人聽聞的汙點,以後出去怎麼見人?但見辦公室一幹人衝上去撫胸的撫胸,捶背的捶背,扇風的扇風,還有機靈的飛奔到飲水機處取來溫水,各種嗬護問候。視頻連線的幾位幫不上忙,只能聲聲呼喚,語帶哽咽,顯然狗腿神功已修煉到至高境界。

    好一番折騰,老總總算緩過氣來。

    此前罵人渲瀉了怒火,又見剛才眾人對他如此愛戴,老總心中氣已順,冷靜下來,反而有點慚愧剛才罵人的時候不留情麵,太過凶殘,有失風度,著實不該。不過事已至此,繼續糾結於事無補,還是得理性應對。

    “說說吧,怎麼辦?”

    老總語氣緩下來,眾人明白最難捱的罵人環節已經過去,都鬆了口氣。

    進入真正的議事環節。

    策劃部負責特殊劇情設定,策劃總監發言道:“玩家勢力攻下高原據點,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嚇了一跳,我就納悶怎會現在有玩家做到這件事?”

    “玩家在異域地區攻占據點,首先必須諸侯身份,諸侯才能攻城掠地,其次諸侯玩家必須通過以下兩種途徑:一是國戰,二是朝廷授權對外征伐。由於三國時期漢朝實力明顯強過周邊國家或部族聯合體,國戰前提條件極度嚴苛,哪怕局部國戰任務都很難開啟,以策劃部同仁的專業水準,以及浮屠的嚴謹,嚴防死守,基本杜絕了玩家通過國戰活動攻下異域據點……”

    馬上有人跳出來揭瘡疤:“上次倭島國戰,好象就有人占了據點哦。



    “那是個意外!”策劃部總監臉漲得通紅,咬著牙道。

    他的否認不難理解:先是海賊之夏劇情提前開啟,激化玩家對倭仇恨,同時該劇情還讓玩家裝備水平和戰船水平得到顯著提升。接下來某些玩家頭腦發熱決定攻打倭島,居然真拉扯起一支聯合遠征艦隊。

    單就實力而言,少數玩家成立的遠征艦隊純屬烏合之眾,去倭島跟送死沒啥區別,搞不好連邪馬台水師那關都過不了,成功登陸北九州的機率微乎其微,即便殘部勉強登陸,也會很快被邪馬台步兵消滅。僅邪馬台國的力量都能讓遠征水師全軍覆沒,更別提還有其他倭島國家在旁虎視眈眈,客觀講玩家遠征艦隊在倭島站住腳的機率為零。

    實戰也確實如推演的那樣,剛經曆重建的邪馬台水師就夠遠征艦隊喝一壺,卑彌呼還請動了磯憮出手,打算將漢軍遠征艦隊全殲於海上。要知道水師昂貴,玩家趨利,倘若遠征艦隊連登陸倭島都沒有做到便全軍覆沒,短時間內怕是很難組織起第二次遠征,如此,則海賊之夏劇情提前開啟帶來的變數,自然會逐漸消彌,遊戲重回正軌。

    可人算不如天算,磯憮肆虐時,斜刺裏殺出一條流浪的青蛟龍。

    自此,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華夏神蛟不僅幫助遠征艦隊打贏了海戰,還極大鼓舞了漢軍作戰熱情,無數漢人自發奔赴前線,甚至連三大海賊勢力也集體馳援,局麵迅速失控。後來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浮屠推演後認為達到了開啟局部國戰條件,恰好某個吃飽了沒事幹的玩家諸侯就在倭島活動,順手摸下一個倭人據點,在遊戲中創下為大漢開疆拓土的壯舉……

    總而言之,逐鹿領攻占別府,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意外。

    策劃部全體同仁對某位玩家抱有深深的怨念:丫的,主據明明在益州,跑倭島去占塊飛地有意思嗎?有意思嗎?有意思嗎?一查遊戲數據,發現那廝居然還在冀州和河套分別了特別領地,策劃部的人更是集體抓狂,這貨胃口簡直大得沒邊!

