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軍神 作者:冰雪塵(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2 16:08: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9 1140952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1
第130章 名將之殤



    東風乍起,戰局驟變。

    黃巾士卒們瘋狂的吶喊著,他們狂熱地望著最前面的那個身影。

    正是他,黃巾軍的渠帥,一次又一次拯救黃巾軍於危急之中。陳旭,這個剛剛及冠的男人,一次又次一次創造了奇蹟。

    黃巾起義沒有失敗,哪怕大賢良師去世了,人公將軍戰死了,地公將軍也戰死了。

    但是,只要這個人還活著,他就像是黃巾軍的脊樑一般,撐起了整片天空。

    黃天,並沒有拋棄他的信徒,他再次把自己的恩惠,降在了黃巾軍的身上。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東風吹,戰鼓擂,拼起命來誰怕誰?

    一陣東風,讓黃巾軍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

    他們完全忘記了自身的疲憊,每個人都猶如戰神附體一般,衝進那片火海,迎著官兵殺了上去。

    這一刻,他們不需要其他的鼓舞,只需要揮舞著武器,騎著戰馬。然後,衝鋒!衝鋒!再衝鋒!

    現在,哪怕是灼熱的火焰,也比不上三千顆滾燙的心。

    「怎麼會這樣?」

    官兵們剛才還臉色猙獰,吶喊著在黃巾軍身後追殺;就在剛才,他們還嘲笑陳旭痴心妄想,妄圖在寒冬颳起東風。

    正是因為不可思議,官兵們才覺得心中懼怕不已。難道,真的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這一刻,他們動搖了,畏懼了,退縮了。

    當大火與濃煙轉身撲到他們面前的時候,這些官兵才回過神來。眾人調轉馬頭,拚命往後逃跑。

    但是三千人的隊伍,有些人在前進,有些人卻在退後。就這樣,官兵陣腳大亂。

    「迎敵,迎敵!莫要慌張!」

    皇甫嵩也被突如其來的東風嚇了一跳,他心中雖然也有所恐懼,但他仍然鎮定地指揮著。他大聲吶喊著,妄圖讓官兵們恢復秩序。

    不得不說,皇甫嵩在軍中的威望的確很高,他的喊聲取得了一些效果。

    若是再給他一些時間,縱然不能讓這支騎兵恢復鬥志,他也有信心能夠帶領著眾人逃出戰場。

    但是,黃巾軍絲毫沒有留給官兵喘息的時間。

    在官兵迷茫、恐懼、退縮的時候,陳旭就一馬當先,帶著所有的黃巾軍騎兵,越過火海,衝進了官兵的陣地。

    「轟隆隆!」

    騎兵碰撞在一起,那些騷亂的官兵頓時被沖得人仰馬翻。

    「衝鋒!衝鋒!」

    陳旭宛若一個箭頭一般,帶著黃巾士卒們,一往無前地衝殺,中間沒有一絲停頓。

    在黃巾軍逃跑的時候,大火就早已將西方的草木全部燒燬,形成了一個隔離帶。

    風向的改變,使得火勢往西方撲去。由於沒有了可燃的草木,這片火海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了滾滾的濃煙。

    黃巾軍面對濃煙,早有準備。他們以及戰馬口鼻上戴的濕布,為他們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濃煙。

    但是,毫無準備的官兵,幾乎都被濃煙燻得涕淚直流,更有一些人被直接熏暈了過去。

    低落的士氣,濃煙的騷擾,再加上黃巾軍的衝殺,使得官兵再無鬥志,一個個丟盔棄甲。他們絲毫不管將官們的喝聲,四散而逃。

    「殺!殺!殺!」

    官兵已經被黃巾軍徹底沖散,再也無法聚攏起來進行反攻。黃巾軍在陳旭的指揮下,分成一個個小隊,追殺那些逃跑的官兵。

    在陳旭看來,是否斬殺這些人倒是其次,但是黃巾軍要儘可能的繳獲官兵的戰馬。

    對於黃巾軍而言,每一匹戰馬,都是極其寶貴的財富。

    皇甫嵩看著眼前的一切,老淚縱橫,他口中低聲呢喃著:「敗了,敗了,我們敗了!」

    「轟隆隆!」

    陳旭挺起長槍,帶著身後的一千黃巾軍,向皇甫嵩的帥旗衝殺過來。

    「咳咳咳咳!」一個偏將劇烈咳嗽了幾聲,他早已被濃煙燻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將軍,我們敗了,還是逃吧!」

    這員偏將來到皇甫嵩面前,聲音中帶著哭腔。

    是的,敗了,官兵已經敗了。若是現在不逃走,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皇甫嵩真的能夠逃走麼?

    十常侍早已對他虎視眈眈,哪怕皇甫嵩曾經立下赫赫戰功,哪怕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這場失敗,已經把皇甫嵩逼上了絕路。

    因為,這是黃巾軍在正面戰場上,用等量的騎兵,戰勝了大漢的三千精銳騎兵。

    這個消息如果傳到朝中,天子會如何震怒?

    試想一下,當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聽說三千烏合之眾組成的黃巾軍,居然打敗了由皇甫嵩這個名將,所率領的三千大漢精銳,他們又會怎麼想?

    皇甫嵩的才能,在以往平定黃巾之亂的過程中,早已展露無遺。

    當人們看到大漢的這場失敗之後,他們不會認為皇甫嵩無能,反而會認定大漢的軍隊已經徹底腐敗了。

    一個徹底腐朽的漢室暴露在眾人眼中,他們又會怎麼想?

    所以說,失敗並不可怕,但可怕的是這場失敗徹底丟掉了漢室的臉面,以及那僅存的威嚴。

    若是皇甫嵩能夠戰死沙場,尚能留得一個為國捐軀的美名。他的爵位,也會世襲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但是,他現在轉身逃跑的話,即使能夠逃得性命,回到朝中,不但會丟官罷職,更會迎來天子的怒火。

    皇甫嵩沒有理會那員將官,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拔出了腰中懸掛的佩劍。

    「將軍,先撤吧,留得性命之後,何愁不能擊敗賊軍!」

    看到皇甫嵩的動作,不僅是那個將官,就連他身旁僅有的三百親兵,都臉色一變,焦急地勸道。

    在黑暗中,火光映照的皇甫嵩的臉上。

    他望著身旁這些熟悉的面孔,說道:「這場失敗,總要有人站出來負責。你們都可以逃走,唯獨我,只能戰死。」

    皇甫嵩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長劍,臉上罕見地露出了溫柔的神色:「我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讓這把劍飽飲鮮血了。今日,就讓他隨我痛痛快快地殺上一場吧!」

    「將軍!」

    眾人知道皇甫嵩已經心存死志,全都大聲喊道。

    皇甫嵩騎在馬背上,對著眾人大聲說道:「我命令,你們所有人全部撤出戰場,休要與黃巾軍交戰!」

    他即使要戰死,也不願意拖著這些大漢的精銳一起去死。

    大漢已經元氣大傷了,現在他只希望,能夠為這個帝國減少一些損失。

    那員偏將想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將軍,今日居然要死於此地,心中全都酸澀不已。

    突然,他一咬牙,大聲說道:「將軍為主帥,尚不懼死,何況我等乎?」

    「今日我等就是戰死此地,也絕不墮了大漢聲威!」

    這員偏將尚且願意追隨皇甫嵩戰死,況且是他的那些親兵?

    「昭昭大漢,死戰不退!」

    「昭昭大漢,死戰不退!」

    皇甫嵩的親兵們大聲吶喊著,沒有一人願意撇下主將逃生。

    附近有將近一百的官兵潰兵,聽到了他們喊聲,也都向皇甫嵩的帥旗下面匯聚了過來。

    「你們!」皇甫嵩看到眾人的表現,眼睛有些濕潤。他沒有再讓眾人離開,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隆!」

    黃巾軍的『陳』字大旗,離皇甫嵩越來越近。陳旭挺著四米長的長槍,衝殺在最前面。

    眼看就要撞上皇甫嵩這支四百人的隊伍,陳旭突然一拉韁繩,揚起了手中的長槍。

    經過這段時間的奔襲,黃巾軍的騎術已經變得非常純熟。他們看到自家渠帥的動作,全都勒住戰馬,停留在陳旭的身後。

    就著火光,陳旭終於看清了皇甫嵩的面容。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材極為高大,他那刀削般的面孔,凌厲的目光,全都顯示出他的不凡。

    皇甫嵩也細細打量著陳旭,現在的陳旭,臉色被濃煙燻得有些黑,看不出他的真容。但是,那壯碩的身子,卻顯示出了此人武力非凡。

    兩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賞與仇視。

    皇甫嵩看了良久,突然嘆息一聲,說道:「真不愧是被橋公盛讚過得人物,可惜這等英才,卻被閹賊硬生生逼到了反賊的這一方。」

    他沒有勸降,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人,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他能夠從陳旭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野心。

    陳旭騎在馬上,遙遙向皇甫嵩施了一禮,沉聲說道:「皇甫將軍,你屠殺了無數我黃巾軍的同胞。今日,我就要為他們報仇!」

    無論如何,哪怕是處於敵對的位置,皇甫嵩也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所以陳旭才向他施了一禮。

    「哈哈哈哈!」皇甫嵩聞言,放聲大笑。

    他挺直了身體,大聲說道,「黃巾賊迷惑百姓,聚眾造反,死何足惜?某隻恨沒有將爾等這些賊人全部殺光!」

    黃巾軍聞言,全都大怒,就要向前衝鋒,卻被陳旭攔了下來。

    陳旭用槍指著著皇甫嵩,大聲喝道:「我素聞皇甫將軍出身將門,弓馬嫻熟,可敢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皇甫嵩聞言,心中一喜。

    四百對一千,官兵絕對沒有絲毫勝算。若是他能在單挑中殺掉陳旭,哪怕他最後仍舊戰死,也能幫助大漢去掉這個心腹大患。

    「殺!」

    陳旭毫不猶豫,直接拍馬殺向皇甫嵩。皇甫嵩也毫不示弱,縱馬殺向陳旭。

    兩人交戰十幾回合,皇甫嵩每次都時以命換命的打法。奈何他已年邁,再加上陳旭勇力過人,沒過多久,皇甫嵩就被陳旭一槍挑在空中。

    一代名將皇甫嵩,就這樣戰死沙場。

    東風嗚嗚地呼嘯著,好似悲傷的哭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1
第131章 田豐認主



    「將軍!」

    那員沒有逃走的偏將,聲嘶力竭地喊著。

    「將軍!」

    那三百親兵以及一百尚未逃走的官兵,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將軍,現在既然被人挑在了半空之中。

    「喝!」

    陳旭奮力一抖長槍,皇甫嵩的屍體就拋向那員偏將。

    偏將扔掉手上的武器,奮力接住皇甫嵩的屍體,然後下馬抱著皇甫嵩的屍體,失聲痛哭起來。

    那些官兵仇視的看著陳旭,臉色猙獰,他們渾身上下醞釀著濃烈的殺氣,想要拚死一戰,為皇甫嵩將軍報仇。

    黃巾軍看到皇甫嵩這個大仇人被渠帥殺死,紛紛揮舞著武器,大聲歡呼起來。

    「渠帥,下令衝鋒吧,殺光這些官兵!」一個士卒來到陳旭面前,大聲喊道。

    「殺光官兵!」一千黃巾士卒高聲吶喊著。

    東風依舊,但是火勢越來越小,現在幾乎已經快要熄滅了,滾滾的濃煙也開始消散。

    陳旭望著四百官兵通紅的眼睛,大聲喝道:「撤!」

    陳旭這道命令,不僅是黃巾軍,就連官兵也都感覺莫名其妙。

    但是陳旭並沒有解釋什麼,他直接調轉馬頭,拍馬往其他方向奔去。

    其餘的黃巾軍,雖然不願放掉眼前的四百官兵,但是主帥都下了命令,他們又怎能違背?

