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日本當廚神 作者：千回轉 (已完成)

第849章：雷氏後裔（下）

　　夏羽在賽館後台遭遇襲擊，而台上，觀眾受陳央、趙真激烈碰撞的吸引，尚未注意到20強選手等候區，少了一個人。

　　啪！

　　鞭腿甩踢過來，夏羽反應可謂閃電速度，先是架起經典的格擋式，卸除鞭腿絕大部分力量，架住大長腿的手卻是不打算被動防禦，非常靈活，像隨棍而上的靈蛇，立刻對這條襲擊他的腿，形成交纏合圍之勢。

　　「嘿，想陰我……」

　　一絲慌張到淡定，轉變也在就一兩秒鐘間。

　　夏羽臉上剛泛起蔑視的笑容，誰知道蛇手纏住的這雙大長腿，卻意外地柔軟，觸感旖旎，接着，像是嗅到刺鼻的花粉，濃濃的異性味道令他嗅覺敏銳的鼻子，打了個猝不及防的噴嚏：「我去，這老陰比是個女的？」

　　知道要糟糕。

　　於是，鬆開手，再度一個閃電速度的回避。

　　「砰！」

　　這次踢腿力量更強橫了，是奪命的招式，非常狠，長廊地板啪的一聲碎裂，地磚有肉眼可見的龜裂在擴散。

　　接連退開幾步，到一個自認非常安全的距離，夏羽看這腿活，嘖一聲：「好俊的武功！」

　　轉角走出一個沉着臉的女性。

　　「雷傲雪？」

　　姑且算是夏羽認得的一個女性。

　　至於為何認得她這張臉，七星刀才是原因，異性吸引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嘛。

　　雷傲雪一身的煞氣，臉色相當難看。

　　此時的她，已然脫去平日掩飾身材的一襲黑斗篷，那已然長成的嬌軀落在任何男性眼中，稱得上是前凸後翹，尤其是那雙穿皮質長褲並繃得死緊的完美比例長腿，怕是能讓一大堆封面模特汗顏和嫉妒吧。

　　再者。

　　夏羽目光由長腿上移，落在她腰間皮革帶，以及套住半邊嬌軀把胸前一對柔軟物勒得更凸出的皮質背帶上。

　　重點就在這。

　　經過目測，夏羽點頭不已：「果然是整整七把刀，一把沒少！」

　　雷傲雪特地背了七把刀亮相，之前在台上，她分明不是這副打扮，夏羽心中不由地玩味想，這是穿戴整齊了，向他示威麼？

　　有三把刀，光看刀的外形，夏羽就可辨認：

　　背後似大砍刀的，是【貪狼】。

　　懸在腰側，左腰，那把顯得狹長的，是【破軍】。

　　還有紮在右腰，短而小巧的，有一把是雕刻刀【文曲】。

　　剩下的4把，夏羽就完完全全陌生了。

　　或許是因為夏羽放肆打量的目光，又或者是剛剛兩記鞭腿過於激烈，雷傲雪俏臉有兩朵不易察覺的酡紅。

　　「喂——」

　　夏羽指指她一身的管制刀具，咳了聲，「你這樣就不怕警察叔叔帶你回警局嗎？」

　　雷傲雪哼了哼，深深地盯看他幾眼。

　　「這只是一個招呼。」

　　她不太甘心的樣子咬着唇，卻利索地背過身，走兩步，「我們雷氏的後代，出生伊始，就有維護『七星刀』的責任，這裏的維護，是保全廚具，也是守護『七星刀』的榮耀。我雷傲雪自認廚藝不及你，但也想效仿先祖雷恩，戰一戰你這個冒牌貨！」

　　背影予人俠女的英烈之氣。

　　某種意義上，雷傲雪，的確是夏羽所遇到女子中，最具英氣那個。

　　夏羽不可置否。

　　熟知《中華一番》劇情的他，自然曉得雷恩和向恩的真假之戰，向恩手握仿製的一套七星刀，輸得徹底，但夏羽並不認為，目前自己擁有的共5把刀，是一擊就潰的贗品。

　　由得雷傲雪去，被搞襲擊，夏羽挺不爽的，若非他手腳靈活，少說半月到一個月要在病床上遭罪，一般人的身子骨，還真扛不住那兩腳。誰讓他躺着、不讓他鑽研廚藝，就是在奪他性命啊，夏羽絕對忍不了。

　　轉身也要回休息室，夏羽這時才注意到視網膜彈出的一排文字數據，止步疑惑，「這是什麼？」

　　「86，60，88。」

　　為什麼系統彈出一組奇怪的數字？

　　夏羽往前翻開信息，嘴巴微微張開，另一條令他毛骨悚然的文字映入眼簾。

　　「人類，雌性，生物年齡19，估計美味部分——心臟、脊肉、腿內側肉，隱藏高品質區域暫不可知，請宿主進一步提升「神之手」等級……」

　　濃濃的惡寒感。

　　臥槽！

　　渥日！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系統這是把一個大活人當成了食材來鑑定嗎？

　　往下看，當「神之手」名詞出現，夏羽不由地深呼吸，喃喃地道：「原來不是系統抽風了！」

　　忘了說。

　　剛剛在廚房，與葉飛舟一番火熱交流，夏羽並非毫無收穫，廚技欄，新增一個綠色廚技。

　　為什麼是廚技，而非天賦，這跟「神之手」可投資天賦點提升等級有關，此外，就和其它廚技一樣，通過鍛煉也可以積累經驗值達到提升目的。

　　急着回私人空間，未必沒有小試新廚技的想法，夏羽沒料到的是，自己從葉飛舟處學的「神之手」皮毛，竟在一個搞偷襲的女人身上，自行產生效用。

　　呆呆看雙手，掌心有餘溫，餘香。

　　腦袋裏，反復播放剛剛自己蛇手緊緊纏上別人大長腿的情景。

　　沒有任何旖旎香豔念頭，只有惡寒，嘔。

　　「這『神之手』，除了給食材按摩大保健，還能這樣鑑定食材？！」夏羽渾身抖了三抖，「關鍵不在這裏吧，我不想知道這些，更不想把大活人當成食材鑑定，邪魔退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都消失吧！」

　　系統難得理解一次高深的指令，叮，視野上的文字信息，眨眨眼就消隱了。

　　「86，60，88。」

　　但這組數字，還記得。

　　咳。

　　剛剛有性別、年齡了，那麼這組數據，想來是三圍吧？

　　於是，本着印證新廚技用途的純潔善良之念頭，夏羽就對空寂無人的長廊，揚聲大喊：「86，60，88。」

　　要是有其他路人在，估計會把這組數字理解為六位密碼。

　　聲音傳得很遠。

　　其實雷傲雪並沒有走得很遠，就在十幾米外另一個轉角躲避夏羽視線，她咬着唇，極力忍受什麼的模樣，剛剛以鞭腿招式踢出去的右腿，觸電似的，一陣陣輕微顫抖。

　　這表現，非使勁過猛，而是雷傲雪無比陌生令她羞恥心爆棚的，一股被撩到的感覺。

　　一組密碼呼喊這時響徹長廊。

　　「86，60，88……」雷傲雪聽得出是夏羽的嗓音，側耳仔細聽，先是懵逼了一下，「這傢伙亂吼什麼啊！」

　　言語戛然而止。

　　數字和數字間的刻意停頓，令三組數字很是清晰，雷傲雪秀眸唰的一下放得空白。

　　他、他他他是怎樣知道的？

　　無人角落，正值妙齡的英氣女子，僵直，鬧了個大紅臉。

　　「算了！」

　　長久沒聽到回聲，夏羽以為雷傲雪離開了，也對，她本就是20強選手，離開太久估計要驚動工作人員，「那只能自己找食材試了！」

　　夏羽眼裏寫着濃郁的興趣之色。

　　名為「神之手」的新廚技，泛用性值得肯定。

　　哈，有點意思！

第850章：釋疑

　　魔王，登基.

　　本年度會獵結束的當天，網絡就被會獵賽事相關新聞刷屏了，門戶網站的小編們在新聞標題上，算是各顯神通，其實給那些吸睛、驚爆眼球的標題搞一個高頻字總結，那麼，「魔王」這詞，毫無疑問當選今年會獵最熱門詞彙。

　　此外，「中華五秀」也有不小的變動。

　　葉飛舟在賽後，當台宣佈自己的畢業，論年齡，論廚藝，「中華五秀」這個新秀頭銜的確不再適合他。

　　如此五秀有空的席位，可夏羽作為乾淨利落擊敗葉飛舟這個畢業生的大魔王，賽事官方又怎會再邀請他進一群後輩中當個孩子王，那豈不是要被全國唾液淹死。

　　陳央補缺。

　　他與第四席趙真對決，竟戰了個平手，這樣原本的四秀，排名自動升一位，新晉五秀成員陳央，位於第五席。

　　「沒想到這兩人戰了個平手……」

　　夏羽聽敲門進休息室的朱青說，嘖一聲，「看來那位存在感不怎麼高的趙真，廚藝水平不可小覷。」

　　「嗯，他路子是偏了些，但能坐穩第四席好幾年，顯然不是任人魚肉的菜雞啊。」朱青嘻嘻道，湊過來，臉孔貼近盈盈瞧他，「剛剛登上擂王寶座的感覺……很爽吧？」

　　「爽！」

　　就一個直接的回答。

　　賽事結束，夏羽返場並直登高台寶座的情景，已經被抓拍下來並附在賽事新聞上。

　　這些經典鏡頭，隨著賽後的討論傳開，或許一兩個月，或許半年之久，才有過氣的可能。

　　李翰、唐玉瓊在不遠處。

　　兩人目光複雜，有欽佩，有一絲不甘心。

　　「不論如何，在我們這一代，他已經稱王！」唐玉瓊抿唇。

　　「我們這輩天才夠多了，葉飛舟都沒能對他造成威脅，我就更不行了。」李翰伸個懶腰如此說，想到魔王鐵拳輕易擊潰葉飛舟的冰晶鳳凰，眼裡一絲不甘也煙消雲散。

　　唐玉瓊嘴角勾起微妙的笑容，「我說李大少，你這個新晉第一席，好沒鬥志啊！」

　　「別」

　　李翰改為揉眉，擺出苦惱狀，「提到第一席這詞我就腦殼疼，你要麼？給你吧！」

　　咚咚！

　　唐玉瓊張嘴要說話，卻有敲門聲。

　　「門沒鎖……」

　　聽到這聲，門打開，葉飛舟在外頭，視線徑直向屋內的夏羽掃來，道：「家師請夏兄過去一趟。」

　　家師？

　　李翰、唐玉瓊皆微微色變。

　　「是哪個師傅？」朱青則盯看葉飛舟，警惕的樣子。

　　「是我……」

　　話音方落，走廊就突地傳進一個雄厚的男性聲音。

　　噠噠，輕盈而矯健的步伐聲音，中華美食界的龍頭，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身穿顏色素淡的清修服，腳上是雙稍顯復古的布鞋。

