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5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4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八章 解妙計

  【今天更的有點晚,昨天凌晨去機場送朋友回國,一夜沒睡,所以昨天一整天都昏沉沉的,今天的更新趁熱送上~】

  趙濟平對做DNA鑑定這個要求表現的並不抗拒,不知道是怕自己的不配合會無端惹上更多嫌疑,還是心裡頭有把握自己與這件事無關。

  安長埔帶走了趙濟平,剩下的就只有田蜜和陸向東了,田蜜之前忍了一肚子的疑問,只等趙濟平不在場的時候方便詢問,眼下,便到了她的理想時機。

  「你是怎麼做到的呢?」田蜜迷惑的看著陸向東。

  「什麼怎麼做到的?」

  「就是趙濟平之前明明堅持說自己那天是第一次認識喬瓊,你是怎麼讓他突然改口說實話的呢?」

  「倒敘。」

  「我知道你讓他倒敘那天和喬瓊相識的經過,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麼這樣就能夠讓他乖乖說實話?」

  田蜜對這一點是百思不得其解,趙濟平的表現至始至終可以說是非常狡猾的,他總是撒謊,然後在謊言被戳破之後很從容的用另一個半真半假的謊言去搪塞之前被戳破的。以他這樣的行為方式,又一心想撇開和喬瓊之間的關係,想讓他承認和喬瓊是舊識,田蜜早就做好了陪著繞彎子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在這一關上頭,趙濟平那麼輕易就鬆口了。

  事情的關鍵在於,如果不是陸向東在短時間之內就迫使趙濟平承認了和喬瓊相識的事實,從而打亂了他原本的計畫,倉促間無法讓謊話自圓其說,在後面的問話過程中被他們三人鑽了空子。

  「關鍵就在於倒敘上頭,」陸向東平時喜歡毒舌的氣田蜜,並以此為樂,但正兒八經涉及到查案一類事情的時候,他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毒舌,不藏私,有什麼說什麼,問什麼答什麼:「在之前我讓他講述那一天兩個人相識的過程,趙濟平起初在說那天去參加聚會的原因之類事情的時候,是在回憶,而當他說到一群人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左側,我推測接下來他說出來的情景可能和當日的真實發生之間存在出入。」

  「為什麼?」田蜜畢竟是個外行,對陸向東口中好像很平常的細節感到費解。

  陸向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並沒有覺得她駑鈍:「很簡單,人左右大腦的分工不同,這一點你應該多少有些常識吧?」

  「我知道啊,左腦支配右邊肢體,右腦支配左邊肢體嘍!」田蜜以為自己答對了問題,話說完見陸向東搖搖頭,頓時也迷茫了:「我應該沒記錯啊,怎麼,不對麼?」

  「不是不對,是沒有答到點子上,咱們現在涉及的不是身體,而是思想上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田蜜攤手表示自己這方面的確知之甚少。

  陸向東只好從根源上給她說明:「人的左右腦在思維上的分工,基本上可以概括成左腦負責事實,右腦負責幻想。也就是說,左腦是死板的,右腦是靈活的,所有的真實記憶、邏輯判斷都是左腦下達,右腦負責情感、創造和想像等。」

  「哦,我想起來了!人做夢是靠右腦,閱讀是靠左腦,所以人在做夢的時候無法閱讀!」田蜜受到啟發,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過的相關資料,忍不住插嘴,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賠著笑對陸向東說:「扯遠了,你繼續,你繼續!」

  「你剛才也說了,左右腦分別控制自己對側的肢體,」陸向東沒有在意她的跑題,接著把問題帶回到案子本身:「趙濟平在回憶當天事情的時候,表現的一切正常,而當提到中間做遊戲的環節時,他眼睛的動作洩露了自己的大腦活動,讓人能夠看出當時他正在試圖將右腦虛構出來的情節糅合到當日真是的情況中去。」

  「然後你就打斷了他,沒有給他編下去的機會。」

  「對,然後我讓他倒敘。」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倒敘的理由啊!」

  田蜜一手托著腮,皺著眉頭專注的看著陸向東,眼中帶著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

  陸向東不急不忙的解釋道:「人有這樣的一個規律,第一種是在敘述事實的情況下,正敘容易,倒敘困難,如果你逆向詢問一個人的某個經歷,他需要邊回憶邊講述。第二種情況是對於早就編造好,爛熟於心的謊言,正敘和倒敘都很容易,因為一個人想要編造一個不易被識破的謊話,必然需要反覆斟酌,反覆梳理,填補漏洞,一個經過自己反覆推敲的謊話,記憶往往非常深,所以無論正著說還是倒著講,都滾瓜爛熟,好像背誦了一百遍的課文一樣。」

  「那第三種情況就是趙濟平這種臨場現編型的嘍?」田蜜聽到這裡,心裡似乎已經隱約領會了一些,但又不是很清晰。

  「對,」陸向東說:「像趙濟平這種狡猾機靈並且善於給自己爭取時間的人,如果讓他按照正常的時間順序講述的話,他可以一邊從頭捋順當天的事實,一邊編造虛假的部分摻雜進去,並且還能夠有機會把整個事情經過梳理的符合邏輯。如果他這樣做,我們就會變得很被動,但是倒敘就不同了。」

  「我好像明白了。」田蜜頓悟似的咕噥著。

  「那你來說說看。」

  「你讓趙濟平倒敘,他如果想自圓其說,就必須在一邊逆向回憶當天的情況,一邊把謊話的部分摻進去,這樣一來需要的思考時間就會變得很長,因為講述事實的話他只需要時間回憶,但是說謊他就還需要時間來把邏輯關係捋順,在面對著我們,坐在審訊室裡的時候,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陸向東肯定了田蜜的理解,又補充一句:「給你既定的一個開頭和一個結尾,讓你編故事,你會比較容易的完成,但是如果在同一的條件下,讓你把故事從結尾編回開頭,你會發現,當你倒著把故事編了大半的時候,開頭早就面目全非,沒有辦法自圓其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4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九章 利益驅使

  DNA樣本採集完之後,田蜜他們並沒有急著把所有事情問個水落石出,想也清楚,以趙濟平的本性,不到無路可走的時候,他絕不會輕易的把所有事情都實話實說,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放他處理挪用公司財務的那筆爛賬,等比對結果出來了,再和他對峙。

  經過讓人心焦的等待,結果終於出來了,而且也總算給了所有人一個明確的交代——喬瓊肚子裡的胎兒,與趙濟平有關。

  這個消息一出,最吃驚的不是重案組的警察們,畢竟在兩番撲空之後,如果趙濟平再不是孩子的父親,那這喬瓊的生活就未免太「豐富多彩」了!

