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39


【作者概要】:莫伊萊

【小說類型】:懸疑推理

【內容簡介】:罪惡,總是披著各色的外衣,
    讓人真偽難辨,
    真相,需要一雙火眼金睛。
    當犯罪學怪才陸向東遇到刑警新人田蜜,
    他能否為她擦亮雙眼,
    而她又是否能融化他冰封多年的心?

【其他作品】:《凶案調查》、《凶案追擊》、《凶案背後》、《偵情檔案三之深度罪惡》《偵情檔案》、《我的夫君是古人》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0-27 09: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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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1
番外001 千呼萬喚始出來【婚禮前】

  春暖花開,冰雪消融,經過了嚴寒,自然界萬物漸漸復甦,而有那麼兩個人,同樣在經過了驚險和命懸一線的考驗之後,愛情之花盛開到了極致。

  於是,紅色炸彈襲來,被炸中的人反應各有不同。

  田陽拿到請柬,衝著丟出紅色炸彈的「元兇」程峰擠眉弄眼:「峰哥,提前恭喜嘍!恭喜你從重點積極分子晉陞為預備。黨。員!離勝利只差一小步哦!」

  「為什麼啊?」安長埔不明就裡,困惑的看著田陽:「頭兒這不是都發請柬了麼?都要結婚了,怎麼還是預備啊,應該轉正了才對!」

  「說你呆,你還不承認!」馬春雷用請柬敲著安長埔的腦袋:「現在這不是還沒結婚呢麼,預備結婚,這不就是預備麼!」

  「那有什麼區別啊……」安長埔咕噥著,同時不忘躲開馬春雷劈過來的請柬:「雷哥,手下留情!弄壞了請柬回頭進不去婚禮現場,吃不到大餐了啊!」

  「切,哥不怕!」馬春雷摸著下巴擺出一個自認為很有型的姿勢:「哥這張臉,就是入場請柬!」

  「幸虧峰哥結婚不需要在請柬上打孔……不然,雷子,你慘了!」田陽在一旁涼涼的說。

  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馬春雷笑著還不忘朝田陽和安長埔胸口分別擂上一拳:「你們這兩個臭小子,比起耍貧嘴來,誰都不是你們倆的對手!」

  「不鬧了,說真的,」田陽一扭身坐到程峰的辦公桌上,回頭問一臉喜色的準新郎:「峰哥,現在的心情怎麼樣啊?」

  「你這不是廢話麼,他可是要結婚的人啊!」馬春雷衝程峰努努嘴,對其他兩個人說:「沒瞧這麼半天老兄一句話都沒說,就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麼!」

  程峰被這三個好哥們兒逗得忍俊不禁,即使想擺出一副威嚴相也不可能,跟何況就像馬春雷說的那樣,現在他心情大好,想不笑都難。

  「咱們先說好啊!」他清了清嗓子,假作正經的對三賤客說:「單身前往參加的,禮金翻倍,帶女伴出席的禮金全免!」

  「峰哥,來!抱一個!」馬春雷聞言立刻張開雙臂想要給程峰一個熊抱:「就知道哥幾個裡頭你最體諒我了!」

  「那我帶田蜜去!這也算吧?反正你說的是女伴,又沒說女朋友!妹妹也算數啊!」田陽機靈,立刻給自己也找好了轍。

  只剩下安長埔苦著一張臉,哀怨的掃視一遍另外三人:「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啊!」

  他轉向田陽:「田哥,好歹把你那可愛的妹子讓給我嘛!萬一因此又創造出一段美好姻緣,那你豈不是做了大好事了?」

  「哎?你省省吧!」田陽嘿嘿笑著,捻了撚手指頭:「正所謂摸ney放中間,兄弟義氣放兩邊,我還得省錢攢老婆本兒呢,幫不了你!」

  「說正經的,雷子,你和陸伶打算什麼時候辦啊?」笑了一氣之後,程峰沒忘了在自己好事將近的時候關心一下朋友的終身大事,田陽和安長埔還是單身王老五,自然是沒得指望,但馬春雷和陸伶兩個人郎有情來妾有意,應該不會太晚了吧。

  誰知道他這麼一問,馬春雷立刻擺出一張苦瓜臉,撩起袖子給大夥兒看他的胳膊。

  「喲?這不是江湖中消失多年的『金剛小紫豆』麼?」田陽一看,樂了:「雷子,你坦白吧,做了什麼好事,讓小辣椒給擰成這樣?」

  「要說這事兒,我可冤死了!」馬春雷無比哀怨的嘆了一口氣:「嘉逸的請柬發的比峰哥快了一步,小辣椒先拿著了,給我看,我就順口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和我也把事兒辦了得啦,她說不急,等等再說。我就說,等什麼啊,都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小姑娘了,再等就等成老頭老太太了!到時候一臉褶子,拍照片都不好看!」

  「活該!」田陽和安長埔異口同聲的啐他,安長埔還搖著頭髮感慨:「就你這話說的,不擰你都沒天理了!」

  「可不是麼!雷子,也難怪陸伶管你叫人熊!你有時候這腦子真是夠鈍的!連熊都不如!」田陽也趁機糗他:「年齡啊!是女人的大忌!你還敢拿這個來逼婚?還說什麼老,什麼皺紋?!這不是自掘墳墓是什麼啊!」

  「沒錯,」連程峰也忍俊不禁的幫腔:「擰你一點兒都不冤!你看我就沒犯過那種低級錯誤!」

  「你咋不說嘉逸也不好那一口兒啊!」馬春雷不服氣,氣哼哼的:「你瞧,當初你和嘉逸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拖拉,比我和小辣椒足足晚了那麼多才開始談戀愛,現在你們倆都水到渠成,決定結婚了,我這兒還沒洗呢,我能不急麼!哎你說說,平時小辣椒和嘉逸倆人好的跟你一個人似的,為啥嘉逸就那麼正常,知道該結婚的時候就結婚,我那個就腦後有反骨,成天嚷嚷著說不想早早斷送了自由和青春啊?」

  程峰哈哈大笑,田陽更是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副沉痛表情,拍拍馬春雷的肩:「雷子,你完了!我已經預見到了你的婚後生活,總結起來,跑不出四個大字啊!」

  「啥?」馬春雷好奇的問。

  「夫綱不振!」

  那邊幾個男人聊得熱火朝天,這邊一向愛聊瑣事八卦的女人怎麼可能對結婚這樣的事情閉口不提呢。

  商場裡,陸伶正陪著嘉逸一起挑選結婚那天換穿的禮服,等待嘉逸試穿的功夫,陸伶坐在沙發上翻著新娘雜誌,不一會兒試衣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嘉逸穿著禮服從裡面走出來。

  「不錯不錯!」陸伶放下雜誌,圍著嘉逸前後看了一遍:「要我說啊,就這個吧!到時候穿出去,一定迷死程峰那個傢伙了!」

  嘉逸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自己也覺得非常合心意,抿嘴笑著說:「我也覺得不錯,那就這一件吧!買了就完成任務了,免得拉著你到處走,累壞了身子,春雷兄該怪我了!」

  「別跟我提他!煩著呢!」陸伶扁扁嘴,哼了一聲。

  嘉逸被她的反應嚇一跳:「怎麼了?鬧彆扭了?」

  「你都不知道那個老小子有多不會說話!」陸伶不滿的抱怨:「看你和程sir結婚,他也跟著心癢癢,你說,求婚你就求婚唄,不但沒有任何能滿足咱女人虛榮心的形式主義,還笨嘴拙腮不會說話!」

  「他怎麼說的?」嘉逸忍不住好奇起來,到底馬春雷有多不會說話才會惹得陸伶如此光火。

  「他說我再不嫁給他就成老太婆了,到時候一臉皺紋連婚紗照都拍不漂亮!」陸伶氣鼓鼓的轉述馬春雷的話:「你說他是不是皮癢?」

  「你應該告訴他,不怕,反正現在PS高手那麼多,皺紋多不要緊,修一修照樣十八大姑娘!」嘉逸被陸伶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忍不住也想湊熱鬧逗弄她一下。

  「喂!你什麼意思嘛!」陸伶一叉腰:「好啊嘉逸,翅膀硬了,不怕我的『一指禪』了是不是?」說著伸手去胳肢嘉逸。

  嘉逸連忙笑著躲開,逃到更衣間裡去了。

  「說真的,嘉逸,你真的決定要嫁了麼?」陸伶的聲音在更衣間門外傳進來:「結婚可是個大事!戀愛再幸福甜蜜,升級到婚姻上也還是得慎重啊!」

  「嗯,我真的決定了,不然你以為我請柬是發著玩兒的麼?」嘉逸一邊換衣服,一邊笑著回答陸伶。

  「即使,以後遇到更優秀的人選,也不會遺憾不會後悔麼?」

  「不會。」嘉逸十分肯定的回答:「優秀和適合是兩個概念,而且,優秀的標準也是因人而異的,可能有的人覺得高學歷高收入高職位的三高算是優秀,但我覺得沒有一顆疼你的真心,什麼都白費!」

