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二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15:5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2 7974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6
第四十七章死者王純

  王純。

  被吊在客廳吊燈下,赤身**,渾身沾滿了血污的人,正是王純。

  田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天前還一起辦案的活生生的人,轉眼間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讓她一時之間大腦變得一片空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怔怔的看著王純的屍體,任由血腥味不斷湧入自己的鼻腔,兩腿一軟,若沒有陸向東從背後扶住,恐怕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她看著王純了無生氣的僵硬身軀懸掛在半空中,身體上面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刀口,就連臉上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平日裡接觸頻繁,頗為熟悉,那張臉在血污和傷口的掩蓋下,幾乎很難被辨認出來。眼前的王純,兩隻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因為生命的消逝而失了神采,變得渾濁,臉上的傷**錯在一起,一眼看過去完全沒有辦法數清楚,她的鼻樑向一旁歪著,鼻骨明顯已經斷掉了。

  這哪裡還是田蜜印象中那副美豔動人的模樣,剩下的只有猙獰和慘不忍睹。

  田蜜失神了一會兒,直到她的胃猛烈的抽搐起來,一股噁心感翻江倒海的湧上來,她忍不住捂著嘴巴,飛快的衝出大門外,在樓梯間的角落裡乾嘔起來,惹得守在門口的管區民警一臉好奇的在一旁直朝這邊看。

  田陽和墨竇這時趕到了,看到田蜜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乾嘔個不停,還渾身發抖,整個人好像篩糠一樣,而陸向東面色沉重的站在她身旁攙扶著她,不由的都愣住了,腳步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這是?」田陽擔憂的看看田蜜,問陸向東。「裡面的場面很血腥很殘忍?」

  陸向東點點頭,又搖搖頭:「的確很血腥殘忍,但是還有別的原因,你們進去之前要有心理準備。」

  田陽疑惑的看著他,點點頭,和墨竇一前一後進了房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也都面色鐵青的出來了。

  墨竇的反應不比田蜜強太多。只是沒有乾嘔而已,出了門直接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樓梯上,田陽則扶著自己的額頭,在門口踱來踱去。

  「怎麼回事兒?」管區民警原本只看田蜜一個人反應激烈。還以為她是個新人,對現場的承受能力不夠,可是現在眼看著這幾個聞訊趕過來的重案組刑警都是這般反應,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不那麼簡單。

  田陽的表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看過,他參加工作這些年,這種情況也還是第一次遇到:「死者是我們局的一名法醫。」

  管區民警聽了這話,驚訝的連嘴巴都忘了閉上,愣了半天才低聲爆了一句粗口,咒罵道:「這也太囂張了!這種無法無天的變態。絕對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田陽沒有搭腔,踱來踱去,時不時的看一下手錶。

  「要進去麼?」墨竇膚色黝黑,看起來倒沒有像田蜜那樣蒼白,他坐在台階上,眼睛看著田陽,顯然也沒了主意。

  田陽搖搖頭:「咱們大家有一個算一個。都先調整一下自己,眼下我們已經被王法醫的死弄得心裡頭一團亂,如果不趕快冷靜下來,進去也一樣辦不成正事,只會更添亂!刑技那邊的同事估計馬上也到了,等他們來了再說吧。」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認識的人,自己的同事成了犯罪行為的犧牲品!」墨竇把手指插進自己的頭髮裡,撐著腦袋。頗受打擊的說。

  田陽停下踱步,靠著走廊的牆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田蜜乾嘔了半天,此刻正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地上,渾身依舊瑟瑟發抖。

  和重案組裡的其他人比起來,她與王純的交往顯然要更多。更深,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中,整個重案組裡她是與王純最熟悉的那個人,因此受到的衝擊也自然最大,雖然說王純曾經是她的情敵,在她和陸向東之間耍過小手段,但事情畢竟過去,時候王純也因此而誠懇的對自己道過歉,田蜜更是因為王純對陸向東的追求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對王純談不上多有好感,卻也並無惡感,同樣身為女性,自己的「情敵」死了,還是死的如此淒慘,怎麼能不叫她心亂如麻。

  陸向東在田蜜身旁,默默的撫著她的背,眼睛看著王純家的大門出神,思索著什麼。

  就這樣,四個人默默的守在門口,誰也不出聲,管區民警畢竟與王純並不相識,只是為她的法醫身份感到驚訝和憤怒了一下,見他們不進去,自己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乾脆就下樓去了。

  沒過多久,刑技工作人員就趕到了,趙法醫意料之中的和他們一同到這裡來出現場,田陽在門口把死者身份告訴大家,提前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趙法醫聽後,表情痛苦的搖了搖頭,終究因為從事了大半輩子的公安工作,對這個事情的接受速度和承受能力都比其他年輕人更好許多,基本上仍舊能夠保持沉著冷靜,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就進屋去檢查屍體了。

  田蜜也跟著朝屋裡走,被陸向東在門口拉住。

  「你確定可以麼?」他不確定的問。

  田蜜輕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我是個刑警,這是我參與負責的案子,沒理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

  陸向東聽她這麼說,鬆開了手,只說了一句:「別太勉強自己。」

  再次進入現場,即便多了其他忙碌的同事,王純高懸著的屍體依舊讓田蜜幾乎不忍直視,只好垂著眼,看著王純身下地板上已經完全乾涸的黑紅血液,那血色早已滲進地板的縫隙,在地上畫出幾條長短不一的暗紅線條。

  「王純是法醫,法醫解剖屍體也要用手術刀,我怎麼早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田蜜低聲說,不知是對旁邊的人,還是自言自語,「我真是太笨了,如果早點想到這種可能性,說不定王純就不會死了!」

  這麼說著,她的眼眶立刻濕潤了,要不是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眼淚早就要決堤而出。

  「不要胡思亂想,」陸向東把手絹塞進她的手裡,「這世界上沒有如果的事,更何況對方給的線索只有那麼一把手術刀柄,換做是誰也不可能一下子聯想到法醫,並且還是公安局的法醫。這不是你的錯。」

  田蜜咬緊嘴唇,沒有吭聲。

  對王純的陳屍狀況進行過拍照取證之後,王純**的屍體被小心翼翼的從吊燈上放了下來,趙法醫面色凝重的仔細檢查起來。

  「趙法醫,有什麼結論麼?」田陽在一旁看著他忙碌,焦急的問。

  「死亡時間在18到24小時之間,臉上的傷口都不深,看形狀像是普通的摺疊水果刀造成的,身上則一共有35處刀口,從傷口的形狀來看顯然凶器要比水果刀大上許多,這35處刀傷都刺入很深,頸部有割傷,從位置和深度來估計,王純的聲帶應該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具體的情況還要進一步解剖才能夠確定。」趙法醫小心的用手分開王純的嘴唇,「我剛才還發現,她的門牙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凶手打過她的臉?」墨竇聽了之後,猜測著可能性。

  趙法醫搖搖頭:「不像,咱們的牙齒裡面,門牙也叫做切牙,顧名思義,起的作用是撕咬和切割,而我們所謂的側牙,學名叫做磨牙,是其研磨的作用。磨牙鈍,但是結實,如果凶手揮拳打了王純的側臉,造成磨牙的鬆動,這是比較符合的,但是如果是直接正面擊打,切牙斷裂的可能性遠遠大於鬆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田陽也聽得有些困惑。

  「大力撕咬,」趙法醫說,「我懷疑王純是因為咬住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咬了凶手本人,對方用力掙脫,導致了她牙齒的鬆動。」

  「至少現在有一件事是很明確的,凶手這一次沒有按照他之前的『遊戲規則』來進行!在我們收到那個手術刀柄之後僅僅24小時左右的時間,就對王純下了毒手!」陸向東的話與其說是對其他人說,倒不如更像是專門說給田蜜聽的,「這種情況下,除非事先知道凶手的計畫,或者凶手直接把姓名告訴給我們知道,否則想要成功解救王純的幾率約等於零。」

  田陽看了看田蜜的樣子,也有些擔心,便對她說:「乾脆,你去給報案人做筆錄吧!」

  「我……」田蜜想要拒絕,想要說自己沒關係,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事實上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因為王純的死受到了多麼大的刺激,現在的心裡是多麼的不平靜,留下來,或許可以強撐著證明自己的意志力有多麼完全,可是卻未必能夠為調查取證提供多大幫助。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調查顯然比逞強更重要。

  「好,」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服從安排,「報案人在哪裡?」

  「報案人是對面樓的居民,你一會兒下樓去,那兩個管區民警會帶你過去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6
第四十八章窗簾

  走下樓的時候,田蜜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好像被人抽走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外面的天早已經全黑了,空氣中少了白天的燥熱,多了一丁點兒的涼爽,只是此刻的田蜜完全沒有辦法體會,她的心還是好像被保鮮膜密密實實的層層包裹住一樣,透不出一點氣來。

  「你來之前就猜到這一次遇害的人是王純了?」田蜜想起兩個人趕過來之前陸向東的臉色,和他給自己打的那一記預防針。

  陸向東默默的點了點頭:「之前不是和她一起吃過一頓飯麼,開車送她回來的時候記得這個小區。」

  「所以田陽把地址說出來的時候,你想到『判官』寄給我們的那把手術刀柄,就聯想到了王純?」

  「對。」

  田蜜沒有再繼續追問,眼下她的情緒還被一種說不出的震撼和悲傷籠罩著,大腦的運轉都好像放緩了一樣,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機械的做事情。

  等在樓下的管區民警也都瞭解到了這一次死者的特殊身份,即便不是一個單位的熟悉同事,親眼見到過王純的死狀之後,也都忍不住感到怒火中燒。警察最瞭解警察的辛苦,尤其是對於工作在一線的女警,現在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法醫,竟然不幸淪為了犯罪行為的犧牲品,這沒有辦法不讓人感到震驚,以及無比的憤懣。

  他們看到田蜜因為王純的死而深受打擊的樣子,也就沒忍心在她面前再過多的發表評論,只是默默的把她帶到王純家對面樓,與她樓層相對的那一戶人家去。

  住在對面樓的報案人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以及他們剛剛上初一的女兒。

  田蜜和陸向東在管區民警的陪同下找上門來的時候,這一家的母女兩個正坐在沙發上依偎在一起,母親把女兒摟在懷裡,臉色很難看,家裡的男主人則坐在客廳的餐桌旁悶頭抽著煙。

  見到田蜜等人。男人把快要抽完的香菸用力的按熄在面前的菸灰缸裡,對他們勉強的咧著嘴角擠出一絲艱難的微笑,說:「你們幾位別見怪,我們以前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一時半會兒心裡還有些不舒服,孩子也嚇得夠嗆。」

  田蜜對此表示理解,在男人的指引下坐了下來,和這一家人相互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這一戶人家男人姓鄭。女人姓蘭,一家三口在這個小區住了已經有快六個年頭了,對小區裡的情況還算瞭解,雖然不知道王純的職業是公安局的法醫。對她這個人倒也有一種鄰里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悉。