　　光聽聲音，看外貌，誰都無法知道這位龍頭的具體歲數。

　　朱青看見老人，卻咬唇像是小女生，喝道：「你來幹什麼？」

　　態度很不友好。

　　見此，唐玉瓊扯了扯李翰的袖子，兩人對視，有默契退出夏羽的專用休息室，並在長廊上嘀咕小聲猜測龍頭找夏羽幹什麼，而他們對朱青喝斥龍頭的事情，卻沒絲毫驚奇的。

　　室內。

　　「阿青，你先出去。」

　　老者負手說，沒坐下來。

　　朱青竟完全不給這位主宰面子，撅嘴像是賭氣，「我就在這！」

　　老人對耍脾氣的朱青，顯然無可奈何，索性也就沒去管朱青了，一個扭頭就長時間盯夏羽。

　　看著面容輪廓隱隱有熟悉感的少年。

　　半晌，龍頭眼裡的審視，漸漸轉為一抹和善。

　　「「玉龍鍋」，可在你手上？」

　　他突然問。

　　「是在我這，但我不打算交給你。」夏羽張口就說，「而且，我已經把鍋子淨化了，所以就更不可能交給你了！」

　　「玉龍鍋」已淨化的事情，瞞不過朱青。

　　察覺到朱青、龍頭非比尋常的關係，夏羽覺得自己就沒必要藏頭露尾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淨化了？」

　　龍頭眼神一凝，那直直逼視而來的視線，讓夏羽呼吸一停。

　　好像有什麼重物壓在頭頂，氣息亂了亂，夏羽卻沒有被這份氣勢嚇住，無懼迎上老人的雙目，斬釘截鐵答道：「死心吧！」

　　「「玉龍鍋」，是我的賽事獎盃，不會交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憑本事奪取的獎盃，為何吐出去。

　　老者下一句話讓夏羽始料不及。

　　「誰說我要「玉龍鍋」了？」

　　被少年人一番強硬態度弄得十分奇妙，老者哂笑道：「可能是我逼你太緊，讓你產生了什麼不好的誤會。說實話，「玉龍鍋」白玉樓也有一口，且是保存完好的。」

　　「然後呢？」

　　這回換夏羽盯看龍頭了。

　　賽後，龍頭親到後台見他，再加上之前他讓顏奇、魏清蓮傳召自己的事情，如此種種，表明這個中華界龍頭，是真的有事情找他。

　　「不要這麼緊張。」微妙的，老者面孔有一絲尬色，似乎挺在意夏羽的態度，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能引起「玉龍鍋」共鳴的廚師，已經很久沒出現了，更準確說，這一百年來就再也沒有出現「玉龍鍋」的持有者……」

　　「你應該也知曉，「八大傳說廚具」，之前有4件流落海外，你成功尋回一件，如今還有3件不知在世界哪個角落……」

　　夏羽和龍頭的見面會談，也就幾分鐘。

　　「莫名其妙的。」

　　目送龍頭開門而去的身影，夏羽原以為老人要委託他尋找失落的廚具，可老人絕口不提委託。

　　輕飄飄的來，不帶一絲煙火的走。

　　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人，夏羽對他的印象，挺模糊。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老頭呢？」

　　他自言自語。

　　「他啊，就一個犟老頭，犟起來，比夏老爺子都犟，整個中華界都拖不動那種！」朱青在側吐槽。

　　「等等！」

　　夏羽總算意識到某種不對。

　　「青姨，好像你跟龍頭很熟的樣子？」

　　朱青立即啞巴。

　　……

　　「怎樣？」

　　龍門館一處私密靜室，見龍頭開門折返，在此等候的魏安、孔淳皆起身。

　　「這只是打一個招呼。」輕淡地睨兩人，老人說道，「你們應當也知此事的複雜程度。這麼些年，我們派出去尋寶的人手，不計其數，堪稱大海撈針，但並非毫無收穫。」

　　「至少，我們知道了，另外3件傳說廚具，不像「玉龍鍋」流失在荒郊野嶺。」

　　「它們，是被收藏起來了！」

　　魏安、孔淳相視。

　　對龍頭的謹慎，他們深感贊同。

　　尋找失落的國之神器，事情本身就有複雜的歷史背景，再加上，那些或是個人或是組織、勢力的收藏者，不願配合怎麼辦？事情之複雜更上一層。所以才說，「玉龍鍋」的共鳴者出現固然值得高興，但也別太樂觀。

　　「我們後人，愧對先賢啊！」孔淳歎息。

　　「上一次「八大傳說廚具」大團圓，還是百年前了……」

　　魏安則對集齊廚具的傳說，悠然神往。

　　真的有什麼長生之秘嗎？

第851章：返蜀

　　兩天後，尚海機場。

　　或許是由於會獵剛結束的緣故，機場人滿為患，候機區隨處可見席地而坐的人民群眾。

　　不久，廣播聲響起：

　　「中華航空飛往錦官城的cc6666航班已開始檢票登機……」

　　登機口附近，人流頓時騷亂。

　　夏羽和朱青都戴了口罩，朱青挽他胳膊，笑盈盈道：「阿羽，說到錦官城，你對這座城市還有印象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夏羽低吟，目中透著遐想。

　　錦官城，即天府之國成都，因古時蜀錦聲名遠揚，所以才有此別稱。

　　不提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對錦城的讚美，錦官城，作為《中華一番》故事開始的地方，貝仙女、劉昴星等等名耀中華美食界歷史的廚師，給予這座古城增添了太多神秘色彩。

　　本來回國是打算直接到蜀地找老頭子，如今在尚海滯留一個月，老爺子見到了，人很好，老驥伏櫪，會獵也順便參加了，拿下擂王的成就。

　　而且，前兩天與龍頭一番會晤，也算讓夏羽整個人輕鬆了，那麼接下來的時日，除開鍛煉廚藝，就是四處走走停停看看，見證《中華一番》英傑們留在這個位面時空中華界的足跡。

　　用二次元的說法，就是聖地巡禮。

　　不來一次徹頭徹尾的聖地巡禮，好像對不起他來這一遭。

　　「我想去菊下樓吃個飯。」夏羽突然跟朱青說。

　　「菊下樓？」

　　朱青臉色古怪，欲言又止。

　　「怎麼？」夏羽挑眉，「難道菊下樓已經不存在了嗎？」

　　「不是不存在，只是物是人非，如果是去追憶貝仙女和劉昴星的，你可能會失望喲──」朱青又換上笑顏。

　　夏羽神色堅決，「不論如何，菊下樓，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菊下樓，對夏羽而言，是一個信仰。

　　隨人流進機場巴士車，兩人順利登機。

　　在機艙落座並繫上安全帶，夏羽立即閉目與系統交流。

　　神秘空間。

　　廚台上，有兩把閃閃發亮的極品廚刃。

　　砧板有一條濕漉漉的淡水魚。

　　食材、兩把刀，就是夏羽近期的修煉項目，為什麼呢？

　　刀是剛拿到手的七星刀之二，一把名叫【武曲】，一把名叫【巨門】。

　　至於魚，則用來熟悉那門尷尬而又有趣的新廚技。

　　之前跟系統打過招呼，精神體剛來到廚神空間，視野就是黑的，夏羽被動蒙上了眼罩，祿山之爪就往砧板上的魚兒伸去，手掌對魚又是按摩，又是抓抓捏捏。

　　魚呢，則給予很真實的回饋，嘴巴一開一閉，如果是在魚缸裡，這麼劇烈呼吸肯定一缸的水泡。

　　「嗯，是鯽魚，雌性，體長20厘米，重約3斤，整體新鮮度達98%，至於最美味的部分……」

　　言語微微一頓，少年手掌輕撫下的淡水魚，身體猛地震了震。

　　狹長的口子於魚腹底下，一閃而消失。

　　少年兩指就從口子探進去，抓取出一團白色的臟器，濃濃魚腥味撲鼻而至，卻有別樣的鮮美，「魚子！鯽魚未受精的卵袋！」

　　滿滿的一團。

　　鼻子稍稍地輕嗅，夏羽讚道：「這快二月份是鯽魚最為肥美的時令，難怪魚子多！」

　　接著，脫下眼罩。

　　「系統，今天我「神之手」的食材鑒定日常修行，算是合格吧？」

　　「評分90，優秀。」

　　系統機械地回應。

　　「請宿主進行第二項日常修行熟悉七星刀。」

　　叮。

　　刀架上，【武曲】、【巨門】這兩把刀，發出喜悅的鏘鳴。

　　『七星刀』有七把，每把都有獨到的用途，實際上，並不是西方廚師講究刀的專業性，東方菜系同樣對各式刀具的用途，有嚴格劃分。

　　在中華界，尋常人家廚房中，最為常見也是最普遍用到的傳統中式菜刀，名叫方頭刀，對，就是長方形、方方正正，看起來樸實又老土那種，挑正式點的稱呼就是『片刀』，既能切肉，也能切蔬菜，又能剁骨劈堅，只需一把就可鎮壓廚房，算得上是均衡萬用。

