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4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2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四十八章 心機

  「什麼秘訣?」田蜜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首先穩住陣腳,你和你媽都別慌張,別跟你爸吵別跟你爸鬧,但也堅決不能同意放他自由,就這麼耗著他。」梁欣胸有成竹的向面前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傳授起經驗來。

  「就這樣?沒別的了?」田蜜以為她會說出一個策劃巧妙的計畫,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簡單的答案。

  梁欣點頭:「沒錯,就這樣。」

  「這樣我爸就能回心轉意?我不信!」田蜜以為梁欣有心隱瞞什麼。

  「信不信由你!這叫以靜制動!」梁欣平日裡都是被人捧著的角色,現在被人質疑自己的高明建議,自尊心自然有些過不去,臉色微微冷了一點,口氣也多了幾分不快:「你說,那些給人家當三的,圖的是什麼?」

  「什麼?」田蜜附和著問。

  「當然是把人家老婆的位置取而代之,然後再霸佔男人的家產錢財!說到底,那些女人就是賤,就是貪!可是呢,她們不會輕易暴露出這一面,反而裝的深情款款,一副無慾無求的清高樣!還做得好像比誰都更懂那些男人,比誰都更體貼更愛那些男人一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梁欣問田蜜。

  田蜜忙不迭的點點頭。

  「所以,就得給這些下三濫的女人一個舞台,讓她去盡情表演,但是千萬別給她們下台的途徑,就讓她們困在舞台上唱獨角戲!演不下去了,她們就該急了,這一急,不就原形畢露了麼!」梁欣充滿鄙夷的哼了一聲,似乎在對素未謀面的田蜜傳授心得的同時,也勾起了她的負面回憶。

  「我還是不太明白……」田蜜繼續裝傻,想讓她把話說清楚一些。

  梁欣瞪了田蜜一眼,似乎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腦子太鈍了,但她似乎還有一點耐心,有點急躁的說:「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現在你爸的心都被外面的賤。人拐走了,和你們不在一個陣營裡!所以你和你媽必須按兵不動,拖住你爸,不吵不鬧也不理會,他愛怎麼和那個女人一起,愛怎麼和她好你們都不過問,但就是不給那個女的讓位置,這樣時間久了,那個女的就該著急了,開始鬧你爸,讓他給自己補償,要他對自己負責。這麼一來,你爸自然就會發現那個賤。人其實不過是個貪得無厭的垃圾,根本不值得他拋妻棄子。」

  「有道理,可是……真的能有效麼?」見梁欣的表情變了,田蜜又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這些都特別在理,可是這都是紙上談兵,真的這麼做,會有效麼?」

  「說實話,我都有點後悔搭理你了!」梁欣不滿的抱怨起來:「我要不是正好不想去上課又猶豫著沒事做,恰好聽到你講電話,覺得你和我經歷相似,可憐你,我才懶得跟你這兒磨嘴皮子呢!」

  「別別別,你千萬別煩我!」田蜜怕梁欣抬腿走人,記得連忙去拉她的手:「我知道你說那些是為我好,我現在是急得實在沒轍了!」

  梁欣嘆了口氣,無奈又不情願的被田蜜拉著,說:「你的感受我明白,我就這麼跟你說吧!我爸也外遇來著,還是被我發現的呢,當時我也和你一樣,氣得不行,原本想私底下教訓那女的幾頓,讓她趕緊給我滾開,結果被我媽發現了,她讓我穩住,說如果對那個女的動粗,反而會讓我爸更加排斥我們,親近那個女的,所以我就聽她的,什麼也沒做,之後就像我告訴你的那樣,然後,現在,我爸果然乖乖的回來了!」

  賓果!田蜜心裡大喜,繞了這麼半天,她盼的就是梁欣現在說的這部分內容,要不是還在扮演一個小可憐的角色,她差點想從椅子上躥起來。

  梁欣此時的想法卻與田蜜截然相反,她意識到自己把家醜外揚了,突然不自在起來,把被田蜜拉著的手抽回來,臭著臉對田蜜說:「我告訴你,我今天幫你是處於好心,你可別當了驢肝肺!我說的事情,哪說哪了,要是被我聽到你給我傳了出去,你就小心著點兒!外語系那個系花知道吧?你肯定不想像她那樣!」

  果然還是本性難移!田蜜在心裡想,同時暗笑,別說她田蜜根本就沒閒情逸致去四處散佈黃猛那點破事,單是梁欣這所謂的恐嚇,對她都壓根兒沒有作用,警校四年摸爬滾打,那些訓練不是做樣子的。

  見田蜜不說話,梁欣以為自己把她震住了,滿意的睨田蜜一眼,拿起三明治吃了起來。

  「那……」田蜜猶豫了一下,問:「那個女的,我是說,和你爸相好的那個女的,現在怎麼樣了?還纏著你爸麼?」

  梁欣咀嚼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嚥下嘴裡的東西,又喝了口奶茶,說:「不纏了,也纏不了。」

  「為什麼?」

  被田蜜追問,梁欣抿了抿嘴,說:「她那副丑惡嘴臉都被我爸認清了,纏也沒用,我爸不會再理她了!」

  「哦。」田蜜應著,心裡揣測著這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喬瓊的死訊,為什麼說的好像她還活著一樣呢?

  「你可真聰敏!這麼有計謀!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還能冷靜的分析局面!我就不行,完全慌了,我媽也是,除了哭,什麼主意都沒有!」田蜜作憂鬱狀,嘆口氣:「我要是有你這樣的頭腦和心計,就不會爸爸也外遇男朋友也劈腿了!」

  可能是田蜜表現的太像一隻柔弱無害的小白兔,梁欣的態度也軟化了不少,把玩著玻璃杯,幽幽的說:「其實,我哪會想這麼周全,我比你幸運的就是有個聰敏的媽!要不是我媽腦子夠冷靜,一邊穩住我爸,一邊給那個賤。人施壓,現在我爸也不會老老實實的!」

  「施壓?怎麼個施壓法兒?」田蜜一聽,神經立刻繃了起來,不過她也立刻從梁欣的表情上看出自己表現的過於迫切了,立刻改口說:「你教教我!我也好回去對付外面那個勾引我爸的狐狸精!」

  「這個我可教不了你!情況不同,而且,你媽也未必有我媽那麼強的能力!」梁欣略帶傲慢的說:「我媽逼得那個小三丟了工作,在業內混不下去,你們娘倆有這種能耐麼?要知道,沒有一定的資本和實力,你根本不可能掌控別人的命運!」

  看來喬瓊當初的離職,果然有梁美玉的介入!田蜜暗暗記下,臉上還是滿滿的無奈。

  「那我們沒希望了!我們哪有那個能耐啊,別人不逼得我們娘倆走投無路就不錯了!」她佯裝絕望的說。

  梁欣拍拍她的肩:「再想別的轍吧!要知道,別人的成功經驗,只能借鑑,複製不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2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四十九章 新線索

  聊的差不多之後,田蜜和梁欣一起離開了茶餐廳,在分道揚鑣之後,她又一個人折返回來。

  為什麼?

  陸向東還在那裡呢!

  和梁欣分開之後田蜜就打他電話,結果電話那頭居然說她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這可把田蜜弄懵了,前幾天還打得通的號碼,怎麼就突然變空號了呢?而且,這人今天還和自己見面一起來查案,如果換了號碼,怎麼都沒說一聲?