  發現王純的遇害,完全是一個巧合。

  「我閨女學校裡頭要辦什麼試驗公開課,所以把同學的望遠鏡拿回家來玩兒,那會兒我和我愛人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聽孩子在客廳裡大聲嚷嚷,還以為她看見了什麼老鼠啊蟑螂啊之類的呢,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那種事。」男戶主老鄭對田蜜和陸向東說,「我們倆乍一看到。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孩子給拉到一邊去,怕她再看到了會做惡夢。」

  「能形容一下當時你看到的情況麼?」田蜜問,這句很普通的話,今天說出來卻格外困難,因為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她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老鄭看了一眼妻子。他的妻子立刻心領神會的拉著孩子,把女兒送進臥室裡關上門,才重新返回到客廳裡面來。

  「孩子今晚也被嚇的挺厲害,我們不想讓她再聽我們複述之前的事情,加深這種不良記憶。」老鄭對田蜜說。

  田蜜理解的點點頭,今天她對這樣的做法格外理解,因為若不是職務在身,她也很想躲開遠遠的。不要再聽到更多,看到更多王純慘死的細節。

  老鄭並不知道田蜜的心思,對她說:「孩子在客廳裡玩望遠鏡,然後忽然就喊我們,說對面樓有人光著身子在客廳裡面,我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看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小年輕,有時候瘋起來沒有個分寸。結果從她手裡拿過來望遠鏡一看,差點沒嚇死我,心說多虧孩子沒仔細看,要不然非得把她嚇個好歹不可!那女的哪是站在客廳裡啊,兩隻腳分明是懸空的!」

  「是啊,他當時和我說,我都還不信呢!接過來望遠鏡自己看了一眼才相信了,那女的身上好像還血糊糊的,就吊在燈下面,身上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相看不到都難,真是太嚇人了!」老鄭的妻子小蘭抱著自己的手臂,說起來方才的情形,依舊戰戰兢兢。

  聽了他們的敘述,王純吊在屋子中央,渾身血污,遍佈著刀口的樣子彷彿又真真切切的浮現在田蜜的眼前,她眨了眨眼,試圖甩掉那讓她揪心的畫面,重新集中注意力,問:「當時房間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老鄭不大確定的看看妻子,小蘭也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當時一看是那樣一個畫面,我魂都快嚇飛了,趕緊把望遠鏡一扔就跑開,沒敢多看。」

  「我倒是多看了那麼幾眼,沒見著有什麼其他人在。」老鄭的說法也和妻子一致。

  「那麼之前的一兩天呢?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那邊的情況?」

  老鄭夫婦都搖了搖頭:「平時沒事兒我們也不會特意去注意對面樓別人家的事情。」

  「昨天那家的窗簾是遮起來的。」老鄭的女兒在大人們說話的功夫,悄悄的從房間裡溜了出來,站在門口偷偷的聽著大人們說話,見父母回答不上田蜜的問題,有些耐不住的自己開了口,「一整晚都沒有拉開過,今天白天的時候也沒拉開!」

  「你怎麼會知道?」發問的不是田蜜,而是老鄭,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女兒,不清楚為什麼孩子會對王純家那邊的情況如此清楚。

  「我不是快期末考試了麼,這幾天複習歷史和政治,坐在我房間的窗檯上背題,邊背題邊朝外面望,那家的窗子上原本插著一個那種小風車,白天看著可好看了,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瞧幾眼,晚上背題的時候眼睛也總朝那兒瞄。所以我知道那家昨天到今天中午都還沒有拉開窗簾過!」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說。

  「什麼時候發現窗簾拉開的呢?」田蜜盯著她,趕忙問。

  這一回,小姑娘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中午吃完飯看過去的時候窗簾還掛著,等到晚上回來,拿望遠鏡看的時候,窗簾就已經打開了,接著我爸媽就拿走瞭望遠鏡,不讓我看了。」

  田蜜向老鄭借了那個玩具望遠鏡,站在客廳的窗口朝對面看。

  這個望遠鏡的確只是一個玩具而已,沒有嚴格的倍數可言,清晰度也一般,仔細看過去,倒是也能夠看得到對面的情形。她花了一會兒工夫,才找到王純家窗子的準確位置,因為王純家中客廳裡的吊燈開著,光線很亮,即使只是借助著這種低劣的望遠鏡,依舊可以看到客廳裡忙碌著的刑技同事。

  凶手在囚禁王純,對她進行折磨的時候,把客廳裡的窗簾遮了起來,為的是不被人發現他施暴的過程,而在殺死王純之後,他又將屍體掉在照明燈下,拉開了窗簾,以便對面樓的居民能夠不小心發現王純遇害的事實。

  王純的死亡時間是在18到24小時之前,方才老鄭的女兒卻說今天中午的時候窗簾仍舊是遮住的,也就是說,凶手在今天下午或者傍晚曾經返回到王純家,佈置現場,也可能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那裡。

  「平時白天的時候,從你們客廳裡看過去,能夠看到對面人家的室內情況麼?」田蜜在心中推測著合理的可能,扭頭問老鄭。

  「看不到。」老鄭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們家這個樓的客廳是面向南,朝陽,白天的時候日照很好,對面那棟樓的客廳方向正好相反,是暗廳,白天也沒有多充足的光線,就算是看,也是他們那邊看我們比較清楚,我們根本看不清那邊。」

  白天是朝北的暗廳,光線不充足,晚上沒有日照光線,自然就更不可能窺見室內的情況,所以凶手才會費盡周折的遮住窗簾,打開窗簾,在把王純的屍體在房中放置了幾乎一整天之後,才有計畫的使其暴露出來,讓外界知道。

  田蜜思索了一下,決定再例行詢問一下就離開:「平時你們這個小區進出往來的陌生人多麼?」

  「原本還好,後來新換了一個物業公司,保安不怎麼負責,旁邊那棟樓的一樓有一戶人家把房子改成了門市,在辦英文補習班,從週一到週日,每天都好多班學生來來回回的上課,送孩子的接孩子的,外來人就控制不住了。」老鄭不無擔憂的看著田蜜,試探的問:「這回對面樓一出事,我們心裡也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尋仇啊?還是劫財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6
第四十九章何罪之有

  好不容易勉強安撫了鄭家三口的情緒,向他們說明這個案子的凶手是針對特定目標,不是流竄的入室搶劫犯,並且一再保證絕對不會對外洩露他們的個人信息,田蜜才離開了報警的這戶人家。

  她知道沒有必要,並且自己主觀上也不願意重新回到現場去面對王純慘死的畫面,於是乾脆到小區的保安室去瞭解一下情況。到了那裡才發現,之前老鄭的說法一點也沒有誇張,保安室裡壓根兒沒有人在,保安室旁邊的鐵門上的電子鎖也早已經失靈,鎖芯硬邦邦的伸出來,讓那扇門始終沒有辦法真正的關上,而到靠近小區院牆邊那棟樓一樓的那個英語補習班接送孩子的家長,也十分熟悉自然的從那扇壞了鎖的鐵門處走進走出。

  為了找到值班的保安,田蜜和陸向東跑遍了大半個小區,才好不容易從距離值班室很遠的社區棋牌室裡找到了兩個正在喝著啤酒閒聊天,儼然依舊微醺的保安。

  這兩個人別說什麼可疑人物、可疑跡象,就連自己值班的小區裡出了人命案都還不知道,在田蜜亮明身份之後,甚至還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好半天之後弄清楚了狀況,頓時嚇得醒了酒,沒有了醉意,急急忙忙的想跑去現場看情況,被田蜜阻止了。

  雖然已經放棄了從保安這裡獲取信息的希望,田蜜還是例行詢問了一下,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空手而歸,兩個保安也再沒了上班時間摸魚的心情,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值班室裡面去了。

  田蜜雖然心中也惱火,卻也沒有辦法責怪這兩個保安更多,以之前兩次的規律,即便王純家所在的小區的保安情況比實際情況要好很多,凶手照樣可以很蹊蹺的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情況下溜進去作案。

  重新回到王純家樓下。田蜜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在樓下等著,陸向東也不勉強她,讓她留在車裡,自己上去看看情況,沒多久,他就和田陽墨竇他們一起重新返回來,分頭驅車趕回公安局。

  回公安局的一路上。田蜜沒有向陸向東詢問現場的其他情況,陸向東也一言不發,兩個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卻又略有不同。田蜜看上去明顯受到王純遇害這件事的嚴重打擊,而陸向東則更多的是困惑。

  回到公安局,因為程峰被調去外地協助調查一宗案子,田陽作為重案組裡資格最老的一名刑警,在電話匯報過工作之後,得到程峰的口頭委任,要他暫時代替自己負責這個案子。

  墨竇和田蜜是同屆,工作經驗也不相上下,面對這種同事犧牲的情形。承受能力並沒有比田蜜好到哪裡去,只不過因為性別和交情深淺的不同,他表現出來的更多是憤怒,而田蜜則是悲傷。

  現場勘查的後續細節,田蜜和陸向東都不在場,田陽雖然從田蜜的臉色也能猜得出來這樣的話題不會是她所樂於聽到的,但是畢竟工作在身。個人的情緒不能被放在首要位置,所以他還是公事公辦的給他們兩個人介紹起來。

  「這一次我們沒有在屍體旁邊找到前兩起案子出現過的『認罪書』,或者說,認罪書找是找到了,但是已經是被撕成了碎片,丟在垃圾桶裡,方才在現場簡單的拼湊了一下,發現除了用血跡寫出來的。很生硬的『認罪書』三個字之外,上面並沒有其他內容。可能是王法醫不肯像其他兩個受害人那樣乖乖的服從『判官』的命令,所以才沒有讓他按照計畫一步一步實施下來。」田陽說,「就連那認罪書三個字,刑技那邊的同事也認為應該是被人按著強行寫下來的。現場也同樣沒有發現有效的指紋和足跡。」

  田蜜在聽田陽的講述過程中,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待他說完之後,也把報案人那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如果報案人家的女兒說的沒有錯,王純家的窗簾一直到今天中午的時候還是遮起來的,而到了晚上卻被拉開了,並且王純的屍體還被吊在點亮的吊燈下面,那麼凶手要麼是藏在王純家中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要不然就是去而復返,刻意想要在今天這個『慣例』的日子裡讓王純的屍體被人發現,哪怕他明明沒有按套路出牌,提前了一天殺死被害人。」

  田蜜的講述也讓墨竇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假如凶手在綁架並且殺害王法醫之後就一直躲在她的房子裡不出來,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是如果是離開了再回來,方才現場的情況咱們都有看到,王法醫身上的刀傷多達35處,並且都是很深的刺入體內,地上乾涸的血跡完全可以想像當時流血的量絕對不少,凶手這麼瘋狂的用刀刺她,自己身上不可能不噴濺上血液!那他離開的時候,竟然沒有因此而被任何一個人注意到?」