  陸伶聽她這麼說,也知道話裡意有所指的是什麼,於是也會心一笑:「既然你想的這麼清楚,我就放心了!看來程sir在你眼中已經是絕佳人選啦!」

  「是啊,」嘉逸換好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眼中不錯過你的任何喜怒哀樂,維護你的尊嚴,還能在剪刀之下替你解圍的男人,誰能說他不好呢!」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件事陸向東也有份啊,要不是他機靈,把畢夏的情緒給牽住,程峰也未必能順利得手嘛!」陸伶聽得出嘉逸語氣中的幸福,卻又忍不住壞心的想逗弄她:「這麼算起來,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不大恩無以為報,對他也來個以身相許啊?」

  「他?」嘉逸哈哈大笑起來:「那個怪傢伙,我只有繞道的份!還是留著讓哪個智勇雙全的女俠去收服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4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一章 美人殞命

  初秋的夜,空氣中除了白天留下的溫度之外,比起夏日更多了幾絲涼意,C市南城某住宅小區的林蔭路上,一個女孩行色匆匆的走著,與周圍晚飯後悠閒踱步的居民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她俏麗可愛的娃娃臉與身上穿著的一身警服也無形中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人們私下裡偷偷議論著,一來覺得這個姑娘與平時印象中威嚴的警察形象大相逕庭,二來瞧那女警臉上嚴竣的神情,也讓人忍不住揣測,難不成,有事情發生?

  大家的猜測是對的,這個對於自己已經成為周圍人視線焦點這件事無知無覺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熱血女警——田蜜。

  警校畢業之後,她不願意呆在辦公室裡,做旁人所謂「適合女孩子」的內勤工作,一心想要到一線去,像自己的哥哥田陽一樣,打擊犯罪分子。這不,上個月她最崇拜的大師兄程峰迎娶了他的親親老婆劉嘉逸,這個月終於拿到休假,兩個人甜甜蜜蜜的度蜜月去了,程峰一走,重案組自然是少了一員大將,需要從警隊借調一名警察過來,田蜜使出渾身解數,不顧哥哥田陽的反對,終於爭取到了這個機會。

  田陽的理由自然脫不開家人的關心,他總覺得像自家妹子這種小姑娘,還是遠離兇殺暴力,遠離日曬雨淋,做些相對輕鬆的工作比較讓人放心。可是田蜜卻不這麼看,她骨子裡的熱血和正義感讓她坐不住板凳,另外,在程峰和嘉逸喜結連理之後,她心裡也萌生出了一個新的願望——她也希望能夠遇到一個可以與自己並肩戰鬥的優秀刑警,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今天,是她被借調到重案組之後第一次出現場,一路上心裡都充滿了緊張和興奮。

  來到案發地點,因為發生命案的緣故,樓下圍滿了看熱鬧的周圍居民,竊竊私語聲從四面八方湧來,讓田蜜原本就焦灼的心更添了幾絲煩躁。

  所謂萬事開頭難,這是她第一次跟隨重案組辦案,自己的表現如何,意義重大!

  當然,這其中的小算盤,只有田蜜自己心裡清楚。

  「哎呦!」光顧著想心事,田蜜不留神被身邊嬉鬧著跑過的小孩撞了個正著,一個趔趄差點撞到旁邊人的身上,她狼狽的站穩身子,對幾個小孩瞪了瞪眼,轉頭向差點被自己「波及」的人說:「抱歉,沒碰到你吧?」

  沒有回應。

  這時候她才留意到對方的模樣。

  那是一個男人,一個高大的男人,黑色的風衣讓他幾乎被夜色淹沒,一頭中長發略顯凌亂。此刻,他正沉默的仰著頭,透過黑色窄框眼鏡注視著樓上,神情專注。

  抹抹額頭上因為趕路而冒出的細汗,田蜜悄悄撇撇嘴,不再理會那人,徑直朝單元門走去,走到樓門口,忍不住回頭瞥一眼穿黑風衣的男人,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大晚上穿著黑風衣,玩隱形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裝達爾文,真是個怪人!」她自言自語道。

  而隨即,便也把這些拋在腦後了。

  案發地點在這棟樓的六樓,是一處小戶型公寓房,田蜜向門口的同事出示了證件之後,小心翼翼的邁進房門。

  「田蜜,你來啦!」看到她的身影,安長埔立刻迎了上來:「不錯嘛小丫頭!動作迅速啊!接到電話這麼快就趕到了!」

  「那是,當今社會,效率最貴麼!」田蜜回他一笑,同時也不忘抗議一下:「安長埔同志,咱們倆年紀相當,我現在也是重案組的借調成員,大家都是同事,請不要小丫頭小丫頭的叫我,不利於我樹立威嚴形象!」

  安長埔忍俊不禁的點點頭:「成!那田蜜同志,請允許我給你介紹一下情況吧!」

  根據安長埔的介紹,田蜜得知,今天這樁案子的死者就是這戶小公寓的屋主,名字叫做喬瓊,今年24歲,之前是C市一家小型私營企業的職員,擔任會計職務,在遇害前一個半月的時候離職,之後一直賦閒在家。

  本案的報案人是死者喬瓊的男朋友,名字叫林祥,今年28歲,是一名導遊,據他自己說,他與喬瓊相戀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原本已經把結婚提上了日程,沒想到今天當他帶團回來,興沖沖的趕回家,竟然發現自己的女友吊在衛生間牆角的排水管上。

  「這個林祥在哪兒呢?」聽完安長埔的講述,田蜜問。

  「喏,臥室裡那個就是!你哥正和他聊著呢!」安長埔朝臥室的方向指了指。

  田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田陽從臥室裡走出來,他身後跟著一個魂不守舍的年輕男人。

  「謝謝你的合作,請你到一旁等一下,呆會兒恐怕還得跟我們到局裡去一趟!」田陽對報案人林祥說。

  林祥木然的點點頭,幽魂一樣走到客廳裡,在沙發上坐下來,眼神空洞的望著黑乎乎的窗子,一言不發。

  「這個林祥!他說自己回到家,看到女友吊在衛生間裡頭,一時慌了神,所以就自己動手把人,不對,應該說是屍體從繩子上抱了下來,之後才發現人都已經硬了,這才手忙腳亂的打電話,120、110他挨個打!」田陽嘆了口氣。

  「自殺已經排除了麼?」田蜜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不然一樁自殺事件,不會需要重案組出馬。

  「基本排除了!多虧110的值班幹警腦子機靈經驗也豐富,看到現場的狀況之後,覺得有點蹊蹺,經過他們測量,以死者的身高,她上吊後腳尖竟然與腳邊的凳子有5公分的差距!也就是說,死者如果是自殺的話,想要掛上去,踮腳都不夠,恐怕要做個引體向上才有可能實現!」

  「那死者是被人勒死之後偽裝成上吊自殺的嘍?」田蜜問。

  「還不知道,這個得問趙法醫去!」田陽邊說邊朝大門口張望,抬腕看看手錶:「咦?怪了,電話打過去這麼久了,就算堵車,人也該到了吧!」

  田蜜也跟著朝門口望上幾眼:「你在等誰呀?雷哥?」

  「不是,你忘了雷子他去晉銜培訓啦?我是在等……算了,呆會兒人來了再說吧!」田陽話說一半又打住了話頭:「估計趙法醫那頭也差不多了,咱先看看情況去!」

  田蜜跟著田陽和安長埔來到衛生間,趙法醫剛剛對屍體進行了初步的檢查。

  「趙法醫,怎麼樣?是被人勒死的麼?」安長埔問。

  趙法醫搖搖頭:「是吊死的沒錯。」

  三個刑警面面相覷,都等著趙法醫的下文。

  「死者結膜下大量出血,肺部膨脹,頸部有明顯的繩索痕跡且邊緣紅腫,勒痕與現場的尼龍繩相符,在吊上去的時候應該還活著。下顎和頸部前側有些抓傷,從指甲裡殘留的皮膚組織來看,可能是死者自己為擺脫窒息抓的,當然,這個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死者頸後有一條紅痕,很細,我懷疑是被扯掉項鏈之類物品留下的,還有手指上有指環被強行取下造成的損傷痕跡,這些應該就發生在死亡前後。很多細節還有待進一步檢查,目前能確定的是,沒有發現性侵害的痕跡,從死者頸上的繩索痕跡來看,並不是被人勒死的。」趙法醫不著痕跡的按了按自己的腰:「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做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9個小時。其他的,需要進一步的解剖才能確定。」

