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武道紀 作者:饕餮居士(連載中)

 
david48954895 2016-11-7 03:47: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79325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4:36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取之有道

    實際上,蒙鳳鳳拿出雲雷旗的時候,還是感覺對白崖有些愧疚的,畢竟雲雷旗他在之前還沒用過,並不能算是身上現有的法器。

    這樣的話,他等於是用一件備用法器和溫玉銀鍊,交換掉了白崖手裡最有威脅的朱厭子母珠。

    這也難怪峨眉的先天們暫時還沒看破白崖的伎倆,畢竟在他們看來,蒙鳳鳳身上現在攻防手段都還算齊全,對手應該找不出什麼明顯破綻啊!

    這時候,誰能想到兩人剛打了兩個回合,白崖就已經想著怎麼耍無賴,靠消耗戰來決定武鬥勝負了。

    「既是蒙兄決定好了,那接下來可就不能再拿出芥子袋裡的備用法器啦?」白崖似乎顯得頗為大度,笑著打趣了蒙鳳鳳一下。

    「那是,那是!」蒙鳳鳳有些羞愧,連連應道。

    他這一應下,白崖心中大定,知道蒙鳳鳳差不多已經死一半了,接下來就看自己如何演戲演全套了!

    ……

    在今天所有的論劍武鬥當中,白崖與蒙鳳鳳這一場絕對算不上精彩,哪怕雙方勢均力敵,一直糾纏到了最後時刻。

    可對於監控的史家弟子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時間實在用得太長了啊!整整用了接近兩個半時辰,從清晨一直磨到了午後,最終以其中一方累倒為止。

    當然,對於青城和峨眉雙方而言,白崖和蒙鳳鳳是身體累,而雙方觀戰的師長和師兄弟們是心累。

    青城的一幫人還好,對白崖瞭解太深,除了武鬥中期某些驚魂時刻,其他時間泰半還能安穩地坐著。

    不過,峨眉這幫人就煎熬了,剛開始蒙鳳鳳被白崖追,他們提心吊膽。

    等到中間段,他們終於意識到白崖的最終企圖時,又開始咬牙切齒地看著蒙鳳鳳反過來追白崖,這劇情跌宕起伏得讓心臟都有點受不了了。

    其實白崖這場玩得也有點心跳,他還真沒想到蒙鳳鳳這麼能撐。撐到他都快虛脫的時候,才因為對方腿軟沒站住,讓他抓住了一個破綻,一把扣住了脈門。

    「蒙兄果然氣息綿長,你要再堅持一會,腿軟的估計就是某了!」白崖喘得跟個破風箱似的,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笑著對青年說道。

    「你,你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是不是?」蒙鳳鳳這會滿臉鐵青,額頭青筋勃起,要不是真沒力氣了,恨不得張嘴咬白崖一口。

    「呀,蒙兄可別冤枉某,朱厭珠可是你挑的。沒了那麼厲害的攻擊法器,某總不能跟你再硬碰硬吧?」白崖一臉詫異,到最後了,這演技還能拿個奧斯卡小金人。

    「好了,勝負已分,承讓了!」白崖等氣順了順,便放開了青年,回身撿起了演武場角落的戰利品。

    蒙鳳鳳見白崖撿走了兩包賭注,臉色由青變白,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差點委屈得要哭出來了。

    他輸得冤啊,這被坑得簡直跟竇娥一樣!

    「蒙兄,其實你輸得一點都不冤枉!」白崖看著手裡的雲紋小旗,忽然抬頭看他,彷彿看穿了青年的心思,笑著說道:「你的師長早就提醒過你,莫要與某多言,實誠點打完就好。若非你中途被朱厭珠勾動了貪慾,怎麼會掉進某的陷阱?」

    「你是說某咎由自取?」蒙鳳鳳如遭雷擊,全身一震。

    「咎由自取的評價太嚴厲了,應該說是心有所遺!」白崖一笑,掂了掂雲雷旗,忽然將之丟還給蒙鳳鳳,「某的朱厭珠其實是一套,而不是分開的兩件法器。此次以詐取勝,只取溫玉銀鍊做賭注,這旗子就還你吧!」

    「你……」蒙鳳鳳本能地伸手接住雲雷旗,愣愣地看著白崖瀟灑離去,一時間陷入了茫然。

    ……

    「師兄,你為什麼要把中品玄器還給那個峨眉弟子啊?」玉清像是小狗似的圍著白崖打轉,一臉遺憾地看著他。

    「你以為我想還他啊,還不是因為真的不好拿啊!」白崖苦著臉,嘆了口氣,「東西太燙手,這會人人都覺得某勝之不武,若是再拿了那件中品玄器,峨眉武者還不視某為仇寇啊!」

    「仇寇就仇寇,有什麼了不起,那可是一件中品玄器啊!」玉清撇了撇嘴,還是有些不解地咕噥道。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白崖輕笑著搖了搖頭。

    「可惜歸可惜,若是拿了心裡有愧,還不如乾脆大方點做個順水人情。峨眉畢竟是個名門大宗,跟六極道這種魔門不同,他們的弟子可不好欺負,何必惹來一身騷,師兄我可最怕麻煩了!」

    「某倒覺得師兄該還給他,你們看那個蒙鳳鳳,當時都快哭出來了……」甘章瞪大眼睛,駁斥玉清,「師兄可是個大俠,怎麼能欺負小孩子呢!」

    「噗!」白崖差點把嘴裡喝的藥膳給噴了,哭笑不得地點了點甘章,「說得某好像快七老八十了一樣,你師兄我可比那個蒙鳳鳳還小幾歲……」

    「哦,某倒是忘了!」甘章一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師兄,師兄,峨眉來了個先天武者去見師傅啦!」毛疾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面帶興奮。

    「峨眉來人?莫非是來感謝某的?」白崖很是無恥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引得三個師弟一起斜目鄙視。

    這會就是再不懂人情世故的玉清也知道,峨眉就算沒辦法恨他,也絕不可能來感謝他。

    四人嘻嘻哈哈議論了半天,等劉鈺接待完那個峨眉武者,終於過來找他了。

    「師傅,峨眉來人怎麼說啊,某都已經還了雲雷旗,再想把溫玉銀鍊也拿回去,那可是連門都沒有啊!」白崖忐忑地看著劉鈺。

    「你放心,人家沒有你這麼厚臉皮!」劉鈺神情古怪地看著白崖,打從他收下這個徒弟開始,好像就被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三觀。

    他捫心自問,白崖那些不要臉的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可像今天下午那樣,贏了一件中品玄器,又能捨得起丟還給人家,他好像也做不到。

    劉鈺至今都還記得,白崖丟出那面雲雷旗的時候,梅洵、韓良、寧清等人臉上的精彩表情。

    當然,他估計自己臉上差不多也是見了鬼似的臉色。

    法器到了玄器這個層次,就像武者的後天和先天差別。有器靈主持的玄器,跟沒有器靈的寶器完全是兩個概念,勢境以上武者對這個最為清楚不過。

    到了他們這個武道層次,武功招數的威力大到了不可想像,變招速度也是迅雷不及掩耳。

    武鬥中只有與自己心意相通的玄器器靈,才跟得上他們的攻防節奏。普通的法器和寶器就是十來件都不一定能抵得上一件玄器有用。

    白崖或許還沒有太深刻的體會,但有關玄器的介紹起碼是聽到過的。

    「那位峨眉的先天武者是蒙鳳鳳的師長,人家不願欠你這個人情,是特地來給你做補償的。」劉鈺嘆息著說道。

    「補償?他把雲雷旗送回來啦?」白崖驚喜地霍然站起,這要是別人主動送回來,那他可就當仁不讓地收下了,絕不會再跟峨眉客氣什麼。

    「你把別人都當傻子啊!你用騙小孩子的手段,騙了蒙鳳鳳的玄器,人家師長就算要補償,也不可能原樣送回來啊!」劉鈺臭著臉回道,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丟到桌上。

    「自己看吧!」

    「師傅,你說話怎麼跟玉清一樣,那蒙鳳鳳可是比某還大幾歲,怎麼到你們嘴裡就變成騙小孩子了……」白崖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找打,敢拿本座跟玉清比!」劉鈺聽得一愣,旋即大怒,伸手就敲了他一個爆栗。

    不過,回頭想想,他也覺得詫異,怎麼下意識地會覺得白崖比蒙鳳鳳這些同齡人大了一個輩分似的。

    其實劉鈺沒感覺錯,白崖要是算上前世的經歷,心理成熟度可不就比同齡人大一個輩分嗎?

    白崖不敢再頂嘴,訕訕然地等劉鈺回去了,才伸手去拿那個峨眉先天送來的補償品。

    「師兄,你快打開看看,人家送了什麼補償過來啊!」劉鈺前腳剛走,玉清三個就重新冒了出來,眼睛發亮地站在桌前。

    「唉,除了玉清,你們兩個都是世家出身,怎麼見個東西就耐不住性子。師傅都說了不是玄器,還有什麼好看的!」白崖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毛疾和甘章。

    「嘿,師兄,這不一樣,搶來的東西總覺得比自己用的好啊!」甘章眼巴巴地看著白崖。

    「你……」白崖和毛疾同時轉頭,驚訝地看著他。

    在他們印象裡,一般說這種話的人不是玉清,就是毛疾,怎麼這會連甘章都這樣了。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毛疾一甩摺扇,痛心疾首地搖頭晃腦,指著甘章說道,「你變壞了,已經不是某當初認識的那個甘兄弟了!」

    「誰是朱,誰是墨啊!」白崖黑了臉,抬頭怒瞪著毛疾。

    「啊……師兄,快打開,快打開,先看看東西!」毛疾一愣,連忙轉移話題,訕笑著用摺扇敲了敲布包。

    「哼,先饒你一回!」白崖沒好氣地拍走摺扇,開始拆起布包。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4:41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三章 混天鵬

    拆開了布包一看,白崖四人頓時都一臉懵逼,這裡面居然是個拳頭大小的蛋,蛋上面有著波浪狀的銀色條紋,看上去很有一種神秘感。

    「什麼玩意,吃的?難道是峨眉派看某體虛,就送個蛋來給某進補嗎?」白崖舉著這顆銀紋大蛋,對著燈光照了照。

    不過,這蛋殼不要太厚,哪看得見裡面是什麼。

    白崖說得也不盡然是玩笑,他現在確實體虛。峨眉派上次就送了他一張天桑葉治臉,這次他跟蒙鳳鳳都差點累趴下了,既然是補償,那再給他個蛋補補,也是很有可能的。

    「這蛋好眼熟啊……呀,師兄小心,這玩意絕對不是送來給你吃的!」毛疾一臉沉思狀,但一看到白崖想在桌角磕破掉大蛋,馬上被嚇得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裡看過這個蛋的資料。

    「某想起來了,這個蛋是《兇禽圖譜》裡面記錄的混天鵬鳥蛋!」毛疾驚喜地喊了一聲,連忙從白崖手裡奪下鳥蛋細細打量。

    「混天鵬?莫非是仙禽?」白崖和甘章、玉清都瞪大了眼睛。

    「是啊,確實是一種可以當坐騎的仙禽……」毛疾有些羨慕地摸著大蛋,旁邊另外兩個小子則都流著口水,眼巴巴地望著他,指望輪上了摸一摸。

    神州世界的交通工具很多,比如:大驛道的飛渡車、日行萬里的舟船、飛輪寶船、傳送法陣等等。

    不過,這些東西多數都只能在人族茂密的居住地行駛,像飛渡車更是只能在地下前進,需要避開荒野蠻域的妖魔鬼怪。

    而很多本身就在荒野蠻域遊歷的武者,包括人族派遣出來開拓新居住地的狩獵隊,他們是沒辦法使用這些日常交通工具的。

    因此,很多仙武宗門和列國朝廷就豢養了一些仙禽和仙獸,作為人族在開拓新領地,以及武者出外遊歷的坐騎。

    這些仙禽和仙獸本身屬於蠻獸或者妖獸的一種,只是長期被人族豢養,這才換上了仙名,其實跟異類護法是一個性質。

    可是仙禽和仙獸跟銅屍、道嬰桃偶這種異類護法相比,它們主要的作用是成為坐騎和交通工具,而且必須要有三個前提條件。

    第一要求有速度,神州世界動不動就是幾十萬里,上百萬里的路程,荒野蠻域更是無邊寬廣,仙禽仙獸沒有一定的速度,那一切都屬於扯淡。

    第二要有負重,一隻仙禽或者仙獸不僅要能背得起人,而且載重不能少於一輛馬車。武者出外歷練,可不僅僅就光是自己一個人,還會有行李,乃至同伴。

    雖然說有芥子袋、神隱戒這種東西,可大件物品總是要有坐騎馱的,不能一直肩挑背扛吧?

