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武道紀 作者:饕餮居士(連載中)

 
david48954895 2016-11-7 03:47: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79339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2:51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二章 蔫壞

    因為陳天一的武道境界並未超過白崖,而且梅洵評價他可以勝過此人,因此青城就沒有去買陳天一的影鑑。

    對於劉鈺、梅洵這些人來說,如果僅僅因為沒有影鑑,白崖就輸給了同境界的陳天一。那就趁早熄了爭榜的心思,大傢伙洗洗睡就好了。

    梅洵在陳天一的評語裡說到:此人重劍藏鋒,拙而不巧,讓白崖以拙對拙,以力取勝。

    白崖儘管看到了梅洵對此人的評語,但依然沒想到陳天一的武道特點居然如此詭異。

    他本不明白對戰一個劍客,為何需要以力取勝,但現在僅用了一個回合,他就已經懂了。這個陳天一走的是以簡破繁的拙劍之道,招法大開大合,跟正常劍道有很大不同。

    此時此刻,白崖的心思很奇怪的不在比賽當中,而是想起了前世小說中的一位劍神,傳說中一生未嚐一敗的獨孤求敗!

    這位劍神就有一門類似的重劍劍法,傳說是日日站在瀑布下面挑飛巨石練成的。功成之後,有出劍斷崖,瀑布倒流之威。

    這種武道十分可怖,練到極致後,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陷,屬於兩種真正的殺劍之一。另一種殺劍是南方的吳越劍派,特別是越女劍。

    前者追求力和穩,後者追求快和準,武理正好相反。

    幸運的是白崖現在碰上的陳天一,暫時還沒有完善自己的劍道。如果碰上以花巧和套路為主的拳腳武者,他或許能有取勝之機,但碰上白崖就屬於運氣不好了。

    梅洵沒有看錯,白崖的武道特點正好克制這位墨家劍客,而且面對陳天一,甚至還不會暴露身法速度上的缺陷。

    因為劍客的招法太過直接簡潔,甚至不屑於纏鬥。既然雙方都直來直去,大開大合的硬碰硬,那白崖還怎麼會暴露身法弱點。

    陳天一的「力」不是指單純的力氣,而是指內氣之力,這恰好是白崖的強項。

    他練得混元鐵布衫,在鳳凰嶺三年早就形成了全身的氣脈網絡。

    論內氣的充沛程度,他還真不會比華山這些靠悟性攀升武道境界的天驕們差多少,甚至比他們更強。因為他這幾年進補了大量的天材地寶,而那些天驕們平時少出門少做功德任務,大部分人沒有這麼多的修煉資源。

    白崖附身一蹲,單掌壓在腳下浮起的石板上面,微微發力一震。只是他這一掌猶如蚍蜉撼樹,僅僅讓石板懸浮的速度緩了緩,並未壓制住抬動的劍氣。

    不過,他也僅是測試一下陳天一的「力量」,並未真正使勁。

    「內氣在用劍者當中還算不錯,甚至強於劍指峰上的某些意境師兄,但與我相比,又不算什麼了……」白崖目光一閃,腦中念頭急轉。

    陳天一的劍道套路不深,他完全能猜出對方的下一招。

    這記撩天勢達到極限,劍氣就會衝破腳下石板,那時候就勢不可擋了,所以白崖必須在劍勢達到頂峰前脫離撩天勢的攻擊範圍。

    但這也是陳天一的目的,他就是想要讓對手失去平衡和立足之地,並未指望一招制勝。一旦白崖被逼騰躍,陳天一才會發動真正的攻擊。

    「果然是一門簡單粗暴的劍法,難怪梅師伯會建議我以拙對拙,以力克敵!」

    白崖心中瞭然,陳天一這招是有不小破綻的。如果對手內氣比他更雄厚,完全可以藉著腳下石板之隔,跟他對拼下壓。

    撩天勢要是撩天失敗,那陳天一立刻就會失去先手,陷入極大的被動。

    「可要是為今後幾場論劍武鬥籌謀,我卻不能這麼幹。否則就等於明擺著告訴下幾場的對手,我的內氣很充沛,不要跟我對拼!」

    白崖微微瞇起眼睛,剎那間心中就有了盤算。

    「喝!」他暴喝一聲,壓在石板上的右掌一合,化掌為拳,猛擊腳下石板。

    「嘭!」三丈方圓的巨型磨盤本就被劍氣衝擊得滿是裂隙,現在那還禁得起白崖這種暴力破壞,當下就支離破碎,化為無數碎石墜下。

    「嗡~~」陳天一手中彎成弓形的古劍一下就彈了起來,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讓青年劍客失去身體平衡。

    陳天一目露不可思議之色,這種破法可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若是沒有巨型磨盤的遮擋,他的劍氣可就全衝著對手本身而去了,像是白崖自己在找死。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對手為何如此做了,猶如雨簾倒掛的劍氣瞬間撕碎了白崖的外衫,但卻只在肉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白痕,連皮膚都沒能劃破幾處。

    「硬功?!」陳天一劍眉緊皺,面色凝重。

    硬功武者跟他所習武道可謂互相剋制,但硬功有很多種。若是八卦封甲這種內家硬功,被他克制得更多。可如果是外家硬功,那情況就反過來了。

    撩天勢被破的同時,陳天一就意識到了今天的論劍武鬥很麻煩,但他並不在意。

    他和白崖可不一樣,非要去爭榜。他的師長只要求他盡力而為,把每一場論劍武鬥都當成是學習就好。

    雖然已經意識到劍氣的鋒銳程度不夠,但陳天一沒有加快劍速,對著重新落地的白崖就是當頭一劈,劍氣猶如沉重的山嶽一般壓下。

    他徹底發揮出了重劍武道的優勢,不跟對手比快,比鋒利,只以浩然的劍勢逼迫對手跟他硬拚。要是這樣都輸了,陳天一也了無遺憾,畢竟對方是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了他。

    白崖目光一閃,依然不跟陳天一對搏,腳尖一點就向後退去,將擊破撩天勢的先手重新還給了敵手。

    氣機感應之下,墨家劍客的腳下宛如裝了彈簧,砂石爆飛,身形暴突猛進,長劍化為坦克重砲直搗黃龍。

    一時間,竟然將白崖逼得左支右絀,只能連退不已。

    ……

    西峰山腰處有一個大水潭名為青蓮潭,其上是一道高二十丈,長達百丈的橫向瀑布。

    這青蓮瀑布順著層疊的山體斷斷續續分了好幾層,加上其橫向擴張,又被山體凸出的礁石豎著隔斷了好幾十個斷面,整體猶如數十個水簾屏幕堆砌在一起,又像是幾十個電視組成了一個大銀屏。

    此時,這些水簾屏幕的表面由水霧組成了數十塊鏡花水月,上面正即時播放著蓮花峰上的所有論劍武鬥場景,其中白崖與陳天一的比試就是其中之一。

    青蓮潭周圍現在擺滿了數百個茶几和籐椅,到處都坐滿了人。他們都是論劍武者的師兄弟和師長,在此等候和觀看著自家人的論劍武鬥。

    在水潭右邊的一個角落,青城清都觀的武者基本都在此,他們這次只有三人參加兩榜爭奪。一個是梅洵的丹道弟子,一個是去爭奪天英榜的武者,最後一個就是白崖。

    那個丹師的論劍沒什麼好看的,大部分是理論上的切磋。就算有煉丹比拚,還要先燒老半天的丹爐,誰有耐性去看那種比賽。

    那個爭奪天英榜的武者,則跟白崖一樣,是剛剛晉陞勢境一年左右,這次也僅僅是來陪太子讀書。

    何況,他昨天比過一場,今天沒有比賽,所以清都觀的武者大部分都來看白崖論劍了。

    其實就算那個勢境今天也有比賽,估計大家也更願意來看白崖。畢竟昨天玄苦的那個屁太震撼了,除了幾個帶隊師長,其他人都想再看看白崖還會鬧出什麼麼蛾子!

    「師傅,白師兄今天好像有點反常啊!」甘章滿臉疑惑,轉頭去看坐在旁邊的劉鈺。

    他和毛疾尚未正式進門,跟劉鈺是蒙師徒的關係,就像白崖當年一樣。他和白崖相處沒幾天,但也聽劉鈺說過這位白師兄剛猛簡樸的武道特點。

    昨天與玄苦和尚的比拚也是如此,從開場到最後,白崖就是勇猛直進,寧折勿彎,直到將玄苦擊倒為止。

    可是現在從鏡花水月上面,他卻沒看到白崖有多勇猛,像是怕了那個劍道樸實沉凝的墨家劍客,一直在避而不戰,並且時不時就險象環生,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要不是還有硬功護體,似乎分分鐘就要落敗的樣子。

    劉鈺聽得一愣,轉頭看來,發現不僅是甘章,連玉清和其他幾個峰頭的年輕弟子也都翹首以盼,眼巴巴地指望著他來解說。

    「你們別學那小子!」

    劉鈺張了張嘴,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臉色一黑,低頭端茶,掩飾住神情,壓著嗓門咕噥了一句。

    「白師兄可真夠蔫兒壞!」旁邊的毛疾憋著笑,私下瞄了一眼撫鬚輕笑的梅洵。

    他們三人自然知道白崖為什麼會這麼狼狽。

    梅洵在此戰之前,就已經給了他對戰策略,但他偏偏就是不用。排除白崖突然腦殘的因素之外,他們哪還不知道這小子又在冒壞水了。

    細思之下很容易想明白,白崖是在藉這場論劍武鬥誤導以後的對手,設下一個小小的陷阱。

    當然,這也無可非議,只是對眼前這位陳天一有些不公而已。

    既然白崖沒有選擇以力克敵,自己的靈巧和敏捷又不夠,再不用朱厭珠、赤陽手等底牌,那他要怎麼贏陳天一呢?