  「凶器找到了麼?」田蜜問。

  田陽對她點點頭:「找到了,是就地取材,從王純廚房裡拿了一把尖刀。」

  「對了,王法醫家裡面有一面立式的穿衣鏡,在上面也發現了濺上去的血跡,結合王法醫臉上的那些刀口,我們懷疑凶手在對她進行毀容的時候是對著鏡子的。」墨竇說。

  「墨竇,你跟著我,咱們去法醫那邊,王純這一出事,那邊也挺震驚的,估計這會兒都還沒有下班,咱們去那邊走一趟,」田陽想了想,站起身,招呼墨竇和自己同行,「既然江玉鏡和楚含的身上都有劣跡,王純這一回沒有如『判官』所願寫下『認罪書』,我們只好去她那個部門,自己瞭解一下情況,看看她過去有沒有做出過錯的司法鑑定或者什麼其他問題!『判官』判她有罪,咱們也得知道個清楚,她到底何罪之有啊!」

  「好!走!」墨竇毫不含糊,立刻起身跟上。

  田蜜連忙也站了起來:「我也去。」

  「你別去。」還不等田陽發話,陸向東已經搶先一步阻止了田蜜的動作,「留下來幫我。」

  不僅田蜜,田陽和墨竇也有些詫異,他們不曉得陸向東所謂的幫忙到底會是幫什麼樣的忙,不過也對陸向東有信心,知道他不是一個在緊要關頭拖後腿或者添亂的人,再加上本來考慮到田蜜今天的反應,也根本沒有打算讓她跟著,便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去?」田蜜當然知道陸向東是故意叫自己留下。

  「因為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或者說,田陽和墨竇這次過去,也未必能問出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陸向東走到田蜜身旁,雙手輕按著她的肩,讓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陸向東手掌裡傳來的溫度,好像是一種安慰,在此時卻又起到了催化劑的功效,讓田蜜壓制了許久的難過終於被勾了出來,兩行眼淚從眼眶裡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流下去,滴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陸向東嘆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來,沉默不語。

  「第一次見到王純是在雲頂村的時候,就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一樣!」田蜜小聲說,眼淚的閘門一經打開,就再也關不住了,「雖然她因為喜歡你,耍了不少心機,歸根到底也還是個挺坦蕩的人,平時辦案子,她總是在現場,從屍體上幫我們找線索,可是這一次,她也是在現場,卻自己成了受害者!一個每天幾乎都能見到的活生生的人,一個和我打過那麼多交道的人,說死就死了!還死的那麼慘!我一想到心裡就難過的不行!」

  田蜜說完,扭頭看看陸向東,發現他只是臉色陰沉的坐著不吭聲,忍不住問:「你難道都不會因為這次的受害人是王純感到難過麼?」

  「我不會因為死的是王純而難過的更多,同樣也不會因為是她而在乎的更少。」陸向東語氣平緩,完全不似田蜜那樣激動,「無論受害人是誰,對我而言這個『判官』的罪行都是不容饒恕的。」

  「有時候你冷靜的簡直好像冷血。」田蜜有些難以接受的看著陸向東表情平靜的臉。

  陸向東輕輕嘆一口氣,伸手握住田蜜放在膝頭攥緊著的拳頭:「再多的同情和難過,都不能讓王純活回來,與其把精力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我倒更希望多花些心思來把眼前的案子梳理清楚,早一些明確凶手的身份。這也是我要你留下來的一個原因,我需要有人配合我,把事情分析清楚。」

  「那你想到了什麼沒有?我能幫上什麼忙?」田蜜一聽這話,也連忙用手背抹抹臉上的淚水,紅著眼眶問。

  「這樣的案子,我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陸向東慢慢的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他自己似乎也在努力抓住仍舊有些飄忽的思路,「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能夠清楚的知道,凶手並非無緣無故的對隨機的人員下手,他每一次動手,都是具有一定的目的性,那就是他所認定的『有罪』,前兩個受害人裡,楚含的行為違反了法律規定,但是江玉鏡卻只是道德範疇。因此,結合王純的工作性質,我認為她的『罪』,也未必屬於法律範疇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7
第五十章仇恨情緒

  「你是說,『判官』對王純下手是因為她的個人原因?」田蜜對此有些不解,「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判斷?」

  「你把這三起案件的受害人,職業,特點以及遇害前被凶手折磨、殺害的過程逐一對比,然後看看。」陸向東沒有直接回答田蜜的疑惑,而是希望她自己找出答案。

  田蜜仔細的思索起來。

  首先第一個成為「判官」目標的是江玉鏡,江玉鏡是一名老師,但是卻沒有做到為人師表,平日裡除了向學生家長暗示、索要財物之外,對學生的教育管理也從來不留口德。在被拘禁之後,她被凶手強迫著錄了懺悔錄像,並且在認罪書上寫了許多遍自辱的話。

  第二個受害人楚含,會計師,收好處費幫客戶做假賬,「判官」在殺害他之前,逼迫他把那些賬目重新修正好,存盤,除了和江玉鏡一樣的留下了認罪書和懺悔錄像之外,凶手還把楚含家中冰箱裡的食物全部做熟,喂給他吃,幾乎把他撐死。

  第三個受害人王純,沒有認罪書,沒有懺悔錄像,至於現場的情形,根本無需回憶,對於田蜜而言,依舊曆歷在目。

  「你的意思是,江玉鏡是老師,卻口下無德,所以凶手強迫她寫了很多自辱的話,楚含為了追求物質,替人做假賬,所以凶手用他平日裡最喜愛的美食折磨他?那這麼說來,王純的臉上有很多刀口,趙法醫也說那些都是生前造成的,她家中的穿衣鏡上也帶著血跡,說明凶手在對她毀容之後可能還強迫她面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被毀的樣子,難道『判官』覺得王純長得漂亮是罪過?」田蜜仔細回憶之後,更加覺得匪夷所思。

  「漂亮本身不是罪過,但是卻能夠引發罪過。」陸向東繼續啟發田蜜。

  田蜜恍然大悟:「你是說她最近這半年多的表現?『判官』盯上她。是因為覺得她的個人生活不夠檢點?!我承認最近幾個月我也聽到過一些關於王純的風言風語,可是時下里比她更誇張的女人比比皆是,就算凶手是個道德潔癖,就這種『罪過』而言,王純也實在不是什麼典型啊!輪也不該輪到她才對!」

  陸向東這次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茫然:「這也是我現在正在想的問題之一。這個『判官』為什麼會選擇王純,為什麼會沒有遵守遊戲規則,為什麼沒有像之前兩次那樣採用很戲劇化的手段來殺人。而是既原始又粗暴的連刺數刀?」

  「選擇王純,會不會因為她是公安局的法醫?既然凶手如你之前的分析那樣,一系列的行為都是為了標榜自己的正義和不可阻擋,並且向警方發起挑釁。那麼殺死一個在職的警察,顯然比殺死一個普通老百姓更有殺傷力!如果傳出去,也更能夠彰顯警察在犯罪分子面前的無能。」田蜜對為什麼王純會成為凶手的目標這一點,倒是想得比較清楚。

  陸向東也不反對她的觀點:「你說的有道理,警察的身份是王純的『加分項』,『判官』的這一次動手,給我的感覺總體比較倉促,計畫的顯然不如前兩個人那樣完備,所以我猜測。他原本的目標並不是王純,王純是在他的計畫已經完成之後才進入了他的視線,為了讓挑釁效果更顯著,他臨時起意,把原本的目標捨棄掉,對王純下手。甚至我還可以更大膽的設想,如果王純沒有恰好在這個時候生病休病假。或許『判官』也未必能找到合適的契機對她下手。選定王純,不僅僅是凶手對我們的挑釁,也算是他對自己的一次冒險挑戰。」

  「為什麼凶手沒有遵守遊戲規則,提前幾乎一天的時間殺害了王純,這一點我也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經破壞了之前的顧慮,並且也不能夠按照套路留下錄像和認罪書,那為什麼還要刻意拖延案發時間。牽強的去符合時間規律呢?」田蜜和陸向東有著同樣的疑惑。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兩種,一是王純不受凶手的操控,讓凶手對局面失去了掌控感,為了防止計畫失敗,只能被迫提前動手。第二種可能,凶手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在衝動之下破壞了自己的規律,這個結果連他自己或許都始料未及。」陸向東把兩種可能性都攤在田蜜面前,然後才進一步說明自己的傾向,「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後一種可能。從王純身中35刀這一點就能明顯的看出,凶手心中懷著強烈的仇恨和憤怒,這是之前兩起所沒有的。」

  田蜜眼前又閃過王純滿是血污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對陸向東的說法更加認同:「我之前上學的時候,老師上課時候曾經講過,殺人手法越是簡單直接,凶手內心裡的衝動情緒就越是強烈,所以激情殺人的情形下,基本沒有太複雜的作案手段。『判官』在殺害江玉鏡和楚含的時候,從現場給人的感覺來看,完全是一副貓捉到老鼠之後不急著吃,卻玩弄折磨的做派,而這一次卻不是,他連捅了35刀,使得王純當場斃命,與之前慢慢折磨人的手法大相逕庭。確實說明了凶手內心裡無法自控的衝動情緒。可是,他為什麼會對王純表現的格外不冷靜呢?是因為王純的『罪』,還是她的職業?」

  陸向東搖搖頭,表示這個問題他也暫時沒有找到答案。

  「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我哥和墨竇去法醫那邊也是白跑。」田蜜嘆了口氣。

  陸向東擔憂的看了看手錶:「我倒希望自己是錯的,至少會讓這個案子的脈絡變得清晰一些,降低一些難度。要知道,道德上的『罪』,遠比法律上明文規定的要更多更複雜。另外,我還在想,因為王純這個目前為止的特例,讓凶手的作案計畫亂了節奏,那麼之後,他還會不會繼續按部就班的逐步實施呢?」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計畫還有後續的部分?!」田蜜痛苦的死死攥著拳頭,心中的憋悶感越發強烈起來,「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變態囂張的草菅人命,耀武揚威,偏偏就是沒有辦法立刻抓到他,這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真是太難過了!」

  「我懷疑這個『判官』的的確確是吃過你們警察的苦頭,所以才要故意讓你們感到挫敗,感到打擊,感到無能為力,靠讓你們痛苦,來換得他心裡的痛快。」陸向東對這一看法格外堅定,順便安撫上田蜜一句,「邪不勝正,他的囂張和猖狂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能夠摸索出他的作案規律,知道被害人的選擇類型,掌握他殺人順序到底是遵循著什麼,那就很容易可以找到他了!」

  「最可恨的是,整個案子到現在,竟然連一個目擊者,連一個可疑人物都沒有鎖定過!這個『判官』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就能夠把事情做的如此隱秘,不顯山不漏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呢!」田蜜懊惱不已,「到現在為止,唯一一個能夠被描述出來的,就是江玉鏡那一起案子懺悔錄像的寄件人,的哥回憶說是長頭髮包著頭巾,還戴著太陽鏡,除掉這些偽裝,具體的相貌他又說不出來,更何況我們連這個人到底是凶手,還是也是被人花錢雇來寄件的路人甲!」