  警察們的覺悟,趙濟平顯然沒有,當他再次被帶到重案組,聽到鑑定結果的時候,整個人立時就石化了一般,瞠目結舌戳在那裡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很吃驚麼?」田蜜問。

  趙濟平木然的點點頭,似乎已經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能有什麼樣的反應,整個人都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顯得有些呆滯。

  「說點什麼吧,」田蜜等了半天見他不再吭聲,開口引導他:「聽到這個消息,很吃驚吧?」

  趙濟平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又好像不知如何說起,最終還是垂下頭,什麼也沒說。

  「趙濟平,你是個明白人,之前對於你和喬瓊之間的關係,你百般搪塞,找各種理由敷衍開脫,現在確認了孩子就是你的,這可能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你是知道的。該說什麼,你自己考慮,我們不會逼問你。」田蜜溫和的說。

  她不是陸向東那種專業人士,但在警校的學習也教會了她一些前輩的經驗,當一個人心存僥倖想要矇混過關的時候,狂追猛打或許是好用的辦法,但是當一個人已經被逼到了死胡同,再給對方施壓就是不必要的,也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對方的嫌疑並沒有被明確的前提下。

  趙濟平沉默了好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口說話了,聲音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宏亮透著自信,而是低沉沙啞:「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哪樣兒?」

  「現在這樣。」趙濟平焦慮的絞著手,神情痛苦:「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完全脫離了原本的預期!我沒想到會扯上人命!」

  「你是說喬瓊?」

  「不,不是,喬瓊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我發誓!」趙濟平很清楚自己之前給警察的印象,現在就更加擔心被扯上更大嫌疑:「我說的人命,是我的孩子……喬瓊肚子裡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懷孕了……我……」

  趙濟平垂下頭,說不下去了。

  「說說吧,你和喬瓊到底是怎麼回事。」安長埔提醒他不要一味的糾結在個人情緒裡,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的。

  趙濟平重新抬起頭,被要求回憶那段經過,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頓:「我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不該起了貪心收了那筆錢,到頭來,給自己惹了這麼一大堆麻煩。」

  「什麼意思?」他的話完全在田蜜和安長埔的意料之外,他們以為趙濟平會講出一段和喬瓊的風流韻事,卻沒曾想他開口竟然提到了什麼收人錢財。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管什麼拿人手短的事了,不然我一手經濟賬都已經擦不乾淨了,不能再平白無故被牽扯到人命官司上。」趙濟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要把事情的經過徹底坦白:「我和喬瓊在一起,是受人指使的。」

  田蜜和安長埔聽了他的話,不禁有些驚訝,但誰也沒說話。

  沒有人打斷趙濟平的講述,他便順著打開的話匣子一口氣講出來:「我離婚已經有三年時間了,第一段婚姻持續了不到兩年,前妻嫌我家裡底子窮,另結新歡,打從離婚之後,我就對愛情和婚姻以及家庭變得不那麼嚮往了,索性也學現在年輕人那樣,遊戲人生,倒也挺好。原來我和喬瓊在公司裡的確不熟,是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和她都去參加另外一個朋友的週末轟趴,這才認識的,然後她去我家過的夜,轉到第二周回公司在電梯裡遇到才發現是同事。但是她在公司表現的對我很冷淡,我也就沒什麼表示。」

  說到這裡,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抬眼看看田蜜,又轉向安長埔:「警官,有煙麼?」

  安長埔搖搖頭。

  「那可以給我一杯水麼?」

  接過安長埔遞來的水杯,趙濟平大口大口灌下去半杯,緩了口氣,又繼續說:「後來我倆怎麼又湊到一起,具體過程我也記不得了,反正她很明確的告訴我,就是和我玩玩兒,我也樂得有人不用我去負責人還可以排遣寂寞,所以就有一搭無一搭的,在公司裡也很默契的裝作不熟,後來我才知道她勾搭上了一個大款,在公司和我裝的那麼矯情,可能是怕被人傳來傳去,最後傳大款耳朵裡吧。」

  「說說你收人家錢的事吧。」相比喬瓊和趙濟平的風流韻事,田蜜更關心他剛剛提到的幕後主使:「給你錢讓你和喬瓊在一起的人是誰?」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田蜜和安長埔心裡都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答案,趙濟平的答覆對於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確認。

  說到這個,趙濟平的臉色變得更加尷尬:「是棟樑集團的老總,梁美玉。」

  這個答案不出人意料,更證實了田蜜心裡的猜測,這一切果然有梁美玉的「功勞」在裡面。

  想想之前和田蜜對桌而坐,侃侃而談的梁美玉,田蜜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涼意,心裡暗自感嘆這女人心思的深沉,城府之深,當日口口聲聲且一臉淡然的對自己說黃猛外面有些花花草草在所難免,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只要黃猛的心裡還有家就好。

  嘴上說著早晚倦鳥早晚歸林,暗地裡卻一點兒都沒閒著,這樣的腹黑,真是讓田蜜這種剛出社會的菜鳥開了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4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章 來龍去脈

  「梁美玉是怎麼找上你的?」安長埔問。

  趙濟平晃了晃腦袋,頭髮似乎也和人一樣,因為打不起精神來而蔫蔫,他用平板不帶一點感情的腔調回答說:「她給我打了個電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或者應該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打聽出我這麼個人的,反正她就是找著我了,打電話約我出去見一面,說有事情要和我談談。」

  「就這樣你就去了?」田蜜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你這麼大個人,對方你之前都不認識,隨便一約你就去?」

  「我說了,我現在很後悔,」趙濟平煩惱的抓抓頭髮,頗有些悔不當初的感覺:「如果對方不是梁美玉,我也許也不會那麼動心!怪只怪我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接到她的電話,還白日做夢的以為是自己在業內的表現太可圈可點,現在人家大公司的老總想要親自挖角呢!其實想想,我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別說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就說人家棟樑瞧上我了,可能老闆親自出面挖別公司牆角的麼?!」

  「她找你出去談了些什麼?」

  「開始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就是隨便談談,梁美玉那個女人,實在是太邪惡了!」趙濟平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臉上的肌肉彷彿被無形的手向兩邊拉扯一樣:「開始的時候表現的別提多平易近人,多親切了!聊了半截兒,她突然把話題插到我的個人生活上頭來,問我成家了沒,聽說我離異之後一直算單身,立刻就把話題扯到正題上,要我勾引喬瓊。」

  「她要你勾引喬瓊?具體來說呢?怎麼個勾引法兒?」

  「她說喬瓊現在和她老公攪在一起了,但是她老公怎麼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和喬瓊當初就是一時貪圖新鮮,結果事情發生之後,喬瓊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了,她老公幾次想抽身都沒有辦法,又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怕影響到自己的聲譽,所以只好讓她來幫忙想辦法。」

  「那為什麼梁美玉會想到找你?」

  「因為她不知道怎麼瞭解到我和喬瓊之間的曖昧關係,所以才想要請我幫忙,勾住喬瓊,讓喬瓊願意和我在一起,放掉梁美玉的老公。不管怎麼說,我和喬瓊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有感情基礎的,比找個原本和她一點瓜葛都沒有的人把握大,這話是梁美玉說的。」

  「她提出給你錢?多少?」田蜜問。

  「十萬。」趙濟平眼皮耷拉著,可能他至始至終沒有想過會因為當時的一時貪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現在整個人都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她說很簡單,只要我和喬瓊好,最好讓她對我動心,和我確立關係,這樣才好。」

  「所以你就收錢照做了?」看到趙濟平點頭承認,田蜜又問:「那結果如何?成功了麼?」

  「哪有那麼容易,」趙濟平自嘲的笑了:「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也太低估了喬瓊那女人的企圖心。原本大家都只是玩玩兒,誰也沒有什麼其他目的,更不想有什麼發展的時候,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收了梁美玉的錢,我就不能繼續那麼有一搭無一搭的了。等我一門心思就想勾搭到喬瓊的時候,我才發現,原本以為會很容易上鉤的人,其實挺難泡的。」

