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4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48
第十七章密談

  這是怎麼了?田蜜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遲鈍,即便不親眼去看,想想陸向東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有如此寒氣逼人的臉色,也應該猜得出來不速之客是誰。

  遠遠的站在公安局大門口的那個人,不是陸母,還會是誰!

  「要不,你還是在公安局等我吧!沒準兒師兄他們需要人手幫忙呢!」田蜜一見這架勢,生怕陸向東和陸母發生什麼不愉快的衝突,畢竟現在不是之前陸母死纏爛打的時候,這對母子幾乎差一點點就對付公堂了。

  陸向東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邁步朝院門口方向走過去,田蜜急忙跟上。

  「你來幹什麼?」陸向東走到院門口,冷冰冰的問。

  陸母這一次一掃之前悲悲切切的可憐蟲模樣,腰桿兒挺直,板著臉孔,朝陸向東身旁的田蜜橫了一眼:「外人走開!咱們母子兩個之間的事情我不需要有外人來聽。」

  「你覺得對於我來說,你和她,誰是外人?」陸向東譏諷的反問。

  陸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怕有外人在場,我話說的太直白,讓你這個不講孝義的狼崽子在女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以為你是還有一點殘存的羞恥心,所以怕當著旁人沒有辦法把戲唱下去呢。」陸向東嘴角噙著冷笑,兩隻眼睛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厭惡。

  田蜜站在一旁,左右為難,看著陸母她會忍不住動氣,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不能做任何激化矛盾的事情,她只能替陸向東感到不值,怎麼就會遇到這麼一個極品的媽,冷血,貪心。並且還理直氣壯的顛倒是非黑白。

  留下來,她替陸向東感到生氣是小事,重要的是她也擔心陸母說些什麼,陸向東會因為自己在場而感到更加難堪。

  可是離開,她又不放心。

  「好啊,既然你都能夠豁出去面子不要,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陸母恨恨的揚起下巴,用眼角睨著陸向東。「實話跟你說,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委託了律師,也收集了足夠的證據起訴你遺棄!」

  「如果你是來說這個,那請回吧,收到法院傳票的那天我自然會知道開庭的時間。」陸向東不耐煩的回答。

  陸母怔了一下。有些惱火,喘了幾口氣,硬是把已經瀕臨爆發的火氣給壓了下去:「不管你怎麼對我冷淡疏遠,咱們倆畢竟是母子一場,當媽的沒有誰希望自己兒子名譽掃地的,如果真鬧到法院去,反正我一個老婆子了,沒什麼大不了,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把事情搞僵鬧大,只會對你更有壞處,而不是我。」

  「這番話說的真是好一片慈母心。」陸向東好笑的打量著陸母,對方的來意到現在他早已經心知肚明,「只是站在原告的角度,有些可笑。」

  陸母假裝聽不出他話裡明顯的貶義,故作淡定的揮揮手:「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咱們娘倆兒私底下談一談。這是為了你好。」

  陸向東默默的看著陸母。一動不動,也不說話。整個人好像要石化成一尊塑像了一樣。沉默了良久,他終於動了動身子,轉身對田蜜說:「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大劉家了。」

  田蜜不清楚陸母這個節骨眼兒上找陸向東會是想和他談什麼,即便再駑鈍也能預料到不會是什麼對陸向東有利的事情,儘管不放心,她倒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外人幫不上忙,必須陸向東自己解決,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和陸母對話,她作為女朋友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給他添亂。

  「好,那你去吧。」田蜜對陸向東點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陸向東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摸摸田蜜的頭髮,對她說:「沒事,你去吧,結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誰先結束誰先聯絡!」田蜜答應著,揮揮手,不滿的瞥一眼陸母,走出公安局大門,朝大劉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十幾米遠,又不放心的扭過頭去看,陸向東母子兩個已經不見蹤影了。

  田蜜嘆了口氣,默默的繼續向前走,大劉家本來住的就很近,加上一路上自己的滿懷心事,不知不覺間目的地就到了。

  大劉的兒子已經放學回到了家,田蜜進門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的飯桌旁吃晚飯。

  大劉本身就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大劉的兒子也遺傳了母親的體格,十七八歲的年紀身高已經將近190公分,膀大腰圓,大劉介紹田蜜給他的時候,小夥子往身材嬌小的田蜜面前一站,讓田蜜頓時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聽說她是因為任旭陽的事情來的,大劉的兒子小磊也像他母親一樣性格爽直,直接把碗筷朝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到距離田蜜不遠的沙發上,好不怯生的對田蜜說:「我聽我媽說啦,江玉鏡被人弄死了?那你們可要頭疼了,她得罪的人可不少!就連她以前教過的優等生,考上重點高中重點班的那種,畢業之後都沒有人感激她念她的好兒,教師節什麼的,都沒有人願意回去看她!一說起她來,所有人都能回憶起來不少傷心事呢!誰知道會是誰記恨她,把她弄死了!」

  「你這臭小子就會滿嘴跑火車!你這大姐姐是來辦正經事的!你胡亂貧什麼嘴!」大劉雷聲大雨點小的朝兒子後背上拍了一巴掌,示意他不要胡言亂語,一面一臉同情的對田蜜說,「我下班的時候看到晚報上登的那篇報導了,這陣子估計你們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田蜜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小磊在一旁感到自己被忽略了,急切的小聲向母親打聽細節,被大劉板起臉來給嚇了回去。

  「聽說你以前和任旭陽是同班?對她還有印象麼?」田蜜問小磊。

  小磊抓了抓腦袋:「還行吧,她這個人我記得,但是當初和她一個班的時候也沒怎麼打過交道,太具體的東西我也不瞭解。」

  「沒關係,把你對她的印象說出來就行。」田蜜鼓勵他。

  「感覺吧,就是一個挺內向的小姑娘,老實巴交的,平時也不大吭聲,我記得她脾氣挺好,夏天的時候女生不是都穿那種薄裙子麼,以前班裡有個男生特別皮,偷偷把一個小水氣球給藏任旭陽的椅墊下面,任旭陽一屁股坐下去,整整一下午都沒敢站起來,就這,她都沒發脾氣,一聲不吭的就忍下來了!」小磊回憶著,「不過我那會兒還小,就喜歡打籃球,對女生還沒開始留意呢,再多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

  「你小子的言外之意就是現在開始注意女生了?」大劉聽出兒子的弦外之音,小磊被母親問的縮著脖子嘿嘿直笑。

  「其實任旭陽自殺那件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小磊不知道是熱心幫忙,還是為了岔開話題,一面母親盯上自己剛剛說走嘴的那番話,很主動的對田蜜說,「我後來轉學走了的事,我媽對你說過了吧?我雖然轉走了,不過和原本一個班級的幾個哥們兒還有聯繫,任旭陽自殺了之後,一起出去打球的時候,他們也給我講了不少。江玉鏡那人,罵人一直挺不留口德的,尤其是那種家裡沒什麼背景,也不肯掏錢供著她的學生,我記得以前我們班有個男生高度近視一千多度,江玉鏡叫人家是睜眼瞎!還是當著全班面說的。」

  「你小子說話能不能有點重心?怎麼說著說著就跑題呢?不是說你從朋友那知道任旭陽自殺的事麼,又提高度近視的人幹什麼。」大劉提醒小磊注意重點。

  小磊連忙把話題帶回來:「我聽我那幾個好哥們兒說,任旭陽死之前被江玉鏡當著全班的面罵了個狗血淋頭,誰也沒想到她回家會悄悄的就自殺死了。她這一死,她家裡人可就不干了!跑到學校裡來找江玉鏡算賬,要不是學校裡有其他老師幫忙攔著,估計江玉鏡早就被打成狗頭了!聽說啊,別看任旭陽蔫蔫的,脾氣特別好,她爸媽還有哥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鬧得可凶呢!」

  「你一個小孩兒懂什麼,」大劉在一旁聽著兒子的講述,有些不同的看法,「那小姑娘的父母估計平時也未必是什麼壞脾氣的人!誰家的孩子不是心頭肉啊,好端端的孩子就那麼沒了,就算是個兔子,也得急得想咬人吶!」

  「兔子不兔子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哥們兒說,當時好多討厭江玉鏡的學生,都盼著任旭陽家裡人能教訓教訓江玉鏡,好讓她吃一回鱉呢!誰知道沒過多久,忽然之間報紙上就開始說任旭陽心理素質有多差,家庭教育有多失敗,父母是孩子的壞榜樣什麼的,然後她家裡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人指指點點的受不了,漸漸的就不去學校鬧了。」小磊對於這樣的結果似乎有些遺憾。

  「這是你過去的同學說給你聽的?那為什麼新聞報導裡面的學生說法和這完全不一樣呢?」田蜜問。

  「多簡單啊!」小磊覺得田蜜的這個問題很傻,「我哥們兒說,江玉鏡在班級裡就警告他們了,說誰要是敢把事情在外面亂講,她就讓誰吃不了兜著走!他們講給我聽之後還特意要我別告訴別人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8:59
第十八章試探

  跟小磊聊了半天,除了知道了一些任旭陽死後發生的插曲之外,也聽了不少關於江玉鏡粗暴教學的事蹟,不難從語氣神態上判斷出,小磊對於自己的這個昔日班主任被人殺害的事情,並沒有多少扼腕,甚至沒有流露出什麼同情,包括大劉也是一樣。

  這讓田蜜不得不對江玉鏡生前的壞人緣感到刮目相看。

  在大劉家裡前前後後加在一起,田蜜只停留了一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看一眼手機上沒有陸向東的來電或者短信,她乾脆給田陽打了個電話,恰好田陽忙完局裡的事情正打算回家,直接順路拐去大劉家那裡接了田蜜一起走。

  田蜜給陸向東發了個短信,告訴他自己和田陽一起回家,不用擔心。

  一直到田蜜進了家門,陸向東也沒有回信息。

  田陽他們那邊的收穫也不怎麼樣,熊奇始終都沒有辦法聯絡到,現場痕跡的結果也證明了他們之前的推測,凶手從進門的時候就戴了手套,所以江玉鏡的家裡沒有刻意擦拭過的跡象,江玉鏡本人的指紋大量存在於房中的各個位置,而客廳、浴室則有更多其他人的指紋,相信這與江玉鏡家長期辦補習班有學生來上課也有直接關係。

  這些紛紛亂亂的指紋也給警察們增加了不小的工作量,有估計就得有驗證的過程,現場不同指紋的數量,看了就已經讓人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回到家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田蜜把依舊悄無聲息的手機放在衣服口袋裡,這才過去和等著她的父母一起吃晚餐。

  田爸爸和田媽媽一直都有訂閱報紙的習慣,對於晚報上登載的內容當然不可能沒有看到,另一方面自己的兒女正巧負責這個案子,最近工作繁忙的程度也讓二老對報紙上內容的真實性有了判斷,所以這頓晚飯田媽媽做的尤其豐盛,似乎打定主意要達到「想要安撫他們的心就先安撫他們的胃」這樣的目的。

