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5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28
第四十三章邀約

  錢銳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冷不防被田蜜的問題問到,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迷茫,然後他才猛然意識到對方是在問相框裡的那張照片,連忙接過來,端詳了一會兒,緩緩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怎麼了?很重要麼?」

  田蜜對他點點頭。

  錢銳為難的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默默的盤算了一下時間的問題,然後才起身說:「你們稍微等一下,我房間裡找一找。下午我還有事情,如果實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請二位先請回,等我什麼時候抽空找到了,再給你們送過去了。」

  說完便到臥室裡去找東西了。

  田蜜輕輕的撇了撇嘴,心裡頭的感覺更複雜了一點。

  這男人,自己很坦誠的說和妻子的感情已經平淡到幾乎沒有,可是妻子死後又憂傷憔悴的厲害,與此同時卻又時刻不忘生意上的事情。

  「不管感情上的事情傷害有多大,心裡有多痛,日子該怎麼過也還得過下去,錢該努力賺還是要努力賺,絕對不會停下腳步專注的傷感,你們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麼?」田蜜小聲問墨竇。

  墨竇愣了一下才明白田蜜問的是什麼,想了一下,有些無奈的點點頭:「差不多吧,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性別差異。女人天生感性,可以因為感情上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男人更理性一些,別說是感情傷痛,就算是天塌下來,只要沒被砸死,就還得把日子過下去。」

  「真不知道是你們男人都無情,還是我們女人太犯傻。」田蜜心裡別提多不平衡了。

  墨竇一看她那個表情,立刻笑了:「也別那麼說嘛!這種事情,就像闌尾炎一樣,有急性的。有慢性的,急性的發作起來更劇烈,但是不代表慢性的就不痛苦啊。」

  「你當初沒去考醫科真是咱國家醫學界的損失!」田蜜覺得墨竇的比喻很有趣,也笑了出來。

  「那就讓他們損失去吧,我要是當初真去考醫科,警察隊伍損失更重!」墨竇自信滿滿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錢銳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一手提著一套藍色套裝。另一隻手抱著一個精美的紙盒。

  「剛剛你給我看的那張照片,裙子是郭欣自己的,應該就是這個吧,她藍色的衣服不多。」錢銳把衣服遞給田蜜,隨手把另一隻手上端著的紙盒也放在茶几上,「郭欣生前拍過的寫真、藝術照都在這裡面,我沒來得及在裡面找有沒有這張照片,你們自己看一下吧。

  他又看了看表:「或者,你們把這一盒照片都拿回去慢慢找,用完之後再還給我就可以了。」

  「你著急走?」田蜜一邊端詳著手中拿著的那套藍色衣裙。一邊問。

  「對,我原本以為你們只是有幾個小問題之類。問完就走,沒想到方才找東西就浪費了那麼久。」

  田蜜對他點點頭:「我們會儘量快些結束。」

  說完站起身,把藍色套裙鋪在沙發上,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這裙子的做工真不錯,材料手感也很好。」田蜜摸摸套裙那涼滑垂墜的質感,由衷的說。

  「是我被診斷無法生育之後,我和郭欣兩個人報名參加了一個歐洲旅行團。出去散心一個月,在那邊一個著名的裁縫店訂做的。」錢銳的眼睛也看著那套衣服,彷彿在想像它穿在自己妻子身上時的樣子。「我想起來了,郭欣特別喜歡這套裙子,平時沒有什麼事都捨不得拿出來穿,所以去拍照片的時候才特意帶去的。之後她說特別喜歡這套衣服的顏色,在國內買過幾套類似的,都不是很中意。」

  田蜜端起茶几上那個貼著玫紅色緞帶的紙盒,沉甸甸的,打開蓋子,裡面大大小小裝著不下五六個精美相冊。

  「郭欣一直很愛美,說年輕的時候沒有這麼好的照相技術,現在年級雖然不算年輕,但幸好還沒有老,況且家裡條件也允許,應該多找些好看的照片,留著將來老了以後慢慢回憶。」錢銳看著盒子裡的相冊,對田蜜說。

  「怎麼都是郭欣單人的?你們兩個沒有一起拍過麼?」田蜜隨手拿出兩本翻了翻,發現都沒有錢銳的身影在裡面。

  錢銳搖搖頭:「我這個人不喜歡照相,對著鏡頭我會感覺不自在。」

  田蜜沒再問什麼,快速的把手頭的基本相冊都翻了一遍,果不其然的在其中一本上面找到了郭欣穿著那套藍色衣裙拍的照片。

  誠實地說,以郭欣的年紀來講,她雖然長得並不算漂亮,五官普普通通,身材卻是同年齡段人裡面難得的苗條清瘦,從照片上看起來,體態上透著一股子年輕,好像並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而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一樣。

  估計這種體態上的優勢也得益於她和錢銳一直沒有生育,沒有孩子的失望之餘,倒也在身材走形的避免上面幫她找了個平衡。

  翻翻找找,還真讓田蜜在相冊裡找到了拍攝製冊的日期,大約是五年前。

  「可以讓我把那張照片暫時拿走麼?」田蜜放下手上又硬又重的相冊,指一指相框裡面鑲著的那一張。

  錢銳倒很痛快,把頭一點:「拿走吧。」

  「還有一件事,」等田蜜和錢銳說好相冊的事情,墨竇也按照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思路,對錢銳說,「能把郭欣娘家那邊親友的聯繫方式給我們麼?」

  「有什麼事情麼?如果有的話,對我說就可以了,郭欣這次出事,對她父母打擊很大,交給我全權負責了,你們直接找我就可以。」錢銳的話和上一次一樣。

  「不,我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她父母親家裡人談一談的。」墨竇堅持。

  錢銳的表情不那麼好看了:「你們是不信任我還是有什麼別的理由?我說了,她父母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想老人再出什麼狀況。」

  「你放心好了,我們聯絡郭欣的其它家人,就肯定是有必要的理由,只不過辦案需要,不方便對你詳細說明,而且也請你相信,我們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還是比較豐富的,不會造成你不想見到的那種後果。」田蜜語氣柔和,態度堅決。

  錢銳見兩個人這樣的表態,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從一旁的記事本上扯下一張紙,寫了一串電話號碼:「這是我岳父岳母家的電話號碼。」

  田蜜接過來收好,對錢銳道了謝,順便詢問道:「據你所知,郭欣在出事前的一段時間裡,有沒有過厭世情緒,或者其它心理障礙呢?」

  錢銳略顯疑惑的搖搖頭:「我沒有發現,不過,這事問我也幫助不大,我之前應該有說過,我們兩個每天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在外面忙。說來慚愧,作為丈夫,我對自己妻子的心理狀況瞭解很少。」

  「那郭欣在c市有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麼?」

  「沒聽她怎麼提起過,以前和我一起出席聚會和飯局的時候,她好像也和我那些生意場上朋友的家眷不是很合得來,其它的我就更沒有概念了。」錢銳對於郭欣生活上的事情簡直是一問三不知。

  既然問不出什麼,錢銳又著急離開,頻繁的看著手錶,再耽誤下去也無濟於事,田蜜和墨竇起身告別,帶著照片和郭欣娘家的聯繫方式離開了錢銳的家。

  既然拿到了郭欣穿著藍色裙子拍的照片,自然有必要讓這件事情裡唯一見過匯款人的王武好好的辨認一下,於是墨竇又把車開回到上午剛剛去過的地方,找到了剛給岳母送藥送飯回來的王武。

  王武又見到他們,特別的熱情,非要讓兩人進屋做,被田蜜和墨竇婉言謝絕,並拿出照片,把再次來找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一聽是要辨認照片,王武趕忙接過郭欣的照片,端詳了半天,最後把頭一搖:「人吧,俺還是覺得挺像的!但是衣裳可不是這一身兒!」

  「你能確定麼?」田蜜看他說的這麼篤定,怕他記得不夠清楚,「畢竟過去了三個月了,你要不要再想想?」

  「俺這人不聰明,但是記人還行!上次給俺錢雇俺去銀行那個女的要不是帶著個大墨鏡,俺肯定認得更清楚!」王武倒對自己的記性很有信心,伸手在照片上這裡指指,那裡點點,「上次雇俺的那個女的穿的可沒有這麼些羅里吧嗦的裝飾在衣服上,顏色倒好像差不多,可是樣子比照片上這個素淨不少呢!」

  「確定麼?」

  「確定!具體是啥樣兒的,俺是真記不住了,反正上頭沒有這麼多花花珠珠的東西!」

  除了在衣服的不同這一點上很篤定,對於照片上人的長相,王武倒是一點都吃不準,只說覺得很像,再多也說不出來。

  沒有辦法,只能暫時這樣,交代王武儘量回憶之外,臨走的時候田蜜還不忘叮囑他最近早些收攤,不要太晚回家之類。

  畢竟有孟慶偉的遭遇在前,她沒有辦法不擔心王武這個「目擊者」。

  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的手機響了,她趕忙掏出來,看到陸向東的名字和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喂?」她趕忙接起來,動作迅速,隨即又略有些尷尬的看了看一旁開車面帶竊笑的墨竇。

  「晚上下班之後出來見一面吧。」陸向東在電話那頭說。

  「好啊。」

  「那到時候再聯絡。」

  不等田蜜答話,電話那邊已經只剩下對方掛機後的忙音。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29
第四十四章空號

  怎麼了這是?

  田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手裡的電話,對陸向東這種奇怪的言簡意賅感到摸不到頭腦。

  「怎麼了這是?因為我在場,妨礙你們小兩口聊私房話了吧?」墨竇也覺得田蜜的通話時間似乎太短了一點,不由自主的瞎猜起來。

  「哪有這種事!」田蜜矢口否認,順便替陸向東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八成是太忙了,偷空打個電話而已。」

  以墨竇的表情來看,這個答案很沒有說服力,不過他很明事理的沒有戳穿。

  別說是他,這個理由田蜜用來糊弄自己恐怕都一樣沒有說服力。

  陸向東這個人從來不是一個囉嗦的人,也不擅長噓寒問暖,問東問西。可是戀愛以來的這段時間裡,情侶之間通電話,最基本的相互詢問還是有的,即便是約見面,至少也會隨口問一句「在幹什麼」或者「忙不忙」。

  像這樣言簡意賅,態度也略顯生硬的通話,還真是頭一回。

  是不是在學校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呢?田蜜暗暗猜測。不管了,反正既然說好了晚上見面,那就見了面之後再問個明白也不遲。

  回到重案組,田蜜立刻撥打了郭欣娘家的電話,大了好多遍都始終沒有人接聽,她忍不住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錢銳記錯了號碼,寫錯了號碼,或者乾脆故意給了他們一個錯誤的號碼。

  就在田蜜這種聯想越來越強烈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人正是郭欣的父親。

  「我看到電話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你打的吧?我和我們家老太太這幾天一有空就去陪女兒,所以不在家,沒接到電話。」郭欣的父親在電話那頭對田蜜說。

  田蜜一聽這話,大白天硬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錢銳說過,郭欣是家中的獨生女,除了她。她的父母怎麼會有其它的女兒,難不成郭欣的父母因為女兒的死訊,被刺激的精神已經失常了麼?