    一時間,這片戰場只留下了皇甫嵩的屍體,以及那些眼神迷茫的官兵。

    他們本來滿懷仇恨,想要拚死一戰,然後追隨皇甫將軍而去。但是,黃巾軍的突然撤退,卻讓他們鼓起的勇氣,全部消散一空。

    他們圍在皇甫嵩的面前,看著這個死不瞑目的大漢名將,哭聲震天。

    黃巾軍離去了,吳凌心中卻滿是憋屈,他忍不住問道:「渠帥,為何要放掉那四百人?」

    田豐騎在馬上,臉上也有些憂傷。

    他雖然不滿皇甫嵩濫殺無辜,但是,皇甫嵩畢竟是大漢的一代名將。他為個這個帝國殫精竭慮,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東風嗚嚥著,滹沱河的河水奔騰不息,大風捲起的浪花,用力拍打著河的西岸。

    它們奮力的抬起頭,似乎要瞻仰一下這個逝去的大漢名將。

    陳旭勒住戰馬,看著尚顯黑暗的天空,似乎看到一顆流星滑落,墜落在遙遠的天際。

    「莫非這就是將星隕落?」陳旭在心中暗暗嘆息著。

    調轉馬頭,陳旭看著皇甫嵩戰死的地方,沉聲說道:「官兵雖敗,但是皇甫嵩身旁尚有四百大漢精銳騎兵,若他們不畏生死,奮力一戰,我等雖然能夠獲勝,卻也會損失慘重。」

    「這也是為何,我一開始沒有下令衝鋒,反而要與皇甫嵩單挑。」

    「皇甫嵩對於漢室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認定我乃漢室的心腹之患,想要置我於死地。」

    「但是,他也知道,憑藉他手上僅有的四百人馬,想要戰勝我等,絕無可能。」

    「當他聽說我想要與他單獨一戰的時候,才會那麼痛快地答應。」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若是不能趁機將我斬殺,他就永遠失去的機會。」

    「所以在單挑一開始,他就心存死志,每次都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眾人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他們剛才還都疑惑著,自家渠帥為何會找皇甫嵩單挑。

    陳旭繼續說道:「皇甫嵩戰死,他的帳下那四百官兵就已經成了哀兵。若是我等逼迫過甚,這些人必定拚死反抗。」

    「如此一來,我等縱然能夠消滅這些官兵,也絕不輕鬆。」

    「你們都是我陳旭的兄弟,我不願意看到你們中間的任何一人,戰死沙場!」

    黃巾軍聽到渠帥的話,心中全都感動不已。他們臉色漲得通紅,大聲喊道:「我等絕不畏死,願與官兵一戰。」

    陳旭環顧眾人,放聲大笑,反問道:「我若戰死,爾等當何去何從?」

    士卒們聞言,大驚失色,紛紛說道:「渠帥有黃天庇佑,又如何會戰死?」

    「若是渠帥果真遇難,我等亦會追隨渠帥!」

    聽到士卒們的話,陳旭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說道:「爾等尚且願意隨我同生共死,何況皇甫嵩帳下士卒乎?」

    「皇甫嵩雖然殘暴、嗜殺,但是他的統兵才能卻仍舊值得稱讚。他屢戰屢勝,早已深得軍心。」

    「如今皇甫嵩戰死,他的帳下親兵又豈會獨活?」

    黃巾軍聞言,面面相覷。

    皇甫嵩的屍體旁邊,那員偏將用手為皇甫嵩合上了眼皮。他抹了一把眼淚,大聲說道:「將軍既死,我等又豈能獨活?」

    話畢,他拔出利劍自刎而死。

    皇甫嵩的三百親兵,看到主將與偏將全都死去,也都紛紛拔出佩劍,大聲喊道:「願隨將軍赴死!」

    而後,眾人盡皆自刎而死。

    其餘一百官兵,有五十幾人臉上猶豫了一下,想起了皇甫嵩平日對他們的好,亦是大聲喊道:「願隨將軍赴死!」

    東風停了,西北風再次呼嘯起來,那凜冽的寒風,嗚咽的聲響,都好似蒼天的哭泣。

    官兵之中,還剩下將近五十人,他們雖然也想一同赴死,但是終究沒有自殺的勇氣。

    眾人全都呆立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有一人說道:「若是我等全都自刎此地,何人能夠為皇甫將軍收屍?」

    「我等當留得可用之身,將皇甫將軍的遺體帶回京城!」

    「對,對,將皇甫將軍的遺帶回京城!」

    這些官兵好似為自己找到了不死藉口,紛紛應和著。

    「轟隆隆!」

    就在此時,陳旭帶著一千黃巾軍騎兵,再次衝殺過來。那些尚未自刎的官兵,全都心中大駭。

    人吶,一旦起了畏死之心,就再也無法鼓起勇氣。

    他們看著黃巾軍氣勢洶洶地殺來,也顧不得帶走皇甫嵩的屍體,吶喊了一聲,四散而逃。

    「傳我軍令,趕盡殺絕!」

    對於這些貪生怕死之輩,陳旭沒有絲毫憐惜,下達了殺無赦的命令。

    一千人圍剿五十人,沒過多久,這些人的頭顱就成為了黃巾軍的戰功。

    現實是如此的諷刺,他們若是剛才能夠鼓起勇氣,與其餘的官兵一起赴死。他們雖然死了,仍然能夠得到別人的尊重。

    但是,他們退縮了,卻仍舊沒有逃得性命,卻背上了貪生怕死的罵名。

    也許,逃跑並不可恥;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從他們自身的角度而言,這樣做,有錯麼?

    沒有錯,絕對沒有錯!

    但是在這個注重氣節的年代,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難受。

    「吳凌,你再帶領五百人前去打掃戰場,追殺那些潰散的官兵。記住,對於那些活著的戰馬,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感受到了渠帥的信任,吳凌一挺胸膛,大聲說道:「遵命!」

    陳旭派吳凌出去帶兵,固然有鍛鍊他的意思,但是未嘗是因為,手上沒有可用之人的緣故。

    先前他派出去了兩千黃巾軍,讓他們前去追殺潰敗的官兵,早已將帳下的小帥全都分派了出去。

    現在他的身旁,已經沒有了可用之人。

    陳旭下馬,來到個皇甫嵩與那些自刎的官兵屍體旁,給他們深深作了一揖。

    陳旭身後的黃巾士卒見狀,也學著渠帥的樣子,為死去的官兵作揖。

    無論生前有多大的仇恨,他們能夠以這種方式死去,都是一群值得尊重的漢子。

    他大喝一聲,說道:「諸位兄弟聽令,將這些官兵全部埋了。人死為大,他們是可敬的,我等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較好。」

    而後,陳旭臉上掙紮了一下,仍舊走到了皇甫嵩的面前,直接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對於陳旭的舉動,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田豐更是失聲叫道:「皇甫將軍既然已經戰死,你為何還要如此行事?」

    瞥了田豐一眼,陳旭說道:「他的腦袋還有用處。」

    話畢,陳旭也不多言,直接將皇甫嵩的腦袋綁到了戰馬之上。

    田豐見狀,不再言語。

    從道理上來講,既然殺死了敵人,他們的腦袋就是勝利者的戰利品。陳旭的行事,別人沒有資格指責。

    但是從感情上來講,皇甫嵩是個值得尊敬的名將,他縱然戰死了,也不該侮辱他的屍體。

    陳旭沒有過多的解釋,他來到田豐面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人無信而不立,先生可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

    田豐一愣,這才想起與陳旭的賭約:若是黃巾軍能夠擊敗官兵,斬殺皇甫嵩,他就認陳旭為主。

    可是,投身黃巾,真的能夠成就大事嗎?

    田豐在心中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見聞。

    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剛剛及冠的男子,他有著高超的統帥能力,無與倫比的智慧,以及遠超常人的眼光。

    他仁慈而冷血,膽大而心細,更有著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博大的胸懷,以及氣吞山河的壯志。

    拋開他黃巾軍的身份來講,這個人,又何嘗不是他田豐苦苦尋覓的明主?

    想到這裡,田豐不再猶豫,他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屬下見過主公!」

    這一聲『主公』,就代表了田豐的忠誠。

    陳旭知道,眼前這個正直而睿智的三國頂級謀士,從此以後,就打上了他陳旭的標籤。

    他大喜過望,一把扶起田豐,說道:「我得先生,猶如高祖得子房!」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1
第132章 天下震動



    黃巾軍的這場勝利,是空前絕後的。

    當他們在正面戰場,以同等兵力擊敗官兵精銳的時候,這場戰爭,就注定會載入史冊。

    勝利了,黃巾軍真的勝利了。

    陳旭看著眾人臉上毫不掩飾的興奮,心中亦是欣喜無比。

    這段時間,他雖然看似信心滿滿,卻沒有人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皇甫嵩乃世之名將,又豈是那麼好戰勝的?

    況且那三千官兵,全是大漢從各個地方徵召來的精銳,又豈是那麼容易擊敗的?

    如果,皇甫嵩沒有朝廷的壓力;如果,朝廷能夠採納他堅壁清野的策略;如果,皇甫嵩能夠再多上幾千騎兵……

    這場戰爭的結果,可能就會不一樣吧?

    但是,沒有那麼多如果。正如陳旭前面所講的五勝論,皇甫嵩有著天子的制約,就注定他不能發揮出所有的才能。

    戰場之上不比其他,一旦失去冷靜的心態,就離滅亡不遠。而皇甫嵩,他面對天子的催促,面對百官的期待,他又怎能保持平常的心?

    絕對不能!這些從他平定黃巾叛亂一開始就能夠看出。

    都說皇甫嵩攻打黃巾勢如劈竹,都說他戰功赫赫,乃一代名將。但是,我們用另外一種眼光來看,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急功近利的表現呢?

    也許不能說皇甫嵩急功近利,只能說這個帝國的統治者太急功近利了。

    像盧植這樣的儒將,與數倍於己的黃巾軍交戰,都能夠將他們逼得連連敗退。

    但是朝中仍然覺得,相比於皇甫嵩而言,他相差了太遠。所以,盧植才會被捉拿回京。

    但是,盧植真的就比皇甫嵩差嗎?不見得!

    不管是真實的歷史上,還是陳旭所經歷的這個時代。從頭到尾,皇甫嵩都沒有與張角交過手。

    張角能從一介平民,嘯聚百萬之眾,撼動了整個帝國的根基。他的才能,會差嗎?

    絕對不會!

    說到底,還是皇甫嵩遇到的黃巾軍中沒有優秀的統帥。不然的話,他也不能夠創造那麼多奇蹟了。

    皇甫嵩的才能毋庸置疑,他之所以戰死此地,不是因為陳旭,而是因為這個腐朽的帝國。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皇甫嵩當初能夠逃跑,而後再捲土從來。陳旭所率領的三千黃巾軍,真的能夠再次擊敗皇甫嵩嗎?

