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全知全能者 作者:李仲道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1 22:1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9 248967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3章 風眼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曹操的《步出夏門行》,如一首激昂的短歌,前四句只是引子,中間四句才是核心,末尾六句,則是由核心的情,回歸到收束的理。

    可以說,這首短短的小詩,不僅是內容,單從內容的表現形式上來看,也是相當可圈可點的。

    前段時間,許廣陵看到章老先生抄寫了這首詩,然後陳老先生用他那極好看的毛筆字,書了一個條幅掛在他的帳篷中。

    對,帳篷中。

    兩位老人包括許廣陵等的正式居室一直都還沒有建,他們都是住的帳篷。

    當然不是因為麻煩,而是暫時來說,就近荷塘而搭的簡易帳篷,比什麼都好。住什麼不重要,住在哪裡,才是關鍵!

    不過除了荷塘,山中還有好些地方值得兩位老人留連。

    其實山本來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但經過許廣陵水一引,樹一種,整個山,似乎頓時就「活」了過來,不管是山腳,還是山腰,都各有其不同的意趣。

    尤其,他們的「山莊」還沒有建呢,暫時還處於極粗疏的階段。

    而留連於不同地點,把玩著各個不同的風光,並盤算著怎麼因地制宜,開闢山水、架建屋室之類的,也成了兩位老人鍛鍊之餘,日常生活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這一日,在幾畝已經移栽約有半個月左右的寬敞松林中,兩位老人完成了鍛鍊及切磋之後,正準備四處走走時,陳老先生詫異地抬起頭來,然後道:「起風了?」

    他剛才感覺不遠處的一棵松樹梢,好像動了一下。

    而在這之前,好像一直是風和日麗、林木清陰的。

    「沒有吧?」章老先生聞言,也看看了樹梢,看了看近處的,又看了看遠處的,「紋絲不動的,哪來的風。」

    但這話才剛說完,他就愣了一下。

    因為他也感覺,有幾顆樹的樹梢,好像動了一下?

    然而很奇怪,明明是一整排的樹,剛才……有的樹梢動了,有的樹梢沒有動?

    這什麼風?

    接下來,兩位老人居然全都微仰著頭,站在那裡,看著樹梢。

    樹梢又不動了。

    不,好像它們從來就沒有動過。

    「總不能我們兩個老傢伙全都中暑了,出現幻覺了吧?」看了足有兩三分鐘,也依然沒發現有絲毫風吹草動的章老先生,怪異笑說道。

    陳老先生也是又覺怪異又覺好笑,搖搖頭,對老夥計道:「走吧!」

    就在這話說完,準備走出松林之際,下一刻,兩位老人全都猛地抬頭,目光如箭一般地,盯住了身邊的松梢。

    一棵樹的樹梢,輕輕搖擺著。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它的旁邊,緊鄰著它的另一棵松樹,樹梢卻是絲毫不動。

    這就奇怪了?

    緊接著,兩位老人發現還有更奇怪的,那就是這些松樹居然像是在玩什麼接力表演一般地,一棵樹梢搖搖頭,其它的紋絲不動,然後這棵搖過頭的樹不動了,換它身邊的另一棵動,然後,再傳遞到下一顆……

    而且這種傳遞,還是按照一種弧線進行的。

    這不是風所造成的效果,絕對不是。

    「拙言!」下一刻,章老先生忽然這般說道。

    陳老先生也是醒悟。

    這塊地兒,若是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准和他們的弟子離不開關係。找他,就對了!

    山很大,但許廣陵經常會活動的地點,並不多。基於對自己弟子的瞭解,兩位老人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一處山腰的竹林裡,找到了他。

    這是一處慈竹林。

    尋常的慈竹高大而秀氣,數米以至十數米的直筒拔地而起,直到其中上部,才有枝葉攢簇,而底下,乾淨疏朗。

    所以這是一種很好的觀賞用竹。

    許廣陵當初在春城公園看的小「竹林島」,甫一進去,甚至只是外面的道上,就是以這種竹作為點綴。而在這裡的,是一百餘叢總計一千多顆的棵棵都有大海碗粗細的「巨大」慈竹。

    當兩位老人步入竹林中時,見識了讓他們難以置信又目瞪口呆的一幕幕。

    所有的慈竹,都在招搖,竹葉晃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竹葉的聲音其實並不好聽,不像松林什麼嘩嘩的,會帶著些散漫和寫意,竹林,看起來好看,但那聲音,總帶著一種蕭瑟之感,尤其是風雨中的竹林。

    這時,沒有雨,而風……

    也沒有風!

    因為除了這片竹林,外面的那些樹木,樹梢基本都是靜止不動!只有這片竹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搖搖晃晃著,偏那種搖搖晃晃,以及竹葉沙沙的聲音,居然給了兩位老人頗為奇妙的美好感覺。

    甚至,看了小一會,兩位老人不約而同地覺得,這不是搖晃,這是……「甦醒」?

    看到兩位老人過來,許廣陵點點頭。

    然後他輕輕一個彈指,手中的一粒種子,被他彈到了身前幾步遠的一塊空地上。

    但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懸浮在一米多高的半空,大約是腰際的高度。

    接下來,就在兩位老人的眼中,這種子,破殼,發芽,萌長,然後長到一半的時候,又因為只有水而沒有泥土或者說養分的支持,而乾枯。

    這一切,全都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完成。

    「拙言,你這是在幹嘛?」章老先生有點傻愣地問道。

    「老師,陳老,你們也來試試。」許廣陵說著,然後分別將兩粒種子憑空攝送到兩位老人的手中。

    這是?

    章老先生疑惑著,隨後把手中的種子扔到許廣陵之前放置種子的地方。

    他沒有許廣陵的本領。

    所以那種子悄然落地。

    但兩者的區別,也就是一個懸在半空,一個落地而已。——而除此之外,其它的變化,幾乎都是一樣的。

    那粒種子,以眼見的速度,破殼,發芽,萌長……

    只是這粒種子,因為落到了地上,而當其破殼發芽之際,它的根系也極有力量地穿透到了地下,所以,半晌後,它不是呈現著幹枯,而是直接鬱鬱蔥蔥成一叢青綠,然後青綠中,開出紫色、紅色、白色的花朵,極嬌豔,極可愛,極富生機的樣子。

    一時,芳香迷人。

    看著這叢青綠,聞著那撲鼻的馨香,兩位老人都有點發愣。

    愣了半晌,陳老先生也把他手中的那粒種子朝地上一扔,他扔的是另一個方位。

    結果是,片刻之後,那粒種子沒有一點動靜。

    「拙言,怎麼回事?」章老先生問道。

    「老師,陳老。」許廣陵望著目光炯炯看著他的兩位老人,輕聲道:「剛才我扔種子的位置,是『風眼』。」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4章 聚元聚靈!
               
    確實是風眼。

    有風眼,是因為起風了。

    當然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風,而是正如兩位老人之前觀察到的那樣,這風,沒有影響到大部分樹木,卻讓其中的一小部分,搖搖而動。

    不是吹動。

    而只是,讓它們「舒展」。

    大地山川之氣和草木之氣,這是許廣陵很早以前就發現的兩種東西,並且,他將它們粗暴地說成是「霧氣」。

    它們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霧氣那麼明顯,更沒有霧氣那麼粗壯,它們是隱約的、婉約的、綽約的。

    但它們確實像是霧氣一樣,散散漫漫地遍佈或分佈在大地上。

    大地山川之氣是遍佈的。

    草木之氣是分佈的。

    但不管是遍佈還是分佈,它們都是散漫的,是毫無目的性、指向性或者說活性的。

    然而現在……

    它們活了。

    如果站在山頂,許廣陵日常所站的山頂,並且也有著許廣陵一樣的目光和視界,然後就可以看到,從山腳到山腰到接近山頂,本來是一片茫茫漫漫的「白霧」,但現在,白霧中,起風了。

    風起青萍之末。

    也是和兩位老人日常交談,許廣陵才知道「萍」、「蘋」又或「蘋」其實並不是一種東西。

    浮萍是一種東西,它有根,但並不能起到固定的作用,能被風吹走,故有詞叫萍蹤不定。

    白蘋又是一種東西,它的根紮在水底,它的莖側伸水中,它的葉平鋪水面。當初在春城,許廣陵也遊覽了雲大,然後便在其院內發現了幾個水池中,栽種了這種東西。

    四葉蘋又是一種東西,它的葉柄是伸出於水面的,葉柄上,對生著四片小葉,所以也叫「田字草」。

    這種草,清涼去火可入藥,可以用來治口腔潰瘍,也可以用來輔治扁桃體發炎等,是一味頗為不錯的中藥。《本草綱目》中收錄了這種草,但遺憾的是,它的描述出錯了,它把兩種完全不同的萍,混淆成了一種東西。