    確切地說,遊戲中出現玩家諸侯的時間也有點超前……

    首個諸侯身份來自劇情任務,海賊之夏開啟,逐鹿領可謂居功至偉……

    也罷,丫的喜歡占地是吧?占了你總得守,就算有無數玩家踴躍在倭島作戰,心甘情願當炮灰,拖不死你總能消耗逐鹿領實力,以後別再給大家找麻煩就好。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捌九。

    某諸侯無心插柳,辜負了策劃部同仁們的殷切期望,差點把天給捅破。

    超級攪屎棍——有人如此評價某諸侯。

    “倭島局部國戰是一係列偶然事件集結,陰差陽錯導致的結果。”策劃部總監抹了把汗,繼續道:“而這次高原據點被攻占,更是難以想象的意外。”

    “鑒於高原據點對終極劇情的重要意義,我們設置了嚴格的保護措施。所有毗鄰大漢疆域的異域地區,包括北方遊牧民族、東北夫餘三韓、西南撣驃、西域諸國在內,西部高原是最不可能攻下據點的地區,畢竟高原地廣人稀、且相對來說高原羌幾乎沒多少存在感,高原反應更是繞不過的坎,普通玩家都沒興趣去那邊,何況玩家諸侯?”

    “相信我,正常人絕對不會那麼無聊……”

    老總氣不打一處來,瞪眼道:“事實俱在,休再狡辯!”

    “真不是狡辯!”策劃部總監叫起撞天屈,咬牙道:“不信看後台數據,那位諸侯壓根不是奔著到高原占地去的,只因他家有支部隊被涼州羌追殺,不得已走高原逃亡,領地派兵接應,臨走前為泄憤端了一個高原部落營地,被浮屠判定為攻占據點成功……”

    有人問道:“沒國戰,諸侯怎麼占的據點?”

    “他有授權。”策劃部總監頹然道:“授權並非來自中央,而是地方。”

    “該玩家是郡守,事先有向州牧府求助,州牧府雖沒有答應出兵營救,且趁機敲竹杠,卻並未否決諸侯自行出兵營救的權力。正因如此,浮屠判定該玩家獲得了合法授權,然後,然後就……”

    “逃亡的是一支特殊兵種,他派了另一支特殊兵種去救,還有最克羌人的板楯蠻,還有墨家的一群死士……大家評評理,這援軍陣容違不違和?連羌人的火牛陣都被捅得菊花殘滿地傷啊,還有天理嗎?”

    “實力強悍也就罷了,本來援軍沒可能那麼快趕到,可帶隊的是能無視地形擅長強行軍的王級謀士徐庶,最後連黑科技陰陽家傳送陣都用上了,誰告訴我,浮屠還能用什麼辦法阻止他們的瘋狂?”

    “那廝救到人還不罷休,非得跑去報複一番才肯收兵,心胸何其狹隘!”

    “遊戲而已,至於做得這麼絕?”

    “現階段攻占高原據點,比連續押中一百期彩票機率還要低,可……”

    “你們給評評理,這叫什麼事啊?”

    策劃部總監欲哭無淚,悲憤莫名。

    這次事件跟海賊之夏那時不同,玩家無感,但後續可能對遊戲造成顛覆性影響,秋後算帳的話,別的部門未必承擔責任,策劃部必然首當其衝。想到策劃部上下兢兢業業,卻很可能背負這口大鍋,策劃部總監自然不甘,抓住一切機會表本部之勤懇專業,看能否爭取到些許同情分,斷不能被認為是屍位素餐之輩。

    “說這麼多,有意義嗎?”老總不滿道:“直接點,這隱患能不能解決!”

    “能!”策劃總監大聲道:“我們重新設定了【五胡亂華】開啟條件……”

    老總皺眉道:“重新設定?不,最好是先凍結該劇情,確保萬無一失!”

    “明白!那更簡單,打上補丁就能無限期凍結該劇情,只是需要技術部全力支持。”策劃總監精神大振,最近被難以捉摸的偶然性弄得信心全無,生怕又出什麼妖蛾子,策劃部再無法辯駁,老總讓直接凍結劇情正合心意,意味著策劃部輕鬆上岸,接下來就是技術部的事。

    老總問:“技術部,有問題嗎?”

    “沒問題。”技術總監面無表情,這活兒沒得推,可看到其他部門領導一個個超然物外的神情,技術總監心中不爽,又道:“寫程序簡單,只是……”

    老總臉沉了下來:“直說!”