    然而,官兵敗不起,皇甫嵩也敗不起。所以,這場失敗,就把皇甫嵩閉上了絕路。

    四散追殺官兵的黃巾軍,當他們帶著自己的戰利品回來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白天被官兵追殺了一天,晚上又追殺官兵了半夜,士卒們早已疲憊不堪。

    陳旭讓人清點傷亡以及戰果,發現黃巾軍戰死了六百餘人,斬殺官兵兩千四百餘人,繳獲完好的戰馬一千八百餘匹。

    這個戰果,無疑是輝煌的。但是,陳旭仍然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官兵以為陳旭喚來了東風,認定黃巾軍有鬼神相助,早已士氣大跌。

    再加上風向的轉變,濃煙嚴重影響了官兵的戰鬥力,所以一開始黃巾軍衝鋒的時候,官兵就四散而逃。

    饒是如此,黃巾軍仍然傷亡了六百餘人。而這些傷亡,大多都是在他們追殺官兵的途中產生的。

    大漢精銳的戰鬥力,由此可見一斑。

    現在,黃巾軍只剩下將近兩千四百人,另外還有完好的戰馬四千四百餘匹。

    此外,還有很多受傷以及死去的戰馬。

    「主公,現在天寒地凍,士卒們廝殺半宿,我軍全都疲憊不堪。」

    「為今之計,我等應該先奪回以前的營寨,而後讓士卒們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田豐既然認了陳旭為主,就開始擔當一個謀士的責任,他早已發覺黃巾軍的身體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若非他們心中仍有信仰,若非今晚這場空前絕後的大勝利,他們可能早已支撐不住了。

    陳旭聽到田豐的建議,這才豁然驚醒。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戰馬,發現它現在已經開始喘著粗氣。

    就連他的這匹西涼寶馬,都累成這樣,其他戰馬與士卒的勞累可想而知。

    「全軍向西,奪回營寨!」

    「踏踏踏他!」

    黃巾軍在這片大地上奔跑著,來到了他們之前被官兵奪走的營寨之前,裡面的官兵早已棄寨而逃。

    陳旭帶著眾人,進入營寨之中休息。

    這幾日,黃巾軍每日待在營帳之中,將那些戰死與受重傷的戰馬,全部剝掉皮,每日大口吃肉。

    但是,陳旭卻沒有絲毫放鬆警惕。他一邊廣派斥候四處偵查,一片派人散播皇甫嵩戰死的消息。

    當眾人聽到官兵大敗,皇甫嵩戰死的消息以後,居然沒有一人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事實是無比殘酷的。

    皇甫嵩的腦袋,被高高懸掛在旗杆之上。再加上其餘官兵潰兵傳出去的消息,人們終於接受了官兵大敗之事。

    毫無疑問,這個消息震動了真定,震動了常山國,震動了冀州。

    曾幾何時,大漢強大的兵威響徹大地。

    先有漢武帝北逐匈奴,揚名塞外;後有陳湯大呼『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屢次征戰異族。

    自始至終,哪怕大漢再腐朽,大漢的精銳部隊,也不曾墜了這個帝國的威名。

    但是,如今由皇甫嵩這個名將率領的三千大漢鐵騎,卻被一群流民組成的黃巾軍擊敗了。

    被黃巾軍擊敗並不令人震驚,但是被相同兵力的黃巾軍擊敗,卻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人們不禁發問:大漢,真的沒落了麼?

    卻說真定縣的縣令,得知皇甫嵩戰死的消息以後,連夜棄城而逃。城中的豪強大戶,也都收拾家中財物,逃出了真定境內。

    陳旭得到消息以後,兵不血刃地攻佔了真定。

    不僅是真定,就連附近的耿鄉、九門、正定縣城中的官吏,每日也都惶恐不安。

    他們生怕黃巾軍攜大勝之威,攻城略地。

    有不少官吏密切注視著真定黃巾軍的動向,一旦他們有攻打自己所在城池的跡象,這些人就會棄城而逃。

    就連皇甫嵩這樣的名將,帶領三千大漢精銳,都被黃巾軍擊敗。他們這些小小的縣城,又怎麼敢阻擋黃巾軍的兵鋒?

    此時,駐紮在常山真定的褚燕,得知了黃巾軍戰勝的消息以後,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說實話,他得到陳旭求援的書信,知道陳旭想要與皇甫嵩決一死戰以後。

    他雖然幫助陳旭襲擾真定四周的縣城,但是卻並不相信,陳旭憑藉三千黃巾軍,就能戰勝皇甫嵩。

    他之所以願意出兵相助,更多卻是為了安撫他的那些手下。

    褚燕手下最精銳的部隊,有一半曾經都是下曲陽的黃巾軍。

    若是陳旭打著為地公將軍報仇的旗幟,他褚燕並不相助的話,必定會讓這些人寒心。

    但是,他打定了主意,一旦陳旭戰敗,他就會收攏部隊,躲入山中。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當他瞭解到詳細的戰報以後,才喟然嘆道:「陳文昭,真乃世之豪傑也!」

    洛陽皇宮之內,漢靈帝看著手上的戰報,推翻身前的案几,大聲咆哮者:「敗了,皇甫嵩居然被數量相等的黃巾賊寇擊敗了!」

    「如此一來,真是丟盡了我大漢的顏面!」

    「皇甫嵩,你真是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朕要殺了你,朕一定要殺了你!」

    張讓站在一旁,等到漢靈帝發洩了一陣,才小聲說道:「陛下,皇甫將軍已經戰死了。」

    既然皇甫嵩已死,張讓就再也犯不著與他過不去。所以,非常罕見的,他並沒有落進下石。

    漢靈帝身子一頓,這時他才想起皇甫嵩已經戰死。是啊,既然他已經為國捐軀,還有什麼好苛責的呢。

    他癱軟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大漢,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可以說,真定的這場戰事,讓洛陽大受震動。漢靈帝下令皇甫嵩的兒子皇甫酈,接替皇甫嵩都鄉侯的爵位。

    而後,他又釋放了正在獄中的盧植。並且火速降詔,讓朱儁早日平定豫州的黃巾軍餘孽。

    皇甫嵩與朱儁平定豫州的三郡之亂以後,皇甫嵩就被調往冀州,前去剿滅冀州黃巾軍。

    只留下了朱儁,在豫州征討那些被擊潰以後,還流竄在各地的黃巾軍。

    皇甫嵩的死,讓朝中很多大臣扼腕嘆息,特別是盧植與朱儁,更是暗自垂淚。

    他們三人一同討伐黃巾,但是其中皇甫嵩的功勞最大。

    朱儁才開始與黃巾軍交戰失利,被朝廷責罰,也是皇甫嵩竭力上書,才保全了朱儁。

    之後皇甫嵩平定三郡之亂以後,也把功勞讓給了朱儁,朱儁才被封為西鄉侯,遷鎮賊中郎將。

    至於盧植,他與皇甫嵩的私交更好。

    歷史上,盧植被陷害入獄。

    皇甫嵩平定冀州黃巾以後,就把功勞全部讓給了盧植,盧植才被漢靈帝從獄中放了出來,而後官復原職,仍然擔任任尚書。

    且不說皇甫嵩戰死的消息,在洛陽掀起了很大的風波。

    卻說陳旭大敗官兵,斬殺皇甫嵩的消息傳遍大漢的時候,無數早已對太平盛世心灰意冷的黃巾軍,再次燃起了希望。

    整個大漢的局勢,都開始變得風起雲湧。

    人們都想知道,這個能夠斬殺皇甫嵩的黃巾將領,又會再次掀起怎樣的風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2
第133章 四方來投



    這幾日,攻下真定縣城的黃巾軍,好好休整了一番。

    他們把吃不完的馬肉分給了四周的百姓,還打開了縣衙的倉庫,把糧食分發給那些窮人。

    黃巾軍的所作所為,贏得了真定附近百姓的民心。

    有些無家可歸的流民,看到黃巾軍如此仁義,紛紛要求成為黃巾軍的一員。

    擊敗皇甫嵩的第一個好處,已經開始顯露出來。

    這些流民,以前寧願忍饑挨餓,也沒有參加黃巾軍。但是陳旭大敗官兵,震動冀州的以後,這些人才湧起了別樣的心思。

    人們不禁會想,若是黃巾軍真的能夠成事,他們現在加入黃巾軍的話,會不會博出一個前程?

    百姓是無知而盲目的,在田豐的刻意宣傳之下,現在的陳旭,已經成了黃天之子,有天神相助。

    九門縣城東邊的一個村落,這裡是百姓們堆積柴火的位置。

    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他身子單薄,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把自己埋在柴火堆裡,渾身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是一個流民,因為沒有地方居住,才把村民們的柴火堆當成了家。

    村落裡的村民,他們雖然沒有能力接濟少年,但是也並不反對他睡在柴火堆裡。

    有時候,善良的村民也會給少年送來一碗熱水。

    在寒冷的冬天,少年只有緊緊抱住懷裡的柴火,才能感到一絲溫暖,才能熬過這可怕的寒冬。

    少年父母早亡,無名無姓。只是因為他長相太過清秀,又非常喜歡笑。

    他笑起來,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樣,總是讓人感到青春與活力,所以認識他的人都叫他春草。

    「咕嚕嚕!」

    正在熟睡的春草,突然被飢餓弄醒。他睜開眼睛,一開始還有些迷茫。

    「咕嚕嚕!」

    但是肚子裡面的響聲,卻提醒了這個少年。此時,他不由摀住的肚子,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餓,實在是太餓了!

    「我還能熬過這個冬天麼?」春草在心中暗暗想到,眼眶中也已經蓄滿了淚水。

    他從十二歲就開始獨自生活,在四處流浪。可以說,每一個冬天,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比的煎熬。

    他們所要面對的,不僅是飢餓,還有寒冷。

    春草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映照出了一個消瘦的輪廓。他看著不遠處的柴火堆裡,已經空無一人,臉上不由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小貓兄長哪裡去了?」

    春草猛然從柴火堆中爬了起來,寒風吹過,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小貓,小貓,你在哪裡?」

    春草的聲音很好聽,有一點娘娘腔的味道。但是此時,他的聲音裡卻全是恐懼。

    三年前的冬天,春草遇到了昏迷在路邊的小貓。

    那個時候,春草只有十三歲,善良的他不忍心看著小貓在那裡凍死。他就用自己稚嫩的雙手,把小貓拖到了一個柴火堆旁邊。

    春草向附近的人家借了一點火種,他點起了一堆大火,一整夜都守在小貓的身旁。他不停地添加柴火,保證了那堆火燃了一夜。

    第二天,春草又跑到了山中,辛辛苦苦找來了一些野菜,然後又撿到了一個破爛的陶罐。

    他把野菜放到陶罐裡,用水煮熟了以後,強忍著飢餓,就開始喂給小貓吃。

    後來,小貓醒了過來。

    小貓本來不叫小貓,但是對於流民而言,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沒有必要去深究。

    由於小貓身體敏捷,翻牆爬樹就像一隻貓一樣,所以別人才叫他小貓。

    毫無疑問,小貓也是一個流民。那年冬天,他實在厭倦了這種三餐不繼的生活,所以就放棄了求生的希望,被餓暈在路邊。

    其實,像小貓這樣的流民有很多。他們想要活命,就必須每日在山中尋找野菜、樹皮,艱難度日。

    但是冬天草木枯萎,就連野菜都也消失了蹤跡。這個時候,流民只有每日不停地尋覓,才能夠勉強不被餓死。

    所以,總有人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

    他們躺在路邊,夢到了無窮無盡的大魚大肉,沉浸在裡面,就此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而小貓,正是其中的一人。

    他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不願再苦苦掙紮著。所以,他放棄了。

    在睡夢中,他看到了自己躺在母親的懷抱裡,撒著嬌,一口一口吃著母親喂給他的食物。

    然而,夢之所以稱之為夢,就是因為那是虛幻的,是不現實的。

    睜開眼睛,小貓看到春草那消瘦枯黃的面孔,看到他正一勺又一勺地喂著自己東西,他哭了。

    從那一刻起,小貓就發誓,自己這一輩子,一定要守護好眼前的這個陌生人。

    當小貓再次鼓起生存勇氣的時候,他那矯捷的身體素質,展現出了自己的優勢。

    整整三年了,小貓現在已經二十歲,但是他帶著性格柔弱的春草,硬生生地活到了現在。

    期間,他也曾經迷茫過,也曾經想要放棄過。但是每當他看到春草臉上那猶如春天野草一樣的生機,他就會再次鼓起勇氣。

    活下去!是的,只是為了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他上山打過野兔,去其他人的家中偷過雞,摸過狗。

    每一次被人發現,他都會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但是,每一次,小貓都奇蹟般地撐了下來。而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信念,正是春草那帶著眼淚的笑容。

    春草因為自己的善良,才救下了小貓。但是正是因為他的這個舉動,他才能活到現在。

    不然的話,也許三年前的那個冬天,他就已經餓死了吧?