  「趙法醫,你身體不舒服麼?」田蜜沒有漏掉趙法醫的小動作。

  趙法醫對這個和自己兒女同年紀的姑娘慈愛的笑笑:「老胳膊老腿,還不礙事!」

  送走結束工作的趙法醫,田蜜一扭身就看到了衛生間地上躺著的死者喬瓊。

  都說吊死的人面目猙獰,喬瓊也不能例外,雖然「猙獰」二字談不上,但因為掙扎而扭曲的臉孔卻也讓她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已經死亡一段時間,屍體裸露在絲綢睡裙外的皮膚上已經有屍斑出現,頸項上還有橫七豎八的抓痕,人已經死亡,血液停止流動,傷口處變得略顯暗紅,即便並不血腥,也還是讓人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田蜜移開視線,挪動腳步,打量起這間大約60平米左右的小戶型公寓來。

  從裝修的風格就不難看出屋主是一名時尚的年輕女性。

  整個房子的裝修很符合時下年輕人的品味,客廳鋪著淺色的木質地板,心形靠背造型的玫紅色布藝雙人沙發放在客廳一角,沙發上並排擺著兩隻草莓形狀的毛絨抱枕。沙發後面的牆上是一副牆體彩繪,棕色的樹幹枝條柔美捲曲,樹葉是由無數顆粉紅色桃心構成,有些連在樹枝上,有些飄落在風中,看上去可愛又俏皮。沙發的一側是人為隔開的書房區,電腦桌和書櫃被淡紫色的輕紗半遮半掩,同側的牆上橫七豎八貼滿了照片,有死者喬瓊自己的,也有和報案人林祥的親密合影。田蜜看到照片上的喬瓊笑顏如花,再想想此刻躺在冰冷瓷磚地面上的她,血紅的雙眼因為窒息而大睜著,眼球好像要從眼眶裡脫出來一樣,一副十足的猙獰模樣。這樣的差距讓田蜜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偷偷感慨一下生命的脆弱,旦夕間,就顛覆了原本的一切。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5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二章 怪人陸向東

  「我可以四處看看麼?」田蜜問呆坐在一旁的林祥。

  林祥猛的回過神來,默默的看看田蜜,微微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

  田蜜得到死者親友的許可,便朝與和安長埔一起走進與書房僅一牆之隔的廚房,而這所謂的「牆」,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個由不規則幾何形狀組成的鏤空工藝品架罷了,上面除了一些小擺設之外,也同樣不乏放著情侶甜照的相框。

  「這個喬瓊,真是個講究生活品味,很有風情的女人!房子佈置的真美!」田蜜嘖嘖稱讚,打心眼兒裡喜歡這裡的裝修風格。

  「我倒覺得這個喬瓊也真是夠意思!好歹也是小兩口同居的小窩呀!好傢伙,全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花花草草,哪有一點男人的陽剛味道!要我說,這女人一定很自私!」安長埔不同意田蜜的說法。

  「說不定是那個林祥愛屋及烏,因為深愛喬瓊所以願意遷就她呢!」田蜜不滿的橫安長埔一眼:「就衝你說那話,你這人一定不夠紳士,不懂得寵女朋友!」

  「誰說的,我這人絕對是婦女之友!誰當我女朋友,絕對幸福的都沒邊兒了!」安長埔急急的說。

  田蜜一擺手:「光說不練假把式,回頭等你擺脫光棍身份,我們會幫忙監督的!」

  安長埔聽她這麼說,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搔搔後腦勺,咧嘴一笑:「成,那你就等著瞧吧!」

  廚房和客廳一樣,完完全全是一副閨房版的可愛風格,牆上是小碎花的瓷磚,粉色的整體櫥櫃,粉白相間的長方形餐桌,桌上擺放著蘋果綠的陶藝花瓶,裡面插著一束鮮紅的玫瑰,桌旁兩張木質靠背椅,一粉一白。

  田蜜戴著手套,四處查看起來,廚房裡的東西並無稀奇,一個櫥櫃裡堆滿了各種美容瘦身的花草茶,一個櫥櫃裡放著咖啡、果珍之類飲料,而讓田蜜和安長埔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其中一個櫥櫃裡竟然上層收著各種乾貨,下層卻堆著幾雙皮鞋。

  「這喬瓊口味還真特別!」安長埔順嘴調侃道。

  田蜜沒有回應,倒不是她覺得安長埔的玩笑不好笑,而是因為另外一樣東西正吸引著她的注意力。

  「你看!」她指指自己的發現:「這裡一共倒扣著四隻玻璃杯,有三隻是乾的,另外一隻裡頭還有凝著的水汽呢!」

  「趙法醫不是說了麼,死者遇害事件不超過9個小時,或許是她遇害前洗完放進去的吧。」安長埔說。

  田蜜搖搖頭,一指水槽旁用來晾乾碗盤的架子:「你看,那上面擺著洗過的碗碟,說明喬瓊應該是有把碗盤晾乾後才收入櫥櫃的習慣,那這個沒有晾乾就被收入櫃子的玻璃杯,很有可能並不是經喬瓊之手放進來的,而是凶手倉促之間收進去的!。」

  「行啊田蜜!你不說我都沒發現!不錯嘛!有兩下子!」安長埔誇讚道。

  「嗤——。」

  話音未落,一聲帶著不屑的嗤笑聲傳入二人的耳朵,突如其來,把田蜜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過去。

  一個人站著廚房門口,高大的身材被包裹在一件黑色風衣裡面,黑色窄框眼鏡後面,一雙黑眸閃動著譏誚的光芒。

  這不是剛剛在樓下遇到的那個達爾文麼!田蜜一眼認出了這個男人。

  「誰讓你進來的?」她嚴肅的質問對方。

  「陸博士!」安長埔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男人,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

  「這是什麼情況啊?」田蜜有點摸不到頭腦。

  「安警官,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為了取悅對方而故意降低自己的專業水平,因為那樣只會幫倒忙。」被安長埔稱為「陸博士」的黑衣男人口氣涼涼的對安長埔說,看都不看田蜜,好像她只是一團空氣一樣。

  安長埔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尷尬的笑笑,扭頭對一頭霧水的田蜜介紹說:「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咱局裡請來的高手——陸向東,陸博士!」

  「哪方面的高手?」田蜜對陸向東的態度感到不爽,語氣裡不免也夾雜了些情緒:「是經驗豐富的前輩還是李昌鈺那樣的專家?」

  「都不是!」說話的是田陽,他處理完手邊的工作正好看見陸向東進門,便跟了過來:「陸博士是J學院裡首屈一指的犯罪心理學領域學術精英,這次J學院和咱們搞學術合作,所以把陸博士派過來跟咱一起辦案,咱們借這個機會可以向陸博士多多學習了!」

  「真了不起!」田蜜撇撇嘴,小聲咕噥。

  陸向東耳尖,田蜜的自言自語一字不落的被他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略顯嬌小的年輕女警,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和有的人比,的確了不起。」

  田蜜聞言瞬間一張臉漲得通紅,還沒來得及還嘴,就被安長埔拖走了。

  「你拉我幹什麼?那個陸向東是什麼人啊?博士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個紙上談兵的選手!看他那個德行……」

  「噓——!」安長埔連忙示意田蜜壓低聲音,同時似乎又怕她以為自己是膽小怕事,立即解釋:「你別小看他!田陽跟你說過解救嘉逸那件事吧?」

  「哦!」田蜜茫然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這個陸向東就是我哥崇拜到不行的那個什麼沉著冷靜、機智勇敢的天才博士?」

  「可不!這一次要不是嘉逸和峰哥結婚度蜜月不在學校,加上希望他自己在畢夏那件事之後也不再擔任導師,陸博士也不可能肯點頭接下學術合作這件事!他這人個性是怪了點,不過話說回來了,天才嘛,誰還沒有點怪癖呢是不?你就別太計較了!就像你哥說的,趁機多學點東西才是真的!你難道不想從借調變成正式的啦?」

  「想啊!當然想!」

  「那就聽我的,以後對陸博士客氣點,趁他在咱這兒,多請教多學習,好好表現,讓大夥也知道知道,重案組需要你這個巾幗女英雄!」

  「嗯!我聽你的!」田蜜胸有成竹的點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5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三章 現場側寫

  那邊安長埔和田蜜正嘀嘀咕咕的時候,田陽已經和陸向東直奔主題,談論起正事了。

  田陽把在現場的發現大略的對陸向東做了一下介紹,包括趙法醫對屍體做出的初步結論。

  聽完田陽的介紹,陸向東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著,一臉陰鬱。他這樣的反應,倒讓田陽有些心裡沒底了。