　　而稍微專業的中式廚房，說到廚刀的話，大體有以下幾種：

　　第一種，文刀，切肉，因此也叫切片刀，刀刃厚度小於4毫米，比萬用的『文武刀』更精細，專業廚師可用刀切出超薄的肉片。

　　第二種，武刀，砍雞切骨之用，因此又稱斬骨刀，夏羽剛拿到的【武曲】，就是一把斬骨刀，明明大小遠不如【貪狼】，可是持握在手上的手感，重量、厚重度什麼的，竟毫不遜色。

　　「【七星刀·武曲】：紫色名器，真正的『七星刀』之一，與真品放在一起，即便是百年前鑄刀名匠羅歇復活，也難以辨識出區別。」

　　「效果1：用此名刀砍肉切骨，可提升50%刀功精細度。」

　　「效果2：『七星魂』（5/7）【未解鎖】。」

　　至於【巨門】，刀的樣式更稀奇古怪，是夏羽從未見過的。

　　七星刀，已得其五，剩下的兩把，夏羽從《中華一番》原劇本分析，覺得一把是匕首形制的，用來切魚片切蔬菜都有可能，而第七把，十之八九就是用來鎮壓廚房的『文武刀』，在七把刀中應是核心地位。

　　「七星刀快要集齊了，達成收集成就，應該有成就寶箱吧？」

　　完成每日修行功課，夏羽切斷精神溝通，返回現實。

　　航班已起飛，並在高空平流層穩定飛行。

　　檢查人物面板。

　　重點放在天賦點、道具欄。

　　天賦槽顯示的儲存數值，是20點，沒錯，以出色的83%完成度完成「魚之形」食譜任務，已經把獎勵拿到滿。

　　道具欄，不說兩把紫色的名器，冒金光的新增物品，有一張食譜碎片、一枚進化晶石。

　　「哎，這枚金色晶石，該給哪個廚技升級呢？「神之手」簡直太有意思了，要不得等我把這門廚技修煉到紫色滿級，然後一鼓作氣升金框呢？」

　　金框的「神之手」。

　　嘖，那個畫面，太美，夏羽雙手莫名的發癢。

　　……

　　與此同時。

　　尚海郊外的莊園，龍頭接見了雷傲雪。

　　「是嗎？」

　　「「永靈刀」已經有確切線索？」

　　龍頭動容。

　　雷傲雪點點頭，「確切談不上，但只要有線索，雷氏都會盡可能去求證。自從百年前「永靈刀」遺失，雷氏就肩負尋找它的使命。」

　　要知道，當初她先祖雷恩亦是「永靈刀」的繼承人，能喚起傳說廚具的霸龍紋，而這百年來，雷氏孤懸海外，居無定所，便是背負這個使命在奔波勞碌。

　　看著這個眉目寫著堅強和倔強的雷氏後人，龍頭內心一陣歎息，辛苦了這樣的言語到嘴邊，卻張口吐不出，「那你的打算呢？要在國內呆多久？」

　　「我有一事相求。」

　　女子對座上的老者，頭垂低，拜了下去。

　　「你說。」

　　「我，想戰一戰那個夏氏魔王！」雷傲雪直直目視地板，眼神無閃爍，緊緊咬著唇，「請龍頭替我主持這場食戟！」

　　室內就此死寂。

　　半晌。

　　「你可知自己與他的差距，他已經是……」

　　雷傲雪強硬打斷，「我都知道！」

　　「不論如何，他持有另一套七星刀，我們之間就要分出勝負！亦如昔日的先祖和向恩，只有取勝的人，有資格持有並繼續使用它們！」

　　聽出言語的決然，龍頭繼續啞然。

　　他很不希望見到中華界兩個如此出色的俊傑，為了給自己身上那套七星刀正名，非要拼得你死我活。

　　不過，再勸的話，反而會刺激雷傲雪，龍頭念頭轉了一轉，雙目就泛著難以察覺的笑，道：「你要我為你主持食戟，這沒問題，但是食戟要正常展開，光是你有意願還不行，另一方也得在文件上簽字，如此食戟才合乎規則……」

　　「那我去找他！」

　　雷傲雪起身。

　　「停！」

　　龍頭趕緊說：「他不在尚海了。」

　　「在哪？」

　　「錦城……」

　　「好，我去找他！」

　　雷傲雪風風火火離開莊園。

第852章：佳節

　　「師尊。」

　　葉飛舟進茶室，目光閃爍地問：「您這樣告知她夏主廚的行蹤……」

　　「怎麼，擔心了？」

　　龍頭奇怪瞥視幾眼愛徒，忍不住哈哈笑道：「飛舟啊，沒料到一場比試，你已經被他廚藝折服了。」老人眨眨眼，「唔，求索路上若有夥伴，也是一件美事，過去你就是少了這樣亦師亦友的夥伴角色，外界才傳你孤僻高傲。」

　　葉飛舟臉紅道：「夥伴？那位魔王並不需要這種角色吧。」

　　老人搖頭，目光一陣深邃，「沒人希望自己越走越孤獨，這樣就算登臨極致，背後卻沒有任何人見證，也無人與自己分享登頂的喜悅，如此，有意思嗎？」

　　他歎息。

　　「不說這個了。」老人揮手，「雷傲雪想為七星刀開一個宿命的食戟，以那個人的性格，未必理會這樣的食戟要求，等她去碰得一鼻子灰再說吧。」

　　聞言，葉飛舟眉頭舒展。雖然與夏羽接觸不多，但葉飛舟大概瞭解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某種意義上，他和李翰一樣怠惰。

　　換句話，夏羽對虐菜這種事，向來是沒多少熱情的，除非雷傲雪能引起他的興趣。

　　雷傲雪有什麼值得他去擊敗的價值呢？

　　為七星刀正名？

　　似乎，這個食戟動機並不存在。

　　離開前，葉飛舟腳步頓一頓，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品茗的龍頭說，「對了，菊下樓每三年一度的經營權遴選，將在春節後的元宵日進行，這次師尊依然派我過去主持會場嗎？」

　　老者坐了許久，顯而易見在考慮什麼。

　　「這三年，菊下樓經營可有改觀？」

　　葉飛舟眼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答道：「這是他們劉氏族內各支脈的遴選，百年來，劉氏這一脈，算是沒落了，上一次遴選，由劉嵐這一支奪得優勝，劉嵐本人是特廚不假，但他可用的幫手不多，四處招聘只召來一個在當地有惡名的酒鬼特廚幫手，而劉嵐本人傾盡資源全力培養的兒子，在本次會獵第二輪海選就遭到淘汰……」

　　「所以，這三年，我聽說菊下樓生意不僅沒改善多少，名聲在錦城也漸漸敗壞了。」

　　說著，葉飛舟顯得小心翼翼，觀察師傅的臉色，見他沒慍怒，平平靜靜，心下才暗鬆一口氣。

　　「那麼，今年你就繼續替我去主持劉氏族內的遴選吧。」

　　「好！」

　　……

　　春節將近！

　　這也是夏羽在會獵結束後，匆匆返回蜀地的原因。

　　說到底，夏氏的根子在蜀地。而夏羽長這麼大頭一次回國，當然也想瞧瞧這裡的中華故土，春節的風土人情有何不同。

　　下飛機搭乘出租車，隨著車子在老城區穿梭，一股香腸、臘肉之香從臨街的人家傳出，夏羽吸兩口，覺得自己嗅到了中華土地才有的年味。

　　行走在一條相較偏僻的小巷子，不出意料，家家戶戶門宅，換了嶄新的對聯，有孩童的笑聲混合炮仗聲一道傳過來，居民區沒了往日的寧靜，但也因此籠罩著濃濃的節日氛圍。

　　「就是這，夏氏老宅」

　　帶路的朱青，突地停下並回身笑吟吟。

　　咦。

　　面前石階梯上，宅院門口竟大大敞開著，人聲在天井處傳出，梆梆梆梆梆，熟悉的剁菜聲音，清脆悅耳，予人溫馨感。

　　夏羽邁步而上，聽到動靜的老人回頭，一老一少對了個眼。

　　「回來了？」

　　酷酷地問。

　　「嗯。」夏羽答，行李箱放在門口，走到天井下，四處看看，這是一座頗為古典的宅院，屋子有幾棟，兩三層高，樓梯設在外，木頭構造，光看那漆色斑駁的樓梯扶手，這可知這些屋子是有一些年頭了。

　　能在如此大都會，保留這麼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實屬難得，這是夏羽前世的夢想之一啊，在庭院有圍牆的宅子，養貓養狗，逗鳥澆花，簡直是宅出一個新境界。

　　第一眼，夏羽就喜歡上這座宅子了。

　　「不錯不錯！」

　　連聲讚美。

　　不久，他湊到老頭子跟前，見老頭子在剁豬肉，旁邊一個盆子，已經裝滿肉末並混攪了香料，一股發酵的香味瀰漫而出，「這是做香腸？」

　　夏羽抵住下巴，「喂，我說老頭子，豬肉香腸年年吃，不嫌膩嗎？咱們今年不如換些新花樣。」

　　老頭子刀一放。

　　「行，你來弄！」

　　口氣很爽快，放下刀，就去水井打冰涼的井水洗手，而後不知哪裡找來桿煙槍，蹲在不遠處，饒有趣味看著迅速忙碌起來的少年。

　　老宅有專門的食材庫，有一棟三層小樓，甚至全樓疊滿落著灰塵的桌椅，看得出來，當初夏氏老宅是一處家庭式的深巷餐館，只是由於種種原因，外面只擺十張桌椅向外經營了，變成了都市老字號私房菜性質的小館子，門外連店家招牌都沒有，隱於市井。