    三年來,小貓從來沒有離開過春草的身旁。每天早上一睜開眼,春草都能看到小貓的的臉。

    春草怕黑,每天晚上都要聽著小貓說話才能睡著。而小貓,每天早上都會提前醒來,然後待在春草的身邊,靜靜等著春草的甦醒。

    但是這一次,小貓不見了。

    「小貓,小貓,你在哪裡?」

    春草心中驚慌不已。這三年來,他早已把小貓當成了自己的兄長,對他產生了深深依賴的感情。

    但是現在,小貓的突然消失,卻讓春草感覺,整個天空都黑暗了。

    春草飛快起身,想要取尋找小貓。但是他剛站起身來,就看到了一個矯捷的身影向這邊跑來。

    小貓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看著已經醒來的春草,不由問道:「春草,你今天怎麼起來的這麼早?」

    春草聞言,這才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今天自己的確起來的有些早了。

    想到了以前自己每日那麼貪睡,春草臉上不由一紅。

    「咕嚕嚕!」

    就在這時,兩人的肚子都響了起來。

    春草說道:「小貓,我們去找吃的吧。」

    流民啊,為了填飽肚子,為了不被餓死,就只能每日不停地尋找食物。

    小貓搖了搖頭,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說道:「春草,我們不去找吃的,去真定!」

    「去真定?」春草大大的眼睛中滿是疑惑。

    對他們這些流民而言,去哪裡找吃的不一樣麼?為什麼要消耗體力跑到真定?

    好似看出了春草的疑惑,小貓說道:「我們只要去了真定,就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為什麼?」春草有些天然呆,他發愣的樣子,有些萌。

    小貓大聲說道:「參軍,我們要參加黃巾軍!」

    「黃巾軍的渠帥陳將軍,乃黃天之子,能偶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有天神庇佑。就連那個官兵很厲害的將軍,都被他殺死了。」

    「既然朝廷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不如就跟著陳將軍造反,搏出一個未來。」

    說到這裡,小貓臉上滿是狂熱。

    哪個男人沒有野心?只要給他們一絲機會,那種被隱藏很深的野心,就會迅速發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參軍,那不是要上戰場麼?可是我不會殺人啊!」

    想到屍橫遍野的戰場,春草臉色一白,縮了縮腦袋,有些怯懦地說道。

    小貓拍了拍自己不太健壯的胸膛,豪氣勃發地說道:「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

    在小貓的勸說加誘惑之下,春草終於抵擋不住那白花花的稀粥,還有那肥得發膩的肉食。

    他一咬牙,就跟小貓一起往真定趕去,準備加入黃巾軍。

    這樣的事情,在真定附近很多縣城中間都有發生。

    自從田豐派人宣揚陳旭能夠召來雷神、狂風以後,傳到百姓的耳中,就變得更加離奇。

    有人說,陳旭身長十丈,膀大腰圓,一口能吞十萬官兵。

    也有人說,陳旭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他左手召來烈火,右手喚來狂風,一把火將官兵燒了個乾淨。

    陳旭巨大的聲望,讓那些在生死間掙扎的流民,全都看到了希望。他們把目光放在真定,紛紛湧向這個小縣城。

    ……

    褚燕仗著陳旭的威風,率領他的手下攻佔了正定。這個時候,他正在縣衙之中,撫摸著那精美的瓷瓶。

    突然,有一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聲說道:「首領,不好了!不好了!城中有兩千多人馬全都棄了正定,前去投奔真定的黃巾軍!」

    「哐當!」

    瓷瓶掉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2
第134章 褚燕



    自從黃巾軍大敗官兵以後,褚燕就感到了自己帳下士卒們有些騷動。

    現在,足足有三千人馬離開了他,想要前去投奔黃巾軍,這對褚燕的打擊可想而知。

    要知道,他的帳下雖然有一萬人馬,但是真正的精銳部隊,卻是從下曲陽帶出來的五千人馬。

    然而,由於陳旭擊敗了皇甫嵩。他現在在黃巾軍中,有著無與倫比的號召力。

    下曲陽的黃巾軍,他們之所以願意跟著褚燕離開,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看不到了希望。

    既然沒有了希望,那麼與其戰死下曲陽,倒不如跟隨褚燕逃跑。所以,當時這些黃巾軍退縮了。

    當陳旭帶著三千黃巾軍,正面擊敗了大漢三千精銳騎兵的時候,這些人再次看到了希望。

    這些在冀州徵召來的黃巾軍,很多都是太平教的忠實信徒。

    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們都會努力拚搏,再次為了構建太平盛世而奮鬥。

    陳旭現在的身份,是張角的女婿。他們作為黃巾軍,前去投奔無可厚非。

    哪怕他們跟隨褚燕離開了下曲陽,他們在心中也並沒有認定褚燕做他們的主公。

    所以,當陳旭名揚天下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褚燕,準備前去投奔陳旭。

    褚燕聽到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駕!」

    褚燕奮力揮舞著馬鞭,他的身後只帶領了一百多親兵。

    「什麼?這些人既然敢叛變?」

    正定縣城,那些跟隨褚燕一起起事的真定少年,聽到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

    當他們得知褚燕只帶領了一百多親兵,前去追趕那些人以後,他們就立刻點齊了兵馬,想要將那些人攔截下來。

    「小帥,褚燕首領帶人追了過來。」

    這一支三千人的隊伍前面,有兩員大將,威風凌凌。突然,一個斥候來到他們身前,向兩人說道。

    這兩人一個叫白饒,一個叫楊鳳,他們以前都是張寶手下。

    在真正的歷史上,這兩人都是褚燕的左膀右臂。特別是楊鳳,他最後更是被漢靈帝封為黑山校尉,領諸山賊,得舉孝廉計吏。

    兩人聽聞褚燕引軍來追,還以為他不願意放自己等人離開,全都大吃一驚。

    當他們得知褚燕只帶了一百多親兵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

    說實話,兩人都不願面見褚燕。

    無論怎麼講,他們曾經都在褚燕帳下用命。但是現在,他們不但要拋棄褚燕,反而帶走了三千人馬,兩人為此都感到有些愧疚。

    但是,這些士卒以前都是真正的黃巾軍,他們全部心甘情願的前去投奔陳旭。所以,兩人才將他們一起帶走。

    兩人之所以不告而別,就是不想與褚燕見面。

    現在褚燕追了過來,他們若是仍舊不去見褚燕一面,恐怕有些說不過去。

    「踏踏踏!」

    馬蹄聲越來越近,兩人遠遠看到了褚燕的身影。

    「全軍止步!」

    褚燕一拉韁繩,揚起了手上的大刀,大聲喊道。

    他的那些親兵,見到自家首領的動作,也都停止了前進。

    「見過褚帥!」

    楊鳳、白饒硬著頭皮上前,向褚燕行了一禮。

    按照黃巾軍的身份來講,褚燕還有一個黃巾軍渠帥的身份。

    雖然自從他帶人逃離下曲陽以後,就刻意忽略了自己的這個稱號。但是對於楊鳳、白饒這樣真正的黃巾軍小帥來講,他們卻並沒有忘記。

    褚燕翻身下馬,定定地看著這兩個自己用心拉攏過的人,心中複雜不已。

    自己的百般拉攏,居然比不上陳旭的一戰之名。

    褚燕知道,這兩人雖然心向黃巾,但是若非陳旭強勢擊敗皇甫嵩,哪怕陳旭頂著大賢良師女婿的身份,他們也不會前去投奔。

    因為這兩個人,他們有著自己的思想。

    張角病死了,張梁、張寶也先後戰死了。

    若是看不到黃巾軍成功的希望,他們可能也會在不久後,被褚燕的風采所折服,死心塌地效忠。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了。

    陳旭用自己的戰績,證實了他的統率能力。他向天下所有的黃巾軍宣告:成為黃巾軍的首領,我當之無愧!

    寒冷的西北風吹過,撩起了褚燕的披風。他跨步上前,將楊鳳、白饒兩人扶了起來。

    細細打量兩人一番,褚燕嘆息道:「兩位兄弟想要離開,只需告知我一聲便是,何苦要不告而別?」

    楊鳳、白饒聞言,滿臉通紅,只是吶吶不語。

    就在此次,不遠處灰塵大作,只見褚燕帳下於毒、眭固帶著五千人馬追了過來。

    隔著老遠,眭固就大聲喊道:「好賊人,居然敢背叛首領,看某用手上大刀取爾等性命。」

    楊鳳、白饒聞言,臉色先是一變,而後眼神也冷了下來。

    兩人還以為,褚燕先是故意前來拖住他們,而後讓自己的心腹調兵過來,想要將自己兩人留下。

    楊鳳挺直了胸膛,手握武器,大聲說道:「我等本來就是地公將軍帳下,是大賢良師的門徒,是真正的黃巾軍。」

    「陳帥乃大賢良師的女婿,大賢良師去世以後,我等自當尊陳帥為主。」

    「以前我等雖然在褚帥帳下用命,卻只有上下關係,而無主從關係。如此,又何談『背叛』?」

    「況且褚帥曾經也是黃巾軍,今日陳帥已經來到真定。於理來講,你們也應當與我等一同,前去投奔陳帥才行!」

    楊鳳的話咄咄逼人,白饒也在一旁手執武器,對眭固怒目而視。

    於毒、眭固乃褚燕的同鄉少年,對於褚燕忠誠無比。他們雖然曾經加入過黃巾軍,卻對於黃巾軍沒有絲毫的歸屬感。

    兩人往常仗著自己是褚燕心腹,素來與楊鳳、白饒不合。

    再加上楊鳳、白饒看不慣這兩人的土匪作風,對於他們的行事,也是頗有微詞。如此一來,雙方更是有些勢不兩立。

    以前有褚燕在中間調和,幾人才沒有爆發矛盾。

    眭固聽到楊鳳的說話,當即大怒,他張口罵道:「叛主之賊,也敢逞口舌之利,看我今日不取下你的狗頭。」

    楊鳳亦是大怒,轉身騎上戰馬,以槍指固,大聲罵道:「要戰就戰,某何懼之有?」

    褚燕看到兩方劍拔弩張,臉色一沉,大聲喝道:「都是自家兄弟,豈能刀兵相見?」

    眭固正要說話,但是當他看到褚燕陰狠的眼神以後,突然感到有些畏懼,就不再言語。

    「我何曾讓你們帶兵過來?你們兩個擅自調兵,可知罪?」

    眭固、於毒素知褚燕為人,聽聞他的質問,心中一驚。兩人連忙滾鞍下馬,口中說道:「我等死罪!」

    看到兩人的表現,褚燕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轉過頭去,對著楊鳳、白饒溫和的說道:「陳帥的威名,某亦時常聽聞。奈何當初私自逃離下曲陽,某心中一直愧疚不安,沒臉面見渠帥。」

    「你等既然想要前去投奔陳帥,某絕不阻攔。我只想讓你們幫我替陳帥帶句話:以後但凡有事,只需書信一封,某必定傾盡全力,幫助陳帥成就大事!」

    話畢,褚燕也不理會驚愕的兩人,騎上戰馬,就招呼著眭固、於毒往正定趕去。

    褚燕知道,若是他再待於此地,只會惹得白饒、楊鳳心有戒備。相反,此時他轉身離去,反而會在兩人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楊鳳、白饒望著離去的褚燕,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褚帥真的只是前來問候他們,並無其他意思。而後面的眭固、於毒,果真是擅作主張帶兵前來的。

    想到剛才自己對於褚帥的懷疑,楊鳳、白饒心中都有一絲愧疚。

    不得不說,褚燕其人有著無與倫比的個人魅力。

    若非楊鳳、白饒兩人心懷黃巾;若非他們對於當初逃出下曲陽愧疚;若非陳旭橫空而出,大破官兵,揚名天下;若非皇甫嵩身死,地公將軍的大仇得報。

    恐怕他們就會如同真實歷史上那般,一輩子跟在褚燕身旁,不離不棄。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帶著帳下的三千士卒,往真定的方向趕去。