  飯間田爸爸有些擔心的詢問了一下田陽他們的工作會不會受影響。又長吁短嘆了一番時下新聞的真偽難辨。

  聊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這個話題讓兒女的情緒始終處於低氣壓狀態,田媽媽開始岔開話題,聊起家長裡短的事情來了。

  「你杜阿姨的女兒,就是你小學時候的那個同班同學,你還記得麼?叫什麼來著,白雪對吧?」田媽媽對田蜜說,「就是長得特別漂亮的那個!我今天剛剛聽說呀。她離婚了!把她媽媽發愁的天天在家裡哭。」

  「離婚?」田蜜還沒等表示驚訝,田陽先詫異的搭起話來了,「她不是和咱家田蜜同學同歲麼?怎麼這麼小的年紀就離婚啦?!媽,你不會又是道聽途說的吧?」

  「這種事情怎麼好胡說!」田媽媽不滿田陽的懷疑,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一樣,對田蜜說,「她不是去學什麼藝術類專業了麼!因為成績好還跳了一級,考了個挺好的重點大學,那會兒她媽媽多開心啊!上了大學之後一直也沒聽說交男朋友什麼的,結果後來考上研究生之後。忽然跟家裡說,其實她一直在和自己的一個大學老師談戀愛!那個男的也是教藝術類課程的。比白雪大了整整10歲,倆人據說愛的死去活來的,非要結婚,你杜阿姨雖然不甘心也沒辦法,就同意了。」

  「既然感情這麼好,怎麼又這麼快就離婚了呢?」田陽的好奇心被田媽媽的八卦給勾出來了。

  「還不是那個男的在大學裡頭,身邊成天各種環肥燕瘦的小姑娘圍著。就背著白雪偷偷的和別的小姑娘勾搭上了唄!被白雪知道了,鬧脾氣,那個男的乾脆手一甩。離婚倆字一丟,人就跑沒影了。」田媽媽邊說邊裝模作樣的長嘆一口氣,「這年頭啊,風氣不好!尤其是那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男人,更得小心!」

  她的話說完,田陽兄妹倆倒是誰都沒開口,因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足夠清楚了,田媽媽這是在挖坑等著田蜜往裡面跳呢!

  田蜜打從田媽媽和自己主動聊起她朋友家孩子的婚事那會兒開始,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還是應驗了自己的猜測。她現在滿心裡還惦記著陸母找陸向東出去談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哪裡有心情配合母親把這戲唱下去。

  而田陽,多半是怕給妹妹添堵,索性也不吭聲了。

  田媽媽等了半天,看沒有人主動接話,只好假裝隨意的一邊朝自己碗裡夾菜一邊問田蜜:「那個誰,他在學校裡面的學生人緣好不好?」

  「誰?」田蜜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田媽媽剜她一眼。

  「這個問題,我就有點不好回答了!」田蜜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陸向東這個人,在學校裡頭聽說因為學術上面的優秀表現,加上一定程度的個人魅力,特別受學生歡迎,我親眼見過有個女生為了讓他能擔任自己專業某門課程的任課老師,鼓動同學投訴當時任課的那名老師,好達到讓學校換人的目的。」

  田蜜話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看著母親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然後才不急不忙的把話說完:「但是他雖然很受學生的歡迎,也有很多女學生青睞他,但是很少有人敢和他親近,因為他這個人的個性很特別,除非他覺得欣賞你,想要親近你關心你,否則就算誰對他掏心掏費的付出,他也會置之不理。」

  「這個我作證!」田陽這才找到適時的開口機會,「陸向東還真是那種,輕易很難和人親近,但是一旦接納了誰,那也絕對是沒有花言巧語,實打實的那種可靠人士!而且還挺懂得愛屋及烏的!過去和我也就是見面點一下頭就算打招呼的交情,現在借了田蜜的光,對我這個准大舅子的態度倒是越來越升溫啦!」

  田媽媽對田陽關於「准大舅子」的稱呼有些不爽,抿了抿嘴唇,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對田蜜說:「多留心點兒總是好的,知人知面難知心。」

  田蜜點點頭,虛心的接納了母親的提醒。

  吃完飯回到房間,田蜜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一條陸向東發來的短信,告訴田蜜他已經回到家,不用惦記。

  田蜜趕忙打電話過去,陸向東那邊沒有人接,反覆幾次,都是一樣。

  這個傢伙不是說已經回到家了麼,怎麼還不接電話!田蜜心裡忍不住擔心起來。

  又過了二十幾分鐘,田蜜的手機響了,電話是陸向東打來的,田蜜連忙接起來,劈頭蓋臉的先抱怨上幾句:「你怎麼都不接我電話呢?發來一條短信說回家了,電話卻怎麼打都不接,你知不知道這樣讓人心裡很擔心啊!」

  陸向東在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然後才說:「下樓來吧。」

  「什麼?」田蜜愣了。

  「下樓來,我在樓下呢。」

  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田蜜心裡忐忑的想,連忙拿了鑰匙走出房間,和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田陽嘀咕了幾句,就匆匆開門跑下樓去。

  陸向東的車子果然早就已經靜悄悄的停在田蜜家樓下,田蜜連忙快步跑過去,拉開車門顧不得上車坐好,先不安的問:「你還好吧?怎麼會突然跑來?和你媽媽談的怎麼樣?」

  「先別問這些,給我講講你今天去見大劉的兒子的事情,還有那之後都做了些什麼。」陸向東兩隻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田蜜,並沒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那些又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回頭再說嘛!」田蜜心裡頭惦記著陸母忽然跑來的事,沒心思給陸向東講案情。

  「和是不是緊要沒有關係,我只是想聽你講事情給我聽。」陸向東堅持。

  田蜜聽了這話,心裡頭悲喜交加,一方面覺得心頭熱熱的,另一方面也明白,陸向東母子倆的談話一定讓他很不好受,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痛苦,唯一的徵兆就是,當他感到受傷的時候,在自己面前便會拋開一貫的**,變得依賴起來。

  田蜜便滔滔不絕的把在大劉家的經過,甚至晚上回家晚飯時聊天的內容都給陸向東講了一遍。

  當陸向東聽完田蜜轉述的田媽媽給女兒的那句提醒,臉上終於重新有了一絲笑意。

  「看樣子,我老媽把你當成高危人群,讓我對你小心一點,你還挺高興的?」田蜜故意逗他。

  陸向東認真的點了點頭:「與己無關的人或者事,無論好壞,都不會在乎,她會讓你留意我的情況,說明她已經開始把你和我當做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來看待了。這是接納的預兆,的確值得我感到高興。」

  「今天,你們談的怎麼樣?她還起訴麼?」田蜜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陸向東搖搖頭:「不起訴了。」

  「真的?太好了!」田蜜差一點高興的從車座上跳起來,可是她發現陸向東的表情裡並沒有多少喜悅,這才意識到,以陸母的一貫作風,不可能這麼好心的主動撤銷訴訟,「不對,她應該還提了其他條件了是不是?」

  陸向東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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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熊奇

  「她提了什麼要求?」田蜜緊張的問。

  「老規矩,還是一筆買斷親情的錢,只不過這一次想要擺脫的人換成了我而已。」

  田蜜覺得自己不該驚訝,尤其是聽了看了陸母這麼多事蹟之後,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感到難以接受,不能夠想像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是要有多冷硬的心,才能夠把錢看得比兒子,比親情更重要。

  「她要多少?你答應了?」

  陸向東點頭:「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內,而且這件事是我提出來的,雖然我只不過是說出了她的潛台詞而已。」

  「為什麼啊?!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麼!不是智商超高的什麼天才麼!怎麼這麼笨!」田蜜有些惱火,這種惱火倒不是真的氣陸向東,而是打從心眼兒裡替他心疼,「你這樣遂了她的心意,只會讓她食髓知味,以後還會拿這種事來反覆要挾你的!你明知道自己對她根本構不成遺棄,就算是她可以找律師來造假,可是假的終究真不了,你幹嘛要妥協呢!」

  「這個時候,我不想冒險增加阻力,」陸向東說,發現田蜜的表情有些困惑,只好解釋說,「不管世事如何,人言可畏,誰家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個和親生母親打官司的男人做男朋友的。咱們兩個的事情,我不能讓你再承受更多家庭壓力了。」

  田蜜的眼圈都快要紅了,扁著嘴看著陸向東,心裡百感交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陸向東伸手摸摸她的臉頰:「你想說的我知道。有一些東西失去了還會再賺回來,另外一些,得來不易,不能失去。」

  田蜜紅著眼圈,猛力的吸了吸鼻子,勉強沒有讓自己掉下眼淚來。陸向東不是一個感情外露的男人。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比其他人嘴裡說出一千句、一萬句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更讓人動容。

  「回去吧,晚上出來太久,你父母會擔心的。」陸向東看看時間,對田蜜說。

  「我再陪你會兒吧!」想到他會大晚上主動跑來這裡找自己,必然是心裡渴望得到安慰的,田蜜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自己回去,「或者。你到樓上坐一會兒?」

  陸向東搖搖頭,手伸向田蜜,穿過她的及肩短髮,身子前傾,緩緩在田蜜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晚安,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他放開手,重新坐直身子,對一張臉已經開始著火的田蜜說。

  於是,田蜜就這樣帶著一臉可疑的紅潮回到家中,無視田媽媽狐疑的目光。假裝看不見田陽臉上曖昧的笑容,一個人鑽進房間去。

  希望陸向東說的對。老媽今晚那番話的潛台詞意味著她開始逐漸接納陸向東,也希望陸母從兒子那裡訛到這筆錢之後,能夠停止對他的傷害和騷擾。

  田蜜睡前在心裡這樣默默的祈禱著。

  當第二天一早她從睡夢中睜開眼睛,關於陸母的事情就因為隨之而來需要面對的工作壓力而變成了一個過去式的小插曲。

  為了避免在公安局門口遭到各路記者的圍堵,田陽、田蜜兩兄妹提早了上班時間,原本作為一個新人,田蜜是不用有這種擔心的。可是自打破了那起連環姦殺案之後,她的知名度也高了許多,至少已經無法再向以前那樣從眾記者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田陽這人雖然八卦心很強。對朋友的**倒也還是蠻尊重的,尤其是像陸向東和陸母這種令人不那麼愉快的八卦,更是別人不說就絕不過問,所以早上看到陸向東的時候,還是像以往一樣若無其事的和他打招呼,田蜜倒是略微留意了一下,想觀察陸向東休息的如何,見他精氣神都很足,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他們提早來上班的計畫還是很成功的,一大早六點多就趕到工作單位讓他們成功躲過了圍堵,墨竇也和他們的想法不約而同,幾乎前後腳的進了辦公室。然而隨之而來的另一個問題也出現了——誰都不願意冒險跑出去買早點,所有人都飢腸轆轆。

  「要不然我去吧。」陸向東主動提議。

  「別!你的知名度只比我們大,不比我們小,而且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來找咱們對證,詢問之前報導是否屬實的都得算是厚道的!不厚道一點的,劈頭蓋臉就會是一番質問,為什麼不作為啊什麼的。到時候你這個之前被捧成人型測謊儀一樣的犯罪心理學博士,搞不好也會被人拿出來冷嘲熱諷一番!」田陽勸陸向東不要出去當炮灰,「還是一會兒我打電話找別人幫忙帶些早餐回來吧!」