  他抬起右手,把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做了一個搓動的動作:「錢!這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像我這樣的條件和資歷,和喬瓊玩玩兒她還是挺樂意的,可是如果動真章兒的,她就和我前妻一樣,立刻就不干了。我除了皮相比她那個相好的大款順眼之外,什麼都和人家比不起,喬瓊已經咬住一塊肥肉了,又怎麼可能為了我這麼一塊鹹魚就鬆口呢!到那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和梁美玉都太天真了。」

  安長埔把玩著手裡的圓珠筆,皺著眉頭看著趙濟平:「也就是說,你們的計畫失敗了?那按理說之後你應該撤出來,和喬瓊沒什麼關係了才對,後來為什麼又和她一起合謀盜公司的錢?」

  「這……其實,這事和喬瓊沒什麼關係,倒是和梁美玉有關係。」

  「梁美玉?你是說梁美玉是你們挪用公款的幕後主使?」

  「不是,挪用公司三十萬的事和梁美玉沒關係。」趙濟平一口否認了安長埔的推測。

  田蜜有些不高興了,擰起眉頭,聲調也提高了一些:「那你什麼意思?又說和梁美玉有關,又說和她無關,到底是你精神錯亂,還是耍我們?」

  「都不是,都不是!」趙濟平見田蜜急了,也有點慌:「這事兒有點亂,我這一著急有點說不清了!」

  「那你就別著急,捋出個頭緒再講清楚!」安長埔一邊對趙濟平說,一邊示意田蜜稍安勿躁:「不過,給你時間是讓你捋清頭緒,可不是給你時間編謊話繼續搪塞我們,事到如今,嚴重性你應該已經瞭解了。」

  趙濟平連忙點頭稱是,略顯緊張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沒敢太多耽擱,生怕因此而顯得不夠積極配合:「其實事情應該這麼說,挪用公款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幹的,沒有梁美玉的授意,也沒有喬瓊的參與。但是我這麼做,的確也是為了栽贓喬瓊,而給喬瓊穿小鞋兒這件事就真的是梁美玉指使我做的。」

  「給喬瓊穿小鞋兒具體來說是什麼?」

  「就是想辦法臭她,或者栽贓她,總之不管是真是假,要讓她在業內名聲搞砸,」趙濟平把梁美玉吩咐自己的事情坦白的說了出來:「她說,要讓喬瓊在公司裡做不下去,我只要做到這些就可以了,其他她負責處理。」

  「10萬塊錢就那麼大的作用?讓你替她做什麼都行?」田蜜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趙濟平搖頭:「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算計,是梁美玉答應事成之後錄用我去棟樑集團,讓我有比現在更好的職位和前景,我才決定要繼續幫她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4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二章 梳理案情(上)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交談,趙濟平在意識到形勢嚴峻的情況下,終於不用旁敲側擊,主動配合警方工作,把自己和喬瓊的事情,以及如何設計陷害喬瓊的過程都坦白的交待了個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被私吞的30萬元錢和喬瓊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和梁美玉也沒什麼關係?」之後重案組開碰頭會,聽田蜜和安長埔的匯報的時候,田陽忍不住問。

  安長埔點頭:「這一點我之前也沒有想到,趙濟平說梁美玉只交代他,讓他給喬瓊穿小鞋,但是沒有具體要求他做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趙濟平的老家那邊突然打電話來說前段時間接連下雨,老宅子塌了,需要錢蓋新房,趙濟平是家裡的獨生子,父母沒有錢翻蓋房子,只好向他開口。他之前收了梁美玉10萬,結果家裡那邊見他輕輕鬆鬆甩出10萬塊錢,加上之前他在家裡也沒少吹牛,以為自家兒子在C市混的多威風,蓋房子的時候就沒怎麼太仔細著用錢,10萬花了個精光,房子還沒有改完,就又跟趙濟平開口要。」

  「趙濟平手裡沒什麼積蓄,又放不開面子,正好想到梁美玉要他對付喬瓊,所以他就動了這個賊腦筋。」田蜜接口說:「他事先打聽到那一天寫字樓裡頭的監控設備檢修加上系統升級,不會有記錄,就打算鑽這個空子,先把對他毫無防備的喬瓊約到自己家,將其灌醉,然後偷拿了喬瓊的鑰匙返回公司。」

  「這過程中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懷疑麼?」墨竇問。

  「沒有,據趙濟平說,那棟樓裡好多家公司,平時這個加班那個不加班的,誰都說不準,通宵熬在那裡的也不稀罕,但喬瓊那個部門就絕大多數時候都沒有人開夜車。趙濟平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悄悄返回去,溜進財務部,用喬瓊的要是打開她鎖U盾的抽屜,又從輕易取得了另外一個自問自取的『授權U盾』,盜取了公司的錢款。」

  「我該說這家公司的管理太鬆散,還是該說這個趙濟平實在是有夠幸運?」田陽晃晃腦袋,發表感慨。

  「那後來這筆錢趙濟平一點都沒分給喬瓊?」墨竇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不合理:「公司裡發現少了錢,喬瓊背了黑鍋,她都沒有懷疑過趙濟平麼?」

  「懷疑過,趙濟平說事發之後喬瓊一度對他很懷疑,但是又偏偏沒有證據,加上黃猛出頭把事情給擺平了,喬瓊也沒有太揪著這件事不放,只不過在那件事之後她也不大願意和趙濟平往來了。」田蜜回答了墨竇的疑問,接著說:「但是趙濟平說,在喬瓊遇害前,她忽然一反常態,開始打電話給他,要他分錢給自己,說趙濟平做了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她為了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所以要趙把該屬於她的那一份給她。」

  田陽搓著下巴,若有所思:「喬瓊提出這樣的要求,表面上看,倒比之前要符合常理了,如果一點好處都得不到,還要白白背黑鍋,換成是誰估計都不會願意。問題是,為什麼她之前就能夠接受一個賠本買賣,之後卻又突然計較起得失了呢?」

  「沒錯,我們倆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了!」被田陽問到了點子上,安長埔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這個我和田蜜問過趙濟平,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光說喬瓊不知道怎麼著就突然翻臉了,而且還獅子大開口,不同意分她15萬,堅持要趙濟平給她20萬才可以,說她在這件事裡頭付出的更多,損失更大,理所應當拿大頭。」

  「頭兒,你怎麼看?」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半天,田陽把注意力轉向這半天都一聲不吭的程峰身上。

  程峰似乎並沒有覺得喬瓊前後迥異的表現有什麼出人意料,反而是這幾個人一時之間陷在趙濟平和喬瓊兩個人的瓜葛裡,鑽了牛角尖,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你們想想,拋開趙濟平不說,對喬瓊而言最重要的異性是誰?」

  「她男朋友,林祥!」墨竇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

  「什麼啊,分明就是黃猛嘛!那才是喬瓊的大金主,她能過上原本享受不到的物質生活,全指望黃猛呢!」田陽的看法和墨竇不同。

  程峰點點頭,肯定了田陽的觀點。

  聽他們這麼一說,田蜜恍然大悟,剛才大夥的眼光都侷限在那30萬元錢上頭,侷限在了趙濟平利用喬瓊盜款,梁美玉藉機施壓這些上頭,倒把真正重要的角色給忽略了。

  「之前喬瓊覺得自己還有黃猛這麼一座大金山,所以在黃猛替自己擺平麻煩之後,她也不想為了比自己鑽戒貴不了多少的贓款和趙濟平鬧得太僵,畢竟兩個人那種關係她絕對不會想讓黃猛知道,因此對趙濟平的行為,喬瓊就來了個心照不宣,沒有計較。後來她又突然翻臉,頻繁向趙濟平掏錢,甚至言語中流露著威脅,說明那個時候她開始意識到20萬對自己的意義,也就是說,她意識到金山可能不保!」田蜜理清了思路:「趙濟平一直到喬瓊遇害都始終拖著,沒有真的轉錢給她,也是吃準了喬瓊那不出直接證據來,並且怕他反咬說是和喬合謀。」