  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趕緊回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在那兒。

  好在田蜜急匆匆返回那家茶餐廳的時候,陸向東還在,手邊放著一份當日的報紙,杯裡的咖啡早就沒有了熱氣,雖然眼睛是看向報紙的,眼神卻是渙散的,他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在那些新聞上面。

  「喂,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田蜜坐到陸向東對面的位置上,他竟然都無知無覺,沒轍,她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陸向東回過神來,抬眼看到田蜜,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瞥一眼不遠處剛剛她和梁欣坐過的位子,立刻明白過來:「談完了?」

  「是啊,而且進展順利!倒是你啊,讓你旁聽,你聽了沒?」田蜜嘴上這麼問,心裡就沒指望得到什麼肯定的答覆。

  陸向東倒也誠實,搖搖頭:「一半一半。」

  「我可以問問,你剛才想什麼想的那麼專注麼?」田蜜半開玩笑道:「別跟我說想葛玲,我可不打算給你買雙匯!」

  「我在想畢夏。」陸向東出乎意料的回答。

  田蜜一愣,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在腦海裡轉了兩圈才想起來:「哦!是你之前教過的那個博士生,後來變成變態殺人狂,還差點害死嘉逸姐的那個?你好端端的想他幹什麼啊?」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他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他一個心理變態的傢伙,能說出什麼好話來!」田蜜嗤之以鼻,她沒見過那個畢夏,卻從哥哥田陽嘴裡聽了不少當時的驚心動魄,心裡頭早就把這個名字和美國大片裡的那種超級大變態畫上了等號。

  陸向東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的人格是扭曲的,但也的確是個天才。」

  「那他跟你說了什麼啊,讓你記憶這麼深刻?」

  「他說,我是個虛偽的懦夫。」

  「是哦,和你比他肯定勇敢多了,敢連殺那麼多個人!」田蜜對畢夏的人品表示不屑,同時也很不解:「你好端端的想這個幹什麼啊?一個變態說的話你也往心裡去!我猜猜,這話是你對付他的時候,他對你說的吧?」

  陸向東點點頭。

  「我就知道!」田蜜瞭然的說:「這就叫癩蛤蟆不咬人但噁心人!他知道自己窮途末路了,沒機會翻身,索性臨死噁心噁心你,讓你以後心裡留個疙瘩!你要是真往心裡去,那可就輸了!」

  陸向東對田蜜的話不置可否。

  「對了!」田蜜想起剛才就想問的事情這麼一打岔居然差點兒忘了:「你手機換號了?」

  陸向東遲疑了一下,承認了。

  「那新號碼是多少啊?怎麼換號都不說一聲,你這人也真是的!要是有什麼急事找不到你人怎麼辦啊!」田蜜一邊嘮叨著一邊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陸向東:「把號碼給我。」

  陸向東沒有馬上接過手機,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足有一分鐘,才接過田蜜的手機,把自己的新號碼存在上頭。

  田蜜把剛剛和梁欣的對話重點內容轉述給陸向東聽,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事情比我預期的還要順利,我原本還想來很多用來打消她疑心的辦法,接過一個都沒用上!這姑娘壓根兒就沒懷疑過,看來我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不是你演技不錯,是她輕信。」陸向東不給面子的戳破田蜜良好的自我感覺:「越是像她這樣,父母能力強,保護周全,生活全部都安排妥當的人,就越是缺乏防範意識,並且自以為是,認為自己精明過人,實際上單純的很。」

  「要說單純,她也的確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而且,心眼兒還不錯!對和自己有相似遭遇的人很有同情心,說實話,我都有點內疚了,利用了她的善良。」田蜜吐了吐舌頭。

  「你省省吧,還是想想到最後破不了案的時候誰來可憐你吧!」陸向東在一旁潑冷水。

  田蜜瞪他一眼:「不需要!我這次必然會大獲全勝的!不信你等著瞧!」

  鬥嘴歸鬥嘴,正事還是要做的,田蜜打電話把收穫向程峰匯報了一遍,程峰對她的表現給予肯定,並且立刻派田陽和墨竇去喬瓊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確認關於梁美玉施壓的事實。

  將近中午的時候,這兩個人也回到公安局,大夥湊在一起交流一下收穫的線索。

  令人鼓舞的是,田蜜從梁欣口中套出的信息準確性還是很高的,在田陽和墨竇的努力之下,喬瓊之前工作那所公司的管理層終於鬆口了,承認辭退喬瓊有外界壓力的因素在裡面。

  大致過程是這樣的,按照該公司管理層的說法,那段時間公司的確出現了資金去向不明,那筆錢一共三十萬,喬瓊在財務部做出納,公司的賬目支出必然會經過她的手,因此屬於這件事的相關人員,跟其他人一起接受了幾次例行的詢問調查,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證明她和這件事有關,這件事也就被放下了,然而沒過多久,在和棟樑集團洽談合作的酒桌上,棟樑那方的代表就在言語中無意間流露出喬瓊之前在棟樑有過經濟問題,並且暗示那三十萬很有可能與她有關,這種搬倉鼠還是早點揪出來比較好。

  公司起初雖然感覺到對方公司已有所指,但因為沒有確鑿證據,也不好直接對喬瓊做出什麼處理,正打算報警解決,黃猛卻以私人身份找上門,說以名譽替喬瓊作保,她一定與那三十萬無關,同時也希望公司方面不要把事情搞大,在和棟樑的合作上,他可以幫忙協調,讓喬瓊所在公司題內損失題外補。

  黃猛的行為代表了赤裸裸的袒護,喬瓊公司的管理層不可能看不出來,考慮再三,三十萬固然是損失,但若賣黃猛一個人情,以後與棟樑加大合作,到頭來還是利大於弊的,於是也就默默接納了黃猛的請求。

  偏偏這廂黃猛護著喬瓊,那邊棟樑公司的人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發出相反的暗示,公司管理層最終決定辭退喬瓊,但對於她的失職以及三十萬的去向不公開追究,這樣既沒有違背棟樑高層的暗示,也算給足了黃猛面子。

  聽完他們的匯報,程峰想了一下,給幾個人分配了任務:「田蜜和長埔,你們繼續跟進資金損失這一條線,田陽和墨竇,你們倆去找黃猛求證一下。」

  「是!」四個人齊聲回答。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2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章 胎記(上)

  之前田陽和墨竇兩個人是從公司的管理層著手,終於讓他們承認了棟樑集團和黃猛曾經試圖施壓的事實,眼下田蜜和安長埔需要做的是到喬瓊生前工作的財務部門,從她過去的同事那裡再進行一次瞭解查證,畢竟很多時候,處於不同地位的人,因為利益面有所不同,講述出來的所謂事實,也多少會處於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受主觀因素干擾,改變一點面目。

  所以多方查證,是相對更加保險的方法。

  在去往該公司的路上,田蜜這個涉世不深的年輕姑娘對於今天聽到的事情多少還有些難以消化,尤其是梁美玉。

  「天吶,以前我對腹黑這個詞只有個字面的理解,現在我算是看到真人演繹了!」她難以置信的微微搖頭:「之前跟我談這件事的時候,她說的多淡定啊,還說外面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都不值得煩心理睬,結果呢?原來是想殺人於無形啊!」

  「你也是個女人,如果將來你的老公在外面和人『逢場作戲』,你能淡定麼?」陸向東問。

  「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田蜜不喜歡這樣的想像,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不愉快的夢,更何況,她本來就是一個有感情潔癖的人:「我當然淡定不了啊!可是我以為像梁美玉那種做大事業的女強人會比較不一樣。」

  「女強人和女人的區別只在一個『強』字,不是麼?」安長埔一語道破:「除了更強勢之外,骨子裡的心性還說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兩樣的,對老公出軌這種事,肯定是無法做到那麼淡定的啦!」

  「有道理!而且我喜歡你這種講話方式!」田蜜意有所指的說:「這麼講話多容易理解接受啊!哪像有的人,說話夾槍帶刺。」

  安長埔嘿嘿乾笑幾聲,有點高興田蜜對自己的稱讚,又因為她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而不好意思表現的過於明顯。