    很簡單,白崖在鏡花水月裡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陳天一是個武痴,非常堅持自己的武道,明知道加強劍氣的鋒銳可以傷害到白崖,卻依然選擇以劍勢壓人。

    於是,這就給了白崖另一種接近耍賴性質的取勝之道,他要憑著混元鐵布衫,硬生生磨死陳天一!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2:54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高層次硬功

   「是……在下輸了!」陳天一緩緩閉上眼睛,神情冷漠地說道。

    「承讓!」白崖鬆開陳天一後頸的手掌,後退兩步,朝他拱了拱手。

    片刻之後,墨家應天學院就上來了一個弟子,將臉色蒼白如雪,渾身上下濕的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青年劍客攙扶著下山。

    「這小子還真夠高冷的,我想像中的劍客風範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望著陳天一離開時,一直冷淡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不甘,白崖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墨家劍客的這場論劍武鬥,既打得暢快淋漓,又顯得極為可惜,也難怪他心有不甘。

    所謂暢快淋漓,是指陳天一已經將自己的武道發揮得淋漓盡致,傾其所有。至於極為可惜,自然是他內氣不繼,最後精疲力盡,惜敗給了白崖。

    其實墨家劍客,甚至包括陳天一的師長在內,都覺得他這場是有機會擊敗白崖的。

    作為一個二十剛出頭的意境劍客,陳天一的拙劍之道還不夠完善。如果堅持以簡破繁的劍勢,那他就無法純化劍氣,提升劍氣的鋒銳,反之則不能保持重劍之勢。

    提升劍氣鋒銳,墨家劍客就有機會殺傷硬功護體的白崖,這樣他就有機會贏。

    但這與陳天一來華山的目的相違,也與師囑不合。他要的不是勝利,僅僅是磨練和進步,所以他不能為了輕鬆點取勝,就放棄完善重劍之勢,不然就算勝利也毫無意義。

    何況,在陳天一看來,他僅是因為內氣不足而敗北,而與堅持重劍之勢沒有關係。

    「這衣服沒法穿了!」

    白崖嘆了口氣,將上身幾乎變成乞丐裝的武衫給撕了下來,露出一身的白印痕跡。

    這都是陳天一的傑作,可惜不能破防的攻擊對白崖毫無作用。一場武鬥打完,白崖連大氣都沒有喘上一口,除了皮膚還有些刺痛,內氣消耗都微乎其微。

    幸虧墨家劍客比較厚道,劍氣很少朝他的下三路招呼,否則以他的拙劣身法,估計這會連內褲都保不住了。

    ……

    「那位墨家的少年,若是後面幾天還有關注白崖的比賽,估計會有不小的打擊!」見到這場論劍武鬥已經結束,梅洵笑著傳音給劉鈺。

    白崖這場比賽隱藏巨多,除了狴犴錦手,連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00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四章 蓬萊仙門

    「聽毛兄弟說,你今天又大發神威地取勝了?」唐狩今天沒再去看白崖論劍,畢竟他還要跟著藥王谷的人一起行動。

    白崖聞言,回頭看了唐狩一眼,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就知道在取笑自己。他這位兄弟什麼都好,就是嘴巴不饒人。

    「無敵真是寂寞啊!」

    不過,他倒是很配合地搖頭晃腦,讓唐狩和毛疾兩個瞬間笑翻。

    「你呀,是臉皮厚得無敵,難怪是個面癱,臉皮太厚,筋肉扯不動啊!」唐狩笑著打趣,遞過來一張清單,「算了,閒話少說,看看你明天的對手吧!」

    「這是你們選出來的,還是我師傅師伯選的對手?」白崖好奇地接過清單觀看。

    「應該說是一起選的,還有你那兩位蘇姓兄長的功勞!」唐狩笑著回道,「你的兩位師長先挑出可以嘗試戰勝的武者,然後請兩位蘇兄確定他們所在的山頭,再過去直接邀戰……」

    「你沒調查一下他們的性情舉止?」白崖好奇地問道。

    「沒時間了啊!」不等唐狩開口,毛疾就苦笑著回道。

    「師兄你就知足吧,你現在一天一場,除了兩位師長能從大量觀戰中,找出你可以對付的武者。我們兩個哪有時間去調查人家,能想辦法讓對方答應挑戰就算成功了。」

    白崖一想也是,唐狩前面花了半個月才查了一兩百號人,其中能找出一兩個合適的目標就不錯了,哪還能指望那麼多。

    「咦,你給某的清單上面有兩個人,明天是要對付哪一個啊?」他掃了一眼清單,忽然詫異地問道。

    「兩個都是,分別邀戰在清晨和傍晚!」毛疾摺扇一甩,笑著答道。

    「你們還真是不怕累死我啊!」白崖苦笑著回道。

    他原本想得很好,十天內打完十場,甚至一天二戰,可現在前兩戰打下來就知道沒那麼輕鬆了。

    對玄苦算是速戰,對方滿打滿算都只跟他硬拚了一招。對陳天一倒是打了挺久,他憑著硬功死扛,其實消耗並不大,可就這樣他都覺得好累。

    要是真的實行一天二戰,他都不知道第二天還起不起得來。

    「這兩人都是你可以戰勝的,而且只給了你明天一個機會。你不挑戰,別人也會參加論劍,後天就沒機會再比……」唐狩淡然地搖了搖頭,「反正你先打一場吧,不行再推掉另一場!」

    「也好!」白崖微一皺眉,他覺得唐狩和毛疾可能有事情瞞著自己,但兩人只會為他好,現在也就不考慮這些了。

    「百機閣,玄武門?」清單上是兩個略顯熟悉的名字。

    「怎麼,你知道這兩個門派?」唐狩見他神情有異,不禁笑道,「神州仙武宗門多不勝數,有些小宗門很難讓人記得,某本以為你從未聽說過這兩個門派呢?」

    「哦,我知道百機閣,是因為以前買過他們的一種百機雷,聽說還是挺有名的一種火器……」白崖聳了聳肩說道。

    「百機雷?那種大而無當的東西有什麼用,根本不如霹靂堂的霹靂子實用!」唐狩自身就是出身暗器名家唐門,自然對霹靂子和百機雷都不陌生,頓時毫不客氣地批評道。

    「你買那種東西幹嘛?」

    「那個……某記得跟你說過陂陀洲的事情吧?」白崖咧嘴一笑,百機雷在他看來還是挺好用的,起碼那個六極道傳承弟子孫百書,還有他的武僕韋寵都是死在百機雷之下。

    「你用百機雷炸死了兩個意境的魔門弟子?」

    唐狩聽他說完,臉色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他倒是聽白崖說過陂陀洲的事情,可具體經過沒那麼詳細,現在如同在聽某個午夜怪談。

    「嗯,是啊,某還是挺喜歡那東西的,威力很大啊,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霹靂子那麼受歡迎!」白崖不禁為百機雷叫屈。

    「百機雷……」唐狩剛想辯駁兩句,見白崖無動於衷,不由捂臉一嘆,「算了,某都忘了你最擅長什麼,某覺得青城就不需要給你什麼銀屍……你每次出門歷練,多拿幾個火摺子就夠了!」

    「欸,這話說得……」白崖無奈地揮了揮手,轉換話題道,「百機閣既然出售百機雷,那應該是擅長煉器吧,還有人參加武道論劍嗎?」

    小宗門參加論劍的人選名額極少,有些還需要在論劍之前,先從同類小門派裡脫穎而出,所以一般善於煉器的小宗門都不會再參加其他方面的論劍武鬥,以免分散了精力和資源。

    「嘿,師兄,這你就錯了。」毛疾獻寶似的說道,「百機閣跟你在陂陀洲相助過的渾天門一樣,他們雖然擅長煉器,但卻一直都把自己當武者,稱作機關武道,而非符文玄道。」

    「煉器和機關術確實不能歸入玄道,但跟武道也有區別吧?」白崖不由笑道。

    所謂機關武道,有兩種操縱機關法器的方式,一種是內刻符文法陣,然後以陣盤遙控操縱,還一種是直接以內氣操控。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方式,在正統武道的武者看來,毫無疑問都是旁門之術,不登大雅之堂,更應該歸入玄道範疇。而玄道修者出於同樣的理由,也不認同機關武道。

    因此,這種淵源流傳的機關術一直都地位尷尬,處於夾縫之中。

    渾天門、百機閣等宗門出來的機關煉器師,那是很受人尊敬的,但不是尊敬他們的武道,而是尊敬他們的煉器術。

    這也是當年的渾天門雖然出過張衡這種「科聖」,現今卻依然只能維持在中小規模的原因。也是孫百書一個魔門意境弟子,為什麼就敢妄想控制渾天門。

    歸其根源,廣大武者包括邪宗魔門在內,壓根就沒看得起過機關武道。

    機關武道的武者在江湖上受人尊崇,因為人人有求於他們。但到了華山論劍,他們卻是最受冷落的論劍者,除非他們去參加煉器比賽,否則幾乎沒幾個武者願意跟他們論劍武鬥。

    華山論劍包括兩榜在內都沒有排名,大部分武者來此都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武道,自然更願意跟同類型武者論劍武鬥,哪會將時間消耗在機關武道的武者身上。

    可機關武道的武者若只能參加煉器比賽,那毫無疑問就是一種諷刺和悲哀了。

    故而,當那位百機閣的意境武者一接到毛疾送上的邀戰,幾乎連問都不問對方是誰,馬上就接了下來,已經有點飢不擇食了。

    「百機閣的那位最好安排,所以協商在下午論劍。」唐狩詳細地解釋道。

    「另一位玄武門的武者比較受歡迎,要不是他跟你都屬於主修硬功的武者,還真不一定會接下邀戰,所以這個只能放在明天清晨先打過。」

    「你們讓某先清晨對扛一個硬功武者,然後下午還要再比一場?」白崖驚得目瞪口呆。

    硬功武者就算能贏,基本也是一場消耗戰,就這樣居然還讓他一天比兩場,真是不累死他不罷休啊!

    「難得一次找到兩個好目標,當然要避免夜長夢多。」毛疾壞笑著說道,「師兄,你不是有梅師伯送的紫氣仙芝丹嗎,到時候吃上一顆不就好了!」

    「紫氣仙芝丹啊……你知道那玩意有多貴不!」白崖有些不捨地喃喃說道。

    他一月之前用的多少丹藥才換了十二顆紫氣仙芝丹,不提那些花花草草的,光是血靈珠就接近二十顆,還有八顆紅櫻丹。

    幾乎是二比一,三比一的比例,才換來了十二顆紫氣仙芝丹。這會多休息一天就能省下一顆,怎麼讓他捨得吃呢?

    「那……另外一瓶石斛金丹呢?」毛疾促狹地笑道,「師兄恁得小氣,只要能上了新秀榜,十幾顆丹藥算得了什麼!」

    「你小子什麼時候對師兄的身家這麼清楚了?」白崖沒好氣地看著青年。

    石斛金丹是梅洵在論劍之前的一個月內煉製的,主材就是白崖那棵三百年份的金叉石斛。煉成後給了他八顆,已經是大半爐了,算是還了白崖有關「懲惡散」配方的人情。

    「石斛金丹和紫氣仙芝丹都有補氣療傷效果,只是前者主療傷,後者主補氣,功效不太一樣。」白崖最後還是解釋了一句,嘆氣說道,「算了,到時候看情況,真不行了再吃!」

    「對了,這位玄武門的武者為何如此受歡迎,他不是小宗門武者嗎?」白崖點了點清單,不解地問道。

    「他是東海蓬萊仙門來的,大家對海外仙門的武者比較好奇,都很想增長一下見識,所以才有那麼多的邀戰!」唐狩笑著解釋道,「能搶到一次邀戰就不錯了,你應該謝我們才對!」

    「東海蓬萊?」白崖眉頭一挑。

    他知道蓬萊仙山在哪裡,放在前世,所謂的蓬萊仙山是指舟山群島的衢山島。他以前就去旅遊過,在印象裡是個不算太大的島嶼。

    「那上面也有仙武宗門嗎?」

    「蓬萊仙山聽說有萬餘小島,主島有數千里之長,而且靈氣濃郁,上面可有不少仙門。」毛疾笑著回道。

    白崖為之無語,這天地大裂變之後,果然很多前世的常識都不太可靠了。

    「師兄莫要大意,雖說師伯觀戰過那位玄武門的武者,但人家那場贏了,其中並不知道還有沒有隱藏了後招,你對敵時可要小心!」毛疾謹慎地勸誡道。

    「知道了!」白崖一想到明天要打兩場,頓時有些頭疼,「算了,某先去休息一會,現在沒打都已經覺得好累了!」

    唐狩和毛疾目送他遠去,見人影已淡,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收,換上了重重憂色。

    「唐兄,你說他看出來沒有?」毛疾嘆了口氣問道。

    「不知道,他就算看出來,也不會張口問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唐狩目光一閃,輕笑著說道,「一天兩戰還不算什麼,明日過後,他才會迎來真正的考驗!」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05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五章 機關武道