    官道上,三匹駿馬並排而行,於毒臉上疑惑不已,他不由出聲問道:「首領,你既然追上楊鳳、白饒,為何要放任他們離開?」

    眭固也是憤憤不平,說道:「他們帶走的三千士卒,可都是軍中精銳。他們這一走,我等的實力就整整下降了一半。」

    褚燕先是沉默半晌,才幽幽說道:「他們既然選擇離開,就說明我確實無法與陳帥相提並論。」

    「與其為了此事大打出手,折損自身實力,並且得罪陳帥。還不如特意放他們離開,好讓陳文昭欠下我一個人情。」

    「況且,如今大漢流民四起,我等日後佔山為王,最不缺少的就是兵源。」

    「今日少了三千人馬,明日我就能再次招募三千,三萬,甚至三十萬的人馬!」

    說到這裡,褚燕身上散發出強大的自信。

    他並不是盲目自大,在真正的歷史上,褚燕就曾經嘯聚百萬之眾,敢與雄踞北方的袁紹作戰。

    褚燕騎在馬上,心思卻飄忽不定:「這個天下的走向,到底會如何呢?若是黃巾軍果真能成事,就算投到陳文昭帳下,又有何妨?」

    說到底,褚燕是個不擇不扣的投機者。他率眾作亂,只不過是為了待價而沽,好為自己日後謀個前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2
第135章 趙家村



    真定縣城,這幾日有無數山賊、流民湧入其中,黃巾軍卻是來者不拒。

    陳旭望著熙熙攘攘的縣城,滿臉憂慮。

    田豐立於一旁,臉上卻是始終掛著笑容。

    「先生,我之本意,只是招攏一些單身、出身清白的青壯流民。但是現在,我等麾下卻是魚龍混雜。既有老弱婦孺,亦有凶狠的山賊。」

    「我等不分青紅皂白,將這些人全部納入麾下,先不說會拖累我等的行軍速度,使得返回泰山之事變得更加艱難。」

    「單說現在這支隊伍如此複雜的組成成分,若是其中有人不聽號令,敗壞我黃巾軍的名聲,卻是如何是好?」

    田豐哈哈大笑,說道:「主公,山賊、流寇雖狠,可比得上皇甫嵩的三千鐵騎?」

    「比不上。」陳旭如實答道。

    「主公連皇甫嵩的三千鐵騎上不畏懼,何懼這些前來投奔的山賊、流寇?」

    「這些人往常雖然四處劫掠,為禍鄉里。但是一開始,還有很多人是因為活不下去,才走上了這條道路。」

    「這些人雖然有些桀驁不馴,但是只要能夠將他們降服,主公就可以迅速拉起一支精兵。」

    「相反,主公若是今日因為這些人的出身,而拒絕他們的投奔,無異於阻塞賢路,自毀長城。」

    「我等雖然自詡為黃巾軍,但是在其他人眼中,與這些山賊、流寇又有何異?」

    「如今天下盜賊四起,民不聊生,很多原本善良人家的百姓,為了活命,都不得不搖身一變,成為窮凶極惡的山賊、流寇。」

    說到這裡,田豐嘆息了一聲:「說到底,他們本性並不壞。若是主公能夠嚴厲約束,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不出三載,天下盜賊皆為主公爪牙矣!」

    陳旭聽到這裡,才霍然驚醒。

    是啊,說到底,自己的身份與這些人又有什麼不同呢?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瞧不起他們呢?

    若是可以選擇,沒有一個人願意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眾人都希望能夠擁有幾畝田地,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份份的過日子。

    陳旭出身不好,又投了黃巾。他若是想要成事,根本無法指望那些士族、豪強。

    他所能夠依仗的,只能是這些山賊、流寇以及流民。

    想通這些,陳旭心中便不再糾結。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大志氣、大魄力、大魅力,來降服這些人。

    「先生,雖然如此,但是我軍再此停留了幾日,就有數萬人前來投奔,其中還有很多流民拖家帶口。」

    「若是要我帶著他們,橫跨三州、數郡,而後前往泰山郡,豈非困難無比?若是官兵趁機徵調大軍前來圍剿,我等如何能夠護得這些人的安全?」

    陳旭似乎想到了一路上的艱難,皺起了眉頭。

    田豐臉色一肅,正要說話,突然看到吳凌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渠帥,渠帥,有三千黃巾軍前來投奔我們!」

    吳凌一路跑著過來,到了陳旭面前,臉色興奮的大聲喊道。

    「什麼,三千黃巾軍前來投奔?」

    陳旭、田豐聽到這個消息,都是大吃一驚。

    這段時間雖然有不少人前來投奔黃巾軍,但是這些人多則幾十上百人,少則幾人。像三千人馬前來投奔之事,還是頭一遭。

    而且,這三千人馬還是黃巾軍。

    「真定除了我們,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的黃巾軍?」

    陳旭與田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吳凌好似知道兩人心中的疑惑,急忙解釋道:「是褚燕帳下的人馬,他們原本是地公將軍的下屬,後來跟褚燕一起逃離了下曲陽。」

    「他們聽說渠帥擊敗皇甫嵩以後,就棄了褚燕,前來投奔渠帥。」

    陳旭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他千算萬算,卻是沒算到褚燕帳下的士卒會前來投奔他。

    真實的歷史上,褚燕聚攏百萬黑山軍,雄踞冀州,就連曹操、袁紹都不敢輕視。

    這樣一個有魄力、有能力的人,他的屬下居然會拋棄他前來投奔自己。想到這裡,陳旭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田豐捋了捋鬍須,臉上露出了笑容:「恭喜主公,再添三千精兵。」

    他看到陳旭臉上還有疑惑,就繼續說道:「這些人雖然名義上是褚燕帳下,但是他們卻是太平教的信徒,曾經是真正的黃巾軍。」

    「主公現在是大賢良師的女婿,在身份上,自當接替大賢良師統領天下黃巾;主公能夠擊敗皇甫嵩,在名聲上,更是無人能及。」

    「這些黃巾軍拋棄褚燕,前來投奔主公,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陳旭聞言,大喜過望,當下心中不再疑慮。

    陳旭帶著田豐,騎上戰馬往城門口趕去,想要親自迎接這三千黃巾軍。

    無論如何,這些人以前都是黃巾軍,與陳旭等人同宗同源。只要他們前來投奔,就能再次壯大真定黃巾軍的實力。

    楊鳳、白饒帶著三千人馬,在真定縣城外面等候著。此時,他們兩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被拒絕入城,兩人倒也沒有其他的心思。畢竟他們還沒證明自己的身份,若是真定黃巾如此輕信他們,讓他們進入城池,反而會惹得兩人輕視。

    他們之所以心中忐忑,是因為曾經拋棄下曲陽逃跑之事。這種事情說起來,也實在很不光彩,所以兩人生怕陳旭為此而瞧不起他們。

    「踏踏踏!」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陳旭田豐帶著兩百多騎兵,來到了城門口。

    楊鳳、白饒兩人,看到田豐以後,都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先生怎會在此?」

    田豐看到兩人,心中亦是有些驚訝。他未曾想到,帶領三千黃巾前來投奔陳旭的,居然是兩個熟人。

    楊鳳、白饒都是鉅鹿人氏,是張角的弟子。

    張角在尚未起事之前,就曾與田豐相交莫逆,他的兩個弟子自然也就認識了田豐。

    況且以田豐在鉅鹿的名聲,當地人氏恐怕沒有幾人不知道他的。

    田豐見到兩人,亦是大喜過望,急忙上前拉住兩人,說道:「不曾想還能在此地與阿鳳、阿饒相見。」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白饒、楊鳳的眼圈不由有些泛紅。

    兩人都是出身貧窮,並未取字。往常親近的人稱呼他們,都是叫做『阿鳳』,『阿饒』。

    但是,自從地公將軍戰死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先生!」

    兩人看著田豐,臉上也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他們知道,大賢良師曾經盛讚田豐之才,還親自邀請過田豐加入黃巾軍,奈何田豐只是不從。

    卻不想,田豐現在居然出現在黃巾軍的營地之中。

    「難道說,田先生已經投奔了陳帥?」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田豐乃當世名士,他的驕傲鉅鹿之人皆知。

    再加上他年紀輕輕就被舉為茂才,要說他會捨棄現在的生活,加入黃巾軍,他們死活都不會相信。

    這時,陳旭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看著三人親熱的模樣,不由笑道:「不曾想兩位將軍與先生乃是舊識!」

    楊鳳、白饒猛然看到一個男子來到兩人身旁,都有些驚訝。

    田豐這時才回過神來,他急忙向兩人介紹到:「這位就是大賢良師的女婿,黃巾軍的渠帥,也就是我現在的主公。」

    兩人聞言,更是心中一震。他們沒有想到,威名赫赫的黃巾軍渠帥,居然會如此年輕。

    他們更加沒有想到,似田豐這樣的名士,居然會認陳旭為主公。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

    現在的黃巾軍渠帥,年輕而有能力,甚至能夠折服像田豐這樣的名士。那麼,跟著這樣的主公,絕對不會有錯。

    所以,兩人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大聲說道:「黃巾小帥楊鳳(白饒)見過渠帥!」

    陳旭上前,一手拉住一人,將他們扶了起來,大笑著說道:「能得兩位小帥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而後,陳旭親自挽著兩人的胳膊,帶他們進了城中,卻讓吳凌為他們帶來的三千人馬安排營寨。

    一路上陳旭溫言細語,好生撫慰兩人,卻絕口不提他們逃離下曲陽之事。

    兩人見狀,心中更是感動不已。

    常山,真定,趙家村。

    這裡本來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村落,但是今天卻來了五百精銳的黃巾軍騎兵。

    村落中的男人,都悄悄拿出武器,警惕地看著這些黃巾軍騎兵。

    雖然黃巾軍大敗皇甫嵩,名震天下;雖然這些百姓,知道自己村落的這些人,不是黃巾軍的對手;雖然黃巾軍仁義的名聲傳遍真定。

    但是,當這些騎兵進入趙家村的時候,村民們仍然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燕趙之地,多慷慨悲壯之士。這裡地處北方,民風彪悍,他們雖然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卻是仍然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只要這些黃巾軍敢在趙家村胡作非為,哪怕他們豁出了性命,也會拚死一搏。

    「下馬!」黃巾軍小帥大喝一聲,五百黃巾騎兵整齊地躍下戰馬。

    經過戰爭的洗禮,這些曾經稚嫩無比的黃巾騎兵,已經變成了當之無愧的精銳。

    小帥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各位鄉親,我等並無惡意,只是為了向你們打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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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趙雲兄妹



    趙家村的村民們,聽說黃巾軍並不是前來搶劫的,這才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若是有可能,他們也不願意與這些如狼似虎的黃巾軍交戰。

    一個老者排眾而出,來到黃巾小帥的身旁,低眉順眼地問道:「不知道軍爺想打聽何人?」

    小帥看到老者向他行禮,連忙伸手扶住了老者,口上說道:「太公年齡如此之大,我等又豈敢受太公之禮?」

    「我等出發之前,渠帥再三交代,要尊敬長者,不能驚擾了附近百姓,不然某回去之後定然會被軍法處置。」

    老者見這個黃巾小帥如此說話,心中更是有些安定,對於黃巾軍的渠帥,也莫名產生了一些好感。

    「將軍愛民之心,我等敬佩不已。不知將軍想要打聽哪個?若是小老兒知曉,定然會竭力告知。」

    小帥聞言大喜,連忙說道:「我家渠帥聽聞常山真定有一少年,姓趙名雲,表字子龍。他師從槍神童淵,有萬夫莫當之勇。」

    「我家渠帥乃世間豪傑,喜好結交天下英雄。他聽聞此人名聲以後,時常想要與此人相見。奈何真定有好幾個趙家村,渠帥並不知曉趙子龍所在何處,所以才派遣我等四處詢問。」

    童淵本來是評書三國中的人物,歷史並未記載此人。陳旭以為三國時期並沒有這人,但是他來到真定以後,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個時代真有其人。

    童淵槍法過人,人稱蓬萊槍神散人,有半仙的稱呼。十年前,他收了一個入室弟子,就是常山趙雲。而後趙雲便每日呆在山中,在童淵身旁學習槍法。

    老者聽說,眼前的黃巾小帥過來是為了尋找趙雲,頓時臉色一變。

    待此人說是黃巾渠帥聽聞趙雲的名聲,特意派人前來尋訪之時,老者心中既是憂慮,又是喜悅。

    他不曾想,村中趙雲的名聲,既然已經傳到了黃巾軍渠帥的耳朵之中。

    其實,這個時候的趙雲,尚在山中學藝,世人並不知曉他的勇猛。他現在雖然有些名聲,但他所謂的名聲,也不過是仰仗童淵的威名罷了。

    若非陳旭來自後世,知道趙雲的厲害,也不可能派人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中國古代,乃至陳旭所生活的後世,農村之中,大多都是同姓居多。

    而村中之人,也往往像濮陽的陳家村一樣,都是沾親帶故,是同一宗族之人。

    趙雲在趙家村的地位,正如陳旭在陳家村的地位一樣。

    一旦一個村落之中出現了了不得的人物,村民們都會以此人為榮。

    老者固然因為趙雲聲名遠颺而高興,卻也對此感到憂慮。

    說到底,眼前的這些人仍舊帶著反賊的稱謂。趙家村的生活比起那些流民不知強了多少,並沒有達到被逼造反的地步。

    所以,當老者聽聞趙雲被黃巾軍渠帥賞識以後,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

    要知道,趙雲可是趙家村的希望。

    古語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對於這些村落的百姓來講,亦是如此。只要村中有一人能夠混出名堂,整個村落的人都能夠得到巨大的好處。

    在他們眼中,趙雲師從蓬萊槍神散人童淵,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黃巾渠帥真要強拉趙雲入夥,豈不壞了他的前程?