　　朱青也來幫忙。

　　製作香腸食物什麼的，對於高度精通《龍卷魚翅腸》的夏羽來說，他在這個菜式上的技能，怕是已經點滿了。

　　加上，有圓滿香料技藝的輔助，這才半小時不到，兩大盆香腸的肉餡料，擺在天井旁，那隱隱沖天而上彷彿柱狀的香料氣息，要在空氣中滯留很久了。

　　與傳統豬肉香腸不同，濃濃的鮮味，讓人垂涎欲滴。

　　「哇──」

　　門口有幾個孩子明顯受香氣吸引，躲在那探頭探腦。

　　「這小子，處處炫技！」夏擎吐出一圈煙霧，煙槍在地面青磚敲了敲，打算回屋子，豈料那頭的少年仍然嫌不太夠，「喂，老頭子，還有什麼年味食物要準備嗎？」

　　「食材都在倉庫，你就看著弄！」

　　噼哩啪啦。

　　兩天後的傍晚，老宅子傳出鞭炮聲，一封很短小的鞭炮。老頭子在祠堂前上香祭拜後，回頭看夏羽、朱青張羅的一大桌年夜飯，不禁流露出柔和笑容。

　　豈止是夏羽，這也是夏擎早些年含恨出國後，重返故土過傳統節日。

　　「哈，來了來了，最後一鍋藥膳魚湯，年夜飯特供」夏羽笑著放下冒熱氣的砂鍋，並解開圍裙，朱青雙目發亮，喜上眉梢，「阿羽阿羽，這是你在會獵天王山之戰拿出的料理作品嘛？」

　　「對，它名叫大魚！」

　　夏羽回答，見朱青急吼吼拿碗取湯勺，笑著抓住她手腕，「別急啊，這湯在宴席中，肯定是作為收尾的，你這樣當開胃湯品，呆會再吃其它菜，保證你味同嚼蠟。」

　　朱青被他抓住手腕，莫名地，整個身子顫了顫。

　　她眼神撲閃看夏羽的手。

　　「拿、拿開……」

　　「什麼？」

　　「拿開你的鹹豬手啊！」頭皮發麻的嬌叱聲。

　　「什麼叫鹹豬手，我這叫……呃！」

　　頓時，夏羽回過味，瞥見朱青側頰的紅暈，接著紅暈泛上耳朵以及脖頸，肌膚如同煮透的蝦子那樣紅透了，他就知道事情不對了……

第853章：一敗（上）

　　年夜團圓飯後，就是大年初一。

　　天剛亮，老宅的木樓梯就發出咿咿呀呀聲音，夏羽打哈欠，從二樓的臥室下來。

　　「嘩──」

　　突如其來的潑水聲。

　　天井中央，擺了幾個木桶，每個木桶皆裝滿冰冷的井水，老頭子赤著上半身，一桶接一桶抬起從頭澆淋，興許是體溫高，又或者是某某內功，總之老頭子頭頂冒霧氣，看得夏羽暗暗咋舌。

　　但在霓虹時，老頭子就經常洗冷水澡，興致來了深夜都有潑水聲，夏羽常被打擾清夢，因此見老頭子洗澡，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狀。

　　「對了！」

　　夏羽也取井水洗臉，冰涼之意由面頰傳遍週身，睡意一掃而空，他側頭問拿毛巾擦身子的老傢伙，「今天初一，不用走街躥巷吧？」

　　依據大年初一的習俗，四下走動，見見親戚朋友，互道一聲恭喜發財什麼的，似乎是應該的。

　　豈料老頭子酷酷地道：「我們家沒有需要拜訪的對象！」

　　「哦──了。」

　　夏羽很開心的笑了，「這樣又可以宅了，我以為春節要忙得暈頭轉向呢！」

　　「宅？」

　　老頭子把毛巾甩在寬闊厚實的肩上，突然道：「從今天開始，我要教你一些東西。」

　　啊！

　　正要跨出去的步子，僵住了。

　　夏羽吃驚不小，這可是自家老頭子首次對他說，要教他東西，「是什麼呢？」

　　一下子就被吊起好奇心。

　　老頭子帶他到廚房。

　　「我聽仙左衛門說，你學了《魔王拉麵》這門食譜，並且有了一定的研究心得，那麼，就先展示給我看看吧。」

　　他指向廚台，夏羽瞥去怔了，檯子上下堆著蕎麥袋、調理盆這些工具和食材，顯然老頭子早有準備。

　　「哈──」

　　夏羽好笑，抱臂不客氣地講：「老頭子，你想吃我的早餐拉麵就直白點說，別用這樣的理由騙吃騙喝呀，咱爺孫倆誰跟誰。」

　　夏擎淡淡回答道：「如果你覺得以隨便和敷衍的態度，就能讓我滿意的話，你大可一試。」

　　明明裸著上半身，濕毛巾還掛在肩上，可此時此刻的老頭子，分明認真了。

　　一股難言的氣勢向夏羽罩來。

　　嗯？

　　夏羽微微收斂笑容，並瞇了眼。

　　「現在，我是以一名頂尖龍廚的立場，來品鑒你的料理，而且只吃指定的魔王拉麵，你要試著挑戰一下嗎？」老頭子的眼神，莫名的，予人一股危險感。

　　「切！」

　　夏羽撇嘴。

　　他的魔王拉麵，曾讓仙左衛門大讚，而與仙左衛門處於同一位置的老爺子，胃口再刁，舌頭再如何難征服，總不能吃著符合心理期望的美食，說著瞎話吧？

　　這點節操，老頭子肯定是有的，因此夏羽算是信心滿滿。

　　「你這個老傢伙，今天就讓我擊潰你的舌頭，讓你完完全全認可我──」夏羽立刻摘下懸在牆釘上的粗布圍裙，而後四下走動，備齊食材。

　　《魔王拉麵》這門食譜，食材重點在大蒜大蒜、還是大蒜！

　　原先夏羽還擔心大蒜雞、藍星澡這樣的食材，在家裡無處可尋，沒想到老頭子也給他備好了，食材一步到位，根本就是保姆式的臨時廚藝測試嘛！

　　找好了汽蒸鍋，將斬切好的雞肉以及其它食材，一股腦放進去，夏羽這時覺得廚房過於安靜，忍不住地回頭。

　　夏擎抱臂坐在條凳上，眼神無波盯看他。

　　這種眼神、姿態，既視感滿滿，簡直就是教室前台的棺材臉監考教師。

　　「我去，老傢伙跟我玩真的啊！」

　　夏羽暗自好笑。

　　在廚心還未圓滿前，他可能會虛，但是嘛，現在的他廚心圓滿、食義無拘無束天馬行空……老傢伙你口腔和胃袋到底有多難攻克呢？

　　此刻，夏羽覺得自己的興奮狀態，還甚於會獵決戰舞台時的自己。

　　他知道得到老頭子認可，並不容易。

　　所以，這才有挑戰感啊，比擊敗必敗對手什麼的，有意思得多！

　　……

　　早晨的時間在流逝。

　　夏氏爺孫無法預料到的是，大年初一的夏氏老宅，竟然會有一批主動上門的訪客。

　　「就是這裡了吧？」

　　已經從尚海返回蜀地，並卸去本屆會獵執行會長臨時職位的蘭鳳賢，推開車門，矯健地邁步下車，四下環顧這片充滿老宅院的城區。

　　「嗯，是這裡，我小時候經常來，周圍建築跟那時比沒多少變化。」

　　一個輕輕的嗓音，清越動聽。

　　朱青的死對頭，蘭初寒跟在老者身後下車。

　　「哈哈，說起來，阿寒，你小時候跟阿青是玩泥巴一起長大無話不談的好友，怎麼從某個時候開始就針鋒相對了呢？」

　　兩人走在巷子中。

　　聞言，蘭初寒眉頭微蹙了一下，答道：「人總是會長大，對吧，爺爺？」

　　蘭鳳賢不可置否笑了笑。

　　沿著巷子找到夏氏老宅，還有一段距離，蘭鳳賢就停下，掉頭對蘭初寒叮囑說：「呆會見夏擎那個老傢伙，你可要給予足夠的尊重，他讓黃鶴被動隱退，白玉樓因此元氣大傷，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夏擎了。」

　　蘭初寒鼻子有一聲輕哼，目露幾分譏誚看蘭鳳賢。

　　「爺爺，我記得當初夏家處於風暴漩渦之中隨時要被壓垮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那時你拉著我要我遠離這是非地……」

　　「咳、咳！」

　　蘭鳳賢被說的老臉一紅，恨恨地瞪孫女。

　　「這些還不是為了我們蘭氏，要是你們這些子孫後輩有那個夏魔王的披靡同代之勢頭，我又何必這樣在大年初一剛祭祖完，就屈尊降貴上門討個善緣。」

　　想到那個披靡會獵，讓全國上下討論的名字，蘭初寒沉默了。

　　咚咚！

　　蘭鳳賢這個名聲響徹蜀地、有著蜀川第一名廚、蜀川廚師協會會長等等頭銜的大佬，就這麼登上門階並敲門。

　　「啊，來了來了！」

　　朱青來開門，並探出個腦袋，見是蘭鳳賢、蘭初寒，秀眸驚詫地睜大了，「你們，幹什麼？」

　　蘭鳳賢和顏悅色道：「哈哈，夏兄可在？我這是給他登門拜年來了……」

　　話音方落，一陣爭吵聲就傳來。

　　「我不服！」

　　稍顯年輕的聲音大喊大叫，「你說不行就不行？我敢說，這是我誠意之作，絕無半點敷衍了事，比之我在廚藝比賽上拿出來的料理，也毫不遜色！」

　　「……你想要詳細的點評才服氣是嗎？那我逐一給你指出來，就先從食材的處理說起，你是不是對自己如今的刀功很是志得意滿了呢？」

　　年邁的聲音，則顯得嚴肅、冷厲。

　　蘭鳳賢、蘭初寒，第一時間聽出是夏氏爺孫倆在吵，不由地面面相覷。

　　朱青吐吐舌頭，尷尬道：「那個，蘭前輩，您看……」

　　「沒事，沒事！」

　　蘭鳳賢搖頭，逕直進門。

　　畢竟地位擺在那，縱使朱青身份比較特殊，也不敢對蘭鳳賢拉拉扯扯將之拒之門外。

　　不過，對蘭初寒，朱青態度就沒那麼友善了，皮笑肉不笑道：

　　「啊喲，真是稀客吶！」

第854章：一敗（下）

　　廚房。

　　「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刀功志得意滿了呢？」

　　老頭子喝問，並抬手指桌上的汽蒸鍋。

　　鍋裡，是一份呈深邃藍色的清湯，主要由「大蒜雞」、「藍星藻」這兩樣食材熬製而成，湯汁顏色是奇怪，不過也正好襯出食材的不普通。

　　什麼意思？

　　夏羽直皺眉。

　　他花掉差不多一個小時，剛熬煮出拉麵的湯底，掉頭打算揉制蕎麥輀的時候，就被老頭子強行阻止並有這麼一番爭吵。

　　「如果你對《魔王拉麵》食譜的研究，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那太讓我失望了！」老頭子抱臂，不留情面地批評，「我已經不用嘗完成品，就能夠斷定你的作品，在我這裡是不合格！」