    這也是兩位老人會和許廣陵談起這段話的原因之一。

    現代用語中,「萍」、「蘋」、「蘋」,統歸為「萍」,而三種萍,都可以稱為青萍。——因為它們的葉子,都是青的。所以不止是古人搞不清,現代一般人,更是一頭霧水。

    風起青萍之末,這裡的萍,既不是浮萍,也不是白萍,而是田字草,或者說四葉菜。

    許廣陵的這盤大棋,隱約之中,正是受到了這三種萍的一些影響。

    他的一些靈感,最初,正是從這三種萍的區別而來的,根據它們的不同性狀,許廣陵深思熟慮之後最終敲定了,風,究竟從何而來。

    從池塘而起的風,極細,極微,就如煙薰繚繞一般地,漫上了種植著蒲公英的區域帶,而後,這風壯大了一些,以輕拂的方式,拂過了蒲公英內裡的金銀花帶,而後,這風又壯大了一些。

    然後,這風,拂過桑林,拂過鬆林,拂過果樹林,拂過竹林……

    它們盤旋著。

    從山腳而起,然後,以大體轉圈的方式,旋移而上,並在這種旋移的過程中,逐斬擴大,最終,一路上,形成了或大或小的「風眼」。

    而許廣陵之前拋扔種子的地方,正是從山腳到山腰再到近山頂的這廣闊地帶上,那個最大的風眼。

    在這個風眼中,大地山川之氣,草木之氣,完全沒有許廣陵的操控,而自行地聚集,或者說被聚集,然後形成一個高速旋轉著的「漩渦帶」。

    當一個又一個這樣的漩渦帶形成之時,宣告著許廣陵的這盤大棋,大功告成,也宣告著他最初的設想,獲得了完全的成功!

    用神奇點、傳說點的語言來說,他在這無名山中,以一個大宗師的高度,經過長久而又細緻細微的觀察,經過潛心的學習,經過漫長的推敲和思考,再經過一點一點零敲碎打的實踐,終於,化設想為現實。

    在這無名山中,架設出了一座大型的「聚元聚靈」大陣!

    此陣,以大地為陣盤,以這座無名山為陣基,以無以數計的草木作為……作為……

    作為什麼呢?

    載體?功能部件?中轉並運營點站?

    反正怎麼稱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些草木的作用下,這漫山遍野的大地山川之氣及草木之氣,也即元氣和靈氣,不復為茫茫漫漫,而是有方向地運轉著。

    而就在這種運轉中,它們在精巧至極卻又妙合天然的一些安排下,在一些地方,「聚斂」。

    那些聚斂的地方,有「聚元點」,有「聚靈點」,也有兩種皆集的「聚元聚靈點」。

    暫時,其實還談不上完全的大功告成。

    嚴格地說,只能說是許廣陵的設想成功了,這是一條已經被證實可行的路子,而其中的具體安排,則還大需斟酌和重構。

    之前種下的那些草木,甚至包括大規模的蒲公英帶等,都需要重新規建。

    但這真不算什麼了。

    許廣陵之前下這盤棋,如果說難度是一百的話,那麼現在對這盤棋進行復盤,並在復盤的過程中查漏補缺,使之最大限度的合理並完美,對一個大宗師來說,其難度,最多也就是一而已。

    簡單來說,幾乎不再有任何難度!

    接下來的幾天,許廣陵在這座無名山中,包括山腳的廣袤地帶,以及山腰,東西南北各個側面,大動干戈。

    大佬的那些手下全都被徵用。

    本部的一萬名尖刀,以及因「福利」而長期保持約兩千名額的外部尖刀,全都被調集了過來,開山,挖河,引渠,種樹。

    這樣的大規模動作,持續了近一週。

    一週之後,尖刀們退去,由許廣陵獨自一人,對這龐大的「大陣」,進行單獨的操作。

    對各個局部的草木,或擴展,或收縮,或移形換影。

    這樣的過程,又持續了快一週,這一週的時間,許廣陵幾乎暫時推卻了其它一切的安排,除了每天早晚的兩次鍛鍊還保持著,其它則全都暫停,為手頭的這個大工程而讓位。

    主要是,他要爭分奪秒,一口氣地完成。

    因為那些草木,都在變,它們不是死物,而是生命,並且是,被種植於這種特殊區域中的生命。

    單獨的一株兩株十株八株草木,變化固然不大,但現在的情況,是千株萬株,以至根本無法詳細計數的大小草木。

    不說每一天了,就是每一刻過去,許多東西,都要重新計量。

    但這種變,本來就在許廣陵的動態公式之中,所以,他唯一需要在意的,也就是抓緊時間而已,其它的,都不是問題。

    日趕夜趕,一週之趕。

    最終,大陣合圍。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5章 洞天福地
               
    大陣正式合圍的那一刻,以無名山為中心的這整個天地,好似都劇烈震盪了下。

    當然,這震盪只有許廣陵能感受到。

    隨著震盪,這片天地之間,兩種水樣的霧氣漸漸地被攪動,然後就在這種攪動中,由原本的散漫,化身為一個整體。

    就如一碗被攪動著旋轉起來的水一樣,不,不是一碗,而是一整個大海,這漩渦從山腳一路盤旋著向上,不停地向上向上再向上,穿過山腰,穿過雪線,穿過那一千多米的高山雪帶,最終,會師山頂。

    到了山頂之後,這旋轉,失去了動力,失去了支撐。

    其實早在到達雪線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失去了支撐,而只是由著慣性繼續上衝到山頂而已。

    失去支撐之後,這旋轉,掉轉向下。

    於是,大地山川之氣以及草木之氣,就這樣,在旋轉中,被旋合為一個整體,而後,既在旋轉中由下而上,又在旋轉中由上而下。

    這無名山中的一切,大地,山脈,草木,動物,以及人,全都身處其中。

    許廣陵再一次來到了山頂,站在山頂的「風眼」位置。

    他的身體,實在,卻又恍如虛化,內部外部,沒有任何阻礙地,任由著兩種霧氣貫穿滲透。

    元氣,靈氣,如一滴滴細微至極的雨滴,又如一縷縷最綽約縹緲的雲霧,在旋轉中,經由關竅,經由肌膚,從頭到腳地滲浸而入。

    滲過肌膚,滲過血肉,滲過臟腑,滲過骨頭。

    從外到內,又從內到外。

    無休無止。

    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切都和許廣陵想像的無有差異,而這,也正是他所想要達到的效果。

    從山腳,到山頂,一共二十二個風眼。

    這整個無名山區域,甚至可以擴及周圍的數十以至數百公里方圓,大量的大地山川之氣和草木之氣都被調集起來,然後,彙集於這二十二個風眼。

    當然,是彙集著,也是流動著。

    無一刻休止地流動著,而那種動態的彙集點,卻自始至終,都一直存在著。

    把二十二個風眼全數親身嘗試了一番之後,許廣陵叫來了兩位老人,然後讓他們分別站於其中的一個風眼之中,各計一小時左右。

    體驗之後,兩位老人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己。

    「拙言,這……」章老先生激動難言。

    「這裡,從今天以後,變成真正的洞天,這山,也將一步步蛻變為靈山,老師,陳老,你們所站的地方,就是靈眼,你們以後的鍛鍊,都可以放到靈眼中進行。」

    「它會讓你們的進度,提升十倍以上!」

    許廣陵微笑說道。

    其實又何止如此?

    身處此中,天長日久地承受著元氣及靈氣的灌注、滲透以及沖刷,身體所受到的好處,簡直無以計量,絕不僅僅是什麼進度提升而已。

    而且這樣的手段,可以一直應用到三階九級的第九級,直至晉入大宗師!

    誰能奢侈地進行這樣的一種內外沐浴?

    就是以前的許廣陵,也不能。

    但現在,他可以了。

    哪怕大宗師,在天地之力面前,許多時候,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而現在,許廣陵這個大宗師,卻是以「識」而不是以「力」,借天地之力本身,營造出了一種生生不息的造化。

    日後,有了這二十二個風眼,這座無名山從某種意義來講,相當於多了二十二個大宗師,甚至還不止!