    「砰!」抬手擊飛一具狼型武具,白崖看著百機閣的那個圓臉少年再度遠遁而去,頓時倍感無奈。

    今天的兩場論劍武鬥,真是讓他驚喜連連。

    玄武門和百機閣當中,大家都更為重視玄武的那位硬功武者,認為其能讓白崖消耗巨大,結果清晨一戰讓人大跌眼鏡。

    白崖僅用了十餘個回合就擊敗了這位來自海外仙門的硬功武者,等離場時,蓬萊人都有些支持不住了,連連吐血不已,估計不養幾天傷,都沒辦法下地了。

    玄武門是蓬萊聯合仙門當中的一員,而蓬萊派則屬於道家一脈,往上追溯可以聯繫到道家八仙。

    聞名遐邇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就是八仙在蓬萊閣喝醉以後,留下來的軼事典故。

    這位出身玄武門的蓬萊武者是梅洵去觀戰的,他下意識地感覺到白崖可以戰勝此人,但梅洵畢竟是個丹師,哪怕境界已達先天,對硬功的瞭解還是有些侷限。

    玄武門的硬功屬於內家硬功,也就是類似青城八卦封甲的那一種,傳說乃是蓬萊古仙座下神獸玄武的本命神通。

    這門硬功的修煉難度極高,修煉速度也很慢,而且幾乎沒有增強身體素質,它的硬度只跟內氣強度有關,被蓬萊武者稱為九天玄武神功,也稱龜蛇神功。

    九天玄武神功之所以稱為硬功,是因為其修煉者可以在身體各大部位,以內氣凝聚出龜殼形狀的氣甲,類似於氣功護罩。

    它跟鐵布衫不一樣,並非靠著身體硬扛,內氣形成的龜殼氣甲同樣有攻擊力。反守為攻時,氣甲具備各種妙用,甚至還能變成玄武的蛇尾噬人。

    這門九天玄武神功也是蓬萊武者在華山論劍時,極為受歡迎的主要原因。這麼神奇的功法,大家自然都想見識見識。

    所謂仙人所創,大家不知道真假,只是蓬萊派修煉此神功的武者出過宗師,典籍上是有記載的。

    既然這門神功能練到宗師層次,當然稱得上是無上神功,甚至可以說是內家硬功裡面的巔峰存在。

    因為其他道家所創的內家硬功,就沒有一門能練到宗師層次,先天都很少,基本是拿來提升身體素質和內氣純度用的。

    青城的八卦封甲就是如此,它的主要作用是輔助,可以提升內氣純度,對武者邁入意境中後期有很大好處,也能讓氣意兩境的基層武徒出外歷練時,多一點保命手段。

    不過,蓬萊玄武門的這門鎮派神功,同樣也有兩大缺陷。

    第一個缺陷是入門極難,對武者本源的身體素質要求極高,因為這門神功原本可是神獸玄武的本命神通,人族能練就不錯了,要求高點也很正常。

    其二是這門神功在初中兩大階段,對身體強度幾乎沒有增強,直到先天后,武者可以適度調控肉身,才能彌補這個缺陷。

    這就使得玄武神功形成的龜殼氣甲,完全成了內氣版的龜殼,外表是很硬,裡面依然還是小鮮肉。

    結果白崖跟那位蓬萊武者實打實地硬拚十餘個回合之後,那位直接就被白崖給震傷了內腑,最後淒慘得吐血下場。

    而白崖仗著皮肉筋骨的厚實防禦,基本沒影響到內腑,只覺得稍稍有些氣悶,調息了一個中午,就完全緩過來了。

    其實這不是九天玄武神功比混元鐵布衫差,而是那位蓬萊武者的武鬥策略不對。他的硬功是攻防皆備、寓攻於守,本應該靈活使用,而不是跟白崖硬拚。

    若他展開游鬥,氣甲多使用卸字訣,然後以靈活的蛇尾反擊,其實這場比賽有的打,再不濟也不至於十餘個回合就被硬轟下場去了。

    白崖的運氣很好,一個原本戰力跟他在伯仲之間的武者,卻因為武鬥策略失誤,以己之短對敵之長,被他輕易地戰而勝之。

    等那位蓬萊武者回去,哪怕他自己不懂,他的師長也一定會解釋給他聽,他到底敗在何處。

    這也是白崖為什麼要盡快地趕在前期多武鬥的原因,如果到了後期,他再對上這位蓬萊武者,那麼顯然就不會有這種便宜了。

    不過,他打過這一場之後,似乎運氣終於用完了。

    這天下午,他跟百機閣的武者一對戰,大家發現今天的驚喜居然還沒完。

    當然,對於白崖來說,現在已經相當於驚嚇了。

    百機閣這位武者叫崔元,人也長得圓圓的,一張小圓臉肉嘟嘟的,看著還有點嬰兒肥。雖然比白崖還大了兩歲,但看著比他稚嫩多了,個子又小,跟個小孩似的。

    這位崔元的武道境界無法道家標準表述,機關武道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分階系統,大致相當於一個意境中階,也就是「神意」階段的武者。

    崔元到目前為止,三天才比過一場,跟白崖這場是第二場。

    上一場論劍武鬥,他是脆敗,因為對手是一位已經掌握了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也正因為是脆敗,所以現場觀戰的劉鈺居然罕見地出現了評價失誤。

    他看這個崔元內氣羸弱,使用的機關道具又比較低階,就給了一個白崖可以速勝的評語。

    正因為如此,唐狩和毛疾兩人才會將他排在今天下午,讓白崖扛過蓬萊武者之後,再輕鬆點比一場。

    結果崔元上場沒有一刻鐘,就讓包括劉鈺在內的青城武者都嚇了一跳。

    這傢伙根本不像劉鈺想像得那樣弱,這也是機關武道的一貫特點。由於他們依賴的機關武具都藏在芥子袋裡,機關武者外表很難看出來強弱。

    內氣羸弱也是特點之一,因為平時的時間都耗在機關武具上了啊!

    至於上一場武鬥,劉鈺看到的機關道具那麼低階,其實是崔元前期用來試探敵人的。可惜他前一場的對手太強,所以他根本連真本事都沒用出來就被淘汰了。

    下場之後,崔元是痛苦不已,機關武者本就邀戰不多,他居然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一場展現自我的武鬥。

    因此,這一場痛定思痛,他一上場就拿出了真本事。那機關武具簡直天女散花一般,放得滿場都是,讓白崖陷入了機關海。

    現在的崔元是不求勝,只求好好展現自身的機關武道,所以武鬥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白崖一逼近,他就馬上利用機關武具阻擋,然後藉機遠遁。

    而這樣也恰恰抓住了白崖的弱點,充分發揮出了機關武者的優勢。

    兩人打了半天,竟然連一次正面碰撞都沒有。白崖一直在疲於應付各種各樣的機關武具,連崔元的毛都沒摸到一根。

    「這樣不行,莫非必須動用朱厭珠了?」白崖又是一掌振開疾撲而來的木甲蟲,面露凝重之色。

    崔元手指連動,以內氣遙控催動眾多機關武具的場景,讓他莫明想起了前世的一部動漫,那裡面有個傀儡師職業就跟現在很像。

    而且崔元單次能夠操控武具的數量,似乎一點都不比傀儡師差多少。

    現在粗略數一下演武場上的武具,差不多已經接近了二十具,攻勢連綿不絕。地上有大型獸類的狼武具,小而堅硬的木甲蟲,天上則有數具鐵鷂和尾帶尖刺的黃銅巨蜂。

    特別是那幾具鐵鷂,速度極快,比黃銅巨蜂還要令白崖忌憚。那鷹嘴看著就寒光逼人,他可不想被啄一下,試試到底疼不疼。

    要不是白崖有硬功護體,這些機關武具還夠不上法器層次,他說不定已經敗在崔元手中。

    他記得那部動漫裡面傀儡師敗北的幾次場景,要嗎是武具被毀了個乾淨,要嗎是自身被擊敗,武具失去了主人的操控。

    「崔元習慣了借助武具阻擋敵人攻擊,若使用朱厭珠的話,他就有可能措手不及……」白崖微微瞇起眼睛,念頭連閃。

    「就算能避開,他也要分神留意,操控武具就沒那麼專心了,那我就有機會接近他……可現在才第四場武鬥,朱厭珠拿出來的還有點早!不如先試試摧毀武具,說不定笨辦法會更有效……」

    他想到就做,再一次見兩頭惟妙惟肖的木狼前後夾擊而來,白崖終於不再躲閃,側身雙臂左右一分。一招簡簡單單的「野馬分鬃」,雙掌各自迎向一頭木狼。

    「好機會!」遠處的崔元眼睛一亮,環繞在他身側的兩頭鐵鷂分上下疾撲向白崖,鋒利的鷹嘴一啄小腹丹田,一啄咽喉。

    「等得就是你們……」白崖咧嘴一笑,虛晃的雙掌忽然一收,化掌為爪,硬生生扣住了兩隻鐵鷂的翅膀,卻任由前面的兩頭木狼撲上身來。

    「砰~咔嚓~」兩種不同的聲響同時傳出,兩頭木狼雖然各自撲中了白崖的前胸後背,但卻無法破防,除了讓他身形一晃,便再無其他作用,硬生生被反震了開來。

    而兩隻被抓住的鐵鷂就完蛋了,白崖虎爪一合,鐵鷂儘管沒被徹底撕爛,卻也整體變形,再也無法催動了。

    「嘿,看來不必用上朱厭珠了!」

    白崖幹掉兩隻鐵鷂的一幕,被鏡花水月法陣忠實地反饋給了青城和百機閣雙方的旁觀者。

    青城一方自然是歡呼雷動,而百機閣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見狀,不由暗自一嘆,知道白崖已經看破了崔元的弱點。

    機關武道的強和弱都在機關器具上面,崔元僅是操控者,雖然表現得已經不錯了,但可惜武具品質有限。別人若不怕你的武具攻擊,那就很難贏了。

    「不過,還未到言敗的時候,元兒要忍住才行,就看他藏下的殺手鐧能否一舉克敵!」想到此處,老者不由暗暗替弟子鼓氣。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08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六章 殺局

    摧毀了兩具威脅甚大的鐵鷂,白崖不由精神一震。

    雖然崔元很快就從芥子袋裡又取出兩具備用的鐵鷂,但白崖卻知道自己找到了勝利之門。

    崔元腰間有兩個芥子袋,可機關武具不是法器,沒有銘刻空間符文就不能隨便變換大小,那兩個芥子袋裝不下太多備用武具。

    目前演武場上大概有二十餘具機關武具,看著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加上崔元芥子袋的備用品,估計總數要達到三十來具。

    可就算有這個數量,如果白崖主要以機關武具為目標,那不需要小半個時辰,他就能將其全部毀掉。

    到時候,崔元就是不戰而敗!