  「陸博士,你在想什麼?」他試探著問。

  「沒什麼,只是後悔答應合作的事。」

  田陽一愣,陸向東的回答完全不在他的預料當中,縱使平日裡自己是個出了名的貧嘴大王,也還是有一種接不上話的感覺。

  當然,陸向東也完全沒有指望對方有什麼回應,田陽犯愣的功夫,他已經一扭身離開廚房回到客廳裡去了。

  陸向東一言不發的審視著這棟小戶型公寓,當他看到坐在客廳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林祥時,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個人就是報案人?」他扭頭問跟在自己身後的田陽。

  「對,就是他。」

  「幹什麼的?」

  「導遊。」

  陸向東點點頭,又看了林祥幾眼。這個男人塊頭不大,只有中等身材,但或許是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皮膚帶著日曬留下的黝黑光澤,身材也屬於瘦而有肉的精壯型,總體說來,是個很陽剛也很陽光的男人。

  只可惜,眼下這個本應該生龍活虎,充滿活力的男人因為痛失女友的打擊,彷彿失去了生命力,猶如一尊泥人一樣僵硬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林祥!」陸向東打量了林祥一會兒,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

  林祥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詫異的看看一身警服的田陽,以及旁邊身著便裝的陌生男人。

  「你是林祥,喬瓊的男朋友?」

  陸向東的明知故問讓林祥遲疑了兩秒才點了點頭。

  「喬瓊是你殺的麼?」林祥點頭的動作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時候,陸向東突然語出驚人。

  他的話讓林祥瞬間暴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揪住了陸向東的衣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林祥大聲的衝著陸向東喊叫,兩隻手死死的揪緊陸向東衣服前襟,要不是身高不佔優勢,以他的力度,幾乎可以把陸向東給提起來。

  「林祥你冷靜點!把手放開!」田陽一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強行拉開林祥,把他推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好。

  陸向東倒不慌不忙,林祥被拉開之後,他只是懶洋洋的把被弄皺的衣襟撫平,臉上不見喜怒。

  「你是干什麼的?!憑什麼那麼說!」林祥被田陽按在沙發上,情緒依然激動,等著通紅的兩隻眼睛對陸向東揮舞著拳頭怒吼:「我女朋友屍骨未寒,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我只是問問,如果不是,你回答就好,何必這麼激動。」陸向東的口氣裡依然波瀾不興,轉身朝大門外走去。

  田陽在確定林祥的情緒趨於平穩之後,也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陸向東。

  「陸博士,你剛剛那麼問,有點不妥。」在樓梯間裡追上陸向東,田陽忍不住對他說:「我知道陸博士你是喝過洋墨水的人,可不管怎麼說,咱國內還是遵循無罪推定原則的。」

  「那就算我失誤吧,抱歉了。」陸向東倒不是很在意。

  「那,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沒?」田陽滿懷期待的問。

  「你指哪方面?」

  「就你的專業判斷而言,比如側寫什麼的!」

  「我並不覺得西方那一套理論能夠在咱們這裡適用。」

  他的話讓田陽一愣,苦笑著問:「陸博士,你是在和我賭氣麼?」

  「我沒那麼小肚雞腸。」

  「那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看法呢?」

  「第一,犯罪人個性謹慎狡猾,應該具有一定的教育程度。第二,犯罪人內心狠辣,對死者恨意比較深。第三,此人與死者之間有感情糾葛,至於是正面還是負面的,我就不得而知了。」陸向東簡略的說。

  「能具體點說麼?」

  陸向東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首先你剛才提到的,死者是以自殺的狀態被發現,但墊腳的凳子卻比腳尖足足矮了五公分。通常來說,試圖把他殺偽裝成自殺或者意外事故的犯罪人,比照起暴力犯罪的犯罪人,都要更加狡猾謹慎,因為他們的目的並非炫耀武力,而是滿足私慾的同時逃避懲罰。其次,你告訴我說現場有被打掃過的痕跡,吊死人的衛生間裡還立著沾濕的拖把,說明犯罪人在實施犯罪行為之後並沒有倉惶離開,而是冷靜的消滅痕跡,我甚至可以推斷這個人靜靜的欣賞了喬瓊從生到死的掙扎過程,並且從中得到了變態的滿足感。至於我說的恨意頗深,是因為在諸多自殺方式中,上吊和投水可以說是痛苦程度最高的,因為死亡降臨的過程比較緩慢,感受過於清晰和漫長,並且在這二者之間,吊頸又是更勝一籌。」

  「這個怎麼講?」田陽好奇起來,作為一名刑警,對於各種兇殺他並不陌生,但是關於自殺方式的痛苦程度排名,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各種自殺方式當中,吊頸除了痛苦程度深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退路,割腕或投水的人在最後關頭還會有很多因為生存本能而選擇做最後的掙扎,但吊頸完全沒有這種可能,」陸向東用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勒緊的動作:「一旦被吊住,所有掙扎都是徒勞的,最後的結果就是在痛苦中失去生命。」

  「哇!陸博士,你太牛了!連自殺方式這些都研究的那麼透徹!真是淵博啊!佩服!佩服!」田陽豎起大拇指:「研究犯罪心理學還需要涉及到自殺這種事情麼?」

  「不需要。」陸向東淡淡的回答:「我只是曾經面臨這樣的選擇,所以略有瞭解罷了。」

  田陽聞言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陸向東自己倒不以為杵,彷彿剛剛說的只是閒話家常一樣,繼續說:「至於最後一點,犯罪人和死者的感情糾葛,完全是根據手指上的戒痕、擦傷來推斷的,我想,死者手上的那枚戒指,要麼與凶手的身份有關,要麼是對凶手而言意義重大——曾經的信物,或者厭惡。」

  說完之後,他拂一拂身上的風衣,邁步下樓。

  「陸博士,你要回去了麼?」田陽被他毫無章法的言行舉止搞得莫名其妙。

  「對。」陸向東回答的非常簡練。

  「可是……你不留下來繼續看看麼?」

  「不需要,查案是你們的事,我今天來,只是不想落埋怨罷了。」陸向東說著,收住下樓的腳步,停下來對田陽說:「對了,我覺得這房子很古怪。」

  田陽站在燈光昏暗的樓梯間裡,因為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硬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用手搓搓胳膊:「陸博士你有陰陽眼?」

  「鬼故事看多了吧你?」陸向東似笑非笑的睨田陽一眼:「我說的是感覺,不是唯心的東西。你自己琢磨吧。」

  說罷,搖搖手,頭也不回的下樓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得!還真是個怪人!」田陽摸摸鼻子,扭身回現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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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四章 青梅竹馬

  送走了陸向東,田陽再折回房內的時候,同來的刑技人員已經完成了證據的採集和現場照相,喬瓊的屍體也被用妥善的方式運回局裡去接受進一步的檢查。

  田陽一進門就看到安長埔正和林祥大眼瞪小眼的在客廳裡頭相面。

  「田蜜呢?」他問安長埔。

  安長埔朝衛生間的方向努努嘴。

  田陽開口想問安長埔在做什麼,轉念一想,他畢竟也是個在一線工作了幾年的人,辦事的分寸還是讓人放心的,而自己妹妹,平日裡在家迷糊成性,又是第一次跟進人命案,還是先去看看她的情況比較好。

  走到衛生間門口,一眼就看到田蜜站在門裡,眼睛直直的盯著牆角那根早些時候吊著喬瓊屍體的排水管。

  排水管是從牆角伸出來的,就好像一個橫著的大寫字母「F」,衛生間棚頂薄薄的天花板根本無法將其隱藏起來。原本這樣裸露在外的排水管道只是房屋裝修中的小小敗筆,有礙整體的美觀罷了,誰能想到,這個橫著的「F」型水管竟然成了妙齡女子的喪命之處!

