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七品封疆 作者:普祥真人(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4 15:30: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4 1088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0
第四百章回歸(二)

    按李炎卿的意思,他還要把紫幽蘭也打發走。既然她在南洋有無數的棋子,這回就都得用起來。「紫幽蘭,你是被我強佔了身子,心裡恨我也是應當的。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報仇的機會。大佛郎機人船堅炮利,你在南洋又有羽翼。你肚子裡的蠱蟲,那純粹是騙人的。你是個聰明人,早晚都能想明白,我也不想騙你。你若是心裡恨我,此去南洋就如龍歸大海虎上高山,正可聯和大佛郎機人報仇,與我分個高下。若是你有心助我,他日取勝之後,內宅裡,自有你一席之地。即使其他人與你的恩怨,我也想辦法為你調解就是。」

    哪知紫幽蘭卻搖頭道:「我哪都不去,你也別想讓我離開。你既然睡了我,就得對我負責任,別想把我甩了。南洋的棋子,我只要下道命令,派我手下的人去送信就成。我去和她們去,沒有任何區別。我就算死,也不會離開你。而內宅裡,也必須有我一個地方,那些恩怨,你也要替我去擺平。因為我的肚子裡雖然沒有什麼蠱蟲,卻有比蠱蟲更厲害十倍的東西,把我拴在你的身邊。孩子,一個你的孩子。如果我去了南洋,那些女人肯定會想辦法讓這個孩子的身份成問題,我哪也不去。」

    這位武林神女,大元的貴胄,這時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前輩掌門一有了骨肉,就沒了雄心壯志。她現在有了身孕,就把心思都用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至於那些皇圖霸業,反倒不怎麼重要。

    她一頭撲在李炎卿懷裡,「我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也不能沒有母親。他是你的骨血。不能是什麼通房丫頭生的野種。」

    她在內宅裡到處都是仇人,卻連一個盟友都沒有,想入門做姨娘比謝雲裳還困難幾分。可是這回懷了身子。即使是被她坑過一次的張若蘭,都不好真把她拒之門外。只好道:「等相公到了廣州。就把你的事也辦了。不過少不得,又是柳家妹子受委屈,本來辦事的就不少,你這又插了一槓子。」

    最後還是柳葉青心眼好,看著自己那個胖兒子,反倒有些心疼紫幽蘭。「都是那一個壞蛋幹的好事,你也算是受苦了,過去的事就不提它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給你個名分就是。」

    這事的最大影響,不在於紫幽蘭主動提出將天女門的產業分出五成給內宅各位姨娘,也不在於,她決定將天女門在南洋的全部棋子發動起來,不在意損失的為大明服務。而在於謝雲裳聽了此事大受刺激,一有機會就纏上李炎卿邀寵,大有不懷上身孕不罷休的氣勢。

    這支船隊隊伍日趨擴大,讓李炎卿都有些擔心起安全問題。好在有漕幫這種地頭蛇全力幫助,各位漕幫把頭及幫主親自護送。這些人是水賊的祖宗。各路水上好漢,看到他們能躲多遠躲多遠。過了長江,沿途的浙兵帶兵官。將手本流水般的送來。

    他們知道,保全自己這支血脈的大恩人,就是這位劉公子。又用人家自己的產業,養活了自己一營半的同袍。這份恩情,自己若是忘了,那還叫人麼?有了浙兵的表態,任是邵方本領再高,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者各大派都表態支持李炎卿,江湖上誰要動他。那就成為武林公敵,跟白蓮魔教一個下場。各路水寇不但不敢來打主意。反倒是主動送錢送糧,哪還敢來打主意。

    沒過幾天。又有一位意外的客人前來拜訪。「妹夫,我本來是被爺爺趕著進京趕考的,結果聽說你點了道員,要在廣東和佛夷開戰?這考科舉有什麼意思?還是和佛夷開戰要緊,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親戚沒有不幫親戚的道理,我這就跟你回去打仗,這個鳥進士,我就晚幾年再考。」

    李炎卿見梁滿倉換了一身武士短打,背後還背上了那口潑風九環刀,十足一副海盜模樣。搖頭道:「梁老兄啊,這考進士的事耽擱不得。你是個中瞭解元的,只要不自己作死,怎麼也能中進士。這個可萬萬耽擱不得,趕緊給我進京。我手下有的是精兵強將,用不著你。趕緊給我趕考去,否則我回去跟梁老說一聲,看不打斷你的腿。」

    梁滿倉愁眉苦臉道:「這考進士簡直是比殺了我都難受。我寧可和一百個佛夷海盜去玩命,我也不想去科場啊。也罷,你要非讓我去,我只好去走一遭,反正無論如何也是考不上的。」

    李炎卿也知他說的有道理,以他的根底,怎麼可能考的中進士。只希望岳父從中運作一下,讓他得個前程才好。他卻不知,就因為他這一堅持,隆慶朝就多了一個梁狀元梁六首,整個香山也從大明有名的科舉沙漠變成科舉強縣。日後香山系在官場神憎鬼厭偏又讓人無可奈何,梁滿倉在裡面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他這龐大船隊沒進香山,先到廣州面見林守正。他這廣州兵備,不歸林守正節制。可是要想工作進展順利,卻又離不開這位廣州地方官的配合。浙兵已經開始逐步進駐廣東,不過由於戰爭沒有開始,這些士兵還是分駐於各地,廣州本城的浙兵不多。