  陸向東自然不會把田蜜的話放在心上,事實上這幾天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怎麼說吧,」田蜜把話題繞回到中心上頭來:「我覺得梁美玉非常的可疑,首先她心機太深,對我們提供的信息也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有理由相信她對喬瓊的痛恨絕對比她表現出來的更勝10倍甚至更多!以她這種喜歡暗地裡耍手段的個性,逼死喬瓊再偽裝成自殺,以此逃避法律懲罰,完全有可能啊!無論是犯罪動機還是個性,都符合!」

  「是啊!陸博士之前不是對喬瓊這個案子進行過分析麼,」安長埔贊同田蜜的話,並且拿出陸向東在案發當日的話當做佐證:「第一,犯罪人個性謹慎狡猾,應該具有一定的教育程度。這一條梁美玉符合了,她教育程度比較高,人也夠謹慎狡猾。第二,犯罪人內心狠辣,對死者恨意比較深。這個更顯而易見,自己老公都被人偷了,不恨才怪!第三,此人與死者之間有感情糾葛。我記得當時陸博士說有可能是正面也有可能是負面,梁美玉和喬瓊之間顯然是負面的。你瞧,三條全中!」

  等了半天,陸向東都沒開口,安長埔回頭看看坐在後排的陸向東:「陸博士?」

  陸向東回過神來,似乎不明白安長埔叫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安長埔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陸向東思索了一下,說:「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以梁美玉和喬瓊之間的關係,她怎麼讓喬瓊在清醒且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自己掛到上吊繩上去。」

  安長埔啞然,田蜜也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的確忽略了。

  「那你的看法是什麼?」她追問。

  陸向東搖搖頭:「沒想法。」

  「為什麼?」

  「太多主觀臆斷容易矇蔽自己,反而更難找出真相。」陸向東理智的說。

  很快,三個人便來到了喬瓊生前工作過的公司,因為之前來過的緣故,這一次可以說是熟門熟路。

  關於喬瓊與被挪用的錢款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責任關聯,之前公司的管理層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具體的說法,於是這個問題就落到了田蜜他們三個人的頭上。

  這一次,安長埔在調查過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原因很簡單,這世界上,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本來就是在自然不過的規律,加上財務部門的工作人員以女性居多,安長埔高大挺拔,面目清俊,本來就屬於時下頗受歡迎的那種陽光男孩的類型,同樣的問題從他嘴裡問出來,就無形中多了幾分親和力,因此被接納程度顯然要好過身為女性的田蜜,以及冷冰冰不理睬人的陸向東。

  根據喬瓊過去的同事反映,喬瓊當時身為出納,手裡掌握著公司財務系統中被稱為「支付U盾」的東西,那筆錢能夠從公司的賬上被轉移,她是必經的關口,因此不管挪用錢款是否與她有關,喬瓊的失職是毋庸置疑的,並且難以洗脫嫌疑。

  但是想要把錢轉移,除了喬瓊掌握的「支付U盾」之外,還需要另外一個「核准U盾」的許可,這個「核准U盾」不歸喬瓊管。

  從表面上看來,喬瓊的嫌疑並不是很大,因為想要轉移這筆錢,單憑她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需要另外一個人來配合才能夠實現,那個人,就是掌握著「核准U盾」的人。

  然而這家公司的「核准U盾」平日裡就放在財務部門主管辦公室的抽屜裡,為了方便日常工作,大多數時候需要的人只要打聲招呼,都可以使用,這樣一來,喬瓊的嫌疑就不那麼容易洗脫了,畢竟如果她願意竊取公司財物,比起其他人來說,條件更加便利。

  據接受安長埔調查的工作人員稱,當時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事情是喬瓊做的,但喬瓊也同樣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公司原本是打算報警處理的,但是後來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這件事情就被擱置下來,沒有再深究下去,一直到喬瓊迫於壓力離職,如果不是她遇害身亡,恐怕這件事早就被人遺忘了。

  工作人員所說的「某種未知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安長埔他們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就在安長埔做調查的時候,田蜜的視線卻被一旁辦公桌是的一樣東西深深吸引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2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一章 胎記(下)

  「這些照片是什麼時候照的呀?」田蜜湊到照片前,扭頭問坐在桌旁的女職員。

  「這些?」女職員剛才的注意力都放在旁聽同事和安長埔的談話上,冷不丁被田蜜一問,有點發懵,看了幾眼才說:「好像是上一次公司部門聚會的時候照的。」

  「哦,原來如此。」田蜜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盯著照片繼續瞧。

  安長埔見狀也湊上來,看了看照片:「咦?這不是喬瓊麼!」

  「啊?照片裡有她麼?」照片的主人顯得很驚訝,湊過去看了看,然後一臉厭惡的伸手想把照片從紙板上揭下來:「擺個帶死人的照片,真晦氣!」

  女職員揭下照片,咕噥著:「你們當警察的眼神兒還真好,要不說我都沒發現照片上面還有喬瓊!」說著作勢要把照片撕掉。

  田蜜連忙攔住她的動作:「別撕,給我吧!」

  女職員狐疑的看了看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就把手裡的照片遞給了田蜜。

  田蜜又仔細的看了看照片。照片的主角當然是剛剛的那個女職員,背景顯然是一間KTV包房,燈紅酒綠的背景裡,喬瓊的笑臉不是很明顯,但仔細看還是可以分辨,照片上她似乎正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笑的燦爛。

  「怎麼了,這個照片有什麼問題麼?」安長埔看了半天,除了喬瓊之外,沒發現什麼問題。

  田蜜指指照片中和喬瓊相擁的那個背影:「你看這裡!這個男人的脖子後頭好像有個胎記!」

  安長埔拿過照片湊近了仔細看看:「可能是胎記,也可能就是個暗影,太小了,看不清啊!」

  「照片是誰照的?」田蜜轉向一旁一頭霧水的女職員。

  「好像是小王……」女職員不太確定,向旁邊的另外一名職員確認:「是不是小王拿相機照的?」

  「對啊,是他照的!」旁邊的職員點頭。

  「這個小王人在麼?」

  「剛才還在來著,可能是去別的科室辦事了!」女職員說著,正好一個瘦小白淨的年輕男人從門外走進來,她立刻開口叫住對方,招招手:「小王,你來一下!」

  被稱為小王的年輕男人茫然的走過來,不知道突然被叫住是為了什麼事。

  「這個照片是你拍的麼?」田蜜問。

  小王點點頭:「好像是。」

  「別好像啊,到底是還是不是?」田蜜不喜歡小王溫吞吞,含糊糊的態度。

  「都過了那麼久了,我怎麼能記得清楚啊!」小王不太高興的回答:「你們是干什麼的啊?」

  「警察。」安長埔板著臉出示了一下工作證:「這張照片與我們正在調查的一樁刑事案件有關,麻煩你回憶一下。」

  「這樣啊……」小王將信將疑,拿過照片看了看:「應該是我照的,我看看照片我還有沒有存著吧!」

  「相機你帶在身邊呢?」

  「沒有,但是我照過的照片都轉移到移動硬盤上了,讓我找一找!」小王說著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移動硬盤插在電腦上,調出寸照片的文件夾,看一眼田蜜手頭照片上的日期,開始查找。