  「看什麼呢,丫頭?」

  田蜜正一個人出神,冷不防被人從身後一拍肩膀,嚇了一哆嗦,扭頭一看是田陽,不禁有些惱怒:「田陽同志,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麼?」

  「好好好!算我不對!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聰明勇敢的田蜜警官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呆麼?」田陽舉雙手做投降狀。

  田蜜眉頭微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於自己此刻腦子裡思考的問題倒是毫無保留,一股腦的說給哥哥聽:「我是在想,趙法醫說喬瓊的確是吊死的,而不是被人勒死後再偽造成上吊的樣子,可是她腳下的凳子為什麼又距離足尖有五公分的差距!這完全不合邏輯呀!」

  「具體說說!」田陽鼓勵田蜜進一步的分析。

  「第一,如果喬瓊不是自殺,那麼凶手是用什麼方法使她屈服,並且把自己的脖子伸進繩套的呢?第二,如果凶手有意想要製造喬瓊自殺的假象,還細心的把房間裡的足跡打掃了一遍,又為什麼會犯下那麼明顯的錯誤?第三,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喬瓊真的是自殺,有人換了凳子,想要栽贓?」田蜜謹慎的說。

  田陽聽完田蜜的分析,心裡為妹妹的縝密細緻感到欣慰,臉上卻不流露,他太瞭解田蜜的個性了,這妮子求成心切,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誇獎的太頻繁。

  「你說的這些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光是分析沒有用,咱得找證據進一步去證實和排除!」最後,他中肯的說,抬手拍拍田蜜的肩:「再接再厲吧,丫頭!」

  說話間,忽然聽到屋外傳來爭執的聲音,二人連忙走出去看情況,就看到林祥臉紅脖子粗的衝著安長埔嚷嚷著什麼,而安長埔明顯也在壓抑著怒氣,極力讓自己的說服聽起來心平氣和。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這種時候不該那麼唯心!你也希望能夠盡快破案,抓出凶手不是麼?」他一邊說,一邊向林祥做著保持冷靜的手勢:「像你現在這樣的態度對我們的工作一點幫助都沒有!」

  「現在需要幫助的人不是你們!是我!是喬瓊!她絕對不可能是自殺的!她死的冤枉極了!」林祥聲嘶力竭的對安長埔低吼,頸間的血管因為激動情緒而突起,同時揮動著手臂,似乎想推開面前這個讓他肝火大動的年輕警察:「你們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感受!如果你滿心歡喜的奔回家來,卻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說到這裡,林祥哽嚥住,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怎麼回事?」田蜜湊過來,低聲問安長埔。

  「什麼事也沒有!」安長埔一臉委屈,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只是告訴他一會兒跟咱們回局裡做詢問筆錄,就這麼簡單!結果他竟然這麼大的反應。」

  「為什麼不肯去?」田蜜不解。

  「說是喬瓊死的冤枉,他要在這裡等她『回來』……」

  田蜜聽了只覺得脊背發涼:「搞什麼啊!說的這麼嚇人!」

  「田哥,你說怎麼辦?」安長埔不敢拿主意,只好向眼下最資深的田陽求助。

  田陽想了想,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咱也沒必要非得把他帶到局裡去做筆錄,就在這兒把該問的問了吧,也免得激起他的牴觸情緒!」

  「那好吧,哦,對了,剛剛陸博士有沒有說些什麼?」

  「有,」田陽點點頭:「他說,這個房子怪怪的!」

  田蜜不屑的撇嘴:「這就是你們那麼追捧的天才博士?聽口氣簡直是個神棍麼!」

  「陸博士不會說些沒憑沒據的話的,我覺得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回頭趕上他心情好的時候咱們再細問,」田陽看看手錶,對安長埔說:「你和田蜜給林祥做筆錄,我去看看其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好咧!我們辦事,你放心!」安長埔一口應下。

  可能是田蜜鄰家女孩般的氣質發揮了作用,也或許是林祥還保有最後一絲理智,在他的配合下,筆錄做的還算順利,即便如此,幾個人收工回到公安局的時候,也已經接近深夜時分,忙了一個晚上早已經飢腸轆轆的三個人圍坐在桌旁,沒人一碗泡麵,正狼吞虎嚥的吃著。

  喝乾最後一口麵湯,安長埔抹抹嘴巴,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辛苦工作之後能有一碗熱湯麵吃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今天只是工作,辛苦還在後頭呢!」田陽呵呵笑著,把吃完的一次性麵碗丟進垃圾桶:「說說吧,你們和林祥談過之後有什麼收穫沒?」

  「讓田蜜匯報吧!她今晚打了雞血啦,至始至終超積極,讓她來匯報再合適不過了!我正好歇歇!」安長埔嘴上打著哈哈,實際上無非是在給田蜜提供鍛鍊的機會。

  田陽心領神會,安長埔對田蜜存的是什麼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一個是自己的親妹子,另一個是戰友般的好兄弟,他並不想過問,索性不理,任其自由發展。

  田蜜對兩個男人的心照不宣全然不知,翻開手頭的筆錄,把從林祥那裡瞭解到的情況向田陽做了匯報。

  根據林祥的描述,他和死者喬瓊是那種青梅竹馬式的戀人,兩個人老家在同一個地方,因為是鄰居的緣故,從小就彼此認識,在中學的時候就暗生情愫,年紀稍長的林祥先考上大學來到C市,喬瓊學習成績不好,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也報考了一所位於C市的高職,兩個人在這裡開始了他們的戀愛。據林祥說,雖然導遊這種特殊的工作性質使得自己與喬瓊變得聚少離多,但二人的感情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直非常穩定,沒有過什麼糾葛或者分歧,並且很久之前他便已經開始著手策劃一場特別又浪漫的求婚,希望能給喬瓊一個驚喜,這件事他和喬瓊的親友中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今天他一如既往的帶完團回家,興沖沖的想和闊別幾日的女友好好團聚,等待他的卻是喬瓊冰冷的屍體。

  另外,林祥稱,在趙法醫初步推斷的喬瓊死亡時間前後,他人不在C市當地的,而是在A市帶團,與他同一組的大巴司機以及團內遊客都可以證明。

  「聽完他講的那些事,我還真有點理解為什麼他會那麼接受不了喬瓊已死的事實,那麼不肯離開那所房子了!突然失去心愛的女人,誰能受得了!」田蜜的講述以一聲長長的嘆息作為結尾,這個感情豐富的姑娘顯然被林祥的悲情打動了。

  與她相比,另外兩個男人就要理智冷靜的多。田陽表示理解的拍了拍妹妹的肩頭:「口說無憑,這些事情還得查證了之後再下結論,別忘了,惡人先告狀的案子咱可並不少見吶!不能掉以輕心!」

  「我明白!喬瓊的家人那邊,林祥說他們老家是個偏僻閉塞的小村子,喬瓊家裡甚至還沒有安裝電話機!所以我只能明天一早打電話到當地的村委會去,通知她的家人了!」田蜜不希望自己被當成只會感情用事的人,連忙收起同情,盡力表現的專業一些。

  「時間不早了,把手頭的事情抓緊處理完,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養精蓄銳!明天估計要忙起來了!」田陽的口氣似乎是就事論事,又似乎帶著幾分嘆息的味道。

  此刻,牆上的始終已經指向深夜十一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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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章 請天兵

  可能是第一次接觸人命案的關係,同為負責的警察,同為一家人,田蜜的狀態比久經沙場的田陽足足多出好幾個興奮度來,不但一夜輾轉反側無法安睡,第二天還一大早就爬起來,在客廳裡踱來踱去,思索案情。

  田陽才打著呵欠從房間裡走出來,田蜜就立刻迎了上來,劈頭蓋臉丟過一個問題來:「哥,你說喬瓊到底是怎麼吊上去的呢?如果說她是被人勒死又掛在排水管上的話,和她頸上的勒痕又不符!要是她真的是自殺,那為什麼下顎和脖子上還有那麼多自己抓撓出來的痕跡?如果她並不是真心想尋短見,那又為什麼會吊上去?是不是受人脅迫呀?」

  田陽幾乎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給砸暈了,緩了半天才總算激活了剛從睡夢中轉醒的大腦,弄明白田蜜連珠炮一樣說的到底是什麼。

  「我說,丫頭,你昨天晚上睡沒睡覺啊?怎麼一大早上就那麼多問題?」他舒展一下四肢,對田蜜的亢奮有點無可奈何:「我也有過第一次跟案子的經歷,雖然很興奮沒錯,但你是不是也太誇張了點?」

  「我也不想啊!」田蜜苦著臉,抓抓頭髮:「我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浮現出喬瓊躺在衛生間地上的畫面,然後就不由自主的開始思考那幾個疑問。」

  「要我說啊,你就是浪費精力!技術科那邊的報告都還沒送來,趙法醫那頭也沒進展呢,你自己在這裡瞎猜有什麼用!」田陽邊說邊把田蜜推向廚房:「你要是真那麼放不下案子的事,那就快點去準備早飯!吃了飯到局裡去,看看結果出來沒,然後不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麼!」

  「有道理!」田蜜打了個響指:「那你快點洗漱!我去弄早飯!」

  半小時之後,在田蜜的無數遍催促下,田家兄妹便風捲殘雲一般的消滅了田蜜張羅的簡單早餐,驅車趕去公安局了。

  開工第一件事,自然是想辦法通知喬瓊的家人她遇害的噩耗。不出所料,在幾經周折好不容易聯絡到喬瓊的父母之後,在故鄉的二老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幾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喬瓊的母親當場昏厥在電話旁邊,留下喬瓊的父親強撐著精神回答田蜜的詢問。

  正如林祥所說,喬瓊的老家是一個遠離大都市的小山村,那裡生活艱苦,民風淳樸,因此,像喬瓊這樣能夠從山裡走出去,並且在C市這樣的大城市立足的姑娘,對於當地人而言簡直就是雞窩裡飛出了一隻金鳳凰。仰視是自不必說的,被父母親屬仰視所引起的間接結果就是隔閡。