  陸向東沉默不語。

  又過了幾分鐘,田陽和墨竇垂頭喪氣的回來了,田蜜看到他們的表情,即便不開口詢問,心裡也猜到了一個大概——看樣子陸向東的猜測應驗了,王純的「罪」多半不是法律法規範疇內的。

  果不其然,田陽沉默了一會兒,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對田蜜和陸向東說:「法醫那邊全員到齊,都在忙王純屍檢的事情,王純的遇害對於他們來說,憤怒情緒只比我們高,不比我們低。但是我和墨竇逐一和他們談過之後,所有人都說王純在工作上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唯一有一次惹了點麻煩,還是在幾年前,她在給一起家暴受害人做司法鑑定的時候,發現那個女人身上的傷都是自傷造成的,對方因為這個鑑定結果,在外面四處罵了很久,說她收了自己老公的好處什麼的,但是事後經過調查,那女人的確是自傷,想要在離婚的時候多分財產。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整個事情就是一出鬧劇,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除此之外,王純的工作基本上沒有任何瑕疵。」

  「私生活呢?」有了陸向東之前的提示,田蜜聽說工作領域被排除之後,自然想到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墨竇搖搖頭:「王純這個人,別看平時笑模笑樣的好像很好相處,但是她的同事都說,她在局裡和誰都只是保持著同事關系,下班之後就和大夥不打交道了,既不把自己的私生活展示給同事,也不參與同事工作以外的活動,所以除了覺得她年輕漂亮業務好之外,對她的事情法醫們也都一問三不知。」

  「田蜜,還有一件事恐怕還得交給你去辦。」田陽面有難色的看著田蜜,「王純父母那邊,你通知一下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7
第五十一章血衣和撕咬

  儘管田蜜對於這個要求面露難色,還是被田陽硬著頭皮駁回了她還想商量商量的意圖。

  重案組裡的這幾名男士,平時不管是查案子,還是私底下生活裡,都算得上是堅強的硬漢,偏偏都很怕和受害者家屬打交道,一遇到那些痛心欲絕的親友捶胸頓足、呼天搶地,偏偏又愛莫能助,於是便會一個頭兩個大,寧願去穿越刀山火海,也不願意被攤上這種任務。

  尤其這一次,涉及到的又是本單位的同事,作為一起工作的人,面對王純的死都感到心緒難平,通知家屬之後可能面對的情形,想也知道。

  田蜜推卻不掉,只好應下來,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拿著田陽從其他法醫那邊要來的電話號碼,給王純在外地的老家去了一通電話。

  之前很早的時候她就聽王純提到過,王純的家在外地一個小地方,父母雖然是雙職工,但是家裡的經濟條件很一般,她又是家中唯一的一個孩子,在電話接通知前,田蜜預想到了一切最壞的可能,想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話,準備面對王純父母受到壞消息打擊之後的反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純的母親在電話裡聽完田蜜的話,表現的十分平靜。雖然田蜜並不敢把王純遇害的場面描述給王純母親聽,但對方的反應依然鎮定的讓田蜜驚訝。

  王純的母親沉默了很久,田蜜不忍催促,就拿著聽筒安靜的等著,過了好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深長的嘆息。

  「我和孩子她爸早就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到底還是白發人送了黑髮人。」王純母親沒有哭嚎,甚至沒有哽咽,聽起來似乎平靜的聲線裡隱約帶著顫抖。她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問,「我們可以盡快去見女兒最後一面麼?」

  「可以,當然可以,隨時可以來。」田蜜除了連忙答應之外,面對極力隱忍的王純母親,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安撫才好。

  「好。我知道了,我和她爸爸明天一早就動身。我們也還需要做一些準備,我女兒的葬禮……」王純的母親話說了一半,有些說不下去了。便又沉默下來。

  田蜜的內心裡好像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交戰,理智告訴她,她需要向王純的母親進一步詢問一些關於王純的情況,畢竟查案不等人,如果等到王純父母來到c市,必將浪費一些不必要的時間,眼下時間是非常寶貴,不能浪費的東西;可是情感卻又極力的試圖阻止她這樣做,因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刨根問底是殘忍的。

  「還有什麼別的事情麼?」王純的母親在長長的沉默之後問道。

  田蜜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我想問一下,你和伯父對王純平時生活中的社交情況瞭解多麼?」

  王母遲疑了一下,很快便敏感的明白了田蜜沒有好意思說出口的潛台詞:「你是想說,王純和異**往的情況麼?」

  「對。」田蜜硬著頭皮答應著。

  「這方面,我們知道的不是很多,尤其是這孩子去了c市上班之後。」王母和田蜜通話的過程中,嘆氣的次數幾乎快要很難計算出來,「王純感情方面的事情,她不願意對我和她爸爸說,因為每次談這種話題,都會有些不大愉快。我和她爸爸希望她能夠安安穩穩的找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成家,過安穩的日子。但是她要求的比我們希望的要多,這方面我們不贊同,但是也不能責怪她,畢竟是我們老兩口能力有限,不能給孩子更優渥的生活,是我們無能。逼得女兒不得不變得現實,變得物質。」

  電話那邊忽然沒有聲音了,田蜜差一點以為是王母掛斷了電話,或者電話忽然掉了線,但是很快,電話那邊重新傳來了說話聲,這一次是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

  「你好,我是王純的爸爸。」王純父親的聲音很低沉,有些嘶啞,倒不像是一貫的音色,更像是在短時間之內聽到了受打擊的消息,急火攻心之下的結果。

  「伯父,你好,王純的事情……」田蜜沒想到通話的對象忽然換了人,連忙又重新搜腸刮肚的尋找安撫的話。

  王純父親卻開口說:「你不用安慰我們,你們都是當警察的,本身就是高風險職業,我們做父母的,有這個覺悟。我和王純的媽媽失去女兒不可能不難過,但是這種事不是靠安慰能夠彌補的,有什麼需要我們提供的,你就儘管開口,她媽媽心情不好,你就問我吧。」

  這一句話,差一點讓田蜜的眼淚奪眶而出,有些時候,悲傷的哭嚎並不是最有感染力的,反而是這種,在極度的悲痛之下,卻還必須極力隱忍,保持冷靜和堅強,反而更讓旁觀者感到心痛和難過。

  相似的年紀,相同的工作,田蜜忍不住在心中做了一個聯想,假如犧牲的是自己,父母在接到電話得知這一噩耗的時候會是什麼也的傷心欲絕。

  「方才我正在問伯母關於王純工作以外私人交往的情況。」她對王純父親說。

  王純的父親思索了一下,說:「我知道這個時候,破案最重要,不能為了孩子的臉面隱瞞事實,據我們所知,那孩子上大學的時候一度比較現實,凡是把功利放在最前面,因為這個事兒,我沒少說她,好不容易到了上班之後,年紀也大一點了,好像穩當了不少,是去年年底,還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有一次打電話回家來跟她媽媽說,覺得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想要找個喜歡的男人安定下來,把她媽媽高興的,直說孩子終於開竅了,結果沒想到,後來再問她,她又改了口,說趁著年輕,想要多自由幾年。」

  「那你們知道王純身邊有沒有什麼交往比較密切的對象麼?」田蜜問。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知道她有一個關係比較要好的中學同學也在c市安家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比我們瞭解的更多。孩子大了,很多事情不願意對老人說。」王純父親有些悲傷的說。

  於是田蜜只好拜託他查找一下王純那位中學同學的聯繫方式,王純的父親應允下來,過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個號碼。

  「這是一兩年之前的時候王純留下家裡的,說如果我和她媽媽有什麼急事聯繫不上她,就打電話找她這個同學,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聯繫的上。」王純父親對電話號碼是否依然有效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田蜜向他道過謝,又真心實意的安慰了老人幾句,詢問過他們來c市的方式和大致時間,然後才帶著沉重的心情掛斷了電話。

  王純父親那一句無意識的話,好像一根針一樣扎進了田蜜的心裡。

  「是去年年底,還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有一次打電話回家來跟她媽媽說,覺得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想要找個喜歡的男人安定下來,把她媽媽高興的,直說孩子終於開竅了,結果沒想到,後來再問她,她又改了口,說趁著年輕,想要多自由幾年。」

  這番話在田蜜掛斷電話之後,依舊在她的腦海中反覆回放,一顆心被撕扯的幾乎快要裂開了。

  這個時間,她是不會搞錯的,那正是王純開始熱烈的追求陸向東的時候,她對陸向東是真的動了真心,一心想要爭取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想要為了他安定下來。

  而之後,她絕口不提想要安定下來的想法,恰恰是因為陸向東的拒絕,和自己與陸向東戀情的開始。

  如果當初自己退一步,而陸向東也沒有那樣絕然的拒絕,王純是不是就不會因為感情得不到慰藉而變成了一種遊戲的心態?

  如果她被凶手選中,真的是因為美麗的容貌加上不夠嚴謹的感情作風,那麼自己和陸向東,是不是間接的成為了把她推向死亡的劊子手?

  儘管田蜜內心深處的理智很清楚,在對陸向東的感情問題上面,她和王純都是正大光明,不存在任何對錯,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更沒有人能夠左右陸向東的抉擇,可是當王純的死亡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責怪自己。

  「想什麼呢?」

  田陽的聲音冷不防從身後響起,把田蜜嚇得打了個哆嗦。田陽看她呆呆的,以為她是因為和王純父母通電話,心情受了影響,便拍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撫。

  「剛剛得到消息,從王純家小區外圍的垃圾箱裡找到了一件沾著血污的雨衣和一副鞋套,經過鑑別,上面的血跡是王純的。」田陽開口告訴了田蜜一個剛剛得到的消息,「另外,從王純口腔中,趙法醫提取到了另外一個不同血型的血液,王純本人的a型血,可是她的嘴裡還有臉頰上都發現了b型的血液,還有少量的皮膚組織。加上她牙齒鬆動的情況,趙法醫認定,她在遇害前,咬傷了凶手,用這種方式,為我們爭取到了重要的線索和證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8
第五十二章男女關係

  田蜜一聽這話,想到王純在抱著必死的念頭之後,依然努力的想要幫助他們留下線索和證據,再想想方才王純父親的那番話,不由悲從中來,眼淚再也止不住的低落,從輕輕的啜泣,越發哭的無法自已,不得不用雙手掩住臉,越哭越傷心。

  田陽被她哭的亂了方寸,詢問又問不出個答案,只好把陸向東叫了過來,陸向東看田蜜哭成這樣,也略微有些詫異,一邊輕輕攬著田蜜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哭,一邊用眼神無聲的向田陽發出疑問。

  田陽愛莫能助的聳肩攤手,嘆了口氣,去找墨竇,把空間留給陸向東。

  「怎麼了?」陸向東低著頭,對不肯抬頭,只是一味流眼淚,短短時間就已經哭濕了自己衣襟的田蜜說。

  田蜜想要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她卻根本沒有辦法止住眼淚,嗓子眼兒好像被塞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有陸向東在身邊陪伴,讓她感到心裡好過了許多,多了幾絲溫暖,這溫暖同時卻又是一種提示,讓她對方才王純父親說過的話,感到更加悲傷。