  「沒錯,」程峰對田蜜投去讚許的一瞥:「原本趙濟平可以給喬瓊的『分贓』就不是一筆巨款,加上趙的態度還十分敷衍,這也加劇了喬瓊的不安,促使她做出了黃猛所說的那種狂追猛打式的『逼婚』,要黃猛對她負責。」

  「要是這麼說,梁美玉的嫌疑豈不是就非常大了!」安長埔一拍大腿,激動的說:「你們想啊,喬瓊逼黃猛逼的緊,黃猛就動搖,這樣梁美玉的家庭完整就受到威脅,她之前可以悄悄給喬瓊下套,之後也可以對她痛下殺手啊!看看梁欣手段的狠辣,沒準兒就是隨了她媽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5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三章 梳理案情(下)

   怎麼樣,聽著就很悚吧?新書剛開,大家可以放進書架裡頭養肥哦,小莫我就是這麼做滴!】

  「那可未必,我就不同意你的看法!」田蜜第一個表示反對。

  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降坐在另一邊的安長埔身上,尤其田陽,眼神裡帶著戲謔,如果不是在談正經事,他估計都快要笑出來了。

  因為看到田蜜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安長埔那個表情,實在是有夠糾結,這個組裡,除了田蜜之外,其他人都知道安長埔肚子裡揣著什麼心思。

  信心滿滿的發表完看法,第一時間就遭到自己鍾意之人的否定,這種滋味,一定不爽。

  安長埔當然也不能例外,聽田蜜這麼一說,立刻追問起理由來。

  田蜜也不是隨口亂說,被問到,便不急不忙的把自己的觀點擺出來:「從表面上來看,梁美玉的確有足夠的動機,憑藉她的財力,能夠把喬瓊逼得在業內找不到工作,如果真的想要除掉她,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有那麼一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聽她這麼說,安長埔直點頭。

  然而田蜜的轉折就在後面:「但是,梁美玉是一個做事很有計畫,心思很深的人,越是這樣的人,做事就越有自己的行為規則,因為喬瓊向黃猛要求負責就殺人滅口,這樣做顯然不符合她之前煞費苦心布下的陷阱。你們說,一個獵人一路撒著誘餌,在路的盡頭安放好陷阱,就等著獵物一頭撞進來,他會在獵物已經發足狂奔的時候,開槍把它直接打死麼?」

  「田蜜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同意她的觀點!」田陽聽完田蜜的陳述,果斷的站在了妹妹這一邊:「梁欣不是說過麼,梁美玉的計畫是自己這邊按兵不動,另一方面逼得喬瓊無路可走,從而讓她暴露出貪婪的本來面目,這樣一來,不用她施壓,黃猛自然就會因為厭惡而遠離喬瓊。既然她的計畫實施那麼順利,喬瓊已然無路可走,開始對黃猛要求責任,黃猛也表現出了厭惡和疏遠,這不是正中梁美玉的下懷麼,她又何必畫蛇添足呢?」

  「這……」聽完田家兄妹兩個人的話,安長埔也有點迷惑了,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也未必嘛!你們想啊,梁美玉和黃猛的孩子叫什麼?梁欣啊!黃猛入贅梁家的時候沒錢沒勢,本來說好了也給黃家留個後,偏偏兩個人就只生了那麼一個孩子,從姓黃硬是變成了姓梁,黃猛心裡會舒服麼?現在喬瓊肚子裡懷了孩子,梁美玉就不怕黃猛為了孩子而拋棄家庭麼?她的計畫裡,一定沒有料到喬瓊懷孕吧。」

  「那孩子又不是黃猛的!」田蜜不認同。

  「咱們現在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當時梁美玉不知道呀!」

  「黃猛不是因為車禍失去生育能力了麼?」

  「這種事情……黃猛自己不也吃不準麼,你們不記得他來問DNA比對結果時候那副忐忑的模樣了麼?」安長埔回憶起當時黃猛的窘相,忍不住笑了,又連忙斂起笑意,正色說:「作為當事人,黃猛都對自己的生育能力心存僥倖,梁美玉又怎麼能夠百分百斷定自己老公,尤其是在外面拈花惹草、金屋藏嬌的花心老公就真的不能生了呢?她可以為了逼走小三設下那麼深的陷阱,又怎麼可能願意承受喬瓊母憑子貴繼而鳩佔鵲巢的風險呢?雖然她是棟樑集團的總裁,但如果和黃猛婚變,無論個人還是公司,損失都還是蠻大的。」

  他的分析也不無道理,就連剛才贊同田蜜觀點的田陽也忍不住有些動搖了。

  田蜜皺著眉頭,聽完安長埔的分析,依然不為所動的堅持己見,並且搬出了一個在她心中頗有說服力的理由:「可是,就像陸向東說的,喬瓊是怎麼死的你們也都清楚,以梁美玉和喬瓊的身份和立場,她怎麼能夠是喬瓊意識清醒的在毫無掙扎撕打的情況下自己掛到上吊繩上去的呢?除非她真的會什麼催眠術,可著不現實,太魔幻了!」

  「梁美玉有錢有勢,未必什麼都要親力親為吧?尤其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好事。」墨竇提出異議:「她能花錢買通趙濟平,一樣可以花錢讓別人來做。」

  「可趙濟平失敗了呀!」田蜜現在的模樣,就好像是辯論台上的辯手,神情嚴肅,一張臉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泛著紅潤:「黃猛對於喬瓊來說,絕對是一塊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兒的大肥肉,她不可能輕易的因為任何人而動搖自己的決心。況且,上吊這事不是兒戲,沒有一定的信任度,怎麼可能願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啊!」

  田陽突然出聲,把專心聽田蜜說話的墨竇嚇了一跳:「田哥,你幹嘛一驚一乍的?」

  「我突然受到田蜜的啟發,想到了什麼。」田陽回答:「就像田蜜說的,上吊不是兒戲,喬瓊不是白痴,不可能誰讓她上去她都聽。所以我覺得,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凶手讓喬瓊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無害的,不會有危險?」

  「田哥,你不會覺得凶手有催眠術吧?」安長埔打趣他。

  田陽假意轟安長埔,一本正經的說:「催眠術那可絕對有點玩笑,但我覺得凶手應該可以通過某種合理的途徑做到。」

  「比如呢?」幾個人專注的等著他宣佈答案。

  田陽摸摸後腦勺,笑了:「我也暫時還沒想出來。」

  「切!」他的回答換來了幾枚白眼兒外加異口同聲的哄聲。

  「田蜜,長埔,趙濟平有沒有說他在喬瓊遇害當日的事?」程峰被幾個人逗笑了,笑過之後接著問正事兒。

  「說了,」安長埔看了眼手邊的記錄回答:「趙濟平說他那天去喬瓊家找她,想和她談談,之前喬瓊從來不讓他去自己家,那天也沒給他開門兒,就要他不要廢話,回去轉賬,其他沒什麼好說,讓趙濟平自己估量後果。趙濟平叫門不開,又不甘心,就在門外站著想求喬瓊再和自己談談,他實在拿不出20萬來,這時候對門鄰居開門,他因為背著經濟犯罪的包袱,做賊心虛的抬腳就往樓上躲,聽到關門聲之後就下樓離開了。」