  喬瓊和老家的親人幾乎可以算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她的父母親除了知道自己的女兒在C市定居,有一份對於他們而言不菲的收入之外,其他再一無所知。按照喬瓊父親的話說,他們又土氣又呆,孩子的生活完全不是他們能夠理解和明白的,所以女兒偶爾打電話回家,也很少會提及自己城市生活的喜怒哀樂。

  不過喬父倒是證明了林祥的話,對於這個無緣的準女婿,喬家是充滿了感激的。據喬瓊父親說,喬家經濟條件很差,如果不是林祥深愛著喬瓊,願意勤工儉學來資助她,恐怕喬瓊的大學夢,也就只能停留在夢想階段。

  喬父說,林祥是他們村不可多得的好小夥子,有出息,又對喬瓊好,甚至還愛屋及烏的對喬家老人也格外關照,喬瓊並不是一個懂得關心家裡的人,反倒是林祥這個準女婿會經常寄錢、寄東西回老家來。

  向喬家瞭解過情況之後,田蜜又給林祥工作的旅行社打電話確認他前一天的行程,得到的答覆與林祥的口供完全一致,根據旅行社的日程安排,林祥當時確實還在帶團。

  安長埔也向林祥、喬瓊的一些朋友瞭解了一些情況,發現這一對情侶在他們的社交圈子裡,簡直被視為模範情侶一樣,每個人聽說喬瓊遇害的消息都替那個漂亮年輕的姑娘感到惋惜,而更多的則是對林祥的擔憂,怕他痛失愛人,會受不了打擊。

  下午的時候,技術科的報告和法醫那邊的鑑定結果也紛紛送到了。

  技術科那邊對在現場採集到的證據進行了比對,得出如下結論:

  1、喬瓊吊頸的尼龍繩上面的有效指紋只有喬瓊一人的。

  2、房間裡有明顯擦拭的痕跡,諸如地板、門把手、凳子這樣的關鍵部位都被刻意抹去了指紋,而房中其他地方則打量充斥著喬瓊本人以及林祥的指紋。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指紋也大量存在,但是身份尚不能確定。

  3、田蜜發現的那個帶著水汽的玻璃杯,也被發現內壁含有微量的安眠藥成分,顯然是被人洗過,但是未能清洗乾淨。

  趙法醫對喬瓊的屍體進行瞭解剖,確定喬瓊的死亡時間在4到6個小時之間,下顎和頸前的傷痕確實為自己抓傷的,在喬瓊的頭髮裡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金環,判斷應該是項鏈上的一個環節,這與趙法醫對於喬瓊頸後傷痕的推測相符,可能是被扯斷項鏈時殘留的。

  另外,趙法醫還在解剖屍體的時候,在喬瓊的空空的胃裡發現了極微量的安眠藥成分,得到這一發現之後,他順藤摸瓜,檢查了喬瓊的口腔,結果發現在她的口腔中殘留的安眠藥含量要遠遠高於胃中。於是趙法醫得出結論,死者在斃命後被人強行灌入安眠藥水,因人死無法吞嚥,食道口被會厭軟骨蓋住,藥水無法順利流入胃中,只有極少量滲了下去,導致胃中安眠藥成分極低,口腔中反而高很多。

  在喬瓊的頭皮上有一處不明顯的皮外傷,從傷口略微紅腫卻沒有明顯出血的跡象,趙法醫判斷是瀕死傷,也就是在喬瓊瀕臨死亡的時候造成的。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發現,就是喬瓊在遇害時已經懷孕近三個月了!至於腹中胎兒的DNA樣本也已經送檢。

  原本指望著技術科和法醫的鑑定結果能夠解開一些謎題,沒想到,結果出來之後反而多了更多的疑問。

  「我不明白為什麼凶手要在喬瓊死後給她灌安眠藥水!」田蜜只覺得滿頭霧水:「如果喬瓊是死前被人下藥,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人吊在排水管上頭,似乎還說得通,可是人都已經死了,何必多此一舉灌什麼安眠藥水呢!」

  「至少我們可以知道,凶手並不是一個掌握很深醫學常識的人!否則也不會留下這樣的破綻了!」安長埔樂觀的說。

  「還有啊,如果說凶手脅迫喬瓊自己把自己吊上去,然後在她死後倉惶中擺放了高度不相符的凳子並且逃離現場,這樣還是符合邏輯的,但我們現在面對的情況偏偏是凶手在喬瓊死後又試圖給她灌安眠藥,未造成被人迷昏了再吊死的假象!這還不算,居然畫蛇添足之後,還能夠放錯了椅子!凶手打掃的那麼仔細,行動上卻出現這麼多匪夷所思的漏洞,這到底說明了什麼呢?」田蜜皺著眉頭,覺得自己腦袋裡完全是一團亂麻。

  「會不會喬瓊根本就是自殺的?有人故意想要栽贓嫁禍?」安長埔大膽假設。

  田陽不認同的搖搖頭:「趙法醫說了,喬瓊下顎和頸前的抓傷很嚴重,不像是自尋短見的人會做出的掙扎,應該不是自願上吊的!」

  「難不成,她中了催眠術?」田蜜瞪圓了眼睛。

  「越說越沒邊兒了!」田陽被她的話逗笑了,揉揉她的腦袋說:「別胡猜了!還是干點正經事吧!呆會兒我和長埔去通訊公司調喬瓊的通話記錄,另外一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什麼?」

  「去J學院,把陸博士給請來。」

  「請他幹什麼?他又不是大偵探福爾摩斯!不過就是個眼高手低的傢伙罷了嘛!昨天跑來走個過場,不也什麼忙都沒幫上麼!」田蜜不肯,她雖然沒有接觸過陸向東,但昨天的首次打交道讓她深深感到自己與那個男人的氣場是多麼不合,因此更加不願意。

  「話不能那麼說,術業有專攻,各有所長嘛!咱是重視證據,人家更專注於犯罪類型和犯罪人格,眼下這個骨頭不好啃,咱現成的天兵,當然要請來幫忙啦!」田陽做出一個哄人的動作:「快去快去!你自己不是也說自己缺乏鍛鍊麼!現在機會來了!作為一名刑警,你連個怪性子的老師都擺不平,還和犯罪分子做什麼鬥爭啊!不如趁早回去做內勤!」

  田陽的激將法發揮了作用,一聽哥哥提出做文職的話,田蜜的火氣也騰的躥上來了,她豪氣的一拍大腿,站起身來:「你們等著瞧,我一定把人給你們帶回來!而且還得是他自己屁顛屁顛兒的跟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5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章 天兵難請(上)

  人總是這樣,拍著胸脯承諾的時候只不過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但到了真的履行諾言的時候,就難為起來了。

  站在J學院的校園裡,田蜜完全沒有興致去觀賞周圍雅緻的校園環境,她在樓門前踱來踱去,心裡有點後悔為什麼一時意氣用事,竟然中了田陽的激將法。

  「不就是請個人麼!有什麼大不了!田蜜,你別那麼沒出息行不行!」在不知道第幾次被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之後,田蜜一咬牙,給自己打打氣。從小到大她都不怕和壞人作鬥爭,反而比較打怵和陸向東這種性格乖張的好人打交道。

  為什麼?原因很簡單,人家一不違法,二不亂紀,就是個性古怪,言語犀利,和你氣場不合,句句刺得你肉疼,卻偏偏不能板起一張黑臉來凶回去。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田蜜卻也清楚,再不情願,這一趟過來,任務還是要完成的,即便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他們這麼倚重那個臉色臭臭的陸博士。

  爬上樓梯,一路詢問了幾個經過的學生和老師,田蜜這才找到了陸向東所在的辦公室,抬手正要敲門,又頓住了。

  如果他還是像昨天一樣不冷股熱,不咸不淡,那自己該怎麼辦?

  田蜜第一次對自己的大腦感到灰心起來,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在冒冒失失闖過來之前,竟然連可能遇到的情況都沒有預想過,更別說對策了。

  不要說她杞人憂天,自己的親哥哥田蜜還是很瞭解的,她一心想從事一線工作,想借此機會好好表現,留在重案組,田陽則是一門心思的想讓田蜜知難而退,選擇做那種按照他的話形容「更適合姑娘家」的辦公室文職工作,也正是抱著這樣的念頭,田陽會經常給田蜜出些難題,而田蜜則越挫越勇。就在這樣的抗衡下,田陽的派給田蜜的任務難度指數也隨之上升,如果說今天請陸向東的任務會簡簡單單順利完成,那田蜜還真得想想早上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今天無論那個陸向東態度有多傲慢,多冷漠,多目中無人,也一定要忍住火氣,笑臉相對,哪怕用纏,也要纏到他點頭跟自己去局裡為止!