  「剛才……王純的父親說,她冬天的時候對父母說……遇到……遇到了喜歡的男人,想要安、安定下來……」田蜜哭了一會兒,才哽嚥著,斷斷續續的說出話來,「可是,後來,後來她又……然後……『判官』……」

  儘管後面的部分她根本沒有辦法說成完整的句子,陸向東還是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別胡思亂想,這件事裡面,沒有你任何一點的責任。除非你是『判官』的同夥,向他報告了王純的行動規律。」陸向東故意說的誇張。

  田蜜把臉埋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這麼自責?」

  「如果我們……」田蜜才一開口,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

  「沒有這種如果,即便我沒有愛上你這個笨蛋。我也不會接受王純這樣的女人。」陸向東把手掌托在田蜜腦後,輕輕的摩挲著她的頭髮,低聲說,「更何況有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王純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遊戲人生,或者即便我接納了她的感情,如果『判官』決定要把她納入自己的受害者名單。也同樣能夠找到對她下手的理由。」

  「可是……」

  「沒有那麼多的可是,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這件事誰也不希望發生,但是已經發生了也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陸向東嘆了口氣,「你難過我理解。我心裡也不可能完全無感,但是不要因為這種事情胡思亂想,更不需要盲目自責,這些都是毫無意義,並且於事無補的。」

  陸向東的話說的足夠理智客觀,田蜜心裡也很清楚這都是事實,只是她眼淚的閘門一經打開,似乎就很難輕易關閉。

  「想哭就哭吧,」陸向東倒也不想試圖止住她的哭泣。「這件事對你的衝擊很大,把心裡壓抑的情緒發洩出來,或許就能更冷靜的去分析和調查案子了。」

  田蜜聽了他的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勵,更加傷心的哭了起來,一直到哭的精疲力盡,好像把身體裡所有的水分都短時間流光了一樣。雙眼無比酸澀,這才精疲力盡的慢慢停了下來。

  陸向東的衣襟上早已經被她的眼淚糊得一片一片,他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看到田蜜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大哭一場之後,田蜜整個人都好像洩了勁一樣,幾乎虛脫,但心裡倒真是好受了不少。田陽和墨竇雖然沒有明問,對田蜜哭的原因倒也不難想像,只是在一旁無奈的嘆著氣,有心安慰,卻又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什麼都同樣的蒼白無力。

  對於王純私生活的問題,田蜜和陸向東達成了共識。王純的遇害,要麼與她身邊的異性本身有關,要麼則可能是因為她身邊異性的言行,招引來了凶手,總之無論哪種可能,都同樣值得關注。

  田蜜沒有任何胃口,稍作休息,把自己的情緒調整一下,順便讓被哭掉的體力恢復一下,然後就按照王純留給父母的電話號碼試圖聯絡她的那個中學同學。

  然而王純這位名叫張欣的中學同學似乎早就已經換掉了電話號,田蜜從王純父親那裡抄來的號碼打過去,唯一得到的答覆就是冰冷機械的女聲反覆提示她,她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田蜜只好再想方設法,試圖尋找正確的電話號。偏偏王純的這位中學同學有一個很普遍的姓氏,以及一個很通俗的名字,即便從戶籍上用年齡來排除,搜索範圍內還是有幾十個年紀不相上下的「張欣」。

  她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在夜裡十點左右的時候,終於聯絡到了真正需要找的那個張欣本人。結果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也隨之發生——張欣無論如何額都不肯相信田蜜的話,把她當成了騙子。

  「你快算了吧!別繞著彎子說一些晦氣的話了!說那麼多到最後還不是想讓我給你往什麼銀行的賬戶上頭匯錢麼?!」張欣不等田蜜把話說完,已經很沒有耐心的開口打斷了她,「這年頭你們當騙子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啊!連警察都敢冒充!」

  田蜜費盡口舌,也還是無濟於事,還被張欣氣憤的掛斷了幾次電話,好不容易,在她說出了王純的許多個人細節,以及工作上的事情之後,張欣才終於漸漸放下了疑心,從憤怒變成了震驚。

  「怎麼會這樣?!前幾天人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這讓我怎麼相信的了啊!」她終於放下戒備之後,語氣聽起來倒有些慌了神。

  田蜜把大體情況籠統的對她做了一番說明,張欣倒也不說二話,立刻表示電話裡說不清楚,會趕到公安局來協助調查。

  對此,田蜜也將信將疑,畢竟時間已經接近深夜,除了自家親人之外,一個普通朋友,會有這麼高的配合熱情,倒是田蜜上班以來還從來沒遇到過的。

  沒想到,才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重案組的門被咚的一聲從外面撞開,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從外面衝了進來。

  「誰是田蜜?我找田蜜!」女人一進門就嚷嚷著問,嗓門洪亮,與她的身型完全不成比例。

  就在她說話的功夫,一個和她看起來年紀相仿的魁梧男人微微喘著粗氣也走進了重案組辦公室,他也聽到了瘦女人的那一聲嚷嚷,面對重案組裡幾名刑警詫異的眼神,連忙一臉歉意的對他們點點頭。

  「你是……張欣?」田蜜認出了張欣的聲音,連忙迎了上來。

  張欣一臉鐵青的對她點點頭,上前兩步一手拉住田蜜的胳膊,轉臉對自己身後的男人說:「你先在這兒坐著等等我,我和田警官談完案子的事情咱就回家!」

  「那你跟我來吧。」田蜜被她拉著,看上去反而成了被動的那一方,連忙把她帶到會客室去,順便問,「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那位是?」

  「我老公,王純的事情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不想讓男人聽那麼多去!但是太晚了,我一個人出門自己也害怕,他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讓他跟著來了!」張欣說話好像連珠炮,又像是機關槍,語速飛快,「王純到底是怎麼死的?之前還好好的呢!是哪個天打雷劈的害死了她?」

  「如果我能回答的了你這個問題,我就已經在趕去抓捕的路上,而不是在這裡和你談了。」田蜜看得出來張欣是個急脾氣,也是真心在為王純的事情感到焦急,可是她眼下的這種情緒和態度,除了讓田蜜原本就焦慮的心變得更加浮躁之外,再沒有其他作用,「我聯繫你是因為王純的父母對我說,你對王純在c市工作以外的私生活比較瞭解,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們回憶一下,王純身邊有沒有曾經交往比較密切,但後來因為某種原因搞得不大愉快的那種異性?」

  張欣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立刻就一臉又氣又難過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王純這個人啊!我和她從中學的時候就是同桌,住校還住在同一個寢室,她的事情,估計就連她爹媽都沒有我瞭解。她身邊從來不缺的,就是男人!她從小到大最讓人搞不懂看不清的,就是男女關係!我覺得她就是把感情的事情看得太清楚,算計的太多,反而越算計越亂。要說和她關係比較密切的異性朋友,遠的有一個,近的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兩個。遠的那個是從中學一直到現在,都很喜歡王純,甚至自願要做她的備胎,隨時準備打補丁的那麼一個,偏偏人太平庸,才能相貌家境,沒有一樣挑的出來的。」

  一個從中學到現在都十分執著的愛慕者。

  田蜜在心中悄悄盤算著這個人嫌疑的大小,嘴上繼續問她:「那近的呢?」

  「近的我聽她提到比較多,她自己也比較煩惱或者在意的就只有這麼兩個。」張欣回憶了一下,「一個是她經人介紹相親的時候見的那麼一個男的,另外一個是泡夜店的時候結實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8
第五十三章立牌坊

  關於那個一直喜歡著王純,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心上人青睞的「備胎」,由於都是同學的緣故,張欣說起來倒是滔滔不絕,提到那個男人對王純有多麼一片痴心,張欣的語氣裡透露著一種鄙夷。

  「說心裡話,作為當事人,王純心裡頭是不是覺得還挺享受這種被追求的感覺,那我不知道,只能單純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賀子江這個人啊,可真是要不得!」她對田蜜說,隨即看到田蜜有些茫然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實現交代清楚,「哦,賀子江就是我們中學時候的那個同學,喜歡了王純這麼多年的那個人。那個人怎麼說呢,挑好聽的說,是隨遇而安,不追名逐利,說難聽點兒,就是不求上進,得過且過。反正從中學時候就是那個樣子,成績不好不壞,長得說不上好看,也不算難看,反正方方面面永遠都是中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王純這麼執著,反正以王純的異性緣和個性,怎麼都不可能考慮他的。」

  「聽你這麼講,這個賀子江還真是對王純很痴情,痴情也不是什麼壞事,你為什麼說要不得?」田蜜有些不解,她雖然聽出了王純那番話裡,對賀子江這個人鍾情於王純多少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味道,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並不是否定一個人品格的理由。

  張欣似乎也看出了田蜜沒有好意思表達的太明顯的意思,有些彆扭的開口解釋:「我不是說因為他喜歡王純這麼多年,所以要不得!我說他這個人要不得,是因為他人品有問題!我和賀子江大學的時候是同一個學校,不同的系,他上大學那會兒也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包括大學畢業工作之後,前前後後,光是我知道的。他就交過三個女朋友了。但是每次,只要王純稍微對他表現出多一點點熱情,他立刻就覺得機會來了,二話不說先甩掉自己的女朋友,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對他特別真心,然後就跑到王純那裡去討人情,說自己隨時隨地都等著她接納。」

  「王純對他的這個做法清楚麼?她有支持或者鼓勵過賀子江麼?」田蜜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僅是賀子江本人對王純的執著程度。更好奇王純在得知對方因為自己而做出那種行為之後的反應。

  「那倒是沒有,至少據我所知沒有。我以前還特意問過王純,因為覺得賀子江這個人有點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痴痴纏纏的沒什麼意思。挺討厭的,閒聊的時候就問了問王純自己的感覺,王純也說,賀子江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選擇,她要找的必須是比自己更強更優秀的男人,她說之前賀子江在她面前用那種事情邀功的時候,她還明確的告訴過賀子江,她是絕對不會領情的。不過這種事,她這麼告訴我。我也沒在當場聽著,是真是假也就只能姑且這麼聽著了。」

  聽到這裡,田蜜也算是聽出了一點端倪,張欣對王純遇害感到焦急、難過,這些恐怕都不假,但是這個王純的閨中密友,似乎也有著大多數女性都普遍存在著的一種矛盾心態。那就是當你身邊的好朋友無論樣貌、才知,方方面面都遠勝過你,並且還有著非常好的異性緣,無論到哪裡,只要你和她在一起,焦點永遠都是落在她的身上,你只能在一旁被人忽視,你或許打從心眼兒裡是真的把對方當成是好朋友。但是卻又沒有辦法不讓自己感到嫉妒。