    這個回合一過,白崖不再追趕站在遠處的崔元,反而靜下心來應對機關武具此起彼伏的攻擊。硬功兼鋼拳的威力逐步展現,猶如一台躲在掩體裡的坦克,定點砲擊一個一個轟掉撲上來的機關武具。

    白崖那副萬年不變的癱臉,外加沉穩冷靜的出手,倒是另有一種冷酷的扮相。引得在山下觀戰的青城弟子歡呼連連,無形中多了一批粉絲,開始扭轉他在眾人心目中的笑星形象了。

    隨著時間推移,演武場上的機關武具逐步減少,滿地都是破碎的鐵木零件,遮擋在白崖和崔元之間的障礙越來越少。

    盤旋在崔元頭頂,作為犀利殺招的鐵鷂和黃銅巨蜂,更是只剩下了五隻,兩隻鐵鷂和三隻黃銅巨蜂。

    望著白崖慢慢逼近自己,崔元的神情變幻莫測,終於咬牙從芥子袋裡取出了一具精緻的黃皮小貂。

    這隻小貂有著黑珍珠般的靈動眼珠,金黃色柔軟的皮毛,蓬鬆的尾巴,鋒利的鉤爪,外表看著幾乎像是一隻活物。

    不過,當它在崔元的操控下,全身冒出柔和的鬥氣光亮時,白崖就知道這小貂也是一個機關道具,而且已經達到了法器品質。

    「這就是他的殺手鐧?」白崖目光連閃,癱臉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存有疑慮。

    崔元有法器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上,來華山論劍的武者都至少有一件下品法器,不管他們以前在宗門有沒有做過功德任務。

    這是他們在成年禮或者拜師時,收到的禮物,一般都是師傅給的。當然,這裡說的師傅不是名義上的,至少要是蒙師,更多情況下是授業恩師。

    如果再加上剛入門時得到的第一種免費秘傳,那麼這兩樣或許會是那個武者今生唯二不勞而獲的東西。

    白崖同樣也有,當初劉鈺送了他一件闢邪戒指,在蕭樂鎮事件中起了大作用,免費秘傳是青城玉虛訣,也就是五氣通脈術。

    這門青城秘傳儘管只是免費的,但一直到如今還在深刻地影響著白崖。

    雖然混元鐵布衫和金剛大手印目前是白崖的主要戰鬥力,但其武道根本卻不是這兩樣,反而是五氣通脈術和虎形拳。

    後兩者的影響或許將一直持續到白崖晉陞先天境界!

    「可是不對啊,這個崔元第一場武鬥是脆敗,第二場面對我這樣'形意'初階的意境武者,說不想贏肯定是假的。」白崖撇了撇嘴,暗忖道。

    「他先前一直忍著沒拿出這只貂型機關法器,應該是想抽冷子跟我一下狠的。那現在顯露出這東西,豈不是前功盡棄?如果換成是我的話……」

    白崖一邊思考,一邊繼續逼近崔元,場上武具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越發應付自如,很快地面的狼型武具就被清理一空,只剩下了四隻攻擊力薄弱的木甲蟲。

    而崔元頭頂盤旋的鐵鷂和黃銅巨蜂也僅剩下了三隻,各被擊落一隻。但那隻栩栩如生的黃貂卻依然沒有參戰,不知何處已經轉到了白崖身後,跟崔元前後夾住了他。

    崔元似乎也感受到了形勢危急,見到白崖逼近,居然也不再遠遁,就站在原地等著白崖過來。

    「差不多也到最後關頭了,既然你敞開了等我來攻,那我就……不,我偏不攻,我非要把這些機關武具清理光了再說!」

    白崖情知已到最後關頭,已經可以發動對崔元本體的攻擊了。特別是對方明擺著露出了一副決一死戰的表情,就等著他上來了。

    「哥幹嘛要跟著你的節奏走?」

    白崖隱隱覺得還不到時候,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不進反退,朝著團縮在一處的木甲蟲奔去。既然崔元僅剩下的機關武具不再上前,他就主動過去好了。

    對面崔元見到這一幕,嬰兒肥的圓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手指微動,那具一直未參戰的黃貂終於靜悄悄地跟了上去。

    「白師兄也太謹慎了吧,那個小孩好可憐,這是要被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看到鏡花水月上的一幕,觀戰的青城弟子不由議論紛紛,不少女弟子還憐惜起了那位圓臉的百機閣弟子。

    崔元長得像個嬌小可愛的正太,也確實比較受女孩子歡迎。

    「青城不愧是益州大宗,培養弟子真有一套。白姓少年看資料比元兒還小三歲,居然如此沉得住氣,看來元兒的殺招已少了三分勝算。」百機閣觀戰的老者皺著眉頭,輕撫白鬚,暗自嘆了口氣。

    白崖雖然朝著場上僅剩的四隻木甲蟲奔去,但感應力從未放鬆,馬上就察覺到那隻黃貂跟上來了。

    「哼,某倒要看看你這只黃貂……」

    他念頭未淨,就覺黃貂在感應中失去了痕跡,頓時吃了一驚,急忙轉頭望去。可就在他剛一轉頭,身體另一側的腰間就是一陣刺痛,眼角餘光僅看到金黃光茫一閃。

    「特麼的,好快,法器品質的機關道具都有這麼厲害嗎?」白崖見到受襲的腰部留下了十餘道白印,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黃貂的速度根本讓他反應不及,這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速度較量。別說黃貂剛才是偷襲,就是光明正大地繞著他攻擊,恐怕他也抓不到半根毫毛。

    「如果不是攻擊力差了點……」白崖微微瞇起眼睛,他好像有點領悟了。

    這黃貂可能就是速度快,為此削弱了攻擊力。不過,這依然很難對付,如果這東西的爪子塗了毒,抓到眼睛或者傷口部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華山論劍的武鬥是允許塗毒的,當然要先報批,得到大會放行,一般會是那種麻痺毒藥,反正對手一麻痺,勝負就出來了,沒必要用致命毒素。

    至於眼睛、下陰、咽喉這種身體要害部位,武鬥同樣允許攻擊,反正有法陣和史家弟子的雙重監控,很少會產生真正的傷亡。

    如果是正邪宗門或者原本就有敵對競爭關係的宗門弟子對戰,法陣和史家弟子的監控會更加嚴密,事故率反而更低。

    就算有一些意外事件,武者和宗門也都不太在乎,比武切磋本就很危險,怕死怕傷就別當武者。

    「單憑黃貂肯定威脅不到我,那麼我前面的猜測肯定是對的,這小子不止藏了一手,很可能給我準備了一個連環套類型的殺招!」白崖吃驚地同時,也提高了警惕。

    不過,黃貂發動攻擊之後,彷彿是一個衝鋒號,崔元頭頂僅剩的一隻鐵鷂、兩隻黃銅巨蜂,還有縮在一旁的四隻木甲蟲一同湧了上來。

    崔元面露苦笑,他沒辦法了,對面的青城弟子太狡猾太謹慎。要是真讓他把剩下的砲灰武具統統毀去,殺招自然也就沒用了。

    因此,哪怕此時機會並不好,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來了!」白崖雙目精光暴漲,知道兩人已到了決一勝負的時刻。

    他腰身微蹲,發力躍上半空,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力運下盤,雙腳像台打樁機般跺下。左右各一隻木甲蟲立刻變成了糜粉,再是腳步一錯,最後所剩的兩隻木甲蟲也同時爆碎。

    但此刻,一抹金光從面前閃過,竟朝著雙目射來。

    「是那隻黃貂……」白崖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觸電般抬手擋在眼前。但他剛一抬手,就只覺腳踝一麻,頓時心裡大叫不妙。

    他眼珠一垂,便已註意到腳下那四隻木甲蟲的殘骸裡,居然爬出了一隻渾身漆黑的鐵螞蟻,正凶狠地咬在他的腳踝上面。

    這隻鐵螞蟻表面閃動著一層淡薄的微光,顯然也是一具機關法器。

    「第二具!」白崖只覺渾身麻痺,絲毫都動彈不得,心下一陣冰涼,「難怪那小子之前見我不去找他,反而找上木甲蟲,就直接發動了黃貂,感情殺招就藏在最不顯眼的地方……」

    「不對,光這一隻螞蟻還不夠,它的體型太小,毒素太少,麻痺時間就有限……我現在已經抬手擋住了面門,只憑黃貂還無法重創我,那麼……」

    想到這裡,白崖終於臉色一變,「還有那隻鐵鷂和兩隻黃銅巨蜂……」

    藉著指間縫隙,白崖運盡目力,朝那隻飛來的鐵鷂和兩隻黃銅巨蜂看去。果然發現隱藏在最後面的一隻黃銅巨蜂有些不同,黃銅身軀露出點點金斑,尾後的尖刺此時也閃爍起了一絲紫芒!

    以這具黃銅巨蜂的尾刺長度,不管扎到哪裡都是一個透明窟窿,立馬就會被重創。

    很顯然,這才是崔元給他準備的真正殺招!

    「尼瑪,作弊啊,竟然還有第三具法器機關!」白崖心中暗罵不已。

    他都還沒開始作弊,這百機閣弟子居然已經先拿法器砸人了,簡直情何以堪!

    幸好此時那巨蜂離他還有一段距離,要是他之前朝著崔元進攻,那隻黃銅巨蜂近在咫尺,一旦被黑鐵螞蟻麻痺,他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動起來,給老子動起來~~」白崖的臉色瞬間青紫,體內真氣如同滾水般沸騰了起來。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11
第四卷華山論劍第一百二十七章四勝

    自練武以來,白崖從未如此急迫地催動過真氣。

    此時此刻,苦練混元鐵布衫的最大收益終於展現出來了。遍佈全身的氣脈網絡猶如心臟般持續搏動,一絲絲內氣從氣脈滿溢了出來,朝著體表皮肉滲透而出。

    「嘭~」白崖全身毛孔大張,噴出了大量白色蒸汽,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咬在他腳踝上的黑鐵螞蟻直接被吹飛,螯牙上還咬著一小片皮肉。

    隨著內氣排擠,被黑鐵螞蟻咬中的小傷口,流出了一縷腥臭的污血。

    白崖忽然感受到麻痺的身體有了一點點鬆動,特別是鐵布衫功夫最深的左手已可以動彈,連忙屈指一彈,一股指風擊中了自己的羶中穴。

    羶中穴與中丹田相連,一受到斷脈截氣指的觸動,立刻就有了反應。

    「贏了!」見到黃貂和巨蜂都已達到了攻擊距離,崔元的心弦也緊繃到了極限。

    他手指一動,巨蜂梭型的後身一扭,鋒利尾刺閃電般扎向白崖的心臟部位。而黃貂則跳上了對手肩膀,張口朝咽喉咬去。

    鏡花水月符陣在武者全身都有布控,時時能感應到武者狀況。

    黃銅巨蜂的尾刺和黃貂的爪牙一旦真的刺破皮肉筋骨,在到達致命要害之前就會被符陣的護力擋住,但白崖也會被傳送出陣,意味著崔元贏了此次的論劍武鬥。

    不過,崔元顯然高興得太早了,就在兩具法器機關發動攻擊之際,白崖卻是身形微微一晃,身上出現了多重殘影,瞬間便從崔元眼前失去了蹤跡,原地甚至捲起了一個小小的旋風。

    他帶著肩膀上的黃貂隨風消失,好像眼前一切都只是一個不真實的幻影。

    黃銅巨蜂一下就撲了個空,長而尖利的尾刺攪散了模糊一團的殘影,茫然地在空中轉了個圈。

    「你輸了!」就在崔元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平淡的聲音,同時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怎會這麼快?」崔元震驚地回頭,看著身後的白崖,以及被對手抓在手中動彈不得的黃貂有些發呆,旋即就回過神來,面帶苦澀地說道。

    「在下認輸!」

    「不是只有你一人有法器!」白崖咧嘴一笑,放開了他和手中的黃貂,卻沒有過多解釋。

    隨著法陣扯去,兩人各懷心事地下山而去。不提看熱鬧的青城弟子,白崖這邊一回到山下,將扯著毛疾走了,乾脆就沒有再回古劍峰。

    「師兄,你剛才是什麼回事?」毛疾見白崖眉頭緊鎖,似乎心裡有事,終於忍不住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哦,你說我的身法嗎?」白崖搖頭苦笑,「那是符籙之力!」