  「他的不在場證據呢?」

  「也已經得到證實了,他那天是離開喬瓊家之後回去和朋友打牌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這小子之前把時間提前了,事情倒是不假。」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5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四章 疑點

  在趙濟平喬瓊遇害當天的行蹤得到證實之後,另外幾個疑問也得到瞭解答。

  比如,為什麼趙濟平對林祥的反應很陌生,反而對黃猛的存在更為熟悉,在問過趙濟平之後田蜜得知,和喬瓊曖昧期間,為了怕黃猛發覺,喬瓊從頭到尾不曾讓趙濟平進過自己的家門,也從未提及過自己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至於黃猛,有了梁美玉找上門的經歷,趙濟平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關聯都難。

  同時,趙濟平還特意強調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喬瓊態度的反常。

  據他回憶,那天他登門想求喬瓊體諒體諒自己,別那麼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20萬,因為他實在是給不出來那麼多,在被家裡分批索要過幾次之後,他的手頭就只剩下十幾萬而已,沒有辦法達到喬瓊的要求。原本趙濟平打算動之以情,讓喬瓊看在畢竟兩個人好過一場的份上,放自己一馬,沒想到喬瓊壓根兒不理會,連門都不肯給他開,還威脅他說如果不在幾天之內轉賬給她,就等著警察找上門好了。

  趙濟平說他當時很怕,所以就在門外繼續懇求了一會兒,喬瓊在門裡卻表現的非常不耐煩,並且焦急,幾次三番催促他離開,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他不趕快離開就對他不客氣,然後就再也不理他。

  至於喬瓊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趙濟平也不清楚,無論是以當時的情形,還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喬瓊顯然不需要把自己的事情讓他知道。

  在趙濟平的DNA鑑定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田蜜也拿著他的照片跑去找過當日唯一可以勉強算作「目擊證人」的宅男付強,讓他辨認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那天他在窗口遠遠望到的人影,付強在看到照片之後立刻給出了否定答案。

  「不是,那天我看到的不是這個人。」他很果斷的回答。

  「你再仔細看看!你不是說那天離的很遠,匆忙一瞥只能勉強看出性別,連長相都記不得麼?怎麼現在看一眼就立刻知道了?」田蜜沒接付強遞迴來的照片,反而把雙臂交叉在胸前,眉頭也皺了起來:「現在不是讓你隨便猜猜的時候,你的回答意義重大,明白麼?」

  付強被她教訓了幾句,嘴裡唯唯諾諾的稱著是,不情不願的又拿著照片端詳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我真覺得不是這個人。」

  「理由呢?」

  「感覺啊。」

  「你當自己有超能力啊?」田蜜覺得自己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你倒說說看,為什麼就感覺不是那天你看到的人?」

  「我也說不清,反正那個人長什麼樣我雖然沒看到,但是就那一瞬間留下的印象還是非常深的,」付強的眼睛在照片上來回瞄了幾遍,似乎被田蜜那麼一問自己也有點底氣不足了:「我覺得那天看到的那個人,肩比這個人應該寬,不對,不是寬,是平,你看這個人肩膀耷拉成什麼樣兒,還有,他那麼瘦,我那天看到那個人感覺不胖不瘦的。」

  「你那天能看的那麼清楚?」

  「怎麼不能,我不是都說了麼,沒看清長相是因為玻璃反光,加上那人拉上了窗簾,時間不夠我看太清楚。」

  「那……」田蜜半信半疑的問:「如果那天的男人再出現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來麼?」

  「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起碼能七八成准吧!」付強回答。

  付強的答覆雖然不理想,也不能作為有力的證據,但聊勝於無,剩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梁美玉問個清楚了。

  田蜜本打算在把趙濟平交給經偵那邊處理之後盡快聯繫梁美玉,程峰卻認為此事不急,眼下重要的是把思路整理清晰。

  按照他的原話來說,線索就像樹,稀稀拉拉的幾棵樹固然讓人沮喪,但是面對一座樹林的時候,卻更容易迷失方向。

  田蜜對程峰的話還是很信服的,也明白破案急不得,越是到了緊要關頭,反而越要穩得住,這樣才不會出什麼差池。

  為了便於分析,安長埔事先把重要證據以及相關人員之間的關係都在白板上做出了標示,幾個人圍坐在周圍,仔細的把從案發到現在所有未解的疑點都彙總起來。

  田陽首先提出一個疑問,那就是在喬瓊口腔中和水杯裡發現的安眠藥成分。案發後,在喬瓊的家中警察沒有找到任何安眠藥,從她的就醫記錄來看,在死之前喬瓊屬於健康寶寶的類型,幾乎沒有因為什麼頭疼腦熱而跑過醫院。這麼一來,當日的安眠藥自然和凶手有關。安眠藥是一種很敏感的藥物,並非輕易就能夠買到的類型,必須要有醫囑才可以,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說明凶手有取得安眠藥的便利條件?並且,凶手在喬瓊死後給她灌下安眠藥,這個行為本身是一種蓄意,還是臨時起意?

  如果是蓄意還比較好理解,若是凶手的臨時起意,那麼,誰會沒事隨身帶著安眠藥到處走呢?

  安長埔也對喬瓊家裡發現指紋的情況存有疑問,當時在喬瓊家中除了喬瓊和林祥的指紋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指紋大量存在,那個人便是黃猛,這讓黃猛的刻意程度陡然提高,可是這裡面卻又存在一個不合理,那就是既然在門把手之類敏感位置凶手能夠細心的擦乾淨指紋,若這個凶手真的是黃猛本人,他為什麼不乾脆大面積打掃,把可能留下自己指紋的地方都擦拭一遍,或者更誇張一些,打掃整間房子,讓房子裡不留任何指紋痕跡?

  對於這個問題,大夥有兩種意見,一種認為黃猛的指紋被發現只是一種偶然,凶手另有其人,另一種則認為或許凶手就是黃猛,只是當時因為某種因素,導致他沒有機會和時間對房子進行大規模清掃,才會落下這樣的馬腳。

  這邊幾個人正討論的熱火朝天,重案組的大門忽然開了,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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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各抒己見

  推門走進來的人就是這兩天一直不知所蹤的陸向東,最近他始終扮演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角色,也不知道是J學院那邊比較忙還是其他原因,好在大家對於他的特立獨行和不按套路出牌已經習以為常,反正他也是那麼大的一個成年人,丟又丟不了,所以誰也沒有在意,倒是現在他忽然不請自來,反而讓人多少感到有些詫異。

  「來啦?這兩天學校那頭很忙吧?」程峰首先和他打了聲招呼,比起組裡的其他人,他對陸向東的瞭解談不上深,但至少要更全面一點,雖然這個傢伙的個性飄忽不定,讓人摸不透,但有一點程峰還是很確定的,那就是這個人很講信用,事情一向說到做到,既然之前答應了代表J學院來合作,就不會半路落跑,至於這兩天為什麼不見蹤影,那也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陸向東挺自覺的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略微點了下頭,眼神卻已經落到一旁的白板上頭去了。