  田蜜的沉默讓郭欣的父親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在電話那頭解釋說:「你別害怕,我們可不是大白天見鬼,我們兩口子啊,是去女兒的墓地坐著,就算是陪陪女兒了。」

  說著。老人家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我一輩子不信神鬼,現在反而希望真的能活見鬼一回!至少,能讓我真真切切的再見自己女兒一面!而不是裝在盒子裡的一捧灰。」

  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可以想見其情緒的波動,田蜜連忙在這邊好言安慰,雖然知道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郭欣人死不能復生,家人的失去是永遠無法得到補償的,無論旁人說再多溫暖的話,也都是無濟於事。但遇到這樣的情景,終究讓人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姑娘。你多大?」郭欣的父親沉默了半天,忽然問。

  田蜜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自己的年紀,還是照實說:「24歲。」

  「唉,還這麼小。」郭欣的父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有對象了沒?結婚了麼?」

  田蜜被他問的有些尷尬,不想回答,又覺得老人怪可憐的。不忍心對他的詢問置之不理:「有男朋友。」

  「男朋友家是哪裡的?和你是一個地方多麼?將來會讓你和他一起去別處麼?」郭父又問。

  「應該不會。」從詢問者變成了被詢問者,問題還都是一些涉及個人的事情,田蜜感到甭提多彆扭了。

  「好啊。好啊!能不離開父母身邊,就別離開父母身邊!免得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父母年紀都大了,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等,而且,等,也未必就等得回來啊!」郭父說著說著,觸景傷情,忍不住哭了起來。

  聽著老人的哽咽,田蜜忽然明白了他詢問自己那些事情,以及後來那一番話的意思,心裡也跟著酸澀起來。

  「我們郭欣,從小就聰明開朗,親戚朋友,誰都喜歡!長大了也一樣,追求她的男孩子有很多,可是她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著,就看上了小錢,那時候小錢還是個窮小子,接他爸的班才有工作,誰都覺得他配不上郭欣,可是郭欣就是看上了,還執意要和他好。我們郭欣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和小錢把婚都結了,還去了外地。」郭父幾乎每說一句話,都要重重的嘆一口氣,「如果她不是嫁給了小錢,就不會被帶去c市,要是沒去c市,也不用想回一趟娘家還得坐長途客車,也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都是命啊!早知道會這樣,我就算讓她恨我一輩子,也絕對不會同意她嫁給錢銳,離開我們身邊的!」

  「郭欣當初很堅決的要和錢銳在一起?」田蜜聽了有一點驚訝,從錢銳描述的夫妻關係來看,她幾乎不能相信,這一對曾經回事棒打不散的苦情鴛鴦。

  「是啊,我們說了很多都沒用,兩個人根本聽不進去,這種事啊,老人沒有贏得了孩子的。」

  一對曾經執著相愛的戀人,在婚姻和歲月的磨蝕中,竟然會漸行漸遠,變得麻木,忘記了曾經的心動和激情,這可真是可悲的事情。田蜜心中暗暗感慨。

  「那麼,據你和郭欣媽媽所知,郭欣近一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麼不順利的事情,或者有什麼比較大的煩惱麼?」她聽郭父感慨了一會兒,沒忘了詢問重點。

  郭父又嘆了口氣:「我們家女兒,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別說是現在,錢銳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們的條件也越來越好,就算是在那之前,錢銳的生意剛起步,兩個人節衣縮食的時候,她都沒回來跟我還有她媽媽抱怨過一句!要說不開心的事情,我們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錢銳沒辦法有孩子這一樁了。」

  「郭欣因為這件事煩惱了很久麼?」

  「她沒有直接對我們說,但是我們看得出來,那件事她不開心。她一直很喜歡孩子,錢銳的診斷書拿回來之後,她不讓我們在她面前提要孩子的事,不許說,不許問。別的事情上她從來沒有這樣過,所以我們才覺得,她肯定很難過。」

  「那郭欣有沒有什麼比較要好,比較能說心事的朋友呢?」田蜜沒有能夠從郭父口中得到太多關於郭欣的近況信息,有些不甘心,沒轍,只好打算換方向,從朋友下手。

  雖說之前的走訪調查中,他們得到的信息普遍是說郭欣這個人個性偏內向,不善交際,但再怎麼內向的人,終歸還是有朋友的。

  相信郭欣也不會是例外。

  郭父想了半晌,說:「她好像是有一個小姐妹,兩個人從小就是朋友,已經很多年了,每次郭欣回來看我們,小住幾天,都會抽時間去找她的那個小姐妹的。」

  「能把聯繫方式給我們麼?」

  「你等等,我給你問問去。」郭父似乎也不知道那個郭欣發小兒的聯繫方式,放下電話離開了一會兒,好久才回來,唸給田蜜一個手機號。

  「這是我從郭欣落在我們這兒的一本舊通訊錄上找到的,我只能找到這個了。」郭父不確定的說,「號碼對不對,你們試試吧!」

  謝過郭欣的父親,又好言安慰了幾句,田蜜掛斷電話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墨竇搖了搖頭:「我真是服了那些在電台接聽傾訴熱線的主持人了!他們每天聽到各種悲傷的故事,難道不會抑鬱麼?我越來越怕給和受害者家屬溝通了,那種悲傷的感覺,簡直能把人給吞噬掉!」

  「那說明你善良,有同情心。」墨竇探過身子,拍拍田蜜的肩膀,算作鼓勵。

  田蜜平復了一下情緒,又嘗試著撥打郭欣父親給的那個發小兒的聯繫電話。

  不一會兒,她就放下了聽筒。

  「怎麼?沒人接還是關機了?」墨竇以為是打不通。

  田蜜搖搖頭:「郭欣的父親給我的電話號碼是個空號。」

  墨竇拿過田蜜手邊的那張紙,一看就笑了:「姓刁?刁德一的那個刁啊!這個姓可不怎麼多見,實在不行,從戶籍上應該也不難找。而且我覺得,e市離咱們又不是特別遠,當天往返沒問題,不然明天過去一趟吧,當面問問比打電話來的更方便。」

  「有道理,那明天早上早點出發,咱倆跑一趟吧!」田蜜同意墨竇的提議。

  誰知墨竇嘿嘿一笑,把腦袋一晃:「你先問問陸博士有沒有空,他要是有空,就你們倆一起去好了!」

  田蜜剛剛露出一臉羞窘,墨竇趕忙澄清:「你可別往歪了想,公是公,私是私,我可不是故意想要給你倆創造出差機會。本來郭欣這條線就是你負責再追,峰哥那邊任務還很重,如果陸博士有空呢,正好幫咱們解決一下人手短缺的問題,順便陪你,一舉兩得。如果他沒空,那我就過來當補丁。」

  「那我今晚問一問他吧。」田蜜不敢貿然表態,謹慎的回答。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0
第四十五章陰謀的味道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田蜜直到接到陸向東的電話才意識到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之前,墨竇忍不住提醒她:「別忘了問問陸博士明天有沒有空陪你去e市出差的事兒!公事公辦,咱人手真不夠!」

  「知道啦!我巴不得和自己男朋友一起出差呢!」田蜜沖墨竇做個鬼臉,背上挎包擺擺手,腳步輕快的奔下樓去。

  原本以為陸向東會把車照例停在門口,走出大門瞧不見人,田蜜有些詫異,趕忙摸出電話撥過去。「你在哪兒呢?我到門口怎麼看不到你的車?」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繼續走,我在院門外。」陸向東回答。真是奇了怪了。田蜜朝周圍看看,院子裡明明有很多空位,為什麼不把車子停進來,偏要聽外面馬路邊呢!

  一邊犯琢磨一邊朝外走,田蜜的注意力已經先入為主的放在尋找陸向東那台白色的汽車上頭,完全沒有注意其他,走出院門,習慣性的先左後右,才朝左邊望了一眼,一轉身還沒回過神來,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擁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田蜜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掙脫,沒有成功,下一秒才意識到,突然抱住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惦記了一整天的陸向東。

  「喂,先放開我好不好?」在肢體接觸這方面向來含蓄的陸向東忽然表現的這樣一反常態,田蜜心裡也很驚訝,不過當她的眼睛從陸向東懷裡朝外看,發覺從局裡下班走出來的同事紛紛投來含著笑意的目光,她心裡的驚訝便立刻被害羞覆蓋住了。

  「不好。」陸向東一本正經的回答。「別人在看呢!」

  「沒有人規定不可以在公安局門口擁抱自己的女朋友。」陸向東伸手到田蜜腦後,把她試圖仰起來的臉重新按回自己懷裡,「噓!安靜,你再聒噪,我會做出更讓你害羞的事!」

  田蜜的心差一點因為陸向東那曖昧的威脅而漏跳幾拍,也知道他這種特立獨行的傢伙向來沒什麼顧忌,說到就敢做到。只好乖乖閉起嘴巴,學鴕鳥把臉整個埋進陸向東的胸膛裡,假裝看不到周圍的打趣眼光。

  他這是怎麼了?田蜜在陸向東懷裡感到很奇怪。

  被自己愛的男人緊緊的擁抱著,這種感覺固然是很好的,田蜜無法否認此刻自己那可彷彿加了糖漿一樣的心情。只是,他們兩個不過是各自忙碌了一天而已,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雖然她一整天心裡會經常惦記著陸向東。相信他也是一樣,可是以他的個性,用這種當眾擁抱的方式來表達,還是太誇張了一些。

  「你怎麼了?」田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抬起頭看著陸向東,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你知道自己有的時候很擅長破壞氣氛麼?」陸向東答非所問。

  「我一向擅長!」田蜜故意和他開著玩笑,兩眼緊緊的盯著陸向東的臉,「要不然你幹嘛無事獻慇勤?」

  「我覺得咱們兩個人之間的進度有些慢,所以想努力趕進度。這個理由你喜歡麼?」陸向東臉上漾起壞笑,語氣曖昧的問。

  田蜜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心裡頭害羞、尷尬甚至還有些小小的興奮混雜在一起,一時之間竟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陸向東看著她一臉的糾結,眼神終於又柔軟起來,放開田蜜,改牽起她的手,拉著她朝前走。「我們去哪兒?」「開車。」

  「車停在哪裡了?」田蜜朝周圍張望一下。沒看到熟悉的車型。「三站地之外。」田蜜一聽,不免有些疑惑:「幹嘛停那麼遠?近處又不是沒有車位。」

  「想和你就這麼走走。」陸向東搖一搖和田蜜交握在一起的手。

  田蜜狐疑的瞟他一眼,決定不再追問。如果有什麼事。陸向東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不想提的時候,誰也問不出來。與其徒勞的做無用功破壞氣氛,倒不如安靜的享受這種相處。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夏日傍晚的街上,誰也沒再說話,田蜜幾次偷偷打量陸向東,見他眉頭微微隆起,眼神發散的看著遠處,當察覺到自己成了被觀察的對象,陸向東的眉頭便會鬆開,似笑非笑的看著田蜜,然後握緊她的手,繼續不緊不慢的走。

  走了很遠才找到陸向東停車的地方,坐上車,陸向東一言不發的默默開車,直到路邊的景物變得愈發眼熟,半路痴田蜜才終於意識到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