    最後一項要求是仙禽仙獸要有一定戰鬥力,有時候還要當異類護法使用。

    荒野蠻域太危險了,哪怕武者有自保之力,但要是遇上獸群,那就顧不上坐騎了。所以仙禽仙獸要有一定戰鬥力,最好是能幫武者一起抵禦蠻獸襲擊。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見毛疾一直摸著蛋不放,玉清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從他手裡搶走了大蛋,跟甘章兩個人頭碰頭,湊到一塊欣賞去了。

    「混天鵬是一種什麼仙禽?」白崖看著玉清手裡的蛋,也很想再摸一摸。

    不過,這東西既然是自己的,總歸會回到自己手裡,現在只好先忍著,讓幾個師弟玩夠了先。

    「嘿嘿,師兄應該知道鯤鵬吧?」毛疾羨慕地笑道。

    「鯤鵬?混天鵬是鯤鵬生的嗎?」白崖一驚,隨即大喜。

    他怎麼會不知道鯤鵬是什麼東西,「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逍遙遊》裡面的這幾句話,實在是太有名了,有名到白崖前世就記住了!

    當然了,神州世界所說的鯤鵬跟《逍遙遊》裡的記載,還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這裡的鯤其實不是魚,而是一種像蝌蚪一樣的兩棲生物,會游水,但不一定要生活在水裡,體型大如鯨魚,腹下有一對鳥足。

    它確實是鵬的幼生形態,一旦脫去尾巴和鱗甲,就會長出翅膀和羽毛,到時候就變成了一隻巨鳥。

    這種與《逍遙遊》鯤鵬同名的巨鳥,翼展並沒有數千里之遙,但同樣也有萬米之長,飛在天上可謂遮天蔽日。

    鯤鵬的壽命很長,差不多接近一千年,若是修煉成妖,壽命還會更長。

    它天生就具備可大可小的法天象地神通,生性奇淫,喜歡跟各種鳥雀雜交。只是鯤鵬的生育率極低,哪怕雜交後裔也多數無法順利降生。

    鯤鵬天生就處於蠻獸食物鏈的頂端,實力極為強大,甚至能力抗數位人族武道宗師的圍攻。

    傳說這些巨禽很多都修煉成了妖王,成為了統治荒野蠻域的妖獸霸主之一。

    混天鵬是鯤鵬和烈陽神鳥的雜交品種,因為烈陽神鳥也叫混天火鳥,所以這種後裔就被稱為混天鵬。

    混天鵬沒有鯤鵬那麼大,但跟其他凶禽相比,同樣也屬於一個龐然大物。它們中的有些珍惜品種,翼展可達兩三百米,小一些的也有數十米翼展,簡直就是一種鳥類形體的飛輪寶船。

    不知從什麼時代開始,混天鵬因為體型大,負重高,同時身負烈陽和法天象地神通,所以被人族的一些仙武大宗門捕捉,並花了上千年時間豢養馴化。

    到了現如今,混天鵬終於成為了一種極好的仙禽坐騎品種。

    「峨眉為了抵償一件中品玄器,居然送了某一個混天鵬鳥蛋?」白崖有些咋舌,在他心目中,這個鳥蛋怎麼都比玄器更貴重吧?

    「看鳥蛋的大小,應該只是混天鵬裡面的小體型品種。價值並沒有師兄想像得那麼大,最多也就一件中下品法器的價格,很多狩獵隊都能買得起!」毛疾似乎知道白崖在想些什麼,頓時笑著解釋道。

    「何況,某還沒說完呢,混天鵬養起來可不算容易,師兄真不一定能堅持著把它養大!」

    「哦,這東西要怎麼養?」白崖定了定神,終於從巨大的驚喜裡回過神來。

    「嘿嘿,怎麼養先不說,師兄知道一隻混天鵬的鳥蛋需要多久孵化,多久成年嗎?」毛疾眼帶戲謔地說道。

    「要多久?」看到毛疾的神情,白崖一下就有了不妙的預感。

    「混天鵬比較小體型的品種,一般也要一到三年的孵化期,大點的是從五到二十年不等。」毛疾用摺扇擋著嘴,竊笑道,「至於幼鳥到成年,小體型的需要十到二十年左右,大體型的甚至需要上百年……」

    「這麼久?」白崖目瞪口呆,心裡的喜悅一下就消散了個乾淨,苦笑著說道,「這意思是等某死了,它說不定都還沒有成年是吧,那還真不如去買一隻算了!」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只要不是特別奇異的品種,不如就積累些功德,在師門兌換一隻可以代步的成年仙禽。」毛疾笑著安慰道,「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除非師兄邁入勢境修為,前去荒野蠻域遊歷,否則暫時用不上這種坐騎!」

    「混天鵬沒到成年可不可以騎,它的體型都那麼大……」白崖突發奇想,歪著腦袋問道。

    「哈哈,混天鵬是鯤鵬後裔,幼年期跟兩腳蝌蚪差不多,身上都是又濕又滑的鱗甲,師兄想怎麼騎?」毛疾捂著肚子,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哦!」白崖也不覺尷尬,摸了摸下巴,疑惑地嘀咕道,「你們說,峨眉幹嘛送這麼一個蛋給某……」

    「師兄,師兄,這個我知道!」玉清最先反應過來,嚷嚷著叫道,「混天鵬的鳥蛋,不就是混蛋嗎,峨眉那些傢伙在藉蛋罵你啊!」

    「哈哈哈!」這回連甘章都笑噴了。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等毛疾三人離開後,白崖將混天鵬的蛋收了起來,這玩意只能等回青城再處理了。

    他取出了從蒙鳳鳳那裡贏來的那條溫玉銀鍊,這條項鍊是上品法器,雖然因為上一戰牽涉到了兩件玄器的歸屬,所有人都相當程度上無視了它,但這東西其實是很不錯的。

    蒙家對蒙鳳鳳幾乎是敞開了供應修煉資源,連中品玄器都給了他,怎麼可能會搭配上一件無用的上品法器呢!

    溫玉銀鍊正如蒙鳳鳳自己所說,有凝神護體神效,佩戴在身上便可闢風寒。

    他贏下這件法器後,曾經特地就此詢問過韓良。

    煉器師仔細檢查了一遍項鍊,這才告訴他,這玩意的闢寒護體作用,其實僅僅是一種陪襯,它最主要的功效是凝神。

    所謂凝神,就相當於神魂香的部分功效,只是比神魂香的作用差一些。佩戴溫玉銀鍊後,武者在入定和研讀典籍的時候,可以提升記憶力,理解和感悟能力,就跟神魂香一模一樣。

    不過,神魂香是消耗品,而這東西卻是永恆不變的法器,兩者價值就完全不一樣了。

    最為關鍵的是,如果是在武鬥時佩戴這條項鍊,那麼武者的頭腦也會更加清醒,判斷更加準確,相當於提升了部分戰鬥力,是一件很不錯的輔助物品。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4:52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爭

    與蒙鳳鳳一戰後,原本就體虛的白崖不得不又休息了三天,他這次屬於內氣虛乏,本來是可以直接吃紫氣仙芝丹來補氣的。

    不過,白崖覺得反正現在都已經過了十一天,原本又萌又純的天驕們估計現在都被教育成了老奸巨猾,他沒必要再急著趕著湊武鬥勝場,所以就沒再浪費一顆紫氣仙芝丹了。

    到了華山論劍的第十五天,剛剛好過半的時候,白崖終於開始了自己的第七戰。

    他的第七個對手是一位崆峒弟子,練得奇門兵器,武道十分有特點。

    崆峒山位於涼州的安定郡,此地人口不如中原和關中密集,但崆峒山下的平涼城卻是絲綢之路的重鎮之一,往來客商眾多,貿易十分發達。

    崆峒與青城一樣,同屬於神州八大顯世道門,只是它的排名在八大顯世道門當中墊底。

    最近幾百年,居然有了隱隱掉下大宗門級別的架勢,而荊州的衡山派倒是後來居上,開始與它競爭八大顯世道門的位置,讓人不由為之嗟嘆。

    崆峒之所以這些年地位尷尬,主要是跟崆峒山近千年來,靈氣逐漸稀薄有關。

    崆峒山在地理上屬於六盤支脈,此地受風化水蝕太過嚴重、孤峰獨嶺廣佈,洞穴怪石突兀林立,山勢險惡。雖然也有氣勢雄偉奇特的丹霞地貌景觀,但總體給人依然是一種窮山惡水的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關係,導致此地靈氣流失相當厲害。某些山嶺地段的靈氣密度,居然比人口茂密的世俗城市還要可憐。

    因為這個原因,崆峒的很多宗門都脫離了崆峒派,南遷至關中的終南山脈,依附在全真派下面。

    其實認真說來,崆峒的道門宗派本就以全真為主,數千年前是一家。現在因為靈山消逝而回歸終南全真,倒也是正理,畢竟對於道教宗門來說,道門宗義遠重於武道派別。

    此外,崆峒位於安定郡這等大西北之地,附近定居人口太少。

    而在它南面又是關中大地,久負盛名的仙武大宗門太多,如終南全真、長安的後黎學宮等等。平涼當地的少年俊彥外流嚴重,因而慢慢形成了惡性循環。

    這種情況正好與衡山派相反,衡山派如今發展勢頭正猛,道門三十六小洞天有四處在衡山山脈,靈氣極為濃郁。外加上荊州地區人口密集,商貿發達,使得衡山近年來吸收了很多傑出弟子。

    它現在跟沒落的崆峒掰一掰腕子,爭一下八大顯世道門的位置也情有可原,畢竟這八大顯世道門並非固定不動,每隔上百年都會有上有下。

    就像數千年前,坐擁道教十大洞天之首的王屋派,第七洞天的羅浮派都能從八大掉落,一個小小的崆峒又算得了什麼呢!

    白崖第七戰遇上的這位崆峒弟子,使得一對判官筆,武道招數有些奇特,主要以點穴封穴功夫為主。

    可惜奇特歸奇特,他的武道路數恰好被白崖克制,白崖的混元鐵布衫此時終於洗髓圓滿,徹底邁入了「練腑」階段。

    崆峒弟子的點穴功夫只要不是判官筆真的點中身體,隔空打穴對白崖幾乎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被朱厭珠近距離擦中,當場就將其打吐血,不得不黯然認輸。

    此戰過後,白崖拿下了第七戰。因為此戰消耗不大,他在論劍第十六天就再度迎來了第八個對手。

    這個對手是主動上門邀戰的,是個意境巔峰。而白崖因為之前的重病,導致現在武鬥場次太少,需要一些重量級的對手,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迎戰。

    好消息是起碼此人不會法天象地,算是意境巔峰當中,比較好對付的一人了。

    這人也是個大宗門的弟子,恆山弟子!

    恆山位於燕趙之地,在幽冀並三州的交界處,不同時代分別屬於過冀州、幽州和並州。現如今它暫時屬於幽燕的代國。

    恆山佛道並存,歷代爭相鬥艷,各領風騷。

    近百年來,恆山的佛門更加昌盛,隱隱壓住住了山脈洞天裡的道門。

    不過,白崖這次對付的恆山弟子卻屬於道門,主修劍術,是個非常厲害的意境巔峰高手。

    兩人初一交手,白崖就知道自己要輸,他們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對方不僅武道境界比他高兩個小層次,而且戰鬥經驗還很豐富,平時歷練也多,身上也有三件法器。

    雖然他的法器當中,沒有朱厭珠這種偽玄器,但也已經足以抵消白崖的身家優勢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白崖就沒有再耍嘴皮子了,反而靜下心來,打算好好跟面前這位認真較量一番,體會一下真正的論劍樂趣。

    只是沒想到的事情卻發生了,當他狼狽地堅持過十幾個回合之後,他的對手突然舊創復發,竟然讓他白白撿來了一場勝利。

    最為關鍵的是那人在出現異狀之際,正好是白崖出手攻擊之時,雙方像是約好了一樣,拳到人倒,除了兩個當事人,兩派的先天武者們都看得一頭霧水,還以為是白崖用了陰招。

    幸好那名恆山弟子沒有當場死掉,甦醒之後就解開了誤會。

    只是這件事除了兩派武者,外人基本都不甚了了,白崖算是萬分驚險地拿到了外人眼中頗有含金量的第八勝!