  「找到了!」等了大約一分鐘,他叫其他人過來看,同時打開了一張照片,正是女同事桌上那張。

  「能放大一點麼?我主要想看看喬瓊!」田蜜指指屏幕,對小王說。

  小王點點頭,把照片放大到實際大小,好在他的相機像素很高,照片被放的很大。

  放大後的照片,喬瓊變得很清晰,包括和她相擁的那個男人。

  喬瓊面對著鏡頭,笑的很燦爛,一條胳膊從男人的身側繞到背上,而那個男人則用雙臂擁抱著喬瓊,姿勢非常的親密曖昧,就像一對甜蜜的情人。

  而那個男人的後頸上,分明是一個淡藍色的胎記。

  「這個人是誰?」田蜜問。

  「我怎麼知道,」小王聳聳肩:「我拍照片也不是為了照這倆人,更何況還是個後腦勺兒!」

  「你們誰能幫忙想一想?」安長埔問其他幾個人。

  幾個人圍在電腦前看了半天,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中一個人還半開玩笑的說,在這張照片裡頭田蜜能認出喬瓊來,已經是眼力毒辣了,他們可沒有那麼深的功力去辨認一個平凡無奇的後腦勺。

  那個男人後頸上的藍色胎記把田蜜的注意力完全抓住了,一來是因為住在喬瓊家對門的老人說過,喬瓊遇害當日他在走廊裡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後頸上有藍色胎記,二來,她總覺得這個藍色胎記,她似乎在哪裡見過,又想不起來。

  因此她確定,這個人應該就在公司內部,而不是從外面被帶去聚會的職員親友。

  「那次你們聚會,是什麼範圍內的?」她問另外幾個員工。

  有一個人想了想說:「一共就兩個部門的人在一起聚會,大約十幾二十個人吧,不是很多。」

  田蜜一聽,立刻雙手合十,懇切的請求:「拜託你們幾位,幫幫忙,幫我回憶一下當日聚會的人員名單吧!」

  只要把人員清單列出來,便可以找人逐一排查,查出帶有藍色胎記的男人到底是誰,就不是難事了。

  幾個職員面面相覷,不知道田蜜到底想要幹什麼,一個女職員還有點擔心的問,這個有胎記的人是不是凶手。

  磨蹭了好久,這幾個人才七嘴八舌的把當日的聚會人名逐一湊了出來。

  名單上列著將近二十個人,除了喬瓊之外大多數是陌生的人名,田蜜又讓財務部的職員把男女分別標註出來,這個過程中又有人想起了被漏掉的人名。

  「哦,對了,那天趙哥也來了!」小王忽然又想起一個人。

  「哪個趙哥?」旁邊一個人問。

  「拓展部的趙濟平!他那天不是被你給拉來的麼!」小王沖一旁的人努努嘴。

  那人恍然大悟:「對對對!是,我是叫他一起來著!」

  田蜜忽然覺得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抬腿就朝外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二章 趙濟平

  「田蜜!你幹嘛去啊?」安長埔嚇了一跳,連忙也跟了上去,陸向東也不緊不慢的踱出財務部的辦公室,只留下一屋子不明就裡的公司職員在那裡大眼瞪小眼。

  「怎麼了?這個趙濟平有什麼問題麼?」安長埔追上田蜜,和她並肩走到電梯間:「你要上樓還是下樓?」

  田蜜回憶了一下:「那天我們和趙濟平一起乘電梯下樓……他是在十樓!」

  安長埔按下下樓鍵,又忍不住追問一遍:「為什麼這麼急著找這個趙濟平?」

  「照片上和喬瓊擁抱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趙濟平!」田蜜篤定的回答。

  「你怎麼知道?」安長埔有點驚訝。

  「我一直覺得關於藍色胎記這件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一直想不起來,」田蜜興奮的說:「剛才看那個照片,我就覺得眼熟,被他們一提趙濟平的名字,我忽然就想起來了!」

  「你確定麼?」安長埔有點吃不準:「畢竟就是那麼匆匆一瞥,不會記錯了麼!」

  「我的記性好著呢!記沒記錯,呆會兒見著他不就知道了麼!」田蜜對這件事已經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擔心。

  電梯門打開,三個人走進去,下到十樓,走出電梯向經過的職員詢問了一下拓展部的辦公室位置,便直奔目標而去。

  這一次去的很是時候,趙濟平本人就在辦公室裡面正對著電腦獨自忙碌著什麼,田蜜走到門口就一眼認出了他。

  「就是那個,穿黑色襯衫的男人,趙濟平!」她低聲告訴安長埔,因為三個人裡面就只有他之前完全沒有見過趙濟平這個人。

  「你打算直接過去檢查他的脖子麼?」安長埔問。

  「錯!檢查他脖子的任務是你的!」田蜜搖搖頭,把自己的打算說給他聽:「而且要偷偷的,別讓他察覺了!其他事情,等咱們跟他談完了,回局裡再細說。」

  安長埔點頭答應,轉念一想,這麼半天似乎都把陸向東丟在一旁,實在不太禮貌,又問田蜜:「那,陸博士他……」

  「他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田蜜瞥陸向東一眼:「願意繼續修煉靈魂出竅也可以啊。」

  陸向東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般,杵在旁邊面無表情。

  「你又惹陸博士了?」安長埔湊近點兒用耳語問田蜜。

  「什麼叫又?!」田蜜哭笑不得:「我一次都沒主動招惹他好不好!他自己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和我哪有一毛錢關係!」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走,先辦正事兒!」安長埔看田蜜有點急了,連忙打住話題,推著田蜜往辦公室裡走。

  三個人走近趙濟平的時候,目標人物立刻警覺的抬起頭來,一眼看到田蜜,眉頭立刻微微皺了起來。

  趙濟平輕推一下電腦桌,讓椅子離桌子遠一些,然後轉向田蜜他們,一隻手輕握著椅子的扶手,另一隻手則下意識的快速按動手中的圓珠筆,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隱隱的似乎在戒備著什麼,也沒有要站起身的意思,只是靜靜的蹙眉看著田蜜,等著對方先開口。

  田蜜看他這種狀態,心裡也多少有了點數,趙濟平顯然對她有印象,因此對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沒有概念。但即便如此,該做的自報家門還是不能免去的,她對趙濟平微微一笑:「趙濟平對吧?我是C市公安局的,想來找你瞭解一些問題。」

  「找我瞭解情況?」趙濟平若無其事的撇嘴一笑:「我還真沒和警察打過交道,有什麼能幫到你們的麼?」

  「我們今天來……」

  田蜜剛開口,趙濟平忽然抬手沖三個人做了個讓座的手勢,打斷了她的話,說:「坐吧!別客氣!」

  被打斷了說話,田蜜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順手從一旁的辦公桌前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安長埔和陸向東則還在一旁站著。

  「這二位也坐吧!站著多累!」田蜜第二次要開口的時候,趙濟平又先一步開了口,並且用比最初熱情許多的態度向安長埔和陸向東讓座。

  兩個人婉拒了他的好意,並且沒有想要說什麼的意思,趙濟平讓了幾次,見對方主意已定,便識趣的自己坐回到位子上,不再吭聲。

  他不吭聲,田蜜可有話要問了,而且她也打定主意,這一次她絕對不給趙濟平打斷自己講話的機會:「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喬瓊的案子。你認識她麼?」

  「喬瓊?」趙濟平皺起眉頭想了想:「名字聽著不是很熟悉,應該不認識。是我們公司的?」

  「對,是你們公司財務部的,我以為你應該有印象,上一次我們來做調查的時候,我還在電梯裡問過你。」田蜜盯著趙濟平的眼睛。

  趙濟平也同樣迎視著她的目光,扁了下嘴巴,聳起肩膀,做出一副無能為力的表情:「抱歉,我記不得了!這位女警官的記性還真是好!我都不記得我們見過面!」

  「是嗎?我以為你記得呢!」田蜜半真半假的回應。

  趙濟平無聲乾笑,沒說什麼。

  「喬瓊這個人,你認識麼?」田蜜重複剛才的問題。

  「警官,你太幽默了,」趙濟平咧嘴笑起來:「剛剛我還誇你記性好,怎麼這會兒又忘性這麼大了呢!我剛才都說了,不認識這個人。」

  「你不是經常去財務部辦事的麼?怎麼會不認識?」

  「財務部也好多人呢,而且新的來舊的走,我真記不住那麼多人,所以一般只和有限的那麼兩三個人熟悉。」

  「那,這個人應該是你吧?」田蜜拿出那張照片,遞給趙濟平。

  趙濟平接過照片低頭看,眉頭細微的抖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問田蜜:「警官是和我開玩笑麼?這照片上是個女的,怎麼會是我!」