    他這頂頭上司一到,浙兵頭領已經在碼頭迎接。這員戰將生的身材魁梧,面皮黝黑。看他的手本,乃是個副千戶銜把總,名叫馬文英。

    如今廣州城內五百浙兵都歸他節制,而以廣州為中心,周邊各縣、府、州,零散駐紮著多少不等的兵隊,如果集合起來,大概可以集合一個半營。而另一個半營的浙兵,已經以解散的名義轉兵為民,前往夷州充當教導隊訓練東印度公司的士兵。

    馬文英深知自己這些人馬得以有地方就食而不至於被解散,都是這位年輕公子的功勞。見面之後十分客氣,將各營帶兵官的手本全都遞了上去。

    等李炎卿問起軍食軍餉時,他也十分滿意。「林翁確實夠意思,兒郎們離鄉背景,就怕拿不到糧餉。我們到了廣州,就得了兩個月軍餉,每日的主食副食都不錯,幾乎頓頓有魚,這日子比起在浙江還好,兒郎們都說是您的恩典。」

    廣州知府林守正當然會積極配合李炎卿的工作。他原本以為李炎卿這次進京,就是瞄著自己的位子下手,已經封存了府庫,整理好了全部的帳本,時刻做好交印準備。

    沒想到李炎卿的任命,居然變成了廣州兵備道,這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他的印把子,他林守正顯然還能再幹幾年。

    眼下廣州正是要發財的時候,能多干一年,都可以多幾萬兩的進項,林守正哪有不高興的道理?基於這種原因,他對浙兵自然關照的很,又準備了八千兩現銀四千石糧食作為戰略儲備。

    花花轎子人抬人,李炎卿對於這過去的上級,也給予了充分的尊敬。不但送了一份厚禮,言辭間也十分恭敬。

    「林翁,您是我的老上級,老領導,現在您也是我的領導。我劉朝佐對您,一向是很尊敬的。這次佛夷入寇的事,還是離不開您的幫助。咱們廣東的防衛工作,可全要靠您和您招募的民夫,您無論如何,也得配合我的工作,否則晚輩這差使就沒法幹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1
第四百零一章回歸(三)

    他說的越客氣,林守正那邊卻是越不敢接話。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現在他只想多弄幾個錢,混個平穩降落,能少擔的責任就少擔一點,能少幹的工作就少幹一點。這打佛夷的事,弄不好是要出大問題的,這個擔子他哪擔的起來?

    「劉觀察,你就不要害我了。過去咱們兩人搭班子搭的不錯,老朽自認,沒扯過你的後腿,你可不能坑我啊。這麼大的事,我一個人哪承擔的起來,不過二三日間,吳大帥就能到,這廣東的事,說到底都離不了吳帥。」

    吳桂芳對於廣東的控制能力確實很強,上次戰敗劉勘之之後,他在廣東的威望又達到了一個新高峰。李炎卿本想在後方安頓一下,就前去拜見他,沒想到吳桂芳居然親自前來。

    而且吳桂芳不是赤手空拳過來,他帶了整整一萬三千兩銀子外加兩萬石的糧食,又把自己的標營全都拉了過來。只要李炎卿需要,他隨時可以把自己的標營投進去,也就是說,這支他手下最為重要的部隊,就是李炎卿的總預備隊。那份錢糧對於廣東這個窮慣了的省,也算是掏光家底表了心意。

    除了這些錢糧,他帶來的又一件法寶,就是他的王命旗牌。「王命旗牌雖然不能外借,但是我帶著它過來,就是表明一個態度。劉觀察的工作,我吳桂芳無條件支持,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要保舉誰的官職,我肯定聯名附署,他說要請糧請餉,我也第一個支持,他說砍誰。就能砍誰。人由他來砍,這個責任由我來負。」

    在幾位廣東武臣要角面前,吳桂芳的話可稱擲地有聲。有意無意,眼睛也往俞大猷身上瞅。別看這一文一武沒少聯手做事。可是關係實在算不上好。俞大猷脾氣太爛,一向是下了戰場就進監牢的主,如果不是朝廷裡始終有貴人扶持,他也未必能活到今天。

    吳桂芳這次過來,也算是為李炎卿友情站台。有他這廣東第一大佬在,誰也不敢不給李炎卿面子。李炎卿忙對吳桂芳施禮道:

    「軍門提攜之恩,下官銘感五內。朝廷委我這個廣州兵備,實為防佛賊寇邊。當年倭寇荼毒東南。禍害蒼生,佛夷兵勢,又較倭寇為強。稍有不甚,下官這顆頭怕是保不住,整個廣東的大好局面,也要毀於一旦。下官是個不知兵的,若是到了戰時,就全靠各位出力,我不過是個搖旗吶喊的。但我也不是空手前來,我船上拉著幾十萬兩銀子。外加幾十萬石糧食。保證大軍足糧足餉,出了問題,我來背鍋。要砍腦袋我是第一個。」