    想到這裡,老者臉上陰晴不定。趙家村其餘眾人聞言,亦是臉色大變。

    趙家村的村民之中,有一男一女呆在一旁,男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女子只有十五六歲。

    他們聽到來人想要尋找趙雲,臉上都閃過一絲慌亂。

    被人看重是好事,但是被反賊看重,這可就不是件美妙的事情了。

    這員黃巾小帥,能夠被陳旭派遣出來,顯然是個精細無比的人物。他看到老者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次找對了地方。

    小帥一把拉住老者的手,急聲問道:「趙子龍可是就在這個村落?」

    老者臉上掙扎不已。

    若是據實說來,他唯恐這些人非要拉趙雲入夥,壞了他的前程。不說的話,這些人只要在附近打聽一下,就知道自己在說謊了。

    畢竟,趙雲的名聲雖然不大,但是在十里八鄉之間,還是很多人知道的。

    若是說謊惹怒了這些黃巾軍,恐怕整個趙家村都不會好過。

    似乎看出了老者的心思,旁邊那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排眾而出。

    他來到黃巾小帥面前,說道:「阿雲正是小人舍弟,他十歲就上山跟隨蓬萊槍神散人學武,每年只會回來一次,現在並不在家中。」

    「況且舍弟年幼,直到如今仍是文不成、武不就,真的不敢擔當將軍謬讚。」

    小帥得到肯定的答覆,知道趙雲果真出身這個村落,不由大喜過望。

    他連忙說道:「我家渠帥慧眼識英才,他看中的人,又豈會沒有真才實學?」

    「既然趙子龍不在村中,不知閣下可願與我前去縣城之中,拜訪我家渠帥?」

    小帥知道自家渠帥求賢若渴,只要是人才,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投奔黃巾軍,都要先抓起來再說。

    這一次,他們帶領五百精銳騎兵,就是打定的這個主意。小帥想起自己臨走前,渠帥對他的叮囑,心中還有些不服氣。

    陳旭曾經說過:「趙雲此人,有萬夫莫當之勇。縱然你帶領五百精銳騎兵,他若是一意突圍,爾等也休想攔住他。」

    「但我知曉,此人重情重義。你等找到他之後,只要把他的家人帶回真定,就不怕此人不會自投羅網。」

    陳旭一再叮囑他,莫要與趙雲動手,只需瞅準時機,偷偷帶走趙雲的家人便可。

    「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兄長!」

    小帥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站了出來,她一把拉住趙雲的兄長,脆生生的說到。

    「哦?不曾想趙雲還有一個妹妹。」

    小帥看到這個女子站了出來,眼睛一亮,溫和的說道:「姑娘不如與我等一同前往真定縣城,可好?」

    卻不想,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的性子卻是有些倔強。

    少女眉毛一挑,開口說道:「別人都說黃巾軍渠帥愛護百姓,對於窮苦人家更是秋毫不犯。卻不想那陳旭,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之輩。」

    「我與兄長都是良善家的百姓,你們無緣無故卻想要把我們擄走,與那些山賊流寇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少女的話,黃巾小帥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的確,自家渠帥什麼都好。就是見到人才之後,每次都是強行擄走,這一點卻有些山賊作風。

    「不對,不能說是山賊作風,應該說是求賢若渴。」

    小帥對於少女的話,並沒有心生怪罪。但是她直呼陳旭的名字,並且說陳旭是個浪得虛名之輩,卻是惹惱了那些黃巾軍士卒。

    這段時間,他們早已認定自家渠帥是黃天之子,有鬼神莫測之威能。他們對於陳旭的崇拜,也已經達到了盲目的地步。

    如今,他們聽不得有任何人說陳旭的壞話。

    所以,黃巾軍中就有一個脾氣火爆的士捽髮怒,以槍指著少女,大聲說道:「我家渠帥乃世之豪傑,就連皇甫嵩這樣的漢室名將,仍舊難擋我家渠帥之兵鋒。」

    「你這小小女娃,什麼都不懂,卻在這裡口出狂言。」

    「若非渠帥不讓我等濫殺無辜,就憑你剛才侮辱我家渠帥的話,某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讓你血濺五步!」

    這個士卒身材高大,臉上有一個很長的刀疤,在戰場上亦是勇猛無比。從參加黃巾軍以來,死在他手上官兵就有二十多個,是個不擇不扣的軍中勁卒。

    他一發怒開口說話,身上的殺起就開始凝聚。

    少女被此人的殺氣嚇得有些臉色發白,但是她毫不畏懼,仍然緊緊抓住自家兄長的衣袖,倔強地瞪著那個黃巾士卒。

    「咳咳咳咳!」男子咳嗽了幾聲,看到眼下的情形,滿臉歉意地說到,「舍妹無禮,口出妄言,還請將軍勿要見怪。」

    那個黃巾小帥,看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如此嚇唬一個女孩,不由心中不喜。

    他臉色一板,惡狠狠地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那人見狀,脖子一縮,訕訕地笑了兩聲,不敢再說話。

    小帥上前一步,對著少女歉意的說到:「屬下粗鄙,不知道哩,還請姑娘勿怪。」

    而後,他又看著眼前的男子,大聲說道:「渠帥已經下了軍令,我等若是不能順利完成,回去之後,必定會遭受軍法處置,還請見諒。」

    話畢,他手握劍柄,不再說話。

    男子看了看殺氣騰騰的五百黃巾士卒,又看了看身後的趙家村眾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答應眼前之人的話,恐怕會連累本族的族人,就開口說道:「我與你們一同前去真定便可,但是舍妹年幼,不如就將她留在趙家村可好?」

    小帥依舊說道:「閣下放心,只要你們跟隨我等前往真定縣城,賢兄妹兩人必定不會受到一絲委屈」

    而後,小帥目視男子,不再言語。

    男子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眼前此人這是委婉地拒絕了自己。

    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前去真定縣城,真的不會有事。」

    就在此時,趙家村的一些少年拿著武器,來到前面,大聲說道:「賊人休要得寸進尺!」

    黃巾士卒聞言,也都拿著武器,殺氣騰騰地看著那些少年。

    一時間,趙家村的局勢變得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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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主公何志



    趙雲兄長是個沉穩之人。他深知,趙家村的少年們,雖然學過一些粗淺的武藝。

    但是與這些如狼似虎的黃巾軍交戰,哪怕人數是它們的兩倍,也絕無勝利的道理。

    況且,現在黃巾軍足足有五百騎兵,趙家村的精壯男人也只有兩百餘人,若與其交鋒,無異於以卵擊石。

    黃巾軍的身後,更是站著那個能夠斬殺皇甫嵩,威震天下的黃巾軍渠帥。哪怕他的胞弟趙雲在此,縱然仗著他的勇武,能夠殺散這些黃巾軍,也絕對不敢動手。

    招來黃巾軍渠帥的怒火,並非一件小事。而且人家並無惡意,只是太過欣賞自家胞弟罷了。

    「咳咳。」男子咳了兩聲,對著身後的少年們叱道,「這位將軍又無惡意,爾等休得無禮。」

    他轉頭對著黃巾小帥說道:「既然將軍盛情相邀,趙風若是再推辭不就,就顯得有些矯情了。將軍還請稍等片刻,待我回屋收拾一下衣物,便與舍妹一同前往真定。」

    小帥聞言大喜,自然滿口應諾。

    真定縣衙之內,陳旭大擺筵席,為楊鳳、白饒接風洗塵,

    兩人與陳旭交談之間,更覺渠帥溫和過人,胸有大志。他們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這次的選擇沒有錯誤。

    忽然,楊鳳離開席位,跪在地上說道:「當初在下曲陽之時,末將居然捨棄城池,拋棄城中兄弟獨自逃生,每每想到此處,便是追悔莫及。」

    「今日渠帥既為大賢良師女婿,當統領天下黃巾軍。我等當日畏戰而逃,致使下曲陽城破,數十萬軍民殉城,還請渠帥責罰。」

    話畢,楊鳳以額叩地,不再言語。

    白饒見狀,亦是跪在地上,以額叩地,口呼『死罪』。

    田豐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陳旭眼睛一眯,而後大笑起來。

    他也離開席位,將兩人扶了起來,說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類乎?」

    「當日下曲陽被圍,黃巾軍孤城難守,若是執意守城,又與尋死何異?」

    「若某當日在城中,亦會撤出,留得有用之身,圖謀東山再起。兩位兄弟又何罪之有?」

    「況且,正因為爾等往日離開下曲陽,我黃巾軍今日才能再添一支勁旅。如此一來,爾等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楊鳳、白饒聞言,心中大喜過望。當初逃離下曲陽之事,他們每每想起,便會心中難安。

    今日投奔陳旭,他們更怕陳旭因此輕視兩人,是以心中一直鬱鬱不安。今日他們將話挑明說了出來,看到陳旭並未怪罪,心中的這塊大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兩人被陳旭扶起來,自然是千恩萬謝,表明誓死效忠之意。

    幾人交談正歡,其樂融融,陳旭突然微笑著說道:「他日我黃巾軍成就大事,還要指望兩位將軍,屆時讓你們獨守城池,料想兩位必定不會再次棄城而了。」

    楊鳳、白饒聞言,心中一凜。他們知道,這是渠帥在敲打自己兩人。

    陳旭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若是能堪大用,他日必定不會虧待。獨領一軍,駐守城池都不在話下。但是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像以前那樣,敵人來了以後,就會棄城而逃。

    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後卻不能再犯。無論如何,撇下袍澤,棄城而走,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用人之道,陳旭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已經初露鋒芒。

    對於自己的下屬,不能只是厚待,有時候必要的敲打,還是非常需要的。

    楊鳳、白饒再次跪在地上,齊聲說道:「若得渠帥厚愛,讓我等獨守城池,哪怕戰死,亦絕不棄城而逃。」

    陳旭哈哈大笑,拉著兩人的手臂說道:「若我黃巾將領都有兩位的這般忠誠,何愁大事不成?」

    田豐坐在旁邊,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了笑容。一代雄主,已經在他的見證下,開始嶄露頭角。

    宴席過後,為了讓楊鳳白饒心中踏實,陳旭除了從他們帶來的三千人中,抽掉了六百善於騎馬的精銳之士,補充了與皇甫嵩交戰的損失以後。

    其餘人馬,仍是分成兩部,交由楊鳳、白饒統帥。但是他們兩部人馬,卻分佈在不同的營寨。

    這段時間,雖然前來投奔陳旭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陳旭認為,他帳下的黃巾軍騎兵,都要以真正的黃巾軍為主。