  「小子!怎麼今天有空過來?」走進那個熟悉的小院兒,田蜜和陸向東立刻得到熱情的招呼。

  沒錯,陸向東把田蜜帶到了很久之前他過生日時來過的那個家庭式的小飯館。「魯爺最近身體好些了麼?」陸向東伸手攙扶一把迎上來的老人,用鮮有的熱絡問。

  魯爺手一揮,大大咧咧的說:「沒事兒了!用了你寄給我的藥,小子,你有心啦!」

  說完,他一扭臉兒打量著田蜜:「這丫頭看著眼熟啊!上次你過來我這裡,就是和她一起的吧?」「對,現在她是我女朋友了。」陸向東輕攬過田蜜,一臉微笑的對魯爺說。

  「好好好!這是好消息啊!你也老大不小的啦,有個伴兒好啊!」魯爺一聽,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一揮手,對田蜜說,「小丫頭,喜歡吃啥一會兒儘管說,在魯爺這兒別的沒有,好吃的管夠兒!認識這小子這麼多年,可算見著他把感情的事情解決了,今天我請客,你們不許跟我瞎客氣!」

  「放心!我遇到好吃的從來不客氣,今天不吃成個圓球我絕對不離開!」田蜜笑嘻嘻的和老人開起玩笑。

  魯爺被她逗得合不攏嘴兒,直誇陸向東眼光好。

  「你說,魯爺說你眼光好,這算是誇你,還是誇我?」被帶進房間裡坐下來,田蜜逗趣的問陸向東。

  陸向東煞有介事的想了一下,說:「誇你。」

  「為什麼啊?」

  「我眼光好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實,魯爺只是客觀的闡述出來而已。」

  「臭屁!」田蜜翻了個白眼。

  陸向東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很快的,飯菜就被端了上來,大多是田蜜偏好的口味,田蜜忙了一天,中午也是和墨竇兩個人隨便糊弄著填了肚子而已,現在色香味俱全的一餐擺在眼前,自然是食慾大開。

  相比之下,陸向東的胃口就真的只能用一般來形容,雖然也和田蜜一起吃,卻明顯讓人覺得心不在焉。

  「我想說句話。」田蜜忽然放下筷子,一臉嚴肅的對陸向東說。

  陸向東好笑的看著她,問:「我可以說不行麼?」

  「不能!」田蜜乾脆的回答,「我知道即便我問了,你也會否認。雖然我不會讀心術,也不擅長像你那樣在別人的臉上找答案,但是我不傻,尤其是對自己在乎的人。我覺得你很不對勁。」

  「從哪裡看出來的?」本以為不會表態的陸向東聽到這裡,忽然問。

  「從你的眼睛裡,你的臉上,還有你帶我來這裡!」田蜜打量了一下身處的小房間,「魯爺對你很好,真心的好,所以這裡一直是你尋找溫暖和舔傷口的地方吧?心裡難過的時候就會想來這裡?」

  「注意你的形容詞,誰會把自己的男朋友形容的好像一隻狗一樣。」陸向東沒承認也沒否認,「我如果扮可憐再努力一些,會不會撈到更多甜頭?」

  田蜜沒有笑,只是默默的看著陸向東,好一會兒才說:「可能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笨笨的,傻乎乎的,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的人,沒有強大到能幫你分擔什麼,所以遇到什麼事,你可以選擇不對我說,我沒有辦法勉強你。不過我也希望你知道,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或許我幫不了你太多,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永遠都在你身旁守著你,一步也不離開!」

  陸向東看著田蜜,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默默的,專注的看著她,田蜜也不再開口,兩個人的對視讓房間裡的空氣似乎都停滯住了。

  「說說你今天都忙了些什麼吧!」原以為陸向東在沉默之後會說些什麼,卻沒想到他開口的時候,話鋒一轉竟然問起工作上的事情來。

  田蜜一愣:「為什麼突然聊工作的事?」

  「我們總是需要有話題的不是麼。」陸向東很自然的回答。

  知道他還是不想提自己的私事,田蜜也不願意勉強,便開口把這一整天來的收穫都和陸向東講了一遍,講完之後,當然不會忘記詢問他關於去e市出差的事情。

  「好啊,我正好弄完了論文,沒什麼事情,那就一起去吧。」陸向東一臉的興致勃勃。

  「你對這個案子的興趣,好像濃厚起來了喲!」田蜜察覺到,他的積極性比起最開始和自己一同跟進這個爆炸案的時候明顯提高了許多。

  「當然,」陸向東點點頭,「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通過炸車來報復社會,現在聽起來,陰謀的味道越來越濃了。這個我喜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0
第四十六章發小兒

  和陸向東的這一頓晚飯吃的田蜜心裡一直在犯嘀咕,莫名其妙的當街擁抱,又把自己帶到這裡來,以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必然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是唯一能夠讓陸向東情緒大變的無非也就是他那個極品的媽,最近又壓根兒沒有聽說或者看見她出現,自打戀愛之後,對於他母親的事情,陸向東也不會對田蜜遮遮掩掩。*非常文學*

  總之這一次,她覺得陸向東的情緒很不對頭,但是卻又搞不清楚哪裡不對頭。

  偏偏眼下田蜜完全沒有那些閒暇的心思去揣摩陸向東的內心世界,更何況就是有閒工夫,這也遠不是她所擅長的事情,於是索性暫且壓下好奇,他不說,她便不問。

  既然陸向東願意並且有空一起跟進這個案子之後的調查,田蜜當然是心裡頭高興,於私有男朋友陪著誰會不開心,於公有了陸向東在身旁,套用程峰之前的戲稱,無異於請了個天兵天將。

  在魯爺那裡吃飯的過程中,除了開始的時候談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就一直是田蜜在說一些瑣瑣碎碎的生活小事,陸向東一直默默的做聽眾偶爾開口應和幾句,自己倒是沒有主動開口說些什麼。吃完飯,照例送田蜜回家,到了田蜜家樓下,陸向東把車停在老位置上,目送田蜜進樓門。

  以往雖然也是這個樣子,基本上等到田蜜進了家門,陸向東的車也就開走了,可是今天田蜜回到家,在窗檯上望了幾次,他的車子都還停在那裡一動沒動。

  「他要是還不走,你就把他叫上來!」終於,在田蜜第n次打算跑到窗檯邊探頭探腦的時候,田媽媽忍不住開了口。

  田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沖田媽媽咧嘴乾笑了兩聲。心裡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叫陸向東真的上來,到窗邊朝下一看,他的車已經開走了。

  第二天一早,陸向東早早就來到田蜜家樓下接她,既然說妥了去e市的事情,他們便沒有必要再特意回一趟公安局,早去早回更重要。

  e市距離c市不算遠,但因為途中山路險峻。事故高發區很多,所以車輛的行駛速度被嚴格控制著,乘坐長途大巴的話大概需要四五個小時,自己開車則需要三個多小時。*.所以一大早出發,到達e市已經是中午。

  幸運的是郭欣的那個發小的姓氏比較少見,到了e市找公安局一查戶籍,整個e市一共就三個姓刁的人,其中兩名為男性,符合要求的人選只剩下一個,連篩選排除的過程都省了。

  找到郭欣在某機關當會計的發小兒刁冬雪的時候。她正在上班,聽說田蜜和陸向東的來意。立刻向科長請了假,提前下班,陪他們一起在附近找了個小飯館,趁著中午吃飯的顧客還沒大批的湧進來之前,要到了一個小包房。

  「郭欣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心裡也挺難過的,如果有什麼能幫到你們的。儘管開口。」刁冬雪看起來是個爽直脾氣,屁股剛剛坐定下來,就先開了口。

  「你和郭欣彼此很熟悉吧?」雖說郭欣的父親在電話裡對田蜜說刁冬雪和郭欣是關係親密的發小兒。可是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和當事人印證過才能作數。

  不出意料,刁冬雪立刻對此表示肯定:「是的,我們倆從小家裡是鄰居,穿開襠褲的那會兒就每天玩兒在一起,包括後來上學也都一直是同學。」

  「那對郭欣的事情,你瞭解麼?」

  「瞭解……不曉得算不算得上,但是至少知道一些吧。」對於田蜜的這個問題,刁冬雪的回答倒是有些保守,「郭欣這個人,怎麼說呢,心地很好,也聰明,就是喜歡往心裡頭藏事情,不管好的壞的,都往自個兒肚子裡裝,只拿出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來和別人分享。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清楚她當我是好朋友,可是對於她的生活什麼的,我真不敢說自己多瞭解。你們想知道她哪方面的事情?我儘量回答。」

  「先說說在你眼裡,郭欣是個什麼樣的人吧。」陸向東替田蜜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刁冬雪毫不猶豫的說:「挺聰明的一個人。」

  「請儘量具體一些。」田蜜提示她。

  「郭欣腦子好使,從小到大學習都不錯,要不是她家裡頭三個哥哥,就她這麼一個千斤,還是父母中年得女的寶貝疙瘩,估計她要是想考大學,也能考個很不錯的,可惜她父母捨不得她遠走,所以才讓她念了我們e市本地的一所當初分配很好的大中專。其實那會兒的時候我還一直以為郭欣是那種溫溫柔柔的乖乖女的。」

  田蜜聽出了刁冬雪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說,實際上郭欣遠不在乖乖女的行列中嘍?」

  刁冬雪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裡有回憶老友的親切,又有對老友已逝的傷感,她沒有直接回答田蜜的發問,而是反問她道:「根據你的瞭解,郭欣是個什麼樣的人?」

  田蜜並沒有接觸過郭欣本人,只是在前期的調查當中,通過錢銳店裡的店員,以及接觸過郭欣的錢銳的生意夥伴,對這個不幸喪生的女人有了一點最初步的瞭解。

  「文靜,內斂,好脾氣。」她簡略的說,畢竟她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郭欣本人,從外界能得到的信息歸結起來也就只有這七個字罷了。

  刁冬雪哀傷的咧嘴一笑,手指下意識的轉動著桌上的白瓷茶杯:「是啊,和她不熟的人都是這種印象,總覺得郭欣是個聽話的乖寶寶,脾氣好的沒話說。其實,郭欣骨子裡是個很倔強的人。別看表面上文文弱弱的,講起話來也小聲細氣,應該是個很好商量的人,實際上她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就好像她和錢銳的婚事一樣麼?」田蜜想起了郭欣父親之前提到的關於她和錢銳戀愛時遭受的阻力。

  刁冬雪點點頭:「是啊,我認識郭欣這麼多年,就和錢銳談朋友的事,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郭欣還有我從來沒見過的另外一面。」

  「當初郭欣和錢銳遇到的阻力很大吧?她和錢銳,都很堅定的要在一起麼?」這一點其實田蜜心裡倒是早就有了答案,畢竟前一天和郭欣父親通電話的時候,他話裡對於錢銳從自己身邊帶走郭欣的明顯怨氣,和他對錢銳出身的描述足以看出,田蜜此刻好奇的是,當初郭欣和錢銳這一對情侶到底有多麼的情深意切,堅定不移。