  「沒想到王純的魅力這麼大。」田蜜隨口感慨一句,她認識王純是在到公安局上班之後,彼時的王純,除了依舊有一張漂亮的面孔之外,言行舉止倒是處處端莊大方,並且因為都是一些工作接觸。田蜜並不曾看到過她身旁桃花紛飛的景象,所以對張欣所說的那一些事情多少有些難以想像。

  張欣似乎覺得田蜜質疑自己的話,不大高興的撇了撇嘴:「她的魅力絕對比你想像的大,就連我老公,當初上中學的時候也不是沒惦記過她,不過就是知道自己的斤兩,長大了明白事理了,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適合過一輩子罷了。」

  說完,張欣有些顏面無光,微微紅了臉,閉上嘴巴,不吭聲了。

  為了岔開話題,免得她感到尷尬或者狼狽,田蜜主動開口詢問起之前掌心提到過的,關於王純近期關係較為密切的兩名異性的情況。

  說到這兩個人,張欣能夠講出來的東西就可謂是少之又少了,她除了從王純找她傾訴煩惱的時候聽到過一些隻言片語,對具體的事情並不瞭解,只知道其中一個男的是個非常小氣又愛算計的人,經人介紹與王純吃過一次相親飯,可是王純對那個男人並不感興趣,出於禮貌,吃了那頓飯之後就沒有再聯繫對方,對方主動聯繫她,她也只是找一些理由去推脫,誰知道後來不知為什麼就激怒了那個男人,糾纏了她一段時間才在介紹人的調節之下不了了之。

  另外的一個,張欣說起來就忍不住撇嘴。據說這第二個男人是王純的豔遇,按照王純自己的話說,不過就是因為一個人有些寂寞,所以打發時間,解決需求,僅此而已,但是對方卻是個大嘴巴,喜歡在外面信口開河,給王純帶來了一定的負面輿論,讓王純因此大為光火,拉著張欣去那個男人經常泡的夜店找對方大吵了一架,所以張欣才會知道還有這麼一樁事。

  「如果不是她覺得自己一個年輕女人跑去夜店找男人算賬有些底氣不足,需要找個人壯膽,這一類事情,她打死都不會讓外人知道的。那個男的當著我的面指著王純的鼻子,罵她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我都不知道是自己比較尷尬,還是王純比較尷尬。」張欣嘆了口氣,想起那個時候王純還活得好好的,現在卻被人害死了,不由的又有些傷感,「當時我還有些不愛陪她趟渾水,現在想想,如果我知道的這些能幫到你們,這趟渾水我就沒有白趟!」

  「賀子江的聯繫方式,工作地點這些,你知道麼?」田蜜覺得張欣能夠提供的信息也已經問的七七八八,便開始詢問這三個被她重點提及的男人的聯絡方式。

  關於賀子江的聯絡方式,張欣倒是答覆的很快,告訴田蜜,賀子江大學畢業之後在一家財會專科學校裡當體育老師,一兩個月前同學聚會的時候大夥兒交換過聯繫方式。可是關於後兩個男人,張欣就犯了難,這兩個人她都只是間接的從王純嘴裡聽說或者陪她去找人理論的時候聽到了隻言片語,別說聯繫方式,就連對方的姓名職業,都一無所知。

  「不過我認識給王純介紹相親的那個人!我可以從那個介紹人那裡打聽一下,應該可以問得到!」發現田蜜的表情裡多了失望和焦急,張欣連忙說。

  「那另外的那一個人呢?」田蜜的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張欣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她那次拉著我去的夜店。」

  在田蜜的本子上寫下夜店的名字之後,張欣眼睛直直的想了半天,忽然起身跑出會客室,田蜜回過神來,還沒等追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張欣又跑了回來,手裡攥著一個手機。

  「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天我怕事後有什麼麻煩,就偷偷的趁他們兩個在爭執沒有注意的時候,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張欣一邊對田蜜說,一邊在自己的手機上找著,不一會兒,還真被她找到了,「喏!你看,就是這個人,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總比沒有強,你說對不對?」

  田蜜拿過來一看,除了光線比較昏暗之外,倒是能看得出男人大致的輪廓,用來找人不算是非常好的一張照片,倒也不算很差。

  把照片發到自己的手機上,田蜜又和張欣重新確認了一遍賀子江的聯繫方式,拜託她回去之後儘量仔細回憶一下還有沒有更多線索,之後就帶著她重新回到辦公室裡面去找她的丈夫。

  張欣的丈夫對王純遇害的事情也表現得很關切,田蜜和張欣出去的時候,他正在拉著墨竇詢問情形,墨竇因為不能對不相關的人洩露太多案情細節,只是含糊的虛應著,惹得張欣的丈夫不大高興,直到妻子出來,並且向他投去十分明顯的不悅目光,臉色也陰沉下來,才悻悻的打住,沒有繼續追問。

  打發走了張欣夫婦,田蜜把記錄下來的東西交給田陽和墨竇,再一看時間,已經算得上是深夜,不過盤算一下,對於那些派對動物來說,或許這只是夜生活的前奏罷了,於是扯扯陸向東的袖子,把張欣寫下的那家夜店名字給他看,說:「陪我去這家夜店看看!」

  「走吧。哪怕是碰碰運氣,也沒什麼不好的。」陸向東點點頭,攔住抬腿就要走的田蜜,「夜深了,加件外套再走。」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8
第五十四章大嘴巴

  田蜜不是一個夜生活豐富的人,除了性格之外,也有職業的因素在裡面,所以對於夜店、酒吧這種場所,她除了查案子需要,以及偶爾同學聚會被人拉著去過幾次之外,並不熟悉,張欣提供的這家夜店,規模很大,從外面看起來就很熱鬧喧嘩,走進去之後,田蜜才發現,自己之前和同學一起去過的那幾家和這一家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而且事實上,這個接近午夜的時間裡,這家夜店的熱鬧程度也與田蜜之前猜測的一樣,甚至可以說是熱鬧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

  和陸向東一起走進去,田蜜要很努力的拉著他,才不至於被人群沖散,在這裡面,燈光昏暗,音樂嘈雜,一旦走散了,別說呼喊,就算是打電話,也未必能夠聽得到。

  被週遭享受夜生活之樂的人擠來擠去,田蜜的心裡充滿了不解,這些人或許只是在過著他們慣常的夜晚消遣,可是對於田蜜而言,這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如果不是有案子壓在肩上,她在一整天辛苦工作之後,寧願早些回家,安逸的吃一頓舒服飯菜,早早的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面美滋滋睡上一覺,而不是在這裡被節奏強烈的音樂震的太陽穴都一跳一跳的疼。

  「你說,我是不是未老先衰了呀?我的同齡人不是都應該很享受這種夜生活的麼?為什麼我恨不得趕快找到人從這裡逃出去?」她湊到陸向東的耳邊,幾乎用喊的音量問。

  「放心,這方面我比你老的更嚴重。」陸向東也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確保她能夠聽得見。

  照理來說,在這麼一個人山人海的夜店裡面,想要找人絕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田蜜倒有個竅門,她雖然不是夜店動物,但是畢竟年紀比較輕。身邊的朋友裡終究有喜歡流連夜店的,所以她很清楚,通常情況下,如果一個人成了某一家夜店的忠實顧客,幾乎每天都會光顧的話,這個人在這家夜店裡,也會有比較喜歡的活動範圍。

  張欣手機裡偷拍的那張照片,背景是一組抽象畫。十分醒目,所以不難找到,田蜜打算到那個區域去碰碰運氣,看看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也和她的朋友一樣,比較執著於特定位置。

  憑藉著不算明亮的燈光,攥著手機一邊對比一邊尋找,還要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田蜜好不容易才確定了自己的尋找範圍,在一道道不悅的目光中硬著頭皮找起人來。

  終於,她在距離照片上男人所坐位置不算太遠的一張小桌旁,找到了照片中人,那個男人正和兩個年輕漂亮。穿著性感的女孩兒坐在一起聊得起勁。

  「你認識王純麼?」田蜜湊過去,因為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只好有些突兀的開口詢問。

  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田蜜身後站著的沉著臉的陸向東,表情裡多了幾分瞭然,拖著長腔的哦了一聲,用眼角睨著他們倆。鄙夷的說:「來替她出頭啊?她自己怎麼不露面?沒臉來啦?!怎麼著?今天還派個男人出面,卯足了勁兒想要嚇唬我是不是?」

  說完,還不屑的嗤笑出來。

  他的這一番嘲弄,到讓田蜜確定了他與王純的確相識,也正是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能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談談麼?」她一本正經的看著對方,面無表情,希望對方能夠明白,她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甚至沒有拒絕的餘地。

  男人微蹙眉頭,瞪著田蜜,再看看陸向東,猶豫了幾秒鐘,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嘴上還嘟囔著:「出去就出去。還怕了你們倆?!」

  田蜜走在最前面,陸向東讓那個男人走在他和田蜜中間,三個人從人群中艱難的向外面走,好不容易走到接近門口的一個相對寬敞的位置,男人忽然站住了,伸手一指自己的腳下,對田蜜和陸向東說:「就這兒了!多一步我都不走!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滾蛋!別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陸向東看看他,再看看距離他們三四米開外的夜店保安,輕蔑的扯著嘴角笑了笑。

  男人被看穿了心思,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倒也沒有再假裝勇敢的大放什麼厥詞。

  「叫什麼名字?」田蜜虎著臉問他。

  男人把眼睛一瞪,不高興的說:「我叫什麼你們不會去問王純那個女人去!跑我這兒來查的哪門子戶口!你當你是警察啊!」

  田蜜被他的態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著,現在耐心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乾脆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證件,往男人眼皮子底下一戳:「還真被你給蒙對了!這回我有資格問了麼?」

  男人瞥了一眼,愣了一下,伸手拿過來,反過來倒過去的看了半天,還用手指頭在上頭搓了搓,好像在檢查真偽一樣,然後才把證件還給田蜜,不屑的咕噥一句:「真了不起,當法醫的就是牛哈,可以找同事來幫她出頭。」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叫什麼名字?我們是不是來替她出頭的,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田蜜沒好氣的催促著。

  「我叫解飛,角刀牛那個解,不是謝謝的謝,你們愛查啥就查去,我遵紀守法,不怕警察!而且這年頭兒了,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就是個你情我願,怪的了誰!」男人自報家門的時候依舊不忘諷刺上王純幾句,看樣子是一心認定眼前的這一男一女是來替王純出頭的。

  「你和王純是怎麼認識的?」田蜜問。

  「就這兒認識的,而且還是她先找上的我。」解飛有些傲慢無禮的說,對田蜜的問題還有些不大高興,「你能不能把這些明知故問的步驟都省了,別和我打官腔,有事兒說事兒!」

  「好,那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田蜜點點頭,對他說,「王純遇害身亡,我們現在是例行公事,向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尋求線索。」