  打定主意,田蜜輕輕叩響面前那扇虛掩的木門。

  門被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端著水杯正從裡面走出來,一抬眼看到田蜜,覺著面生:「你找誰?」

  「你好,我找陸向東,我是……」

  沒等田蜜介紹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中年女人的臉上已經多了一絲瞭然,她揮揮手打斷田蜜的話,反手一指辦公室裡:「喏,在裡面呢,你自己進去吧!」

  田蜜推門走進辦公室,這一次她不用問也能輕易找到哪個是陸向東的辦公桌,倒不是因為看到辦公桌後頭坐著的人,事實上,她壓根兒看不到陸向東在哪裡,因為他此刻正被人包圍著,而包圍他的人卻成了田蜜的「活指路牌」。

  「陸老師,請你再考慮考慮吧!」七八個學生圍在陸向東周圍,其中多半是時尚漂亮的年輕姑娘,這些人的臉上都流露著期盼和忐忑夾雜在一起的神情,七嘴八舌的企圖說服陸向東。

  田蜜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也不好意思打斷,只好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可能被她的娃娃臉迷惑了,以為她也是同來的學生,所以沒有一個人來過問她的來意。

  「你們回去吧,圍在這裡沒有意義。」

  學生們磨了半天嘴皮子,陸向東才總算開了金口,只可惜,完全不用去聽他說什麼,單是那冷冰冰的語氣,也可以斷定,這些學生們的願望八成泡湯了。

  「陸老師,我們是真心希望——」一個學生不死心的開口。

  「一樣老師教出百樣學生,重要的是個人,而不是誰來教課!以後不要拿這麼蹩腳的理由來這裡浪費時間。」陸向東嚯的站起身,長臂一身指向辦公室的門:「你們都出去吧!別打擾其他老師辦公!」

  幾個學生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的點了頭,紛紛離開了,只有一個女孩沒有走,依舊倔強的立在陸向東桌旁。

  「陸老師,你說的不對,老師對學生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一個合適的老師能夠更大程度的激起學生的學習熱情,我覺得現在講這門課的徐老師不是適合的人選,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所以我們大家才會集體申請,希望能夠像上一屆學生一樣,由你來做我們的任課老師!」女孩兒說話的時候,身體前傾,雙手支撐在桌子邊緣,纖細白淨的手指用力的按壓著桌面,指甲都泛了白,足以看出她心中的迫切和緊張。

  「這件事是你先挑起的吧?」陸向東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幽深的黑眸貌似不經意的掃過女孩兒的臉:「這些人都是被你說服,所以才來一起請我點頭的,是吧?」

  女孩兒俏麗的臉龐上多了幾絲紅潤,略帶羞澀的點了點頭。

  「你就那麼希望由我來講這門課麼?」陸向東的語氣比之前更加輕柔了一些。

  女孩兒似乎被這不多見的溫和口氣鼓舞了,點頭的幅度略有提高:「你是我最喜歡的老師,從去年開始我就盼著今年開課的時候能坐在教室裡聽你講課,結果盼了一年,到開學的時候才知道,今年居然換了老師,我感到特別的失望,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同學的攀比心理,不顧傷害徐老師的自尊和感情,只為滿足自己的私心麼?」陸向東忽然語氣一轉,溫度從春天驟然變為寒冬。

  女孩兒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發生,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陸向東沒有等她開口,繼續說道:「你喜歡哪個老師,難道學校就要為了滿足你的個人意願而改變整個教學安排麼?你怕一個人沒有說服力,就在同學裡搧動,說學校厚此薄彼,去年安排了最好的老師,今年卻換成了一個路人甲,結果惹得那些傻瓜一個個忿忿不平,我倒想問問你,這個好和差,是誰評出來的?你麼?又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是你的水平高過徐老師,還是你評價老師的水平如何僅僅是通過外表?」

  女孩兒的臉完全漲紅了,兩隻手扭在一起,無言以對。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田蜜終於按耐不住了,向前走了兩步,站到女孩兒身邊:「喂,夠了吧?常言道,打人不打臉,你說話要不要這麼刻薄啊?再怎麼著人家也是個女孩子,你媽媽都沒告訴過你對女生要有紳士風度麼?」

  陸向東的臉色瞬間變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眼中寒冰一樣的冷光便再次被慵懶神情掩去,他漫不經心的攏一攏頭髮,對田蜜露齒一笑:「抱歉,她的確沒有教過我這個。」

  就在田蜜為之氣結的時候,他又轉頭一指田蜜對一旁的女孩兒說:「順便補充一句,這個人就是我這學期不能任課的主要原因。」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6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七章 天兵難請(下)

  田蜜萬萬沒有料到陸向東會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不過意圖很明顯,那就是陷害她!

  不要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下身邊那個女孩兩眼冒火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老師,她是……?」年輕女孩雖然看向田蜜的目光已然變了樣,嘴上倒還記得保持風度和禮貌。

  「和你無關,總之,我這段時間都要和她出去,不在學校,所以無論你怎麼不甘心,校方和我本人也都不會同意你們要求調換老師的請求的。」陸向東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女孩兒見事情似乎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心裡的失望和不滿也無法再壓抑下去,或許因為身在老師的辦公室裡,她並不敢造次,只是轉身狠狠的剜了一旁的田蜜一眼,彷彿她是個邪惡的女巫,並且在錯身而過的時候肩膀狠狠的朝她撞了過去,讓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田蜜猝不及防,被撞了一個趔趄。

  這種力度的衝撞對於田蜜而言並不算什麼,但她心裡不禁有些惱火,一邊怒視始作俑者陸向東,一邊在心裡責怪自己,好端端學什麼梁山好漢,路見不平一聲吼,結果現在自己反做了惡人。

  「你什麼意思啊?」她凶巴巴的質問。

  陸向東倒是一臉無辜,兩手一攤:「你又是什麼意思?」

  「你無端端把我扯進去做什麼墊背的呀?這裡頭有我什麼事?」田蜜平日裡雖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惟獨受不了無辜受牽連或者被冤枉。

  「難道你今天不是來找我去公安局跟你們查案的麼?」陸向東反問。

  田蜜一愣,點了點頭。

  「那不就結了!」陸向東撇撇嘴:「因為我被委派和你們搞學術合作,也因為我個人精力有限,所以沒有辦法承擔和往年一樣的教學任務。所以我說我是因為你們才無法給剛才那些學生任課,你是公安局派來的代表,用你指代一下,沒有錯吧?」

  田蜜啞口無言,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剛才她不是沒有留意到陸向東臉色陡然一變,因為如此所以才很清楚的意識到,他分明就是拿自己做了擋箭牌,用來轉移那個年輕女孩的怨氣,照理說,自己算是無辜中槍,可是偏偏被他這麼一繞,自己又好像真的成了始作俑者。

  「你怎麼知道我來是找你去局裡的呢?」剛剛的對話讓田蜜清楚的意識到眼前這個慵懶淡漠,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男人實際上是個多麼難纏的角色,索性學聰明些,不在剛剛的問題上繼續糾纏。

  「很顯然,我沒有違法也沒有犯罪,不會有第二個原因會讓刑警找上門。」陸向東的口氣儼然是認為田蜜問了世界上最蠢的問題。

  田蜜深呼吸,讓提醒自己不要和他動氣,極力保持平靜:「那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咱就走吧?」

  「去哪裡?」

  「當然是去公安局了!」田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向東。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要過去了?」

  「你剛剛不是說……」

  「我剛剛只是說中了你的來訪目的,並沒有答應你的請求啊。」陸向東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再說,請求請求,你都還沒有請也沒有求,要我怎麼答應的下來啊!」

  「好,陸博士,我今天是來請你過去局裡,幫我們一起分析喬瓊那起兇殺案的,希望你能夠賞臉!」田蜜心裡很是不爽,但是為了完成任務,證明自己的能力,她還是強端出微笑的表情。

  陸向東幽深的黑眸上下打量了田蜜幾遍,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審視。

  「給我一個理由!」沉默了一會兒,他對田蜜說。

  「理由?」

  「對,一個你明明就很討厭我,卻又願意來壓抑著牴觸情緒請人的理由!」

  田蜜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的臉真的好像陰晴表一樣麼?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清清楚楚的展示在上頭?