　　夏羽額角青筋暴跳。

　　「你吃都沒吃，也敢說不合格？！」夏羽非常不爽。

　　「而且，你說我對自己的刀功志得意滿，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對我的刀功開嘲諷嗎，老頭子？」

　　一老一少，視線在半空碰撞，彼此毫不退讓。

　　「不服氣是嗎？」

　　「那是肯定的，我最討厭嘴強王者！」

　　「要詳細的點評是嗎？那我……」

　　在這，夏羽揮揮手，直視老頭子的棺材臉，目光銳利，「不要嘴巴上的點評！我聽總帥說，《魔王拉麵》食譜，是他和你聯合創作的，那麼，老頭子你就拿出實際的作品，讓我心服口服！」

　　「哦──」

　　夏擎面龐動了動，「這算是挑戰吧？」

　　夏羽頷首，「當然！」

　　他目中寫著蠢蠢欲動，臉上怒色倏然收斂得乾乾淨淨，「老頭子，你總得讓我明白，如今的我，與龍之境到底有多少差距吧？」

　　聞言，夏擎臉上也露出淡淡笑容，「我懂了。」

　　廚房劍拔弩張的爭吵氣氛，突然間消失乾淨，好似從沒發生過，一老一少互相投以玩味的目光，心中都有各自的小小算盤。

　　蘭鳳賢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

　　撕逼呢？

　　簡直雷聲大、雨點小嘛，這對爺孫的相處方式叫人難以理解。

　　「夏兄！」

　　門口的喊聲，讓夏擎、夏羽回過頭，其實他們早察覺到門口有外人了。

　　「蘭鳳賢？」

　　夏擎眉頭皺了皺，直呼其名，顯然對這個人不太感冒。

　　「夏兄，久違了！」

　　蘭鳳賢處事倒是圓滑，對夏擎直呼他名字，沒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哈哈笑著：「這是閒來無事，給你上門拜年來了，夏兄不要嫌愚兄多事就好。」

　　一聲愚兄自稱是走心了。

　　論年齡，蘭鳳賢年長一大圈，沒聽與朱青同輩的蘭初寒都稱呼他為爺爺麼，活脫脫的一個老妖怪。

　　「坐──」

　　可是，夏擎的招呼顯得冷淡，指了指剛剛坐著的條凳，便披了一件圍裙，邁步到廚台前。

　　由刀架取出一把方頭桑刀，側頭對孫子意味深長地道：「好好看，好好學。」

　　夏羽撇嘴。

　　啪！

　　一隻已經解凍且身體完整的「大蒜雞」，被老傢伙甩在砧板上。

　　薄而鋒利的刀刃，對著雞的脊骨，懸而不落，夏擎突然沉聲道：「孔聖人曾說割不正，不食！」

　　「所謂的割與切，對食材的分解，處處體現出刀功。」

　　話鋒驀地一轉，夏擎問：「斬雞很簡單是吧？」

　　夏羽點點頭。

　　呵！

　　見孫子如此回應，老頭子嘴角噙著一絲譏誚，手起刀落，雞的頭部被去掉，接著，整隻雞從中線剖開，成對稱均等的兩半，然後是切雞翅膀，薄而鋒利的刀刃順著肉裡一塊圓形骨頭切下，整個肉翅便脫離。

　　翅和腿都切下，雞身體平攤在砧板上，老頭子卻停住了。

　　「然後呢？」他掉頭看夏羽。

　　夏羽皺眉不解地道：「老頭子你用的，都是平平常常的斬雞刀功啊，剛剛我也是這麼斬的，有問題？」

　　老頭子臉色一沉，「你是不是以為，只有切刺身才容易體現出刀功？」

　　他回頭，手上廚刃一陣起落。

　　梆梆梆！

　　幾個眨眼，雞的肉身就在變小，變成一塊塊大小均等的雞肉塊。

　　刀的鋒利、老頭子的刀功毋庸置疑，夏羽看得眉眼直跳，視野中，鋪在砧板上的肉塊，塊塊精緻，擺起來就是好看，有難以描述的氣質。

　　到底是哪裡不同了？

　　夏羽咬手指，糾結了，目光砧板和汽蒸鍋，來回移動。

　　大小嗎？視線移向還在冒熱氣的汽蒸鍋，湯水裡的雞肉塊，與老頭子切出來的，一般無二。

　　很顯然，在肉塊大小的尺度把握上，夏羽和老頭子是無差別的。

　　「刀功」從另一個角度講，就是分解食材，將食材變小，而大小毫無疑問是關鍵！

　　以人體工學講，一般食物最合適的大小，就是「一口」！

　　因此，如果有人拿尺子給老頭子、夏羽所斬的雞肉量取大小，就能發現驚人的數字密碼──

　　一寸，3.5厘米。

　　「夏兄，你這份刀功讓愚兄自愧弗如！」

　　蘭鳳賢在這開口。

　　他見廚房陷入沉默，不失時機冒泡表明存在感，接著他對夏羽說：「刀功，簡單來講，就是把食材的組織切斷，所以為了最大鮮度留下食材的鮮美，應盡可能避免下刀時破壞食材組織。」

　　「破壞，完整。」

　　「除開刀具的影響不談，名家刀功的差距，就在切與割的技術上體現。」

　　蘭鳳賢如此說。

　　老頭子面色平靜，把切好的雞肉，整齊放進汽蒸鍋。

　　食材麼，有雞肉，有藍藻，有其它輔料。

　　一個小時後，另一份汽蒸鍋雞湯端上桌子，夏擎指指桌上兩份雞湯，「吃吃看吧！」

　　夏羽足足糾結了一個小時。

　　斬雞真有什麼玄機？

　　他剛剛開了超視覺，也沒覺得哪裡有滿滿的技術含量，「特麼的，我就不信了，大家都是斬雞，且用一模一樣的食材熬煮雞湯，憑什麼我就不如老頭子？」

　　帶著這份不服輸的心氣，夏羽取兩個勺子，先是吃一勺自己的，再嘗嘗老頭子的雞湯。

　　嗯？

　　怎麼回事！

　　湯品進口，不談其它味道，夏羽緊緊關注舌頭上的雞肉之鮮美。

　　「轟！」

　　似驚濤駭浪一下衝垮舌頭的海岸線堡壘。

　　「僅就雞湯這點而言，比我的……強出一截，為什麼差距這麼明顯？」夏羽深呼吸，勉強維繫一絲冷靜，換了筷子，去夾老頭子汽蒸鍋裡的雞肉。

　　牙齒咬下，肉質纖維一根根繃斷，儼如弓弦齊鳴，耳朵聽見美妙的音樂。

　　肉的彈性，肉的口感，令人頭皮發麻。

　　我的天……這還是雞肉？

　　夏羽彷彿看見一個持刀的高僧，這高僧慈眉善目，頌唱佛號，對砧板上光溜溜的雞揮刀。

　　梆梆梆！

　　無一絲血跡，反而佛光綻放。

　　隱隱約約，雞的形影在砧板上浮現，啼鳴聲傳出，高亢而喜悅，無一絲痛楚。

　　夏羽心神震動。

　　這、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善良之刀術！

第855章：停滯的刀功

　　善良之刀術！

　　毫無疑問，在刀功這方面，夏羽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拍馬難及老頭子，尚有許多需要去學習的地方。

　　而從刀功延伸出來……

　　夏羽低頭看桌上兩碗雞清湯，平靜的湯麵，映出他稍顯吃驚的面容。

　　「刀功有差距，進而在斬雞這個處理環節有差距。」

　　「湯品的差距就在雞肉品質上拉出來嗎？」

　　一陣難言的窒息。

　　砰！

　　雙手撐在桌上，夏羽低頭發出令人不解的笑聲：「……這就是烹飪料理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僅是刀功而已啊！」