  「我就想不通了!我們明明問心無愧!為什麼反倒這麼被動,要被人這麼潑髒水啊!」墨竇委屈的忍不住想要吐苦水。

  田陽拍拍他,無奈卻又認命的說:「算啦!咱們當警察的,本身做的就是出力不討好的職業!你早晚會習慣的!」

  田蜜又嘗試著撥打了幾次熊奇的手機號,起初是關機狀態,接著變成了無人接聽,再撥,又成了關機。

  「這個熊奇不會已經遭了毒手了吧?」田蜜開始擔心起來,「要是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又出事了,那咱們可真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呀!要不一會兒咱去找他瞧瞧吧!反正就在鄰市,路程也不算遠!」

  「我也覺得有這個必要!等一會兒峰哥來了跟他商量一下!」田陽也有著同樣的擔憂。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邊田陽的話音還沒落,程峰已經推門走進來了,一看辦公室裡幾個大眼瞪小眼的下屬,就笑了,抬起提著幾個塑料袋的手晃了晃:「就知道你們幾個為了逃避圍追堵截,肯定會一大早就跑來!喏!給你們帶了口糧!」

  「頭兒萬歲!」田陽一個高兒從椅子上竄起來,跑到程峰面前把早點接過來開始分給大夥兒。

  「不要個人崇拜,更不要拍馬屁!吃飽喝足了趕快開工,我一會兒還得去局長那邊,昨天晚上就接到電話了。」程峰嘆了口氣。

  田蜜連忙趁著他還沒走,把去找熊奇的想法匯報了一下,程峰也和他們一樣,認為的確有這個必要,讓她吃完早飯之後抓緊時間出發。

  程峰買來的早點解決了幾個人的溫飽難題,田陽和墨竇狼吞虎嚥的吃完,就趁著外面還沒有什麼動靜,先溜走,去找當年和任旭陽一同在江玉鏡班上唸書的學生瞭解情況。

  陸向東沒什麼胃口,他的那份早點一口也沒有動過,田蜜只好一個人努力的消滅掉自己的那一份,好盡快出發。

  才吃了一半,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圓臉的胖男人從外面探進頭來。

  「請問哪位是田警官?」他看看田蜜和陸向東,不確定的問。

  「重案組有兩個田警官,你找哪位?」田蜜快速的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並不認識這個人。

  「哪位都行,」胖男人邊說邊推開門走進來,轉身輕輕把門重新關好,「我叫熊奇,之前有位田警官聯絡過我,我也沒見過面不知道是你說的哪一個。」

  熊奇?!田蜜一聽胖男人的自報家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感覺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猛然落了地。

  只要此熊奇即彼熊奇,那麼他就什麼事都沒有,好端端的,活蹦亂跳的在自己面前呢!這真是擔憂解除了不說,還得到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田蜜連忙自報家門,順便詢問熊奇的來意。

  熊奇也很謹慎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和工作證來證明自己,對田蜜說:「抱歉,之前你們聯繫我的時候,我手頭有採訪任務,實在是沒有空,所以現在一騰出空來,就決定過來一趟,免得電話裡面溝通不如這樣面對面來的直接了當。」

  熊奇的樣貌倒是沒有辜負他的姓氏,長得雖然不高,卻挺壯實,黑黝黝的膚色,橫圓的臉型,一雙又圓又小的眼睛打從進了門開始,就一直滴溜溜的四處打量著。

  「你跟我來吧!」田蜜不喜歡他四處打量的眼神,不過既然熊奇的這個行為並沒有礙著她什麼,也不便表露出來,伸手朝裡面會客室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要熊奇跟著自己走。

  她也順便問了一下陸向東的意思,陸向東從熊奇初進門的時候專注的看了他幾眼,之後就對他喪失了興趣,也沒有想跟著去旁聽的意圖,田蜜便自己帶著熊奇進了會客室。

  「熊奇,江玉鏡遇害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想請你協助我們瞭解一些當初她和任旭陽之間的事情經過。」坐定後,田蜜對熊奇說。

  熊奇沒馬上表態,而是對田蜜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一早出發,下了長途客車就直接來這裡,渴了,能給我倒點水喝麼?」

  「那你等一下吧。」

  田蜜沒理由不答應這種正當請求,起身開門走出會客室,差一點和迎面正要進門的王純撞個正著。

  「哎喲,嚇死我了!」王純連忙退開一步,撫著自己的胸口,「我想和你談談江玉鏡屍檢的結果。」

  「好吧,」田蜜猶豫了一下,回頭對會客室裡探頭探腦,好奇的看著她們倆的熊奇說,「我很快就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0
第二十章偷聽

  「有結果了?」田蜜把會客室的門虛掩上,和王純走開一段距離,然後才開口詢問。

  陸向東還是一個人默默的坐在辦公室裡頭閉目養神,王純也對他視而不見,這樣的狀況自打田蜜和陸向東的戀情確定之後,就一直如此,經過一段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對此習以為常,包括田蜜。

  王純對田蜜說:「屍檢報告我剛才直接交給程峰了,上頭好像因為外界的輿論壓力,也挺難辦的,所以催的比較緊,他拿了現有的資料去匯報工作,我怕耽誤你們這邊調查,就過來給你們口頭挑重點說一下。」

  「麻煩你了!」田蜜和王純客套幾句。

  王純擺擺手:「沒什麼麻煩不麻煩,雖然我們搞技術類的,這次的事情承受的壓力比你們略小一點,不過咱都穿著這一身警服,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咱都是拴在同一根線上的螞蚱,是一回事兒。其實特意過來和你說一下,主要是因為你們之前懷疑凶手對江玉鏡懷有很深的仇恨,結果我對江玉鏡的屍體進行檢查的時候,發現她屍體呈現出的狀況,應該至少被人不吃不喝的禁錮了超過48個小時。」

  「這意味著什麼呢?」田蜜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

  「人體在完全沒有飲水或者通過食物來補充水分的情況下,只能支撐72小時左右。」王純解釋給田蜜聽,「凶手先讓死者江玉鏡飽受又飢又渴的折磨,然後又一刀一刀的割她,讓她失血而死,這根本就是存心為了折磨而折磨,為的就是讓她遭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否則的話,錄完視頻直接動手,或者不用動刀子,再過一兩天江玉鏡也會因為脫水而休克致死的!」

  田蜜恍然大悟。聽了王純的話,對凶手與江玉鏡之間的仇恨有了更深的認識,同時,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覺得一個人在斷食斷水超過兩天的時候,還能有力氣哭嚎和躲避毆打麼?」

  「以江玉鏡屍體呈現出來的脫水程度而言,如果是死前,是不可能的。」王純搖頭。

  這麼說來,凶手寄給警方的錄像必然是在江玉鏡剛剛被拘謹的時候錄下來的。並且江玉鏡被拘謹的時間遠比他們之前以為的要更長。

  田蜜心裡已經有了結論,張口剛要繼續和王純討論屍檢結果的事,恰好看到會客室的門開著一條縫。

  方才自己明明把門關嚴實的。田蜜皺起眉頭,快步走向會客室,伸手推開虛掩著的門,門裡面的熊奇嚇得慌忙閃開,差一點點就被門板撞到鼻子。

  「你在幹什麼?」田蜜嚴厲的看著他,大聲質問。

  熊奇一臉尷尬的搓著手,油光光的黑臉上堆著虛情假意的笑:「你誤會了,我是想出去問一下洗手間在哪裡。僅此而已!」

  「想找洗手間為什麼不大大方方的走出來?站在門裡鬼鬼祟祟的開門縫兒偷聽什麼?」田蜜對他這種低級的敷衍並不買賬。

  「我剛到門邊,看到你和那位法醫女士在外面說話。怕冒昧出去會打擾到你們,所以就退回來了,還沒等走開就被你開門嚇了一跳,你還差一點撞傷我的鼻子你知道麼。」熊奇滿臉無辜,兩手一攤,「算了,我也不解釋了。清者自清。」

  「好一個清者自清,我都沒給你做過介紹,你才剛到門邊站了一下。就已經知道她是法醫了?」田蜜對熊奇的態度產生了反感,說完也不聽他的解釋,轉身對王純說,「王法醫,你先回去忙吧,其他的細節我會自己去看你的結論。」

  王純也不高興的看了看站在田蜜身後的熊奇,對田蜜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你來找我們到底是什麼目的?」田蜜轉過身,一臉嚴肅的質問熊奇。

  「這個我已經說過了呀!我是來配合你們工作的!」熊奇也開始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我說,你們做刑警的是不是有職業病呢?我作為良好公民,之前因為忙於自己的工作沒有及時配合你們,現在積極主動的過來找你們,生怕耽誤了你們破案,我的這種覺悟不需要你們提出表揚或者讚賞吧,最起碼也不可以用有色眼鏡看待吧?你們是習慣把所有人往壞處推測是不是?我和江玉鏡非親非故,我來等於是幫了你們的忙,你們不可以這樣子跟我講話的!」

  陸向東聽到熊奇的吵嚷,睜開眼,擰著眉朝這邊看過來,想要起身,被田蜜制止。

  田蜜不理熊奇,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對跟在自己身後的熊奇說:「你的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不過我卻不這麼看,我看你是想藉著這樣的藉口,從我們內部打探一些『內幕消息』好豐富你們報社的版面吧?如果我的猜測冤枉了你,或者傷害了你的感情,那麼我很抱歉,至於瞭解情況,也不需要了,你還是請回吧。」

  「你的意思是,請我離開?」熊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田蜜。

  「對,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說自己和江玉鏡非親非故,相信你對她的事情瞭解也不深,與其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們還是通過其他途徑去瞭解掌握比較好,所以,請回吧。」田蜜朝重案組辦公室的大門比劃了一個送客的手勢,冷著臉,沒有起身,也不看熊奇。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之後就再也不理熊奇,而熊奇則對田蜜的反應有些瞠目結舌,彷彿短時間之內有些回不過味兒來。

  「你們警察這麼辦事,太草率,太意氣用事了吧?你這是不負責任你知道麼?」他非但沒有離開,還又急又惱的在一旁指責起田蜜來。

  「我們怎麼辦事不用你來教,」田蜜冷冰冰的回答,看也不看他,隨手翻看著桌上的卷宗,「隔行如隔山,熊記者可能是個好記者,但指導警察辦案,你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權限。」

  熊奇傻眼了,木頭樁子一樣的戳在田蜜辦公桌旁,半晌都沒動彈,既不離開,也不開口。

  田蜜也只當他不存在,悶頭處理自己手邊的事情。

  熊奇幾次似乎想要開口,都因為田蜜的不理不睬而又打住,時鐘滴答滴答的走,他從頭到尾一臉糾結的站在那裡,就是不離開。

  「田蜜,我給你帶來一個人!」墨竇推門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田蜜辦公桌旁邊垂頭喪氣的站著一個人,那架勢就好像是班主任和犯錯的小學生一樣,愣了一下,腳步也停滯下來。