    說著,他解開長衫一角,露出胸口的羶中位置。只見上面殘留著一個金字符印,只是痕跡已經很淡,彷彿隨時都會隱去。

    「這是某以前得的一件符寶,被麻姑觀的寧清師伯分解成了四張一次性消耗品,身體其他部位還融合了另外三張,用過之後就會消失……」

    白崖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也虧得剛才沒有徹底踏進那個百機閣弟子的陷阱,讓某有了些反應時間,否則這場就要輸掉了!」

    「剛才這種身法速度還能用三次?」毛疾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

    「不,寧清師伯曾經說過,某的身體太硬實,她是照著激發潛能的最基礎能量才分解出了四張,實際要看使用效果而定。」白崖有些失望地說道。

    「剛才一試之下,某發現確實很好用,可以全面提升戰力,但也有一個缺點,它是隨內氣注入量來提升潛能。若是以剛才的內氣注入量,這種身法速度最多只能奔出一百步,符籙之力就會消耗乾淨。」

    「一百步?!」毛疾吃了一驚,失聲叫道,「再小的演武場都不止寬一百步,那樣豈非只能當成半招來用?」

    「那倒是不至於,內氣注入量少一些的話,可以支持久一點,只是速度和攻擊提升也不會有剛才的幅度。」白崖鄭重地點頭說道,「剩下三張搞不好用不了三次,要是碰上強敵,說不定就會一次消耗乾淨!」

    毛疾張口無言,等回過神來,還是笑著朝白崖舉杯。

    「無論如何,都要先恭喜師兄取得第四勝!」

    「乾!」白崖也終於露出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舉杯與毛疾相碰。

    是啊,無論怎麼說,他還是在華山論劍拿到第四勝了。當初劉鈺痴心妄想般的爭榜提議,居然真的開始有了實現的希望。

    「呵呵,看你們兩個這麼高興,莫非是白兄弟又騙到了一場勝利!」兩人高興之際,唐狩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酒桌旁。

    「什麼叫騙到的勝利?」白崖大感不滿,朝他晃了晃拳頭,「某可是一拳一拳打回來的!」

    「是,是,白兄弟威武,白兄弟萬歲!」唐狩毫無誠意地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倒上酒,那副欠扁的樣子讓白崖氣得磨了磨牙。

    「哦,對了,你師傅師伯今天觀戰的清單出來了嗎?」

    唐狩這話是對毛疾說的,今天白崖比了兩場,現在已是下午,劉鈺和梅洵確實給了毛疾一份觀戰評語。現在青城諸人,人人都知道毛疾成了白崖的大管家,兩人整天混在一起「狼狽為奸」。

    唐狩拿到了清單,認真觀看起來,看了一會,又取出前兩天的清單對比了一番。

    他這次挑選起來,似乎顯得特別仔細,將毛疾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這才給白崖選出了一個挑戰人選。

    「嘿,讓某看看,你們兩個選半天選出來的對手……六極道?!」白崖剛一看明天的挑戰人選,就把嘴裡的酒全給噴了,苦笑著看向兩人。

    「你們倆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大,這是想把某往糞堆裡推啊,不弄屎不罷休是吧?」

    華山論劍的仙武宗門同樣包括了邪宗魔門,只要是仙凡誓約上面有簽名的宗門都可以來。

    其實這也是所謂仙武宗門和江湖門派的最大區別,沒有簽過仙凡誓約的門派就算不上仙武宗門,比如:穿山派暫時就算不上仙武宗門。

    最近的一次仙凡誓約是正邪之誓,簽訂日期是神州歷3901年。而穿山派創派宗師是徐逸的弟子,就連徐逸本人都只是六百年前的人物,所以這個門派並未簽訂正邪之誓。

    不過,也有一些例外情況,能讓3901年以後創立的門派後加進仙凡誓約。

    最普遍的一種就是掛鉤在其他仙武宗門下面。

    比如:出身青城的某位武道宗師想要開山立派,創立後的宗門依舊掛在青城聯盟裡面。這就不需要這個門派再簽仙凡誓約了,其他宗門自動視其為青城的一份子。

    還有一種比較少見的情況,就是類似穿山派這樣,某個原本孤單一人的武者晉陞成了宗師。等他老了之後想要留下傳承和道統,於是就創立了一個新宗門。

    普通情況下,這樣的宗門一旦掌門宗師去世,就會很容易覆滅,因為他們的道統沒有仙凡誓約的保護,還屬於江湖門派。

    嗯,仙凡誓約不僅僅是對仙武宗門的一種約束,它還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邪宗魔門的三宗六道,要是沒有簽訂仙凡誓約,這些魔門早就在眾多名門正派的持續進攻下,變成灰燼了。

    穿山派創派之初,為什麼不設立山門駐地,到現在還是躲躲藏藏、行事詭秘,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沒上仙凡誓約。

    江湖門派說白了就是山賊盜匪一流,比如:白崖當初在涪陵碰上追殺三眼貔貅孟方的那幫綠林人物,那些自稱什麼教、什麼門的武者,就屬於江湖門派。

    他們在仙武宗門眼裡,其實跟豬狗並無太多區別。只要行為稍稍出軌,馬上就會被本地的仙武宗門當成歷練對象和功德任務。

    穿山派雖然有先天級別的武者,但只要失去了宗師的保護,在仙武宗門眼裡,跟山賊盜匪也沒多少區別。而且還會因為它有一種宗師傳承,惹來更多的窺視。

    這種窺視既有邪宗魔門一方,也有名門正派一方,千萬別把名門正派都當成路不拾遺的正人君子。

    像是白崖把萬青的洞府搜刮了個乾淨,青城有過責罰嗎?

    不,人家只把這個當機緣!

    因此,類似穿山派這樣大貓小貓兩三隻的小小宗門,無一不想著加入仙凡誓約。最好的辦法就是掛靠到一個大宗門下面。

    如果不願意掛靠別家,需要保持自身獨立。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熬出資歷來!

    仙武宗門之所以被世人稱為仙門,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其存在太過悠久,祖師幾乎都是神話般的傳說人物。所以仙武宗門所謂的資歷有兩個隱含條件。

    其一是宗門存在超過千年,其二現今還有一位活著的宗師。

    滿足了這兩個條件,說明這個仙武宗門的道統可以長久存在下去,不是曇花一現,才夠資格後加進仙凡誓約。

    當然,夠了資格並不意味著可以馬上加入,他們還要找到至少三至五個大宗門作保,申報給駐地所在的列國六扇門。

    沒錯,想要作為新宗門加入仙凡誓約,必須要六扇門這個橫跨仙凡兩道的超凡組織批準!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14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八 章大時代

    「六極道怎麼了,你反正都已經砍了一個書公子,這會怕了也沒用。人家要找你麻煩,你又能躲到哪裡去?」唐狩輕笑著說道,「還不如就這裡再給他們個好看!」

    「沒有其他人選了嗎?」白崖嘆了口氣問道。

    當初殺掉書公子是形勢所逼,並非他強自出頭,可是以他怕麻煩的性格,這會是真不想再刺激六極道了。

    「我倆倒不是故意給你選個六極道弟子,而是他目前最合適,剩下的另外兩個人選都是意境巔峰!」唐狩收了笑容,認真地說道。

    「你的師傅師伯在上面有評語,撇開隱藏手段不論,你與那個六極道弟子是五五開。但若是另外兩人,你的勝算就極小,就算人家沒有隱藏手段,你的底牌盡出,最多也是三七開,你三他們七……」

    「就挑那兩人之一吧,某才剛入意境,能跟一個意境巔峰武者三七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白崖無所謂地笑道,「你們放心,某會見機行事。以某的境界戰力去沖榜,本就要靠點運氣,不是策略能夠完全補上的。」

    「或許……我等可以再看看其他人選!」毛疾沉默了一會,忽然給唐狩丟了一個眼色。

    「不用再挑了,意境巔峰就意境巔峰吧。某懂你們的用意,可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白崖聳了聳肩,自嘲地笑道,「明天就是論劍的第四天了… …」

    毛疾張了張嘴,驚訝地看了一眼白崖,沉默了下來。

    「毛兄弟,你看!白兄弟不比我們兩個笨,他只是不願說破而已。」唐狩笑著拍了拍毛疾的肩膀。

    華山論劍的武鬥一般不會放在晚上,所以到現在已經算過去了三天。無論多謹慎的武者,現在大多都比完第一場了,很多人甚至比過了第二第三場。

    白崖當初的預料有一點點的誤差,華山論劍要持續一個月時間,大部分武者的論劍武鬥都在十場到十五場之間,但前後武鬥的密度卻不像他預料得那樣均衡。

    很多武者在論劍盛會的前半段,武鬥密度要大一些,後半段會因為身體、精神雙重疲憊,以及大小傷勢的拖累,休整時間會延長,整體屬於前緊後鬆的一個武鬥過程。

    「你那兩位姓甦的兄長,今天下午給我們兩人送來了一份資料,是有關這三天來的大會情況。」唐狩斟酌著言辭說道,「目前爭奪新秀榜武道三百名額的武者,人數已經達到了六千兩百多人,基本有來的都至少參加過一場武鬥了……」

    「六千兩百?」白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當初他是取歷屆華山論劍參加人數的平均值來做預估的,沒想到實際數字會跟平均值整整相差兩千兩百多人。

    這說明此屆華山論劍是個大年,而且很有可能會突破歷屆新秀榜的武鬥人數新高。參加人數多了,榜單名額卻不變,那麼競爭強度自然也就增加了。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這三天居然就已經有了接近七千場武鬥,除第一天是一千多場,後面兩天都是大幅增加,第二天是兩千多場,今天更是達到了三千場……」唐狩苦笑著說道。

    「這還是正式的論劍武鬥,甘章聽某個結識的史家弟子私下議論,山下城鎮舉辦的非正式擂台賽,已經打過了三萬多場!」毛疾神情怪異地說道。

    「這屆論劍盛會實在是太火爆了!」

    白崖和唐狩聽得咋舌,一場比武需要兩人參加,三萬多場可就是六七萬人次了。至於正式論劍武鬥的七千場,那就是一萬四千人次。

    換而言之,這三天來,論劍武者每人平均都打過了2.26場武鬥,也就是至少有一半以上武者是一天一場武鬥,其他的也是三天打了兩場。

    這麼算來,白崖如果不是今天一天打了兩場,他的武鬥強度只能算是中等,並不比別人強太多。

    「這些人都瘋了!」白崖搖頭苦笑,「莫非真如師傅所說,大劫將至,天地為烘爐,人人都想爭得一絲先機嗎?」

    「大不大劫,我等尚且不知,只是這樣一來,你原本的策略到今天就差不多到頭了!」唐狩肅然說道,「而且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六千兩百名論劍武者,應該已經形成了明顯的戰力層次吧?」不等唐狩說完,白崖就悶悶地接口道。

    他當初的論劍策略是十天比完所有武鬥場次,這是以其他武者三天比一場來做為基礎的,而現在既然大家的武鬥強度增加到了三天兩場多,那麼預想中的十天就跟現實的三四天沒兩樣了。

    這個結果的壞影響是什麼呢?