    吳桂芳哈哈笑道:「你啊你啊,進了一次京師,這愛開玩笑的毛病卻還是沒改。果然還是我廣東的劉朝佐,說話我愛聽。」

    他本來擔心一點,就是李炎卿見他出頭之後,說一句一切全聽大帥吩咐,把責任轉嫁到自己頭上。可是聽他說話,卻沒有半點推卸責任的意思,心中倒是十分歡喜。看來自己沒看錯人。這劉朝佐是個有良心的。

    與高拱的想法不同,吳桂芳對於李炎卿要接自己的位子並沒有什麼牴觸情緒。他這個位子早晚是要讓出去的。就是誰接手的問題。

    如果是殷正茂接手,他完全可能不給自己面子。對於廣東錢糧問題上一點也不肯放鬆。尤其殷正茂又有愛錢的毛病,很可能最後自己要從為官多年的積蓄中拿出錢來補窟窿,不被他勒個七葷八素,就別想過關。

    可李炎卿有良心,又在自己面前向來恭順,他接自己的位子不是壞事。不管是錢糧還是其他方面,都能睜一眼閉一眼。東印度公司裡,自己還有那麼多干股,到時候憑這些積蓄加分紅,就能安享晚年。順帶,自己還能安排一些親朋故舊下去,想必他也能給自己面子,把這些人照顧的很好。

    基於這種考慮,吳桂芳非但沒想過拆李炎卿的台,反倒來幫他補台。整個廣東的資源,已經決定全向他這邊傾斜,要錢糧要人力,他都會用最大的力量幫他解決。俞大猷又格外關照浙兵,因此廣東內部非但沒有發生內訌,反倒更加團結。

    而且廣東大多數文武都在東印度公司有股份,每年可以分到真金白銀的好處。若是東印度公司真被佛夷打垮了,自己的那些股份就成了廢紙,這損失就大了。現在大家心照不宣,寧可廣州有問題,東印度公司也不能有問題。

    他笑道:「我要說一個好消息。廣西的韋銀豹之亂,基本已經平定了。他殷正茂就算再怎麼不痛快,也得給咱們廣東解決一筆錢糧吧。至於他的部隊麼,一個也別想進來,可是民夫、材料、器械,他怎麼也要支援一部分吧。」

    韋銀豹之亂,前後鬧騰了幾十年,在廣西生命力異常頑強。不過他受限於自己控制的地盤和人口,兵力始終發展不起來,不論怎麼努力,還是擺脫不了一個流寇的格局。

    殷正茂對其採取文火煎魚的辦法,徐徐圖之。雖然不緊不慢,但是卻像一個無形的套索,越勒越緊,韋銀豹的騰挪空間已經越來越小。只是他還想靠韋銀豹的存在,多發幾年財,並沒下死手。這回高拱下了嚴令,讓殷正茂抓緊時間平滅這股亂賊,進度越快越好,戰果越輝煌越好。

    在這種命令下,殷正茂不再留手,韋銀豹的日子瞬間難過起來。他那能殺善戰的三兒子死了,出去籌措軍餉的隊伍片甲無歸,部隊糧餉兩乏,戰鬥力大受影響。殷正茂一狠拼,他的人馬傷亡就大,不得不繼續收縮。

    其部下又用了許多天女門推薦的才俊,整個部隊裡,有許多基層軍官都是天女門的棋子。這次紫幽蘭反水,這些棋子也全都接受領導,果斷反水,為官兵指路引路,韋銀豹一時間幾乎掌握不住部隊。

    隨後的戰鬥中,殷正茂吸取以往剿匪失敗教訓,對那些土人格外優撫,又拿出大筆錢糧用來賑濟百姓。那些土人得了錢糧,又得了鹽巴布匹,也就站在官軍這邊。

    離開百姓土人的支持,韋銀豹日子越發艱難,前後幾戰戰戰皆北。他依賴的地形優勢,又因為部下的反水帶路,官軍追的上打的贏,又得了幾百桿霹靂神槍,他最終只好帶著部隊鑽入十萬大山,謀圖再起。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1
第四百零二章回歸(四)

    可是沒想到他身邊的親信軍官反水,連夜發動兵變格殺韋銀豹,將他的人頭送到了兩廣總督衙門求招安。這場轟轟烈烈的叛亂,已經算是畫上了句號。雖然眼下廣西的兵火沒有消停,但也只是掃尾的任務。

    這對於吳桂芳來說,算不上什麼好消息,他可不希望老對手殷正茂打一個大勝仗。那樣一來,自己即使在廣東取得一個勝利,也會失色三分。若萬一劉朝佐打敗了,怕是連累的自己都要摘印。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廣東一省之力還是略嫌貧弱。如果能把廣西的力量拉進來,這場戰鬥的勝利,就更有把握了。

    別的不說,李炎卿的那個戰術,需要大量的夫子。可是眼下香山已經要全面開海,各路商賈雲集,民夫苦力已經成了香餑餑,想要募集幾萬苦力,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如果從廣西弄一部分苦力來,這個人力問題首先就解決了。還有就是錢和糧草,以往廣東的軍餉就是依賴廣東輸送。後來因為韋銀豹起兵倡亂的事,殷正茂的援助就時有時無,這回韋銀豹既然已經勘滅,這糧餉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吧。