    許多設想以及實驗,在這個新的基礎上,也可以進行了。

    二十二個風眼,除了山頂的那個,以及底下的三個留作備用,其它的十八個,都被許廣陵用來當作了「培育基地」。

    其中一個風眼所在地,被他引了山溪過來,形成了一個位於山腰的湖泊。

    三米見深的水,水清見底,就連湖底石頭那細微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而水平如鏡,又是理所當然的鏡湖。

    藍天白雲倒映其中,當真是美不勝收。在這樣的湖邊漫步,簡直既像在人間走,又像在天上行。

    但許廣陵所以弄出這樣的一個湖,顯然不是為了這個。

    荷花被種了進去,菱角被種了進去,那幾種「萍」被種了進去,還有其它好些的水生植物,被種了進去,而後,好幾種魚也被放養了進去。

    就在魚被放養進去之後,第二天,出現了極神奇的景象。

    一大群的大魚小魚,就在這個湖泊中,成群結隊地,以湖泊的中心為圓心,一圈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洄游著。

    而它們洄游的方向,正是風眼中兩種霧氣流轉的逆向。

    換言之,它們在「衝浪」。

    沖的不是水,而是霧。

    又一個風眼,同樣被許廣陵引了山溪經過,形成一個小湖泊。

    或者說,只是一個小池子?

    這個小池子不過三米見方,是直徑而不是半徑,然後,在這個同樣清可見底的小池子中,許廣陵只種植了一種東西,荷花,而且只是一株。

    以前,山腳的池塘,荷花在他種植過程中產生的異變,他還沒有忘記呢。

    而現在,他就想看看,荷花在這個專門為它而準備的環境中,一次又一次地輪迴,在不斷輪迴的生長中,最終,究竟會蛻變為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這是日日夜夜,都極其濃厚的大地山川之氣和草木之氣的澆灌和滲透啊,而且是旋轉的花灑式的。

    對草木來說,這當是最夢寐以求的環境。——雖然這個說法有點怪。

    許廣陵期待著。

    其它的那些風眼,許廣陵並沒有浪費,而是各盡其用,當然,也只是小用。

    大多數的風眼,也只是栽植一種同時也是一株的草木而已,然後對兩種霧氣的消耗及利用率,甚至連1%都不到。

    這是許廣陵特意的安排。

    若每個風眼都100%地利用,那抽取和消耗的兩種霧氣就太多了,雖然這些風眼匯聚的霧氣都只是「零散霧氣」,但正常情況下,它們還是要散歸各處,滋養著大地山川及草木的。

    全數抽取利用了,一時半間,甚至十年百年,可能都不見得有什麼不太好的影響和變化,但那並不合許廣陵之意。

    相比那些抽取和利用,許廣陵更想看到,這整座無名山,這一方地域,在他的這個聚元聚靈大陣的運轉下,是如何一步一步,從尋常的山水,漸漸地蛻變為「洞天福地」的。

    這注定會是一場非常規的進化。

    而被「進化」包裹其中的,是大地,是山水,是草木,是這方地域的所有存在,包括一切的生命和非生命。

    一段時間以後,比如說一年,又或者說十年,屆時,這「廣陵洞天」,會是何等模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6章 彷彿青帝臨此間
               
    一年,又或者說十年。

    而事實上,並沒有讓許廣陵等這麼久。

    變化,僅僅在不到一週的時間內,就發生了一系列的在許廣陵看來極為明顯的變化。

    首先是大地山川之氣和草木之氣的變化。

    這片地域,徹底地「起風」了起來,所有的元氣和靈氣,都被調動起來,參予了以無名山為中心的緩慢運轉。站在山頂,許廣陵不用看就看到,嗯,那種極明顯的,就像是銀河系中心一般的吸附旋轉。

    只是旋動的,不是億萬星辰,而是那遍佈這方地域的元氣和靈氣。

    換言之,也可以說,處於這方地域中的一切,都被這種旋轉包裹其中。

    草木在其中。

    草木和元氣、靈氣間的互動程度是很深的,遠超過動物,更遠遠超過人類。

    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居然對這兩種明顯極有益的霧氣反應遲鈍,其中的原因直到現在許廣陵也不清楚,那絕不僅僅是什麼心性的關係,因為就連心思最單純透明的嬰兒,也比不上草木。

    當然,他們確實比成年人要強。

    在兩種霧氣的作用下,無名山,山中,以至於在霧氣旋轉範圍內的山外,所有的草木都在旋轉霧氣的作用下,出現了「蕃秀」的現象。

    單純的蕃秀還不算什麼,畢竟這是夏季,本來就是一片綠意盎然。

    但是,許多山花,開了!

    哪怕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但此刻,是陽曆的八月陰曆的六七月時分!早已遠遠地過了四五月。

    縱然還有花開,那也是很少的種類。

    正常來說,放眼看去,黃白紅紫只是少數,只是極少的點綴,更多的,還是一片深綠,甚至連淺綠都很少。

    然而現在……

    應該在一月開的花,開了!

    應該在二月開的花,開了!

    應該在三月開的花,開了!

    ……

    野桃花與野菊花爭豔,冬臘梅與秋桂花競芳。薔薇、水仙、月季、丁香,還有各種有名無名的樹花、藤花、草花,盡都一窩窩、一叢叢地,開了。

    開始幾天,只是這裡冒出一處,那裡冒出一處,這種情況山中正常情況下也是有的,雖少,但並不奇怪,因為山野中地域及小環境條件複雜,並不同一,所以哪怕是同類植物,其「生物鐘」也並不一致。

    就以開花、結果來說,早上十天半月,或晚上一月兩月,都是有的。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

    春花開了,夏花開了,秋花開了,冬花開了,本該在不同的春夏秋冬四季開放的花,居然全都得到了什麼神秘的指令一般,聚集在一塊兒,開了!

    而且是開得那麼張揚,那麼絢爛,那麼蓬勃,那麼多姿多彩!

    整個山野,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幅的濃墨重彩的潑墨畫,對,「潑」!大概也只有這個字,才能稍稍形容一下此刻的山野中,那色彩的繁麗。

    七彩橫野,諸香彌空。

    而這些色彩,和各種花朵所散發出來的香味,毫無意外地引來了各種昆蟲動物之類。

    蝴蝶漫天飛舞,野蜂、蜜蜂嗡嗡嗡嗡。

    不僅僅是無名山中,而是遍及周圍數十以至數百里方圓的地域!甚至,都不止是山野,更延伸到了山野之外,人類的聚居區,有村,有鎮,也有城市。

    王長發是小王村的一個村民。

    他們的村頭,有一座小山,這小山也不高,山民沒有什麼海拔的概念,但祖祖輩輩卻都是稱之為「腳脖子山」,意謂這山的高度只到腳脖子而已。

    事實當然不止此,但可以想見其高度。

    小山中也沒有太多的特產,就是一些靠水的毛竹、茅柴、蘆葦以及一些不靠水的核桃、榛樹之類的,每年野核桃野榛子掉一地也沒人撿。

    倒是山中竹子不少,而且筍的味道挺不錯的,村民稱之為甜筍,也有叫甜水筍的。

    這些都是公產,或者說無主之物,村民每家都可以視需要採伐與採挖的,但事實上,許多時候,就連味道不錯的甜筍,也都大半浪費了。

    有些長成竹了,有些被村民挖來大鍋燉煮餵豬或剁碎後喂雞喂鴨了。

    正兒八經被人吃的,真的不多。

    筍的味道可以,可是「剮人」啊,用油炒的話太耗油,用五花肉燉的話,同樣費錢也費工夫。久而久之,村民也懶得收拾它,不稀罕的,以一戶人家來說,經常是出筍的季節,十天半月才吃上那麼一次。

    多半一年也就吃上那麼兩三次而已。

    王長發家養了四頭大豬,今天早飯後,他慣例到山上打豬草,順便也挖點筍子,這時筍子還沒到大量出的時節,不太多,但挺鮮嫩的,豬草和筍子拌著,豬吃起來比較開胃。

    背著大竹簍,簍子裡放了一把鐮刀,還有一把小鐵鍬,王長發才剛出了村頭,到了山口,就有點愣。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但愣了半天,甚至轉身四處都望瞭望,他也沒發現到底有哪裡不對。

    本就是個糙漢子,王長發只是嘴裡嘟噥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土話,就還是和往常一樣,進了山。

    就在他之前停步,四處張望的地方,一朵小白花,正伏在草叢裡,無聲無息地開放著。

    然後,向東,向南,向西,向北,或者說,向村頭,向山口,向小河,向高地,四面八方,樹根下,草叢裡,小河邊,田壟上,稱不上密集,但總有這裡那裡的,小白花,又或小黃花什麼的,冒出了那麼一頭兩頭。

    這個現象,在山口的時候,王長發沒發現,或者說,發現了,但他沒察覺。

    然而當他順著山道往小山中去的時候,沒走幾步,就又停下了腳步,然後皺起眉頭。

    這次,他發現不對了!