  他和田蜜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原本跟在墨竇身後的人在這時快速從墨竇身後竄了出來,一個箭步衝到田蜜辦公桌旁,揮拳朝熊奇臉上打了過去。

  熊奇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這麼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在那個人影衝向田蜜方向的時候,陸向東已經作勢要起身,而當他看到對方攻擊的對象是熊奇的時候,又若無其事的坐了回去。

  田蜜趕忙想要拉架,墨竇也急忙衝上來,另外兩個人卻比她們的動作還要快。

  「安平你快住手!」跑在最前面的人是任旭陽的母親曹雲,她身後拄著枴杖走路有些吃力的是她的丈夫任毅。

  原來這個在揮拳毆打熊奇的人就是任家的長子,失蹤很久的任安平!田蜜詫異的看看墨竇,墨竇對她點點頭。

  在墨竇和田蜜的幫忙,加上曹雲的喝斥下,任安平很快就被從熊奇身上拉開,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左右,熊奇的臉上已經被打出幾處青紫來,鼻血更是流的滿臉都是。

  「起來吧,我帶你去清洗一下!」墨竇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確定熊奇沒有鼻骨骨折,只是單純的鼻血,伸手拉他起來,帶著他去清洗污漬。

  熊奇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滿臉的傷痕和血跡讓他變得更加狼狽,他偷眼看看被父母一左一右死死拉住手臂,卻依舊一臉凶狠的任安平,沒敢多言語,緊緊的跟著墨竇走開了。

  這時候田蜜才終於鬆了口氣,能正眼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任安平。

  任安平的個頭不高,看起來彷彿連170公分都沒有,人也很瘦,不過瞧得出來,他的身材並非瘦弱,而是精瘦結實,這一點從剛剛他撲向熊奇時的快准狠就可以判斷的出來,這麼身材瘦小的一個人,硬是把比自己更高更壯的熊奇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比起任安平的一臉氣憤難平,曹雲和任毅夫婦則有些惴惴不安。

  曹雲示意丈夫拉住兒子,自己鬆開任安平的手臂來到田蜜面前,刻意不提剛剛發生過的插曲:「田警官,我兒子安平,看到昨天晚報上的新聞,知道江玉鏡死了,昨晚跑回家裡來,今天一早上我們倆就帶著他過來,我兒子和江玉鏡的事情沒有關係,我們帶他來,是希望能夠讓他把該說的說清楚,擺脫嫌疑,我們就這一個孩子了,不想讓他無緣無故背負一個殺人犯的惡名!」

  田蜜沉默的看了任安平一會兒,對方只是把臉轉向一側,眼睛盯著墨竇帶走熊奇的方向。

  「跟我來吧。」田蜜嘆了口氣,對任家三口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0
第二十一章兩個名字

  任安平幾乎是一步兩回頭的被曹雲和任毅給硬生生拉進會客室的。

  田蜜把任家三口送進會客室,自己沒急著進去,而是停在門口等了等慢悠悠跟過來的陸向東。

  「剛才表現的不錯嘛。」陸向東難得主動開口讚揚一次田蜜,「沒有被表面現象矇蔽,看穿了對方的虛張聲勢。」

  「說實話,我猜到那個熊奇來這裡『避難』的成分大過接受調查、積極配合我們工作,一來是因為他之前掛斷電話的時候那種態度,分明就不是因為忙於工作,二來,」田蜜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我看你對他的反應非常冷淡,估計你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所以才多留意,多琢磨了熊奇一陣子,恰好就被我逮到他鬼鬼祟祟偷聽我和王純說話。」

  「你給他的高帽子扣的也夠痛快的。」陸向東對田蜜後半句話感到哭笑不得,「明知道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偏偏硬要說他是存心來打探消息的,這熊奇真是夾雜安全和面子中間,足有為難。」

  「那位你怎麼看?」田蜜小聲問陸向東,朝身後的會客室大門抬了抬下巴。

  「對熊奇毫不掩飾的仇恨不用我說,長眼睛的人也都看得出來,其他,我也很有興趣一起聽一聽。」陸向東沒有急著表態。

  田蜜也發覺自己有些心急了,陸向東看人再准,畢竟也不是身陷,哪能那麼快就得出結論呢。

  她沒有再說什麼,和陸向東推門走進會客室。

  不知道是不是開始考慮到事情可能的後果,任毅也收斂了上一次見面時表現出來的壞脾氣,緊張的兩手交握著,沒有受傷的那條腿抖個不停。

  曹雲則緊緊的挨著兒子任安平,兩隻手緊緊的攥著兒子的手,眼睛從田蜜和陸向東進門開始就一秒鐘都沒有移開的死盯著她。

  田蜜和陸向東在任家三口人對面坐下,田蜜對任安平友善的笑了笑。開口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任安平起初沒有吭聲,曹雲在一旁急得朝他使了好幾次眼色,還偷偷的在下面踩了他一腳,任安平吃痛的皺了皺眉頭,這才不情不願的對田蜜說:「昨天半夜到的家。」

  「離開家很久了吧?之前一直在哪裡謀生呢?」田蜜一副閒聊的口氣,閉口不談江玉鏡的死。

  任安平懷疑的看著她,半天才含含糊糊的說:「哪裡都呆過,跟著工地到處打零工。」

  「聽你母親說你之前也很久沒有回家了吧?」

  曹雲想要開口。被田蜜制止,只好作罷,緊張兮兮的看著兒子。

  任安平擰著眉頭瞪著田蜜看了看,有些不屑的別過臉去,呼出一口氣,轉過臉對田蜜說:「行了!你也甭跟我在這兒繞彎子!有意思麼?」

  「沒什麼意思,那你覺得怎麼樣比較有意思?」田蜜也不生氣,反問道。

  「我覺得直來直去比較有意思!」任安平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子火氣,下巴揚的老高,「你們不是懷疑我殺了江玉鏡麼?現在又假惺惺的兜什麼圈子!我這幾年是在外頭來著!我是一直等機會想要報復江玉鏡的!她當初害死我妹妹。我去找她算賬還被反咬一口,差一點被關起來我嚥不下這口氣!」

  任安平越說越激動。嗓門也越來越高,曹雲在一旁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任毅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只是頹然的坐在那裡。

  「兒子你別一激動就胡說!你這麼說會讓人家警察誤會的!」曹雲兩隻手拉著任安平,手指甲都扣進了任安平的肉裡,「媽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別意氣用事啊!爸媽承受不起了!」

  「媽!你別說了!我沒有胡說!我之前的確想要報復江玉鏡,也報復那個替江玉鏡撒謊,顛倒黑白的記者!但是我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如果這事兒是我幹的。我高興都高興不過來呢!打從小陽那麼委委屈屈的死了,我就打定主意,豁上這條命去。我也要把這個仇報了!」任安平高聲的嚷嚷起來,「要不是江玉鏡那個女人狗眼看人低,專門欺負老實人,小陽就不會死,我爸也不會瘸了腿!我們家也不會被人戳著脊樑骨議論來議論去!我們失去了親人,反而還成了惡人,要被人評頭品足,要躲著那些天天追著詢問為什麼把孩子教育的那麼脆弱的記者!江玉鏡死不足惜!我現在最遺憾的就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她就死在別人的手上了!」

  曹雲此時已經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任毅拄著枴杖艱難的起身挪到妻子身旁,坐下來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一臉痛苦的安撫著對方。

  任安平看著父母,眼圈也紅了,他對田蜜說:「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會認罪伏法,不會東躲**的,也不會抵賴!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再讓我爸媽擔驚受怕,或者被人指指點點了。這次我會知道消息之後跑回來,就是怕你們會懷疑我,也怕我爸媽心裡不踏實,我回來,跟他們一起來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們就能安心一些。」

  田蜜對他的話不做任何評價,只是平淡的點點頭,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江玉鏡的死訊的?」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晚報上的新聞。」任安平解釋說,「我其實一直沒有離開很遠,一直和熊奇那個混賬東西呆在同一個城市裡。」

  這一點倒是田蜜所沒有預料到的,她有些驚訝,連忙問:「你和他在同一個城市?為什麼?那為什麼剛才見到他之後要衝動的過去打人呢?如果是想要報復的話,之前在那個城市裡,你不是有的是機會麼?」

  任安平搖搖頭:「我原本的計畫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想要多工作幾年,好好的攢下一點錢,留給我爸媽,雖然管不了他們倆的後半輩子,好歹也比一分沒有強!在那之前,我不想惹事,怕壞了自己的計畫,也怕打草驚蛇。」

  「你的計畫是什麼?」

  「打斷熊奇的一條腿,要了江玉鏡的命。」任安平咬牙切齒的說。

  曹雲的哭聲剛剛緩和下來一點,一聽這話,又大聲哭了起來。

  田蜜現在也顧不上安慰傷心欲絕的曹雲,依舊把注意力放在任安平的身上:「為什麼選擇和熊奇呆在同一個城市?是為了方便伺機下手?」

  「也是也不是。如果我動手,是會先報復熊奇,但是我和他呆在一個地方,主要是為了盯著他!」任安平說,「江玉鏡家大廟大跑不了!我妹妹出事那麼轟動,她都硬是沒有挪窩!熊奇這個廢物!我才去他報社門外堵過他幾回,打過他一次,他就嚇得辭職跑掉了!要不是我盯得緊,就真的找不到他了!所以我才決定,要盯他盯的死一點。」

  「你問問他江玉鏡被害當天的行蹤吧。」陸向東湊到田蜜身旁低聲說。

  田蜜愣了一下,原本還想再細細詢問一番,被陸向東這麼一提醒,她立刻意識到,陸向東想必是對任安平已經有了判斷。

  於是她便按照陸向東的要求,詢問了任安平在江玉鏡被害前三天以及被害當日的行蹤去向,任安平回答說那幾天自己打工的那個建築施工隊正在趕工,為鄰市修一條新的城鐵線路,任安平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晚報上關於江玉鏡的死訊,怕父母以為是自己做的,擔驚受怕並且受到牽連,現在應該還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呢。

  田蜜把他的陳述記錄下來,留了聯繫方式,要求任安平一家在沒有得到同意之前不要出遠門,離開c市地界,然後就送他們離開了。

  走出重案組辦公室的時候,墨竇正在和熊奇交談,任安平從熊奇身邊走過的時候,眼神凶狠的好像隨時可能撲過去和他撕打,熊奇緊張的瑟縮了一下,臉上的淤青已經十分醒目。

  礙於有田蜜他們在場,還要攙扶著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母親曹雲,任安平沒有再對熊奇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默默的跟著父母離開了。