    李炎卿道:「這廣西的錢糧,咱還是別指望了。他殷正茂雖然打了個勝仗,可是部隊的犒賞,陣亡的撫卹,這也是一大筆開支。他自己手頭的錢都未必夠用,他的錢糧多半是靠不住。至於人力麼,即使他敢給我也不敢要。如果廣西兵大量進入廣東,這廣東到底是誰的天下?」

    他這話也算是直指本心,把廣東最大的問題列了出來。西班牙人要防,廣西人更要防。西班牙人雖然有那麼一個出兵計畫,但是到底會不會來。還在兩論之間。可是廣西人如果來了,那就真是萬事皆休,什麼都成了空話。

    吳桂芳道:「廷望。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這民夫、兵員,咱廣東可都不充沛。佛郎機夷來者不善。萬一要是有所疏虞,吃了敗仗,怕是想要攔殷正茂都不能。那個時候,我們就更被動了。」

    「軍門放心,就算再苦再難,我們都能克復。即使廣東敗於佛夷之手,也不能落入殷某之手。廣西不論兵將軍民,概不得入粵。至於錢糧物資。他要是肯給,我們就拿。不過依我想來,殷軍門也未必有那麼好的心腸,肯拿錢糧物資來資助我們,這一次最終還是要靠咱們,也要靠咱們的朋友。」

    他心中的朋友,其實是指地方上的宗族豪強以及澳門的葡萄牙人。可是沒想到,眼下他的朋友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小小的香山縣城內,已經顯的有些人滿為患。

    「相公,你可算回來了。我想死你了。今後不管你到哪,都要帶著我們,我們再也不和你分開。」由於眼下佛夷還沒來開戰。李炎卿也就沒在廣州多待,只停留了幾天,就趕回香山。表面上,他是為了開海的事,趕來處理市舶司工作,實際上,那位女師爺的誘惑力比什麼市舶司大多了。

    這些女人見面之後,秦蕊珠心裡自是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木已成舟,她也沒有辦法。只好與梁寶珠兩人含著眼淚去拜了大婦,又說了說香山情形。

    白斯文前幾天就已經走馬上任。由於有李炎卿的書信關照,他上任十分順利。香山的公人也沒為難他。他自己也頗有個做護印官的自覺,只是打了個招呼,就連香山衙門都不住,一路跑到春風樓辦公,與樓裡受苦受難的婦女打成一片,衙門的事,依舊是交給秦蕊珠負責。

    可是秦蕊珠雖然有才幹,但眼下情況的複雜,已經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之外。要船引的人越來越多,跑關係的也越來越多。慢說秦蕊珠,就連秦天望這個小小的捕快,只因為是李炎卿的嫡系,也受到了各路商人的追捧。

    他當初連自己的師妹都討不到,這回師門不知從哪得了消息,居然讓師妹帶著孩子一起來投奔他,只求他給個名分就行。可是此時的秦天望,已經看不上過去那個視為女神的師妹了。

    除了當初李炎卿幫他找的女人,現在光是十幾歲的妙齡少女他都收用了好幾個,師妹跟這些人比,模樣身段都差了一大截,已經算不上什麼。他只能感嘆一聲,過去的自己,眼界實在是太窄了。

    又有商人變著方的打聽他的愛好,聽說秦天望喜歡狗,就千方百計買了條名貴獵犬送他。結果不見反應,過了十幾天之後,商人忍不住主動去問那狗如何,秦天望想了半天答道:「還好還好,就是皮太厚。」

    商人開始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後來仔細問人才知道,秦天望只是喜歡吃狗,不是喜歡養狗。

    連他這個衙役都有這麼多人追捧,何況是秦蕊珠。她哭笑不得道:「都已經有人給我送女人了。相公若是不回來,這差使我可干不下去了。」

    好在這回李炎卿從京師出發時,張居正為他推薦了幾個忠誠可靠手段了得的老夫子同行。有了這些人協助,倒是把秦蕊珠從師爺的崗位上解脫出來,可以安心到內宅當個姨太太。

    梁寶珠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這個如同瓷娃娃般可愛的姑娘,如今挺著大肚皮,卻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氣質。小別勝新婚,李炎卿將兩人全都抱到了床上,聽兩人細說這段時間的事情。

    「卜加勞前次來過一回,說是來的人除了葡萄牙人,還有尼德蘭人,還有西班牙人。而尼德蘭人只要見到西班牙人,就要開打,他們製造的麻煩,比任何人製造的麻煩都多,這回相公回來了,就一切都好了。」

    梁寶珠那邊沒有那麼多的道理,她只乖巧的躺在李炎卿身邊,捉著相公的手,來撫摸自己的肚子。「相公,你摸摸看,咱們的寶貝又在動呢。他一定是個可愛健康的孩子,將來肯定生的又英俊又健康。只是不知道,若蘭姐姐會不會生氣啊。我一定會聽話的,千萬不要賣我。還有,今後相公不管去哪都要帶著我,我和蕊珠姐姐一樣,都想你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1
第四百零三章回歸(五)