    “我擔心玩家攻占高原據點會有示範作用,引發更多玩家在高原折騰,那裏還關係著另一個劇情,搞不好按起葫蘆起了瓢。公司是不是該有意識地推出係列活動或企劃案帶風向,誘使玩家主動避開某些敏感區域,減少意外事件發生?”

    老總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企劃部和營運部負責。”

    企劃和營運負責人欲哭無淚。

    技術總監還沒完:“據我所知,攻占高原據點的又是逐鹿領,也就是上次讓海賊之夏劇情提前開啟的主要黑手,該領地發展遠超正常領地水準,屢屢有驚人之舉,實力強得不象話,算得上是遊戲中的犯規存在,對吧?”

    “沒錯,怎麼了?”

    “上次大家就認為逐鹿領發展超乎常理,懷疑該玩家可能有內部資料,只是沒有證據,輕輕放下。此番又是他作怪,我覺得必須提前警惕,建議展開深入調查……”

    “有道理,人事部主導,法務部協助,發現內鬼,堅決繩之以法!”

    抓內鬼,公司這麼多人,調查工作簡直多得無法想象。辛苦也就罷了,內鬼抓得到萬事好說,抓不到內鬼,導致公司蒙受損失,稽查者是要擔責任的,人事和法務負責人抑製住爆粗口的欲望,硬著頭皮應下。

    其它部門負責人長出了一口氣。

    “各部門先自查,人事部跟進可能更合適。”人事總監笑眯眯地補刀。

    “有道理!”

    所有人風中淩亂……
john820819 發表於 2019-3-4 20:00
第九百五十五章 坑爹的規則

奧丁中國因高原飛地焦頭爛額的時候,始作俑者日子也不好過。

    意外攻占一塊飛地,再次獲得cctv公開表揚,可正如副城主易風的下意識想到的那個問題,逐鹿領顧得了如此多彼此分散且多不安定的地盤?魚不智跟徐庶簡短交流後,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客觀現實:逐鹿領的真實實力已遠遠落後於擴張規模。

    長期以來,領地都是通過拆東牆補西牆,以及從外部借力等手段自保,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維持局麵。期間幾次遭遇戰事,多是依靠從其他據點調派兵力才化險為夷,要不是擁有傳送陣技術做後盾,恐怕早就出現崩盤。

    種種跡象表明,過度擴張必須停止,至少最近一段時間是這樣。

    逐鹿領應該走得更穩一些。

    魚不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斷然道:“既然如此,放棄這個據點。”

    “直接放棄怕是不行。”徐庶罕見的對領主的話直接表示反對。

    “為什麼?”

    徐庶望著魚不智,臉上神情有些怪異,似乎很希望魚不智是在開玩笑,可魚不智一臉詫異和無辜的樣子做不得假,徐庶才知道領主象是真不知情,歎道:“這片土地雖是我軍攻占,卻已歸屬大漢,為大漢領土,朝廷未接收,此時棄之必被羌人收回,相當於對外族丟城割地,不僅朝廷必定傳檄追究,大漢子民也會視我等為賣國者……”

    “噗!”

    魚不智呆愣當場,一口老血噴湧而出。

    玩笑開大了!

    徐庶這番話絕非危言聳聽。

    自打大漢朝立國以來,幹翻了強大的匈奴,肢解了繼匈奴崛起的鮮卑,打通了河西走廊染指西域,中途雖也曾遭遇挫折,但總體而言外戰占上風,“一漢抵五胡”的驕傲和榮耀深入骨骼。或許也正因如此,漢家從朝堂到庶民,對外戰失利的厭惡心理格外強烈,對外戰失敗的將士也不怎麼寬容。

    別看大漢朝風雨飄搖,天子政令難達關東,各路諸侯沒拿中央拿回事,國力大不如前,可大漢朝野對外戰態度並沒有出現明顯轉變,天朝上國嘛,怎麼能輸蠻夷?總之,勝者英雄敗者狗熊。

而狗熊也分層次,損兵折將大概會被罵丟人現眼,丟城失地那絕對是不可原諒的彌天大罪。

    國內諸侯彼此攻伐,殺得血流成河,城池易幟,那都是大漢的家務事,一畝三分地上甭管誰作主,祖產還在。然而外戰不同,誰敢丟失半雨國土,誰就是千古罪人,再大的功勞也難洗刷掉失土的奇恥大辱。

    人可以死,地不能丟!