  「對,都很堅決,一副如果全世界都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就要與全世界為敵的樣子。」刁冬雪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過郭欣生前的照片,雖然不算是什麼沉魚落雁的大美人兒吧,至少在我們這個小地方,還是很好看的,長相沒得挑,身材也苗條,家室也好,她爸爸以前是做礦長的,別看聽起來好像不怎麼樣,實際上待遇好得不得了。以她這樣的條件,錢銳死心塌地的非她不娶,這我們誰都不意外,不過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郭欣到底為什麼那麼堅決的非要和錢銳好,堅決到了她爸媽把她鎖在房間裡,她居然能從兩層樓的窗子爬出去跳,結果把腿摔壞了,差點打石膏,把她爹媽嚇得不輕,從那以後倒也不阻攔她和錢銳的事了。」

  「錢銳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氣?或者很有才情?」田蜜見過錢銳,覺得他現在可以被稱為儒商,但是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與郭欣生前的照片相比,的確沒有郭欣看起來出挑。聽到刁冬雪說郭欣為了去見錢銳居然敢從兩層樓高跳下來,這也的確讓田蜜感到很驚訝。

  刁冬雪輕輕的撇了撇嘴:「能有多帥氣,長得瘦骨伶仃的,至於才情我就不知道了,和錢銳的接觸不算多,尤其是他們倆結婚之後就搬去c市,所以我也只能在郭欣回娘家探親的時候,聽她偶爾提起一些錢銳的事。當初我問過她,為啥覺得錢銳好,她說錢銳腦子聰明,只要有機會肯定能做成事業,現在看起來,郭欣的眼光倒是也不算錯,剛和錢銳結婚那陣子過的苦了一點,後來倒也的確是越來越好了。」

  「也就是說,根據你的瞭解,郭欣的婚後生活一直還是比較穩定幸福的嘍?」

  「至少她沒對我主動說起過什麼錢銳和她之間的不好。」刁冬雪兩手一攤,「不過人嘛,不都是報喜不報憂麼,人家兩口子過的到底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旁人打聽,不是麼。」

  「那你能不能幫我們回憶一下,你和郭欣的交流中,她有沒有對你表露過負面情緒?不管是家庭方面還是其他什麼都包括在內。尤其是近期。」田蜜又問。

  「負面情緒……」刁冬雪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負面情緒……上一次她回家的時候找我聊天,我覺得她好像變得特別不自信,這算不算你們所說的負面情緒?」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0-27 08: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3
第四十七章照片

  「能說的再具體些麼?」刁冬雪的話有些含糊,田蜜一下子也聽不出她想說的具體是指什麼。「郭欣從小到大,都是個特別有自信的人,從來沒見她否定過自己,結果上次回娘家的時候她來找我,聊著聊著,忽然就問我有沒有覺得她做人很失敗。把我嚇了一跳,跟她說我覺得她挺好,聰明,有主意,可是她偏說我敷衍她,問我覺不覺得她這個人和社會脫節兒,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不好相處並且太霸道專橫。說實話我從來沒從她嘴裡聽到過那麼多自我貶低的詞兒,當時就把我弄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刁冬雪的「震撼」只換來了陸向東的一抹輕笑,面對疑惑中夾雜著不快的目光,他淡定的問:「那郭欣的這些話,你認同麼?」沒料到會被陸向東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刁冬雪的臉上流露出了瞬間的尷尬,隨即搖搖頭:「我當然不認同了!我和她這麼多年的朋友...」「朋友也未必就永遠都是唱頌歌的角色,愛人眼中的彼此都不可能盡善盡美,更何況你和郭欣的那種交情。」陸向東先是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忽而又話鋒一轉,「那你說說自己當天是怎麼回答郭欣這些問題的吧!」

  「我就安慰了她一會兒,讓她別多想,人無完人,誰還沒有點兒缺點啊,幹嘛要對自己求全責備呢。更何況都一把年紀,本性難移,順其自然就好了唄!」刁冬雪回答。這回不需要陸向東再怎麼點撥,田蜜自己也聽得出來,刁冬雪對於郭欣那略顯消極的自我判定還是傾向於贊同的,她對郭欣到那些勸慰,貌似圍護。實際上傳遞的卻是一種對郭欣那番自我否定的認同。

  「你這麼安慰過郭欣之後,她是什麼反應呢?」田蜜沒有去質疑刁冬雪的真實想法,她知道即便自己質疑,對方照樣會矢口否認,與其浪費時間在這種無用的細節上。她更希望多瞭解些郭欣的情緒和心態。「她還能說什麼呢,我好言安慰,勸了她大半天,她後來也不再鑽這個牛角尖了。」

  「那郭欣有沒有說過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家庭生活,因為她的丈夫錢銳麼?」「這個她可沒說,在我印象中,錢銳一直挺聽郭欣的。兩口子婦唱夫隨,蠻好,應該不會是因為他的吧。」提到錢銳這個未亡人,刁冬雪的措辭明顯變得謹慎起來,八成是擔心她的話會被傳遞進錢銳本人的耳朵裡。不管錢銳曾經有過多麼落魄的青春歲月,他現如今都已經脫胎換骨,成了一個經商的佼佼者。作為岳父母的郭欣父母說起他來還可以隨意一些,其他人顧及他的財力和影響也是情理之中。

  「在那次之後。郭欣有和你聯絡過麼?」田蜜決定結束對之前那個問題的盤問。刁冬雪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就在她出事前幾天,打電話給我。說打算回來小住幾天,到時候約我見一面。」刁冬雪的眼睛忽然瞪圓了:「她說她可能要離開,或許會很快回來,或許很久都不會再回家,所以要和我好好聚聚!天啊!我怎麼覺得這麼害怕啊!這算不算預兆啊?!」「我們當警察的不相信唯心的那一套。」田蜜並不想和刁冬雪討論關於預兆的問題,她更關心的是為什麼郭欣會說出那些話來。「郭欣和你通電話的時候情緒激動麼?」「她要是能讓我聽出情緒來。我就不會事後回想起來那麼害怕了!」

  刁冬雪摩挲著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拂去上面的雞皮疙瘩。「郭欣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平靜的可嚇人了!感覺就像個小木偶一樣,有氣沒力,這要不是她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如果說她當時想跑去尋短見我都信!」「既然你覺得她的表現那麼不對勁,當時有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嗎?」田蜜見她說的那麼肯定,忍不住問。刁冬雪被她問的很尷尬:「這事兒算我事後諸葛亮,當時她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在單位,急急忙忙說了幾句話就去開會了,晚上回家又得給老公做飯,又得盯著孩子寫作業,忙活起來,就給忘了。」「從那之後,一直到出事前,你就都和郭欣沒有過聯繫了是麼?」刁冬雪一臉內疚,點了點頭。「多謝你的配合,如果想到什麼,隨時聯繫我!」田蜜留下了聯繫方式,和陸向東起身準備離開。

  「別急著走啊,好歹一起吃頓飯吧!」刁冬雪連忙挽留,「我是郭欣生前最親近的朋友了,就當我代替她的家人謝謝你們辛苦查案吧!」「那就更不必了,這是我們的工作。」田蜜執意不肯接受,刁冬雪也不好勉強,一直堅持把田蜜和陸向東送上車才罷休。「這個刁冬雪,有點虛偽。」開著車去郭欣父母家的路上,田蜜對陸向東說。陸向東聽了把頭一點,戲謔到回答:「這個社會上象刁冬雪這樣一來人不少,倒是你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臉象陰晴表一樣的人才是真的稀罕。」田蜜不服氣的剛鼓起腮幫子,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正是在印證他的話,連忙板起臉來,說:「說自己和郭欣是發小兒,是好朋友,形式上表現的好像她對郭欣有多麼的欣賞和關心,認為郭欣多麼優秀,可是話裡話外又處處自相矛盾。要我說,她雖然和郭欣是朋友,欣賞的成分倒比不上嫉妒來得多!」「連你都看得出來,這個刁冬雪還真是不善於掩飾!」陸向東看田蜜一臉嚴肅,忍不住糗她一句,果然成功的讓田蜜破功,笑著捶了他一拳,「刁冬雪的掩飾倒也未必都是單純的虛偽,其中也有一定的內疚,兩個人畢竟朋友多年,從她的內疚程度來看,郭欣對她顯然一直不錯,而她也如你所說,嫉妒多過欣賞,現在朋友遇害,她心中不安,倒也說明本質還不壞。」「不錯嘛!」田蜜一聽,當即笑的更開了,「心態越來越積極,看人終於不知看陰暗面嘍!」

  「托你的福,近你者赤。」陸向東謙虛的說。「那當然!」田蜜美滋滋的答應著,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他繞進去了,「呸呸!你才是豬!」到了郭欣的家,免不了要安慰上郭欣年邁的父母一番,郭欣的幾個哥哥也都有事業要忙,不能時時陪伴父母身邊,看著孤苦伶仃在空落落的大房子裡黯然垂淚的老兩口,田蜜心裡也一陣陣的發酸,縱使是對親情向來冷淡的陸向東,也流露出些許不忍。從兩位傷心欲絕的老人口中問不出太多信息,大部分時間郭欣的母親都拉著田蜜,翻郭欣在娘家的相冊給田蜜看。臨走的時候,陸向東開口向郭母索要了幾張郭家的家庭合影,以及郭欣和其他親人朋友的合照。郭母有些捨不得,郭父倒是一口就答應下來,說只要能幫助破案,要什麼都行。田蜜不知道陸向東的用意,不方便多說什麼,臨走的時候只好一再向郭母保證,一旦用完,立刻完好無損的送還回來。離開郭欣娘家,返程回c市的途中,田蜜翻看著手上的照片,問陸向東:「為什麼要這些照片?」「因為這些照片提醒了我一件事。」

  陸向東瞥一眼田蜜手中的那些合影。「什麼事?」「我們在一起這麼久,連一張合影都沒有,應該找機會拍幾張了。」「喂!」田蜜認認真真的聽完陸向東的回答,意識到自己被敷衍了,有些不高興,「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又故弄玄虛!」「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大腦,想知道答案,就自己琢磨。」陸向東倒是回答的理直氣壯。田蜜語塞,只好放棄從陸向東嘴裡得到答案的捷徑,捧著照片繼續翻看。手裡的照片幾乎沒有一張是郭欣自己的單人照,陸向東從郭母那裡借來的都是合影,有郭欣和錢銳兩個人的,也有他們夾在一群人當中的。有近期的,也有日期註明在十年前的。

  每張照片上的郭欣,都是一樣的笑顏如花,一臉的幸福和滿足。

  端詳了半天,田蜜並未能從中瞧出什麼端倪,有心想問陸向東,又怕他責怪自己不肯動腦,只好繼續冥思苦想。車子剛剛抵達c市地界,墨竇d電話就好像算準了時間一樣打了進來。「喂,田蜜,你們在哪兒呢?回來了麼?」墨竇在電話那端焦急的問。

  「剛剛進市區。」「太好了!剛才還在想,如果你們還在e市沒有回來,那我和田陽就得特意跑一趟了,」一聽這話,墨竇大鬆了一口氣,「是這麼回事,方才接到電話,發生了一起自殺事件,報案人堅持說死者絕對不可能是自殺,一定是被人謀殺的,所以峰哥讓我問問,如果你們回來了就順便過去看一眼,處理一下。」「好的,地址給我吧!」田蜜偏著腦袋夾住手機,掏出了隨身的記事本。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3
第四十八章偽自殺現場