  「我說的不是正中間這個,往這兒看!」田蜜指出一旁相擁的兩個人影。

  「這個不也是女的麼!」

  「背影的那個!」

  趙濟平搖搖頭,把照片遞還給田蜜:「這個你可難到我了!我後腦勺沒長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背影長什麼樣啊,更何況,還這麼小。」

  「上一次公司部門聚會,你被邀請和財務部的人一起去玩了吧?」田蜜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並且故意說:「財務部那邊有好幾個人都認出這個人是你,而和你擁抱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喬瓊,你們倆的姿態那麼親暱,你怎麼會不認識她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三章 順水推舟

  趙濟平聽了田蜜的話,什麼也沒說,只是呵呵的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倒讓田蜜有些犯愣了。

  「你笑什麼啊?」她不解的問。

  「我笑警官你太單純,」趙濟平止住笑,用手揉揉臉頰:「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之間擁抱一下,又能代表什麼呢?更何況是在那種環境那種場合之下,大家聚會玩樂,喝點酒,情緒high起來,誰還會顧及那麼多。而且說實話,那天晚上我喝的確實有點多,你要是不拿這張照片來給我看,我都快不記得自己去過那個聚會了,更別說和什麼人擁抱過。」

  「這麼說來,你對喬瓊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嘍?」

  「那倒也談不上,」趙濟平說,接著又立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要說多瞭解,那肯定談不上,但也不至於一點印象都沒有。」

  「原來如此,」田蜜對趙濟平的說法似乎很認同,點點頭,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抱歉佔用了你的寶貴時間,你繼續忙吧!」

  趙濟平連忙也跟著站起身來,作勢要送幾個人離開,嘴上還不忘客氣著:「哪裡的話,我也很慚愧,沒能幫上什麼忙。我這個人從小就特別崇拜警察,希望做個能夠協助警察的好市民,結果,唉,慚愧慚愧,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沒什麼,你已經很配合我們工作了,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我們的調查工作就容易多了!」田蜜笑的溫和。

  安長埔知道田蜜在言不由衷,他不曉得田蜜心裡頭打的什麼算盤,也明白她不會沒有考慮的任意妄為,索性一聲不吭,跟著田蜜往外走。

  趙濟平在田蜜一再婉拒的情況下,堅持把三個人送到電梯間,並一直等到電梯升上來。

  「那三位慢走,我就不遠送了!要是有什麼我能夠幫到的,儘管吩咐,我一定盡力!」田蜜他們走進電梯,趙濟平仍不忘說著客套話。

  一直沒有吭聲的陸向東,這時候卻突然開口了:「你對林祥這個人怎麼看?」

  「誰?」趙濟平一下子被他問住了,顯得很迷茫。

  「林祥,」陸向東重複一遍並進一步說明:「喬瓊的未婚夫。」

  「喬瓊的未婚夫?」趙濟平的語氣略帶一點驚訝的意味,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人。」

  陸向東微微頷首,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田蜜又和趙濟平客套了幾句,這才道別,趙濟平返回辦公室,他們三個人乘電梯下樓,離開這棟寫字樓。

  「長埔,看到趙濟平的頸後了麼?」坐到車子裡,一路沉默不語的田蜜才開口詢問安長埔。

  安長埔應了一聲,回答說:「看到了,的確有個藍色的胎記,這麼說來,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天被老人看到出現在喬瓊家門口的男人嘍?」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那你這是欲擒故縱?」

  「差不多吧,我覺得趙濟平和喬瓊的關係絕對不是他說的那麼輕描淡寫,也絕對不是什麼現代都市男女所謂的逢場作戲!」田蜜的表情難得嚴肅,微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觀點:「我總覺得他始終在迴避,生怕自己和喬瓊沾上邊兒,從第一次在這家公司遇到他,他就這樣,這一次更加明顯。起初我以為他只是大多數人都有的那種怕事心態,可是經過今天的發現和談話,我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沒錯,這個趙濟平可是個老油條了!」安長埔認同田蜜的觀點:「你瞧他今天,明明就對我們的出現十分戒備,圓珠筆按的咔嗒咔嗒響,根本就是緊張極了!可是偏偏就這樣,他還能應對自如,怎麼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呢?」

  「誰說他撒謊不打草稿?」陸向東輕蔑的哼了一聲,倒不是針對安長埔,而是對趙濟平行為的鄙夷:「他或許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但是手段太過初級,算不上什麼老油條。」

  「陸博士,你給說說唄?」安長埔不像田蜜那樣對陸向東有八字不合的感覺,反而還抱著尊敬和佩服的態度,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虛心求教。

  陸向東倒也不故弄玄虛,簡練的說:「通常來說,人在年幼的時候,當頭腦無法對問題做出迅速反應,找出正確或對自身有利的答案時,會選擇用『嗯』、『啊』之類沒有實際意義的單音節延長應答時間,借此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思考時間。當然,這種階段對於趙濟平這樣一個成年人而言,顯然過於小兒科,所以他選擇了相對更成年人一些的方式——打斷別人的講話,以及用假笑來粉飾狼狽。」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安長埔和田蜜都不做聲,安靜認真的聽他繼續做進一步的具體分析。

  「趙濟平從看到我們來時一瞬間的情緒變化已經說明了他非但沒有忘記田蜜,相反,還對她以及她的身份留有清晰的印象,並且因此推測出我們的來意。之後在田蜜試圖開口的時候,他兩次借給我們讓座岔開話題,其實是一種逃避的本能,想要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思索應對辦法。」陸向東把他對趙濟平的分析細細道來:「田蜜假意稱被人指認出照片上的背影就是趙濟平本人,並質疑兩個人明明親密相擁為什麼趙卻否認與喬瓊相識,這個問題在第一時間讓趙濟平無言以對,他無法立刻找到合理的說辭來掩飾,便用假笑來拖延。」

  「上次財務部的人都說了,趙濟平經常因為業務上的事情跑財務部,喬瓊怎麼著他也不可能根本不認識,這完全不合邏輯嘛!」田蜜感慨道:「剛開始他說不記得我們之前見過,眼神那叫一個堅定!要不是他後來演戲演過了火,把自己和喬瓊撇的太清,我或許就真信了!」

  「迴避眼神交流和太堅定的眼神交流一樣,都是非正常的,並且代表著心虛。」陸向東一語道破:「前者是怕被人識破,後者是在觀察聽者對自己謊話的相信程度。」

  「現在什麼打算?」安長埔問田蜜。

  「先回去跟師兄匯報一下情況,」這件事田蜜早就有了主意:「既然趙濟平想耍賴,咱們就配合他繼續做戲,等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把他叫來問個清楚,到時候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看他還怎麼開脫。」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四章 請求協查

  三個人回到公安局,田陽和墨竇也從黃猛那裡回來了,大夥湊在一起開了一個碰頭會。

  黃猛那邊在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之後,對於自己和喬瓊的事情,也不敢再多隱瞞,田陽和墨竇去一問,就立刻承認了自己當初的確替喬瓊出頭「私了」。

  原因無他,說到底不過是「自保」二字罷了,當時的黃猛雖然已經萌生退意,但好歹喬瓊也是和自己相好一場的女人,從感情角度出發,黃猛不想看她惹上麻煩,搞得太狼狽,而從另外一個角度,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無論週遭一些人如何臆測,只要作為當事人的黃猛和喬瓊嘴巴牢靠,就不至於讓風言風語傳的太過沸沸揚揚,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終歸是越少引起別人注意約好的。因此確保喬瓊平安無事,對黃猛來說也是一種自我保障。