  他看了一會兒白板上彙總的信息,轉頭問離自己最近的田陽:「你們討論到哪兒了?」

  田陽把剛剛大夥議論的內容言簡意賅的轉述給陸向東聽。

  陸向東聽完,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向前努了努下巴:「你們繼續。」

  「陸博士,你不打算說說你的想法麼?」安長埔對陸向東一向高看一眼,剛才幾個人意見不統一,辯論了半天,此時他特別想知道高人的意見。

  只可惜他選擇的這個對象實在不是一個好說話肯配合的人,陸向東似乎沒有發表看法的意思,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說:「不急,我先聽聽。」

  「也好,向東剛來,讓他先聽聽大夥兒的看法。」程峰把話接了過來,安長埔失望的表情讓他有點想笑,這小子工作這幾年裡表現一直不錯,思維敏捷,並且能夠虛心接受與自己相左的意見,不怕露怯,不夠最近他似乎有些急於表現了,原因嘛,自然是田陽的寶貝妹妹田蜜。

  安長埔對田蜜存的什麼心思,在重案組裡頭早就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可惜,田蜜這姑娘別看長的嬌小,神經卻是和外表完全不匹配的粗,對週遭這些完全無知無覺,連安長埔屢次三番想向她證明自己的優秀都沒有意識到,惹得安長埔愈發急切起來。

  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即便結了婚,程峰也不會忘了自己也有被愛情沖昏頭腦做事反常的時候,不過若是過了度,變成了鑽牛角尖,那就不好了。

  畢竟大案當前,孰輕孰重還是要分得清的。

  「那我也來說說吧」墨竇見程峰示意大夥繼續挖掘疑點,也積極發表看法:「關於喬瓊屍體上發現的一些因被扯掉首飾而造成的傷痕,我印象很深,心裡也一直有一個疑問,凶手在喬瓊死後拿走戒指項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圖財這個理由基本上我認為是可以否定掉的,因為喬瓊家裡其他方便攜帶且銷贓時不容易引起懷疑的物品都沒有丟失,偏偏少了戒指和項鏈,而且那枚戒指,還是一枚天價的限量款鑽戒,拿出去或者銷售都會非常引人注意,案發後我們也對那枚戒指的去向進行了調查,沒有發現有人企圖銷售的跡象,這不就很奇怪了麼?」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凶手拿走這兩樣東西可能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們想啊,那枚戒指多醒目,哦,當然,如果不是田蜜發現,咱們這些男人倒真不太懂行情,」墨竇補充一句:「但收購舊珠寶的那些商人可不是白吃飯的呀拿一枚賣不出去的戒指,有什麼用?反而有風險,所以我才懷疑凶手的意圖是為了掩飾身份。」

  「那倒未必。」說話的是陸向東。

  他一開口,自然吸引了其他幾個人的目光,面對大夥兒的無聲的疑問,他不急不忙的說:「越是高端的東西,認知範圍往往就越窄,而且整和零也不是一個概念。」

  他的話說的很隱晦,一時間沒有人對他的話做出反應,只有程峰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陸博士,你這話,太玄了,」田陽扒了扒後腦勺,扭頭問身邊的田蜜:「丫頭,你明白麼?」

  「我有點明白,又好像有點不明白。」田蜜回答的含含糊糊。

  「那就挑明白的先說說。」田陽鼓勵她。

  田蜜開口先提條件:「先說好啊,如果理解的不對,你們可別糗我」

  「放心吧,我們還沒參透其中奧妙呢,你說的再離譜我們也未必能發現」田陽開著玩笑幫她減壓。

  「我是這麼理解的。開始我在喬瓊的照片上發現了那枚戒指,當時就覺得特別驚訝,但是當我把這個發現告訴陸向東的時候,他什麼反應都沒有,根本就不知道這枚戒指的價值和名氣,而且不僅是他,你們幾個在確認了那枚鑽戒的價格之前,是不是也不相信它值得上那樣的天價?」說到這裡田蜜停頓了一下,觀察大夥的反應,從其他人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繼續說:「既然珠寶這個領域,女人比較熟悉,男人比較陌生,那麼心形鑽戒這樣的稀有貨、天價貨,自然也是有錢的時尚人士和內行瞭解一些,大多數人並不一定認識。同樣道理,在大城市識貨的人可能比較多,但是小城市或者鄉鎮就另當別論了」

  「凶手如果把那枚戒指藏好,等風頭過了,拿到偏遠一點的地方處理掉,這種可能的確存在,但是,那麼大的鑽戒,不是一樣很醒目麼?」墨竇提出疑問。

  田蜜聽他這麼說,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思路清晰起來:「如果凶手把戒指化整為零,拆了白金指環賣金子,再找人切割鑽石變成小粒分別售出呢?」

  「這樣鑽戒的價值不就大打折扣了麼?」

  「反正凶手是為了脫手,又不是為了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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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陸向東的高見

  「不為了錢,那就只能是為了掩飾身份了如果凶手把戒指和項鏈丟掉,那樣一來,還真就不容易引起注意,撿到的人,估計也不知道那寶貝值那麼多錢吧?」安長埔咂咂嘴,不由的發起感慨來:「那麼說來,如果凶手拿走喬瓊身上的首飾是為了掩飾身份,而不是為了得利,那黃猛的嫌疑豈不是很大?」

  「這個先不急於下定論,」程峰客觀的說,眼睛向其他人掃過去:「還有沒有其他看法?」

  「我有」田蜜等著發言已經有一會兒了,終於等到機會,一著急把在學校時的習慣也不自覺的帶到工作中,唰的舉起了手,等她看到其他人笑著直看自己,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連忙把手放下。

  她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借此掩飾剛剛自己的青澀行為:「喬瓊這個案子一直讓我很困惑的疑點主要有這麼幾點:第一,高度不符的凳子;第二,死後被灌的安眠藥;第三,喬瓊後腦勺的那一處瀕死傷。」

  她說出這…,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一直低著頭垂著眼的陸向東也抬頭朝她看了一眼。

  「我一直在想,現場為什麼會呈現出那樣的情況,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田蜜的注意力都放在解釋說明自己的疑問上面,沒有在意其他人,尤其是陸向東的反應:「現場打掃的非常細緻,連衛生間的瓷磚都有被擦拭過的痕跡,為什麼卻會犯凳子明顯過矮的情況呢?如果說死後灌安眠藥這件事,因為凶手缺少醫學常識所以犯了錯誤,還是可以理解的,那麼凳子的錯誤該怎麼解釋呢?想來想去,我總算想到了一種可能。」

  「是什麼?」墨竇耐不住好奇,追問起來。

  「那就是凶手是故意放錯凳子的」田蜜的假設頗有幾分大膽,不過這也是經過了她這段時間以來的深思熟慮,所以說起來倒也沒有顯得底氣不足:「我的推測是這樣的:凶手在喬瓊死後試圖為其灌入安眠藥,以此製造被人迷昏後吊死的假象,但隨即發現藥水沒有辦法順利被灌進喬瓊肚子裡,於是計畫失敗,只好重新制定,那個比喬瓊雙腿垂下高度明顯矮了一大截兒的凳子,我覺得是凶手拋出的煙霧彈,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讓我們發現喬瓊是他殺。」