  墨竇和熊奇的交流似乎也進行的比較順利,田蜜也就沒有過去打擾,正要詢問陸向東對任安平的看法,田陽一頭大汗的從外面回來了。

  一進辦公室田陽就忍不住多看了臉上掛著淤青的熊奇幾眼。

  「這人什麼情況?」他詫異的扭臉問田蜜,畢竟重案組接觸的對象當中,被調查對象很少有傷痕纍纍的,而案件的受害者,也很少有生命力有如熊奇那麼旺盛的。

  「報社的熊奇,被任旭陽的哥哥任安平給打的。」田蜜言簡意賅的解答了田陽的疑惑,順手掏出面巾紙遞給他擦汗,「這麼大汗淋淋的跑回來,是有什麼重要收穫麼?」

  「重要不重要得調查著看!收穫是絕對的!」田陽神秘兮兮的掏出自己的筆記本,遞給田蜜,「我的收穫就是這兩個名字——張曉鵬,曹勇。」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0
第二十二章曹勇和張曉鵬

  「什麼意思?這兩個人和江玉鏡什麼關係?」田蜜不解,雖然只是兩個非常普通的名字,從田陽那興奮的表情卻看得出來,這裡頭應該有些蹊蹺,於是便把田陽拉到辦公室的另一頭,遠離墨竇和熊奇的位置上才開口問道。

  「張曉鵬曾經是江玉鏡的學生,和任旭陽是同屆同班的,學習還算不錯,」田陽把名單放在桌上,自己先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水滋潤一下乾渴的喉嚨,「那個曹勇是江玉鏡鄰居家的一個裝修工人。」

  「怎麼留意到這兩個人的呢?」

  「是這樣,曹勇那個,是住在江玉鏡家樓下的小魏給我打了一通電話,說忽然想起來,有一個裝修工人沒事兒就喜歡和樓裡的其他居民搭話,還經常打聽江玉鏡家的情況,小魏還看到過這個可疑的裝修工人若無其事的溜躂到樓上去過,江玉鏡的事情剛剛發生那會兒,她受了驚嚇,一時沒有想起來,今天才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所以我就回來之前順便過去問了一下樓下那家鄰居,從工頭兒那裡知道了那個人名字叫曹勇,昨天說不舒服,提前結束了自己的那份工,說是回家休息去了。」

  「回家?家在哪裡?」田蜜感覺這個人離開的時間讓人有些敏感。

  「倒是不遠,聽工頭兒說,就是本市的,住在郊區附近,我正打算看看你們誰有空,把分工明確一下,一個去找找這個曹勇,一個去聯繫張曉鵬呢。」

  「張曉鵬那個是什麼問題?」田蜜被曹勇這個人吸引了注意力,差點忘了詢問張曉鵬的問題。

  「張曉鵬原本和任旭陽一樣,都是江玉鏡班裡的學生,學習比任旭陽要好許多。我是聽過去他們的同班同學提到才知道,江玉鏡對這個張曉鵬好像嘴巴也挺不留口德的,張曉鵬沒少在背後咒罵江玉鏡,但是有意思的是。張曉鵬考上高中之後,竟然還繼續回來找江玉鏡補習語文。」田陽說完,停了下來,等著田蜜的反應。

  田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沒有感到這些事情裡有任何的不妥:「我聽說江玉鏡的語文教學水平的確很高,市裡的重點高中也曾經試圖挖角她過去任教,不過當時好像是21世紀中學承諾了她什麼特別優待的條件,所以她才沒有走的。這麼說的話。張曉鵬回過頭來找她補習,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瞧我!忙暈了!有一個背景資料忘了說給你聽!」田陽拍拍腦袋,晃晃頭,「這個張曉鵬,當年中考的時候語文一共就丟了5分,其中3分是作文,2分是現代文閱讀。今天我去詢問過的同學都知道,他初二的時候,資治通鑑就已經通讀過4遍了!」

  田蜜一聽,忍不住咋舌。心裡頭悄悄感到一點慚愧,並且經由田陽這麼一說。張曉鵬這麼個語文成績突出的學生,在初中畢業之後還回去找自己厭惡的初中班主任補習語文,這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更重要的是,就在江玉鏡出事之前不久,張曉鵬忽然不再去江玉鏡那裡補課,你不覺得這裡面給人的感覺也很蹊蹺麼?」田陽把事情全部說完,靜下來等田蜜和陸向東發表意見。

  這時候田蜜才想起來。方才送走任安平和任毅夫婦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陸向東的看法,就被田陽風風火火的趕回來給打斷了。

  「目前的這三個人。你怎麼看?」她打算聽聽陸向東的意見,至少憑藉目前粗淺的瞭解,在沒有進一步調查和驗證前,這三個人在她自己聽起來,都很可疑。

  陸向東略加思索之後,說:「我覺得任安平不像是這個案子的凶手,曹勇的離開也與本案的作案手法不符,至於張曉鵬,作為一個高中生,他的年齡有些不符合我的估計。」

  「具體說說!為什麼任安平不符合?」田陽沒有直接接觸到任安平,只是在回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算是遇到了,沒有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對陸向東把任安平這個「重點懷疑對象」說的如此輕描淡寫,這倒讓他感到十分好奇。

  「他個性衝動,做不到沉著冷靜,頭腦也相對簡單,如果由他動手來殺死江玉鏡,手段會直接許多。」陸向東回答田陽的疑問。

  田蜜聯想起王純之前過來說的關於江玉鏡被殺害之前已經斷水斷食超過兩天,再想想任安平進門後衝過來暴打熊奇的畫面,心裡對陸向東的判斷更多了幾分認同。

  「我想,我明白為什麼你說曹勇的離開不符合江玉鏡案的作案手法了,」她舉一反三的想到曹勇的那部分,「我們都知道,在江玉鏡遇害的事情公之於眾之前,凶手先寄了視頻給我們,然後為了擴大影響,又把內容寄給報社,並且,報社在拿到視頻的時候,已經掌握了江玉鏡已死的事實。這說明本案的凶手希望把事情擴大化,造成轟動的結果。並且,如果你想要對誰發起挑釁,那麼必定是期盼著對方能夠對你的挑釁予以響應,希望看到被挑釁對象的反應。」

  「如果曹勇是嫌疑人,他留下來繼續幹活兒,伺機觀察動靜,這樣的確比匆忙離開更加顯得符合之前的那些細節。」田陽說完田蜜後面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從目前的狀況看,這個推測倒也站得住。」

  「張曉鵬既然是任旭陽的同學,現在的年紀大約也只有十七到十八歲,除非他的生活環境比較特殊,或者因為其他原因造成了特別年少老成的性格,否則很難把犯罪行為處理到像目前我們面對的這樣計畫周密。」陸向東自己把最後一個理由說完,「沒有目擊者,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足跡、指紋。並且最重要的一點,從視頻和江玉鏡被折磨到死亡的時間區間來看,凶手不可能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幾次出出進進,這麼一來,凶手就需要在江玉鏡家中呆上很久,超過24小時甚至更久。張曉鵬作為一個高中生,顯然很難做到這一點。」

  「我還在現場找到一個可能是凶手丟棄垃圾之前不小心掉下的啤酒拉環,」田蜜補充自己的看法,「假定那個拉環真的是凶手的,一個高中男生,在殘忍的殺死自己的初中班主任之後,還能很冷靜的坐下來喝啤酒?我覺得不大可能。」

  「那我們還有必要去找這個張曉鵬麼?如果沒必要就算了吧,畢竟是個孩子,還在上學,造成什麼影響就不好了!」田陽考慮到張曉鵬的處境和身份,有些顧慮。

  「瞭解一下還是有必要的,我的觀點只是理論上的,不能百分百準確,另外,張曉鵬和江玉鏡接觸很多,或許會知道些其他的事情。」陸向東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咱們看看怎麼分工一下!」

  田陽正琢磨著,墨竇也湊了過來,田蜜一看他過來了,連忙戒備的朝他身後原本熊奇坐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熊奇呢?」她問墨竇。

  「走了!說是要在離咱們最近的招待所先住下,等事情有結果了才肯回去,還說如果咱們保護他的安全,他一定全力以赴幫咱們挽回聲譽。」墨竇說起熊奇就一臉的不耐煩,「這小子根本就是被嚇壞了!他一心認定凶手就是任安平,剛才看到任安平一家子又走了,整個人都驚得不行。他說之前他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附近看到過任安平的身影,只當是看錯了,也沒在意,現在江玉鏡出事了,他才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昨天晚上看了報紙上的報導,覺得江玉鏡的死和任旭陽有關,就心虛的一夜沒睡,今天早上趕了最早的一班車跑回來了。」

  「他有沒有說出什麼比較有價值的信息?」田陽問。

  墨竇搖搖頭:「有是有,就是沒什麼新鮮的,熊奇承認當初收了江玉鏡給他的人情費,讓他去求另外幾個報社的熟人幫忙炒作,也提到時候任安平多次到他工作的報社去搗亂,把他嚇得辭職換了工作,他還說自己自打換了工作之後就沒有再和江玉鏡聯繫過,因為覺得江玉鏡給自己惹了麻煩。就這樣。」

  「那還是老規矩,我和墨竇一組去找曹勇,田蜜你們兩個就去找張曉鵬!」田陽說完又覺得不妥,「或者還是反過來吧!你們去找曹勇,我和墨竇去找張曉鵬!曹勇據說是那種一個屁三個謊的主兒啊!還是交給你們放心!」

  「你先別忙著安排了,你比我資深,你去找曹勇,我去找張曉鵬!」墨竇指指自己腕上的手錶,「江玉鏡的丈夫剛剛來電話了,說很快就到,咱們得留一個人在這裡接待他!」

  「那,向東和我走一趟吧!田蜜留在辦公室裡等江玉鏡的丈夫,」田陽對陸向東說,「我聽小魏說,那個曹勇是一個油尖嘴滑的人,我一個人去,怕搞不定。」

  陸向東權衡了一下,很快就點了頭:「那我們走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0
第二十三章死者家屬

  田陽他們才離開沒有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對不起,我可以進來麼?」來人從門口探進半個身子,說話倒是蠻客氣。

  田蜜打量了他一眼,只見這個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梳著整齊的分頭,即便外面的炎熱天氣讓他的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脖子上的襯衫扣子依舊全部扣緊,領帶也系的一絲不苟。

  「我是江玉鏡的丈夫,我叫賈賓。」男人見田蜜抬頭看著自己,便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請進,」田蜜這才意識到,她還沒有請賈賓進來,賈賓也就那麼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請坐。」

  賈賓這才走進辦公室,在田蜜的桌旁坐下來。

  田蜜從方才他敲門探進身子開始就覺得這個男人哪裡有些讓人覺得不妥,偏偏對方舉止得體,斯文有禮,讓她挑不出來哪裡表現的不妥,現在當賈賓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桌旁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死者家屬,江玉鏡的丈夫,從眼裡到臉上,都缺乏著一種由內而外的悲痛。

  她不是沒見過情感內斂的男人,那種強忍著悲傷的堅強,和現在賈賓整個人呈現出來的淡然自若,是截然不同的。

  「你今天過來是……?」田蜜問他。

  賈賓對田蜜的這種明知故問,沒有流露出不耐煩或者憤怒,神情如故的回答道:「我是接到通知,說江玉鏡出事了,所以我趕回來處理她的後事,具體有哪些需要事情是需要我來做的,還請你們多多提醒。」