  案發現場是位於c市某風景區園內的迷你別墅群。

  這個別墅區要說起來也已經落成好多年,但是因為售價昂貴,位置又相對偏僻,除非依賴私家車,否則上班上學、外出購物都十分不便。

  因此,縱然別墅區周邊的環境和房子本身的外觀內在都讓人覺得無可挑剔,幾年當中這附近的房子也只售出了寥寥幾套罷了,大多是c市或者周邊城市的富裕人家買來做度假屋用的,平時的日常住戶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被忽略不計。

  正因為如此,當墨竇把地址告訴田蜜的時候,田蜜感到十分詫異。

  不過這樣倒也有好處,高級別墅區通常來講,物業設施也配備的比較完善,如果這起自殺案真的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那麼小區的保安、監控也能夠提供重要的線索。

  把地址告訴陸向東,田蜜他們便馬不停蹄的直奔案發地點。

  這個別墅區的名字叫做海市蜃樓,據說是因為別墅建在坡地林間,早上的時候樹林裡霧氣蒸騰,中間的房屋若隱若現,就好像縹緲的海市蜃樓一樣,唯美且具有神秘感。

  車子開到目的地,這景區入口和別墅區的入口分別作了登記。

  「你們這裡是全天都有人值班記錄麼?」田蜜趁著陸向東在景區門口做登記的時候,問另外一個坐在窗口給遊客驗票的風景區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手裡攥著一疊門票當扇子扇著風,聽了田蜜的問題撲哧一笑:「誰全天盯著這裡啊,到了晚上六點之後所有遊客就都得離開,景區鎖大門,我們就全下班了!」

  「那你們鎖大門,住在裡面別墅區的人怎麼辦?也要求他們六點鐘之前回家麼?」

  「這怎麼可能!他們有磁卡。」工作人員從小亭子裡探出身子,一指旁邊的電動門,「在那個門旁邊不是有台刷卡器麼!一刷門就開了。」

  「那他們的磁卡...」

  「物業公司發的,和我們沒關係,你們去問那邊吧!」工作人員不耐煩的回答。

  田蜜撇撇嘴。對方的態度讓她不快,但想想也就釋然了,天氣炎熱,估計換成是她坐在那個悶罐一樣的小售票亭裡,估計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物業方面的登記就比園區那邊容易許多了,因為住戶出了事,那邊早就有一位自稱鄭主任的物業負責人等在那裡了。

  「你們是公安局的?」由於陸向東和田蜜都穿著便裝。車上也沒有任何標誌,鄭主任起初也有些拿不準,詢問並且得到了肯定答覆之後,立刻熱情的和二人逐個握手,「警官,你們調查出來是不是自殺,能不能先別對外公佈?你們也知道。現在這人啊,講究太多!我們這兒的房子本身就偏僻。售出情況也不是特別樂觀,萬一要是被傳出去說發生過兇殺案,以後就更沒有人敢來看房了!」

  「我們會看著辦的。案件性質我們需要對死者家屬行使告知義務,至於外界,即便你不說,我們也不會滿世界宣揚去的。」田蜜對鄭主任說。

  說話的功夫,刑技和法醫的車也到了,田蜜同他們打過招呼之後。所有人一起趕到出事的那一棟別墅去。

  海市蜃樓小區裡的別墅都是獨棟設計的。即便是最臨近的兩棟,中間也隔著三五十米。眼前出事的這一棟也是如此。暗紅色的磚牆,高高的屋脊,周圍環繞著蒼翠的粗大綠樹,顏色的反差,光線的明暗,讓這棟房子顯得格外乍眼。

  快到發現屍體的別墅跟前,田蜜看著眼前的這棟三層小樓,有些瞠目結舌

  「怎麼樣?看了很羨慕麼?」陸向東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在一旁問。

  「羨慕?」田蜜被他問的一頭霧水,「幹嘛要羨慕?我是在想,怎麼會有人想要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呢!」

  她的回答倒是讓陸向東有些意外,立刻饒有興致的問:「這樣的房子,有什麼不好麼?我以為你們女人都會覺得這種林間別墅很夢幻很美呢。」

  「沒覺得。」田蜜撇著嘴,看看周圍的樹木,「我想到的是,這裡到了晚上,周圍人又少,又沒有路燈照明,孤零零的這麼大一棟房子,多讓人害怕啊!家嘛,重在溫馨,房子太大,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就遠了,溫度就低了,人情味兒也就淡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不大的小房子,溫馨得不得了!」

  陸向東看著她一臉的嚮往,會心的笑了,轉過頭,眉宇間卻又似乎籠著一抹淡淡的愁。

  田蜜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這起自殺案的報案人就站在房子外面等著他們呢。

  按照慣例,今天來出現場的法醫和刑技人員先進去查看現場,檢查屍體,為了不影響他們的工作,田蜜決定先在屋外和報案人溝通一下。

  田蜜朝報案人走去,正巧身邊經過準備進房子裡面的其他同事,這時她才意識到,今天來出現場的法醫竟然不是趙法醫,而是很久沒有打過照面的王純。

  看到王純,田蜜愣了一下,跟在她身後的陸向東倒是面色如常,八成在他的經歷中,和被自己拒絕過的女人碰面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

  王純遇上他們兩個的反應則剛好相反,看到田蜜,她熱情的和她打招呼,眼神掃向陸向東的時候,卻是硬生生的移開了,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

  「我先進去,一會兒再聊!」她對田蜜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別墅屋內。

  田蜜也連忙調整一下,把注意力放在了報案人身上。

  報案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歲,此刻正坐在別墅門前的台階上,她身上穿著短袖長褲,按照眼下的溫度來說應該是汗流浹背,可是小姑娘卻始終抱著雙臂。渾身瑟瑟發抖。

  「你還好吧?」田蜜見狀,俯下身,刻意把讓自己的聲音格外輕柔。

  儘管如此,小姑娘還是誇張的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田蜜。這時候田蜜才發現。女孩兒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看樣子嚇得不輕。

  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年紀相差不多的同性,還是因為田蜜的面相親和力強,小姑娘被田蜜這麼一問,登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噼裡啪啦的順著臉頰紛紛滴落。

  田蜜被她突然的情緒宣洩也嚇了一跳。連忙也做到台階上,一邊輕撫小姑娘的後背,一邊柔聲安慰。

  小姑娘哭了半天才抽抽嗒嗒的停了下來,田蜜鬆了一口氣,瞄一眼站在一旁的陸向東,臉上早已清清楚楚的寫了「耐心告罄」在上頭。

  「是你第一個發現裡面的屍體?」田蜜問。

  小姑娘抽噎著點點頭:「嚇死我了!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橫死的人呢!」

  說著,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

  「你認識死者麼?」田蜜看她的情緒基本上波動不大。邊翻開本子,準備記錄。

  小姑娘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點頭:「認識。她是我的僱主,我是這家的保姆。」

  看來,死者應該就是這棟房子的戶主。

  「這家平時還有什麼其他人麼?」

  「不知道。平時這兒就我和娜姐倆人住,每週的週三週四她放我兩天假回家,我沒見過啥別的人來。」

  「娜姐?全名叫什麼?」田蜜愣了一下,她之前從物業的鄭主任那裡拿到的信息上面,戶主的確是個女人,但是名字裡面沒有帶「娜」字。

  「不知道。她讓我叫她娜姐。我就叫她娜姐,沒問過她全名叫啥。」

  「那你們的勞務合同上面她簽的什麼名?你和她簽合同。還是她和你的家政公司簽?」

  「我沒有家政公司,當時我在路邊站著,找活兒,被娜姐看到了,就問了問我的情況,帶我去她家--就是這兒,看了看,然後就雇我了,沒簽啥合同啊!」小姑娘一臉茫然。

  田蜜無奈的扶額,不知道該不該批評這小姑娘的單純不設防,還是替她慶幸沒有遇到太離譜的僱主,遇到什麼不可預計的危險。

  「那你對你的僱主娜姐的情況瞭解多少?」

  小姑娘苦思冥想了半天,一副答不出的表情,磕磕巴巴的說:「我就知道,她挺漂亮的,脾氣也好,大方,從來不欠我的工錢!」

  田蜜聽了她的回答,放棄了從這小姑娘嘴裡詢問死者個人信息的打算,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發現你的娜姐死了的?」

  「娜姐之前放了我一週假,說是有事兒,不想讓我在家,放假工錢照給,我就回去了,今天到日子回來,一進屋找不見人,後來發現娜姐吊死在窗戶低下!」小姑娘說著,本能到瑟縮了一下。

  「你回來的時候家裡有什麼和過去不一樣的情形麼?在周圍有沒有看到什麼其他人?」雖然還不確定屋裡的死者到底是不是他殺,田蜜還是決定多問一些。

  小姑娘搖搖頭。

  「那,你又是為什麼堅持說她不可能是自殺呢?」

  「因為她不可能自殺呀!」小姑娘篤定的說,「她前一陣子還喜滋滋的說,年紀到了,該考慮成家立業要小寶寶的事了,然後拿了一大堆裝潢公司的那種畫回來看,還問我覺得哪個好看呢!哪有人都不想活了還琢磨裝修房子的事呢!」

  小姑娘的話雖然淺白,但是卻並不是沒有邏輯性,這倒讓田蜜多少有點刮目相看。

  又安撫了她幾句,留下了她的手機號碼,田蜜交代小姑娘先回位於市郊鄉的家去,關於死者還沒有來得及給她結清的工資,等聯繫到死者家屬之後再讓家屬與她交涉。

  前腳送走報案的小姑娘,後腳王純就出來了,沖田蜜招招手:「你要不要來看一下?我覺得這個人的自殺現場是經過偽造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4
第四十九章解讀屍體

  王純的話讓田蜜的心猛地一沉,此前希望這只是一起普通自殺事件的期望隨之破滅。她連忙戴上手套和鞋套,跟著王純走進房子。房子裡面的裝修風格和外面略帶歐陸風情的建築造型截然相反,一眼看到就知道是屬於單身女性的小天地,從大型的家具到不起眼的小裝飾,從牆上的壁紙到茶几上的紙巾盒,到處都充斥著女性元素。

    「屍體在二樓,死相不大好看,你要有心理準備。」走到樓梯口,王純回頭叮囑田蜜,話剛出口自己又笑了,「我的提醒好像有些多餘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出現場,我總是會本能的小看了你的實力。」田蜜不知道是自己多心還是王純真的有意一語雙關,也不好表態,勉強對她笑了一下,說:「走吧,上去看看。」走上樓梯,王純把田蜜直接帶到走廊最盡頭的房間門口,朝裡面一指:「你先看看,然後我再給你說明。」

    這個房間看起來不是這個房子裡的主臥室,田蜜走進門,距離她僅一米出頭的位置上擺著一張單人床,單人床的另一側離窗口也不過兩米左右的距離,屍體就在窗下,身子成跪地的姿勢,一條細長的紗巾一端固定在窗子的防盜柵欄上,另一端勒著死者的脖子,紗巾被擰的很緊,好像一條色彩鮮豔的麻繩。死者的頭偏垂在身前,長發散在臉旁,兩條手臂向前垂著,手端原本豔麗的長指甲或折斷,或整個掀翻過去,手指尖一片暗紅色的傷痕,房間裡瀰散著一股透著隱隱腐臭的怪味兒。「初步檢查過屍體,我可以確定,死者的確啊窒息身亡。」