　　叮。

　　不用他呼喚，系統就已經自動對桌上兩份雞清湯，進行鑒定。

　　作品1，85%完成度。

　　作品2，100%完成度！

　　那直接拉滿的數值，看得夏羽眉眼直跳。

　　「懂了嗎？」

　　老頭子解下了圍裙，洗刀放回刀架，廚台也順便處理乾淨了，一塵不染，這才回身好整以暇地指指夏羽那份汽鍋雞清湯，「現在你還認為自己的料理，必然合格嗎？」

　　在「合格」這詞，老頭子咬字很重。

　　目光銳利。

　　夏擎以審視的目光，看孫子。

　　「此合格，非彼合格。」夏羽又笑了，「我大概知道什麼意思，不過，話說回來，老頭子你真的很嚴格啊！」

　　他內心默默吐槽。

　　特麼的。

　　過去，在系統那裡拿到60%完成度就是合格，直至如今系統的合格標準線也沒變。

　　可是在老頭子這，標準線可能一下子拉高到90%。

　　90分優秀，方可能「合格」。

　　而且，90%完成度，便是料理發光，最最基本的條件。

　　「老頭子，你是想告訴我那個吧？」夏羽問。

　　夏擎聽孫子回答，終於目露一絲笑容，冷峻面孔柔和了些。

　　「你屁股後那條尾巴，總算沒翹到天上去啊。」

　　他先是小贊夏羽的心態，畢竟，太多少年英才在整個圈子的大肆讚美下，容易變得膨脹，不思進取，然後原地踏步，被擊敗，緊接著就是三百六十度螺旋上升大爆炸。

　　更何況，當面對滿天下「魔王」的驚呼聲音，這份膨脹心態可能會加劇，但夏擎在孫子身上，並未見到這份膨脹。

　　至少孫子還懂得思考，去反思不足。

　　想到這，夏擎心裡沒表露出來的隱憂，消散了許多。

　　「你在火候，在調味上的成就，已經傲視同齡人，放在麟級金字塔可能也是高高在上的，但你的刀功……」夏擎在這一陣搖頭，「怕是停滯了很久吧？」

　　「是的，我在刀功上的造詣，遠不如火候、調味這兩項基本功。」

　　夏羽大大方方承認了。

　　沒什麼好隱瞞的，能在兩項基本功上達到爐火純青，縱然有系統輔佐，但進境如此之快也是跟夏羽潛心練習分不開的。

　　而之前總是把有限精力放在鍛煉火候、練習香料技巧上，相對的，刀功在他創作出《孔雀舞》這門特級必殺食譜後，就陷入了長時間的停滯。

　　換言之，夏羽的刀功，從境界上講，仍然停留在特級階段！

　　所以，刀功對如今已經破麟境的夏羽而言，就是弱項。

　　今天老頭子不留情面，撕開了他這個缺口。

　　而且。

　　我也很久沒做出發光料理了吧？

　　一念及此，夏羽脊背冒冷汗。

　　大概，他懂得了三項基本功的均衡，沒錯就是「均衡」，可能就是那一支直指料理發光的鋒利箭頭。

　　「老頭子，都是斬雞，我們用的也都是桑刀，一模一樣的刀具，怎麼切出來的雞肉，拉開了品質層面的差距呢？」

　　夏羽放低姿態問。

　　在自家老頭子面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懂，就要問。

　　「你過來──」

　　老頭子酷酷地說，於是，爺孫倆就在大年初一，且有訪客拜年的時間點，擠在廚台前，一個是教孫，一個是學習，都非常認真。

　　蘭鳳賢被爺孫華麗無視了。

　　「這真是……」

　　他哭笑不得，以他的身份在這個時間，去任何一處大宅拜年，那歡迎場面，必定隆重。

　　不過，蘭鳳賢絲毫不惱，聽爺孫倆傳來的瑣碎聲音，覺得挺有意思。

　　朱青、蘭初寒也進廚房了。

　　空氣中滿滿的雞湯香氣，剛進屋，朱青視線就被桌上的兩份雞湯牢牢吸扯過去。

　　說實話，昨晚朱青的睡眠質量非常差，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睡覺，在床上輾轉難眠，至於失眠的原因嘛，還不是年夜團圓飯上夏羽一招失手所致。

　　因此，湯品所蘊含的大蒜之活力能量，吸幾口氣味，朱青就覺得整個人精神了，一掃失眠的睏倦。

　　咦！

　　不由地湊近桌子，朱青盯看幾眼，就一個轉身，風風火火，找來碗和勺。

　　「正好，沒吃早餐呢，肚子餓著！」

　　用雞湯當早餐好像有點過於營養了，朱青也挺擔心湯品油膩，但持勺小品一口，她啊的捂嘴，一絲擔心全丟到爪哇國了，「清新！」

　　朱青並不知她在喝的這碗湯，由老頭子熬煮。

　　喝了一整碗，俏臉煥發熠熠神采，朱青轉而看夏羽那個汽蒸鍋，柳眉糾結地皺成一團，「兩道相同的雞清湯？」

　　這時，蘭鳳賢插嘴道：「這是你們夏魔王的作品。」

　　他難得打趣，喊出一個夏魔王稱呼。

　　「喔？」

　　「那這份是……」

　　「那是夏兄的。」

　　朱青立即腦補出缺失的劇情片段，猜到是爺孫倆在同一道湯品上較勁呢，而結果不用多說，必定是爺爺功力更深。

　　只不過，朱青好奇就好奇在，孫子和爺爺的差距，有多大。

　　嗯，吃吃就知道了。

　　朱青品第二碗湯，蘭鳳賢、蘭初寒皆目不轉睛瞧她。

　　湯進口，朱青卻是皺臉，「哇──」

　　屁股火燒火燎般，趕緊離開凳子，她突然覺得廚房空氣悶熱，像是一個大蒸籠，額頭、臉頰冒出細密的熱汗，接著，衣服有汗打濕的油膩感。

　　於是朱青一溜煙衝出去，在外頭庭院喘息，留下面面相覷的蘭鳳賢、蘭初寒。

　　半晌，朱青才返回，身上則換了套乾淨的衣裙。

　　爺孫倆還在對刀功展開討論。

　　見到朱青回來，好奇已久的蘭鳳賢，指桌上兩份湯品，「我和阿寒也想嘗嘗，沒問題吧？」

　　「好呀！」

　　朱青目中透著狡黠，給他們找來碗勺。

　　蘭鳳賢效仿朱青，先嘗老頭子的湯，盛讚道：「好一個清爽畫風！」

　　蘭初寒眼眸也有吃驚之色。

　　美味嗎？

　　這是當然的，但用美味根本不足以概括這份湯品，舌尖彷彿存在凝若實質的雞之幻影，它對口腔不停地撲扇翅膀，於是攜帶充沛活力的料理氣息，就由喉嚨吹進身體最深處，令人毛孔都在顫抖。

　　蘭鳳賢、蘭初寒接著嘗夏羽的湯。

　　呃！

　　兩人噎住。

　　並不是說不夠美味，而是……

　　相較夏擎的正統清爽畫風，夏羽的湯，予人的口感和美食畫面，太過奇怪。

　　「啊，我決定了！」

　　廚台方向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要再熬一鍋雞湯！」

　　「這可是拉麵食譜啊！」

　　「不能卡在湯底這個環節！我要把完完整整的拉麵，做出來！」

第856章：新的理解

　　「再煮一鍋雞湯？」

　　老頭子愣住。

　　指指砧板上半隻雞，夏擎沉下聲，「你確定自己學到了東西？」

　　夏羽眨眨眼，「多的不敢說，至少我對「刀功」有了一些新的理解。」

　　「真的嗎？」老頭子狐疑盯看他。

　　夏羽聳肩。

　　「我從來不說面子話，老頭子，你就給我等著看吧！」他重新披上圍裙，卻沒有立刻從刀架取廚刀，而是抱臂立住，悄然與系統交流著。

　　「喂──」

　　對系統喊，「給我「神之手」的面板！」

　　叮。

　　「「神之手」（5/10）：一種成長性極高的神奇廚技，觸碰食材即可獲得詳細鑒定資料，但廚技本身具備泛用性，更多用途需要宿主自己探索。」

　　廚技的資料，以綠色護眼顏色顯示。

　　這代表，廚技當前的階位，是最最底端的綠色！

　　5/10的升級進度，也是這幾天夏羽好好進行鍛煉的成果，畢竟系統那裡有每日修行項目。

　　為何在這時突然想到「神之手」？

　　咳，不是別的，正是大保健。

　　話說回來，夏羽對「神之手」的第一印象，就是大保健，如今也沒改變多少，想當初黃鶴以此神奇廚技，大戰老頭子，那『萬鶴離巢』的美食畫卷也夠震撼人的。

　　當然。

　　想到「神之手」，也是因為老頭子的善良之刀術。

　　那慈眉善目的老僧對雞揮刀，雞之形影卻高亢而舒服啼鳴的情景，歷歷在目，簡直叫人難忘。

　　為什麼揮刀，身上中刀，雞還能快樂呢？

　　別提什麼哲學的大道理，那多深奧和複雜，夏羽的一切思維，就限定在廚藝世界了。

　　是了。

　　以此展開聯想，所謂的善良之刀術，讓雞感受不到痛楚，用剛剛老頭子的說法，就是他的刀，又快，又精準，已經最大程度上降低對雞肉體的破壞。

　　那麼，轉進過來講，在斬雞前或者過程當中，讓雞感受到快樂，是不是就有某種不可言傳的變化呢？

　　不得不說，夏羽真是腦洞大開。

　　但他的腦洞也是建立在閱歷上的，除開老頭子令人驚奇的善良之刀不談，《中華一番》當中，『七星刀』雷恩給活牛、活魚貼靈符，宰殺前超度，還有當初的玉川美紗，這個擁有超聽覺天賦的女廚師，曾在igo廚師星級考核上，聆聽食材的聲音，與食材交流……