  如果換做是其他場合和事件背景,田蜜會對面前這個彬彬有禮的斯文男子印象很好,可是偏偏現在她經手處理的是一樁殘忍的殺人案,自己面前坐著的又是死者除直系血親之外最為親密的丈夫,賈賓這樣一副旁觀者的態度。讓她感到著實難以接受。

  「你是什麼時候得知的江玉鏡遇害的消息?」她問賈賓。

  賈賓稍微想了一下:「前天知道的,然後我儘量用最短的時間處理了一下手頭的事情,就買了機票飛回來了。」

  「賈先生在哪裡高就?」田蜜貌似無意的問。

  「韓國,高就談不上,做點小本生意而已。」賈賓回答。

  「今天剛到的?」田蜜掃一眼賈賓放在自己腳邊的那個小登機箱。

  賈賓點了點頭。

  「從韓國飛回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只需要三個小時左右,賈先生前天知道消息。回來的還真快呢!」田蜜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一個丈夫,在得到妻子被人殘殺的消息之後,竟然能夠不慌不忙的呆足差不多48小時才返回來接受警方的詢問和處理妻子後事,這不能不讓人產生懷疑。

  「抱歉,這是我和江玉鏡夫妻兩個人之間的私事,她人已經去了,我哪怕當時就趕回來也於事無補。」賈賓回答的很客觀,很理智,也很冷酷無情。

  「賈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明白一件事。現在江玉鏡是遇到了刑事案件遇害的,我們正在負責調查。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情,都與我們有關,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兩個之間感情是不是出了問題,但是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們一樣是需要進行瞭解的。」田蜜試圖讓賈賓認清眼前的事實。

  賈賓不動聲色的想了一下,點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每個和江玉鏡沾邊的人都可能成為你們的懷疑對象。我方才下飛機之後買了一份報紙,在出租車上看到了關於江玉鏡的案子的報導,你們現在工作壓力也挺大。我能理解。」

  好傢伙,被他這麼一說,讓他配合自己的調查,反倒好像是他賜予的恩惠了一樣,田蜜暗暗的想,並且,她還注意到,幾次賈賓提到亡妻的時候,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出來,語氣和稱呼風勢,都不帶有任何的親暱成分。

  「你和江玉鏡兩個人的感情破裂多久了?」結合之前賈賓的表現,田蜜對於他和江玉鏡的感情已經不抱有任何幻想,只需要瞭解他們感情破裂的時間長短就可以了。

  「我和江玉鏡倒也不算是感情破裂,我們倆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感情。」賈賓的口吻中始終不帶有任何的情緒色彩,只是淡淡的平鋪直敘,「我們倆是家裡頭老人撮合的,我拗不過家裡所以才不得不答應,她是因為什麼,我沒有問過。剛結婚那會兒雖然說也沒有多深的感情,比現在還要好一些,後來相處的久了,慢慢也越來越多的發現了彼此的不適合,她不喜歡我對什麼都比較淡漠,我也不喜歡她太強勢,什麼都要約束著我,所以為了避免經常碰面造成的摩擦,我選擇了辭職去韓國經商,原本還想著距離產生美,後來發現拉開距離之後,我更加享受外面的無拘無束,也更受不了江玉鏡的管制了。」

  「你說的這些,江玉鏡生前知道麼?」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愛面子,覺得在兩家老人面前沒面子,在同事朋友之間也沒面子,我們倆早就離婚了。不怕你笑話,我在韓國已經有了很要好的女朋友,如果江玉鏡沒有遇到這樣的不幸,我恐怕也會找個時間回來和她攤牌的,因為我那邊的女朋友懷孕了。」即便說起自己的移情別戀,賈賓也還是一副坦然的模樣。

  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田蜜有些找不到狀態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既然你也說江玉鏡的性格一貫強勢,那你就不怕江玉鏡無論如何都不肯離婚麼?」

  「這我倒不擔心,我算過了,再過三個月,我們倆就算是分居滿兩年,可以視為感情破裂,就算她單方面不肯離婚,我去起訴,她也贏不了。以她那種愛面子的性格,絕不會讓同事朋友知道她婚姻破裂,被丈夫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所以一定會答應下來,然後再製造出一種是她厭倦了我的假象。」賈賓胸有成竹的回答。

  「再過三個月分居超過兩年……」田蜜盤算了一下時間,問,「江玉鏡的學生任旭陽出事的時候,你在國內麼?」

  「任旭陽……」賈賓皺起眉頭,苦苦的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名字,看樣子他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她是江玉鏡曾經班級裡的一個學生,後來在初三的那一年自殺了。」田蜜提示他。

  聽了這話,賈賓恍然大悟:「哦!那個自殺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當時我剛剛籌划去韓國做生意的事情,所以還沒有離開。這件事和江玉鏡這次遇到的有關麼?」

  「對於這件事,你印象中後來是怎麼發展的?」田蜜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詢問。

  賈賓晃晃腦袋:「很抱歉,這個就幫不上你們了,我那陣子雖然還沒有出發,但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在家的日子並不是很多,對具體的事情沒有什麼瞭解,在我的印象中,江玉鏡好像一直都是老樣子,該吃吃,該睡睡,沒見她有什麼變化。」

  「平時和江玉鏡還有聯繫麼?我說的是你在韓國的這一段時間,也就是你所謂的感情破裂的兩年。」田蜜問,並且心裡並不敢抱著太大的幻想。

  「有,每週打一通電話。」賈賓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田蜜的預料,「雖然我對她沒感情,不想這麼耗下去,不過夫妻關係存在的期間,還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

  「知道她辦補習班的事麼?」

  「知道,她一直都辦,不是近一兩年的事了。」

  「知道張曉鵬這個人麼?」

  張曉鵬這個名字,賈賓倒是很有印象,一聽就想了起來:「這個學生我倒是記得!江玉鏡和我提過,說這個學生好像成績偏科偏的很厲害,所以都上了高中還來找她補課,江玉鏡收他的學費都比其他人的高。」

  「據我們的掌握,張曉鵬是一個文科優勢的學生,既然他文科成績已經比較優秀了,為什麼還要繼續補習優勢科目?」

  「好像是他家裡想托江玉鏡幫忙找教委的熟人,在孩子升學的時候給幫幫忙什麼的。」賈賓晃了晃腦袋,「那小孩的冤枉錢可沒少花,江玉鏡自己告訴過我,她在教委認識的人,根本管不了高考的事情。」

  和賈賓聊了一會兒,田蜜給他交代了一番關於領取和火化遺體的時間就讓他離開了。

  賈賓離開之後,田蜜迫不及待的查了一下他的出入境記錄,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今天的確是賈賓第一次回國入境。

  賈賓走了沒多久,收發室的人打來電話,說有一個包裹是寄給重案組的,田蜜一聽,心不由的高高懸了起來,趕忙跑下樓去取,回到辦公室裡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生怕看到包裹中又是一張光盤。

  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裹的封口,朝外一倒,一個**的東西啪嗒一聲從裡面掉了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0
第二十四章又一份大禮

  田蜜頓時緊張起來,一瞬間嗓子眼兒已經干的快冒了煙,她從桌上把那個光碟盒拿起來打開,裡頭是一張沒有任何字眼和圖案的光盤。

  沒有字?田蜜疑惑了一下,上一次收到光盤,上面分明貼著「送給無能警察的一份大禮」的字樣,為什麼這一次沒有了?

  田蜜又把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空包裹拿過來倒了倒,從裡面掉出一張卡片來。

  「送給尊敬的重案組警官們?」田蜜翻開卡片,念出第一行字,就覺得事情似乎和她的擔憂並不是同一回事。

  把卡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完,田蜜的一顆心終於踏踏實實的落回到原位。

  沒一會兒,田陽和陸向東先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拉著一個人,一問才知,那人正是曹勇。

  「怎麼給帶回來了?有收穫?」田蜜等田陽把人送進審訊室又出來之後,迎上去問。

  「別急著高興,是有收穫,不過和咱這一樁沒多大關係,我是把人帶回來,一會兒讓人來帶走。」田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大氣,「這小子之所以會提前就不做跑了,是因為他把隔壁單元的一家居民家裡偷了個底朝天!我和向東找到他的時候,他剛開始還裝的挺淡定,一聽我們提起江玉鏡家住的那個小區,就慌了,撒腿就跑,好傢伙,他不進體育隊真浪費人才了!我們倆費了好大氣力才追上他!」

  「盜竊?!」田蜜傻眼了。

  「對,他方才也承認,之前之所以會沒事兒到江玉鏡那一層去轉,還試圖從別人口中打聽消息,就是覺得江玉鏡是個獨居女人,下手比較容易,加上辦補習班,每天出出入入很多學生,家裡一定會比較有錢。」

  「這個是什麼?」田陽給田蜜講述過程的時候。陸向東注意到了桌上的那盤光碟。

  田陽扭頭一看,臉色頓時沉重下來。

  田蜜連忙擺擺手,把卡片遞給他們兩個:「是年擁軍寄來的!他說吳亮的案子結束之後,他找了一份在酒吧裡當服務生的工作,然後前陣子他在廚房裡洗杯子的時候一個人唱歌,被老闆聽到,覺得他嗓子很好,現在他也可以偶爾的串串場。上台唱幾嗓子,多了不少收入,特別高興,所以特意把自己唱的那幾首歌錄下來刻了一張碟送給我們!」

  「挺好!這年擁軍也是個苦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輪到他走走運了!」田陽看完卡片遞給陸向東,很替年擁軍的機遇感到高興,「有空放來聽聽!」

  不一會兒,負責調查那起入室盜竊案的警察在得到田陽的通知之後,來重案組領人了,走的時候喜滋滋的,曹勇倒是垂頭喪氣,沒精打采。

  「得!我這又學雷鋒做好事了!忙活一上午,幫人家抓了個作案的嫌疑人!」田陽略帶點哀怨的搖搖頭。嘆了口氣。

  「咱們也有收穫啊,最起碼把曹勇給排除了。」田蜜倒是心寬。

  順便她也把賈賓和江玉鏡之間的感情問題,和他來這裡接受詢問時的表現講給陸向東和田陽聽。

  「關於入境記錄的作弊手段,我之前看過往的案例時候見到過,賈賓之前沒有入境記錄的事情也不能夠完全把他排除在外。」田陽也對賈賓的平淡感到十分不解,也很懷疑。

  「你說賈賓還有三個月就和江玉鏡分居超過兩年?」陸向東注意到田蜜提過的一個細節。

  田蜜點點頭。

  「如果我是他,我不會在沒有嘗試過最沒有風險的分手方式之前。就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大費周章的假裝成仇殺來除掉一個已經彼此沒有感情的妻子。」陸向東闡述出自己的觀點,並且對田陽說,「有些人,未必是什麼好人,但是不是好人的未必就都是犯罪分子。」

  「這個我明白。」田陽理解陸向東的意思。

  正說著話,墨竇從外面進來了,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一進門先把手裡的東西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走到田陽他們跟前,與其說是坐下,到不如說是摔進椅子裡。

  「怎麼了這是?」田陽被墨竇的模樣嚇了一跳。

  「沒什麼大事兒,可能是有點中暑,」墨竇用手撐著額頭。不太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田蜜趕忙倒了一杯冰涼的純淨水,再去拿一條濕毛巾一起遞給墨竇,墨竇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把濕毛巾搭在額頭上,好久才發出一聲症狀緩解後舒服的嘆息。