    她不知道被洪四妹恐嚇了多少回,一心認定只要相公不在身邊,自己就會被大婦賣掉,見了過去的姐妹張若蘭就像見了鬼一樣,倒讓張若蘭頗有些無可奈何。不過看到她臉上那幸福的笑容,張若蘭卻又總忍不住拿她打趣。

    這香山縣內,已經修好了市舶司衙門,李炎卿回香山後的第二天,就將自己的全部班底都搬到了市舶衙門辦公,把縣衙交還白斯文使用,算是把白青天從春風樓那些白骨精的包圍中拯救出來。

    即使敲了武林豪傑那麼多獨家秘藥,白斯文依舊是面如土色,不住的罵道:「那些混蛋,居然敢賣假藥給老子,早晚收拾了他們。老子原本夜御百女,鐵槍不倒。結果這回只能夜御三十女,還要腰酸背疼,假藥,絕對是假藥。」

    牛在天上飛,不過李炎卿沒心情聽他的自吹自擂,也不準備把自己的絕技教給他。只是問道:「我說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如果辦不好的話,白老兄,我怕是也只好學一學諸葛亮。請你到廣州府,去做香山知縣了。」

    白斯文卻顯的胸有成竹「劉老弟放心,你哥哥我什麼時候把差使辦砸過?我是誰?我在雲南為官時,小孩子聽了我的名字連哭都不敢哭,你道是為什麼,不就是怕被我抓去當壯丁麼?你岳父實在是夠意思啊,在香山十都搞起了聯莊會。只要到時候銅鑼一響,就能動員幾千丁壯。按你的吩咐,他們已經開始了你那什麼結牢營的計畫。只要後續夫子跟的上,保證把咱香山修成個鐵壁銅牆。」

    洋人那邊來的也勤快,卜加勞這次算是把寶押到了李炎卿身上,炮廠日以繼夜。歇人不歇工的方式加班加點製造大炮。

    按他提供的數據,現在大小火炮已經製造了過百門,得了李炎卿千子雷炮的定單後。當即表示:這九頭鳥和千子雷炮,請交給我卜加勞炮廠一家獨立完成。保證質量好過東印度公司的炮廠。

    任何時候,軍工都不能依賴外購。即使卜加勞有價格和質量的雙重優勢,但李炎卿還是要建立自己的軍工系統。哪怕是質量差成本高,這種命脈,也不能掌握在外人手裡。所謂競爭帶來發展不假,但如果把軍工也市場化,軍火公司化,結果往往未必能如人意。

    另一個時空裡。列強對華一實行武器禁運,那些狠天狠地的軍閥也就成了軟腳蟹。某位盜了東陵的孫姓軍閥,手裡有錢卻購買不到軍械,結果被打的落花流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軍械一道,必須自制,才能不受制於人。

    張敬修前次帶來的匠人以及廣東本地的軍匠,已經有很多被拉到夷州,成立了洪記軍械廠。其生產的槍炮全部由東印度公司使用,也就是另一種模式的官營器械廠。

    其質量和造價,都不如卜加勞炮廠。可是勝在放心,不用擔心被掐斷供應線。而且在克莉斯汀投降後,她部下里幾個懂得製造槍炮的人。也加入到了這個器械廠內,讓這所工廠的制械能力大為提高,已經接近卜加勞炮廠的水準。

    而在資源分配上,洪記也能得到更多的物資供應,這讓卜加勞大為嫉妒。為了搞垮這個公司,他可說是費盡心機,現在一方面大打價格戰,另一方面也打起了感情牌。

    「尊敬的閣下,我們可是老交情了。相反,按洪記制械廠的人。卻不是你的老朋友。你看,為了挫敗這次西班牙強盜的進攻計畫。我可是墊支了巨額的經費,這些錢可都是為了咱們的友誼才花的。」

    卜加勞確實拿出了一筆巨大的經費,在西班牙製造了一次巨大的政治風暴。「在西班牙我有我的關係,有我的朋友。他們中財務大臣,有國王的密友,軍事主官,包括陛下的顧問。事實上,這個計畫我認為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是呂宋總督妄想詐騙帝國寶貴的財富,而設計的一場騙局。」

    通過阿芙蓉貿易,他在西班牙建立了深厚的人脈,這些人多是西班牙的貴族,有強大的活動能量。而這些人同時也是卜加勞商業上的合作夥伴,在他身上投入了大量資金,也拿了他不少好處。如果戰事一開,這些好處就得打水漂,所以這些人自然而然的加入到對呂宋總督的攻擊中來。

    「事實上,西班牙方面,有不少人提議將他解職,讓他回國擔任更適合的工作,比如陸軍裡的一個連隊長。我們在進一切努力,拖延這個計畫的實施。我們每爭取一天,就能多造一些槍炮,多造一些船。為了為閣下爭取寶貴的時間,我可是花了大本錢,您應該知道,誰才是您的朋友,誰是您的敵人。」

    「我當然知道,不過卜加勞先生,洪記炮廠不會因為這些原因而關門。您應該知道,一個自制軍械廠對我的重要意義。但是為了報答你的好意,我會為你提供其他方面的報答,比如一筆巨款。」