    這一勝拿到之後,青城諸人回頭再看,居然發現白崖又一次登上了史家弟子關注的爭榜清單。雖然此時已經誕生了很多十餘勝的武者,但八戰全勝也的確有資格受到重點關注了。

    如果放在某些論劍小年的屆次,白崖這個成績已經足夠登上新秀榜了,但現在卻依然由於場次太少,不得不繼續參加論劍武鬥。

    八勝之後,白崖又很安穩地休息了三天。

    他的身體經過了斷斷續續地調理和休養,終於在重病半月後,恢復了健康。雖然底子還沒有完全補實,但體力算是補充到了九分,精神也有了賽前的七分。

    相比較所有還在論劍的意境武者,他的情況已經算很不錯了。

    這一點從那個隱瞞傷勢,結果意外敗在白崖手中的恆山弟子就可以看出來。

    那人是真背,論武功絕對比白崖強,可運氣就差到沒邊了。現在打了十五場,居然是十勝五負,而且在白崖手下又傷一次,等休養回來,只怕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提升勝率了。

    時間來到了論劍盛會的第二十天,白崖這天再度迎來了第九個對手。

    「天魔道宋江……」白崖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無語,甚至莫名地有些厭惡感。

    在他前世這個名字代表了「及時雨」宋江,可在他眼裡,此人簡直就是個假仁假義的代表人物,白崖最喜歡的林教頭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儘管這只是個虛擬人物,但白崖覺得這個名字代表的人物,完全就是自己的絕對反面。反正是怎麼看怎麼不對付,連帶著甚至討厭起了這個尚未見面的對手。

    「毛師弟,怎麼又選出了一個魔門弟子,還是個意境巔峰……沒有別的人選了嗎?」白崖嘆了口氣,皺眉看著毛疾。

    「別怪他,這是本座給你選的對手!」劉鈺正好推門進來,見狀就把責任攬了下來,笑著說道,「此人的武道有些受你克制,而且從前面的影鑑來看,他並未學會法天象地,身上又只有一件法器,你很有機會取勝!」

    「最重要的是此人現在是十二勝三負,卡在八成勝率的門檻上面,很有希望上榜。你若贏了他,不僅給自己拿下了第九勝,而且還讓他掉下了八成勝率,說不定能減少一個魔門弟子的上榜名額!」

    白崖現在經歷了一屆華山論劍,對裡面的彎彎道道也有了一些瞭解。

    華山論劍的主要目的一直都是為了促進人族武道的發展,每一屆論劍盛會的舉辦,都會讓很多人族的武道天驕大開眼界,廣增思路。

    從而產生諸多武學啟迪,將人族武道緩緩推向更高的層次。與之相伴的還有陣法、符籙、丹道、煉器等玄道,以及偏門的鬼道、神道、巫道等等。

    不過,撇開這個主要目的,參加論劍的各大宗門也各自會有其他次要的目標。

    比如:鍛鍊宗門的新生代,讓他們廣增見識;與其他宗門結成同盟;打擊主要的競爭對手等等。

    其中打擊競爭對手就是一個很重要的目標,而且範圍還挺廣。比如:正邪競爭,同州對手的互相拆台,同類型武道的攀比等等。

    這種打擊不是指人身毀滅,而且通過兩榜爭奪,互相扯後腿。

    就好像白崖與肖戰武鬥前,肖戰很有希望上新秀榜。但那一戰之後,肖戰不僅多了一負,而且身體透支得很厲害,比白崖休息得更久,基本就失去了上榜希望。

    這樣一來,白崖就等於讓魔門少了一個上榜名字,讓正道多出了一個新秀名額。

    又比如白崖跟蒙鳳鳳的論劍之戰,蒙鳳鳳敗北後,不僅失去了溫玉銀鍊,而且戰績還變成了十勝四負。勝率只有七成多一點點,差不多就很難上榜了。

    於是,峨眉這一屆的新秀榜名額就少了一個,自然對青城未來的宣傳拉人更有利了。

    劉鈺給白崖選出的天魔道宋江,同樣也是基於這個道理。何況,多多打擊魔門弟子,對於青城的聲譽是有好處的,可以變相增加青城在大宗門之間的話語權。

    白崖想要太上長老的旱魃護法幫忙晉陞銀屍,多打敗幾個魔門弟子,顯然也有很大幫助。

    劉鈺這麼一勸說,白崖頓時覺得這個黑三郎還是應該去打一打!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00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魔道

    魔門的三宗六道與名門正派的理念不同,但就目前的生存方式來看,大致是差不多的。

    他們也有自己的山門駐地,招收弟子需要依賴當地的世俗民眾。只是因為魔門理念比較偏激,故而他們的駐地一般都在神州的邊陲地區。

    這些地區的民眾由於生存條件比較惡劣,更容易接受魔門有關優勝劣汰、強者生存的武道理念。

    三宗六道當中,與白崖打過直接交道的六極道駐地,是在荊南桂陽郡的蘇仙嶺,逍遙宗在仙山崑崙。

    崑崙山脈長達兩百餘萬里、橫向寬度都有數十萬里,可謂是神州第一。青城在其面前不過是條小蟲,甚至連神州龍脈秦嶺都不到它的一半長度。

    不過,崑崙只有東段算是在神州境內,中段在西域各國境內,西端深入荒野蠻域,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些什麼。

    東段崑崙山也是神州盛傳的仙山,其內的大宗門不僅有逍遙宗,還有八大顯世道門之一的崑崙派,中小宗門有血刀門,星宿殿等等。

    至於白崖現在即將打交道的天魔道,駐地則在揚州臨海郡的天台山。天台赤城山在十大洞天中排名第六,正好在第五大洞天的青城之下。

    天台山原為道教聖地之一,但基於和蘇仙嶺差不多的原因,這裡後來也被魔門六道之一的天魔道佔據了。

    相比較地處遙遠的其他幾個魔門駐地,臨海天台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山門之所了。而且臨海水網密佈,交通便利,氣候溫暖,所以人口眾多,屬於人文大郡,給天魔道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武道人才。

    因此,對比起其他魔門嚮往戰爭和亂世的到來,天魔道儘管名字裡有個魔字,但處世理念反而相對比較溫和,算是最為普世的一個魔道門派。

    當然了,天魔道是名門正派對於它的稱呼,在臨海當地,天魔道一般都被人稱為天門教,意思是進了宗門就好像進了天庭之門一樣。

    「師傅,你剛才說那個天魔道弟子宋江的功法受某克制,這是什麼意思啊?」白崖好奇地問道。

    「呵呵,問得好,宋江修煉的功法是天魔道最為正統的《天魔寶典》!」劉鈺思考著說道。

    「傳聞《天魔寶典》是一本綜合性的武道秘籍,裡面記載了天魔道從古至今幾乎所有的武道和秘傳。按照宋江前幾場的武鬥影鑑來看,他修煉的是《天魔寶典》中的天魔五噬。」

    「天魔五噬?」

    「嗯,噬氣、噬精、噬血、噬神、噬魂等五噬!」劉鈺臉色鄭重地說道,「天魔五噬是一門極為霸道的魔功,功到極處,可以瞬間將一個先天武者吸成人幹……」

    「我草!」白崖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師傅,這麼霸道的功法,你怎麼說某還能克制它啊!該不是鐵布衫太硬,人家吸不動吧?」

    「天魔五噬非常難練,前面三層至少需要意境修為,後面第四層噬神需要勢境,噬魂就必須到先天了。」劉鈺笑著說道,「宋江最多只練了前面三層的一點皮毛,武鬥不會傷及本源,你放心好了。」

    「至於鐵布衫,也是能吸動的,只是身俱硬功的武者比普通人更難吸而已。」劉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單純的天魔五噬其實並不可怕,宋江要敢跟你貼身,你被吸乾之前,鐵定能把他砸成肉餅。

    本座說你能克制它,那是因為天魔五噬往往會伴隨其他副作用,而你的性格很容易克制這種副作用!」

    「什麼樣的副作用?」白崖詫異地問道。

    「幻覺,各種慾念的集合,比如:貪念、淫念、嗔念等等……」劉鈺笑著回道。

    「師傅,你為什麼就會覺得某能克制住這種慾念?」白崖臉色古怪地問道,「某又不是清心寡慾的出家人,平時也有正常需求的好不好?」

    「認真聽,本座不是那個意思!」劉鈺惱怒地敲了他一擊,繼續說道,「天魔五噬練到深處,這種附帶的幻覺會自動根據敵人心中的念頭而變化,從而隨心所欲,無跡可尋,讓人防不勝防。

    這就是天魔道所謂天魔的來歷,指的就是這種迷惑人心的幻覺魔頭!

    可惜宋江還只是個意境武者,他的天魔五噬最多只能死板地幻化出他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慾望,比如去青樓嫖娼經歷的慾念……去酒樓大吃大喝經歷的暴食執念等等!」

    「哦,那還真沒什麼可怕的!」白崖頓時理解了,以他的性格確實不太會受這種幻覺影響。

    「本座還沒說完,如果對手不受這種幻覺影響,那麼慾念就會反噬功法使用者,所以才說他的功法比較受你克制!」劉鈺最後補充道。

    「呵呵,這倒是挺有意思!」白崖笑著回道,「師傅,那此人除了天魔五噬,還會不會其他的功法?」

    「天魔五噬有附帶的功法,比如:喚作天魔舞的身法,天魔手的擒拿術等等,至於脫離天魔五噬範疇的功法,那是沒有的。」劉鈺慎重地說道。

    「撇開它的魔功性質,天魔功確實是一門極為厲害的武道。無論那個宋江有多麼天才,這一門武功都足夠他練一輩子了。若能將天魔功練到圓滿境界,那就已經是神州有數的大宗師,根本無需再練其他武功。」

    「這麼厲害啊?」白崖不禁挑了挑眉,「那他的法器呢?」

    「同你一樣,是一副寶器手套,但你的狴犴錦手主要導使內氣變鋒銳,而他的手套則是增加防禦用的。」劉鈺笑著說道。

    白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練得虎形拳,虎爪鋒利最重要,防禦不是重點,反正他也練了混元鐵布衫。

    狴犴錦手的防禦也確實不太好,在陂陀洲的時候,就曾經被孫百書的道術神咒給打破了。直到來了華山,才請韓良師伯幫忙修好。

    而宋江因為天魔功的特性,雙手必須經常去抓對手,甚至他們的武器,所以手套的防禦力就顯得至關重要。

    知道了宋江的具體情況,白崖信心大增。

    到了武鬥這天,他再次來到了石樓峰的演武場,見到了天魔道的這位宋江。

    只是見到這位本人之後,白崖莫名其妙地感覺更加厭惡他了。

    這小子名字叫宋江,居然連外表形像也跟宋江很像。中等個子,又黑又瘦,容貌不僅極為普通,而且不過三十歲的年紀,居然就已經未老先衰,有一張小老頭似的苦瓜臉。

    見到這人後,白崖只覺反感至極,通名報姓之後,連耍嘴皮子的興趣都很缺缺,直接一個虎撲就開打了。

    他的名字現在在邪宗魔門當中,也算很有名氣了。

    天魔道宋江應了這場邀戰,其實本來是想跟他先聊聊的。結果被白崖一反常態的凶狠給嚇了一跳,只好順著他的節奏先幹上了。

    「接招!」

    儘管對手是魔門弟子,又本能地有點討厭,但白崖倒還是沒忘了提醒一句。他本來是沒有這種「好習慣」的,都是在論劍期間養成的。

    見到猛虎法相兇猛地撲來,宋江連忙側身一讓,他看過白崖好幾張影鑑了,知道對手的虎撲剛猛無匹,能不硬接就不硬接。

    他這一讓之後,五指一張,便朝白崖凌空一抓。

    白崖這時忽然感覺到一種很奇怪的觸感,就好像自己是一條魚,一張漁網從四面八方兜了過來,將他周身網住,讓他有點動彈困難。

    「這天魔功果然有點門道,好像不止劉師說的,只有五噬功法啊!」白崖一驚,渾身一震,便將漁網給震散,謹慎地跳遠了一點。

    宋江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嘴角慢慢翹起。

    正如白崖會去研究他一樣,他和天魔道的先天武者同樣也會研究白崖。在天魔道諸人看來,宋江即便不用底牌,對上白崖也是有很大勝率。

    他的勝率不是天魔五噬的主功法,而是原本用於困敵的天魔氣障之術。

    天魔道的先天武者覺得白崖拳法過剛,正好能被極柔的天魔氣障之術所克制。

    宋江的武道境界本就高於白崖,只要能夠把握住一兩次機會重創對手,那麼無需使用底牌,就可輕易取勝。

    這是雙方看法角度不同,因為大家都是對自己更瞭解,對敵人屬於猜測,所以才有了這種差異。至於到底誰能贏,還是要看兩人誰能發揮得更好。

    以宋江的武道境界,本來不會找白崖這個級別的對手。

    因為天魔道的先天武者覺得他必上新秀榜無疑,與其跟一個意境初階消磨時間,還不如找那些頂級的意境巔峰多較量,那樣對宋江才是最好的選擇。

    別看宋江的戰績只有十二勝三負,但這三負當中有兩負分別是全真齊仲和武當梁思成送給他的。而那兩個人都是使用法天象地的大高手,從華山論劍開始,從未下過史家弟子的關注清單。

    不過,白崖這個名字最近一段時間在三宗六道當中,實在是太響亮了。六極道孫百書被殺,天魔道的印像還不算深刻,但瘟龍肖戰被擊敗,卻震動了天魔道諸人。

    這倒不是肖戰有多麼厲害,而是五瘟血靈神功實在太有名氣了,加上肖戰的師傅是鼎鼎大名的「血疫」溫航,所以天魔道才覺得可以讓宋江接下白崖的邀戰,為魔門漲漲氣勢,順便打掉這個青城弟子的上榜名額。

    「這蜘蛛網一樣的氣勁到底是什麼功法,怎麼這麼纏人?」

    白崖只跟宋江打了兩個回合,馬上就察覺出劉鈺的分析出了大簍子。他這師傅可能對天魔道瞭解得還太少,不然應該不會忽略了宋江這種氣場一樣的獨特功法。

    「我的身法本就不太高明,攻擊全靠虎形拳和金剛大手印的剛猛,可周圍要是被這種柔勁氣網包裹一下,那就什麼剛猛勁都沒了,招式威力根本施展不開……」

    幸好白崖爭鬥經驗豐富,在這緊要關頭並沒有陷入慌亂,反而審查起了自己在現有條件下,可以使用的解決之道。

    「有了,我可以用青冥劍丸或者道嬰桃偶身上的那把倭刀……」

    青冥劍丸是一件未徹底融合所有符文的下品寶器,但上面已經鐫刻了「輕鋒」和「銳透」兩種符文,是穿山派萬青特意為青冥劍經打造的利器。

    這顆劍丸最大的特點就是靈巧和鋒利,用於切割現在的柔氣場正合適。不過,問題的關鍵是白崖不會運用劍丸,貿然輸入劍氣只會弄傷自己。

    道嬰桃偶身上那把倭刀是白崖在陂陀洲,擊殺那個倭國刀客木島隆的戰利品。只是倭刀品質有點低,鋒利程度不如青冥劍丸,能用劍丸當然就不用它了。

    「不管了,反正我有硬功護身,大不了被割幾道口子,總比現在這樣被慢慢困死窒息要好很多。」白崖決心一下,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立刻一抹神隱戒,取出了球狀的玄鐵劍丸。

    白崖一邊繼續遠離宋江,一邊悄悄將內氣輸入青冥劍丸,他不敢一次輸入太多,像是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擠進去。

    這樣擠進去一點,馬上也會消散一點。可他也是沒辦法,如果現在給他柄劍倒是可以砍一砍,這球狀的劍丸就沒轍了,從來沒用過啊!