　　如此種種，不都在反覆說明──

　　對食材用額外手段很有必要！

　　換句話，是為了讓食材達到最佳狀態，堪稱無所不用其極。

　　「那麼……」

　　夏羽抿抿嘴，有了決意。

　　「系統，把我身上所有天賦點，都分配到「神之手」上！」

　　「叮，請求已接受。」

　　於是，之前儲存下來的20個天賦點，通通轉移到新廚技上。

　　系統提醒聲，跳了兩次。

　　最終「神之手」資料更新成這個樣子：

　　「「神之手」（10/10）……」

　　光看升級數值好像沒多少變化，但實際上，文字顏色，由綠轉藍，且藍階進度拉滿。

　　系統將5個未用的天賦點返還，並提示道：「該廚技目前無法晉陞到紫框。」

　　藍色拉滿，紫色未到麼？

　　夏羽摸了摸下巴，喃喃地道：「希望能有一個大驚喜吧……」

　　自己語氣都有點飄，明顯不太自信。

　　聞言。

　　老頭子在旁搖頭，「終究是少年人心性，不夠沉穩，浮躁是難免的。」

　　他背對廚台轉身而去，選擇不旁觀，這個舉動無疑說明夏擎對孫子第二次重複烹調，根本未報期望。

　　想想道理也該如此，上一份「失敗作」，才黯淡收場不過半小時，這短短半小時內，就算是武林高手直接給孫子來個灌頂神功，需要的消化時間都不止這個數吧？

　　夏擎回餐桌，發現蘭鳳賢、蘭初寒在低聲議論一份雞湯。

　　「夏前輩的雞湯，走的是正統畫風，主打清爽，其中的大蒜口味能讓人身體煥發活力，怎麼說呢，喝一碗湯下去，就像是品用濃縮藥膳。」

　　這是蘭初寒在說。

　　蘭鳳賢則小贊夏羽的湯，「這個夏魔王的湯品，整體上，是不如夏兄的，但是勝在新奇和創造性……我彷彿看見了深淵的奇幻畫卷，而我就在畫卷中奔跑，運動，求生！」

　　額頭一層汗液，側面證明蘭鳳賢所言不假。

　　他好像真的進行了激烈的有氧運動。

　　「新奇和創造性，終究敵不過完美！」蘭初寒說，為夏擎完美無死角的均衡廚藝，深感震撼，並且她一樣見識了善良之刀術，說話時，不自覺地用上景仰口吻。

　　「這是完美的湯品！」

　　她補充一句，俏臉掛滿虔誠。毫無疑問，「完美」簡直戳中蘭初寒的萌點，讓她情難自已，表現根本不像平常時的自己。

　　朱青撇撇嘴，「阿羽的湯，並不差啊！」

　　「至少，我們先後嘗了兩道相同的雞湯，不論先吃哪一道，後吃哪一道，品嚐順序如何顛倒，兩種湯都在我們舌頭上，百分之一百展示出魅力了，並不存在什麼被動隱身。」

　　說著，朱青驕傲的，一挺胸脯。

　　「哼哼，能在真正的龍級菜品、且是完美之作的壓迫中，還能強勢正面展示自己，沒有被高次元的菜品壓垮錘個稀巴爛，不正說明阿羽和他菜品的出色嗎？」

　　蘭初寒只是笑了笑，「如果這是一場廚藝比拚，我們三人是評審，朱青，你會把票投給誰？」

　　「呃……」

　　朱青氣勢立即弱下去，卻嘴硬道：「我、我肯定投給阿羽啊！」

　　「反正老頭子也不太需要我這一票，是吧？」

　　言外之意，兩票對一票，她這一票更像是感情牌，並不影響結果。

　　「咳！」

　　身後輕咳打斷餐桌三人的交談。

　　夏擎瞪一眼朱青，誰知朱青反瞪回來，笑嘻嘻道：「怎麼，覺得沒有3比0乾淨利落碾壓孫子，丟臉了？」

　　好像被戳中心頭那些自尊心和好勝心，夏擎表情明顯噎了噎。

　　朱青見此，竊笑不已。

　　這夏氏爺孫倆，從性格上講，還真是永遠不服輸，不止小的，老的也是這樣。朱青感覺接下來一段時日，這對爺孫在生活相處中，可能會碰撞出更有意思的火花。

　　「梆梆梆梆梆……」

　　突然，餐桌不遠處的廚台，傳出一陣急促刀聲。

　　咦。

　　幾人齊齊回頭看去，個個吃驚狀。

　　「他、他在幹什麼啊？」

　　朱青舌頭都打結了。

第857章：出現了（上）

　　他、他在幹什麼啊？

　　朱青替老頭子和蘭初寒、蘭鳳賢喊出了疑問。

　　夏羽並沒有斬雞，而是找了一塊之前截留下來、棄而不用的雞屁股肉，置於砧板上，眼神銳利，手中薄而輕盈的片狀菜刀，唰唰唰抖落銀河。

　　一根根雞肉細絲，由此飄飛如縷。

　　大概七八秒鐘，呼的吐氣，夏羽暴風驟雨般的刀勢驀地一收，整個人由動轉為靜，立在廚台前，盯看面前鋪展開來的細絲。

　　「真的不同了……」

　　夏羽訝異，握住刀柄的手掌，鬆了又緊。

　　出於經驗他覺得在正式開始前，應該試試刀，畢竟，誰知道提升一大截的「神之手」會不會對他烹飪工序產生某種不可預知的影響呢。

　　果然。

　　一番試刀，夏羽內心之震撼、驚喜，只有他自己懂。

　　「對肌肉、力量的控制力，足足上升了一個大台階啊！」

　　他難以置信地想。

　　於是，動作略顯一絲僵硬地，從砧板上的雞肉纖維肉絲堆，捻起那麼一根，送進嘴巴。

　　牙齒輕輕一咬。

　　崩！

　　像是拉緊的橡皮筋，突然繃斷，口腔跟著顫慄。

　　「美妙！」

　　「就是這種狀態啊！」

　　夏羽內心補充一句：食材最佳的狀態。

　　為何肌肉、力量控制力提升，以同一把刀切出來的食材，狀態截然不同了呢？

　　這就是涉及「刀功」深層次的奧秘

　　力！

　　這個力，是肌肉，是力量，也是難以言傳的技巧。

　　剛剛老頭子就在嘗試用言語，授予孫子力的奧秘，他的『善良之刀術』其實並非什麼玄功，只是通過力的技巧，對力的運用，使得刀子下落時對食材無破壞的切與割。

　　換言之，「神之手」讓夏羽，悄悄地觸及了『善良之刀術』的深層核心。

　　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

　　夏羽握刀，眼睛時而撲閃，時而銳利。

　　「「神之手」提升我的力量微操功底，影響我的刀功境界，讓食材狀態獲得增益效果……這是一種間接性的提升，介質就是我的手、刀功！」

　　自言自語著。

　　「間接提升是一回事。」

　　「此外，「神之手」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在直接觸碰、改變食材狀態上嗎？」

　　見夏羽背對他們，一個人在那神神叨叨，朱青起身就要問，卻被老頭子抬手阻止。

　　「不要吵到他！」

　　老頭子加重了語氣，嚴肅臉。

　　朱青愣了一下。

　　「噓！」

　　蘭鳳賢也收斂了笑容，臉上掛著凝重。

　　甚至，他目中微微透著吃驚。

　　「唰唰唰……」

　　之前夏羽幾秒鐘抖出的刀光，仍在腦海裡，反覆回放。

　　此時廚房裡，就屬夏擎和他看得懂。

　　如果說刀之勢，一開始是僅有鋒芒、細節處顯得粗糙的話，那麼在短短三四秒鐘後，這些在兩位龍廚看來很是粗糙的刀功細節，立即消失無蹤！

　　再然後，刀之勢愈加的圓融，整體看就似一輪水潑不進滴溜溜旋轉的圓盤，無縫，無瑕！

　　蘭鳳賢越想越是暗駭，「這個夏魔王的刀功，跟半小時前對比，完全不是一個人啊！」

　　「怎麼回事？！」

　　他想不通，夏擎也看不懂。

　　「半小時前，他的刀功鋒銳有餘，就像是一個套路小成的江湖蝦米，靠著銳氣打拼，招式細節處頗多漏洞，但現在……」

　　夏擎低沉地說。

　　「現在，是招式打磨得圓融的百煉高手！」

　　這時廚台方向傳來一個聲音：

　　「啊，沒有食材了，青姨能到倉庫幫我拿一隻雞過來嗎？」

　　「對了，還有食譜配套的食材，也再拿一套過來。」

　　朱青有點懵，「什麼？」

　　「我去吧。」

　　老頭子深深地凝視孫子背影一眼，掉頭而去，過幾分鐘再回來，便把一個食材籃子放在廚台上，「全套食材都在這裡了。」

　　「謝啦，老頭子！」

　　夏羽匆匆搬出食材。

　　首先，就是一整只光溜溜的雞，「大蒜雞」。

　　將雞置於清洗後的砧板，夏羽來到水槽前，開水龍頭，仔細反覆地清洗雙手，直到十指閃爍瑩瑩水光，方才停罷。

　　啪！

　　目睹夏羽雙手輕輕地落在雞軀體上，不知為何，夏擎、蘭鳳賢，太陽穴同時一凸，隱隱有奇怪的預感。

　　「開始了──」

　　夏羽卻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臉上表情變得微妙。

　　就跟隨腦中「神之手」的廚技直覺，去行動。

　　輕輕撫摸。

　　白皙秀氣的十指就摸遍全身，咳，當然是雞的全身。

　　然後，是小幅度的揉捏。

　　見到夏羽刻意放得緩慢，畫風溫柔的一套食材按摩大保健，平日裡與夏羽走得近的朱青，也暗呼受不鳥，臉蛋泛起羞恥的紅潮，「阿羽在幹什麼啊！」

　　「沒必要對食材做到這種程度吧……」

　　言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味。

　　朱青的潛台詞，分明就是這太邪惡啦，然後，換我來承受這一切吧。

　　蘭初寒也看得眸波流轉。

　　夏擎、蘭鳳賢，卻是看出了熟悉的影子，懵逼對視。

　　「這不是……」

　　「就是那個！」

　　一套完整的食材按摩，大概持續5分鐘。

　　叮。

　　系統把沉浸進去的夏羽驚醒：「「神之手」已完成對食材的處理。」

　　「呃，這就可以了？」

　　夏羽甩甩頭，眼睛放得清明，撤掉手，去觀察砧板上的雞。

　　只用肉眼，看不出變化。

　　還是那只毛拔乾淨、全身光溜溜的雞。

　　皮膚什麼的，無一絲改變。

　　「用透析之眼、或者超視覺看呢？」想著，夏羽觸發技能，視線掃過去，瞳孔緊縮。