    他為卜加勞製造的那些槍炮開了高價,當然,卜加勞也給他提供了足夠豐厚的回扣。由於這些槍炮是廣州方面為了防範佛夷入寇購買,自然要大明朝廷買單。至於付款的方式,包括了澳門的幾年地租,一批貢緞,外加就是白條。

    由於卜加勞製造的火炮火槍確實數量龐大,這筆購置款數額驚人,大明官方又沒有這麼多的經費,至少廣東方面表示,自己拿不出這麼多的款子來結帳。只好以大明官方的名義立下借據,這也就是後來影響深遠的隆慶大借款。

    事實上這筆款子的借貸與高拱沒有一文錢關係,可後世的歷史學家研究這段時間的歷史時,都在用這筆大借款來攻擊高拱,喪權辱國。

    比如著名的歷史學家汪五生在他的著作《封建時代經濟研究》一書中專門指出:高拱擔任首輔期間,大明為了阻礙文化融合科技進步,阻擋世界大同的步伐。封建反洞的大明王朝,一方面窮奢極欲,醉生夢死。另一方面又不惜與人民為敵,向葡萄牙殖民主義者借款,用出賣國家土地購買來的槍炮,無情的屠殺那些和平的開拓者,世界光明的領路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1
       
第四百零四章談判

    當得知自己有希望到廣州城內進行貿易時,卜加勞也表現的十分熱情。「廣州……我的上帝啊,我們終於可以進入廣州了。閣下,我真的想要給您一個擁抱,您知道麼,這是我們幾代人的夢想,現在終於實現了。哦天啊,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一個真正意義的勝利,讓我們讚美葡萄牙!」

    在歷史上,廣州一直是一個與外埠來往密切的城市。在唐朝時,就有大批阿拉伯人來到廣州進行貿易活動。能夠進入廣州進行貿易,一直是這些葡萄牙人的夢想。

    只是礙於大明朝廷的政令,他們一直沒機會進入省城。這幾乎成了所有葡萄牙來華淘金者的一個心結,即使現在香山的地位已經超過廣州,從過去的小廣州,逐漸演變為廣州變成小香山的趨勢,可是這些葡萄牙人還是想進入廣州貿易。

    回國以後,說一句「我曾在大明的廣州城內進行過貿易」這甚至可以當做一種資本,在社交酒會上,這種資歷可以換來許多羨慕的眼神和熱情的貴婦的媚眼。再者李炎卿已經從香山知縣變成了廣州兵備,日後肯定會對廣州有更多的政策幫扶,進入廣州之後商機一定不少。

    卜加勞除了鑄炮之外,他又和一群貴族合資,在澳門開設了「萬奴行」這個遠東地區大型洋行。這個洋行最早是作為訂購他製造的火炮的代理機構,可眼下,其經營範圍已經遠不止大炮這麼簡單。茶葉、絲綢、糖、桐油、桐洞、瓷器、漆器無數種商品,包括阿芙蓉在內,都由萬奴行出面代理。

    一旦讓萬奴行進入廣州,那今後的商機……一想到這一點。卜加勞那些許的不快已經不見了蹤跡。「尊敬的閣下,在我接觸的大明人中,您無疑是最為睿智。也最有胸襟的一個。您不保守,也不封閉。其他的大明官員都想把我們趕出去,而您,卻想把我們留下來。請您放心,就算是為了咱們這份友誼,我也會為您爭取更多的時間。」

    「只是爭取時間麼?卜加勞,你應該知道。這種貿易能讓咱們賺多少錢。你知道,大明在北方有敵人,那是一群韃靼人。他們在歐洲。被稱為黃禍。與這些人作戰,我們需要採購大量的槍炮。而我這次去京師,你應該知道是做什麼吧?我成了一位權臣的女婿,有我這位岳父做靠山,我敢保證,採購槍炮的事,我能負責。我們聯手發財不是很好麼?與西班牙的戰爭,或許會帶動一段時間軍火的消費,可是從長久看,並不符合你們這些商人的利益。」

    「你說的沒錯。尊敬的閣下。可問題是,我們需要用一個勝利,一個徹底的勝利。來說服西班牙那位固執的國王,還有教會。他們把大明當做一個寶庫,可以任他們漁利。又想把大明變為教會的財產,現在最贊成發動戰爭的,就是瘋狂的教會。您需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大明的真實實力。如果這一戰假設貴國作戰不利,哦,我只是說假設而已,恐怕連我們葡萄牙都有可能出兵。你要知道。那些貢緞,在歐洲是引起了多大的反響。很多人已經為這個國家而瘋狂。他們甚至向我施加壓力,要求我停止和貴國的軍火貿易。改為為葡萄牙的軍隊準備武器。」

    李炎卿才知,上次那批貢緞大甩賣,加上阿芙蓉的出口,以及他賣出的那些珍寶,在歐洲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就如同美州人向航海者贈送的黃金飾品沒帶來和平,只帶來征服者的火槍與刺刀一樣。大明輸出的珍寶和貢緞及那精製的白糖,也引發了葡萄牙帝國的貪婪。