  更何況,在那次合作過程中,從多個途徑讓喬瓊上班的公司多獲利一些,對棟樑這邊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更談不上損失,所以黃猛就更樂得用梁家的錢款神不知鬼不覺的擺平自己潛在的麻煩。

  當然,他也忍不住向田陽他們抱怨,說當時喬瓊還沒試圖用懷孕這件事來訛詐他,早知道她是那麼無情無義和貪得無厭的女人,他說什麼也不會替她出頭的。

  調查過黃猛這邊之後,田陽還意外的接到了林祥的電話。在自殺未遂之後,林祥請了長假休養了一段時間,最近又重新恢復了正常工作,這次打電話給田陽目的有兩個,一是想瞭解一下喬瓊這個案子的進度,二是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去案發現場收拾東西。

  按照林祥的話說,出事這麼久,房子的租期就快到了,喬瓊在那裡出了事情,他也無心繼續住在那個傷心地,已經在外面另外租了房子住下,所以想整理東西,退掉房子。

  聽他這麼說,田陽很驚訝,顯然林祥並不知道那間房子早就已經落在喬瓊名下了。

  介於這樣的情況,田陽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從側面打聽起關於房子的租賃問題,林祥說因為他一直當導遊,在家的日子還沒有在外面跑的多,所以租房的事情都是交給喬瓊去做的,房子採取的是常見的付三壓二,也就是一次性付清三個月的房租,另外多交兩個月的租金作為抵押金。這筆錢林祥通常是到了快需要交房租的時候就提前留給喬瓊。

  田陽告訴林祥關於是否可以整理行李這件事,他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請示一下,要林祥稍安勿躁,有消息一定盡快通知他。

  於是,在匯報完黃猛那邊情況之後,他便立刻把這件事也說了出來。

  聽完安長埔、田蜜和田陽、墨竇這兩組人的匯報,程峰思忖片刻,對田陽點點頭:「房子的事,你把事情真相告訴林祥吧,順便讓他聯繫喬瓊的父母,來做一下房產過戶的事情,畢竟喬瓊死後,她父母是財產的繼承人。」

  「不。」程峰話音未落,陸向東忽然開口,語氣堅決的否定了程峰的決定。

  「怎麼?向東,你有什麼不同意見麼?」程峰瞭解陸向東的處事原則,輕易不擦表意見,發表的意見就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覺得那個房子,暫時不能讓其他人進入。」陸向東說,臉上的表情嚴肅中夾雜著一點迷茫:「我說過,那個房子,感覺有些怪,我暫時還沒有理清楚頭緒,還需要一點時間,再去看看。」

  他的話讓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關於房子有點怪的說法,從案發到現在重案組的幾個成員都從陸向東口中聽過不止一次,但是究竟怎麼個古怪發兒,陸向東也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清楚過。

  「你別光是說房子不對勁,房子有點怪這種話好不好?」田蜜以為陸向東在故弄玄虛,不禁有點著急了:「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怪法兒啊?」

  「田蜜!耐心!」田陽提醒妹妹別太性急,雖然他心裡也好奇的緊,但是很多事情急不得,他相信陸向東一定是還沒有辦法百分百確定自己的觀點,所以才猶豫著不肯說,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催的太急了,反而容易擾亂了他的思路。

  陸向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覺得那個房子本身就是一個充滿了矛盾感的地方,很多細節都不對勁。我只能說這些。」

  「哦,對了,」他停頓了一下,把視線轉向田陽:「林祥已經恢復工作了?」

  「對,據說已經上班好幾天了,但是因為出了這個事,公司怕他沒有恢復狀態,所以沒給他安排什麼帶團任務,暫時讓他在公司裡頭做一些諮詢接待工作。」田陽回答。

  「他給你打電話,你感覺他的精神狀況如何?」

  「挺穩定的,出了說話的語氣感覺挺沉重的,但是基本上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不像之前那麼失控。」

  陸向東開口問林祥的現狀,田蜜忽然想起在喬瓊曾經供職的公司走訪時陸向東曾經向趙濟平問起了林祥。

  「你今天為什麼會向趙濟平問起林祥來?」她好奇的問。

  「沒什麼,想看看他人不認識林祥罷了。」

  「那結果呢?」

  「他沒說謊。」陸向東很簡練的回答。

  「頭兒,那咱現在怎麼辦?拿趙濟平的照片去案發現場周圍請人指認麼?」見陸向東不說話了,田陽便繼續和程峰討論下一步的計畫。

  程峰頷首:「沒錯,不僅如此,咱們還需要經偵協助調查一下喬瓊之前那間公司失竊的三十萬到底去了哪裡。雖然這件事由黃猛出面已經達成了不再追究,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不僅僅是一起單純的利用職業之便侵佔公司財務案件,這筆錢究竟是經誰之手轉移出去的,又去了哪裡,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喬瓊的參與,很可能決定我們接下來的破案方向!」

  「有道理!」大家都很贊同程峰的決定。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程峰又想起另外一樁重要的事情:「別忘了把喬瓊的經濟情況也一起弄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五章 泥鰍(上)

  住在喬瓊對門的老人那裡,很快就有了反饋,老人當日沒有看清門外人的相貌,只是清楚的記得那人頸後的胎記以及從背後看到的大致身高體貌,田蜜拿了趙濟平的照片去讓老人指認,老人不敢百分百的確認,但也一再說,非常像。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偵方面的協助下,喬瓊公司資金被挪用的謎團也終於揭開了,但是結果卻讓人有點莫名其妙。

  失竊的三十萬的確是經由當時喬瓊所掌握的「支付U盾」轉出的,也就是說之前公司內部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這三十萬元錢在被從公司賬上轉出後,卻並沒有進入喬瓊的個人賬戶,事實上一直到死,喬瓊都沒有碰到這筆錢的一分一毫,在遇害前的一段時間內,她的賬面上的確有幾筆錢,在和黃猛求證過之後得到證實,都是黃猛支付給她的所謂「分手費」,而另外的一個戶頭上面,除了她為數不多的工資之外,按照存入的金額來看,還有林祥之前提到過的一個季度的房屋租金。

  既然喬瓊沒有得到失竊的三十萬,那麼這筆錢去了哪裡呢?

  答案並不出乎意料,正是趙濟平,一直到經偵方面的警員順藤摸瓜找到了資金的最終流向——趙濟平的個人賬戶時,那筆錢以及被他用掉大半了。

  事實擺在面前,很顯然趙濟平和喬瓊不可能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也不可能僅僅是沒什麼交集的普通同事,這兩個人顯然有更深的聯繫,讓人想不通的只是喬瓊,既然這筆錢的確是經過她手中的「支付U盾」才流出的,那她又為什麼要在事發後表現的那樣氣憤,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甚至跑去向黃猛求援,難道只是「賊喊捉賊」,粉飾自己的心虛氣短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時候她一丁點兒贓款都沒有分得,這又是為什麼?

  不管怎樣,現在清楚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趙濟平與失竊資金有關,他與喬瓊之間也存在著潛在的關聯。這種時候不請他來公安局談談,還會有更合適的時機麼?