    他現在走的,是被他及其他村民又或者說他們的祖祖輩輩們踩出來的小道,道邊,都是有草木的,以毛草居多。有時哪個地方的毛草斜伸出來,佔道了,他們路過時,順手就會清理一下。

    這種情況並不多。

    但現在的,這是怎麼回事?

    王長發見鬼般地眉頭深深皺起,他記得,他昨晚才從這條小道回來?

    他還清理了一棵稍微伸出來的毛草。

    但現在,從他腳下一直往前延伸的,那一處、兩處、三處、四處、五處……那一眼看過去至少十幾處斜伸出來把小道給擋了的毛草,是什麼鬼?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7章 正常事件
               
    王長發是個糙漢子不假,但他的膽子並不大。

    小時候跟著大人到田裡去,一條青蛇從田裡爬出來,不知道怎麼地把他的腳當成了小樹樁,然後盤上去,王長發當時就被嚇哭了,也不顧他爸他媽都在身邊田裡,直接甩著腳一邊哭嚎一邊大跑地一路跑回家去。

    長大後他對這種沒有毒的蛇當然不怎麼怕了,但看到時,心裡還是會毛毛的。

    用文化點的話來說,這正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這時,看著那一路零零星星從道旁伸出來的毛草,王長發越看心中越毛,越看越覺得,說不定沒多會,那些毛草就會變成蛇,朝他咬過來。

    再看兩邊那高高的毛草,平常也不覺得啥,這時越看越覺得不對了,陰森森的啊!裡面如果藏些啥,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的,會不會……

    就藏了很多蛇?

    想到這裡,王長發兩股顫顫,嗯,兩隻膝蓋像被大風吹一樣地,抖啊抖。

    再接著,小時候在村口乘涼時,老人講的一些古(故事),也一股腦裡從心裡冒出來:

    「這腳脖子山呀,山裡藏著花狸貓,夜裡,哪家小孩要是哭的話,花狸貓就會偷偷摸摸地從山裡下來,然後一口就把哭的小孩給吞到肚裡了。」

    「這腳脖子山呀,山裡有大蛇怪,專吃小孩,哪家小孩不聽話,大蛇怪夜裡就會出來,爬到床上,從小孩的腳趾頭吃起,咯吱咯吱的。」

    長大後,王長發對這些講古自然是不屑一顧。

    但這時……

    他是越想越毛啊!

    不行了,不能再待這裡了!

    王長發是非常果敢地,當機立斷,轉身就跑,嗯,大步走,接近於狂奔,眼看村頭第一家的屋子在近,他的腳步才稍微慢下來,然後大嗓門就喊了起來。

    沒多一會兒,王長發和婆娘,還有村裡的一干老老少少,就聚集在了腳脖子山口,然後人多勢眾地進山。

    人多勢眾,人多也眼雜。

    從那條小道,首先眾人先確定了,山裡確實出了古怪。

    其次,更多的異常,一點一點被發現。

    山上和山下的田野裡,冒出了很多小花,這是開春才有的現象;竹根下的好多筍子都鑽出地面來了,這同樣是開春才有的現象。

    最奇怪的是山上的一小塊地,那裡生著很多的野生薄荷草。

    王長發的二老爹,一位已經九十多高齡卻依然精神抖擻的老頭信誓旦旦地道,昨天早上,他們一大家子,才打了一大片的薄荷,燒水洗澡,以及榨薄荷汁,灑掃牆根庭院還有豬圈什麼的。

    可是現在,那好大一片昨早才被割的薄荷草,一點都看不出被割的樣子!

    最終老人們統一意見:

    這山,成精了!

    對一向平靜無波的小山村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件大事,而且還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最主要的是,人們怕呀,要是這山再成精下去,萬一哪一天,什麼魔呀鬼呀怪的,甚至就是這山,把大家給吞了怎麼辦?

    趕緊向政府報告!

    鄉政府來人,很快就確認了異常,然後匯報給縣政府;縣政府來人,確認了異常,匯報給市政府;市政府來人,更進一步地確認了異常,匯報給省政府。

    當省政府的來人到達的時候,還沒到山口,就集體呆愣了,因為眼裡看到的,儘是各種顏色的花兒,紅的紅滿了山坡,紫的……紫得有點驚心動魄,或者說勾人心魄。

    伴隨來人一起過來的,還有兩位省報的記者,一男一女,那明顯才入行不久的小女生,驚呼了一聲後,也不知是驚是喜地,直接跑到那一片紫藍花叢邊去了,然後,相機喀喀喀地直拍。

    但他們的新聞沒能正式報導,與大眾見面。

    因為省委省政府把這件事向國家安全部門通報之後,連半天都沒到,那邊的信息或者說意見就反饋回來了:「此事屬正常事件,建議冷處理。」

    於是,雖然不解,但是懂了。

    大家該幹啥幹啥,就當沒有這回事,所以,新聞啊電視台啊什麼的,肯定也是不能報導的了。

    正常事件嘛,你報導個啥子?是聽不懂話還是資源太過閒置?

    只是消息在小範圍內洩漏,陸陸續續引得不少人,來了一趟或不止一趟的山村游,另外,還從山民那裡,買了不少的蜂蜜和野蜂蜜。

    香得很!

    而且這些蜂蜜很快就受到了追捧,完全供不應求的,就比如那兩位前番來過的省報記者,就一人掃了二三十斤的蜂蜜回去。

    王長發家就收了不少的蜂蜜。

    一開始有人買,他要了人家十塊錢一斤。

    後來村裡賣的陸續提價,十五一斤,二十一斤,三十一斤。

    王長發的大伯一次大著膽子要了五十一斤,結果人家眼都沒眨一下。

    於是王長發再賣的時候,膽子又大了一倍,一百一斤!「老哥,你有多少?我全收了!後面再有還給我留著,價線好商量!」

    一百一斤到頂了嗎?

    當然沒有!

    既然一百一斤不夠賣的,那兩百一斤行不行?

    行!

    五百一斤行不行?

    行!

    一千一斤行不行?

    來人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買了,而且還是把那家手裡的七斤半全部包圓了!

    村民簡直瘋狂。

    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

    朱廣茂、周曉慧,那兩位省報記者後來則直接蹲守在這裡,而且就借住在王長發家,並且很大方地一人給了一天兩百塊的住宿和伙食費。

    蜂蜜是貴,一斤一千塊,但隨著大家都在找,也越來越不好找了。

    而兩位省報記者則每天都記錄著這裡的變化。

    雖然暫時沒法報導出去,但將來呢?將來說不定就可以了。而且就算一直都沒法報導出去,作為記者碰到這樣的機會,又怎麼可能錯過?

    更何況領導也有交待:蹲,死蹲!

    那就蹲唄。

    身為女生,周曉慧的心思要更細一點,和朱長茂一起見證和記錄著那「腳脖子山」變化的同時,她還選定了王長發家地頭的一棵小草作固定的小素材。

    只見得這棵小草的花,開了又謝,沒過幾天,謝了又開。

    她剛開始觀察的時候,那小花一點氣味都沒有,既不好看,也不香。但隨著一朵朵花開,一朵朵花謝,如此這般開謝了幾次之後,那花,由很平凡很枯淡的蒼白,明顯變得晶潤好看起來。

    而當她靠近的時候,都不需再伸鼻子去嗅,就明顯感到了一股香味,從那小白花中透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6
第608章 百草十花一夜開
               
    三水鎮,這是一個鄰近橫斷山脈的偏僻小鎮,偏僻到,快遞都不送到這裡。

    在搬到這裡之後,周秦終於認識到了郵政和ems的好處,因為身為一個網購剁手族的他,來到這裡之後,曾經無比熟悉的申通中通圓通國通包括順豐等等,統統不見。

    只有國家運營的郵政,頑強地深入到了這裡。

    第一次購物時,不知其中光景的周秦,如以前一般地下單,店家發的申通。三天之後,眼看著快遞即將到達這裡時,當天,沒動靜。

    第二天,還是沒動靜。

    第三天,周秦查詢了一下,看到信息:因聯繫不上買家,電話無人接聽,下次聯繫派送。

    有電話?