    等到內氣輸入量達到某個極限後,他捏著手中的青冥劍丸終於微微一顫,有了催動的跡象。

    白崖大喜,用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拈住它,繼續加大內氣輸入。

    「噌~~」伴隨著一個輕微的劍鳴聲,原本球狀的劍丸居然慢慢扁平鋪張了開來,猶如一塊橢圓狀的刀片被夾在白崖指間。

    他定睛看去,只見這刀片表面流動著清水一樣的光澤,顯得鋒利無匹。隨著內氣輸入,硬功漸趨圓滿的左手都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

    這是劍丸劍氣的自動觸發,因為白崖不會操控劍丸,他現在也只能用手指拈著在周身舞動。

    片刻之後,白崖臉皮微動,露出一絲欣喜。

    青冥劍丸果然鋒利無匹,左手舞動的範圍之內,那種粘稠纏人的氣勁完全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束縛他的行動了。

    他對面緩緩緊逼的宋江吃了一驚,視線迅速落在了白崖手上,馬上就注意到了那片薄如蟬翼的劍丸。

    「劍丸?!」宋江微微瞇起眼睛,心中大感疑惑,「此人不是近戰武者嗎,手中怎會有劍丸?莫非資料有誤,他還是個拳劍雙修的武者?」

    他在這邊思索,白崖那邊脫困後,卻不打算拖延下去了。

    「嗷嗚~~」伴隨著一聲暴烈的虎嘯,白崖將憋了大半會的悶氣都朝著宋江發洩了出來。

    他身後的白虎法相仰天咆哮,虎爪殘影重重,朝著對手鋪天蓋地般落下。

    「麻煩!」天魔弟子微微皺眉,忽然扭動身軀,像只蝴蝶似的輕盈地舞動起來。

    宋江本來長相極醜,但隨著他學女人般跳舞,白崖眼前忽然一陣蕩漾,再定神看去時,卻發現真有一個窈窕淑女正在輕歌曼舞,百媚橫生。

    白崖看得一陣心神蕩漾,耳目清新,可偏偏他心裡面知道那個在跳舞的人不是什麼美女,而是宋江這個黑三郎,頓時只覺有一隻蒼蠅在眼皮子底下爬進了咽喉一般,噁心地有些反胃。

    他這邊唸頭剛起,窈窕淑女立刻變幻了形狀,居然變成了一個範爺身,如花貌的極品怪胎。

    「嘔!」這下子白崖終於忍不住了,早上才喝下不久的藥膳全給吐了出來。

    「泥煤!」他連想都不想,右手一甩,直接將袖裡的朱厭子母珠給扔了過去。

    因為宋江要以天魔舞迷惑白崖,所以兩人站得很近,雖然對手已經儘量躲閃,但依然被朱厭子母珠在近距離發出了神目震。

    「嗡~~」隨著一聲輕響,宋江臉色大變,身形飛退。五官處接連不斷地滲出鮮血,他一個不經意之下,竟然被白崖這隨手一擊給重創到了。

    「找死!」宋江退出老遠,驚怒交加地抹了一把鼻子,發現滿手都是鮮血,終於被白崖徹底激怒了。

    「黑挫子,這下滋味不好受吧?」白崖毫不客氣地咧嘴一笑,「特麼的,長這麼醜,居然還敢在某面前學兔兒爺跳舞,不打你個耳刮子,還真以為自己國色天香呢!」

    「哼,果然如傳聞般牙尖嘴利,就是不知你等會還能不能這麼開心!」宋江陰沉著臉回了一句,雙手緩緩劃了一個太極,身影突兀地消失在了白崖面前。

    「咦?」白崖眼眉一跳,周圍掃視了一下,心中不由大驚,他竟然沒能在演武場上找到宋江。

    「難不成這是……」

    就在白崖大感不妙之際,半空中卻響起了美妙的絲竹之音。兩隊只裹了透明輕紗的赤足少女,抬著一尊八抬大轎從空中飛舞著落下。

    她們落下之後,馬上就掀開了轎簾,裡頭出來了一個千嬌百媚,顧影弄姿的美嬌娘。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赤足少女,包括那個轎中的美嬌娘在內,個個都如高大的巨人一般。白崖站在其面前,只能夠到對方的膝蓋,宛如突然間來到了一個巨人國。

    「師傅啊,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這宋黑三居然已經掌握了法天象地,而且看著好像還是融合了幻覺的法天象地……」

    白崖不由苦笑,單純的幻覺他能扛住,可混入了法天象地的幻覺,這個到底要怎麼扛呢?

    「法天象地?」

    此時,在青城的觀眾席上,劉鈺也是臉色一變,豁然站起。

    「劉師弟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此人前面十餘戰都沒有使用過法天象地,就連他跟武當梁思成和全真齊仲的武鬥沒有顯露,只怕是最近幾天才剛剛領悟成功!」梅洵苦笑著嘆了口氣。

    「此非戰之罪,只盼白師侄不要受到重創,影響到後面的論劍武鬥!」

    「不是某的錯,又是誰的錯,都是某求功太切,本來就不該讓他挑這麼強勁的對手!」劉鈺滿臉懊惱,狠狠地一揮手。

    「你也是為了讓白師侄能給太上長老留個好印象,儘可能為他爭取到旱魃精血!」梅洵輕聲安慰道,說著他忽然一頓,驚奇地看著鏡花水月。

    「他想幹什麼?」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06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激將

    抬頭看著面前十多個七八米高的赤足少女開始圍攏過來,白崖很想認輸放棄。如果他現在的對手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哪怕就是峨眉弟子,他也已經毫不猶豫地認輸了。

    這一場跟他上次對付會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不一樣,上次的玄苦和尚用出法天象地有些晚。先是被他抓住了本體,然後一頓老拳硬是揍出了內傷,這才贏下了比賽。

    不過,跟上次被唐狩坑了一把相比,這一場白崖照樣沒辦法埋怨劉鈺,因為這個天魔道的宋江很有可能是這兩天剛剛領悟到的法天象地。

    他之前十多場論劍武鬥都沒有使用過,如果賽前就領悟的話,不可能在對付全真齊仲、武當梁思成的時候,也一直瞞著不用,那就真成煞筆了。

    白崖陷入了這種境地,認真說來就是論劍時間拖得太長了,那些武道天驕們經過二十餘天的論劍,終於得到了長足進步。

    如果按照白崖原本製定的爭榜策略,他早在十天前就打完了,哪還會拖到今天。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只能說運氣差,怪不了任何人。

    白崖神情變幻莫測,但最終還是否決了馬上認輸的選項,他還是想要搏一搏。

    一個是正邪之戰,他不能輕易退縮。而且他已經八勝了,這一場要是敗北,那麼就等於破了不敗金身,後面至少要十勝以上才能挽回這一場,也就是再勝三場。

    可問題是後面只會越來越難打,每一場勝利只怕都要用命去搏,贏了也要養傷很久,他可能沒多少時間再拿三勝了。

    另外,他討厭宋江,從骨子裡就非常討厭,哪怕面前這位跟他從來沒有過恩怨糾葛。

    這個宋江太像他從小說裡看過的「宋公明」了,連外表容貌都那麼像,讓他情不自禁地就代進了那個宋江。

    白崖剛才還在想,假如他穿越的不是這裡,而是小說裡的那個北宋。他一定會去宰了那個宋江,再帶著梁山的一幫兄弟吃香喝辣,替天行道,把北宋和遼朝一起幹掉。

    然後學唐太宗建個什麼凌煙閣,讓梁山一幫兄弟名垂千古,這才是當大哥該幹的事情嘛!

    哪能跟宋江一樣,自己中毒還把最忠心的李逵也騙去毒殺,假仁假義說要給其他兄弟守義。其實梁山一百零八條好漢,除了小部分北宋武將投降的,其他好漢哪個要這種忠義?

    北宋趙家又有鳥個忠義,自己的天下都是搶得人家孤兒寡母!

    白崖覺得他要是就這麼認輸,心裡就太憋屈了,簡直像是對那個宋江妥協了一樣。

    他這邊一發狠,伸手就自戳雙眼!

    當然,這不是要自挖雙目,而是點了眼角內側的晴明穴。此穴有明目效果,所以叫晴明穴,但若重擊此穴,封閉了血氣循環,同樣也能令眼睛暫時失明。

    點完晴明穴,白崖回手又抹過耳旁的聽宮穴。聽宮穴就在耳朵中間那塊小軟骨的邊上,此穴作用雷同於晴明穴,封閉血氣循環後,可以讓聽覺暫時失聰。

    他曾經問過劉鈺,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高手要如何對付?

    劉鈺表示意境巔峰的法天象地還不夠完善,對其他武者的精神和思維影響不夠深,所以封閉視覺和聽覺,基本就能免除掉大半的幻覺效果,只剩下最為根本的元氣法相。

    在當時,白崖覺得這根本就是個笑話,雖然說以意境武者的身體觸覺,已經可以體會到元氣流動,從而感應到對手的本體所在。

    可在實戰中誰會這麼幹,一個又聾又瞎的武者還能贏嗎?

    「這是你教他的?」觀眾席上的梅洵轉頭又問劉鈺,見到劉鈺臉上難看的神情,頓知這回沒怪錯人了。

    「也算一個法子……他學過盲戰嗎?」梅洵微一皺眉,疑惑地問道。

    「沒有,他只知道有這麼個法子,某從沒想過他真會用上,所以根本就沒讓他練過盲戰!」劉鈺苦笑著回道。

    「沒練過還敢這麼幹,他以為臨時抱佛腳就能用盲戰贏一位意境巔峰?」梅洵這下是真的驚了,站在原地搓了搓手,終於嘆了口氣,「以後真要讓宗門為白崖這些弟子弄個魂珠、魂牌什麼的,現在想通知他主動認輸都不行了……希望他不會因此受到重創吧!」

    劉鈺默然不語,名門正派不像邪道魔門那樣弄出什麼魂珠、魂牌,主要基於兩方面考慮。

    一是魂珠、魂牌對主人影響巨大,一旦被毀就會後果嚴重。既然自號名門正派,青城自然不能對門下武徒和弟子,使用這種隱含控制的後門手段。

    這就是邪道魔門可以暗地裡滲透名門正派,而名門正派卻不能反向滲透的原因,他們的武徒、弟子基本都有魂珠、魂牌或者魂燭等物。

    一旦入門就很難再脫離門派,否則魂珠、魂牌被毀,哪怕不會傷及性命,也會造成魂魄和精神方面的重創,危及武道之路。

    二是魂牌、魂珠屬於典型的魔門手段,名門正派先天以上的老人家們大多比較守舊,不會接受這種手段。

    不過,魂珠、魂牌的好處也顯而易見,可以知道魂牌主人是否已經隕落,有時候還能作為超遠距離或者法陣內外的即時通知手段。

    和平時期顯現不出太大作用,可在亂世大劫時,其作用就非常重大了。

    白崖自封眼耳之後,左手卻不經意地摸過右手的神隱戒,從裡面取出了道嬰桃偶捏在手心。

    他封閉視覺和聽覺,並非是梅洵想像得那樣臨時盲戰。

    白崖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覺得僅僅依靠從未練習過的盲戰,就能從宋江手裡獲取勝利!他只不過要給別人這樣一個印象,真正起作用的將是他手裡的道嬰桃偶。

    沒錯,他就是要作弊,而且是頂著一大幫觀眾的眼睛作弊。

    道嬰桃偶是車離巫鬼,會使用幻瘴神通,它甚至可以配合法相表現出偽造的法天象地,自然不會受到不完善法天象地的影響。

    最關鍵的是車離巫鬼可以「看」到宋江的本體位置,並且透過精神感應告知白崖。而且道嬰桃偶僅僅只有拇指大小,被白崖捏在手裡根本不用露頭。

    只要不使出道嬰桃偶的幻瘴神通,僅僅感應一下宋江的位置,別人想都想不到白崖作弊了,只會以為他早就練習過盲戰。

    當然,這種作弊方式不可能用太多次,否則觀眾當中有那麼多先天武者,總會有人看出來的。

    因此,白崖取出道嬰桃偶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只用一次。一次就擊敗宋江,不給任何人看破作弊的餘地,不成功就成仁,絕不拖泥帶水!