    沒辦法,種花家是農耕文明,對土地愛得那就一個深沉……

    如此大環境下,丟失國土勢必成為眾矢之的。

    魚不智是諸侯,但逐鹿領周邊強敵環伺,那些有敵意的npc諸侯,多半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暗處還有複仇者聯盟蠢蠢欲動,逐鹿領後續可能為此付出的代價簡直難以估量,甚至很可能難以洗白。另一方麵,【拓土英傑】稱號為魚不智帶來的好處越來越明顯,這個稱號相當於他在npc世界行走的一張通行證,光環護體,無上榮耀,走到哪裏都能收獲尊敬和崇拜,npc敬的是他為大漢開疆拓土的壯舉。主動放棄高原據點,主動丟城失地,npc世界對魚不智的評價和觀感勢必下降,影響深遠。

    想通這一點,魚不智淚流滿面。

    尼妹!自個打下的土地,扔掉居然成了賣國賊,是不是自作自受?

    這什麼坑爹的規則!

    只是轉了道手而已,要不要這麼認真?

    都怪哥一時糊塗,手賤選擇占領……

    “那這樣,我們不直接放棄,等羌人再把這地打回去,我們孤軍深入,就這麼點兵力,抗不住羌人反撲,說得過去吧?”魚不智眨巴著眼睛說道,這廝腦子轉得不慢,不能棄守,但打不過撤退總可以吧?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虛應故事的細節:羌人一來,吆喝幾聲放幾箭就跑,部隊順勢班師回朝;或者幹脆讓羌人俘虜重獲自由,更快更安全,此計大妙……

    “主公,想想李少卿。”

    徐庶這句話,直接讓魚不智的心沉入穀底。

    李少卿,就是李陵。

    李陵是西漢名將飛將軍李廣之孫,奉武帝之命征伐匈奴深入匈奴腹地,提五千步卒,與八萬匈奴騎兵戰於浚稽山,孤軍搏殺數萬之師而毫不畏懼,單於主力和左右賢王合兵圍剿李陵部,匈奴人被打死打傷無數而自救不暇,又召集能射箭的百姓一起圍攻。李陵所部寡不敵眾,轉戰千裏,矢盡道窮,戰士們赤手空拳,頂著敵人箭雨仍殊死搏鬥奮勇殺敵,忠勇血性可歌可泣,最後因孤立無援被迫投降,希望留有用之身再為大漢朝效力。

    後來,武帝誤信李陵為匈奴練兵的訛傳,夷李氏三族,李陵母弟妻子皆被誅殺,隴西士人也都以李陵不能死節而累及家室為恥。李氏滿門忠烈,數代為國征戰沙場,戰功無數,李陵戰敗被俘也有諸多不得已的客觀原因,而且李陵部取得的戰績不敢說曠古絕今,也絕對不弱於許多所謂世之名將,可就因為戰敗投降,落得個聲敗名裂、禍及三族的淒慘下場。

    漢家對外戰失敗的態度,看看李陵的遭遇就明白了。

    “我等不僅無權棄守,倘若羌人來犯,逐鹿領還必須承擔起守土之責,否則我等必將成為大漢罪臣。主公放心,但凡屬下還有一口氣在,絕不能讓羌人攻占此地,更不能讓主公蒙羞!”徐庶神情肅穆,遊俠出身的徐庶對漢室認同程度相當高,雖說早就全心投效於逐鹿領,以領地利益為重,可逐鹿領穩步發展同時順便為漢室開片疆拓個土這種事,徐庶不會強求,卻也樂觀其成。

    魚不智欲哭無淚,半晌道:“元直,不至於在此死戰吧?”

    “應該的。”徐庶正容道:“主公擬讓在下任職巴郡都尉,雖尚未公布,屬下亦當以漢臣自律自勉,為國家守土,為主公守護榮譽,屬下榮幸之至,豈敢惜身?”

    “哈!”魚不智再次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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