  解飛看著田蜜,愣了好一會兒,田蜜也不催促他,給他時間慢慢消化,決定是相信繼續懷疑。

  「你們來真的啊?都是同事,照理說,你們不會這麼咒她的對吧?」解飛似乎想要故作輕鬆,扯著嘴角想要笑,偏偏因為聽到這個令人震驚和意外的消息之後,他臉部的肌肉彷彿瞬間就僵硬了,使得他的笑容變得有些慘兮兮的。

  田蜜沒有說話,就那麼看著他,沒打算真的去開口回答他那種明知故問的問題。

  解飛也看出田蜜不願意和他多說廢話,支吾了一會兒,試探的問:「要不,咱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聊?」

  「不用了,這兒有保安,對你來說更有安全感。」陸向東在一旁替田蜜拒絕瞭解飛的要求。

  解飛被他戳到了軟肋,有些訕訕的,又不敢得罪人,只能咧嘴乾笑,虛應著:「和警察在一起,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你們比保安靠譜兒。」

  「聽說你和王純發生過比較嚴重的矛盾?」既然已經挑明了來意,田蜜也懶得繞彎子,直截了當的問。

  解飛一聽她這話,趕忙擺擺手,朝田蜜和陸向東身旁湊了湊,以免被旁人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不知道你們是從誰那裡聽說的,還是聽王純說起來過,不過我和她就只是口角而已,真沒有什麼深刻的矛盾,更沒有恩怨啊!」

  田蜜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解飛,她越是這樣,解飛就越是沉不住氣,不等她再開口,自己就連珠炮一樣的說開了:「我和王純就有過那麼一次!你們也知道,大晚上的遇到了,還聊得挺high的,她人又挺漂亮的,這吸引力肯定是挺大!再說了,她那種職業的女人,我還真沒遇到過!所以事後難免在和朋友喝酒的時候吹吹牛皮,說說自己的豔遇,沒想到這圈子還是不夠大,傳來傳去,居然傳到她耳朵裡了,跑來這裡鬧了一通,弄得我好幾天都不好意思過來,之後想一想,畢竟她也算是衙門裡的人,還是別惹的好,我可就沒有再說她什麼壞話!而且這種事情既然都是自願的,做都做了,我說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你那些話,都對誰說起過?王純找你算賬的時候,有沒有提到過你的行為對她名譽造成的影響?」田蜜追問。

  解飛欲言又止,似乎心懷顧慮。

  「我知道你有你的擔心,」田蜜瞧他那副模樣,只好再開口引導一下,「不過事到如今,涉及到一樁人命,怎麼樣對你自己更有利,你比我們更應該清楚。」

  「我也沒對什麼人講過,反正就是一起泡吧的幾個哥們兒,男人嘛,喝點酒,都喜歡吹吹牛。」解飛臉色難堪的連夜店門口的燈光也遮掩不住,「我就說自己搞上了一個女法醫,也體驗了一回制服誘惑什麼的,結果那幫大嘴巴,就把話傳出去了,從我的圈子,能傳到王純的朋友耳朵裡,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繞了多大的一圈!這真是我一開始沒有想到的!如果能想到,我不會那麼口無遮攔!」

  說完,他又不放心的問:「王純該不會是因為這些流言蜚語被殺死的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8
第五十五章吝嗇鬼

  他的這個問題,田蜜自然不能夠回答,事實上,就連她自己也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從解飛那裡打聽到他當初吹過牛皮的朋友圈子,又追問了一些細節詳情之後,田蜜和陸向東終於得以走出那家夜店的大門,臨走時當然也不忘叮囑解飛近期不要做遠行的打算,盡力協助調查等等。

  從夜店裡出來,田蜜大鬆了一口氣,揉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再不離開那裡,她的腦袋恐怕都快要被轟隆作響的音樂聲給吵炸了。

  離開夜店之後時間早已經過了午夜,陸向東直接把田蜜送回家去,到田蜜家樓下的時候,遠遠的就能看到窗子後面站著正使勁兒張望的田媽媽。

  進了家門,田媽媽立刻迎了上來:「回來啦?聽說你們局裡的女警察出了事?」

  田蜜情緒低落的點點頭:「是我們局的法醫,我哥還沒回來麼?」

  「沒有,他剛才來電話說還得晚一些,你爸爸說你們估計不一定有時間回家,讓我別等了,你瞧!這不是就回來了麼!」田媽媽嘴上念叨著,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田蜜知道田媽媽聽說王純的事之後,難免會做一些不踏實的聯想,多生出許多的擔憂,連忙摟著她的肩膀,安慰上幾句。

  田媽媽沉默了半天,才慢慢的嘆了口氣,對田蜜說:「其實啊,你哥我倒是不太擔心,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你不一樣,你一個年輕姑娘,我這心裡呀,就是不踏實。不過有那個陸向東在,還能好一點。」

  「怎麼個好法兒?」田蜜聽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低沉了一晚上的情緒略微有了一點點的好轉。

  田媽媽表情不自然的扭過身子回房間去,走到屋門口才說:「這麼晚回來。就別說那麼多廢話了!趕快回房睡覺,明天不是還得早起呢麼!」

  田蜜知道母親在強撐自己的面子,也不和她糾結這些,乖巧的答應著,回房間去洗漱,在臨睡前田陽才帶著一身疲憊,他和墨竇也是連夜去找了王純的那個忠實的愛慕者賀子江,以對王純身邊親友例行調查的名義談了一些關於他和王純之間的交往。

  「具體的等明天一早起來再說吧!太困了。」田陽有氣沒力的擺擺手。一頭鑽進自己房裡,連多說幾句話的精力都沒有。

  田蜜自己也身心俱疲,王純的死,無論從個人感情還是從案子本身。都是一種打擊,更是對自己職業尊嚴的一種侮辱,換做誰也不會更加好過。

  這一夜算起來,田蜜大概只睡了4個小時,並且睡眠質量也不高,早上起床後,從田陽的狀態看起來,他的情況也大同小異,田媽媽知道兒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壓力。和田爸爸兩個一大早就爬起來去買早餐,等田陽和田蜜起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早餐已經放在飯桌上了。

  田蜜和田陽兩個人迅速的解決掉自己的早餐,臨出門之前,田媽媽又拿了一個裝著熱豆漿和包子的塑料袋遞給田蜜。

  「我和你爸爸買早點的時候不小心買多了,吃不完剩了也浪費,你拿去單位。看看有沒有哪個同事沒吃早點就送給人家吃吧!」她表情生硬的說,把東西塞到田蜜手裡,轉身就走,田爸爸則在不遠處笑眯眯看著田蜜。

  田蜜如果不是被案子壓在心頭,恐怕早就忍俊不禁,甚至還會想要調侃上母親幾句,眼下她也只能是會心的一笑,和田陽一起出門去。

  陸向東早就到了。等田陽和田蜜分別上車,田蜜把手裡的豆漿和包子遞給他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詫異。

  「喏,我媽讓我專程拿給沒吃早飯的某位『同事』的喲,幫忙消滅掉吧。」田蜜對他說。

  陸向東只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微笑,三口兩口便把東西吃完了。

  到了公安局沒一會兒,陸向東的電話就響了,是j學院那邊打電話來,說期末考試結束,現在批改考試試卷的人手不足,希望他能回去幫忙,陸向東只好先行離開。

  田蜜眼下的首要任務是和另外一個與王純接觸較多的異性,那名相親男取得聯繫。上班時間剛過沒多久,張欣就打來電話,說聯繫到了介紹人,把介紹人自己的個人信息,以及相親男的情況都給田蜜說了一下。

  在衡量考慮之後,田蜜覺得在去見那個相親男之前,還是先和介紹人瞭解一下情況比較妥當,於是便撥通了介紹人的電話,對方也從張欣那裡已經得知了王純的事情,感到無比惋惜,聽說田蜜需要她配合,立刻答應到公安局裡面來。

  介紹人姓賈,年紀大約四十多歲,說話辦事的風格做派倒是和張欣比較相似,都是乾脆利索的類型,沒一會兒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沒錯,那個萬祈,是我介紹給王純的,」賈大姐唉聲嘆氣的說,「其實我也不是直接認識萬祈這個人,他是我一個同事家的親戚,小夥子長得也不錯,工作啊什麼的各方面條件都挺好,我和王純拐著彎兒也算是沾親帶故的遠親,這姑娘的各方面條件雖然好,但是年紀畢竟也不佔什麼優勢了,家裡頭父母也挺著急的,所以我就想遇到合適的好小夥子,就撮合撮合。我也沒想到萬祈這人那麼不靠譜。」

  「怎麼個不靠譜兒法,具體說說?」田蜜之前就聽張欣說起過,王純的這一次相親鬧得很不好看,所以對於具體的信息更加感到好奇。

  「這話叫我怎麼說呢,」賈大姐為難的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畢竟都認識的,而且也不是什麼原則上、人品上的問題,不過就是生活習慣不一樣罷了。萬祈這人吧,有點書呆子做派,思想也特別傳統,生活方式特別節儉,節儉的有點過頭了,王純看不上他,覺得和他根本不是一類人,倆人見了一次面就來跟我說,說不想再見面了,我覺得這事兒也不能勉強,感情本來就是合則來,不合就算了的事兒,就幫她轉達了一下,結果萬祈好像不死心,還去約,王純也不見。」

  「所以萬祈因此覺得很傷自尊?和王純起了爭執?」

  「對,這事兒還鬧到了萬祈的親戚那裡,就是我同事,我同事來找我說和的時候,那話裡話外描述出來的王純,簡直就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好像還責怪我把一個不怎麼樣的女孩子介紹給她家親戚一樣,我為了這件事也老大不高興呢,和同事差一點吵了一架,後來乾脆把王純叫來,和我同事一起吃的飯,我同事自己接觸到王純之後,也覺得她親戚萬祈說話有些言過其實了,之後就改口說願意回家幫著勸勸,讓萬祈別那麼執拗,免得給大家都找麻煩。好像後來他就沒怎麼糾纏過王純了。」賈大姐對於這部分說的倒是十分肯定。

  「你方才說萬祈節儉過了頭,和思想特別傳統,是什麼意思?」田蜜覺得賈大姐的話還是有些過於籠統,既然萬祈能夠在親戚面前突顯王純的不是,那麼她出面去找人的時候,也保不齊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個吧,我也是聽王純說的,萬祈那人我就第一次介紹的時候見過一面,沒有深接觸,只能王純怎麼對我說的,我就怎麼對你說,對不對的,我可不敢完全保證啊!」賈大姐先把醜話說在前面,似乎不願意為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官司給自己惹麻煩,「王純說,兩個人約見面,在街上溜躂了一圈,王純渴了,想要買飲料,萬祈說街上賣的貴,愣是拉著她去超市裡排隊買了瓶水,到了吃飯的時候,他讓王純選地方吃飯,王純選一個他否定一個,到最後主動提出來去附近最便宜的一家牛肉麵館,去了之後還不讓王純叫牛肉麵吃,說十幾塊一碗麵,都沒有幾絲牛肉,不划算,最後自己做主,叫了兩碗榨菜面,飲料和小菜都不要,掏腰包交了10塊錢。」