    「嘿,宋黑子,你丫從小就缺少母愛吧?不但自己跳青樓艷舞,還搞出這麼多虛幻的天魔妖女……」白崖閉著雙目,怪聲怪氣地喊道,「難怪法天象地領悟得這麼快,平時對著這些妖女畫像沒少擼吧?」

    宋江不一定聽得懂什麼叫擼……不過,他只要沒眼瞎,就能看得懂白崖一邊淫笑,一邊單手上下套弄的姿勢!

    天魔弟子當下就陰了臉,只是他依然沒說話。他知道就算說話,白崖這聾子現在也聽不見,對手只不過想藉著聲波,感應到自己本體的位置。

    這個對手實在讓他有點吃驚,一個正常的意境初階武者,在看到他的法天象地後,正常反應就是該認輸了。

    故而,他用出法天象地之後,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在等對手認輸。

    宋江知道以白崖現在的狀況,他沒機會一擊必殺。既然殺不了,那麼等對手主動認輸,再譏諷兩句,把前面受得窩囊氣甩回對手臉上,也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沒成想對手居然不肯認輸,還自廢雙眼雙耳,非要跟他玩一把盲戰!

    宋江不是劉鈺,他可不知道白崖從未練過盲戰。在他看來,對手既然有機會爭榜,那自然對意境巔峰的法天象地做過一些準備,練過盲戰也在情理之中。

    不僅他這麼想,其他人也都這麼想,包括觀戰的青城武者都不知道,白崖動了作弊的歪腦筋!

    白崖雖然聽不見宋江在說話,但其實他藉著道嬰桃偶的感應,這會已經知道了對手的位置。只是他知道自己這會還不能動手,必須要讓宋江開口,給自己製造作弊的機會。

    「宋黑子,你小樣練得天魔五噬,難道連跟某近戰的膽量都沒有嗎?」白崖揚聲大笑,隨意伸手繞著身前點了一圈,「真不是個男人,難怪就只能弄出點'大女人'過過眼癮,老子賭你襠下那玩意細的連妓女都嫌棄,不肯做你生意吧?」

    「哼,青城的小子,知你想要感應某的位置,就算開口又如何,你找得出來嗎?」

    宋江倒沒被刺激得失去理智,但聽到白崖說近戰,他確實動心了。天魔五噬可以遠戰,可惜以他的武道境界還發揮不出來,基本要貼身才能吸氣吸精。

    既然對手現在無視了法天象地的幻覺效果,近戰倒也是一種速勝的好辦法,他可不相信一個又聾又瞎的意境初階,單單憑藉盲戰就能贏了自己。

    他五官俱全,手腳皆在,難道在換招應變上還不如一個盲戰武者?

    再說了,他怎麼都是一個掌握了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還要靠遠戰慢慢磨死一個武道層次低自己兩階的對手,實在有點拉不下臉。

    就算是魔門弟子,他這種高手要是要臉的,總不能學白崖一樣沒臉沒皮。

    沒錯,宋江也看過白崖跟蒙鳳鳳一戰的影鑑,自認比不上對手的不要臉。

    就在宋江開口之際,白崖終於咧嘴一笑。他雙手作勢一搓,擺造型的同時,暗自將道嬰桃偶送回神隱戒,身形一晃,原地瞬間就只剩下了一個殘相。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09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七章 瘋狂一擊

    白崖要的就是宋江開口,可他不是憑藉聲波震盪來確定對手的位置,而是直接憑藉道嬰桃偶感應到的魂靈陽火。

    人身皆有三把火,也叫三盞燈,是生命之火和陽氣之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上麵點燃。

    武者的這三把火比常人更加旺盛,在車離巫鬼眼中簡直猶如火炬一般,根本瞞不住它們。

    一個武者想要掩飾掉這三把火,可以學習龜息功等特殊功法。除了龜息功等假死功法,那就只有玄道手段可以做到了。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白崖對面的宋江顯然都沒有修煉過,天魔五噬沒有成型之前,他哪會浪費時間去學習這種輔助功法。

    因此,宋江假借法天象地將聲波擴散,掩蓋本體位置的做法算是對牛彈琴了。他倒不是不想跟白崖近戰,只是不願意將出手的先機讓給對手。

    但問題是白崖利用道嬰桃偶作弊,讓他這番打算還是落空了。

    見到白崖在原地消失,宋江微微一驚,但也沒有慌張。他看過影鑑,知道對手有這麼一手極速突進的手段。可是持續時間很短,只要擋下對手的第一擊,接下來就沒什麼威脅了。

    他雙手劃出一個大圓,左手陰,右手陽,隨著其動作,演武場上的諸多天魔姹女同時翩翩起舞,長袖舞動在身前布下了一個個同樣的陰陽大圈。

    這是天魔功倣傚道家太極而形成的天魔太極氣場,是宋江之前施展天魔氣障之術的高級版本,只有掌握法天象地之後,才能有效使用。

    隨著天魔姹女的玄妙舞姿,演武場各處形成了無數黑白相間的混沌太極,猶如一個個漩渦般浮在場地上,又好像是遍佈水雷的雷場。

    儘管不知道這些天魔太極氣場的作用,但旁觀的青城派眾人依然看得驚心動魄,不由暗暗為白崖擔心。而天魔道諸人見到天魔太極氣場正在形成,卻紛紛心裡一鬆。

    這些天魔太極等效於一個個會游移的陷阱,只要對手擦到一點就會像掉進了蜘蛛網一般受困。

    或許一個天魔太極困不住白崖這種武者,但關鍵是一個天魔太極被觸動,周圍的也會馬上圍上來,直到敵人如陷泥沼。

    天魔派諸人其實都有點為宋江可惜,他領悟法天象地太晚了。如果時間再早一點,跟全真齊仲和武當梁思成的論劍武鬥未必就會輸。

    當然了,要是沒有這兩敗,宋江也可能到現在還沒領悟法天象地,得失之間倒是很難講清楚。

    宋江施展天魔太極的用意很明顯,他確實想跟白崖近戰,但明顯也要利用對手耳目不聰的弱點。

    你不是自廢雙眼雙耳,無視我的天魔姹女嗎?

    沒關係,我就利用你耳目不聰,給你佈個氣場陣,佔盡近戰的先手,根本不給翻盤餘地,看你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宋江這個應對可謂恰到好處,幾乎讓白崖無懈可趁,讓山下觀戰的天魔道諸人都不由暗暗叫好。

    不過,天魔太極氣場從開始到完全形成。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這會卻攔不住白崖的突襲了。只見宋江剛剛打完天魔太極的動作,身前十餘米處就閃現過一道人影。

    「嗷嗚~~」虎嘯聲猶如颱風過境,將宋江的衣襟吹得烈烈作響。白崖騰身就是一記虎撲,巨大的猛虎法相從半空悍然撲落。

    「來得好!」宋江雙目寒光閃動,雙掌一錯,就主動迎了上去。

    「天魔五噬之噬氣!」

    宋江雙手成爪形,狠狠向後一拉,凝實的白虎法相居然有絲絲白氣從上面脫離,猶如絲絮般拉伸,朝著他的雙掌流去。

    白崖依舊緊閉雙目,但距離如此之近,他已經感受到了劇烈的元氣波動,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

    「抓到你了!」他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身形急落,一對虎爪驟然收回藏在腹中,再度亮出時,卻已隨著身形抓向了宋江的雙乳。

    「哼,是某抓到你了!」宋江嗤鼻一笑,毫不示弱地以爪對爪,緊緊扣住了白崖的雙手脈門。

    只是白崖似乎毫不擔心,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宋江心中一個咯噔,剛定睛看去,臉色立刻大變,慌不迭地撤手後退,神情充滿了驚懼之色,不敢置信地望著對手的一對虎爪。

    只見白崖一雙潔白如玉的大手,正一手扣著一顆金黃圓珠,正是偽玄器朱厭子母珠。

    在出手之前,白崖就已經算計過身上所有的攻擊手段,發現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將宋江一擊解決,那就是發動起來無聲無息的朱厭子母珠!

    赤陽手結合金剛大手印論起威力,倒也還可以,只是聲勢有些大,而且對手也不可能任由他直接拍中身體。

    降龍伏虎三十二式的第一式「白虎醒世」,威力不如赤陽手結合金剛大手印,其重在控制,至少需要一個後續的殺招配合。

    雖然有實行的可能,但對手不可能沒有任何應對,成功機率太小。

    故而,綜合考量之下,就只有朱厭子母珠是最為現實的選擇。

    可是想要用朱厭子母珠將宋江一擊必殺,「神目震」神通發動的距離就必須近到一定程度,甚至要貼身釋放,而且要讓對手猝不及防,沒有任何準備。

    原本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天魔弟子早就知道他手上有一對朱厭子母珠,怎麼可能會不防著一點,所以遠距離投擲是沒有希望的。

    那就只有一個機會了,就跟董存瑞炸碉堡一樣,白崖必須以身作餌,跟對手兌子。

    作為一個本身就是修煉近戰功法的武者,宋江不可能完全不給他近戰機會,那樣也顯得太懦弱了。

    不過,白崖不能像對肖戰和蒙鳳鳳那兩戰一樣,拖到最後精疲力盡,再用朱厭珠一鎚定音。這一戰的情況完全不同,宋江戰力高他一大截,他連拖延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白崖只能搏一搏,搏這捨身一擊,可以重創對手,甚至激發鏡花水月法陣的防護效果,將宋江送出演武場。

    「你瘋了!」

    見到朱厭子母珠上面的金黃光芒暴漲,宋江瞳孔緊縮,終於忍不住尖聲狂叫。

    石樓峰之下,青城和天魔道的觀戰者不約而同地起身,視線齊齊地盯住了兩人中間那兩點金黃的光芒上,臉上都露出了驚愣之色。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居然會驟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簡直就是船到中流,江河變瀑布,形勢驟然直下,變化之快讓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他們的思維在此時此刻彷彿被凍結住了,腦中空蕩蕩的一片,啞然失語。

    在所有人驚愣之際,白崖卻依然清醒如故,獰笑著雙手一合,將兩顆朱厭子母珠輕輕一碰。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住了,朱厭子母珠,這對出自曠世凶獸朱厭之身的眼珠,其中的一對血紅重瞳驟然一漲一縮……

    「嗡~~」兩個好像互相扣在一起的圓環從眼球的重瞳中蕩漾了開來,肉眼可見的氣勁衝擊波瞬間就透過了白崖和宋江的身體。

    鏡花水月上顯示的鏡像宛如遭到了信號干擾,「嗞啦」的一聲,整個鏡像驟然抖動了一下,猛地將兩人的身影拉成了奇形怪狀的模樣。

    「喔~~」旁觀的兩派武者情不自禁地發出呼叫聲,緊攥著拳頭,又或者拉住了身旁的師兄弟,各自緊張地盯住水簾屏幕。

    待到水簾鏡像再度穩定,卻見演武場上已經只剩下了白崖一個人。

    他的雙臂猶如兩條無骨蛇一樣垂在身側,臉上七孔流血,整個上身的衣物都化為了碎屑,只有一點點布條還掛在身上。

    健美的上半身到處是點點紅斑,仔細看去,竟然都是從體內滲透而出的血漬。整個人看上去都淒慘之極,簡直就像是被飛渡車在地下隧道碾壓了一遍似的。

    而另一個天魔道的弟子宋江,現在卻不知去向,應該是被法陣之力送出了演武場,就是不知身上傷勢如何。

    「哈哈哈~~」

    靜立在原地,雙目緊閉的白崖忽然肆意地放聲狂笑,聲如裂帛,直上雲霄。

    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了剛才的一切,儘管宋江看見朱厭珠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躲避,但「神目震」的衝擊波瞬發而至,哪是那麼容易躲開的。

    既然他被白崖接近到這個距離,結果就早已註定。

    在衝擊波的震盪下,宋江身上先是亮起了一道薄薄的護罩光芒。

    這應該是他自帶的護體法器,但朱厭珠品質高達玄器,白崖為了這一擊又灌注了全身真氣,哪是一件護體法器能夠擋下的。

    這件法器猶如螳臂當車,一觸即潰。不過,它也並非全無作用,起碼為鏡花水月的法陣之力起效爭取了時間。

    只是法陣之力同樣沒能完全擋下這一擊的威力,在宋江被傳送出陣的那一刻,白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這個對手絕對重傷吐血了。