    王純走到屍體跟前。蹲下身輕輕撩起女屍的長發,和身上的衣服。只見死者的臉龐和身體已經有了脹大的趨勢,身上也分佈著發綠的屍斑。田蜜被女屍的模樣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後退開了一步,胃裡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她也有些尷尬,向前走了幾步,問王純:「我以前也見過被勒死的屍體,這次的怎麼不太一樣?」「這次的死者,從巨人觀的初步徵兆和身上**綠斑的狀況來看,死亡時間絕對超過24小時了。雖然精確的時間段我暫時還不能給出來,但是死亡超過24小時基本是可以肯定的。現在外面的氣溫最適合細菌的繁殖。屍體**的比較快,幸好這個房間背陰,如果換成一個朝陽的房間,你現在恐怕早就跑出去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王純對屍體的耐受能力顯然遠遠好過田蜜,把死者的長發放下,沖田蜜一招手,示意她到近前來。「你看她頸部的勒痕,這是我判斷這是一起他殺的主要因素。」田蜜伸頭過去。按照王純的指點,朝屍體的頸後看去。「兩條勒痕!」她驚訝的看著王純。在死者的頸後,絲巾勒住的位置偏上方一點的位置上。還有一條幾乎相交的勒痕。王純點點頭:「我剛才已經查看過,兩條勒痕都是生前造成的,所以我認為,有可能是有人先把死者勒昏,然後又假作是她自縊身亡。」

    田蜜皺著眉頭,伸手摸了摸那條擰的很緊的紗巾:「的確。法醫方面的問題我是外行。不過你瞧,這紗巾擰的可夠緊的!我雖然之前聽說過。沒有足夠高到地方可以吊頸的時候,有的人會用這種固定繩子一端,另一端套在脖子上然後靠轉動身體來勒死自己的案例,可是這紗巾幾乎快勒進死者的脖子裡了,按照常理來說,人在窒息到一定程度之後,應該沒辦法繼續完成擰緊的動作了吧?」「你說得對,」王純也贊同田蜜的分析,又指指死者的雙手和下顎的位置,「你看,死者生前有過激烈的掙扎,連手上貼的水晶甲都掀翻、折斷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美甲的經驗,據我所知,這種假指甲一般都粘的相當結實,這名死者的假指甲折斷的折斷,還有的連著自己的指甲一起被掀翻,可見她在掙扎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下顎和脖子上並沒有很嚴重的抓傷。」

  「雖然說很多自殺的人瀕死的時候都會表現出求勝**,可是她的脖子和下顎那裡只有幾條淺淺的傷痕,和手指上的受損程度不相符,也就是說,她的確劇烈掙扎過,只不過是想要阻止另外的那個人對自己下毒手!」田蜜很快便明白了王純的意思,「還能看出什麼嗎?」

  「另外的那一條勒痕,比絲巾勒出的這一條位置略高,」王純用手在死者的脖頸和窗子上的鐵柵欄之間比劃著估算了一下角度,「我判斷把死者勒昏過去的那個人,比死者的身高應該高出二十公分多一點。」

  田蜜聽了這話,低頭打量打量跪在地上的屍體,目測下來,這名女性的身高應該在165公分上下,屬於中等身高,即便屍體因為夏日的高溫加快了**的速度,屍體已經開始出現了發脹的跡象,依舊可以看得出,死者生前應該是個身材苗條纖細的女人。

  那麼,估算起來,這個勒死她,又偽造自殺現場的男人,身高就應該在185公分上下。

  田蜜把這一點記錄下來,作為日後尋找凶手的重要外形線索。

  「其他的我就不好亂說了,等報告出來了你們再看吧。」王純站起身,一邊摘下手套,一邊示意田蜜和自己一同離開,屍體的初步檢查和拍照取證都已經結束,該被運走了。

  小保姆已經被打發走,即便沒有打發走,從那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嘴裡估計也打聽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現在最有幫助的,恐怕還是方才一再拜託自己不要對外界透露信息的那位物業的鄭主任。

  田蜜一邊朝外走,一邊在心裡頭盤算著。

  方才看到的關於這棟房子的戶主信息,上面登記的姓名分明是叫做解元,小保姆卻把死者叫做娜姐,死者的身份,還有待確認。

  「找到死者的身份證件了麼?」到了樓下,她問還在現場進行取證的同事。

  對方無奈的搖搖頭:「暫時還沒有,身份證、戶口本,駕照,甚至包括房證之類的都還沒有找到。」

  果然,這又碰巧符合了他殺的特徵——隱藏被害人的身份證件,以拖延警方的查案速度。

  一個影響很壞的長途客車爆炸案還沒有偵破,現在又發生了一起偽裝成自殺的他殺,這可真是一件讓人一個頭兩個大的事情。

  走到樓下的客廳裡,田蜜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茶几下面堆放著很多關於家居裝修的雜誌,一旁還有幾張裝修設計平面圖,還要來自不同裝修公司的報價,和之前小保姆描述的相符。

  她走過去,拿起那幾張平面效果圖看了看,與現在別墅的內部裝修風格迥異,幾張圖紙都是相對更加溫馨和中性的色調,其中更是夾雜著幾張兒童房的設計圖樣。

  在沙發旁的電話櫃上,還扔著幾張名片,田蜜大略的翻了一遍,都是c市各個家居裝潢公司的名片,名片上面落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看樣子應該有好些天沒有人摸過這些名片了。

  小保姆說她被僱主娜姐放了一週假,今天才回來,看起來這一週,女主人自己也並沒有打掃過房子。

  一個諮詢過許多家居裝潢公司,做了很多設計圖樣,並且計畫中甚至還包括兒童房的女人,從這些圖紙的擺放位置和狀態可以看出,之前應該是經常被翻看的,然後又忽然之間被放置一旁,落了一層薄灰。

  是什麼讓一個原本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和規劃的女人忽然之間放下了自己的裝修計畫,又是因為什麼招惹了殺身之禍呢?

  這個娜姐,到底是什麼人?她和物業處登記的屋主解元又是什麼關係呢?

  帶著一肚子疑問,田蜜默默的走出別墅的房門。陸向東正在庭院門口和方才打過照面的鄭主任聊著。

  「他現在越來越有警察的范兒了嘛。」

  王純也跟著田蜜一起走出來,看到陸向東在那裡有模有樣的和鄭主任談話,有些落寞的笑了,輕輕搭著田蜜的肩頭,嘆了口氣:「有些時候真是不得不承認,失敗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要不是因為他,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其實自己再聰明也不是個無往不利的人,並且還很輸不起。」

  田蜜扭頭看著王純,對於她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放心,」王純看她一臉錯愕,笑了,「啃不動的硬骨頭,我還怕崩了牙呢,不會硬咬著不放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田蜜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的小心眼兒。

  「沒關係,你是什麼意思不重要,只要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就好!」王純鬆開田蜜,衝她擺擺手,「好啦,我先回局裡去忙了,回頭報告出來了給你們送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4
第五十章百萬現金

  和王純道別,一扭頭,田蜜看到物業的鄭主任也已經走出了老遠。

  「先別走,稍等一下!」田蜜連忙出聲招呼,一邊跑下台階,試圖追上去。

  陸向東一把拉住了她:「別追了,你想問他的問題,直接問我就好了,答案都在我這裡。」

  田蜜一臉懷疑的看著陸向東,陸向東倒是不介意被她質疑,鬆開拉著田蜜胳膊的手,退開一步,張開雙手:「不信,就問吧,鄭主任只不過是回辦公室去,今天一直到下班之前估計都不會亂跑,隨時等候警方的調查,你如果怕我信口胡編亂造,大可以一會兒再去找他驗證。」

  「胡編亂造倒是不至於,你也不是那麼不靠譜的人,我是怕有些事情你沒有問到。」

  「我遠比你以為的要更靠譜。」陸向東一如既往的自信,或者可以說是自負。

  田蜜見他這麼說,也不廢話,直奔主題:「我之前看到這戶房子登記的房主名字叫做解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和死者的年齡段不相符。」

  「對,剛剛我問過鄭主任了,他說這戶房子的產權的確屬於一個叫解元的人,並且他也知道那個屋主本人並不住在這裡,住在這裡的女人他也不認識。」陸向東回答,「但是因為這裡的住戶本來就大多數是買了房子當作度假屋來用的,經常會帶著親戚朋友來住,住在這戶別墅裡的女人平日裡又穿著打扮都很有檔次,物業方面也就只當她是屋主的親戚或者朋友,對於業主的私事也就沒有過問。屋主解元一直都沒有真正的來這裡住過,只在剛剛購買這棟房子的時候過來交過兩次物業費,自從死者住進來之後。所有的費用就都是由死者自己支付的,鄭主任也很久沒有見過解元本人了。」

  「那,死者在這棟房子裡住了有多久了呢?」

  「差不多兩年了,死者的車是一輛寶馬小跑,紅色的。很高調醒目,所以包括鄭主任和其它保安等等物業人員都有印象。樓下車庫的門開著,裡面是空的,你剛進去看屍體情況的時候我去看過了,不知道車子是被死者停在了別處,還是凶手開走了。」陸向東抬手一只別墅側面車道盡頭虛掩著的車庫門。

  「車牌照呢?」

  「鄭主任也不記得,他答應現在回去問問其他人。//之後會打電話給你——我留給他的是你的聯繫電話。」

  「解元的聯繫方式。」

  「已經記下來了,這個別墅區因為房價昂貴,平時很多屋主又都不來住,物業為了防止突然情況之下找不到人,在售房之後做了一個業主通訊錄,發給物業的工作人員,那個鄭主任還算機靈。知道出事了,剛才過來看情況的時候隨身帶著。」

  「他們……」田蜜剛要繼續發問。思索了一下,又改了主意,「你問的還真的已經很全面了。走吧,咱們去他們值班室那邊,找其他人聊聊。與其等鄭主任問完了再傳話給咱們,倒不如咱們直接去掌握第一手資料來的更穩妥。」

  「你太心急了,」陸向東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到值班室能問值班保安什麼?上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麼時候?或者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可疑車輛、可疑的人出入?現在死者具體的死亡時間都還沒有明確。你不覺得急著瞭解那些信息。很難鎖定時間範圍麼?」

  田蜜抬手猛拍了自己的額頭一巴掌:「哎呀!瞧我這腦子!光顧著因為是他殺著急了!那還是先聯繫解元吧!既然死亡時間還不能確定,先想辦法明確死者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次。陸向東對田蜜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聯繫解元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按照物業提供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解元本人,聽了田蜜的自報家門和打電話的目的,對方十分驚訝,在電話裡幾乎講不出話來。田蜜和她約了見面詳談,解元沒有拒絕,給了田蜜一個地址,讓她過去。

  掛斷電話,田蜜返回別墅裡面,和還在做最後取證工作的同事交代了一番,便和陸向東匆匆趕往解元提供的地址。

  原本以為解元擁有「海市蜃樓」這樣的高檔別墅住宅,必定是個有錢的富戶,解元給的地址是一處住宅地址,田蜜內心裡揣測那裡必然應該也是條件不錯的,沒想到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那裡是一片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居民小區。

  按照門牌號找過去,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色蒼白,身體消瘦,頭上圍著一塊蠟染的頭巾。