    不僅僅是那些天之驕子有了更多的戰鬥經驗,而且還意味著本來需要十來天才能出現的戰力金字塔,現在三天就露出了徵兆。

    對白崖而言,這可不是好現象!

    就如同你想做一個足球明星,但如果你一直在丙級聯賽的球隊效力,那是絕對成不了明星,上不了報紙封面的。

    戰力金字塔出現的最大惡果,就是白崖無法再隨心所欲地捏軟柿子了。否則贏得再多,別人也照樣無視你,因為你的層次依然在丙級!

    劉鈺和梅洵三天看了不下三四百場武鬥,也就是考察了六百到八百意境武者,這些人很多都是意境巔峰,當然也會有不少意境初階和中階的武者。

    比如說:百機閣的崔元、玄武門的那位,墨家的陳天一等等,這些人主要是以增長武鬥閱歷為目的,不是來爭榜的。

    回想一下白崖如今的四場勝利,除了第一場對玄苦和尚,他剩下三勝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境界的武者在比拚,其中一人還是很多武者都看扁的機關武道。

    況且,就算對上這些人,他也不是十拿九穩。

    像陳天一敗給白崖,是因為太過於堅持拙劍之道,玄武門那位是武鬥策略出問題,至於今天的崔元,白崖可是動用金色符寶才贏下來的。

    因此,他的四勝含金量其實很低,就算有個玄苦和尚,那場比賽也是運氣成分居多。

    這就給掌控榜單的史家弟子留下了壞印象,認為他的勝率有些名不副實!

    如果白崖接下來還要繼續捏軟柿子,找那些意境初中階的武者論劍,那麼就算他後面真的達到了八勝二負,甚至全勝,搞不好都沒辦法上榜。

    畢竟這個榜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僅僅只是史家弟子的私人記錄,不是一種榮譽性的名次榜單,只是應諸多仙武宗門的要求,公開了上面的人名而已。

    這就是唐狩和毛疾,今天一直憂心忡忡的原因。

    他們之所以給白崖找個六極道的弟子做對手,那是因為白崖剩下的選擇不多了。

    要嗎去跟意境巔峰對戰,要嗎只能找魔門弟子,這樣對手的武道境界稍低一點,也能在史家面前留個印象分。

    換而言之,戰力金字塔一出現,白崖原本捏軟柿子打勝率的策略就不能再繼續了。現在要湊夠場次,就必須跟金字塔頂尖階層的武者去拚命。

    「還有六場必須對付意境巔峰武者,三七開的勝率,運氣好能贏兩場,運氣不好就全軍覆滅。如果加上前面的四場,那就是六勝四負或者四勝六負……」

    白崖苦笑著說道,「對一個剛入意境的論劍武者來說,原本應該很滿意了,可為什麼某依然覺得這麼不甘心呢……」

    「因為師兄本就不是個普通人,你是桑面聶政,在下毛疾的偶像!」毛疾輕搖摺扇,露齒一笑。

    「不錯,你是我唐狩的朋友,有唐某在,豈能讓你輕易落榜!」

    「某怎麼覺得你們不是在誇我,倒像是在自誇!」白崖忍俊不住,朝兩人翻了個白眼。

    「來,我們兄弟齊心,此次必定讓你登上第八十屆華山論劍的武道新秀榜!」毛疾笑著伸出一隻手掌放在兩人面前,白崖和唐狩一笑,同時放了上去,緊握在一起。

    「好了,不說這些瑣事,這回讓你看看兩位蘇兄拿來的另外一份清單!」唐狩笑著又取出了一張牛皮紙,另兩人定睛看去,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登記了兩三百個人名。

    「這些是什麼……咦,好像還有師兄的名字呢!還有那個玄苦和尚,哈哈!」毛疾看了一會,就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後面的數字是……莫非是他們的勝負場次?」

    「嗯,這是兩位蘇兄不辭辛苦到處打探,從華山師兄弟和史家弟子口中得到的重要情報。」唐狩欣慰地說道,「有這張清單在,白兄弟就不會像第一場武鬥一樣,突然對上一個掌握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了!」

    「你的意思是這上面的人名,都是這三天來表現出色的論劍武者?」白崖接過清單仔細觀看,略有所思地問道。

    「不,不僅僅是表現出色,而是表現出了壓倒性的戰鬥力,又或者是這三天至少獲取了三勝的武者!」唐狩微笑著說道,「據兩位蘇兄所說,這張清單的謬誤比較少,但是還不夠全,大概只有七成左右的榜單備選者!」

    「榜單備選……」白崖一聽就明白其中意思了,唐狩是在說這上面的人在史家弟子心目中,都很有希望登上武道新秀榜。

    「沒想到某也是其中一份子!」他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時也看到了幾個極為熟悉的人名。

    「少林玄苦,三勝一負;聖刀宗王鵬,四戰四勝;後黎學宮張梅,三戰三勝;絕情道連瀟,四戰四勝;武當梁思成,五戰五勝;全真齊仲,五勝一負……」

    「王鵬果然在上面……玄苦這大和尚也打四場了,他身上應該還有傷吧……張梅,醜仙姑,她也來了……尼瑪,都有打過六場的人了,一天兩場嗎……」

    白崖只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從這些人名上面,他彷彿看到了一個英傑輩出的大時代,正在徐徐拉開帷幕!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18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史家

    「你們是想讓某避開這份清單上的人吧……咦,此人三勝兩負,居然也進了這份清單?」在清單上一路看下來,白崖忽然指著一個名字笑道,「他該不是賄賂了某個史家弟子吧?」

    「呵呵,白兄弟此話可莫讓那些史家弟子聽見,否則保準人家跟你拚命!」唐狩輕笑,點了點清單上的人名說道,「何況,這份清單並非全是史家弟子的看法,裡面還包括了眾多華山門人的傳言。」

    白崖聞言,不由咧了咧嘴。

    他前世的古華夏,所謂史書基本都是王朝勝利者的禁臠,史家也僅是為王室服務的私人書記。

    西漢之前的史家弟子還算有些節操,比如司馬遷等人。

    西漢之後,所謂史家基本就是歷代君王的刀筆吏。很多王朝秘史都被人為掩蓋了,特別是有關外交、政爭、君臣奏對等方面。

    在春秋戰國時代,大家經常能從名臣與君王的奏對,以及名人的軍政策略中,獲知當時的事件真相。比如:晏子的二桃殺三士,孫臏的田忌賽馬,孔子殺少正卯的君子之誅等等。

    這些事件中,孫臏的田忌賽馬還算是正面自薦的一個例子,但晏子和孔子的事例,無論這兩位聖人表面給出了多麼光偉正的理由,論其本質都是政爭和學鬥的黑材料。

    不過,黑材料歸黑材料,這才叫真正的歷史。

    後世像滿清編得那種明史,那也叫史書?簡直就是佐證明朝該滅,就差自詡亞當後裔的滿清合該當主人的一本「聖經」。

    幸運的是神州世界的史家,沒有墮落在這種境地,他們在諸子百家中的地位很高,一直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因為這天下多元化了,君王貴族不是擁有絕對統治權的階級。仙武宗門倒是有主導權,但他們的數量太多,互相扯後腿太厲害,控制不了史家。

    哪怕是在仙武宗門影響列國世俗最厲害的第二戰國時代,仙武宗門照樣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更不用提操控史家,篡改歷史了。

    故而,史家是除六扇門之外,第二個讓仙武宗門感到忌憚的群體。與六扇門分別作為一文一武,限制和約束了仙武宗門。

    當然,以現今仙武宗門所遵循的天道來看,這種限制和約束是必要和有益的。因為它們相當程度上保護了世俗的普通人,避免仙武宗門過多介入社會事務。

    史家的超然地位某種意義上維護了他們的工作,使得絕大部分史料保持了真實性。

    而這種真實性又讓史家弟子更加受人尊敬,所以華山論劍的兩份榜單才會格外受人重視,哪怕邪宗魔門同樣也不能免俗!

    白崖所謂賄賂史家弟子,自然是個笑話,傳到史家弟子的耳朵裡,那幫書呆子絕對會找他拚命。

    「某問過兩位蘇兄有關此人的情況,說是前面先輸了兩場,後面連贏三場,而且贏得很輕鬆,所以才被他們排進了清單。」毛疾笑著回道。

    「師兄不必奇怪,畢竟現在還只過了三天,這份清單又有很多不太靠譜的傳言。等再過幾天,說不定上面已經換了一大批人。」

    「你師兄我,說不定就是被換的人選之一!」白崖苦笑著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榜單,忽然抬頭望著逐漸昏暗的天色,遲疑著說道,「現在這個時辰……還能不能買到此人前幾場的影鑑?」

    「白兄弟覺得此人的戰績有問題?」唐狩瞇了瞇眼睛,他何等聰明,一聽就領會了白崖隱藏在話語裡的意思。

    「嗯,此人也是魔門弟子,跟名門正派的天驕們不同。魔門弟子內部競爭激烈,出外歷練次數極多,可不會閉門造車。」白崖輕輕點頭,沉吟著說道,「既然此人不缺戰鬥經驗,那麼先敗兩場,再連勝三場的戰績,就顯得起伏太大了。」

    「不錯,就算僅是個巧合,也值得看看影鑑!」唐狩和毛疾相視點頭,毛疾當即起身,朝兩人抱了抱拳,「事不宜遲,某這就找兩位蘇兄問問,能弄到此人的影鑑最好。」

    「你這位毛師弟倒是熱心人,你倆是怎麼認識的,他好像不是你的菜嘛?」唐狩見毛疾走遠,忽然輕笑著問道。

    「什麼叫不是某的菜……」白崖哭笑不得,沒好氣地回道,「某只是對交友比較謹慎一點,特別是像你和毛疾這樣狡詐腹黑的朋友。某可不想自己什麼時候被賣了,還要幫你們數錢!」

    「嘿!」唐狩眨了眨眼,也不反駁,輕笑著說道,「五十步笑百步,你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貨,大家都只是被你的外表給矇蔽了,比起來還是某和毛兄弟更加實誠一點。」

    「哈哈哈!」白崖等唐狩鬥雞似的互瞪了幾眼,終於忍不住大笑。

    「你選此人,不單是因為他的戰績有貓膩吧?」唐狩笑過,伸指彈了彈桌上的清單。

    「嗯,你們之前選那個六極道的弟子提醒了某,雖然不想再刺激六極道,但換一個邪宗弟子還是可以考慮的。只要能給史家的書生們留個好印象,對某上榜就比較有利。」白崖摸著下巴,嘿嘿笑道。

    史家弟子大多秉承公正無私的原則,他們只負責記錄真實史料,一般對於內容都不予置評,其製作的華山論劍榜單也是如此。

    武道新秀榜和武道天英榜的名額選擇,並不會偏向名門正派或者偏向邪宗魔門,而是採取一視同仁的原則。

    不過,正如同那句「科學沒有國界,但科學家是有國界的」,史家的工作要求他們不偏不倚,但受到現今倫理觀念的影響,史家弟子的潛意識裡,始終還是有正邪之分,有是非對錯的。

    特別是華山論劍的正邪對戰,由於怕出事,監控的史家弟子更多,觀戰者也更多。在這種論劍武鬥裡拿下一次勝利,給史家弟子的印象就非常深刻了。

    套用一句白崖前世的俗話,這叫裁判印象分!