  田蜜聽到這裡,已經感到滿頭黑線,她雖然不讚成女人在經濟上太佔男人的便宜,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本身,算盤精到這種份上,就連重案組裡出名的算盤精墨竇估計都只能望洋興嘆了。

  「吃飯的時候,他對王純說自己希望過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對王純當警察,還是法醫這種職業很不滿意,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希望王純盡快辭職。」賈大姐撇了撇嘴,「更好笑的是,王純說,吃過飯之後,她雖然不喜歡萬祈,但是礙於我和萬祈親戚是同事的這層關係,就提出來去ktv唱歌,萬祈起先不同意,後來王純說萬祈請客吃飯了,所以唱歌的錢她負擔,萬祈就同意了,去了那裡之後還主動張羅點飲料和果盤。王純實在是忍受不了,沒坐多久就提出回家,沒有再和他約會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09:09
第五十六章招搖

  和田蜜聊完了關於萬祈的事情之後,賈大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田蜜一定不要在萬祈面前提起自己說的這些話。

  「我和王純怎麼說也是沾親帶故,再遠的親戚也是親戚,我年紀又比較大,就算不是什麼長輩,好歹也是她一個大姐,自己妹子遇到這種事,我肯定會盡力配合你們,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絕對不會打一個哏兒!」她臨走之前,依舊不大放心的對田蜜說,「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把日子過下去,萬祈的那個親戚,就是我單位的那個同事啊,她可是個刺兒頭,平時大夥兒都不願意惹她,所以萬一你們把話給說的太直白,可就算是把我給出賣了,以後我在單位也會很難做。」

  「你放心,這種事情我們不是第一次處理。」田蜜鄭重的向她保證。

  賈大姐將信將疑的撇著嘴,嘟囔著:「看你小年輕輕的,也不像是有什麼經驗的樣子,說到可要做到啊,不要光講大話。」

  田蜜哭笑不得的目送她離開,立刻聯絡萬祈,萬祈人正在單位上班,他所就職的那家公司位於c市繁華地段,臨近購物區,而萬祈所從事的職業與周圍的環境比起來,卻顯得有些安靜和寂寞,從他口中田蜜聽了一大串生澀深奧的專業詞彙,有聽沒有懂的只能姑且把他的工作性質定性在計算機類裡面。

  萬祈對田蜜打電話來要找自己配合調查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悅,推說自己工作繁忙,沒有空去處理工作以外的閒事,後來被田蜜又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是搬出道德、法規這些來嚇唬,這才不得不答應,向上司請半個小時的假,讓田蜜在他午休前半個小時到他工作的地方等他。

  田蜜還沒有見到萬祈。就已經對這個人沒有辦法不產生一種不喜歡的排斥感,或許賈大姐說的那些事情或多或少會讓她對萬祈有些先入為主的扣門兒精印象,但這一通電話打完之後,萬祈在那邊的的彆扭,計較,也讓田蜜覺得非常不爽。

  田蜜與萬祈約好之後,趁著時間還來得及,去了一趟法醫那邊。向趙法醫詢問了一些情況,順便徵求一下他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資深老法醫,從凶手殺害王純的手法,以及王純屍體所能夠提供的「無聲證詞」。能夠得出些什麼樣的結論。

  趙法醫為了王純的事情,也是日以繼夜,從案發到現在,一直忙碌著,還沒有好好的休息過,田蜜再見到他,只覺得這個原本就接近退休年齡的老法醫一夜之間又蒼老了許多,滿臉滿眼,都是滄桑。

  「我從事公安工作這麼多年。從年輕到現在,這麼多年啊,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內部同事的犧牲,太傷感了。」趙法醫沒精打采的搖了搖頭,「王純從畢業通過考核,被分到咱們這兒來,就一直在我身邊。我相當於是她的師父,雖然平時她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師父長師父短的叫我,但是我和她的關係一直也是比較近的,而且這孩子資質也好,腦子聰明,夠冷靜,專業知識也紮實,我一直以為。給她些時間去積累和磨練,早晚她會成為咱們局裡法醫,或者說咱們全省法醫裡面的佼佼者。就是萬萬沒有想到,我這個老頭子還沒等退休呢,她居然會出現在我的解剖台上。」

  說著這番話,趙法醫的眼角有些濕潤了。他掩飾般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慢慢的搖了搖頭,沉默下來。

  田蜜看著他,心情也很低落,又覺得自己好像忽然失去了語言功能,想要開口,卻搜腸刮肚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句。

  她到公安局的時間算不上很久,但因為在重案組的緣故,和趙法醫打交道的機會倒是還蠻多的,在她的印象中,趙法醫一直是一個技術過硬,為人隨和的長者,雖然性子比較溫吞,但周身散發的依舊是被職業和歲月洗練出來的一種堅韌氣質,像現在這樣滄桑傷感,還是第一次。

  「這一次你們要對付的殺人凶手,可是個比較專業的傢伙。」趙法醫終究是資深專業人士,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或許要不是看到與王純年紀相差不大的田蜜,他也不至於觸景傷情,生出那麼多感觸來,「進一步檢查之後,我確定凶手對王純進行割喉是蓄意而為之的,那道傷口的形成要早過身上的另外35處刀口,並且下刀很準,一刀就傷害了聲帶,讓王純沒有辦法大聲呼救。我之所以說這一刀下刀很準,不僅僅是因為割聲帶割的准,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避開王純的頸動脈也避的很好,這說明他絕非倉惶之間下刀,而是有備而來。我們在找到的帶著血漬的雨衣和鞋套上面也提取了血液樣本進行化驗,發現了與王純口中血型相符合的那另一種血液,更多的還是王純本人的。這倒是比較有力的證據,如果你們鎖定了嫌疑人,驗血之後就很快能有結論。」

  「趙法醫,有一個問題,雖然不是你的專業範疇內,但我還是想徵求一下你的觀點。」有一個疑問,田蜜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憋在心裡,沒有好意思拿出來詢問田陽他們,因為怕自己的思路過於幼稚,面對長輩一樣的趙法醫,她反而會比較沒有顧慮,「雖然在王純家小區外圍的垃圾箱裡找到了帶血的雨衣和鞋套,可是從頭到尾,在徹底搜查過周邊之後,我們都沒有能夠找到凶手佩戴的手套。照理說手套上的血跡會比雨衣和鞋套上的更多,為什麼他沒有丟棄手套呢?會不會是因為手套的材質、樣式比較特殊?如果丟棄,對於凶手而言,可能有身份被洩露的風險?」

  趙法醫聽了之後,想了想,對田蜜的這個推測倒是蠻贊同的:「我不是偵查工作的行家,但是單純從邏輯上來看,你的說法是挺合理的,否則沒有道理雨衣和鞋套被丟在一起,手套卻要被帶走。我覺得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是凶手,我戴的手套對我的身份是一種洩露。那我也不會把沾了被害人血跡的手套隨意丟棄,想要毀滅手套那麼大的證據,用焚燒也不是什麼難事。」

  得到趙法醫的支持之後,田蜜對自己的這個想法才更加強了幾分信心,因為到萬祈的單位那邊還需要一段路途時間,她又安慰了趙法醫幾句,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就算不認識萬祈,像賈大姐所描述出來的他那一類人。田蜜也還是接觸過的,知道這一類人最喜歡斤斤計較,既然萬祈約好了時間,如果田蜜稍有遲到。甚至說按時到,都極有可能會引起他的不滿,是的他不肯好好配合。

  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性的發生,田蜜用最快的方式趕過去,到達的時候,距離萬祈和自己約的見面時間還有十多分鐘。

  萬祈所在單位是一處高檔寫字樓,一樓到五樓是一家三星級賓館,談不上多麼昂貴豪華,倒也不是日常工薪階層消費的場所。而六層及以上是被許多不同的公司和單位租用。田蜜提前到了,就找了一個靠門邊,視野好的沙發坐下來等。

  等人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偏偏田蜜又不能拿起一旁報刊架上的報紙來打發時間,她不確定萬祈到底會不會如約而至,兩隻眼睛在周圍掃來掃去。

  事實上,目光掃視這種事情。和掃雷的性質也差不多,當你掃的面積太大,頻率也太大的時候,搞不好就真的會踩到雷。

  田蜜很不巧的,就掃到了一顆讓她不僅眼下,而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樂於見到的人——陸母。

  陸母從頭到腳,還是一身的貴氣,衣服什麼的當然不會和上次田蜜在公安局門口見到她的時候一樣。如今這個女人可以說是今非昔比,行為舉止儼然好像一個暴發戶一樣。

  此刻陸母並非一個人,她身旁還走著四五個與她年紀相仿,卻無論衣著還是妝容都比她明顯要樸素許多的女人,那幾個人在陸母身旁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架勢就彷彿眾星拱月一樣。嘰嘰喳喳的從賓館的餐飲部方向走過來。

  田蜜在沙發上微微扭過去身子,沒有正臉面對陸母,因為王純的事情,她的情緒已經快要到了臨界點,實在是不願意再和這個讓她深深厭惡的貪婪女人有任何的對話。

  陸母也沒有看到田蜜,她身旁的那幾個朋友顯然牽扯了她太多注意力,讓她根本無暇顧及周圍。

  「大姐就是有福氣,這老來福,老來福,要不是借你的光,我哪有機會跑這麼高級的地方吃飯啊!你可真是太破費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女人在一旁奉承的誇著陸母,幾個人越走越近。

  田蜜偷眼瞄過去,看到陸母一臉得意,似乎對這一番話十分受用。

  「主要啊還是人家會生,能培養出一個有大出息的兒子!這母憑子貴,當然要享清福了!哪像我們家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另外一個人也不甘示弱的接腔。

  陸母走到賓館門口,腳步停了下來,其他人也連忙跟著停下。

  「大姐你不回去呀?」一個人問。

  「回去,當然回去了!不過這天兒也太熱了!」陸母瞥著門外的大太陽,抬手摸摸額頭,「我在這兒等等我的專車!」

  「喲?你買車了?」她這麼一說,立刻有人驚訝的問。

  「買什麼車啊,這年頭自己養車還有負擔,還不如一招手就停的那種來的方便!」陸母回答道。

  「嗨!那還不如讓你兒子來接你呢!你把你兒子培養的那麼有出息,讓他來接接自己的老娘,太應該不過的事了吧!」陸母的老姐妹七嘴八舌的起鬨。

  陸母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維護面子,擺了擺手:「這年頭,有錢就有人那你當親媽一樣!我剛才一通電話,呆會兒我的『專車』就來!隨叫隨到!人家拿我當乾娘一樣,扶進扶出,比兒子貼心。」

  田蜜聽得心裡冒火,只能極力隱忍著,眼看著和陸母一起吃飯的那幾個酒肉朋友就準備離開了,正擔心著呆會兒會不會和陸母遇個正著,繃不住火大吵一架,她的手機響了,進來了一條短信。

  「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裡,請速到,不要影響我的午休時間。」

  落款萬祈。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