  「快請進。」女人把田蜜和陸向東讓進屋,請他們在客廳裡坐下。

  這個女人就是解元,她看起來非常的虛弱,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身上的衣著也很樸素,就像這棟面積不大的房子一樣。

  當田蜜開口問起房子的情況,解元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田蜜和陸向東說起了關於那棟別墅的事情。

  「你們也看到了我家住的這個小房子,也應該看得出來,我就不是那種能養得起別墅的人。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說話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消耗體力的累活兒,「其實是這麼回事,三年前我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家裡頭的錢一下子就花了個七七八八,親戚正好有人在海市蜃樓那個別墅區的開發商那裡工作,說是能用成本價買那裡的房,能夠便宜很多,轉手賣出去就能賺上一大筆,我們家也是沒有辦法了,最後一商量,決定借大夥兒的錢買,等賣出去房子再還錢。」

  「房子買到手之後,一直就壓著賣不出去,親戚裡開始有人催著要錢,我這邊也被通知,第一次的治療不夠徹底,癌細胞有轉移的跡象,正巧這個時候,有人聯繫我,說想買那個別墅,連價錢都沒講,還同意一次性付款,所以我就把房子賣了,還了親戚家的錢,剩下的用來治病,還剩了不少。」

  「所以說,那棟房子你早在兩年前就賣出去了?」

  「對。」解元點頭。

  「那為什麼到現在物業那邊的戶主都還是你呢?」

  「因為買我房子的那個女的說,因為不想交產權轉讓的費用,所以希望暫時不辦理產權轉讓,說等需要辦轉讓的時候再找我,還和我們簽了協議。我們也納悶過,買那麼大一棟別墅都能夠一次性付款的人,怎麼會差那一點手續費呢,可是在我們最需要錢的時候,人家好歹也算是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反正這種事,我們是不可能耍賴的,既然人家不急,我也就沒著急,就當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就是沒想到,人會突然之間就死了!」解元對於別墅的新主人遇害的消息,顯然還是有些難以消化。

  的確如她所說,一個能夠買得起獨棟別墅的人,怎麼會捨不得過戶的錢呢?這顯然是一個疑點。

  「買房人的身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田蜜記下關於房產過戶問題的疑問,又接著問。

  解元點點頭,慢慢站起身來,朝臥室裡走:「我這兒有賣房簽協議那會兒那個女的留給我的身份證複印件,我這就給你拿去。」

  不一會兒,她拿了一個大牛皮紙口袋回來,從裡面拿出別墅的產權證,當初和買房人簽訂的協議,以及一張複印效果並不是特別理想的身份證複印件。

  儘管印的有些模模糊糊,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別墅中死者微微腫脹的臉還是十分相近。

  根據身份證複印件上的信息,此人名叫孫琳娜,按照出生日期推算,今年29歲。

  這與死者的年齡,以及小保姆口中「娜姐」這樣的稱呼均相符。

  然而由於複印的質量較差,身份證號碼的後幾位污掉了看不清楚,這倒並無大礙,只要知道了死者的姓名,照片以及身份證號能夠看清的那部分,想要從戶籍上找出此人,並不是難事。

  「你對這個孫琳娜的情況知道多少?」田蜜問解元。

  解元搖搖頭,一指田蜜手中的那張身份證複印件:「除了這個,其它的我都不知道。」

  「關於對方的情況你們一無所知,這筆交易會不會太草率了?」田蜜有些難以置信,今天一天當中,她竟然先後遇到了不知道僱主全名的小保姆,和不知道買家身份背景的賣房者,這種巧合真讓人啼笑皆非。

  「反正,她一次性就把錢給結清了,一分錢也沒差了我們,我們當時也急著用錢,實在是沒有精力顧及那麼多。」解元有些汗顏的回答。

  「那孫琳娜當初是通過銀行轉賬還是什麼其它途徑把房錢打給你們的呢?」田蜜覺得,一個29歲的年輕女人,僅憑自己的能力,承擔一筆幾百萬的房款並不現實,那麼她付款的途徑,必然能夠幫助警方找到與其相關聯的人。

  誰知道,解元的答案再度讓田蜜大跌眼鏡:「她是給的我們現金。」

  「現金?難道你們都不害怕短了錢,或者有假鈔?」田蜜的聲調因為吃驚,不由自主的升高了一度。

  「那女的開車帶著我們去存的錢,在銀行裡頭當面點清的。」解元尷尬的咧了咧嘴,「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銀行的貴賓室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5
第五十一章關聯

  能夠從解元那裡得到的信息終究有限,儘管田蜜對於她和她家人在處理房產方面的粗心大意頗有微詞,不過考慮到她當時所處的境況,相信誰也顧不得那麼多,在病重急需用錢,又被親戚逼債逼得心力交瘁的節骨眼兒上,遇到這麼一個出手大方的買家,換成是誰,估計也會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只要能夠救急,其他事情一律不重要。/非常文學/

  或許對於解元一家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那筆購房款,而對於田蜜而言,更讓她感興趣的卻是這筆巨款以現金的形式出現這一點。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不管是通過銀行直接轉賬,還是乾脆學電視電影裡面那樣,耍酷的開一張支票給人家,都遠比帶著現金,再拿著現金帶賣家去銀行存錢更安全也更方便,這個孫琳娜為什麼要冒著風險給自己添麻煩呢?」回公安局的路上,田蜜一直在思索著這個讓她費解的問題。

  陸向東似乎覺得現在作出判斷還為時尚早,因此只是輕描淡寫的說:「總之不會是為了炫富就對了。這種交易方式必然有背後的緣故,只是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孫琳娜的身份背景,或許弄清楚了這些,交易方式的疑問就能夠得到論證了。」

  他的話說得的確在理,田蜜自然是贊同的。

  在沒有弄清楚孫麗娜是個什麼來頭之前,把問題想得太複雜或者太簡單。都沒有任何意義。之前田蜜也曾經看到過網上的新聞,說某個富二代曾經用紅白藍編織袋裝著滿滿的現金出現在公共場合,目的就只是單純的標榜個性罷了。

  在沒有進一步的證實之前,誰也說不準這個孫麗娜是否也是這樣一個喜歡吸引眾人視線的人。

  畢竟,喜歡開火紅色小跑車的女人,個性又能低調到哪裡去呢。

  回到公安局。田蜜立刻開始著手調查孫琳娜的個人信息,雖然她身份證複印件上有幾位數字模糊掉了看不清楚,c市名叫孫琳娜的女性也有很多,但憑藉著身份證上的其他號碼,田蜜還是很快就把她的個人信息從茫茫人海中鎖定了出來。

  沒過多久。她就陸陸續續收集了許多關於孫琳娜的情況。

  孫琳娜這個略帶點洋氣的名字是死者後改的,戶籍上她的曾用名叫做孫豔嬌,生前是一名個體商戶,在她的名下擁有一間位於商業中心地段的門市,自己開店經營女裝生意,規模只屬於中等偏小而已,名下的車子和車牌照也被查了出來。.

  孫琳娜在c市的戶口上並沒有其他的家人。並且更加有趣的是,她的戶口是在幾年前,由h省某地遷出,落在c市的。

  又是h省!

  田蜜敏感的聯想到了之前在爆炸案發生之後遇害的涉嫌安放炸彈的嫌疑人孟慶偉。

  即便還沒有進行驗證,可是在近期,兩起命案,死者都是來自於距離c市十分遙遠的h省,這種巧合也沒有辦法不讓人產生聯想。要知道,平日裡,c市的h省人並不是很多。

  為了驗證其中是否存在關聯。田蜜找出孟慶偉的姐姐孟招的聯繫方式,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乍接到田蜜的電話,孟招顯得很意外,以為是孟慶偉的案子有了結果,剛一開口詢問,就惹得孟父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嚷了半天,當得知並非因為此時。殺害孟慶偉的凶手暫時還沒有找到,孟父的謾罵聲,就連坐在田蜜桌旁的陸向東都能夠依稀聽見。

  孟招在電話那頭勸了老半天,孟父才終於不再咆哮,田蜜和孟招的對話也才能繼續下去。

  聽了田蜜的詢問。孟招即便疑惑,也還是如實的說:「我們家是有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叫孫豔嬌的,按年紀論,是我的遠房表妹,慶偉的遠房表姐,家在離我們石源鎮有一段距離的另外一個城市,平時來往很少,小時候逢年過節還能看到她爹媽帶著她回來探親,後來家裡老人過世之後,就沒怎麼見過面,要說起來,也有好些年了,怎麼了?她和我弟弟的案子有關係?」

  「你的這個遠房表妹,有沒有改過名字?」雖然孟招已經確認家裡確實有個叫做孫豔嬌的遠房親戚,田蜜為了謹慎考慮,還是決定問的細緻一些。

  這個問題可難倒了孟招,她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來,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暫時放下電話,跑去問父母,過了一會兒回來對田蜜說:「我媽說,好像聽我那遠親表姨說過,孫豔嬌嫌自己名字不好聽,鬧著要改名什麼的,至於後來到底改沒改,改成了什麼,我們家還真不知道。」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這你或者你父母知道麼?」

  「你再等一下,」孟招又放下電話去問,不一會兒回來說,「我媽說,聽別的親戚講她出外打工很多年了,一直很少回家。」

  「具體是去了哪裡呢?c市?」

  「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給你打電話到我那個表姨家問問?」孟招提議,說完自己又覺得這樣不妥,改口說,「不對,要不我把我那表姨家的電話給你,你打電話問問那邊?」

  這的確是目前最準確的辦法了,田蜜當即同意,從孟招那裡要來了她表姨的聯繫方式。

  一通電話打過去,聯繫到孫豔嬌的母親,田蜜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向電話那邊口音濃重的女人說清楚自己的意圖——證明孟招口中的孫豔嬌,和自己手中這個案子的死者,曾經叫孫豔嬌現在更名作孫琳娜的女人,是同一人。

  孫豔嬌的母親倒是承認,自己的女兒在更換了許多打工城市之後,的確在三年多之前在c市落了腳,並且把名字改成了孫琳娜,可是對於田蜜所說的「遇害身亡」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顯得非常排斥。

  田蜜費盡口舌,直說到口乾舌燥,擺事實講道理,甚至描述了孫琳娜的長相,好不容易才勸說了孫琳娜的母親同意在聯繫不到女兒的情況下,盡快趕過來認屍。

  在死者身份基本明確之後,田蜜立刻把這個情況通知給其他人,介於死者孫琳娜與孟慶偉的遠親關係可以初步確定,這種關聯性,重案組的每一個成員都不可能把它視為一種巧合,於是,程峰當即拍板,兩個案子併案處理,田陽和墨竇的調查重點落在孟慶偉身上,田蜜則繼續負責孫琳娜的那部分。

  開完碰頭會,下班時間早就過了,不過因為案情進一步複雜化,田蜜自然不可能有機會享受正常的上下班時間,加班成了在所難免。

  她是職責在身,陸向東卻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並沒有跟著一起加班加點的義務。

  「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跟著忙了一天,又是去e市出差,又是跟著去現場,肯定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田蜜提議讓陸向東先回去。

  陸向東不大在意的搖搖頭:「不用管我,我申請了休假,不用去學校了。」

  「這眼看著離放假也沒多久了,你幹嘛要特意休假?」田蜜有些詫異,陸向東除了對課題的鑽研之外,其餘方面倒一向不算是個工作狂人,可是該他做的事情從來也都是盡職盡責,眼下臨近期末,大學那邊雖然已經停課,但是考試、批改卷子這些瑣事也一樣很忙碌,他怎麼會好端端的突然請了大假呢?