    也是唐狩和毛疾之前為什麼給白崖選個六極道弟子的主要原因,並非僅僅因為那人不是意境巔峰。

    「怎麼樣?」

    毛疾來去很快,不到小半個時辰,便捏著兩顆土黃色的圓珠回來了。

    「拿到了,不過,時間太緊,那人的五場影鑑只找到了兩份!」青年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黃色圓珠。

    這種圓珠呈半透明狀,只有拳頭大小,其實是一種大海貝出產的黃珍珠。

    經過銘刻符文後,圓珠可以成為記錄影像的影鑑。但它是一種消耗品,只能播放三到五次的實況影像,後面就會變得跟普通石頭一樣。

    「走,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看看!」

    三人乾脆就在酒肆要了一間臨時的包廂,觀看起那位魔門弟子的武鬥影鑑。兩份影鑑的播放時間都不太長,而且居然都是那人的戰敗影鑑,沒有後面三場勝利的影像。

    「這人好像也沒有什麼稀奇啊?」毛疾率先發表了意見,謹慎地說道,「比那兩位意境巔峰差多了,說不定他後面的三連勝有很大水分!」

    白崖和唐狩沉默不語,從影鑑裡看,這位出身邪門三宗——逍遙宗的邪道弟子,武道戰力確實並不出眾。

    當然,這是跟那些意境巔峰的天驕們相比,實際上,這傢伙比白崖還是要高一個境界的,屬於意境中階的「煉神期」武者。

    他的前兩場武鬥對手都是意境巔峰,也是魔道弟子。他比別人境界低了一個層次,而且還找上了兩個戰鬥經驗豐富的對手,落敗也在情理之中。

    「看得出此人好弄險,他本來不會敗得那麼快,但為了取勝,武鬥策略有些激進了。要不是對手放了他一馬,兩場武鬥都有受重傷的機率。 」

    唐狩緩緩地分析到,「觀他這兩場敗局,身上只出現過一件法器。若是沒有其他底牌,白兄弟確實可以憑藉法器之力鬥一斗。」

    「那就他了!」白崖咧嘴一笑,起身說道,「不過,這場或許要陷入苦鬥。他若肯應戰,那便放在明天下午吧,讓某多休息一個早上。」

    「嗯,好,我倆這就幫你去邀戰。若是不成,那就只能看那兩個意境巔峰怎麼虐你了。」唐狩和毛疾相視而笑。

    「交友不慎啊!」白崖看著兩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無奈地苦笑搖頭。

    他撿起桌上的清單又看了一遍,視線落在自己選得武者名字上。

    「逍遙宗弟子肖戰,三勝二負!」

    ……

    唐狩和毛疾同去邀戰,白崖便一人回了古劍峰休息。

    「可是白師弟?」就在他回房之際,山道上交錯而過的一個中年武者看了他幾眼,忽然回身叫住了他。

    「在下正是,不知這位師兄……」白崖禮貌地行了個禮,馬上就確認不認識此人。

    「在下華誠,乃是此屆觀中爭奪天英榜的人選。不過,在下剛剛晉陞勢境,來此僅是陪太子讀書爾!」中年武者客氣地回禮,笑著說道。

    「華師兄過謙了!」白崖剛客套了一句,忽然覺得華誠這名字有些耳熟,回想了一下,頓時挑了挑眉,口氣冷了下來。

    「華誠……你是林師弟和馮師妹的蒙師?」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21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三十章 華誠

    「正是!」華誠笑著點頭,對白崖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

    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何是這個態度,還不是因為他晉陞勢境後,有一年半多時間都在穩固境界,沒能照看林牧和馮燕的武道修煉嗎?

    本來練武是自己的事情,照不照看都一樣。白崖在劍指峰的時候,平常練武也沒人督促,直到有疑問了才會去找師傅劉鈺和師兄宣季解惑。

    可關鍵是華誠收了林牧和馮燕為徒,結成了蒙師徒關係,又把他們丟下了。

    這樣一來,他不在的時候,別的意境武者就不會再管林牧和馮燕了。兩小平日裡修煉只能靠自己,有不懂的地方也沒處可問,等於耽誤了他們接近兩年時間。

    「白師弟,現在可有空,我們找一處地方聊聊吧!」華誠猶豫了片刻,便笑著提出了邀請。

    「好!」白崖沉著臉應道。

    他對華誠很有意見,本不願意跟此人說話。但考慮到此人畢竟是兩小的蒙師,加上他又已經離開青城差不多快一年了,也很想知道兩小的近況,這才應了下來。

    兩人一路無話,找了峰頭的一處偏僻空地。

    「林師弟和馮師妹現在如何?」白崖冷漠地問道。

    儘管他是一張癱臉,可聽到這口氣,不管熟不熟悉他,都能聽出話語裡的不滿。

    「白師弟見諒,某出關之後,已是論劍前夕……僅在蘭溪隘見了兩徒一面,就立刻跟隊伍前來華山了!」華誠的臉色也很難看,錯開白崖的視線,訕訕然地說道。

    聽到這話,白崖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冷笑著說道:「這麼說,你是找某這個'外人',來瞭解自己的徒弟近況咯,這師傅做得還真是輕鬆啊!」

    華誠的神情瞬間由黑轉紅,慢慢變成了青紫色。他其實早就從清都觀其他人口中,知道了白崖的脾氣,但依然沒想到青年火爆至此,絲毫都沒有照顧他這個勢境師兄的意思。

    只是他確實有錯在先,儘管覺得心裡委屈,也沒辦法反駁。

    白崖一直在觀察華誠,見他面色難堪,卻又沒有拂袖而去,終於稍稍緩了些神色。

    「從意境跨越勢境,確實是武者畢生的大事,但你既然需要時間穩固境界,當日就不該再收下林牧和馮燕為蒙徒。」白崖冷冷地說道,「你可知道自己離去之後,林牧卻成了蘭溪隘武徒的出氣筒……」

    「某……此事乃至虛月道長做主……」華誠嘴巴動了動,神情複雜地說道。

    他所說的虛月道長是蘭溪隘峰主,地位跟劉鈺是一樣的。不過,華誠晉陞勢境後,他的師傅並不是虛月。

    「虛月道長做主?什麼時候收徒也能由外人做主了?就算虛月道長有這個意思,你不會反對嗎?」白崖面露鄙夷之色,平淡地說道。

    「哼,你只是不捨得將兩個天資卓絕的徒弟送給別人,所以才寧願耽誤他們兩年吧……自私自利之徒!」

    聽到此話,華誠如遭雷擊,青紫臉色忽得變成了蒼白,整個人都晃了晃。

    「不,某……某只是……」

    「莫要在某家面前多說廢話,你若真想著兩個徒弟,為何一出關就順著師門的意思來華山?」白崖的神色越發鄙夷,毫不客氣地數落道,「專注自身武道沒有錯,只是這樣就不該再耽誤兩個天資出色的徒弟。」

    「論劍之後,某會親自去蘭溪隘帶走林牧和馮燕,就此知會你一聲!」白崖掃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華誠目送白崖遠去,頓時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良久才長嘆了口氣。

    「讓三位師叔見笑了!」他苦笑著抬頭,看向空地右側的小樹林。

    聽到華誠的話,小樹林中慢慢走出了臉色慎重的梅洵、劉鈺,還有此次帶隊來華山的韓良。

    華誠和白崖都是此次青城的論劍人選,而且後者還四連勝了,自然關注頗多。這兩人在山上一遇見,他們就先後過來查看了。

    「嘿嘿,真夠霸氣的,本座真是越來越欣賞白師侄了!」韓良一臉戲謔地看著清都觀的兩位師長。

    「韓師弟莫要說風涼話,劉師弟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梅洵按了按手,神情肅然地轉頭看劉鈺。

    在他們幾位看來,此事可大可小。

    蘭溪隘和劍指峰同屬清都觀,林牧和馮燕也僅是武徒,還不是正式弟子,換一個峰頭和蒙師也沒什麼影響,畢竟蒙師可以不止一位。

    當然,這對兩人目前的蒙師華誠,還有蘭溪隘的峰主虛月道長來說,那就有些丟臉了。

    他們的職責就是教武徒,結果武徒的兄長覺得你沒教好,要換個老師,那原本的老師自然會覺得難堪。

    「梅師兄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呢……」劉鈺猶豫了一會,終於認輸般嘆了口氣,「某那個劣徒,您又不是不知道秉性,他要真下了決心,反正某是攔不住的!」

    「何況,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麼……」說著,劉鈺掃了一眼華誠,撇嘴扭過頭去,似是有些不齒,「反正他現在對師兄好像挺恭順的,要不,梅師兄您去說說他!」

    「你呀……」見劉鈺把皮球踢了回來,梅洵無可奈何地指了指劉鈺,回想起白崖留給自己的印象,居然有點無處下嘴的苦惱。

    「嘿,你們既然收了個豪傑,那就得忍著豪傑的毛病。白小子就是顆嚼不爛的銅豌豆,你們就牙疼去吧!」韓良一甩袖,大笑著揚長而去, 「哈哈,這麼一想,老夫覺得還是我那個乖徒兒比較好,畢竟不惹事麼!」

    「咳咳,本座去罵罵那小子兩句!」劉鈺瞄了一眼梅洵,忽然傳音說道,「師兄不是跟蘭溪隘的虛月師兄頗為交好嗎,要不,您去勸勸他得了……」

    「你……」梅洵聽得白鬍子都翹起來了,回頭剛想瞪他兩眼,卻發現劉鈺退得飛快,幾下就不見了人影。

    「師徒都這麼任性妄為,觀裡還要不要規矩了。」梅洵看著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咕噥了兩句,見華誠還站在原地,只好寬慰了兩句。

    「華師侄放心,此事老朽也略知一二,你先安心論劍,等迴轉青城,老朽再跟虛月師弟細細商議!」

    不過,華誠此時卻有些失魂落魄,梅洵三人說得無意,但剛才的話落在他耳中卻是另一番意味。

    那三人都覺得白崖有些莽撞無禮,破壞了清都觀各峰的授徒潛規則,畢竟武徒要是僅僅因為蒙師有些照看不周,就直接換峰頭修煉,很容易帶來混亂。

    可是以白崖跟林牧、馮燕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三人又很難攔得住,除非白崖自己收回前言。

    這差不多就是家屬要求換家庭老師,家庭老師是丟臉丟定了,還能梗著脖子說不換嗎?

    換而言之,那三人除了覺得此事比較難辦之外,其實潛意識裡認為白崖沒有做錯,做錯的是虛月和華誠!

    想想這三人的立場,就很容易理解。

    任何大派包括青城在內,宗門內擔任峰主,長時間出來拋頭露面,主持事務的先天武者,基本都是先天初階。而類似劉鈺的師傅淨羅真人這種老牌先天,一般都已經隱居幕後。

    這些人要嗎靜修衝擊宗師境界,要嗎贍養天年,與天地為伴了。

    仙武宗門一代一代歷經數千年,若是人人都只顧自己修煉,不願去教導弟子,那宗門傳承還留得下來嗎?

    劉鈺也好,梅洵也罷,他們難道就不想自己靜修,安心衝擊武道嗎?

    當然想了,可是沒辦法,下一代總要有人教,而現在正好輪到了他們這一輩,總不能再讓他們的師長出來,幫著教徒孫吧?