  「我和陸博士把相對比較容易的任務交給你,你怎麼反倒成了最狼狽的那一個了呢?」田陽看墨竇臉色已經恢復了許多,這才開口和他說話。

  「別提了!」墨竇手一揮,「我不是去找張曉鵬麼,考慮到你們之前說的,他未必與江玉鏡的死有關,所以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給張曉鵬增加壓力,我沒去找校方說明我的警察身份,進門登記的時候直接告訴人家我是張曉鵬的舅舅。」

  「這樣也能讓你順利的見到他?」

  「要是順利我就不是這副模樣了!」墨竇哀聲嘆氣的說,「門衛給我登了記之後,說是正在上課時間,不能讓我進去,就讓我在校門口站著等,我在外面好像警衛一樣站了半個小時的崗!好不容易等到下課,見到張曉鵬了,為了避開別人的注意,那孩子把我帶到他們學校的一個露天長廊裡頭去談,還好他下一節體育課,我們時間還比較寬鬆,等談完了,我也已經被曬得頭昏眼花了。」

  「那孩子不用上體育課麼?你這個『舅舅』是以什麼理由幫他給老師請的假啊?」田蜜好奇的問。

  「請什麼假呀,張曉鵬壓根兒不需要上體育課,他有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視,有醫生的診斷書,不能從事劇烈運動,否則很容易造成視網膜脫落,所以別人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那有什麼收穫麼?曹勇可已經被排除了,江玉鏡死的時間裡,他正在隔壁單元偷別人家的東西呢。」田陽問。

  墨竇擺擺手:「張曉鵬也不可能,我側面的瞭解過,他從上高中之後,就從來沒有缺過課逃過學,包括江玉鏡遇害的時候。還有,張曉鵬說,他之所以不喜歡江玉鏡,是因為江玉鏡曾經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張曉鵬瞎呼呼,還說過他的眼鏡片是啤酒瓶底之類的話,所以讓他感到特別傷自尊,後來還會跑去找江玉鏡補習自己最擅長的科目,是因為他父母這樣授意,想借由江玉鏡做橋樑,結識招生辦的人,將來考大學的時候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照顧。」

  「他說後來不去了的原因,是因為他家發現江玉鏡根本就做不到,也認識不到負責招生的工作人員了沒有?」田蜜問。

  「不是吧?這樣你也能知道?」墨竇摸摸自己的臉,「你和陸博士在一起時間久了,你也學會讀心術了?從我臉上的表情神態裡看出來的?」

  「我是從江玉鏡的丈夫嘴裡聽說的,現在看來,這件事他倒是沒說謊。」

  「張曉鵬對任旭陽那件事是什麼看法?」陸向東問。

  「同情唄!他本身也是被江玉鏡嘲笑譏諷的對象,所以特別理解和同情任旭陽,剛才從那孩子嘴裡頭,聽了一大堆關於江玉鏡的壞話,你們記得江玉鏡在那個視頻裡曾經自己坦白說,假裝上班不方便,暗示班裡的學生捐錢給她買了一台踏板摩托的事吧?張曉鵬也提到了,他還說,江玉鏡收了摩托之後就騎了沒多久,就嫌騎摩托風吹雨淋,變成坐出租車上下班了。」

  「這江玉鏡看樣子學生財還真是沒少發。」田陽鄙夷的撇了撇嘴,他隨後又想起來墨竇進門的時候手裡拿了些東西,「剛才進來的時候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墨竇這才記起來:「哦,是我回來的時候快遞公司剛剛送來的,寄給咱們重案組的,我去拿過來。」

  「你坐著好好歇會兒吧!我去拿!」田蜜示意墨竇不要起身,自己走過去拿那個包裹,「不會是年擁軍又寄了什麼過來吧?」

  墨竇聽不明白她說話的意思,田陽就把年擁軍的卡片拿給他看,把年擁軍最近遇到的好事說了一一遍。

  「嚯!這小子可以啊!經歷了那麼多波折,還好險被人冤枉成殺人凶手,他這也算是否極泰來,遇到真正的伯樂啦!萬一哪天成明星了,咱沒準兒還算認識個名人呢!」墨竇看完也很替年擁軍感到高興,對於這個身患怪病的年輕人,他們一直比較惦記著,「田蜜,快,看看是不是他又寄了什麼『新專輯』來!」

  田蜜把剛剛拿過來的包裹拆開,裡面還是一張光盤,這一次的光盤外面沒有塑料盒,光盤上面也不同於之前年擁軍寄來的那一盤一樣光潔空白。

  依舊是粘貼的歪歪扭扭,幾個報紙上剪下來的字被人用透明膠站在光碟表面,上面寫著——「送給無能警察的又一份大禮」。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1
第二十五章背誦乘法表的男人

  看清楚光碟上面貼著的內容,四個人的心立刻就有一種從三伏天被扔進冰窖裡的感覺,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凝,田蜜拿著那張光碟,其他三個人看著她,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田陽第一個回過神來:「趕緊放出來看看!我倒要看看這個混蛋又能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田蜜把光盤放進電腦的光驅裡,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已經開始忐忑不安的想像著這一次的光盤中會是什麼內容。

  很快,播放器彈了出來,視頻開始播放,畫面上出現了一個男人。

  和江玉鏡一樣,這個男人同樣是跪在地上,起初低著頭,而後把頭慢慢的抬了起來,男人一頭黑髮凌亂不堪,從長度來看,平時應該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分頭,男人的皮膚看起來很白,那種白不是驚嚇或者失血過多的慘白,而是一種天生的白皙,如果不是他的一隻眼睛被打傷,眼眶青紫,眼皮也腫的老高,幾乎沒有辦法睜開,看上去倒應該是一個斯文乾淨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似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跪在地上喘著粗氣,倒是沒有像之前的江玉鏡一樣抖成一團。

  他的眼睛朝鏡頭的上方瞄了幾眼,眼神裡的懼意倒是遮掩不住的,男人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他猛吞了幾口唾沫,一臉尷尬的開始大聲念了起來:「一一得一,一二的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二四得八,二五一十……」

  田蜜看看身旁的墨竇、田陽,他們的表情也充滿了詫異。

  錄像中的男人把九九乘法表從頭到尾背誦了一遍,然後竟然又從頭開始。

  「五六三十,五七三十五……七七四十九。七八五十六……**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男人的背誦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鏡頭後面的人倒是始終沒有像打江玉鏡那樣使用東西來打或者砸那個男人。

  在男人反覆背誦乘法表的過程裡,田蜜仔細留意了一下男人背後的環境。不知道這個視頻的錄製時間是在晚上,還是掛上了窗簾遮住光線,房間裡只有昏黃的燈光,男人應該是跪在燈下面,他週遭的光線明顯好於背後。田蜜也不能看的很真切。只能隱約瞧見男人身後不遠處的牆壁上好像貼著顏色淡雅的壁紙,從男人肩頭的位置看過去,那牆上似乎掛著一幅裝飾畫,只能看到復古的漂亮畫框一角。看不到畫本身。

  不知道背誦了多少遍乘法表之後,男人終於停了下來,喘了口氣,又開始說:「我錯了,我不該幫人作假,我不該鑽法律的空子!」

  之後,他就好像是一台**復讀機一樣,開始不斷的重複這同樣的話。

  所有人盯著屏幕,等著看之後會發生什麼。結果男人反覆重複了許多回「不該幫人作假,不該鑽法律的空子」之後,視頻突然之間就結束了。

  這一次的視頻比上一次的更短,也更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江玉鏡的視頻好歹還是自我懺悔,說出了許多細節,這次這個男人卻一丁點兒與個人相關的信息都沒有流露,除了反覆背誦乘法表和幾句檢討的話。什麼都沒有。

  儘管這一次的視頻沒有任何暴力,更沒有血腥,沒有被綁架者遭毆打的畫面,也沒有像江玉鏡嚇到失禁那樣嚴重的程度,但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綁架虐待江玉鏡,寄光盤給警察發起挑釁,並且將被綁架者殺害。之後又發同樣的視頻光碟給報社,以此給警察施壓,現在又寄來了第二張,這種行為沒有辦法不讓人感到火冒三丈。

  「這個凶手也太囂張了!」視頻看完,墨竇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

  「如果遵循江玉鏡的那個例子,這個男人估計下場也好不了。想活命除非咱們能搶在凶手對他痛下殺手之前找到他!」田陽煩惱的直撓頭,「可是問題是這個視頻連一丁點兒對方的信息都沒有流露出來!除了聽那個男人背誦了好多遍九九乘法表,外加好多回的自我檢討,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線索或許沒有,有價值的信息還是有一點的。」陸向東畢竟只是協助辦案,承受的壓力比幾個重案組刑警都要小很多,情緒也相對最為冷靜。

  「說說!」幾個人一聽這話,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他。

  「以江玉鏡的前後遭遇為先例來判斷的話,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同樣被拘禁在自己的家中,」陸向東把視頻從頭開始又播放了一遍,在一個畫面處暫停了下來,手指畫面上男人臉上的一小片陰影:「這陰影明顯是他頭頂上方附近的照明燈的投影,從有些略微有些變形的形狀看,像是水晶燈上的那種水晶石掛墜。加上他身後的牆壁紙和露出一角的復古畫框,從這些不多的細節看來,被綁架男人的生活品質不低,應該是個中、高收入階層的人。順便說一句,我不是一個藝術愛好者,不過從那畫框露出一角的大小比例來看,應該是一副很大的畫,不管是不是名家之作,單說一個大尺寸的復古畫框,價格也不低。」

  「有道理,一般來說,像江玉鏡那種有肉埋在碗底下的人,比家裡揭不開鍋出門之前還要用豬皮擦擦嘴的人多,這個男人要是家裡能有閒情逸致掛大幅裝飾畫,還用水晶吊燈,那經濟收入至少不是普通的溫飽水平。」田陽附和的點點頭。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數過那男人背誦乘法表和自我檢討的次數,」田蜜猶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想法也趁機說出來,「我不是很確定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剛才他把乘法表和檢討都各重複了17次!」

  「我只記得他唸經一樣的說了好多好多遍,速度還挺快的,還真沒數多少回!」墨竇經田蜜這麼一說,也覺得裡頭或許有些門道,「如果是我的話,單純被要求反覆背誦,我未必能做到兩個的數目都一樣,除非真是特意的數著!陸博士,這個事兒你怎麼看?」

  「如果田蜜不說,我方才也想說這一點,這個數字應該不是巧合而已,他在重複的時候,有短暫的間歇,不僅僅是為了喘口氣,可能也是自己在數著次數。但是這個數字到底代表著什麼,就沒有辦法單從表面來判斷了。」