  「那麼,凶手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墨竇覺得田蜜的推測有些不同於傳統的犯罪套路:「一般來說,凶手應該是極力掩飾犯罪行為,把他殺偽裝成自殺或者意外才對吧?難道會有人傻到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做了壞事?從犯罪手法來看,這起案子應該也不屬於那種像警察示威的反。社會型犯罪啊」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墨警官。」陸向東在這時候忽然開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從剛才來了之後就一直很安靜,以至於大家熱烈討論案情的時候,幾乎快要忘卻了他的存在,現在一出聲,倒把其餘幾個人嚇了一跳,注意力也立刻集中過來。

  「陸博士,你問」墨竇一聽問到了自己頭上,有點忐忑。

  陸向東輕輕把鼻樑上的鏡框向上推了推,不急不忙的問墨竇:「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完美犯罪麼?」

  「完美犯罪?」墨竇一聽他的問題,立刻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一樣:「不信我從來都不信。」

  「為什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做了壞事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不管早晚,一定會被抓住,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破不了的案,也就沒有完美犯罪嘍」墨竇理直氣壯的回答,並且反問道:「陸博士不這麼認為麼?」

  陸向東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果然。」

  他的反應讓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繞了一圈到底想要說些什麼,陸向東又偏偏好像不急於解釋,這可把田蜜給急壞了。

  「我說,你就不能痛快話痛快說麼?幹嘛總是故弄玄虛的吊著別人胃口?拿喬很有趣麼?」她不滿的表示抗議。

  陸向東瞥她一眼,沒有因為她的催促而乖乖解釋剛才的話,而是反問她:「知道為什麼你師兄程峰能被評為C市的神探,而你卻只是個小菜鳥麼?」

  田蜜對陸向東給自己的評價不甚滿意,偏偏礙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方便發作,只好瞪著眼頂回去:「因為我還需要學習和鍛鍊」

  「錯」陸向東豎起食指輕輕搖了搖:「因為你沉不住氣。」

  「陸博士說的沒錯」田陽在這個時候很不厚道的附和著陸向東,來了個大義滅親:「田蜜這丫頭有些時候還很是急躁,一點兒都沉不住氣」

  「沉住氣,穩住陣腳,這可是很重要的事啊」安長埔也在一邊幫腔。

  田蜜悶悶的瞪了幾個人一眼,嘟著嘴不滿的問:「你們幾個到底是要討論案情,還是繼續集思廣益給我來一個田蜜專場個人批判大會啊?」

  她的話把大夥都逗笑了。

  「討論案情,討論案情」安長埔看田蜜不大開心了,立刻叛變,改了口:「田蜜可是咱重案組的開心果兒,平時給咱帶來多少歡樂呀,你們這些人太不厚道了」

  「嘖嘖,也不知道誰剛才幫腔幫的那叫一個開心。」田陽立刻糗他。

  安長埔嘿嘿訕笑:「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可沒針對田蜜,以現有的資歷和年紀,咱們田蜜已經很優秀了。」

  「好啦你們」田蜜可不買賬,她的注意力還在陸向東身上呢:「陸向東,你到底說是不說啊?果然什麼?」

  這次陸向東沒有繼續裝神秘,他一指墨竇:「和很多人一樣,墨警官對完美犯罪的定義果然存在誤區。破不了的案子只能算懸案,卻遠遠算不上完美犯罪,因為案子一天不結,危機就一天不能解除。」

  「那你說什麼樣才叫做完美犯罪?」田蜜問。

  陸向東高深的一笑:「真正的完美犯罪不是讓警察破不了案,而是讓警察抓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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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嫁禍

  「對呀這話有道理」田陽恍然大悟,打了個響指:「如果警方在破案的時候被誤導,結果錯抓了其他涉案人員當做真兇,對方偏偏又因為某些原因而擺脫不了干係的話,那真正的凶手就不但可以逍遙法外,甚至還可以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吃得下睡的香,不用擔心某天突然警察闖進門來抓人了呀」

  安長埔聯想著喬瓊的案子:「是啊,要是這麼說的話,剛才我們認為的那些疑點,就都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煙霧彈了讓我們把注意力落在證據指向的人頭上」

  「沒錯,我剛才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田蜜在一旁猛點頭,順便瞥陸向東一眼:「只不過我說的比較直截了當,不像某些人那麼喜歡繞彎子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現場的那些跡象,我覺得矛頭似乎可以被理解為指向兩個人,」田陽一邊笑著拍拍田蜜的肩,一邊發表自己的觀點:「現在來講,三個與喬瓊有關聯的男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並且這三個人都有足夠的作案動機,第一個人,林祥,他是喬瓊的男朋友,雖然他對於喬瓊懷孕並且孩子不是自己的表現的很震驚,但我們不能排除他早就知道並且因此懷恨在心的可能。」

  「不,林祥應該事先並不知道喬瓊懷孕的事。」陸向東一口否定了田陽的推測。

  「你怎麼知道?」田蜜不解。

  陸向東用兩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觀察。」

  田陽對陸向東的專業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聽他這麼說,便沒有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而是轉移到下一個人身上:「第二個和喬瓊有糾纏的就是黃猛了,他的動機也很明顯,喬瓊懷孕了,孩子不是他的,卻被強迫中獎,一邊是試圖以兩個人之間的姦情威脅自己的情人,一邊是強勢的老婆,事情鬧大的話,他很有可能名譽掃地,人財兩空。在這種情況下,情急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關於黃猛的動機分析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贊同,沒有人表示出異議,田陽又接著說起趙濟平來:「趙濟平和喬瓊之間就更顯而易見了。趙濟平收梁美玉的好處,幫她對付喬瓊,並且藉機私吞了公司30萬,還把這個黑鍋間接扣到了喬瓊頭上,結果後來喬瓊突然翻臉,要他必須給自己20萬否則就報警,趙濟平如果因此而萌生殺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三個人也有各自規避嫌疑的理由啊,」田蜜托著腮皺著眉頭,有點困惑:「黃猛在喬瓊遇害當日的行程我們早就確認過了,沒問題,林祥那天帶旅行團在外地,趙濟平壓根兒沒有機會進喬瓊的家門。」

  「還有一點,就是這三個人的動機太過於明顯,案發之後都屬於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你們說,他們會傻到明知道作案會成為重點嫌疑人,還鋌而走險故意讓喬瓊系他殺這件事暴露麼?」田蜜說出了田陽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觀點,他便接著田蜜的話把自己的觀點闡述完整。

  「要是這麼說的話,尤其林祥他簡直就是咱們的關注重點中的重點,」安長埔掰著手指頭數著林祥值得關注的原因:「你們瞧,首先他是報案人,第一個進入現場,其次他是喬瓊的男朋友,第三,喬瓊肚子裡懷著的孩子不是他的,這是赤。裸。裸的背叛,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你小子剛才沒聽到陸博士說他認為林祥事先不知道喬瓊懷孕是真實表現,不像作假麼?」田陽提醒他。

  安長埔拍拍腦門兒:「瞧我這腦子,差點把這一點忘了,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怎麼看,林祥都是首先會被我們盯上的,就算這件案子呈現出來的表像是自殺,警方在知情後也會第一時間先對他進行調查的,他是橫豎跑不了啊。所以我覺得如果是他故意放煙霧彈,那未免也太冒險了。」