    至於那些招攏來的流民,甚至是山賊、流寇,陳旭都準備先把他們編為預備隊。等這些人有一定的戰鬥力,通曉紀律了以後,再編為正規軍。

    其餘的老弱病殘,以後不會成為軍人,只能成為他治下的百姓。

    陳旭相信,兵貴精,而不貴多。

    再說現在的陳旭,並沒有穩固的地盤,縱然他想多招募兵卒,卻也養不起。除非他想像歷史上的褚燕那樣,嘯聚百萬之眾,但是戰鬥力卻是低得可憐。

    而這些,卻不是陳旭所希望看到的。

    陳旭安排好楊鳳、白饒以後,就帶著幾十個親兵在縣中四處視察。

    「轟隆隆!」

    五百騎黃巾軍進入城中,他們雖然刻意放慢了戰馬的速度,但是仍然在城中揚起了很大的灰塵。

    陳旭遙遙看著這些黃巾軍在城中縱馬,不由臉色一沉。

    一般來講,城中之人眾多,若非非緊急情況,不能再城中騎馬。況且這還不是一人縱馬,而是五百兵卒。若是誤傷了城中百姓,卻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陳旭臉色一沉,就疾步向騎兵的那個方向趕去。

    隔著老遠,陳旭就氣沉丹田,高聲喝道:「誰讓你們在城中縱馬的?」

    那五百黃巾騎兵,驟然聽到陳旭的聲音,都嚇了一跳。他們追隨陳旭南征北戰,對於自家渠帥的聲音熟悉無比。

    這個時候,那個小帥才記得,貌似渠帥頒布過軍令:除了巡視城池的隊伍,若非情況緊急,其餘騎兵不得在城中縱馬。

    想到這裡,小帥心中一凜,連忙招呼眾人停下。

    而後他滾鞍下馬,來到陳旭身旁,跪在地上說道:「屬下該死,居然忘了渠帥的軍令,還請將軍責罰。」

    「哼!」陳旭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這麼多人在城中縱馬飛馳,若是衝撞了城中百姓,卻該如何是好?」

    小帥只是跪在地上,磕頭請罪。

    這個時候,陳旭才想起眼前此人,就是他派出去尋訪趙雲蹤跡之人。

    想到這裡,陳旭心中一喜,急忙問道:「莫非你已經尋到了常山趙子龍的?」

    小帥抬頭說道:「渠帥,末將並未尋來趙子龍,但是卻把他的兄妹帶了過來。」

    陳旭抬頭望去,只見黃巾軍騎兵隊伍之中,果真有穿著麻衣的一男一女。他們此時也從馬背上下來,侷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雖然沒找來趙雲,陳旭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能把他的兄妹帶到軍中,就不怕趙雲不會過來。

    想到這裡,陳旭臉上露出了笑容。

    而後,他又板著臉對小帥說道:「姑且念你尋來這兩人有功,饒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回到軍營之中,自領二十軍杖。」

    話畢,陳旭也不理睬這員小帥,直接朝著那一男一女走去。

    小帥聞言,這才臉色一鬆。

    渠帥讓他自領軍杖,其實就是變相地饒恕自己。到時候領了軍杖,但是打多重這其中可有不少貓膩。

    趙雲的兄長叫做趙風,妹妹叫做趙雨。他們看到一個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都悄悄打量起此人。

    ……

    回到縣衙之中,陳旭還在為了能夠請來趙雲的兄妹而感到高興。

    就在此時,田豐來到他的面前,輕聲說道:「主公,真定並非久留之地。皇甫嵩戰敗身死,漢室必定會另擇良將前來圍剿我等,還請主公早作打算。」

    陳旭霍然驚醒,急忙說道:「我意帶領眾人躲入泰山之中,奈何現在前來投奔的流民眾多,若是就此前進,豈非拖累大軍速度?」

    黃巾軍雖然大敗官兵,斬殺皇甫嵩,但是他們的實力與整個漢室想比,還是弱小的不堪一擊。

    官兵的失敗,漢室又豈肯就此罷休?若是陳旭帶領這麼多百姓,穿越數個州郡,恐怕會在半途中被官兵攔截。

    那個時候,陳旭要麼拋棄這些前來投奔他的百姓,要麼拚死一戰。

    選擇前者,陳旭絕對不願意。這段時間,前來投奔他的百姓已經有了好幾萬人。若是半途將他們拋棄,豈非置他們於死地?

    選擇後者,陳旭亦不願意。官兵的強大陳旭深有體會,黃巾軍有多少份量,陳旭自己也知曉。

    若是再與官兵決一死戰,黃巾軍絕無倖存的道理。

    此時,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今日,他就不會聽從田豐的建議,接納這麼多人了。

    依照陳旭的本意,黃巾軍只需招收一些精壯,好當做預備兵員。

    但是田豐卻建議,無論何人前來投奔,都可以吸納。

    陳旭當時雖然心裡疑惑,但是出於對田豐的信任,他也並未多問。但是現在,黃巾軍該何去何從?

    突然,他看到田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心中一動,就急忙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田豐臉色一肅,緊緊盯住陳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敢問主公,有何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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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當王天下



    趙風、趙雨被黃巾軍小校領著,來到了軍中的醫館。

    陳旭見到兩人的時候,看到趙風臉色蠟黃,還時不時咳嗽幾聲,當下心中一驚。

    他知道在真正的歷史上,趙雲就是因為兄長病死,而棄了公孫瓚返回故鄉,為趙風守喪。

    趙雲這一回去,就整整蹉跎了七年的歲月。

    在這段時間裡,不少猛將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揚名天下。而趙雲卻在這個亂世爭端的開始,為了自己的兄長放棄而前程。

    由此可見,趙雲是何等的重情重義。

    趙雲幼年父母雙亡,靠著趙風將趙雲、趙雨一手拉扯大的。才開始,哪怕靠著村中其他人的接濟,趙雲一家亦是生活的十分艱難。

    直到趙雲被童淵看中,收為入室弟子之後,他們一家的生活才逐漸改變。

    其實,趙雲隨童淵上山的時候只有十歲。那個年齡的趙雲,又怎麼會有習文學武,揚名天下的志向呢?

    他之所以跟隨童淵上山習武,只是想減輕家中的負擔,好讓他的兄長與妹妹生活的輕鬆一些。

    可以說,趙風對於趙雲與趙雨,不僅是兄長,更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陳旭見到趙風之後,就看出他的身體似乎不太好,想要帶他先去軍醫那裡診斷一下。

    趙雨本來對這些,強行將自己與兄長擄來的黃巾軍,還心存芥蒂。但是當她看到這個年輕的渠帥,初次見面之後,就如此關係自己兄長的身體。

    於是乎,小姑娘對於陳旭的感官,也是大有改進。

    她很久就感覺自家兄長身體有問題了,但是無論她如何勸說,趙風都不願前去看病。趙雨知道,兄長這是怕看病會花錢。

    趙家沒有自己的田地,趙風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木匠,靠著微薄的收入勉強養家餬口。

    雖然這兩年,由於趙雲武藝變得越發精湛,他每次下山都會打很多獵物幫忙家中改善伙食。但是趙風為了弟弟、妹妹,仍是操勞不已。

    他現年二十六歲,一直並未取妻。

    雖說漢代木匠的身份低下,但若是靠著他的手藝,生活也不至於如此窘迫,更不可能直到現在都未成家。

    相比起自己的婚姻,趙風更願意自己的弟弟、妹妹日後能過上好的生活。

    趙風是一個溫和、有責任心的男人,在村中也有很多人願意與他交往。

    人們都說,『木匠肚子,雜貨鋪子』。

    能成為一個好的木匠,趙風絕對是個聰明人。因為,如果自身的想像力不夠,很多東西根本就做不出來。

    那個黃巾軍的渠帥一見到他,就熱情地要帶他去看病。趙風知道,此人之所以如此行事,恐怕就是要施恩與己。

    依照趙雲的性格,受人點滴之恩,必會湧泉以報之。

    若是趙風接受了這人的恩惠,自己的弟弟,日後很有可能會投奔到黃巾軍的帳下。

    哪怕黃巾軍是反賊,又有什麼關係?他太瞭解自己弟弟了,他是一個非常講情義的人,有時候為了這個情誼,他能夠豁出一切。

    歷史上的趙雲,也果真如此。

    他為了報答劉備的知遇之恩,一輩子都是不離不棄。在長阪坡,他為了救出劉備的獨子,更是單槍匹馬殺入曹操軍中,七進七出。

    若只是為了立功,又有誰能夠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如此拚命?

    不,趙雲固然渴望建功立業。但是,他當時的所想,更多的卻是為了報恩。

    不管是趙雲也好,關羽也罷,他們都是這種性情中人。

    有時候,籠絡這樣的人,恩義,往往勝過一切其他的誘惑。

    趙風想拒絕這個黃巾渠帥的提議,但是他當時還沒說話,趙雨就拍著小手叫好,而後催促陳旭帶她的兄長前去就醫。

    陳旭正要答應,卻不想就有手下過來,告知田豐正在尋他。

    無奈之下,他只好囑咐自己的親兵,一定要將趙風兄妹帶到軍醫那裡,好生檢查一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在真定縣衙之內,陳旭面對田豐的詢問,卻沉默了。

    是的,陳旭也在捫心自問:「我來到東漢末年這個亂世,究竟有何志向?」

    他也在細細揣摩著,田豐為何會如此詢問。他沉默半晌,而後目光灼灼地盯著田豐,問道:「先生以為,我當以何為志?」

    陳旭這是在反問,也是在試探田豐的心意。

    他知道,若是妄想以一個賭約,就讓田豐這樣的三國頂級謀士完全臣服自己,絕不可能。

    縱然田豐會依照賭約,認自己為主。

    若是自己不能夠完全折服此人,哪怕田豐仍舊會留在他的帳下任命,也不會盡全力為他謀劃。

    這段時間,陳旭雖然得到了田豐的認可。但是他知道,田豐對他最後的試探已經來了。

    若是自己能夠讓田豐滿意,從此以後,就會的得到此人竭盡全力的輔佐。若是不能讓他滿意,恐怕就會讓這個謀士有些心灰意冷。

    這個時代,不但君擇臣,臣亦擇君。

    田豐盯著陳旭半晌,開口說道:「我知主公投奔黃巾,是被宦官陷害,而身不由己。」

    「主公之志,若是擺脫叛逆的身份,想要接受朝廷招安。我有一計,可助主公實現自身志向。」

    陳旭問道:「何計?」

    田豐不露神色,輕聲說道:「如今大漢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根本無法支撐起長久的作戰。」

    「若是主公一面廣招流民,裹挾百姓。而後攜重兵侵掠州郡,再次大敗官兵幾次。另一面作書橋公,傾訴己志,表明想要接受朝廷招安的意向。」

    「橋公雖然已經不是東郡太守,但是他在士林之中仍舊頗有威望。」

    「以主公之兵鋒,外加橋公為內援。朝廷見到無法迅速剿滅主公以後,必定會接受主公的投誠。屆時,得官封爵,將不在話下。」

    陳旭聞言,皺了皺眉頭。

    田豐的這條計策,是想用兵鋒脅迫朝廷,好讓他們接受自己的投降。

    但是,如此行事縱然能夠被招安,也必定會被天子忌憚。再加上十常侍與自己的仇恨,他陳旭日後又豈能善終。

    想到這裡,陳旭搖頭說道:「此非我之志也。」

    田豐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繼續說道:「主公之志,若是如同韓信那般,為開國之功臣,享萬世之榮耀。我有一計,可助主公成事。」

    陳旭繼續問道:「何計?」

    田豐捋了捋鬍須,說道:「如今天下混沌,盜賊四起,民不聊生。大漢帝國傳承數百年,卻也已經日薄西山。」

    「主公若是撇棄真定那些老弱病殘,只帶領精壯能戰之士躲入泰山之中。官兵雖強,卻能奈主公何?」

    「主公可以在山中訓練出一支精兵,靜候天下大變。若是他日果真諸侯並起,主公只需擇一賢主,帶兵前去投奔即可。」

    「有黃巾軍為主公之爪牙,再加上我在身後為主公謀劃,並輔以主公統兵之才能,他日使得這個世間再多一韓信,又有何不可?」

    陳旭想了想韓信悲慘的下場,搖頭說道:「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若我為當世之韓信,功高震主,他日又豈有活命之理?」