    沒有,周秦翻了翻,沒有任何一個電話。

    第四天,沒有電話,更沒有派送到貨。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周秦不得不主動打電話過去,還是查的號碼,然後得到消息:對不起,您所在的地區我們不派送,請您到縣裡來取貨。

    沒有派送代收點嗎?周秦問。

    沒有。對方淡淡說道。

    周秦崩潰了,因為從這裡到縣城,有八十多里呢,將近一百里!

    這和往常經常下樓就能取貨,差的……差的也太遠了吧?

    瞭解了一下關於快遞的事之後,他再購物時,每次下單時,不得不著重備註:請發郵政或ems,其它快遞無法收貨!

    還用大黑框把郵政給著重標出來。

    偏僻,最初就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進入周秦的生活。

    而之所以來到這裡,甚至不排除以後定居這裡,是因為周秦厭倦了大城市的工作和生活,國內的一線城市,他都待過,二線城市,也待過好多地方。

    最後,他選擇了一個尼泊爾式的國內小鎮。

    這裡,很少的喧囂,鎮上連來往的車都很少,空氣中,瀰漫著的不再是煙塵和尾氣,而是鎮外草木的味道。

    其實說鎮外都不準確。

    因為小鎮當中最大的道路,道邊就並不零星地長了不少草,而順著這條「大道」走不多遠,大概也就三五分鐘的腳程吧,「大道」就沒有了,向哪拐都會拐入真正的小道。

    道旁都是草。

    其中一條小道,直接通向外面的郊野,有山連綿,有水逶迤,而草與樹,則遍地都是。

    來到這裡不久,周秦就熟悉了這條小道與小道外的郊野。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洗漱等,又喝上一大杯的涼開水之後,周秦就會從大道過小道,步行五分鐘之後,進入郊野,沿著一條小河邊,彎彎曲曲地跑著,如此跑個七八公里,再由跑而走,從山腳登上一個小山頂。

    坐著或者躺著休息,看日出,或者只是躺著。

    回來後,到鎮上吃碗豆花,很便宜的,一塊錢一大碗,然後再加一塊錢的焯水小菜,周秦也說不上名字,問了人家,人家說的名字他也聽不懂。

    那就算了,反正挺好吃。

    便宜又實惠,一共兩塊錢,這就是他的早餐了。

    周秦租住的地方,是一個很寬闊的獨院,真要算面積的話,不說過千坪,七八百坪總是有的。

    除了帶獨院,他住的,是一個分隔成三間的長閣樓,閣樓前頭,是雨搭(避雨)式的走廊,很粗獷,足有兩米之寬。

    本來這走廊裡是空蕩蕩空無一物的,周秦搬來之後,很快地,這裡排開了很多的花盆,其實就是大臉盆,還有黑陶罐等,正宗的花盆,小鎮是買不到的。

    當然也沒有賣花的。

    花盆裡的草、花、小樹等木植,都是周秦自個從郊外山野挖來的。

    隔三差五地移植一株,慢慢地,這走廊和庭院,變成了一個精緻的花園。

    早飯之後回到住處,周秦會慢慢地巡視一遭這些盆植,該澆水的澆水,該修剪的修剪,這些,就當是飯後的消食了。

    消食完畢,周秦正式開始工作。

    他是一個雕刻師,具體地說,木雕師,雕的東西,大件有,小件也有,而以小件居多,如筷子、勺子、筆筒、人像等等。

    尋常的筷子,如不用的那頭稍微特殊一點,就可以是一雙蘭花筷,當然勺子也是這樣。

    而筆筒的裝飾就更多了,各種奇形怪狀都可以有的,周秦從事雕刻工作已經有七八年了,還沒雕過兩件一樣的筆筒。

    人像則是定製。

    買家發照片過來,周秦根據照片雕刻,雕刻出一個栩栩如生大小不一的隨身掛件等,這些掛件要價並不貴,一件一般也就一兩百塊錢這樣,在年輕人特別是年輕的情侶之間頗受歡迎。

    不論是男送給女還是女送給男,都是一件相當不錯的小禮物。

    很多客戶得了一件之後都會成為回頭客或老客,再要很多,送給自己的,送給愛人的,送給父母的,送給兒女的。

    只這一項,就佔了周秦收入的快一半。

    其實他要是專雕這個,不但省心省事,收入反而會提升一大截,但對周秦來說,一個月隨隨便便就有個好幾萬的收入已經完全滿足心理預期了。

    他的追求,沒有放在收入的更高更好上,而是一心撲進了木雕的世界裡。

    木雕,結合微雕,讓他如痴如醉。

    世界就這樣奇怪,在他的鑽研之下,木雕技藝日漸精湛,而收入,卻也在無心追逐的情況下,日漸水漲船高。

    如此,周秦就更不在意收入是多是少了,他已經都快有一年多的時間,沒去看銀行卡里究竟有多少錢了,哪怕只要打開手機的app,就能看到。

    擺脫了金錢的束縛,周秦在木雕技藝上,慢慢地向著他所追逐的「美」靠攏,而他自己的生活,也慢慢地向著簡單和純粹而靠攏。

    一切都平靜而又充實。

    硬要說遺憾的話,也有,那就是直到現在,周秦還沒找到一個適意的伴侶,嗯,這算是一個小遺憾吧。

    雕刻一般從上午開始,到下午四點左右收工。

    收工後,周秦會出去走走,不大的小鎮早已被他逛遍了,他還把小鎮的群像化為了木雕,算是練手,只是並沒有結合微雕,否則,那就太耗工夫了。

    小鎮外,有一個小碼頭。

    其實也算不上碼頭,只是有些鎮民會去野外的河裡捕魚,然後在這個小碼頭售賣,也有放到鎮上賣的,但那通常都是第二天了,而且是賣剩下的。

    在一次郊外漫遊中看到這個小碼頭之後,周秦就經常會在下午收工後,到這裡來,買些魚蝦回去。

    大魚有,但一般不大,半斤就算是很大很大了,更多的,還是一條一二兩左右的。

    小魚則經常,小到小手指頭那麼大的,因為純是野生,而這裡的水土可能又相當不錯的緣故,那小魚和著麵粉燉起來,香得不得了。

    還有一些鮮蝦和泥鰍等,周秦都買過。

    泥鰍、豆腐,加絲瓜,是周秦最喜歡的搭配,哪怕他做飯的手藝只能說一般,做起這道湯來,也是又鮮又香,每次不喝上兩碗三碗,止不住的。

    這一天,再次地自己動手,美食兼飽餐了一頓之後,周秦消了會食,看了會書,有木雕及微雕的專業書,也有藝術還有文化類的通類書,隨後,又上網在一些常去的網站、論壇溜躂了一番之後,於十點鐘,準時入睡。

    來到這裡之後,周秦每晚,都睡得很香。

    彷彿是這一片水土特別適合他,又似乎是這片水土本就養人,每天早上醒來,周秦都感覺自己精力滿滿,身心既無比安靜又充滿激情。

    每天都是一覺到頭,自然醒。

    但也幾乎沒有超過六點的,正常是五點出頭,而有時四點多就醒了。

    這天,周秦醒來時,還是五點出頭,因為夏天的關係,天色其實早就大亮,而當朦朧著眼來到院中時,周秦一下子就呆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7
第609章 異狀
               
    這是他住的小院?

    走廊裡的、院子裡的那些盆植,真的是他的盆植,而不是一夜之間,全被人給掉包了?

    但不可能有人做這種無聊事。

    周秦站在房門口愣了半晌,還揉了揉眼睛,又愣看了半晌之後,來到一個大黑盆前,那裡面,是他嫁接的臘梅。

    臘梅花很好看,可是當它不開花或者還沒長到開花的時候,臘梅樹也不過就是一種最尋常最不起眼的樹而已,看起來,遠不如松柏這些頗為景緻。

    周秦嫁接的這棵臘梅還很小,遠沒到開花的時候,不止今年,就是明年後年,也未必開花。

    他弄這個,與其說是為了臘梅,不如說是為了嫁接,與其說是為了嫁接,不如說是為了用來做根的那一截小桃干。

    這雞蛋粗的小桃干,從根部,在往上長到大約一尺高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分為三,又在上面自然合攏,然後中間留下一個極完美的三邊「小燈籠」。

    這棵小桃樹,在周秦發現它的時候,已經半死不活了。

    而作為一個雕刻者,看到這樣的木料當然不能錯過,周秦暫時不知道用它來雕什麼,又怕放時間長了朽折開裂什麼的,所以直接嫁接了一個東西上去。

    那臘梅活了,但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可能是周秦嫁接技術不過關的原因,一直以來,長得並不是很精神。

    但周秦還是小心照料著。

    而這時,是他眼花了還是他眼花了,是他左眼花了還是他右眼也花了?