    當然,這一擊幾乎是同歸於盡,他也沒好受到哪裡去。

    朱厭珠的「神目震」神通無視敵我,儘管器靈將他這一側的震盪波通過拉伸減弱,但威力降低得依然有限。

    他的雙臂從指骨開始,到掌骨、手腕、小臂、手肘、大臂,寸寸皆斷,估計至少斷成了十多節。這還是他修煉混元鐵布衫的成果,不然的話,徹底震成碎屑都有可能。

    不過,神目震屬於由內至外的震擊,皮肉反而沒有筋骨受損那麼大,所以雙臂這才看起來跟兩條無骨蛇似的。

    幸運的是雙臂擋下了「神目震」的大部分威力,朱厭珠的餘威沒能再激發鏡花水月的法陣之力,使得他沒像宋江那樣被傳送出陣,得以留了下來。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13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師徒

    「師傅,師兄剛睡下了!」玉清剛輕手輕腳地幫白崖拉上薄毯,就見劉鈺從外頭推門進來。

    「嗯,你去休息吧,本座照看他一會!」劉鈺揮手打發了玉清,看著床榻上的白崖輕嘆了口氣。

    想起自己當日異想天開,讓白崖去爭榜,又見到這個徒弟一場一場拼下來的勝利,劉鈺現在回頭看來,卻是有些後悔了。

    數十年前,他也爭奪過論劍天英榜,那是比新秀榜更高一層次的爭奪,但論起競爭的激烈程度卻反而不如新秀榜,畢竟爭奪新秀榜的人數更多,武者更年輕,好勝心更強。

    他當年爭榜時,論戰鬥力已是勢境巔峰,上榜可謂水到渠成,跟白崖如今的狀況可不太一樣,論其過程也不如這個徒弟的驚心動魄。

    白崖總覺得與他這個師傅性格不合,其實劉鈺又何嘗覺得這個徒弟看著順心。

    他知道自己有些愛面子,喜歡端架子,當年在師兄弟裡面就人緣很差,這是他的缺陷。

    或許這個徒弟在這方面比自己強,身邊總是不缺少交心的兄弟和朋友。哪怕毛疾這等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傑,都對這位師兄心服口服。

    其實白崖跟毛疾、甘章兩人相處太短,還不太瞭解這兩位師弟。

    可身為他們的師傅卻是知道的,這兩人的武道天資就算比起那個蘭溪隘的林牧也是絲毫不差,甚至心性方面還要高出一籌。

    林牧比兩人小一歲多,但現在還在融意於氣的鑑虛境界,這兩人卻都是返真境界,所以他們這次才能隨隊過來華山。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必定是清都觀下一屆論劍的主力人選了。

    可就是這樣的武道天驕,卻心甘情願做個小弟,圍著白崖打轉。若非兩人真心欽佩,哪能做到這等地步。

    不過,除了這一點之外,在劉鈺眼中,白崖身上幾乎全是毛病。

    衝動莽撞、做事不計後果,心狠手辣、沒有道門弟子的慈悲之心,狡詐憊懶、毫無羞恥之心……劉鈺覺得自己能坐著數一夜白崖的缺點。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在江湖上闖禍和捅完簍子之後,宗門和師長還不得不給他擦屁股,彷彿這傢伙在事前就意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每每都佔據了道義的製高點,讓人找不出錯來。

    這樣的事情若是一件兩件倒也罷了,譁眾取寵、假仁假義之徒,劉鈺這輩子見多了,遲早都有自打嘴巴的那一天。

    可他這個徒弟不是,他似乎就是願意去趟那些別人視為險途的荊棘,做別人避之不及的禍事。

    或許他的師兄梅洵說得對,這世上總有些人是天生的豪傑,天生的英雄!其他人永遠都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走在那麼一條旁人無法想像的道路上!

    劉鈺若非一直在壓抑著自身的修為,他早就是先天武者了。他曾因此而自豪,因為在同輩的師兄弟當中,他是年紀最小的,天資最好的,最有理想和最有朝氣的!

    可在自己這個徒弟面前,劉鈺看著白崖的一貫的「胡作非為」,卻總感覺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豪邁激昂,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老了?

    他輕輕掀開毯子,看著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樣的白崖,面露無奈之色,微微搖頭苦笑,心底隱隱有些發酸。

    若早知如此,劉鈺覺得自己不會再讓白崖去爭這個新秀榜了。

    白崖如此搏命,真不一定就是為了一具銀屍。銀屍本就是為了保護他,如果為此豁出性命,豈非本末倒置?想來他如此努力,也與自己的期望有關。

    這個徒弟重情重義,行事不拘小節。既能為了修煉而去敲詐師祖,也能為了師門的聲譽和榮耀捨命拚搏,想要如何做,一念可決,剛毅堅忍地令人扼腕。

    若是自己的師傅淨羅真人在此,只怕也會對白崖點頭而贊吧?

    想著想著,劉鈺有些發呆,看著白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哦,誰在哪裡?」似乎感受到了外人的目光,白崖呻吟一聲,慢慢甦醒了過來。

    「是我!」劉鈺沉聲說道,「你醒了?」

    「師傅?!」白崖臉上纏著紗布,現在依然還是個瞎子,倒是聽覺稍好了一些,可以聽清眾人的聲音。

    「師傅,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白崖記得自己雖然贏了武鬥,但那時又聾又瞎,最後是被別人抬下石樓峰的,而且剛上了擔架就人事不省了。期間醒了兩次,但臉上纏著紗布,聽覺又模模糊糊,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判斷。

    「你斷斷續續睡了兩天,倒是把你梅師伯給忙壞了,身上每天都要換藥,也虧得你有幾個好師弟,不辭辛苦地日夜照看你……」劉鈺知道白崖看不見,這會倒也沒再繃著臉裝嚴肅。

    「我……傷得很重嗎?」白崖知道這次玩大了,有些忐忑地問道。

    「還算好,沒有我們在鏡花水月上面看到得那麼恐怖……不過,接下來恐怕要休養很久,特別是你的一對手臂,沒有兩年別想好全!」劉鈺說著有些生氣,這時候又不想罵白崖,只好自己憋著。

    「這麼嚴重嗎?」白崖一驚,他武鬥完沒感覺到兩臂的存在,就有些惶恐,現在果然被證實了。

    「嗯,雙臂從指骨到上臂肱骨統統寸斷,若非梅師兄以真氣導正,並將碎骨補全,你這雙手臂就算廢了。」劉鈺嚴肅地說道,「但這還不是受損最重的地方……

    你該知道朱厭珠的神通是神目震,此神通由內至外爆發。粗看對皮肉穴脈毫無損傷,但實際上卻到處都有小破損,跟篩子一樣處處滲血!」

    白崖聽得心驚,他聽韓良介紹朱厭珠的神目震,但卻始終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這會親自體驗,終於有了切身的領會。

    「現在玉清幾人每天都要幫你換藥,用塗滿愈肌續骨膏的繃帶包紮全身,這樣才算堪堪穩住了傷情,沒有導致惡化!」劉鈺嘆了口氣說道。

    「幸好你還算聰明,朱厭珠爆發的時候,將瞳孔那面對準了那個宋江,自身朝向是朱厭珠瞳孔的反面,否則就算被法陣之力送出演武場,傷勢也只會更重!」

    朱厭珠是朱厭的眼球,是有正反兩面的,顯露瞳孔那面為正,沒有瞳孔那面為反。

    「韓師兄見你受傷,也有些內疚,後悔沒讓你多熟悉一下這對朱厭珠。」劉鈺說著,終於笑了笑,「你這種武道境界拿著朱厭珠,確實有些小孩玩大刀的危險,一般這種威力的法器都是勢境以上的宗門武者才會掌控!」

    「師傅,你這話說得可差了,不說某前段時間碰上的六極道傳承弟子,就算那個峨眉弟子蒙鳳鳳不也有一件中品玄器雲雷旗嗎?」白崖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魔門傳承弟子有玄器的也不會太多,那孫百書估計是身上責任重大,才會得傳重器。」劉鈺沒好氣地說道,「至於蒙鳳鳳,你看他在華山武鬥了十多場,在遇上你之前有出示過雲雷旗嗎?」

    「這個……師傅,某這次的傷勢,真要休養兩年嗎?」白崖不想跟劉鈺爭論,換了個話題問道。

    「最短兩年!」劉鈺斬釘截鐵地回道,「你的混元鐵布衫已經洗髓圓滿,要嗎不受傷,一旦受傷就更難長好,別說斷成現在這樣!」

    「那接下來的論劍……」白崖犯愁地問道。

    「止於此耳!」劉鈺惋惜地嘆了口氣,笑著說道。

    「九戰全勝,雖然勝場少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上榜的機會,就看那些史家弟子怎麼看了。幸好你這九場當中,還贏了玄苦和宋江兩個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應該能給你加點印象分。」

    「師傅,某這九場勝利可有不少玩手段,靠運氣的場次,史家弟子能看得上嗎?」白崖倒是沒像劉鈺這麼樂觀。

    「呵呵,這倒不是問題。勝便是勝,敗就是敗,氣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史家弟子只重事實,他們的字典裡可沒有'如果但是'這種假設之詞!」劉鈺笑著說道。

    「哦!」白崖聽得心安了一些,旋而又問道,「對了,師傅,那個宋江現在如何了,有沒有被朱厭珠一把震死啊?」

    「沒有,人家既然激發了法陣之力,就不會直接被震死,昨天就有青城弟子又看到他進演武場了!」劉鈺目光一閃,淡淡地說道。

    「啊?」白崖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某就被朱厭珠反面震了一下,就傷成這樣了。他正面吃下神目震,竟然還能繼續論劍武鬥嗎?」

    「他畢竟是意境巔峰,護體真氣比你要強,何況還受到了法陣之力的保護。」劉鈺沉吟了一會說道,「不過,以本座之見,他應該是用了臨時激發潛能的禁術……論劍之後,身體只怕就會出大問題,立刻猝死都有可能!」

    「這麼狠……」白崖一愣,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已是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他的師傅會讓他這麼做嗎?」

    「呵呵,魔門理念跟我們可不一樣,講究的就是強者生存,優勝劣汰。正因為他是意境巔峰,才會將輸給你這個意境初階視為奇恥大辱。

    何況,他本來的勝率就只有八成左右,輸給了你就不足八成。若不用禁術繼續論劍,就有可能掉出新秀榜,天魔道反而會對他更失望,甚至認為不可造就……」劉鈺搖頭笑道。

    「你小子可知道,你與逍遙宗那個肖戰,以及現在的天魔道宋江兩戰,已讓那些魔門中人徹底記住了。連他們的先天師長都很讚賞你的狠勁。若有一天青城待不住了,他們想必會對你掃榻相迎!」

    「師傅,說笑了!」白崖訕訕然地回道。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16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擺攤區

    「師兄,你都這樣了,就不能老實一點嗎,還有三天就回青城了,現在還下山幹什麼?」玉清苦著臉扶起白崖,「我要真扶著你去管鎮,別說師傅,就是毛師弟和甘師弟知道了,恐怕也要罵我的……」

    青城師兄弟之間的排位講究尊卑老幼,不同宗派門下,先比輩分,再比年紀,武道修為反而看得很輕。

    比如:華誠與白崖之間,雖然一個是勢境,一個剛入意境,但兩人輩分一樣,所以白崖只需要叫他一聲師兄。而華誠與劉鈺儘管都是勢境,卻反而要叫師叔。

    假如是同一宗派的弟子,那麼就是先比輩分,再比入門時間,最後比年紀,武道修為也不重要。

    玉清入門之前就是劉鈺的籙壇道童,考進青城後被劉鈺收為正式弟子,所以毛疾和甘章雖然比他的年紀大幾歲,卻反而要管他叫師兄。

    甚至於,毛疾和甘章此時還是劉鈺蒙徒,並未成為青城弟子,叫玉清一聲師兄都算不得正式的。

    「我都在床上躺七天了,再不出來走走,身上就真的要發霉長毛了。」白崖揮了揮裹成棒槌一樣的右手臂,不滿地嘀咕道。

    「又不是殭屍,哪這麼容易長毛,要不,我扶你在院子裡走走,山下就別去了。」玉清眼珠一轉,笑嘻嘻地說道。

    「不行,難得師傅和師伯幾個都去觀戰了,某正好到山下溜躂溜躂。」白崖板著臉,堅定地說道,「早就聽你們說山下打擂擺攤很熱鬧,趁此機會去看看,不然不是白來華山一趟嗎?」

    他在華山這些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論戰和養傷,偶爾晚間跟唐狩和毛疾在酒肆茶樓相會,也是為了探討和選擇對戰人選。

    因為那個時辰差不多接近了夜晚,擂台戰和擺攤交流的修煉者大都回了各自山頭,基本都會錯過最熱鬧的時間段,讓白崖遺憾不已。

    現在他沒辦法論劍武鬥了,自然要趕在最後這三天去山下逛逛,看看能不能交易來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還真的僅僅是有趣,而不是撿漏。山下襬攤的修者都是宗門中人,就是自己沒見識,他們的師長也都是閱歷豐富的先天武者。

    從他們手上基本撿不到漏,道嬰桃偶那種事情也只有世俗擺賣會才會出現。

    這些出來擺攤交易的修者主要都是陣法、符籙、丹道、煉器方面的天驕,武者反而偏少。這些人擺攤賣得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而是他們自己的「產品」,有些還屬於獨創之物。