  於是在程峰的示意下,安長埔一通電話,把趙濟平約到了重案組。

  負責和他談話的還是那天打過交道的田蜜、安長埔,原本已經回J學院忙自己本職工作的陸向東聽說了事情進展之後,也主動跑來旁聽,這讓重案組的幾個人多少有些詫異。畢竟陸向東就是陸向東,他和之前嘉逸的情況不同,嘉逸是出於收集案例的需要以及對懸案的熱情,陸向東卻截然相反,他討厭一切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形容為「不必要的人際交往」,對大多數事情都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淡漠,所以他表現出積極的參與態度,反而讓大夥有些不適應了。

  在等待經偵調查結果的時候,他也沒閒著,在田蜜的陪同下又到喬瓊遇害的房子去了兩次,每次都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東瞧瞧西看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然後就一言不發的離開,讓田蜜攢了一肚子的問號。

  還沒等找到機會問個究竟,這邊資金的問題查清楚了,趙濟平被請來「做客」,這當然是頭等大事,至於陸向東的那些舉動,田蜜也只好暫且壓下,留著有空的時候再問了。

  叫來了趙濟平,這次氣氛可就沒有之前在公司時那麼隨意了,田蜜和安長埔直接把他帶到了審訊室,可想而知,那裡的氣氛要嚴肅壓抑許多。

  「警官,今天叫我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趙濟平表現的很平靜,似乎沒有覺得審訊室的環境意味著什麼。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田蜜微笑著說,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趙濟平拇指撐著臉頰,食指在額頭上輕輕搔了搔,一副困惑的表情:「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你連目的都不知道,就肯過來?」安長埔語帶諷刺。

  「配合警察的工作是良好市民應盡的義務,」趙濟平沒有被安長埔問倒:「普法宣傳的時候不都是這麼講的麼?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田蜜和安長埔對視一眼,這個趙濟平的心理素質比想像的要好,很多在外面油嘴滑舌的人,一旦被帶進審訊室,周圍環境所帶來的壓迫感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而現在,眼看著趙濟平還是像上次見面一樣滑頭,恐怕接下來的進展也不會太過順利。

  田蜜不動聲色的開口,自己回答了前面提給趙濟平的問題:「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聊聊喬瓊的事。」

  趙濟平聞言,立刻咧嘴笑了:「警官,你這是貴人多忘事吧?上次你們找我的時候,我不是都說過了麼,一張照片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聚會那天我喝多了,我和她不熟,就是一個公司的同事罷了,對她的事情我不瞭解,幫不了你們。」

  「既然說到了聚會,」這時坐在一旁的陸向東開口說:「你是那天第一次接觸喬瓊麼?」

  趙濟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陸向東,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把話題扯到那個聚會上頭:「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隨便問問。」

  「對。」

  「能說一下你們倆是怎麼接觸上的麼?」

  「那天我被叫去參加他們的聚會,裡頭的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然後大夥兒一起唱歌,喝酒,做遊戲,中間有人提議說要玩兒真心話大冒險……」趙濟平說話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自己的左側偏移了一點。

  陸向東在此時抬手止住他的講述:「停,我希望你可以用倒敘的姓氏告訴我。」

  「倒敘?」趙濟平顯然很詫異,不僅是他,連田蜜和安長埔也不知道陸向東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對,就是倒敘。」陸向東似乎猜到了趙濟平下一句想說什麼,直接堵死他的退路:「我沒有開玩笑,你剛才不也說了,配合警方工作是良好市民應盡的義務,那麼就請你配合一下吧。」

  趙濟平沉默了半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好吧,你贏了,對不起,我的確隱瞞了一件事,我和喬瓊不是在那天第一次認識。」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六章 泥鰍(下)

  【小莫在此對婉煙童鞋的認真表示一下感動,第一個案子發展到現在,過程中小莫留下了一些細微的線索,最近還一直擔心會不會因為太瑣碎而被大家忽略掉,結果看到煙兒的評論之後,發現那些細節幾乎都被她揪了出來,這讓小莫一方面為自己有這麼認真聰明的讀者而感到驕傲,另一方面也暗自擦一把汗~喂,你們也太聰明太難對付了吧???捂嘴偷笑中……轉入正文。】

  趙濟平忽然改口,讓田蜜和安長埔或多或少有點驚訝,陸向東剛才的那幾句話顯然起了作用,只不過究竟是怎樣發揮作用的,兩個人一時之間也沒弄明白,只好壓下疑問,留到過後再討教了。

  「剛才不是還說和喬瓊以前不認識,在KTV是初次接觸的麼?」安長埔板起臉,手指敲敲桌面:「說吧,為什麼要撒謊?」

  趙濟平並沒有因為他的表現而產生壓力,他搓了搓手,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對安長埔和田蜜微微欠了欠身子:「很抱歉,我剛才是說了謊沒錯,不過也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之所以隱瞞和喬瓊之前就認識的事實,也是出於一種怕事的天性,她辭職那會兒就鬧得公司上下沸沸揚揚,現在又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平白無故因為和她有那麼一丁點兒不深不淺的交情,還惹一堆非議。」

  「那麼,你和喬瓊的交情到底能達到一個什麼程度呢?」田蜜不理睬他的理由,繼續追問。

  「沒到什麼程度。」趙濟平回答的很含糊。

  「沒到什麼程度是什麼程度?」

  「她那個人,你們應該瞭解過了,性格比較開朗,玩得起,所以公司裡頭年輕人約在一起出去玩兒的時候,會叫上她,就像我之前說的,無非就是喝點酒,有點微醺的時候玩玩兒曖昧罷了,沒什麼實質性的交往。」趙濟平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似乎覺得不舒服,又換回原來的:「除了那種場合大家都玩在一起之外,我和她都談不上瞭解,充其量算認識,沒什麼往來。」

  「按照你的話說,你和喬瓊之間,除了認識和偶爾有點『都市男女型』的曖昧舉動之外,沒有私交?」田蜜又問。

  趙濟平表示對田蜜的概括沒有異議。

  「那為什麼喬瓊遇害當日有人看到你去了她家找她?」田蜜不給他留任何喘息的機會,立刻又拋出另外一枚炸彈。

  果然,聽了她的話,趙濟平臉色微微變了一點,神態不若最初那般輕鬆自若,多了一點緊張和防備,但他的心理素質顯然比警方預料的要好,田蜜的這一個炸彈只不過把他炸的略顯慌,卻並沒有亂,整體上依然算得上平靜。

  他接過安長埔遞給他的老人筆錄複印件,快速的瀏覽過上頭的內容,而後撇嘴一笑,把材料遞還給安長埔:「警官,我覺得這個東西說明不了任何問題。這個所謂的目擊證人都那麼大年紀了,記憶力一定衰退的厲害,怎麼可能記得清楚事情,更何況還只是個背影!而且,我那個壓根兒就沒去過喬瓊家。」

  「那麼,那天你做了些什麼呢?」陸向東是三個人中最放鬆也最穩得住陣腳的人,此刻依舊雙手抱著懷,語氣平緩,似笑非笑的和趙濟平聊著,就好像現在並不是進行審訊,而是兩個人在閒聊而已。

  他的這個問題讓田蜜聽了直皺眉,心裡偷偷的鄙視陸向東,還犯罪心理學博士呢!這問題問的也太業餘了!以趙濟平油滑的個性,這種問題不可能實現沒有準備,這倒好,陸向東直接給人家鋪好了台階,供人家下台,這樣的問題,簡直就是問到趙濟平的心坎兒裡去了!