  陸向東認同田蜜的發現,「還有,雖然這個男人也對鏡頭後面的人流露出了恐懼,但是程度顯然不能和江玉鏡相提並論,包括他除了一隻眼睛被打傷之外,全身上下並不能找到其他傷處,所以我判斷,他的這種恐慌是被囚禁的人所能表現出的本能情緒,並且凶手一定給了他某種承諾,或者是錯誤暗示,讓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遭遇了尋常的仇家報復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男的在被錄像的時候,很有可能以為凶手只是為了讓他丟臉,為了嚇唬他,對於自己的處境,他還抱著很強的僥倖心理?」田陽琢磨了一下,「倒也是,如果現在有人把我綁了,還讓我背誦小孩兒才背的乘法表,我也一定會覺得這是我得罪了誰,人家找人來故意丟我的人呢!」

  「可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田蜜緊皺著眉頭,一臉困惑,「上一次,江玉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羞於啟齒,凶手用東西砸她,逼迫她說出來,尤其是任旭陽的那部分,這一次卻只是讓這個男人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難道是因為凶手對這個人的痛恨比較少?」

  「不,」陸向東搖搖頭,「看完這個視頻之後,我的想法發生了一些變化,我覺得凶手之所以會逼迫江玉鏡說出一些帶有啟發性,能夠明確調查目標的信息,是為了打開一個入口,讓你們這些警察能夠走進他的迷宮,參與他的遊戲,而這一次,你們已經扮演起遊戲的參與者,他就沒有必要讓被綁架者透露信息,降低遊戲難度了。」

  「之前我以為凶手是和江玉鏡有私仇的人,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針對江玉鏡自己而已。九九乘法表……九九乘法表……」墨竇琢磨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你們說,這個男的會不會是哪個學校的數學老師?」

  「你不覺得這樣的話,『遊戲難度』未免也太低了麼?」事到如今,田蜜可沒有這麼樂觀的想法,「我還是先去找快遞公司問問情況吧!我就不信這一次凶手委託的寄件人還是對他的樣貌一點細節都記不得!」

  「去吧,希望這次能有所收穫吧!」田陽對她點點頭,「哦,對了,有件事我差點忘了說,江玉鏡的手機裡有一個電話號碼出現的比較頻繁,我著重調查了一下,發現那個號碼已經停機,不過江玉鏡遇害前還有聯繫過,應該是最近才停的。開卡登記的身份證被證實是假冒的,這個號碼的持有者嫌疑很大。」

  說著遞給田蜜一個抄有號碼的紙條。

  田蜜明白他的意思,接過紙條收好:「我知道了,我會快去快回,有什麼其他進度打電話聯繫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1
第二十六章無名氏

  田蜜按照快遞包裹上印著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快遞公司的所在地。

  這家快遞公司的規模很小,看上去生意也並不是很興隆的樣子,位置在比較偏僻的地段,小小的門市裡面除了幾個穿著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之外,看不到有什麼客人光顧,田蜜推門走進去的時候,幾個快遞員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電風扇旁邊沒精打采的吹著冷風。

  「你好,是有快遞要送麼?」一看田蜜進門,其中一個年輕人立刻起身迎了過來,熱情的招呼她,眼光在田蜜手上打量了一下,發現她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拿,就自說自話的猜測起來,「是大件物品本市快遞麼?我們可以上門取貨。」

  「我想問一下,這個快遞是從你們這裡送出的吧?」田蜜把快遞包裹從包裡拿出來,遞給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的表情有些緊張,接過來看了看,發現確實是自己公司的包裹:「沒錯,是我們這裡的,怎麼?是有什麼問題麼?是不是寄錯了或者物品有損壞?」

  「沒有,我想找一下這個快遞的經手人。」田蜜掏出自己的證件。

  年輕人倒是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詫異,這或許與包裹上面收件人位置印著公安局的地址有關,他冷靜的看過田蜜的證件之後,讓她坐下來稍等片刻,自己到後面去打了一通電話。

  田蜜便在不大的小門市裡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隨後被告知經手人正從外面趕回來。

  等待的過程中比較無聊,田蜜就和幾個快遞公司的工作人員聊了起來,得知這是一家剛剛成立沒多久的新公司,在場的這幾個年輕人是大學裡面的同學,平日裡就關係比較好,畢業之後在一起一商量,決定大夥兒湊錢一起開一家快遞公司,由於籌集不到更多的資金。他們只能把送貨範圍侷限在c市本地,現在還正處於開拓市場,樹立口碑和信譽的初始階段。

  這幾個人對田蜜跑來調查的目的也充滿了好奇,其中有那麼兩個性格外向,比較愛說話的更是毫不避諱的主動詢問起來,發覺田蜜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之後,又很含蓄的試探,這裡頭有沒有自己公司的麻煩。得知與快遞公司本身並沒有太多關聯,只是為了瞭解情況,在場除田蜜之外的所有人都顯得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身材敦實的年輕男人滿頭大汗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紙箱,他把紙箱放在桌上,對一旁坐著的夥伴交代了幾句送貨地址和預定的送達時間之類,這才喘著粗氣問:「誰找我?什麼事兒啊?我這剛敲開客戶的門你們電話就打過來了,還得我收了東西一溜煙兒的往回跑!」

  「是我找你!」田蜜站起身迎過去,「之前你負責送了一個快遞到c市公安局對吧?我是重案組刑警田蜜,想找你瞭解一下關於寄件人的情況。」

  「寄件人?」小夥子怔了一下,很快就回答說:「我沒見到寄件人啊!」

  「你這人是不是跑的太急昏了頭了啊?」一旁的一個年紀看起來比田蜜略小的姑娘覺得這樣的回答有些好笑,「沒有見過寄件人。這個快件是自己飛到咱們門口,掉進你手裡,還自帶郵費讓你送啊?」

  「你還真別說,它還真是自帶郵費讓我送的!就是沒有自己飛到咱們門口,是有人打電話讓我去取的。」小夥子脖子一梗,理直氣壯的頂回去,「我今天上午接到一通電話。說有一個同城快遞要送到c市公安局,希望我能盡快去取件,如果不能盡快,他就要委託別家,我一聽好不容易有一單生意主動找上門,趕忙就答應了,然後我就跑去取了。」

  「那你怎麼還沒見到寄件人?」

  「沒見到就是沒見到啊!那人讓我到xx小區的x號樓x單元去取,我就去了。結果到那裡看到有一個塑料袋,上頭貼著個字條,上頭說要寄的東西就在袋子裡,收件人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然後我看了看,裡頭還真是有個貼了打印地址的的信封。地址寫的清清楚楚,信封地下還壓著錢,比正常需要的快遞費還多了20。」

  「就這麼你就把東西那回來了?這事兒這麼反常,你都沒多想想?」另一個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你是不是呆子啊?!」

  「去你的!你才呆呢!」小夥子不樂意了,「我當時在那兒烤著大太陽等了二十多分鐘,也沒看有人出來,然後想起來那人都沒告訴我是幾號房,我就又打那個電話,結果對方一直佔線打不通,我又不想錯失這一單生意,想一想,估計人家是有什麼急事臨時走了,把東西留在那裡。我還納悶兒呢,怎麼會有人這麼放心,就不怕在我來之前就有人把東西和錢給拿走了?!」

  「對方並沒有告訴你具體的門牌號?」田蜜從頭到尾停下來,覺得這個快遞員的反射弧還真不是一般的長,隨後再一想,又理解了,作為一群剛剛開始自主創業,體會到賺錢的不易和艱辛的年輕人,急於拉住客戶,被利益阻礙了思考,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不是麼!我當時一聽那男的說如果不能以最快速度趕過去就要換別人家,一著急就什麼都給忘了,反正別的地址都有,就把門牌號的事情給忘了!現在想想,還真是夠蹊蹺的!」小夥子回想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當時的想法也挺簡單的,我們這個快遞公司是剛剛才成立的,不管怎麼樣,不能丟件錯件,不能砸了招牌,所以一看投遞需要的信息也都有了,就還是照常給送了。」

  「還能找到那個聯繫電話麼?」田蜜問。

  「能!我們這兒雖然條件簡陋,人也呆,不過來電顯示還是有的!」一旁的那個姑娘嗔怪的等經手人小夥子一眼,對他說,「你是什麼時候接的電話?自己把號碼給人家找出來吧!」

  小夥子從來電顯示的號碼裡面努力回憶自己接的那通電話時,田蜜對一旁的人說:「剛才他說的那個貼著字條的裝郵件的口袋,如果你們還找得到,麻煩也拿給我吧。」

  「沒問題!那個我剛才在後面垃圾箱那邊好像還真看到了!我去找!」立刻有人自告奮勇的去替田蜜找東西了。

  「就是這個號碼!」送件的小夥子找到了電話號,抄了下來遞給田蜜,「號碼在這兒呢。」

  把號碼給了田蜜之後,他又忽然一拍腦袋,一指旁邊剛才說話的那個姑娘:「就怪你!在旁邊亂摻和!把我腦子都弄亂了!幹嘛要我查來電顯示啊!我明明用手機撥過那個號!用手機找多容易!被你那麼一攪合我都懵了!」

  姑娘聽了他的話,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田蜜卻沒有分享他們嘻嘻哈哈開玩笑的輕鬆心情,現在對於她而言,分分鐘都關乎著另外一個身份未知的男人的性命安全。

  「打電話給你的男人,聲音聽起來是什麼樣的?」田蜜問。

  「特別特別低啞,反正那聲音要是再讓我聽一遍我肯定能認出來!」男生也說不出太具體的特徵,只能含混的回答。

  田蜜聽了他的話,心裡也大致有了估計,就像之前江玉鏡視頻中他們聽到的男人聲音後期分析確定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一樣,這小夥子描述出的籠統特徵也很符合變聲器這個可能性。

  拿到送件小夥子口中描述的那個貼著字條的塑料袋之後,田蜜小心翼翼的把那手寫的字條折好放進之前的包裹中,向幾個年輕人道過謝,在他們帶著好奇和揣測的目送中離開了這家小小的快遞公司。

  xx小區x號樓x單元?這個地點與上一次江玉鏡的視頻光盤交寄的地點完全不一樣,幾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田蜜離開快遞公司的路上,腦子裡轉來轉去滿滿的都是疑問,她試圖把江玉鏡家的住址位置與快遞寄出的位置作比較,希望能夠找到視頻寄出的地點與受害人住址之間是否隱含著某種暗示,結果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線索。

  這樣一來,取件地址就很有可能是一種隨機的選擇。

  田蜜掏出手機撥了小夥子給抄的那個號碼,電話是能夠接通的,可就是沒有人接聽。在多次撥打之後,終於,電話通了,接電話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詢問之下才知道,對方只是路過的附近居民,那個號碼,正是快遞員取件的xx小區裡的一個插卡式公用電話。

  這樣一來,手上最有價值的線索,就只剩下那張貼在袋子外面留給快遞員的手寫便條了。

  趕回重案組,田蜜得知田陽和墨竇他們對視頻中男人的身份依舊一籌莫展,這第二個遭到綁架的受害人還停留在無名氏的狀態。

  眼下,除了按照視頻圖像把被綁架的男人進行畫像,還原受傷的那隻眼睛,向其他分局、派出所瞭解有無失蹤人員的報案,並沒有太多能做的。

  重案組的刑警們感到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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