  她抬頭迎視陸向東的目光,忽然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田蜜甚至覺得他那雙深潭一樣的黑眼睛帶有某種魔力,能夠看透別人的內心世界。

  略微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坦蕩蕩的對陸向東開誠布公。

  「我來請你,主要是為了向他們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不只可以在後方做文職,也同樣有能力做好一線工作!」

  「我算是你的一個挑戰?」

  「差不多吧。」

  「為什麼想做一線刑警?」

  「那是我的理想!」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理想?」

  「你被十萬個為什麼附身了麼?」田蜜不滿的瞪陸向東一眼

  後者不為所動:「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跟你去。」

  堅持了一分鐘,她放棄了:「因為我覺得沒有什麼是比打擊罪惡,還受害者一個公平,防止更多人被犯罪侵害更神聖的了!」

  「你,或者你身邊的人,有人被犯罪侵害過?」

  「沒有。」

  「那幹嘛要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工作去管別人的閒事?」

  「你說什麼?閒事?」田蜜的火騰的一下從心底竄了上來:「你說那是閒事?難道非要損害到自己的利益、自己家人朋友的利益了,才應該過問麼?你這種自掃門前雪、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最可惡了你知道麼?與你無關,天塌下來都可以不眨眼,反正砸到別人你不疼是麼?等到回頭事情輪到自己頭上有哭著喊著要其他人伸援手!我不覺得我的工作是出力不討好,更不覺得管的是閒事!我覺得我的努力能夠讓很多無辜的人避免被傷害,很多家庭避免被傷害,我的工作是神聖的!請不要用你那種狹隘的認知侮辱它!」

  陸向東的眼中閃爍著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聽田蜜慷慨激昂的發完話,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彷彿剛剛被炮轟過、被說狹隘的人並不是他一樣:「說完了?」

  「說完了。」田蜜生硬的回答,她被陸向東那波瀾不興的語氣惹得胸悶氣短,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拳卻揮空了。

  今天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其實與別人激烈的辯論或者爭吵都沒什麼大不了,最氣人的卻是這種人家根本不拿你當對手,把你氣的跳腳又感覺像是自己在耍猴戲一樣。

  「說完了就回吧,我還有事。」陸向東瞧著她氣鼓鼓的模樣,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意,抬手朝門的方向比了一下,算是送客。

  那笑意看在田蜜眼中分明就是挑釁,不過她現在無暇理會,因為陸向東話裡的意思讓她更加頭疼:「那你呢?你不打算跟我一去過去麼?」

  「當然不打算。」陸向東笑的更明顯了。

  「你剛剛明明說了,我不回答你,你就不和我去,那我已經回答了,你為什麼不兌現承諾?」田蜜急了。

  「你說的沒錯,我說的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和你去,不過這在邏輯上和『你回答我,我就和你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吧?」

  「耍人很有趣麼?」田蜜努力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一點,免得會一時把持不住,衝過去給這個惡質男一拳,把他那張還算英俊好看的臉打扁。

  「一般,不過是你就另當別論了。」陸向東誠實而又欠扁的回答。

  「很高興我對你而言具有娛樂價值!不過我還有正事要做,恕不奉陪了!」田蜜狠狠的瞪陸向東一眼,扭身氣鼓鼓的走了。

  陸向東看著她的身影離開辦公室,過了半晌,突然噗嗤笑了出來,抬手攏攏頭髮,喃喃自語道:「有點兒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36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八章 加盟

  帶著一肚子火氣,田蜜獨自回到公安局,雖然心裡有了會被哥哥他們拿來調侃的覺悟,卻也不想再折返回去求那個邪惡博士。

  哪有這樣的人啊!小肚雞腸,自以為是!不就是第一天見面的時候自己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崇拜之情麼!那又如何?所謂不知者不怪罪,她那會兒又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而且,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呢?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想要被人崇拜,就自己證明給別人看他陸向東有多了不起嘛!

  可這個惡劣的男人竟然因為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就處處和自己過不去,仗著小聰明,畫個圈挖個坑等著自己跳,更嘔血的是,自己竟然還真那麼配合!

  算了算了,不想了!

  田蜜煩躁的甩甩頭,決定把陸向東那個惹人厭的傢伙拋開,不讓他繼續影響自己的情緒。

  不就是人沒請來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自己的能力如何,自然會在今後的查案過程中得到證明!

  進行了一番最擅長的自我安慰之後,田蜜重新調整好情緒,精神抖擻的推門走進重案組的大門。

  可是,下一秒,當她看到被田陽、安長埔以及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圍在中間的人之後,她的嘴巴不自覺的張開,身體的動作停止,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一般。

  那,不是陸向東麼?!

  他怎麼會在這裡?!

  「田蜜!你回來啦!」安長埔面對著門坐著,第一個看到田蜜回來,又瞧她張著嘴愣在門口,乾脆起身拖她過來坐,笑著問:「幹嘛瞪著大眼,大白天見鬼啦?」

  「差不多吧!」田蜜扭頭對上陸向東的目光,見他一臉促狹的看著自己,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有多蠢,連忙閉上嘴別開眼,想想覺得不對,又轉回來,質問那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丫頭,你中暑啦?」田陽伸手摸摸妹妹的額頭:「陸博士不是你去請過來的麼!」

  「我?」田蜜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暑了,不然就是選擇性失憶,要不然就乾脆在做夢,不然,這劇情的跳躍性未免也太大了吧?她都有點跟不上步調了!

  「不是你,難道是我?」田陽笑了,揉揉田蜜頭:「這丫頭!除了辦案子的時候用腦子,其他時候你的大腦都處於休眠狀態麼?」

  田蜜被他這麼一逗,臉不由自主的紅了,一邊拍開田陽的手,一邊解嘲的回嘴:「是啊,我需要最大程度的節約利用資源!」

  既然不知道陸向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反正既然田陽他們已經把請人的功勞記在自己頭上,田蜜也不會傻到去戳破,同樣,沒有弄清楚事情緣由之前,她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索性轉移話題,打量著辦公室裡頭另外那個面生的年輕男人問:「這位是?」

  「哦!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給你們做介紹了!」田陽一拍額頭:「這是調到咱們這裡的新同事,叫做墨竇!小墨啊,這是借調在咱重案組的田蜜,我妹妹!」

  「咳咳——」田蜜一口水差點嗆死自己,一邊咳嗽一邊不滿的抗議:「你能不強調『借調』那倆字麼?」

  「實事求是而已嘛!你也知道的,我這人做事出了名的嚴謹!」田陽打哈哈的回答,完全沒把田蜜的抗議放在心上。

  「為什麼突然調人過來?」考慮到自己目前的處境,田蜜心裡頭不禁警鈴大作。

  「雷子被調去其他部門了!陸伶懷孕了,他家裡人希望他不要在重案組這種風險高的部門,這不,正好藉著晉銜培訓的功夫,也好調配。」安長埔猜到田蜜在擔心什麼,忙替她解疑:「所以咱重案組的人數還是保持平衡的。」

  他的本意是安撫田蜜的情緒,希望她能夠安心,可是,顯然這樣的說法並不能讓田蜜感到平衡。

  忍了忍,忍不住,她還是決定問清楚:「可是,為什麼我只能是借調,他就可以直接調過來?」

  田陽瞭解妹妹的個性,要是不給她一個心服口服的理由,她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因為他刷新了你最崇拜的程峰大師兄當初在警校留下的射擊成績記錄,怎麼樣?服氣了沒?」

  「真的?」一聽這話,田蜜的眼睛立刻睜得圓圓的,扭頭問墨竇:「你破了程峰師兄的記錄?」

  墨竇略有些靦腆的嘿嘿一笑,點點頭,一張黝黑的臉把牙齒襯得雪白。

  「這麼牛!太崇拜你了!有什麼訣竅麼?教教我吧!」田蜜來了興致。

  「其實也沒什麼,」墨竇的黑臉浮現出一絲紅潤:「我就是把每一顆子彈的價值量化了,所以就格外慎重罷了……」

  「不明白!具體說呢?」田蜜不得要領。

  「比如說……我會這麼想,呯!一槍,一屜蒸餃!呯,又一槍,一碗麻辣燙!」

  田蜜的下巴又一次差點掉下來砸在自己腳背上。她原指望聽到一些很有深度的指導,或者很技巧性的秘訣,沒想到,竟然是這麼無厘頭的想像。

  「就、就這?你就這麼想想,就把射擊水平練精了?!」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墨竇,懷疑他有心藏私,不肯分享心得。

  「真的!騙你我跟你姓!我這人,什麼都無所謂,就是見不得浪費,所以,這招特別有效!」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誰都不願意被年紀相仿的漂亮姑娘懷疑誠信,墨竇自然也不例外。

  田陽在一旁揉揉笑酸的臉頰,拍拍墨竇的肩:「你這人還真實在!田蜜這丫頭,你就算是糊弄她,她都會當真!」

  「我就那麼招你恨麼?讓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到處搞臭我的名聲?真不知道咱倆誰不是爸媽親生的!」田蜜一臉黑線的睨著田陽。

  大夥兒都被她逗笑了,甚至包括一直面無表情在一旁走神的陸向東。

  「好啦好啦!說歸說,笑歸笑,該談正事了!」玩笑開夠了,田陽重新把大夥的注意力召回到案子上頭:「剛才田蜜回來前,我已經把目前為止掌握的信息說過一遍了,陸博士,能說說你的想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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