  趙濟平似乎也真的是如同田蜜估計的這樣,聽了陸向東的問題,他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向上挑動了一下,輕快的回答道:「那天啊,我和朋友一起打牌。」

  「麻將?」

  「開始的時候人沒有到齊,所以先鬥了一會兒地主,到了中午,人到齊了,大夥兒一起出去吃了個飯,下午回家開始打麻將,一直玩兒到第二天凌晨。」

  「中午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出去吃的飯?全程都在一起麼?」陸向東問。

  趙濟平點頭:「是的。」

  「能說一下是哪家餐館以及都吃了些什麼嗎?」

  「距離我住的地方不太遠,有一家川菜館,我們那天叫了水煮魚,口水雞,涼拌小絲瓜什麼的。」陸向東的問題並沒有問倒趙濟平。

  聽他說完,陸向東點點頭,又讓他重複了一遍當日和他一同打牌吃飯的朋友姓名和職業等細節,趙濟平一一作答。問完這些,陸向東話鋒一轉突然問:「你上週五中午1點人在哪裡?」

  「上週五?」趙濟平一愣,狐疑的看了看陸向東:「那個時間是午餐時間,我應該是在公司附近吃午餐。」

  「吃的什麼?」

  「我不記得了,請問你問這些有什麼意義麼?」趙濟平露出一絲不耐煩。

  「你連上週五的午餐吃過什麼都不記得,卻對喬瓊遇害那天所吃菜色如數家珍,這還真是有意思,」陸向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神卻不帶任何笑意,依舊尖銳的盯著趙濟平:「我問你喬瓊遇害當日你做了些什麼,你連回憶的過程都不需要就能夠對答如流,看來事先功課做的不錯嘛!」

  趙濟平啞口無言,索性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田蜜見狀,連忙趁熱打鐵,又問一遍:「趙濟平,我問你,喬瓊遇害當日,你到底去沒去過她家?」

  「我說過了,我沒去過!」趙濟平不耐煩起來:「這種問題你們要問我多少遍才肯罷休?我說沒去過,就是沒去過!」

  「既然沒去過,那為什麼不僅有人看到你出現在了那裡,警察也還在喬瓊家裡找到了你的指紋呢?」陸向東使出一招兵不厭詐。

  趙濟平起初表現的很不屑,輕斥道:「我都說了,老年人的記憶根本就靠不住……」

  隨後他好像突然意識到陸向東說了什麼,不由瞪大了眼睛:「你說你在喬瓊家裡頭采到了我的指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21:53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五十七章 曖昧有罪

  陸向東點點頭,一言不發,就那麼看著趙濟平。

  相比之下,趙濟平的表現可就沒有那麼淡然自若了,他的皺緊了眉頭,兩條眉毛幾乎要在額頭中間擰成一個疙瘩。

  「這絕對不可能!」他斷然否定了陸向東的話:「絕對不可能!我的指紋怎麼可能出現在喬瓊家裡頭!」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所以才需要你來解答。」與趙濟平截然相反,陸向東的狀態愈發放鬆起來,和趙濟平對話時的口吻,就好像是兩個朋友在閒聊一樣輕鬆自在。

  趙濟平搖著頭,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並且重複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絕對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陸向東用手戳了戳面前桌上放著的筆錄:「有證據顯示,你的指紋在喬瓊家的臥室、廚房以及衛生間裡都被採集到,要知道,語言可以騙人,但是痕跡卻騙不了人。」

  「你胡說!」趙濟平有點急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那天連門都沒進,之前也沒和她去過她家,我的指紋怎麼可能從那裡找到!」

  聞言,田蜜、安長埔都恍然大悟,而陸向東則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一臉的波瀾不興。

  「原來如此,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抱歉!」他很沒誠意的說:「不過,照你剛才的意思,那天,你應該還是去過喬瓊家的嘍?」

  趙濟平一滯,半晌才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對陸向東說:「你這是在詐我吧?呵呵,對不起,剛才我的確說謊了。沒有辦法,誰都有點自保的本能不是?那天喬瓊被人殺了,我實在是不想被無端牽扯上,搞得自己一身麻煩。」

  「那你現在是承認那天去過喬瓊家了?」田蜜問。

  趙濟平點點頭:「對,我去過。」

  「目的?」

  「沒什麼目的,就是一般同事之間的拜訪罷了。」

  「一般同事之間的拜訪?你既然說和她沒什麼實質的交往,不過是比較玩得到一起去,那麼在她離職這麼長時間之後,又怎麼會突然想要去拜訪一下的呢?」

  「這哪有什麼原因,就是突然想到好久沒見,所以想去看看她唄!」

  「那為什麼門都沒進去?又為什麼聽到對門有人開門,就立刻假裝朝樓上走?」田蜜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連珠炮一樣的發問。

  趙濟平張嘴想要辯解,卻一時之間找不到恰當的理由,正在搜腸刮肚的時候,田蜜又丟給他一枚重磅炸彈,也正是這枚炸彈,徹底粉碎了他的僥倖心理。

  「趙濟平,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和你直說,」田蜜用難得的嚴肅神情對著趙濟平,一張臉板的緊緊的,生怕氣勢不夠,讓效果大了折扣:「今天把你叫來,就說明我們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喬瓊的案子先放下不提,就單說你從公司偷偷挪走的那30萬元錢,也足夠讓你今天沒辦法走出公安局回家睡大覺了。」

  一聽田蜜提到了30萬元錢,趙濟平臉色驟變,剛才還能夠勉強做出坦然的樣子,現在則整個人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你們說什麼,什麼錢?」情急之下,他說話也變得有點口急。

  安長埔接口答道:「什麼錢你心裡清楚,而且你的整個作案過程,我們已經掌握了,你也不用試圖狡辯。」

  「關於那筆錢,我想要說清楚……」

  趙濟平不等安長埔話音落下,就搶著開口想要給自己開脫,但田蜜沒有給他機會把話說完。

  「趙濟平,到現在你還沒有搞清楚孰輕孰重麼?挪用公司欠款這件事與你是否有關,這個你心裡應該清楚,但現在的重點是喬瓊的一條人命,到底是繼續狡辯下去,還是實話實說,全看你自己的了。」她對趙濟平說。

  「我……」趙濟平張了張嘴,又頓住,猶豫了一下才又略帶忐忑的向對面坐著的三個人詢問:「你們能讓我想想麼?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田蜜看了一眼身邊的安長埔,她畢竟是新人,對於這種情況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安長埔明白她的意思,對她微微頷首,表示可以給趙濟平一點時間。

  一時間,審訊室裡變得安靜極了,靜到了田蜜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腕上手錶秒針跳動的聲音。

  「我想好了。」良久,趙濟平忽然重新開口,他的臉上不復之前的那種自負與鎮定,多了幾分頹廢和氣餒:「我承認,我和喬瓊的關係不是起初說的那麼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兒?」安長埔示意他具體說說。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喬瓊是那種比較玩得起的女人,長的也挺漂亮,我之前有過一次婚姻,失敗了,離婚到現在也三年多,一個人有時候挺寂寞,和她是一個公司的,我又經常去她那個部門辦事,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我寂寞,她又放得開,所以就算是一拍即合吧。」趙濟平這一次顯得坦白了許多,與此同時也不忘給自己開脫:「不過我和她的死可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和她只是單純的肉。體關係,沒有其他,我不可能冒著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的危險,殺一個和自己沒什麼相干的人吧!」

  「你是承認和喬瓊之間存在實質性的肉。體關係,對麼?」趙濟平的一番話讓田蜜腦中的弦立刻繃緊起來。

  趙濟平點點頭,事到如今,他似乎也不打算隱瞞自己和喬瓊直接的關係,只要能夠撇清人命案就好。

  「你們倆的關係持續到什麼時候?」田蜜又問。

  「其實,我們倆一直就是有一搭無一搭的。」趙濟平答。

  「最後一次在一起,是什麼時候?」

  趙濟平努力的回憶了一會兒,說:「大概,三個月之前吧。警官,我承認自己在那方面有些不夠嚴謹,可是我們兩個是男未婚,女未嫁,除了道德上我沒什麼可說的之外,我和喬瓊之間的事也沒礙到別人,更沒礙著我自己,我沒理由因此而對她做出什麼事的!」

  「那些先放下不說,你現在就跟我去採集DNA樣本吧!」聽了兩個人最後在一起的大概時間,安長埔蹭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對趙濟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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