    他看到了什麼?

    那不精神的臘梅變得精神抖擻,而更讓周秦難以置信的是,一夜之間,它長出了三朵花來,三個很小很小的花骨朵,然而再小,那也是花!

    周秦又把目光放到邊上的一個盆裡。

    那裡面,他種著金錢草。

    金錢草,葉子圓形,而待秋日葉子變黃之後,那一片又一片交疊在一起的小葉子,看起來就像一片片銅錢一樣。而其沒黃的時候,則是一片青翠的鮮綠,看起來,很是清新可愛。

    看著這盆金錢草,周秦簡直都不認識它了,明明昨天,還是小小的一把,怎麼一夜過去,就把整個大臉盆都佔滿了,並且還長得老高,高高豎起,像出水的荷葉一樣?

    接下來,周秦又陸續地移動著腳步,打量著走廊裡、院子裡其它的盆植。

    這些盆植,每一株,他都再熟悉不過,不只是因為他每天都灑水修剪之類,還因為職業的習慣,讓他哪怕是不在跟前,也能憑空地畫出或者說在腦海裡想像出這些盆植的大體形狀。

    每一株!

    但現在,同樣是每一株,每一株盆植都變得陌生,就像是他出差了好久之後,才重新第一次進入這個院子一樣。

    「難道我這一夜,睡了幾個月甚至幾年?」

    心裡冒出這個荒謬之極卻又貌似合理的想法,周秦心裡一咯噔,三步並作兩步地回到房裡,拿起了手機。

    手機上有時間。

    沒有錯的!

    這就是正常的過了一天,昨天是八月十八號,今天是八月十九號,而年代,也依然還是這一年。

    轉瞬,周秦又意識到剛才那個想法的可笑了,就算他真的睡了好久,就算他人不可思議地沒事,手機,總不可能還有電吧?最算待機,也最多幾天的。

    而他的手機,還接近滿電呢。

    94%!

    來到院裡,周秦又四處打量了下,然後習慣性地洗漱等,接下來,他要出去跑步呢。

    這說不上是大還是小的異常被周秦放在了心裡,隨後,他很快地出了小鎮,來到郊野。

    而甫一踏進效野,甚至是,還沒有正式踏進來的時候,周秦就已經呆住了,因為沿著小道,沿著他的腳,道路左側,是一大片漫山遍野的小黃花!

    周秦確定,非常非常確定,昨天,沒有這樣的花。

    一朵都沒有!

    但現在,那是千千萬萬朵,連成一大片地,誇張而熱烈地綻放著。

    眼中是一片黃,鼻端則是馥郁的香,周秦感覺自己彷彿是站在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田裡。但那開著的,不是油菜花,而是連草帶花都很小很小的,無名野草花。

    但如果是這般好看,又這般芬芳,它又怎會無名?

    帶著滿心的震撼和不知所以,周秦開始了跑步,一邊小跑著,他一邊情不自禁地向兩邊遠處以及近處張望著,而這一望,他就看到了更多的異常。

    漫山遍野,各色花朵綻開!

    鼻子聞到的,更是各種濃郁的花香味兒。

    這些,昨天早上,全!都!沒!有!

    不止是花香,和花香一起傳入鼻端的,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新,周秦莫名地覺得,空氣中,好像多了一些什麼東西,然後讓整個空氣,都變得這麼地……

    清新!

    跑著跑著,周秦慢慢地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他每天往返雙程,都是去七八公里,來七八公里,再加上登山呀以及小鎮裡的來回,基本上有四十里路了。

    這算不上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一個單程之後,周秦都是微微氣喘的,腿腳也略有點酸。

    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眼看就要到小山腳了,周秦不但沒有氣喘,不但沒有感到腿腳酸澀,反而,有一種身輕如燕,甚至是越跑越輕鬆的感覺!

    這真的見鬼了!

    以至於,周秦都留戀上了這種感覺,他快步地上山,然後卻並沒有在老地方歇息看太陽升什麼的,而是到了小山頂之後,直接又轉折而下,開始回程跑!

    回程到差不多一半,身體又多了一點異常。

    周秦發現,他隨著跑步而甩動的手臂,右手心處,有點怪怪地,像透風一樣,手在空氣中擺動,放鬆之下卻莫名地產生錯覺,像是在水裡擺動一樣。

    涼風如水,如實質一般地給他的手帶來了小小的若有若無的阻力。

    但如果說是錯覺吧,左手,卻又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當進入小鎮中時,周秦發現人們都在談論著,尤其是吃早餐的時候。

    「哎,我栽在陽台上的蔥,一夜之間全都抽苔,不能吃了,真是見鬼了!」一個老大娘說道。

    坐在她對面的四十多歲的男子則也道:「奇了怪了,我家也是!我家院子裡的一棵小香椿,抽了不少芽出來,我還說等會回家掰下來,晚上弄吃呢!」

    ……

    類似這樣的交談,遍佈在整個小鎮,而周秦一路聽著這樣的話語,進入了院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7
第609章 異狀
               
    這是他住的小院?

    走廊裡的、院子裡的那些盆植,真的是他的盆植,而不是一夜之間,全被人給掉包了?

    但不可能有人做這種無聊事。

    周秦站在房門口愣了半晌,還揉了揉眼睛,又愣看了半晌之後,來到一個大黑盆前,那裡面,是他嫁接的臘梅。

    臘梅花很好看,可是當它不開花或者還沒長到開花的時候,臘梅樹也不過就是一種最尋常最不起眼的樹而已,看起來,遠不如松柏這些頗為景緻。

    周秦嫁接的這棵臘梅還很小,遠沒到開花的時候,不止今年,就是明年後年,也未必開花。

    他弄這個,與其說是為了臘梅,不如說是為了嫁接,與其說是為了嫁接,不如說是為了用來做根的那一截小桃干。

    這雞蛋粗的小桃干,從根部,在往上長到大約一尺高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分為三,又在上面自然合攏,然後中間留下一個極完美的三邊「小燈籠」。

    這棵小桃樹,在周秦發現它的時候,已經半死不活了。

    而作為一個雕刻者,看到這樣的木料當然不能錯過,周秦暫時不知道用它來雕什麼,又怕放時間長了朽折開裂什麼的,所以直接嫁接了一個東西上去。

    那臘梅活了,但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可能是周秦嫁接技術不過關的原因,一直以來,長得並不是很精神。

    但周秦還是小心照料著。

    而這時,是他眼花了還是他眼花了,是他左眼花了還是他右眼也花了?

    他看到了什麼?

    那不精神的臘梅變得精神抖擻,而更讓周秦難以置信的是,一夜之間,它長出了三朵花來,三個很小很小的花骨朵,然而再小,那也是花!

    周秦又把目光放到邊上的一個盆裡。

    那裡面,他種著金錢草。

    金錢草,葉子圓形,而待秋日葉子變黃之後,那一片又一片交疊在一起的小葉子,看起來就像一片片銅錢一樣。而其沒黃的時候,則是一片青翠的鮮綠,看起來,很是清新可愛。

    看著這盆金錢草,周秦簡直都不認識它了,明明昨天,還是小小的一把,怎麼一夜過去,就把整個大臉盆都佔滿了,並且還長得老高,高高豎起,像出水的荷葉一樣?

    接下來,周秦又陸續地移動著腳步,打量著走廊裡、院子裡其它的盆植。

    這些盆植,每一株,他都再熟悉不過,不只是因為他每天都灑水修剪之類,還因為職業的習慣,讓他哪怕是不在跟前,也能憑空地畫出或者說在腦海裡想像出這些盆植的大體形狀。

    每一株!

    但現在,同樣是每一株,每一株盆植都變得陌生,就像是他出差了好久之後,才重新第一次進入這個院子一樣。

    「難道我這一夜,睡了幾個月甚至幾年?」

    心裡冒出這個荒謬之極卻又貌似合理的想法,周秦心裡一咯噔,三步並作兩步地回到房裡,拿起了手機。

    手機上有時間。

    沒有錯的!