  「你們忘了一個人了麼?」墨竇默默的聽完安長埔的觀點,才又開口說:「梁美玉我覺得她很值得注意,喬瓊和黃猛的關係本身就是她的眼中刺,喬瓊向黃猛施壓,梁美玉畢竟不是黃猛本人,一個有過外遇前科的丈夫在她心目中能有多少信譽,答案肯定不會太樂觀。我覺得她應該會非常擔心,如果喬瓊真的撼動了黃猛的心意,那自己苦心經營了多年的生意和家庭就都面臨土崩瓦解的慘境。以梁美玉之前對喬瓊事情表現出來的心機深沉,我相信她的作案動機一點都不比之前你們提到的那三個人少。」

  「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梁美玉如果故意嫁禍,她的老公黃猛不也會被牽扯上麼?」安長埔問。

  墨竇眨了眨眼,想了一下,說:「是這樣沒錯,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林祥是我們會首先關注的重點對象,其次才會是黃猛,更何況,一個背叛了自己還想拋棄家庭的老公,即使進監獄,也好過捲了巨款去和情婦風流快活吧?這樣雖然聽起來太狠了,和梁美玉的行為方式倒也不矛盾,至少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保住完整的家庭,即使黃猛真的惹上嫌疑,她好歹也算保全了家產啊。」

  大夥各抒己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半天,程峰始終都安靜的聽著,沒有說話,田陽見狀,便問他:「頭兒,你怎麼都不說話呢?你是怎麼想的,也跟我們說說唄?」

  程峰擺擺手,把視線落在陸向東身上:「你們已經考慮的很全面了,我沒什麼想要著重提出來說的,不過我倒是想聽聽向東的看法。」

  「算了,我又不是警察。」陸向東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似乎並不想開口。

  「你是J學院派來和我們合作的學術精英,除了沒有執法權,發表意見的事可跑不了你」程峰沒給他推脫的機會,笑眯眯的堵死了陸向東的退路。

  陸向東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並沒有被程峰給難住:「好吧,那我就說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6
第六十八章 刁難

  見他肯開口發表意見,其他人立刻都識趣的安靜下來。

  陸向東清了清嗓子,說:「有那麼一句話,叫做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就充分的說明了微小的細節足以造成全盤皆輸的結果。」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陸向東想表達些什麼,他所說的這個成語,中學甚至小學的時候大家就都已經學過,其中的含義也非常清楚,但是這會兒突然被提到,意味著什麼呢?

  陸向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之前說過,對於喬瓊家的房子,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你們記得吧?」

  幾個人紛紛點頭,這句話陸向東在之前的調查過程中不止一次的說起過,只不過從來沒有系統的說明到底是怎麼個不對勁來,看樣子今天他終於要說明一下不對勁在哪裡了。

  果然,這一次大家沒有猜錯。

  「你們都是一線的警察,很多實踐上的事情比我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人更加熟悉,」說到紙上談兵四個字的時候,陸向東若有深意的看了田蜜一眼:「一戶住房,如果遭到過入室搶劫,從現場是很容易發現犯罪的痕跡的,因為整間房子都充滿了強烈的侵入感,變得不協調,凌亂,讓人在面對的時候感到很彆扭。」

  「你的意思是,喬瓊家的不對勁,就是因為有侵入感麼?」安長埔不是很開竅:「可是當天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喬瓊家裡非常整潔,並沒有任何的凌亂啊?」

  「那是因為凶手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他在努力的避免造成房子明顯遭到過入侵的痕跡,所以從表面看起來,房子裡一切正常,整潔乾淨,但實際上很多細節都暴露了凶手的信息。」

  「什麼細節?」田蜜好奇的問。

  「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陸向東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踢皮球一樣的把問題拋回到她那裡:「喬瓊的家你陪我一起去過幾次,照理說,我有眼睛你也有,我有腦子你也有,所以我能夠發現的東西,你也應該有所發覺。不如,你來說說吧?」

  田蜜的臉騰得一下就漲紅起來,她的確和陸向東一起到喬瓊家去過幾次,但是剛才他玄而又玄的說那一堆,自己並沒有因此而聯想到什麼惹眼或者印象深刻的細節,現在陸向東直接把難題丟給自己,程峰、田陽他們四個人又都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這讓她感到非常的尷尬。

  「沒事兒田蜜,你不用著急,想好了再說。」田陽看妹妹滿臉通紅,以為她是突然被要求發表意見,準備不充分而感到緊張,連忙出聲安撫,雖說平日裡惹田蜜跳腳這件事他從來都非常熱衷,但畢竟是自己妹妹,到了真章上面,當哥哥的,該愛護還是得愛護的。

  田蜜憋了半天,腦子飛快的轉著,可就是想不到什麼可以對應陸向東那些話的東西,最後只好沮喪的垂下頭,晃晃腦袋:「我沒想到。」

  程峰看她那副樣子,也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畢竟田蜜只是個剛走出學校的年輕姑娘,書本上的東西雖然學了不少,但想要真正轉化到實踐當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實現的事情,她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已經算是很值得表揚了,不能逼得太緊。

  「沒關係,田蜜再花點時間整理一下思路,」他開口替田蜜的沉默打圓場:「向東,你接著說吧。」

  「沒了。」陸向東兩手一攤:「我想說的就這些。」

  「可是陸博士,關於細節的部分,你可還沒說吶」安長埔提醒他。

  陸向東朝田蜜揚起下巴:「等田警官想起來了,你們問她吧。」

  田蜜不滿的朝陸向東看過去,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一百個窟窿,讓他變成大號蜂窩煤,捫心自問,自己最近一沒有招惹他,二沒有得罪他,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今天要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難堪。

  偏偏,在剛剛那個問題上頭,自己被問住了,搞得現在英雄氣短,除了偷偷瞪他兩眼之外,再沒有其他表示不滿的方式,只能心裡偷偷生悶氣。

  接下來的時間裡,其他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調查計畫,田蜜坐在那裡完全就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狀態,腦子裡轉來轉去全是剛剛陸向東的「刁難」,倒不是說她有多小肚雞腸,因為這種事就記恨著,真正讓田蜜感到想要嘔血的是,自己竟然被他給難住了

  如果嚴格說起來,現在讓田蜜糾結的並不是陸向東和他的問題,而是自己。就像陸向東說的那樣,自己和他一同到喬瓊家的房子看過好幾次,每一次自己還都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做到了觀察仔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可是現在要她說出房子裡存在的細節中哪些能夠證明凶手帶來的侵入感,她還真就干瞪眼兒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之後短短的二十分鐘時間,在田蜜看起來簡直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聽完程峰的部署,好不容易盼到散會,她第一時間衝出會議室。

  「這丫頭,是中午吃壞了肚子啊,還是火燒屁股啦?」田陽看著田蜜衝出屋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安長埔朝門外張望了幾眼,問:「要不然我去看看她吧?」

  「沒事,不用,」田陽擺擺手,阻止了安長埔的下一步動作:「你隨她去吧,估計是剛才被難倒了,所以一時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你別看這小丫頭長的不大,爭強好勝的勁兒可足了要是哪方面被人質疑或者否定,肯定得彆扭上一陣子,然後想方設法扳回比分。」

  「真的沒事?你確定?」安長埔不放心。

  「沒事,我是她哥,還能害她?」田陽拍拍安長埔的肩膀:「放心吧,田蜜的神經粗著呢,缺點是有些時候和有些方面會犯迷糊,有點就是抗打擊能力強,受挫了鬱悶一會兒,就又自動痊癒啦」

  安長埔聽他這麼說,這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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