    站在這三人的立場上,他們都等於是花自己的時間幫宗門培養後輩,完成屬於他們這一輩的責任,自然不會向著華誠。

    這位的做法相當於跟他們反著來,只顧著自己修煉,耽誤了弟子。

    不過,以華誠的年紀其實也沒做錯什麼,他這個年紀其實更應該靜修積累,準備衝擊先天。等到了先天初階,他就可以出來做個峰主,接過梅洵等人的責任了。

    ……

    白崖回了房間,依然有些憤懣難平,但靜下心仔細思量,又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華誠有點私心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晉陞勢境之前,已經教林牧和馮燕三年了,而且這兩人的武道素質又是如此出色。

    林牧在青城三年多,就達到了融意於氣的鑑虛境界,只比啃藥修煉的白崖低一重境界,年紀還比毛疾等人小一兩歲,可說是數十年一遇的武道英才。

    如果說林牧算難得的天才,那另一個馮燕,就只能用妖孽來形容了!

    這小妮子從打身體基礎開始,滿打滿算到現在才練了七年多。聽起來挺久,但實際上她比林牧更可怕,林牧練武前還算打好了身體基礎,而她是從零開始!

    這樣的兩個武道天才,是所有當師傅的人都很難捨棄的,所以不能全怪華誠自私。

    這麼一想,白崖的心氣平靜了不少,記起剛才將勢境修為的華誠劈頭蓋臉諷刺了一頓,讓其委屈得跟小媳婦一樣,他頓時莞爾一笑。

    「這位華師兄的脾氣倒是不錯,比我那個師傅好多了,若非他自己需要大量時間靜修,估計也會是個好師傅!」

    白崖一聲噓嘆,隨著心情的平靜慢慢入定。

    其實他並不知道,如果是按蜀國六王子孟岷的「夢中所見」,這位華誠才是他的真命師傅,而不是「閻羅手」劉鈺。而且因為他遲了六年進門,林牧、馮燕也會遲三年進門。

    那時候的華誠因為沒有收徒,所以更早晉陞了勢境,正好錯開了穩固境界的一段時間,從未耽誤過三人的武學教導。

    如果再算上白崖斬殺六極道「書公子」,以及此次華山論劍,這只蝴蝶搧動的翅膀,終於顯現出了越來越大的威力!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3:24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三十一章 瘟龍肖戰

    跟華誠見了一面,白崖的心情差了許多,倒是對便宜師傅劉鈺多了一點感激。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感受不到差距。

    平時白崖總覺得劉鈺這個便宜師傅不怎麼樣,可一對比林牧、馮燕現在的狀況,他又覺得很慶幸。

    劉鈺至今僅教了他一門斷脈截氣指,五氣通脈術是看著秘籍練的,但如果沒有劉鈺平日裡點點滴滴的指點,以白崖的悟性,修行哪有這麼順利。

    當然,林牧現在境況有一半責任要歸自己,他情商太低,又任性自傲,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思想很容易走極端。

    華誠不在影響了他的修煉,但把自己弄成眾矢之,沒有一個意境師兄願意暗中幫忙,這就與華誠無關了。

    馮燕就沒有這個問題,蘭溪隘的武徒都很喜歡這個小師妹,華誠在不在都不影響她的武道修煉,跟林牧正好南轅北轍。

    「現在不想這個,等論劍結束再說,到時候把林牧和馮燕帶去劍指峰,便宜師傅應該不會拒絕多兩個資質這麼好的徒弟吧……」

    懷著一絲心事,白崖沒能睡好,清晨醒來掛了兩個黑眼圈。

    毛疾和甘章過來看他的時候,被他的熊貓模樣嚇了一跳。

    幸好他們昨天邀戰成功的逍遙宗弟子,已經同意將論劍時間放在下午,白崖還有時間可以調整。

    「你怎麼也在這裡,沒去山下城鎮打擂嗎?」白崖看著甘章有些奇怪,這小子也是個武痴狂人,前面三天就在山下打過五六場擂台了。

    實際上,純論熱鬧程度,華山下面城鎮舉辦的擂台賽更加火爆,畢竟山上只有數千人論劍武鬥,而山下卻有數萬跟來旁觀的氣境武者。

    山下的擂台賽沒有鏡花水月法陣保護武者,要不是有上千六扇門的人在維持秩序,並且禁止擂台之外的私鬥,只怕現在都死掉一批人了。

    「沒意思,打擂武者的戰力差距太大,還是毛兄說得對,等過個十來天,讓眾擂台先較量出一批優秀點的擂主,我們再去挑戰更方便!」甘章苦笑著說道。

    武者的武道境界越高,彼此之間的差距就越小。而氣境武者就難說了,他們的年紀也更小一些,牽涉到勝負的因素太多,戰力起伏太大。

    特別是青城這種大宗門出來的弟子,跟一些小宗門弟子就有明顯差距。

    甘章和毛疾都已經到了融意於氣的返真境界,跟白崖去年下山之前一樣。山下的擂台賽對他們作用不大,還不如在山上多看幾場意境武鬥,說不定就能頓悟明玄和窺道。

    「呵呵,毛師弟說得對,先在山上多看多想。等需要驗證的時候,再下山挑擂,光一個勁蠻幹是沒辦法提升自己的。」白崖笑著贊同,又轉頭看向毛疾。

    「對了,你昨日和唐兄去邀戰那個逍遙宗的肖戰,有發現什麼情況嗎?」

    「沒有,我們根本沒見到人,是他的師長接下了戰帖。」毛疾聳了聳肩,認真說道,「不過,以在下的意見,師兄下午要小心一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關於那人三勝的影鑑,一直都沒有找到嗎?」白崖微微皺眉,疑惑地問道。

    「嗯,在下早上又找了一次蘇家大兄。他說那人勝利的影鑑,除了史家還有一份留底,其餘都被人買去了,真是奇了怪了。」毛疾臉色古怪地說道。

    白崖聽得一愣,這情況確實有點詭異。

    華山論劍的武鬥影鑑在初期不會賣得太多,因此錄得也比較少。除了給史家留底,一般只會有兩三份作為保存記錄,被人買了就沒了。

    如果到後期,那人真的有了爭榜希望,才會重新用留底影鑑重新復刻幾份,方便賣給他的對手,華山也可以靠這個收回一點論劍盛會的承辦資金。

    若是現階段都被人買走了,那說明這兩天至少有數人想要邀戰那位逍遙宗的弟子。

    「咦,不對啊,若照你這麼說,他昨晚接到的邀戰應該很多才是,為何你們一去,他的師傅就同意邀戰了呢?」白崖深感不解,詫異地問道。

    「或許他知道師兄是個意境初階……嗯,是不對勁,除非他們早就留意了師兄,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毛疾說到一半也皺了眉頭,從那人前兩場比賽看,他僅是意境中階,爭榜的希望也沒比白崖大太多。又不像白崖非爭榜不可,實在沒必要花費精力打探白崖這種對手。

    這肖戰論劍武鬥的首選對象應該是跟自己武道相近相似的對手,這樣才更有利於提升自己,不是每份邀戰都要接下,可以先好好挑選一番的。

    「嘿,有意思,某倒是有個想法,既然影鑑被買走,又暫時沒人邀戰。你說買走影鑑的人,會不會就是逍遙宗自己這幫人!」白崖目光閃動,咧著嘴笑道。

    「他們自己買走了勝利場次的影鑑,又故意留下前兩場敗北的影鑑?」

    毛疾渾身一震,沉吟了一會,忽然皺眉說道,「師兄,現在取消邀戰還來得及,就說你昨晚練武岔氣,暫時不能武鬥了……」

    「呵呵,看來你也想到了……只是已經定下的事情,怎麼還能取消呢!」白崖看著毛疾一笑,搖頭說道。

    「何況,我們也只是猜測,如果猜錯了,自己嚇自己豈不丟臉。就算猜對了,那也沒什麼,難道他就一定比另外兩個意境巔峰更厲害嗎?」

    「那……師兄下午一定要小心!」毛疾慎重地說道。

    「嗯,某知道!」

    「毛師兄,你和白師兄說得什麼,為何我一點都聽不懂……」坐在一旁的甘章被兩人猜謎似的話語,弄得頭暈腦脹,苦笑著問道。

    「呵呵!」白崖和毛疾看著憨厚的甘章相視而笑。

    ……

    一個早上匆匆而過,等到日頭慢慢偏西,白崖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再次踏上第一天去過的華山東脈石樓峰。

    今天他要對戰的逍遙宗肖戰,同樣也是一位近戰武者,並未修習刀劍,和白崖一樣主修拳腳。

    來到山腰的演武場,他發現對手居然還沒來,這次倒是他來早了!

    不過,來早來晚其實是一樣的。

    因為華山的演武場數量有限,每天論劍武鬥的場次又多,所以演武場也分了時間段來使用,不存在讓對手先等半天的心理戰術。

    類似白崖這種意境武者,不管是初階,還是「心意」高階,其實武道都還不完善。只要能在戰鬥中找到對手的缺陷,武鬥時間都不會拖上太長。

    像那種打上幾個時辰,最後兩人都累倒,不分勝負的情況幾乎很難發生。除非是兩個打半天都發現不了對手弱點的蠢貨,可是能來華山論劍的武者會是蠢貨嗎?

    當然,平局也不是就完全沒有,只是相當稀少。

    有時候,總會發生一些比較巧合的事情,讓兩個武者同時被法陣送出演武場,那就等於是平手了。

    白崖的對手沒讓他等太久,當演武場有三分之二場地被陰影籠罩,山道那邊終於慢慢踱上來一個滿臉病容,看上去形銷骨立的年輕人。

    白崖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這個肖戰身材頗高,臉色蒼白,顴骨高突,一身武衫像是套在骨頭架子上,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倒地暴斃。

    「此人就是肖戰?倒是頗有奇貌,怎麼跟影鑑裡的人有點不一樣,看著像身患重症,難道是這兩天受了重傷嗎?」

    白崖在影鑑上看到的年輕人面容跟他很像,但是沒有這副病怏怏的德性。要不是論劍者上山前必須讓史家弟子驗身,他都以為是有人走錯了演武場。

    「咳咳,有勞兄台久等了!」肖戰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這才神情淡漠地朝白崖拱了拱手。

    跟白崖對戰名門正派時不同,這位出身逍遙宗的青年是不會跟白崖以師兄弟相稱的。

    「青城白崖,閣下是逍遙宗肖戰嗎?」

    雖然史家弟子出錯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了保險起見,白崖還是多問了一句。

    「正是在下,兄台見諒,在下這幾天略感風寒,我們還是儘早開始吧!」肖戰做了個起手招,朝白崖勾了勾手掌。

    「略感風寒……」

    白崖有些無言,這風寒真是好厲害,能把個意境武者弄成這樣。

    「那閣下小心了!」既然對方堅持要打,他也不再廢話,上前迎向肖戰。

    只是白崖這一次很小心,沒有像往常一樣不管不顧就是一記虎撲。他凝勁提氣,小碎步前行,擺出了一個虎步姿勢。

    正所謂龍行虎步,龍行是指走路快,但上身不晃不動,看著很有威嚴。虎步更好理解,猛虎歸根結底是貓科動物,指人跨步時,走得一條筆直正線。

    猛虎的貓步剛柔結合,有力而隱蔽,可謂進退有據,蓄勢待發,是白崖除了猛虎三大招之外,觀摩猛虎「賤賤」的又一心得。

    「不錯!」

    見到白崖的虎步,肖戰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卻是輕喝一聲,不退反進,揚掌就朝白崖攻去,起落間帶起一絲微不可查的腥風。

    可是白崖從對戰開始,一直就對肖戰十分警惕,馬上就注意到了這股味道,頓時臉色微變,向後急退。

    「毒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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