    這就是正常的過了一天,昨天是八月十八號,今天是八月十九號,而年代,也依然還是這一年。

    轉瞬,周秦又意識到剛才那個想法的可笑了,就算他真的睡了好久,就算他人不可思議地沒事,手機,總不可能還有電吧?最算待機,也最多幾天的。

    而他的手機,還接近滿電呢。

    94%!

    來到院裡,周秦又四處打量了下,然後習慣性地洗漱等,接下來,他要出去跑步呢。

    這說不上是大還是小的異常被周秦放在了心裡,隨後,他很快地出了小鎮,來到郊野。

    而甫一踏進效野,甚至是,還沒有正式踏進來的時候,周秦就已經呆住了,因為沿著小道,沿著他的腳,道路左側,是一大片漫山遍野的小黃花!

    周秦確定,非常非常確定,昨天,沒有這樣的花。

    一朵都沒有!

    但現在,那是千千萬萬朵,連成一大片地,誇張而熱烈地綻放著。

    眼中是一片黃,鼻端則是馥郁的香,周秦感覺自己彷彿是站在一望無際的油菜花田裡。但那開著的,不是油菜花,而是連草帶花都很小很小的,無名野草花。

    但如果是這般好看,又這般芬芳,它又怎會無名?

    帶著滿心的震撼和不知所以,周秦開始了跑步,一邊小跑著,他一邊情不自禁地向兩邊遠處以及近處張望著,而這一望,他就看到了更多的異常。

    漫山遍野,各色花朵綻開!

    鼻子聞到的,更是各種濃郁的花香味兒。

    這些,昨天早上,全!都!沒!有!

    不止是花香,和花香一起傳入鼻端的,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新,周秦莫名地覺得,空氣中,好像多了一些什麼東西,然後讓整個空氣,都變得這麼地……

    清新!

    跑著跑著,周秦慢慢地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他每天往返雙程,都是去七八公里,來七八公里,再加上登山呀以及小鎮裡的來回,基本上有四十里路了。

    這算不上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一個單程之後,周秦都是微微氣喘的,腿腳也略有點酸。

    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眼看就要到小山腳了,周秦不但沒有氣喘,不但沒有感到腿腳酸澀,反而,有一種身輕如燕,甚至是越跑越輕鬆的感覺!

    這真的見鬼了!

    以至於,周秦都留戀上了這種感覺,他快步地上山,然後卻並沒有在老地方歇息看太陽升什麼的,而是到了小山頂之後,直接又轉折而下,開始回程跑!

    回程到差不多一半,身體又多了一點異常。

    周秦發現,他隨著跑步而甩動的手臂,右手心處,有點怪怪地,像透風一樣,手在空氣中擺動,放鬆之下卻莫名地產生錯覺,像是在水裡擺動一樣。

    涼風如水,如實質一般地給他的手帶來了小小的若有若無的阻力。

    但如果說是錯覺吧,左手,卻又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當進入小鎮中時,周秦發現人們都在談論著,尤其是吃早餐的時候。

    「哎,我栽在陽台上的蔥,一夜之間全都抽苔,不能吃了,真是見鬼了!」一個老大娘說道。

    坐在她對面的四十多歲的男子則也道:「奇了怪了,我家也是!我家院子裡的一棵小香椿,抽了不少芽出來,我還說等會回家掰下來,晚上弄吃呢!」

    ……

    類似這樣的交談,遍佈在整個小鎮,而周秦一路聽著這樣的話語,進入了院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7
第611章 靈茶
               
    這不科學!

    這不合理!

    這完全出乎了許廣陵的意料!

    看著衛星圖景的變化,看著大量的資料說明,許廣陵有一種頭大的感覺。

    他真正引動的範圍,其實只是無名山,以及山腳周邊不足十公里的地帶。不過這種行為就像在平靜的大海中心攪起一個漩渦,周邊的海水也被帶動起來是肯定的。

    那是理所當然。

    那也完全在許廣陵的預料之中。

    許廣陵沒有預料到的是,並沒有元氣、靈氣的濃厚,而僅僅只是流動,就讓那些地方的草木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雖然他之前就很重視這兩種霧氣,並驚嘆於其對生命體的作用,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他的認識顯然還是不夠充分,他還是低估甚至是嚴重低估了這兩種霧氣的功效!

    事情已經發生了,而在事實面前,作一個事後諸葛亮,是很容易的。

    為什麼那些草木會「給一點陽光就燦爛」?

    因為草木體表的生命光環,都在流轉著,當這種流轉的生命光環,遇到了流動的兩種霧氣,就如乾柴碰上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如果說正常情況下,草木對兩種霧氣的汲取量能達到1。

    但現在,絕對攀升了好幾倍!甚至有沒有達到10這樣的層級都不好說。

    然後,草木出現大變化。

    再然後,以草木為生存資源的動物出現變化。

    體量越小的動物,變化越大,如螞蟻等小昆蟲,如蜂類蜻蜓等,當然,可能還有蚊子!而較大的動物,尤其是非食草類動物,雖然也會有變化,但這變化需要時間來累積,一時半刻,不會太過明顯。

    「小許,這個情況是暫時還是?」大佬問道。

    是不是暫時,還要看情況,看山中大陣的運轉情況,以及這整個數百近千公里範圍內的兩種霧氣生成與消耗情況,但不管怎麼說,這片區域,是很難恢復到以前的那種平靜的,或者說,呆滯。

    許廣陵簡單說明了一下,大佬立即喜動顏色,然後就一些事情徵求著他的意見。

    比如說,在底下一個叫三水鎮的郊外,建立一個大型的國家一級療養院。

    比如說,以此為契機,確立「小西部」開發計畫,以旅遊及特色種植如藥草、花卉、名貴植物等為導向,並新建西川、西南、西滬等直接交通路線。

    介紹了這些之後,大佬並道,當前為止,已經有數百家之多的公司或集團,申請在小西部進行投資,甚至很多的國外方,都參予了進來。

    說著這些,大佬既有幸福,也有苦惱。

    不外於是國內這段時間,圍繞著蒲公英等,水被攪得很混,而現在,數波未平,一波又起!

    許廣陵便笑。

    這就是和國家合作的好處了,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安逸地置身於防火牆背後,任它外面風攪雲動,這裡,只是雲淡風輕。一切的喧囂和風塵,都被擋在不知道多少重的屏障之外。

    外面,大陣覆蓋範圍以外,那些草木的變化猶是如此,大陣運轉範圍內,草木的變化就不用多說了。

    這些天,許廣陵一直都進行著大陣初始啟動後的維護工作。

    山腳、山腰、近山頂,又有大量的草木被調整。

    不過這次的調整,就省事也容易多了,在元氣及靈氣的運轉和沖刷之下,所有的草木,合適還是不合適,全都無所遁形。

    如果說上次的調整是具體調整,那這次的調整就是細微調整,是依據現實發展對原有理論進行細微的修正,也就在這種修正中,許廣陵對兩種霧氣與草木的交互作用,理解得更加深入。

    草木也是生命,雖然有別於人,但其中照樣有很多的共通之處。

    所以許廣陵在兩種霧氣對於人的作用上,也有了相當多的新想法和新發現,然後這些新想法和新發現被融合於針灸,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內,許廣陵就新開發出了多達十數套的針灸!

    然後兩位老人就被他拉來當成了實驗體!

    雖然說是新的套路,但出自於一位大宗師之手的新套路,穩妥性及高效性,是無庸置疑的,許廣陵所實驗的,僅僅是具體地確定這些針灸的功效大小而已。

    而除了這些之外,許廣陵的關注便投注在那些「風眼」上了。

    一切都是全新的,一切都是第一次。

    雖然從已知的事實及理論可以知道,濃厚的元氣和靈氣,對草木的生長和發育有著極其重大的推動作用,但直接把草木投放在「風眼」中,讓其承受著日夜不停高速流轉的霧氣沖刷和滲透,到底會產生一種什麼樣的結果,許廣陵也不確定。

    種植在其中一個風眼中的那棵碧螺春茶樹,種下的時候只是一個小苗,嗯,大概有二十釐米高,然後,一天過去,它變成了一米高,兩天過去,它變成了三米多高,一週過去,它高達近三十米!