　　半晌。

　　夏羽方消化「神之手」對肉質纖維組織的影響。

　　「這是通過按摩手法，讓食材組織放鬆嗎？」

　　猶豫了一下，「下刀試著切切看吧！」

　　再取剛才那把刀，嗤。

　　雞被一斬為二，夏羽直直盯住截面的肉質纖維組織，忍不住吸氣，視野所見，光滑而細膩，肉的截面不見絲毫雜亂的小肉絲，精緻如藝術品。

　　太漂亮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切出來的。

　　接著，夏羽一鼓作氣，再沒有停頓，握刀把整隻雞斬為塊狀。

　　食材下鍋，調配料。

　　合上蓋子。

　　大年初一的上午，夏氏老宅的煙囪，冒出炊煙。

　　一個小時後。

　　「好了！」

　　夏羽揭蓋把今天上午第二份汽鍋雞湯，搬上了餐桌。

　　「大家嘗嘗看吧──」

　　熱燙的鍋子放在竹墊子上，夏羽笑著揭蓋，幾雙眼睛皆一瞬不瞬盯看鍋裡的清湯。

　　朱青張張嘴，「阿羽，剛剛你……」

　　「青姨，先別說話，替我嘗嘗這份雞湯，你看看有什麼不同之處。」夏羽親自握湯勺，給朱青盛了滿滿一碗。

　　「我可以試著嘗嘗嗎？」

　　蘭初寒突然出聲，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明顯寫著期冀。

　　「可以，見者有份！」

　　夏羽把更多碗擺在桌上。

　　至於老頭子，不用夏羽盛湯，自己就打了一勺，送進嘴巴。

第858章：出現了（下）

　　湯進口，夏擎頭皮發麻。

　　不是被燙到，而是口腔絲滑的觸感，像是一張白皙手掌，撩撥人心。

　　清湯不「清」，除了鮮味，就是滑與嫩！

　　「湯的口感，變了！」

　　夏擎喃喃。

　　朱青是第二個品嚐的，不像老頭子，她怕燙，先是小心吹涼了勺上的湯，這才略帶一絲遲疑的，吞飲進嘴。

　　唔！

　　難以言喻的舒服感，有口腔炸開，傳遍週身。

　　突然來到一個燈光柔和的靜室。

　　躺在床上，朱青迷迷糊糊，處於半醒狀態，耳朵聽到一個聲音：「……客人您覺得如何？」

　　說著，背上那雙手，像是裹挾滾燙的精油，對著裸露的白膩肌膚，抓抓捏捏。

　　吐出一口灼熱氣息。

　　朱青雙頰醉紅地呢喃：「好、好舒服！」

　　她大腦徹底的放空，無塵埃，無雜念，身體每一處都處於極度鬆弛狀態。

　　前所未有舒心、輕鬆感，襲上腦袋，於是在濃濃困意中，朱青只聽得到最後一句：「……您可以轉身過來了。」

　　聽話的改趴為平躺，秀目半睜半閉間，隱約見到一張熟悉的清秀臉孔。

　　眨眨眼。

　　「怎麼樣，青姨？」

　　這回是耳朵聽到真切的聲音，朱青回歸現實，就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嚇一跳，臉上有火燒火燎的感覺，不用多想，此刻朱青嬌嫩面頰早就鋪了紅潮。

　　「……呃……誒誒誒！」

　　她幾乎手腳並用，對身前的夏羽推搡。

　　夏羽只能退出兩步外，無奈地看著漸漸平復心情的朱青，再度說：「我在問你品嚐體驗呢。」

　　朱青咬咬唇，眼睛顯得水潤，「就、就是好喝啊！」

　　「好喝到什麼程度呢？」

　　「而且，跟我之前那份雞湯相比，多了些什麼嘛？或者說，有什麼特質和改變？」夏羽不由地往前走了半步，目露一絲興奮，完全就是料理狂人的模樣。

　　就像是被壁咚到牆角，朱青臉上閃過少女才有的嬌羞。

　　「就是舒服啊！」

　　她稍顯抓狂的喊，似乎對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劇烈心跳，很不滿意，很抗拒。

　　「好吧。」

　　見到朱青變得扭捏，完全不像平時無話不談的她，夏羽只得歎口氣，轉移了目標，看蘭初寒。

　　蘭初寒是第三個品嚐的。

　　一口湯喝下去，起碼靜了幾分鐘，蘭初寒方緩緩睜開眼。

　　她眼睛有一層瑩瑩水霧。

　　「怎樣？」

　　夏羽趕緊問。

　　「……」

　　蘭初寒無言，像沒聽到，手顫抖地握勺，又舀一勺送進口，秀眸睜大且透著一股不可思議。

　　「湯的口感，為什麼能有這份絲滑和柔軟？」

　　「啊！」

　　含著湯汁強忍著沒嚥下去，蘭初寒整個人在發抖，這是興奮，「好、好有彈性！」

　　舌頭變得頑皮，在湯汁中穿梭，來回地攪動。

　　呵。

　　鼻息也越發粗重，撩人。

　　蘭初寒發覺如同有一張手在按摩她的舌頭，輕輕地撫摸，溫柔地抓捏，於是，藏在桌下的長腿情不自禁繃緊，而且腿在絞動，直至砰的一下磕碰桌腿，蘭初寒才被聲音驚醒。

　　「到底怎麼樣啊？」夏羽額頭冒黑線。

　　定定凝視少年，大概十幾秒後，蘭初寒嬌軀才輕輕顫了顫，水潤雙瞳迅速地清澈，人醒了，「啊，你在說什麼？」她整個人都寫著慌亂。

　　「……」

　　夏羽在腦袋裡打了一串省略號，見到蘭初寒跟朱青一樣，失去平時的畫風，那水潤大眼睛看得人心癢癢，哪有之前的清冷玉女姿態。

　　好吧，這下子，只得再度轉移目標，看第四個品嚐者。

　　目光掃去。

　　呃！

　　夏羽咽嚥口水。

　　蘭鳳賢這個不知多少歲的老妖怪，面有一絲潮紅，定定盯看他。

　　「噔噔……」

　　這回是夏羽被嚇退兩步。

　　然後，一陣迷之沉默。

　　半晌。

　　沉默由夏擎打破，他放下空了的碗，轉頭緊緊凝視少年，「如果你剛剛呈出這份雞湯，足夠跟我的湯一較高下了。」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

　　老頭子這句話，已經把夏羽第二份作品的得分，直白闡述出來。

　　夏羽卻不太滿意，「只是一較高下？」

　　系統冷不丁彈出信息：

　　「……經鑒定，該雞湯完成度為90%，未觸發料理發光，原因不明。」

　　一記陰險的補刀。

　　夏羽臉黑道：「第一份是85%，現在是90%嗎？」

　　5%的提升！

　　眉頭皺了皺，又鬆緩。

　　他心知，這點完成度提升看似微弱，卻是從普通次元，一下子拉高到料理發光的次元，雖說系統含糊其詞，沒講明白未發光的原因，但夏羽自信，在完成度達標的大形勢下，其它發光要求並不難攻克。

　　「嗯，老頭子，那麼我就拿這鍋湯當湯底，做蕎麥拉麵，現在你沒有理由反對了吧？」

　　說著，低下身，要把湯鍋端走。

　　「不要！」

　　四個一致的聲音。

　　夏擎、朱青、蘭初寒、蘭鳳賢，都眼巴巴看夏羽抬在手上的鍋子。

　　未被滿足的怨念撲面而來。

　　夏羽嘴抽了抽，「喂喂，給我安心多等一會啊！」

　　「拉麵做出來，你們喝湯，吃麵，不是更爽快麼？」

　　……

　　將近中午。

　　原本打算過來拜個年就走的蘭鳳賢，負手出夏氏老宅，走在小巷，搖頭晃腦地，顯得心情非常不錯。

　　蘭初寒眼睛撲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個夏魔王，不愧有魔王之名！」

　　蘭鳳賢讚了一聲，接著語鋒一轉，有點幸災樂禍道：「最為重要的，他是怎樣將黃鶴那老傢伙的壓箱底絕技，偷學過來並可以無障礙運用的呢？」

　　「是誰授予他這門廚技，並引導他的？」

　　「要是偷學的話……」

　　在這，蘭初寒突然說：「或許，是葉飛舟？」自己都用困惑不解的語調。

　　大戰前、大戰後，中華界上下，皆認為夏羽、葉飛舟是死敵，除開有限的幾人，沒人知道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外界傳的那樣緊張。

　　砰！

　　立在巷口，蘭鳳賢被人撞了一下，張口要說的言語被打斷。

　　他挑眉看那個撞了他，就大步進巷子的黑衣女子。

　　「咦，這不是……」

　　蘭鳳賢認出了雷傲雪。

　　「她知道夏氏老宅在這一塊？」蘭鳳賢嘴角泛起一絲頗感興趣的笑容，對疑惑看來的蘭初寒，豎指作了個噓聲的手勢，掉頭又折返，鑽進小巷，悄悄跟在黑衣女子後頭。

　　直到夏氏老宅。

　　遠遠地，蘭鳳賢看雷傲雪登上門階，要拍門的樣子，眼睛一亮，「果然，這是上門求戰來了麼？」

　　誰知道雷傲雪立在大門前，遲疑一陣子，又走下來，徘徊轉圈圈。

　　過一會，雷傲雪乾脆蹲下來，抱住膝蓋。

　　「呃！」

　　想看一場好戲的蘭鳳賢，被噎住，見雷傲雪蹲在大宅門口石獅旁邊，沒有再起身的意思，當真哭笑不得：「明明都追到這了，為何不更進一步呢？」

　　「我們走吧。」蘭初寒低聲說，「她估計也知道，自己在正月這樣上門求戰，是非常唐突和失禮的。」

　　「是啊！」

　　「什麼仇什麼怨，大過年的，不能放一放呢？」

　　蘭鳳賢只能遺憾歎息，離開了。

　　好像聽到巷子那頭隱約的腳步聲，雷傲雪抬頭張望一眼，接著又垂頭，手中有小石子，在地上無聊地畫圈圈，「他會接受我的食戟吧？」

　　無意識地自言自語。

　　巷子外，蘭初寒上車落座，屁股與柔軟的座墊觸碰，一聲不受控制的輕吟，從鼻子發出。

　　「嗚！」

　　立刻垂頭緊捂口鼻。

　　蘭初寒另一隻手整理裙子的褶皺，手指頭似無意似有意，輕輕壓了壓大腿肉。

　　滋啦。

　　一絲令她臉紅的電流冒出，長腿再度繃緊。

　　「果然變得敏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