    他們煉丹、煉器,擺弄陣法、符籙,比武者對修煉資源的需求更厲害,自然要經常將手裡的成品換成更多的材料和資源,以便製作出更好的陣旗、符籙、丹藥和法器。

    每天的擺攤交易同樣也是他們互相交流,增長見識的好機會,就跟武者去山下城鎮的擂台打擂一樣。

    唯一跟山上論劍不一樣的是,這邊的交易場不僅有各大宗門帶來看熱鬧的「觀眾」,也有很多正在參加論劍的玄道修者。

    他們跟武者不同,境界水平的差距並不重要。

    有時候,他們看到別人的「新作品」,還可以勾動自己的創意和靈感。這樣自然就有很多論劍修者會在閒暇之餘,過來擺攤的交易場看看,甚至乾脆拿出自己的作品一起擺著賣。

    當然了,他們的交易場所非武者進不去,比起那些在鬧市集鎮打擂的武者要清閒多了,沒有太多世俗的圍觀者,基本都被六扇門的人用陣法給隔絕了。

    擺攤的物品極少一部分用於交流探討,更多是被武者買去了。

    這些東西相比較仙武宗門提供的修煉資源,勝在量大便宜,畢竟宗門的東西都是老手鍊製的。他們雖然都是天才,但大多尚未出師,煉製的東西品質不穩定,有些還會有少許瑕疵,自然要便宜點賣。

    就好像北大清華的高材生,在沒有工作經驗之前,再天才也僅僅是一個學生,做事情不一定就能比高中肄業的單位老人強。

    對於很多尚處在氣境和意境的武者,只要自己能用,這些東西就是有點瑕疵也可以接受,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蒙鳳鳳那個土豪,背後有一個大世家供應修煉資源。

    白崖的身家相比較大多數武者都算很富裕,但實際上他的修煉資源也不多了,特別是丹藥方面。

    從跟蒙鳳鳳一戰,他吃掉了最後一顆炎極丹之後,身上就只剩下了四顆易陽丹、十二顆紫氣仙芝丹和八顆石斛金丹。

    其他除了一盒愈肌續骨膏和金創藥,就只剩寧清真人送的神魂香,還有萬青洞府得的一塊神目香膏和一批法香供燭了。

    不過,他身上用於交易的東西倒還是挺多的。比如:在亂葬崗突破神關時,道嬰桃偶消滅一幫孤魂野鬼留下的魂珠。

    還有萬青洞府得到的《縮骨大法》、《纏羽步》、《凌刀》等簡化版的武功秘籍。就是梅洵記錄懲惡散配方以後,又還給他的《岐山毒典》也可以賣了。

    其餘法器也有幾件多的,雖然六極道的騰蛇天書,青冥劍丸這種高級貨可能換不出去。可韋寵留下的法器銅鎚倒是可以賣掉,反正品質也才下品法器,他也用不上。

    「師傅囑我看住你,反正我得攔著你下山。」玉清氣鼓鼓地說道。

    「你又攔不住,某傷得是手臂,可不是腿。身上也僅是皮肉傷,這七天休養下來,已經不再滲血了。」白崖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將兩隻被繃帶綁得棒槌似的手臂在胸前吊帶上一掛,自顧自就繞過玉清,朝院舍外面走去。

    「哎喲,師兄慢點……」玉清無奈,只能跟上了白崖,討好似的說道,「要不,我去找毛師弟和甘師弟過來,我們三人一起陪你下山吧?」

    「找他們作甚,那兩人剛剛明玄,不是正在體悟心得嗎?」

    白崖有些犯嘀咕,那兩個傢伙可就沒玉清這麼好糊弄了。特別是甘章那個死腦筋,真要攔著不讓下山,他現在這副風吹就倒的身板可沒辦法硬闖。

    「嘿嘿,甘兄,你看吧,在下就說玉清看不住白師兄,服了沒有?」正在兩人吵嘴之際,院舍籬笆外卻傳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白崖抬頭望去,頓時苦笑,毛疾和甘章可不就已經來了嗎?

    「兩位師弟,你們來得正好,趕緊幫我把白師兄抬回屋去!」玉清大喜,趕緊朝兩人招手。

    「呵呵,小師兄,你這會逆了白師兄的意思,等回到青城就不怕他給你小鞋穿嗎?」毛疾摺扇一拍手掌,笑嘻嘻地說道。

    「哦……」玉清一愣,回頭朝白崖看去,果然發現他正斜著眼睛看自己,頓時只覺背上涼嗖嗖的。

    以他的直覺,發現白崖會報復的可能性很高。這位師兄可不是肯吃虧的主,萬一夜半三更給他搞個惡作劇就麻煩了。

    「看某作甚,師兄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白崖故意朝他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閃閃發亮。

    「像!」玉清很老實地點了點頭,立馬被白崖在屁股上踹了一記。

    「你二人怎麼來了,不在房裡繼續體悟心得嗎?」欺負完玉清,白崖這才朝毛疾和甘章看去。

    「哈,明玄之境不可強求,我倆既然醒來,就不可能短時間內再進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甘章有些高興地笑道。

    他們兩人在華山二十多天后,終於心想事成,在幾日前雙雙陷入了「天人合一」的明玄狀態。

    毛疾是清晨晨練,觀日出時陷入了「明玄」狀態。而甘章則是下山打擂,在回山途中靠著山石睡了一覺,睡夢中天人合一,達到了明玄之境。

    他們兩個本就悟性奇高,都是武道天才。加上在華山這二十多天,日日觀戰,時常下山打擂,這個時間段差不多也是收穫的時候了。

    其實就連玉清在華山這段時間也是收穫頗多,他本來剛剛進入內氣外放,但在華山觀戰二十多天,居然突破到了融意於氣的入微境界,對內氣掌控有了十足進步。

    要知道這小子今天才十六歲,看來武道天資應該不會差於毛疾和甘章。

    另外一位清都觀姓郭的武徒,更早體悟到了明玄,他畢竟比毛疾和甘章早進青城三年。只是此人與他們的關係稍遠,就不提了。

    「我倆今日一問,聽到山上的師長都去了華山各峰觀戰,便知道師兄一定會藉機下山,這不就來陪你了!」毛疾輕笑著說道。

    白崖雖然已經結束了論劍,但華山其他論劍人選在這最後幾天,卻是最緊張的時候,特別是有兩個正好卡在榜單邊緣的弟子。

    因此,華山的師長們現在顧不上其他人了,全都在觀看那兩個弟子的論劍武鬥。

    「就你機靈!」白崖無奈,只好揮了揮棒槌一樣的手臂,「一起走吧,再等,師傅他們就回來了!」

    他們通過傳送陣,直接去了山下最大的城鎮——管鎮。那裡郊外有一個規模最大的擺攤區,來華山的武者皆可憑著宗門的身份牌入內。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20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五十章 偽嬰靈

    「這裡面就是交易區?」玉清看著雞鳴狗吠的祥和村落,神情游移不定。

    「六扇門的人應該不會說明,何況,這村口那幾個貨郎和小販也有些古怪,應該都是六扇門捕快假扮的……」毛疾笑著說道,「走吧,問一問就知道了!」

    各大宗門修者集中的擺攤交易區跟城鎮的擂台不同,這地方不能暴露給世俗民眾,不然的話,估計會有一大批村夫民婦過來求取靈丹妙藥和仙器。

    偏偏仙武宗門的東西基本都不能流入世俗,否則必然引起混亂。

    這方面的事例古往今來就有不少,就好像白崖當年在狄道城見過的殘相,百萬饑民嗷嗷待哺,但附近的仙武宗門卻依然不能出手相救,必須坐視秦廷的後續賑災。

    這不是仙武宗門對世俗民眾冷漠無情,而是仙武宗門知道「不患貧而患不均」這個道理。

    救了狄道城,那以後其他遭災的地方呢?世俗的事情歸列國朝堂,他們這次出了手,那下次呢?全都救的話,仙武宗門還有資源和精力去培養武者嗎?

    沒有了仙武資源,哪來一代又一代的宗門武者去開拓蠻荒,狙殺妖魔鬼怪?等亂世到來,那時候的神州又有誰來力挽狂瀾呢?

    故而,能治世救世的不是善良和慈悲心腸,而是法、是規、是秩序、是天道。

    見到白崖幾人走近村口,那幾個在附近閒逛的貨郎小販果然圍攏了過來,粗略地檢查了一遍四人的宗門身份牌,就放他們進村了。

    四人穿過村口的石板橋,眼前的景物就是一變,彷彿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原本的雞鳴狗吠和村中頑童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琳瑯滿目的小攤舖,吵雜的喧鬧聲一下子湧入耳內,讓他們適應了半天。

    「好熱鬧啊?」毛疾幾人有些驚奇,他們不像白崖這麼富裕,這些天除了幫白崖打聽消息,自己也時常去打擂觀戰,現在也是第一次逛這裡的攤位市場。

    此時,在他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無數小店舖似的攤位密密麻麻地整齊排列著,看著像是一個圓環套著一個圓環,附近有一些為購物者指路的牌樁。

    就是一個木樁上面插了很多指向不同方位的牌子,就跟白崖前世在遊樂園看過的那種指示牌差不多。

    廣場上的店舖看得出都是臨時搭建的,一輛小篷車,然後還有幾個當凳子的大箱子,基本每個舖位都是如此,有點像中學生的文化祭和義賣現場。

    不過,對於大部分在此地擺攤的宗門修者來說,這種攤位最為合適了。

    他們反正也不是正經商人,拿出來賣的產品都不多。有些人只需一個舖位展示物品,東西都放自己的芥子袋裡,連箱子都用不上。

    白崖等人想要去廣場,首先還要過前面的一道檢卡。

    這邊的檢查就比村口嚴苛多了,不僅做了嚴格的登記,交代了他們一些注意事項,還用一種可以透視的法器檢查了一下白崖裹成棒槌似的雙臂,也不知道什麼東西不能被帶進去。

    聽說他們幾個只是來買東西,而不是要擺攤,負責檢查的六扇門人也放鬆了許多。

    一問之下,幾人才知道這裡的攤位很緊張,彷彿大家都約好了在最後三天過來交易東西,市場裡面比前些日子更擁擠了。

    「師兄,這邊這邊,我在路牌上看到法器材料都是在三區交易的……」玉清眼尖,很少就找到了白崖第一個最重要的目標。

    白崖來此找法器材料,是為了修補狴犴錦手。

    他跟宋江的最後一戰,朱厭珠是拿在手裡爆開的,不僅讓一雙手臂寸寸斷,而且狴犴錦手也差點變成廢品了。

    雖然此物跟白崖的皮肉一樣,只是多了不少小破損,整體沒有撕裂,但內外銘刻的符文法陣幾乎統統被震碎,從一件中品寶器被直接弄成了破損的法器材料。

    他事後找韓良諮詢過,那位師伯倒是說可以修補,但品質下降已經無可避免。

    狴犴錦手的修補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直接重新銘刻法陣,這樣的話,錦手必定跌落寶器品質,估計最後會是一件中下品法器。

    白崖肯定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這品質掉得太離譜了。

    第二種方式是加入其它的法器材料,保持住寶器品質,從中品寶器掉到下品寶器或者上品法器。

    這倒是可以接受,但主要得看加入何種法器材料了。

    韓良給了兩個推薦,一個是給手套內部加入內襯的蠻獸軟皮,這樣可以增加狴犴錦手的防禦能力,只是會削弱原本虎爪爪勁的鋒利程度。

    還有就是找毛線類的法器材料,給狴犴錦手重新穿插縫製,這樣可以彌補狴犴錦手的破損,同時保留住錦手原本的爪勁鋒銳。

    兩種修補方式,白崖相對來說,更喜歡後面一種,只是最後還要看今天能在交易區找到什麼材料了。

    「毛線類法材好難找啊……」幾人逛了一圈,被各式各樣的法器材料弄得頭暈,苦笑著無語相對。

    「我們分開看吧,你們也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喏,這些歸你們了,雖然換不到法器,換點你們可用的丹藥應該沒問題!」