    「況且,大丈夫生於世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又豈肯屈居人下?」

    田豐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好一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主公既有如此雄心,想必定有王霸之志。」

    陳旭知道田豐後面說的才是重點,就故意反問道:「何為王霸之志?」

    田豐大聲說道:「夫王霸之志,乃廓清四海,一統九州,建不世之偉業,立蓋世之奇功也。」

    陳旭急忙追問道:「此志何以實現?」

    田豐深深看了陳旭一眼,而後說道:「泰山位於兗州中部,身處中原腹地,乃四戰之地。」

    「兗州人口稠密,乃大漢之根本。若是主公帶領帳下士卒逃竄進入泰山,固然可以躲避一時,卻難以有所發展。」

    「漢室雖然腐朽,卻也不會坐視主公躲入山中,並時常下山劫掠。縱然官兵不能進山剿滅黃巾軍,亦會派遣重兵駐紮於泰山各個郡縣。」

    「僅僅憑藉泰山山脈,主公的實力又如何能夠壯大?如此一來,主公入泰山,無異於飛鳥入籠,游魚入網。若是天下一直不亂,黃巾軍就永遠無法壯大。」

    陳旭心中一驚,急忙說道:「若非先生提醒,必誤大事。」

    田豐臉色依舊不變,侃侃而談:「荊棘叢中,又豈是鸞鳳棲息之所?淺灘之上,亦並非真龍築巢之地。」

    「大漢北方,有一太行山脈,橫亙八百餘里。地跨冀、並、幽、司四州。」

    「往北,可跨越長城,觀異族草原之風光;往南,可直逼汜水關,威脅大漢之心臟。」

    「若是主公棄泰山之地,率軍進入太行山嶺。山中地貌廣闊無垠,主公縱然嘯聚百萬人馬,亦能養活。」

    「天下尚未亂時,主公可譴精銳騎兵,北上與異族爭鋒。如此一來,既能鍛鍊帳下騎兵,又能消除漢室顧忌,何樂而不為?」

    「太行山脈之北方,荒涼偏僻,縱然主公在此弄得如何聲勢浩大,朝廷亦不會過問。」

    「這豈不是龍游大海,鳥上九霄?」

    「若逢天下大變,往西可奪並州,而後謀取涼州,窺視天下;往東可虎視冀州,爭奪幽州以據東北。如此行事,方為王霸之志。」

    陳旭聞言,久久不語,但是他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最後,他望著縣衙的屋頂,沉聲說道:「某之志向,當王天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0:23
第139章 盧植掌兵



    陳旭的回覆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本來就被冠於反賊的稱號,還需要顧慮許多麼?

    若是此時還扭扭捏捏,不能說出田豐希望聽到的答案,豈非讓這個名士寒心?

    這個時代的名士,他們雖然胸懷天下,但更多的卻是想要名垂青史。

    眾人辛辛苦苦挑選明主,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能夠一展胸中所學,能夠封蔭庇子?

    若是他們所投奔的主公,胸無大志,無法滿足帳下將士們的願望,就會使得眾人寒心。

    曹操大權獨攬,挾天子以令諸侯以後,他先是封公,而後又封王。縱然有很多人反對,他也一意孤行,想要如此行事。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愛慕虛榮,貪戀這些稱號嗎?

    不可否認,當一個人站在天下巔峰的時候,目光很自然的就會往上看。權力,有時候也會助長人的野心。

    但是,曹操封公,乃至封王這件事,不單單是為自己在考慮,還要為那些向他效命的將官們考慮。

    他的爵位如果變得高了,很自然的,他手下將官的官職也會水漲船高。

    曹操職位每次的進步,他的那個集團之中,就不可避免地會進行一次封官賜爵的行動。

    相反,若是他不如此行事,他的那些手下已經立下了赫赫戰功。但是官職、爵位卻上不去,這些人又會怎麼想?

    他身為一個集團的主公,就必須要先保證自己的官爵,在這個集團中處於最頂峰。

    他帳下的那些將官,哪怕擁有再大的功勞,他們的官爵也絕對不能凌駕在曹操的上面。

    如此一來,隨著他麾下將官們立的功勞越多。當他們的官職已經升到不能再升的時候,曹操就勢必會提升自己的爵位,好再次為屬下封官賜爵。

    相同的道理,陳旭若是胸無大志,只想苟活性命於亂世。那麼,這些跟從他的人,也必定無法獲得榮華富貴,封蔭庇子。

    這樣說起來好像有些俗氣,但卻是一個事實。

    不管是任何人,都逃不過『名利』二字。

    哪怕是那些為了自己主公至死不渝的人,他們之所以如此,亦是被所謂的名望約束著。

    不管是為了忠,還是為了義。所到底,都是為了名聲。

    聽到陳旭的答覆,田豐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陳旭面對他,能夠如此回答,可見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心腹。

    有些事情,能做卻不能說。

    就像歷史上的曹操那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漢帝只是他手中的傀儡。但是,起碼在表面上,曹操還是要認定自己是漢室的臣子。

    這就是所謂的能做,卻不能說。

    但是陳旭面對田豐,他就直言不諱的說了。

    哪怕他已經被人稱為反賊,想要在別人的面前如此說話,亦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以及對別人無與比擬的信任。

    就像曾經的張角一樣,他雖然舉兵造反,卻也不敢說要王天下。他還要舉著構建太平世界,為天下窮苦百姓做主的旗幟,才敢起事。

    田豐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而說到:「此事主公知,我知,天知,地知。」

    話畢,他跪在地上,鄭重地說道:「主公既然有此壯志,豐敢不以死相助?」

    陳旭一把扶起田豐,挽著他的手臂說道:「旭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傾心相助?我不願先生以死相助,只願與先生一同站在世間的頂峰,努力讓天下百姓生活的更好。」

    「太行山橫亙八百餘里,跨越數個州郡,先生以為,我等應該以何處為根本?」

    田豐來到地圖旁邊,指著幽、並、冀三州的交界處,說道:「此處足可容身。」

    「此地乃並州雁門郡、幽州代郡、冀州常山國的交匯之處。」

    「漢律規定:郡國兵不得無詔跨境擊賊。」

    「屆時若是雁門郡官兵圍剿,我等不與為戰,只躲入代郡、常山境內,就可保無虞。相同的道理,其餘兩郡來犯,我等亦可躲入另外兩郡。」

    「況且,此地西通五台山,北通衡山,南臨牛飲山,東邊卻是泒水。此地有三山之屏障,一河之水源。進可攻,退可守,漢室縱然興兵百萬,亦能耐我何?」

    陳旭聞言大喜過望,撫掌笑道:「我有先生,何愁大事不成?」

    自此以後,陳旭待田豐更厚,每日但有閒暇,就與豐暢談天下之事。對於田豐所獻之計策,往往亦是言聽計從。

    且不說陳旭、田豐兩人君臣相宜,卻說自那日以後,陳旭就兵分四路開始行動。

    一路譴信使至泰山,作書陳靜、典韋、王延,讓他們伺機轉移。

    第二路譴楊鳳為大將,田豐為軍師,帶領他帳下黃巾軍,率先抵達太行山中,選擇好的位置安營紮寨,為日後之根基。

    第三路由白饒為統帥,帶領前來真定投奔黃巾軍的百姓,以及那些山賊流寇前往太行山中。

    陳旭親率第四路人馬,以三千騎兵沿途攻城略地,打破為惡鄉里的豪強鄔堡,搜刮錢糧以為日後之用。

    黃巾軍攜大勝皇甫嵩之聲威,所過之處,官吏盡皆棄城而逃。陳旭不費吹灰之力,攻克數個縣城。

    而後,他讓黃巾軍帶走縣衙中所有的錢糧。

    一時間,整個常山國震動,很多當地為惡鄉里的豪強大戶,紛紛攜家帶口逃離家鄉。

    那些家中頗有錢財,卻風評較好的豪強家族,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好在陳旭對於這些人,卻是秋毫不犯。

    汝南、潁川的黃巾餘黨何儀、劉辟、黃邵、何曼等人,被朱儁殺得四散而逃,狼狽不堪。

    當他們聽說陳旭在冀州大破官兵,斬殺皇甫嵩以後,相互聯絡,就要北上投奔陳旭。

    朱儁每日被天子催促,讓他早日掃平豫州黃巾餘孽,北上擊賊。

    朱儁正煩惱間,突然聽聞豫州黃巾盡皆北上之時,不由大喜過望,謂眾人言:「此天助我也。」

    而後,朱儁領兵北上。

    卻說盧植被漢帝從獄中釋放出來以後,天子就讓其去冀州,接管那些被皇甫嵩撇棄的兩萬步卒,並督促其盡快平定叛逆。

    一時間,整個冀州的戰事,再次牽動的所有人的心。

    廮陶城,當盧植帶著數百親兵,星夜兼程趕到這裡,看到破敗的郡守府後,不由暗自垂淚。

    皇甫嵩當時在此地,留下了兩萬大漢精銳步卒。

    但是由於主帥與諸多將官的離開,再加上眾人得知皇甫嵩戰死的消息以後,再加上惱怒朝廷不發軍餉,就有很多人開始騷擾城中百姓。

    鉅鹿郡的太守以及一干官吏,在黃巾軍破城的那日,就被屠戮一空。

    朝廷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命新的鉅鹿郡太守。是以,沒有官吏約束的官兵,軍紀越發敗壞。

    他們擅闖百姓家中,搶奪財物,擄掠婦女。使得廮陶城中的百姓苦不堪言,很多百姓不堪其辱,拖家帶口逃出了廮陶城。

    更有百姓做歌曰:「軍非軍,賊非賊,官吏腦袋牆上懸。黃巾起,官兵敗,卻把小民來欺凌。」

    盧植剛一進城,就看到了很多在街頭哭號的百姓。他瞭解到了詳細的情況以後,心中更是鬱鬱不安。

    如今新年將至,天寒地凍,但是官兵們不但沒有軍餉,就連新的棉襖都未曾得到。

    再加上主將戰死,無人約束,他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有錯麼?

    盧植是當世大儒,他胸中懷著濟世救國、悲天憫人的情懷。看到大漢如今變成如此模樣,想到好友皇甫嵩之死,他心中更是悲愴不已。

    但是,朝廷既然派他前來平叛,他就要擔起這個責任。

    調整了一下心緒,他對著自己的親兵說道:「你等拿著我的軍令,前去將軍中君侯以上的將官全部召集起來。」

    沒過多久,不少臉色頹廢,甚至一些滿口酒氣軍中將官,全都來到了盧植這裡。

    盧植環顧眾人,厲聲說道:「爾等身為官兵,卻行如盜匪,縱容下屬,肆意欺凌廮陶城百姓,爾等可知罪?」

    聽聞盧植的話,這些將官臉上還有些不服氣。

    盧植忽然大聲說道:「左右何在,將這些人全部拖出去斬了!」

    將官聞言,這才大驚失色。他們看到盧植那些如狼似虎的親兵,果真向他們撲來,頓時急忙跪在地上,大聲求饒。

    這個時候,盧植帳下一人突然說道:「將軍,這些人雖然該殺,但是如今黃巾賊猖獗,正是用人之際。若是未出戰之前,就先斬殺帳下大將,恐對軍心不利。還請將軍三思!」

    「不如先讓這些人暫領原職,戴罪立功。他們感念將軍不殺之恩,必定會以死相報。」

    那些被按在地上的將官,急忙應和著說道:「還請將軍饒我等不死,他日在戰場之上,必定奮勇殺敵,好戴罪立功。」

    盧植思量了一陣,這才說道:「既然如此,就先留得爾等性命,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眾將官聞言,急忙點頭應道:「絕對不敢再犯!」

    盧植還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有人來報,說是劉備帶著五百兵卒前來投奔。

    盧植聞言大喜。

    劉備是他的弟子。前番征討黃巾軍的時候,他就知道劉備帳下的兩員虎將,都有萬夫莫當之勇。

    這次征討黃巾,有劉備三兄弟相助,必定能夠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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