    葡萄牙當年可是和西班牙籤定過《托爾德西里亞斯條約》這樣旨在瓜分整個世界的霸權條約的國家,哪是什麼善男信女。國內叫囂出兵,發動一場征服者戰爭的人,同樣為數不少。

    再有就是大明對於天主教的態度,也讓教會對大明充滿了敵意。主教們在積極串聯,希望發起一場偉大的征服戰爭,把異教徒消滅,讓這個人口過億的國家,皈依天主教會。

    對比西班牙,葡萄牙出兵更為方便。畢竟葡萄牙在印度果阿設有總督,從印度出兵,也比西班牙從本土出兵更方便。論在遠東的兵力投放能力,當前的葡萄牙可能還在西班牙之上。

    卜加勞攤攤手「好在這一切只是計畫,畢竟喊口號誰都喜歡,可是軍費卻要國王陛下負責。我懷疑我們陛下的金庫裡,是否有那麼多的金幣。上帝保佑,我們葡萄牙的貴族比西班牙的要聰明,他們至少知道,國王和教會真正的敵人應該是摩爾人,而不是大明。所以眼下葡萄牙只在觀望,他們在等著看西班牙人的笑話。不過如果西班牙真的取得了勝利,國內的激進派,也許會佔上風。我相信,偉大的閣下,有你帶領的部隊,一定能消滅那些西班牙強盜。而只要一次勝利,就能讓西班牙人明白,他們不是在冒險,而是在自己的死刑判決書上籤字。我們的朋友,就會遊說國王,放棄他的計畫。」

    「我相信,我大明的軍隊足以打贏任意一場戰爭。過段時間,我會邀請你到夷州走一趟,看看我們東印度公司的武裝警衛實力如何。我相信你看過他們之後,就會對大明的部隊有信心了。軍火貿易上,我想卜加勞先生已經知道,跟大明合作能讓你賺多少錢,而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愚蠢的決定。」

    即使在發生戰爭前,通過與大明的軍火貿易以及相關的其他貿易,卜加勞一年贏利也在兩萬個克魯扎多以上。而這個時代,一個有錢人家的傭人每年才掙四個克魯扎多,擁有八萬克魯扎多已經算是里斯本的頂級富豪。卜加勞腦子沒坑,怎麼可能中斷與大明的貿易?

    「放心吧閣下,不管局勢怎麼演變,我們之間的友誼是不會改變的。商業自由,任何人無權踐踏。現在,我已經中斷了對歐洲的軍火供應,讓我的工人全部加班工作,為大明製造槍炮。我相信,只要我們聯起手來,不管是教會還是那些貴族,都只能跪在我們的面前企求原諒。大明只要一次勝利,只要一次,就能打消西班牙人派出部隊的妄想,我的國王,也會明白該如何與大明相處。」

    這次西班牙人的軍事計畫肯定會通過,但在卜加勞那些西班牙朋友的努力下,肯定是個縮水版的計畫。而且只要大明這方面打贏這一仗,那麼這些人就有了說話的立場,任何人也休想再組織起一場對大明帝國的征服。

    即使是教會,他們也別想動員出一場十字軍式的戰爭,對大明用武。畢竟那些國王既要對教會負責,也要對自己的金庫負責。

    李炎卿點頭道:「老卜,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今後我肯定對你有個關照,你也不要對洪記槍炮廠的事太上心,大明這個市場很大,不是任何一家軍火商能自己吃下來的。你這邊,我會儘量為你多爭取一些單子就是。你放心,有我李某在,西班牙人這次不管來多少,結局只能是片甲無回。大明朝的地方,注定只有我們大明人說了算,其他人只有聽話的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2
第四百零五章援兵

    卜加勞鞠躬道:「我相信偉大的閣下,一定能帶給這個強大的國家一場徹底的勝利,我們的友誼也會地久天長。我這次還帶來了一些好朋友,他們既有尼德蘭人,又有西班牙人,都將是您最好的夥伴,最堅固的盾牌。」

    「尼德蘭人和西班牙人居然一起帶來,老卜是你瘋了還是他們瘋了,這些人可是死對頭,一起來不是找著出人命麼。」

    尼德蘭就是後世的荷蘭。這個時代,他們還得算是西班牙的國民,只是早在幾十年前,就爆發了低地國家獨立運洞。信奉新教的尼德蘭人和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彼此視如寇仇,戰爭持續了幾十年,雙方都死了不少人。

    海上的尼德蘭人自稱海上乞丐,他們通過貿易、搶劫等各種方法,為自己的祖國提供經濟支持。

    另一個時空的尼德蘭人後來在遠東的勢力越來越強,夷州也曾被其佔領,直到被鄭成功驅逐。眼下他們在遠東的實力還不強,與西班牙人相比,根本提不起來。

    只是在這個時空,由於有李炎卿和他的東印度公司,尼德蘭人的輝煌注定難以重現,其無論如何也別想在大明建立自己的地盤。

    他們跟西班牙人得算是世仇,見面就要開片的主。即使是在海上,兩下也是互有衝突。尼德蘭人盯著西班牙人的財寶船不是一天兩天,李炎卿對這些海盜也沒什麼好看法。不由叮囑道:「老卜,你不要犯一些低級錯誤。如果這兩路人馬在香山火並起來,可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我正想殺一批洋人祭旗呢。」