    遠遠望去,已經是鬱鬱蔥蔥,雲蒸霞蔚。

    這是幾百年古樹才有的樣子!

    甚至,就算是幾百年的古樹,也未必長到這種規模,更不可能有那種生機盎然以至於流溢的氣象!

    看著那樹,看著那樹的生長,許廣陵就一個感覺,他彷彿真切地看到,濃厚豐茂的生機,如同實質,在這棵茶樹上,從樹根,到樹幹,再到千千萬萬的細枝末葉中,汩汩地流淌著。

    對,汩汩流淌著的生機!

    就是這麼誇張!

    長到二十八九米高之後,這棵茶樹停止了往上更高的生長,也基本停止了肆無忌憚的大範圍開枝散葉,而是就直接在原有的枝葉上,生出新葉。

    極新極新的,只著一點淡淡淺綠,卻呈現出異常晶瑩並接近於半透明狀的新葉。

    和之前的葉子,呈現出明顯不同的新葉。

    不過,與其說是新葉,不如說是嫩芽。

    而這嫩芽,只有從葉柄到葉尖的那一根脈絡,而且是極細極細的脈絡。

    除此之外,整片葉子上,再沒有其它任何的脈絡或者說絲絡。

    摘一片葉子到手上,輕輕揉搓,嫩葉即告破碎,那水,同樣是一種透明狀的膠質,帶著微微的淡綠,只是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然後,異香撲鼻!

    一個石桌,幾個石凳。

    許廣陵,兩位老人,大佬,坐於桌旁,還有錢紹友等幾人站在大佬身後。

    大約幾十枚的只有不到一寸長的晶瑩嫩葉放在一個托盤中,鄭琴取嫩葉分別放入幾個玻璃杯,一個中放入一枚,一個中放入兩枚,一個中放入三枚,如此這般,一直放了九個杯子。

    隨後,進行第一次的沖泡。

    開水沖泡!

    而就在沖泡之際,讓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的事情發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37
第612章 一盞氤氳入醉鄉
               
    水至,葉融!

    在開水的作用下,遇著了開水的嫩葉,就如遇著了烈陽的雪花一般,迅速地消融。

    開水注入,嫩葉蕩起,而就在其從杯底向上蕩漾的過程中,只片刻間,就融化了大半,只留下從葉柄到葉尖那帶著脈絡的一小段,而再下一刻,就連這一小段,也徹底地融化消失。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杯熱氣騰騰的淡綠色溶液。

    以及,那陡然升騰、擴散開來的撲鼻異香!

    「琴姐,繼續!」許廣陵道。

    鄭琴和此刻在場的其他人一般,都是呆住了,才倒了一杯,就忘了繼續倒,而保持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傾著茶壺,彎著腰站在那裡。

    得許廣陵的提醒,她才勉強保持著鎮靜,繼續著第二杯第三杯。

    第二杯第三杯以至後面所有杯子裡的情形一如第一杯。

    開水注入,茶葉消融。

    最後,石桌上一字排開的九個杯子,顏色從淺到深,從只有淡淡的一抹淺綠,到青翠欲滴般的顏色。

    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第九個杯子上。

    那最青翠欲滴的一杯,好像對在場眾人有著神秘莫測的巨大吸引力,如勾魂奪魄。

    「乖乖,這是什麼茶葉?」

    好一會兒,才由陳老先生打破沉寂,他如大灰狼看小紅帽一般的眼神看著身前的綠色溶液,然後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喝上一杯,莫是能長生不老?」

    「您老想多了。」許廣陵微笑說道,卻是伸手對著老人示意:「您可以品嚐一下,看味道怎麼樣。」

    隨著許廣陵這話,石桌上的幾個玻璃杯,開始移動,兩位老人面前一人一杯,大佬面前一杯,鄭琴及錢紹友等人手中也各有一杯,許廣陵自己面前,也移置了一杯。

    九杯,恰恰好。

    九片葉子的,在陳老先生面前,一片葉子的,在許廣陵面前。

    鄭琴及錢紹友等人手中握住了冉冉移至身前的杯子,還有點擔心於杯子會不會太燙,但入手之際,才發現只是熱,卻稱不上燙。

    而此時整個場中,都被濃郁的異香所包圍。

    還沒等許廣陵動上手中的那杯茶,大貓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如風一般飛奔而至,跳到許廣陵腿上。

    這還是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白天非用餐的時候,它出現在許廣陵身邊。

    「看來,這真是個好東西了?連你都被吸引了過來。」許廣陵微笑著敲了敲小傢伙的頭。

    大貓回以喵叫。

    雖然是喵叫,但許廣陵完全聽明白了它的意思。

    用人類的語言來表達,大貓大約表達了三個意思,一,這真的是好東西!二,我也要!三,急切!快點!

    「好吧,這杯分一半給你。」許廣陵說著。

    一個小玻璃碗,碗口大約七八公分寬放調料蘸水的那種,從看不見的遠處憑空而至,然後半杯茶水傾倒了進去,然後大貓就如渴極了一般,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個精光。

    喝完後,它右前方的小爪子在許廣陵膝上拈了拈。

    還是表達那個意思。

    再來一碗!

    許廣陵沒理它,而是慢條斯理地品著自己手中的半杯,在品嚐完之後,才重新給它又沖泡了一杯,杯中,放了三枚嫩葉。

    那是適宜它的量。

    多的話,會醉!

    而在場的其他眾人,此刻,已俱都呈現出一種出神又或入神的狀態。

    神飛天外。

    陳老先生、章老先生、大佬、鄭琴、錢紹友等幾個人,基本都流露出或深或淺的醉意燻燻的樣子。

    換言之,他們都醉了,無一例外。

    不是酒精的那種醉。

    而是這茶水中,含有一種許廣陵暫時還未命名的東西,它是由太過濃厚的元氣和靈氣經茶樹轉換而來,但並不是元氣或靈氣。

    這種東西,對人體的作用,功效很多,也很大。

    但伴隨著這些功效,它最直接的效應,卻是讓人體的血液流轉加快,使人產生一種本能的「醉意」,而醉意之後隨之而來的,很可能是睡意。

    按理說,陳老先生的情況應該是稍好一些的,這畢竟是位三級的「高手」了,若把許廣陵這個參照物拿開,那是絕對的大佬!

    但這位大佬剛才喝的,是放了九片嫩葉的茶水!

    衛大佬喝的茶水只有七片,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縱然之前有被許廣陵引導著開了右手心竅,但還是普通人!所以這位大佬,此刻是醉得最厲害。

    他的整張臉,都紅了,血色上泛。

    兩手也是。

    尤以右手最為厲害,掌心簡直都是一片赤紅。

    大佬自己也察覺了,然後就把右手心擺放在自己的面前,愣愣地望著,發呆。

    許廣陵不確定他此刻還能不能進行鎮定的思考或者說保持正常的思維運轉。

    而站著的鄭琴,身子甚至有點歪,有一種不太站得穩的趨向!

    「籲,格老子的,要上天了!」良久之後,陳老先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轉身就走,「老子有點困了,去睡一覺!」

    他的這話,彷彿是一個開關。

    「拙言,為師也去睡一覺。」章老先生道。

    「小許,怎麼這個茶還帶醉人的?」大佬已經醉意並睡意惺忪,說著這話,然後歪歪扭扭地站起來,「呵呵,我也要去……睡……睡覺了……」

    錢紹友等幾個,趕緊把他扶住。

    沒人扶的話,相信這位大佬肯定是走不了多遠,就要一頭栽地上去了。

    鄭琴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是許廣陵半攙半扶著,把她送進的帳篷。

    倒是大貓很精神,仰躺在許廣陵身前的大口袋裡,在這個屬於它的老位置,四隻小爪子劃呀劃地,愜意得很!

    不過只看它此刻是躺在這裡而不是去外面四處瞎逛,就知道這茶水同樣在它身上發揮了作用,讓它一邊精神一邊同時地慵懶起來。

    送完鄭琴回來,許廣陵給它針灸了一下。

    對,大貓這幾天,同樣也是許廣陵的實驗體。

    人和貓的身體差別,自然是很大,但對一位大宗師來說,再大的差距,也可以無視。許廣陵甚至已經開發出了多達七套的「靈貓針法」。

    此刻,許廣陵施用其中的一套「春回大地」,針灸完,大貓已經開始了呼嚕,而很快,這呼嚕消失,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至此,喝下茶水的九人一貓,除了許廣陵之外,其餘的,全部進入了醉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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