  「有假不休,留著浪費。」陸向東的回答帶著明顯的敷衍,他站起身,撫平褲子上的褶皺,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對田蜜說,「你們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空來,我出去買些吃的回來。」

  說完獨自走出重案組辦公室。

  「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可是問了幾次,都什麼也不肯說。」田蜜對田陽說。

  田陽聳聳肩:「如果你都拿他沒轍,那我們就拿他更加沒轍了!」

  最先被田蜜拿到手的是痕跡檢驗的結論,刑技人員並未能夠在別墅中找到有價值的指紋,整棟別墅都被人特意打掃過,除了個別的邊邊角角找到殘留的指紋,經對比證實系死者孫琳娜本人的之外,就只有小保姆進門之後留下的腳印和指紋了。

  小保姆被孫琳娜放了一週的大假,連茶几下方堆放的裝修效果圖都落了薄薄的灰塵,說明孫琳娜本人並沒有在這期間勤於打掃,那麼別墅其他地方,尤其是容易留下指紋和足跡的地方卻沒有找到本應該大量存在的指紋等痕跡,只能說明,這個勤勞的「清潔工」,正是凶手本人。

  能把一整棟別墅,整整三層都仔仔細細的打掃過,田蜜不得不承認,這個殺死孫琳娜的凶手不僅花費了足夠多的耐心和氣力,更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

  同時,這一結果還從另一個側面向田蜜說明了一個事實:凶手在殺死孫琳娜之後,有著充足的時間為自己善後。

  又過了一會兒,王純也帶著法醫鑑定結果來了。

  她看上去也有一些疲憊,畢竟從帶著屍體離開別墅區一直到眼下的幾個小時中,她的工作量也是可想而知的。

  疲憊歸疲憊,從精神狀態來看,她的心情倒是不錯。

  「好消息,這個女屍很『配合』,告訴了我一些對你們破案有幫助的『內幕消息』!」王純自信滿滿的對田蜜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35
第五十二章夜探別墅

  「王法醫,坐!」墨竇看王純來了,也過來打了個招呼,順便給她倒了杯水。

  王純也不客氣,微笑著對他點點頭,接過水杯,坐到田蜜的桌旁。

  「有發現?」田蜜知道王純在工作方面向來是個「真材實料」、所言非虛的人,瞧她一副振奮的模樣,必然是有所收穫的。

  王純一口氣喝下半杯水,然後把收穫的信息向田蜜娓娓道來:「首先,結闔眼下的季節和溫度,我們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36個小時,大概的區間應該是36到48個小時之間,胃裡只有少量食物殘留,判斷死者的遇害距離用餐中間有一定的時間差,體內沒有發現任何毒物或者安眠藥的成分,死因確係窒息死亡。屍檢的時候,在孫琳娜的手臂等位置,找到了一些不太明顯的傷痕,推測應該是生前因為掙扎造成的。」

  「不過有一件事比較讓我失望,」說到這裡,王純忽然嘆了口氣,「我仔細的檢查過死者的指甲,希望能從裡面找到一些細微的東西,最好是凶手的皮屑、毛髮或者其他衣物纖維,可惜什麼也沒有。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想想看,這孫琳娜因為掙扎的劇烈,把水晶甲都給抓斷了,自己的指甲也傷的很重,可是,竟然連一丁點兒凶手身上的東西都沒有能夠抓下來,你覺不覺得這很稀奇?」

  田蜜聽了也覺得瞠目結舌。很不可思議。

  看她驚訝的表情,王純笑了笑,又拋出另外一個疑點來:「還有一個有趣的細節,孫琳娜的左手無名指有傷,似乎是在她死後,有人硬從她的手上摘下了戒指。不過這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部分在於她的手指上並沒有戒痕,咱們都是女人,佩戴首飾的經驗還是有的。」

  「是死前她剛剛戴上了戒指不久,遇害後被人強行摘掉……」田蜜喃喃的推測著其中的可能性。

  「我的猜測也是這樣。所以,現在已知孫琳娜沒有被人下藥、投毒。而是被人活生生的勒住頸部直到失去知覺後,又仿照自殺的方式,把她勒死在防盜的鐵欄杆上。按照時間推算死亡時間應該是前天深夜或者昨天凌晨。凶手在實施犯罪時一定進行了周密的防備,能不能找到身上被抓傷的痕跡之類,恐怕要看你們的運氣了!」王純把檢查結果和能夠證明的問題歸納了一遍。.

  這樣的結論,雖然不能夠給田蜜他們一個多麼直接的幫助,卻也比一無所知來的要好。尤其是關於孫琳娜左手無名指的傷,死後被脫戒指的推斷對於日後排查凶手必然有著重要的意義。

  田蜜一邊和王純探討著屍檢結果,心裡一邊盤算著,現在既然孫麗娜的死亡時間已經有了明確的區間,孫琳娜的車牌照也已經查清楚,那麼她自然也有必要再去一趟「海市蜃樓」別墅區,向那裡的保安調查一下在遇害之前孫琳娜家的人員到訪情況,以及查看一下別墅區入口的監控錄像。

  這邊兩個人交代工作快接近尾聲,那邊陸向東帶著打包回來的晚餐走了進來,看到王純在這裡。他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反應,視若無睹的把田蜜的那份食物遞到她手裡,然後將給其他人也順便買回來的晚飯逐一分發到大家的手裡。

  「哎呀,我是不是耽誤你們吃飯了呀!瞧我,把時間都忘了。」相對於陸向東的一派自然,王純反而表現的有些尷尬,她一面端著一臉模式化的笑容掩飾著一瞬間閃過的不自在。一面起身告辭。

  田蜜也覺得有些彆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王純也是為了這個案子忙到現在耽誤了下班,陸向東那邊又是可想而知的不可能預留出給王純的那一份晚餐,這種時候。什麼也不做,好像在故意排擠王純,如果說她自己學一回高風亮節,把手裡的飯讓給王純,又怕會傷害到王純的自尊心。

  「你好好吃飯吧!我今晚還有約,正好時間也快到了!」王純似乎看出田蜜的糾結,不知道是實話實說,還是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同重案組其他人都道了再見,唯獨沒有理會陸向東,轉身走出重案組辦公室。

  「你會覺得很尷尬麼?」王純一走,田蜜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私心裡覺得辦公室裡的氣壓都瞬間回升了。

  「為什麼要尷尬?」陸向東被田蜜問的一臉茫然,莫名其妙的掃了她一眼,「我沒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為不相干的人感到尷尬。倒是你,抓緊時間吃飯,否則拖得越晚,去郊外別墅的『氣氛』越好。」

  田蜜想起今天白天在「海市蜃樓」別墅區的時候,自己關於那裡房子晚間的聯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托陸向東的福,異常忙碌的重案組刑警們總算能用最短的時間吃上一口安穩飯,經過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大家都餓壞了,胃口極好,直到杯盤狼藉的時候,田蜜才發現,陸向東自己的那一份,幾乎沒有動過。

  「怎麼了?你是在數飯粒麼?」田蜜知道陸向東一向不是個挑食的人,胃口也始終不錯,今天連她都餓得前胸貼著後背,他一個大男人,和自己一起忙了一天,怎麼會胃口這麼差。

  「沒事,如果你吃完了,咱們就走吧。」陸向東把餐盒蓋起來,順手幫田蜜收走她面前的餐具,起身準備出發。

  田蜜有心想問,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對陸向東點點頭:「那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來。」

  陸向東依言先下了樓,田蜜整理好辦公桌,把需要帶著的記事本之類裝進隨身背包裡,同田陽、墨竇他們打過招呼,也匆匆忙忙的下樓去,和陸向東再次直奔「海市蜃樓」別墅區。

  儘管緊趕慢趕,開車到達景區的時候,還是已經錯過了景區大門口工作人員的下班時間,沒辦法,田蜜只好打電話給留過聯繫方式的物業鄭主任,鄭主任在電話那頭表示會立刻聯繫裡面的值班保安,讓保安帶著磁卡來景區大門口給他們開門,順便配合調查。

  果然,鄭主任的辦事效率還是值得稱讚的,掛斷電話十幾分鐘,一輛印著物業保安字樣的電瓶車開過來,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瘦高個兒下車來,到門口刷卡開門,替田蜜和陸向東放行。

  正好藉著這個方便,田蜜決定先到保安值班室去。

  陸向東開著車,尾隨著保安的電瓶車一路低速行駛,到了值班室外面,三個人一起走進去,值班室裡面還有另外一個矮個兒保安在值班,進門的時候,他正整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兩隻腳高高的翹在桌邊,胳膊枕在腦後,聽到進門的聲音,起先也沒在意,當發覺自己的同伴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連忙把腳從桌上拿下來,伸手在面前的顯示器上快速的按了一下。

  「不好意思,晚上值班,累了。」高個兒保安一邊替同伴開脫,一邊沖矮個兒的使了個眼色,似乎覺得他剛剛的那種姿態被警察看到,影響了他們的工作形象。

  矮個兒的一邊沖田蜜和陸向東訕訕的笑,一邊低聲沖高個兒的小聲抱怨:「有人跟著一起來你咋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以為你們直接去別墅那頭呢!」

  「我哪知道人家啥打算!」高個兒的眼睛一瞪,不再理他,扭頭客客氣氣的看著田蜜和陸向東。

  陸向東倒是對這個態度謹慎的高個兒保安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反而視線一直落在矮個兒保安的身上。

  「剛才,在看什麼?」他沖矮個兒保安一努嘴兒,問道。

  矮個兒保安臉上的肌肉好像一瞬間變成了石膏,表情僵在臉上,嘴巴半張半合,一張臉上就只剩下眼珠是活絡的,一個勁兒的朝高個兒保安那邊瞟。

  「不用看他,是我在問你問題。」陸向東打了個響指,喚回矮個兒保安的注意力,又指指自己的臉。

  矮個兒保安的手是身側不停的摸蹭著自己的褲線,一臉狼狽,支吾了一會兒才幹巴巴的說:「球賽。」

  「那個應該是監控的顯示器吧?」田蜜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顯示器。

  「這場比賽特別重要,我們就看一小會兒,監控器還是照常工作的,我原打算比賽一結束就換回去的。」矮個兒保安忐忑的看著田蜜和陸向東,「電視是我偷接的,這事兒能別和我們鄭主任說麼?」

  「我對幹涉你們物業公司內部的事情沒有興趣。」陸向東懶洋洋的回答。

  矮個兒保安這才松了口氣,只差沒抬手擦額頭上的汗了。

  「能把從前天和白天的監控錄像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麼?」田蜜對兩個保安說。

  兩個保安立刻答應著,由高個兒的掏出鑰匙,去開值班室後面的一扇門。

  陸向東趁著兩個保安一個坐回去看監控器,一個去開門鎖的時候,在田蜜耳邊低聲說:「如果監控器沒有給你拍下想要的畫面,指望這個物業公司的保安做人證的話,你恐怕就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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