    白崖讓毛疾幫忙從口袋裡取出幾個小包,這裡面是一些魂珠、法香,單獨給毛疾的包裡還有一本取自萬青洞府的《凌刀》秘籍。

    這是早就想好的,這幾個師弟這些天對他照顧良多,自然要送點禮物。至於毛疾更是鞍前馬後幫他策劃爭榜,送一本《凌刀》讓他換些實用丹藥,也是題中之義。

    毛疾等人也沒有推辭,嘻嘻哈哈地收了下來,各自分開去閒逛了。離去之前,白崖叫醒了道嬰桃偶,讓小東西代替幾個師弟看護他。

    在三區沒有看到合用的法器材料,白崖逛著逛著就進了丹道一區,這裡面全是賣藥的,也是熱鬧的一個區域。

    這一次,白崖的運氣很好,在一個角落的篷舖前見到了一種意想不到的丹藥。

    「偽嬰靈丹?」他的臉色極為怪異,看過一遍丹藥的解釋之後,頓時來了興趣。

    「這位師兄,可看中什麼嗎?」這間篷舖的主人是個面皮有些稚嫩的年輕丹師,他似乎極不習慣站在篷鋪後面,每次有顧客來問價砍價,都能看見這位年輕丹師臉上發紅。

    這也難怪,以此人的年紀也就二十左右,說不定還不到二十歲,平時又是被師兄弟捧得高高的天才丹師,哪裡習慣像個商販似的跟人討價還價。

    幸好此人還不算很笨,雖然看著有時候在價格吃點虧,但低於成本的買賣都堅決回絕了。或許是別人覺得能在他這裡佔到便宜,所以反倒賣得更快。

    起碼白崖在旁邊看那偽嬰靈丹的時候,就見他賣出了不少丹藥。

    「你這偽嬰靈丹真能模擬嬰靈丹的效果,大概能持續多少時間?」白崖指著那瓶丹藥,好奇地問道。

    「這位師兄明鑑,嬰靈丹極為罕見難求,但其對後天武者的效用卻又很關鍵,所以在下就嘗試著製作了這種偽嬰靈丹。」

    似乎是白崖問到了他的得意之作,年輕丹師滔滔不絕,一時間倒是沒有了之前的靦腆木訥。

    「此丹內含攝魂粉,可以臨時讓武者元神脫體,模擬出嬰靈丹的靈視心境效果……」

    「持續時間呢,能讓靈視心境持續多長時間?」丹師的話語引來了篷舖前諸多武者的興趣,立刻便有人急急問道。

    「能……能維持一瞬……」丹師啞口,忽然紅了紅臉,低下頭輕聲說道。

    「一瞬……果然如此!」諸多感興趣的武者都是面露遺憾之色,紛紛失去了對此丹的興趣。

    一瞬是身毒那邊有關時間的說法,一剎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羅預,二十羅預為須臾,一日一夜用三十須臾。

    按照跟白崖前世的時間對比,一剎那就是0.018秒,一瞬是0.36秒。

    0.36秒鐘的靈視心境有什麼用,就算沒有抗藥性,哪怕吃上一百顆也只有36秒,根本不夠武者用於找出武道瓶頸。

    而嬰靈丹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後天武者通過靈視心境找出武道瓶頸,失去這個作用,嬰靈丹也就沒什麼珍貴了。

    不過,白崖在旁邊靜靜聽完,卻是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不動聲色地將那瓶偽嬰靈丹拿在手中。

    與其他武者不同,此丹對他卻有另外一個作用,那就是用來代替嬰靈丹吸收舍利子的內在能量。

    當年,他與洗刀郎王鵬同行時,曾經吃下了自己神魂所凝的嬰靈丹,結果將慧空遺留舍利子的內在能量吸收進了體內,在後面兩年對身體素質增益極大。

    出於這個原因,此次來華山之前,他就在襄陽地下拍賣場買下了七顆舍利子。本打算回青城後,用功德兌換一顆嬰靈丹,沒想到在此地居然碰到了代替品。

    如果這位年輕丹師所言不虛,那麼這東西就能幫他節省一大把功德了,畢竟嬰靈丹太罕見,青城就算有,兌換價格也不會便宜。

    何況,此丹就算不能吸收舍利子的能量,也可以用作檢查傷勢。

    看一眼自己的傷勢,0.36秒也足夠了。在野外遊歷時,沒有醫館醫師,有時候能看一眼體內傷勢,也可以救自己一命。

    當然,相比較吸收舍利子的獨特作用,這個輔助作用就不太重要了,顯得有些價高質低,也是其他武者失去興趣的主要原因。

    他們還沒有富裕到為了將來有可能的傷勢,就特意買一瓶這種只能看傷不能治傷的丹藥。

    「此丹作價幾何?」想到這裡,白崖不再遲疑,笑著朝年輕的丹師問道。
siaxing 發表於 2016-12-10 15:23
第四卷 華山論劍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丹方

   「這位師兄要買嗎?」年輕人大喜,連連點頭,「此丹換其他任何丹材都行,靈米、法香也可以,視交易物的品質而定……」

    白崖一笑,他這些日子經常有見到梅洵,平時倒也聽到了不少有關丹道的常識。

    一般來說,丹道當中只要牽涉到神魂的材料和丹藥,都會非常昂貴,因為這類丹材沒辦法像藥草那樣種出來。偽嬰靈丹既然是模仿嬰靈丹製作,那麼其中必有很多這類丹材,價格能便宜才怪。

    偏偏這年輕丹師做出來之後,因為丹藥時效太短而無人問津,這樣下去連成本都收不回來,必然會影響他後續的丹道修煉。

    這邊交易區的交易是不用金銀的,無論是武者,還是修者,金銀這種世俗等價物都毫無用處。他們通常都是以物換物,如果買方沒有賣方需要的東西,也可以用靈米、法香、補氣丹等消耗品來代替。

    仙武宗門對於靈米、法香、補氣丹這些東西消耗巨大,差不多就等於世俗的糧食、布匹、鹽鐵等大宗貨物,已經相當於金銀這些一般等價物了。

    「某不是煉丹師,沒有丹材,法香供燭可以嗎?」白崖用綁著繃帶的手指挑出掛在脖頸上的神隱戒,從裡面倒出了一堆法香和供燭,引得周圍武者一陣側目。

    不過,當他們看到白崖肩膀上坐著的道嬰桃偶和一對包裹成棒槌似的手臂,頓時就紛紛扭過頭去。

    白崖這副樣子顯然是一個參加論劍的武者,戰力至少也是意境,而且看年紀和肩膀上的異類護法,應該還是大宗門的重要弟子,哪有人不長眼地見財起意。

    「可以可以,師兄是要買多少?」年輕人高興地搓了搓手,從懷裡又摸出兩瓶那種偽嬰靈丹,「這是在下全部的存貨了,一共三十六顆!換……換那三對供燭可以嗎?」

    白崖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輕笑。

    他在萬青洞府的甬道神龕上面一共得到了兩盒半法香,四對供燭,只是其中一對都只剩半支了。

    所謂供燭,可以看做是大號的法香,作用與法香也一樣。用於供奉神像,但更多時候是在武者煉氣入定時使用,有幫助寧神闢邪的效果,是武者和修者修煉時,不可缺少之物。

    萬青用的供燭品質不算太高,但一對供燭省著點用,足夠武者數月之需了,可算是價值不菲。

    年輕丹師的偽嬰靈丹若是拋開白崖用於吸收舍利子這個作用,僅憑一瞬的靈視心境相當於是廢丹。別說三對,就是用那對已經燒了一半的供燭換都比較勉強。

    「你的丹藥用心良苦,或許當日煉製時耗費巨大,但就其作用而言,不過是三瓶廢丹,可換不了三對供燭。」白崖笑著說道,「當然,你若肯以將丹方一起賣某,三對供燭就三對供燭……」

    「這位師兄不是說自己不是丹師嗎,為何還要丹方?」年輕丹師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緩緩搖頭說道,「此丹乃是在下心血所在,丹方是不會出售的!」

    「某是覺得此丹有潛力可挖,想買去送給門內的丹師。既然你不願賣,那也就算了!」白崖坦然笑道,「三瓶偽嬰靈丹,換那對燒了一半的供燭……」

    「師兄好能砍價,那就換一對完整的供燭可好?」年輕人苦著臉說道。

    他在這擺攤也有些時間了,在偽嬰靈丹上受了不少打擊,倒是知道這東西不好賣。對面這人肯用供燭換就很不錯了,不願再放過這筆交易。

    否則,等再過三天,偽嬰靈丹砸在手裡,可就不值半文了,他還急等著買些丹材回去呢。

    「行,不過,某要先試一試丹藥的效用!」

    「行,這位師兄儘管試用,若是無效,便當此樁買賣無效。」年輕丹師一臉傲然,顯然很是相信自己做出來的丹藥。

    白崖吃力地解開右手的繃帶,暗自從神隱戒倒出七顆舍利子捏在手心,然後就服下了一顆偽嬰靈丹。

    稍等片刻後,他果然有了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只是這感覺真的是太短了……要不是他見到手心七顆舍利子統統變成了灰燼,甚至會以為剛才有了一瞬間的錯覺。

    「不錯,確實起效了!」白崖睜眼後,便笑著說道。

    雖然舍利子都已經被吸收掉了,但他依然要完成這筆交易。用舍利子的內在能量增強體質,這不算是他的獨有發明,早就有其他武者發現了。

    只是舍利子吸收太多,也會有「抗藥性」,體質會慢慢免疫,而且不管是捨利子,還是輔助吸收舍利子的丹藥都很貴。

    相比較之下,這種偽嬰靈丹已經是一種非常便宜兼無副作用的吸收方法了。他買下了此丹,以後可以配舍利子送給其他師弟師妹。

    就像這次的論劍大會一樣,再有類似毛疾等師兄弟鞍前馬後的跑腿,他可沒有那麼多法香、魂珠拿出來當報酬了,畢竟先天寶藏這種事情不會總讓他碰上。

    將三瓶偽嬰靈丹都掃進芥子袋,白崖又看了看面前歡喜的年輕丹師。

    「恕某直言,以你的身家開發這種偽嬰靈丹還太早,只會耽誤了自身修為,不如將此丹的丹方交付給你的師長更好。」

    年輕人一愣,慢慢收斂了笑容,一臉的茫然。

    白崖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這位師兄,稍等!」見白崖走出了一段路,那個年輕丹師忽然回神,連忙叫住了他。

    「還有事?」

    「這位師兄,在下百草堂樂謙!」年輕丹師朝白崖抱了抱拳。

    「青城白崖!」白崖回禮,疑惑地望著他。

    「白兄說得沒錯,為了這偽嬰靈丹,某師傅就多次教訓過在下。只是在下過於自負,總覺得稍差一點點就會成功,這才一直瞞著師傅沒有放棄。」

    樂謙苦笑著說道,「這次隨師門來了華山論劍,才知這天下俊彥無數,在下平時實在是太……白兄剛才說想要買下偽嬰靈丹的丹方,不知現在可還作數?」

    白崖聽完,心中一喜,旋而又有些不解地問道:「樂兄為何不將丹方獻給自家宗門,以你的身家繼續開發此丹有些勉強,但若是百草堂的話……」

    「不瞞白兄,在下宗門早就分析過此丹成分,認為確有延長靈視心境的可能。只是推導出的方法耗費極大,那種成品偽嬰靈丹的價值,還要高於真正的嬰靈丹,所以就覺得沒有開發的必要……」樂謙苦笑著說道。

    白崖醒悟,百草堂這種宗門跟渾天門有些像,只是渾天門做得機關武俱生意,而他們做得是丹藥生意。煉製一種價值還要大於原物的丹藥,顯然得不償失,難怪百草堂不重視這東西。

    不過,偽嬰靈丹的丹方依然是有價值的,首先開發一種類似嬰靈丹的高階丹藥,對於修煉丹道的丹師很重要,有些人甚至會因為開發此丹而感悟天道,從而晉陞丹道境界。

    其次,這種偽嬰靈丹在和平時期確實無用,但到了亂世就價值難測了。因為亂世時,仙武宗門對世俗的掌控力將大大下降,獲取真嬰靈丹的機率也小了。

    這時候,能有一種代替品就不錯了,特別還是有助於後天武者突破瓶頸的關鍵丹藥,哪還會在意丹材耗費大不大!

    當然,即便如此,此丹丹方也只有一些大宗門才會花大力氣開發,比如:白崖的師門青城!

    「那……此丹丹方你要價幾何?」白崖摸了摸下巴問道。

    「這個……白兄剛才剩下的兩對半供燭,還有那幾盒法香……」樂謙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

    「你全要啊?」白崖吃了一驚,但想了想,倒也能理解,畢竟丹方比丹藥更珍貴。

    「好吧!不過,某要跟你去做個公證!」見樂謙沒有讓步的意思,白崖只好朝市場的公證處努了努嘴。

    這處交易區有個六扇門設立的公證檢驗處,為市場裡的各種交易服務。公證過後,交易記錄會存檔,主要也是為了避免各種詐騙和糾紛。

    公證檢驗處要收費,只是這裡可以用世俗金銀,公證雙方大多無所謂,就當請六扇門的公證者喝茶了。

    兩人很快就將此次交易內容登記好,白崖從樂謙手裡得到了一個竹筒,裡面是一份記錄了丹方的絲帛。

    雖然從萬青洞府收刮來的法香供燭被一掃而光,但白崖依然很高興,這份丹方可以送給梅洵,想必他這位師伯會幫他從清都觀申請一筆功德。

    相比萬青那批品質不高的法香供燭,青城功德更重要,特別是他接下來還需要一大筆功德。不算欠下韓良製作朱厭珠的功德,他還需要兌換白彤晉陞銀屍的旱魃精血。

    「師兄,師兄,我找到你要的法器材料啦!」正在白崖與樂謙交易完不久,卻見玉清急匆匆跑來找他,說是找到了可以修補狴犴錦手的法器材料。

    「哦,前面帶路!」

    白崖隨著玉清來到一處攤前,果然見到了小師弟所說的法器材料。

    「狻猊之毛?」

    這是一種金黃色的細長蠻獸鬃毛,看完攤主有關此物的介紹之後,白崖不由臉色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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