    卜加勞笑道:「您不必在意,生意永遠是生意。能讓世仇都來和我做生意,正是我成功的證明。這些尼德蘭人聽說要打西班牙人。就自願過來幫忙。只要您付出一點點金錢,他們就是您最好的部下。而且您要知道,在尼德蘭人上投資越多。西班牙人就得付出的更多」

    這個時代能到遠東地區來討生活的荷蘭海盜,確實也都有兩把刷子。要講打。他們不是西班牙宿敵的對手。可是要講戰鬥意志,他們卻是空前高漲。荷蘭人之於西班牙人,就如同二戰中的羅馬尼亞人對上匈牙利人,不用動員,就能玩命。

    這些人現在在遠東不成氣候,遇到西班牙軍隊,基本就是打不過跑不贏的局面,往往死傷慘重。但卻勇於戰鬥。這回聽說大明這個龐大的帝國要和西班牙別苗頭,這些人居然主動找到了西芒,表示願意以僱傭軍的身份為大明作戰。大明方面只要支付一定的報酬,他們就會為大明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些人的戰鬥素質有限,可是熱情很高,如果用好了,不失為一支先鋒的好人選。至於僱傭費用上,李炎卿財大氣粗,也不拿這點錢當回事。

    而且正如卜加勞所說,自己在尼德蘭獨立事業上投資一兩銀子。西班牙就得付出幾十倍的代價。畢竟尼德蘭是眼下西班牙最富的行省,比起遠在天邊的大明,尼德蘭才是近在眼前的敵人。如果尼德蘭人鬧騰的夠凶。西班牙即使想要遠征大明,也要看是否有這個力量。

    尼德蘭人在西班牙的問題上,忠誠度還是靠的住的。他點頭道:「這幫人我雇了。回頭你把他們當頭的叫來談一下,咱們定個章程。只要他們肯賣命,我虧待不了他們。」

    「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我保證,這是您做出的一個英明決斷。事實上,只要您僱傭了他們,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尼德蘭人加入我們,我們的力量會越來越強。或許不用偉大的大明士兵出手。尼德蘭人就能把西班牙人消滅掉。」

    「要是他們能把西班牙人滅了,也就不用來投奔我了。就別念喜歌了。那些西班牙人是什麼情況,他們來這是干什麼的?當間諜?」

    「您說的很對。他們確實是間諜,不過是為我們服務的間諜。那些西班牙人可是能給我們提供不少的情報,他們大部分是阿方索司令官的軍需官,正在為阿方索閣下一個人的戰爭進行籌備工作,我帶他們來,其實就是為阿方索閣下提供服務。」

    大兵未動,糧草先行。即使那份作戰計畫在西班牙還沒得到批准,阿方索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在菲律賓開始建造基地,儲備軍食、彈藥、軍械等物資。他手下的軍需官盡忠職守,拉著成船的大米、蔬菜、肉製品等主副食,到香山來採辦軍需。

    把這些阿方索急需的糧食,全都換成了他們急需的絲綢、阿芙蓉、瓷器、茶葉。「讓我們讚美這些偉大的軍需官,他們為實現西班牙和大明的和平,作出了卓越的貢獻。現在阿方索帳上的軍糧,有一半都出現在您的庫房裡,而重要的是,他們還將提供更多,只要您能拿出足夠多的代價。事實上,您在開戰之前,就已經佔領了西班牙的糧倉。他們除了提供糧食以外,甚至還願意提供情報。」

    「不,我不認為這是叛國,事實上,我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阿方索才是帝國的叛徒。」這位通風報信的少校中等身材,一身筆挺的軍裝熨燙的一絲不苟,在袖口處,還換上了嶄新的金線。其表情嚴肅,彷彿在進行的是一件神聖的事業。

    不過就在剛才,這位西班牙的愛國者,真正的貴族,日後被西班牙人稱為英雄的唐?胡安少校,已經把眼下西班牙在菲律賓的佈置合盤托出。其提供的情報價值,甚至遠高於天女門提供的情報之和。

    「該死的阿方索,如果不是他,現在呂宋總督應該是我。是這個卑鄙小人竊取了我的位置,還想竊取這朵火紅玫瑰的愛情。作為一名光榮的騎士,我怎麼能容忍這種小人繼續為非作歹?而且他是個白痴,徹頭徹尾的白痴,由他指揮的戰役,注定將以失敗告終,只有我唐?胡安才是西班牙在呂宋部隊的挽救者。」

    按他的說法,這位阿方索獨斷專行,粗俗傲慢。事實上,就是阿方索成為總督後,唐?胡安先生被徹底邊緣化,得不到任何提拔和重用,自然就成了阿方索獨斷專行的證據。

    而且作為工兵連隊長的唐?胡安,大力推薦棱堡方案。他他的想法,應該在呂宋遍地修建棱堡,保證根據地的絕對安全,才能對大明發起進攻。這樣才是最穩妥的方案,也是他的工兵最能得利的方案。

    可是阿方索對此方案嗤之以鼻,按他的說法,大明是個落後、腐朽的國家。其部隊裝備低劣,不堪一擊。士兵如同乞丐,沒有任何戰鬥力。對於這樣的國家,西班牙人要做的只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只要在大明的港口外架起幾門大炮,就能讓這個國家屈服,修棱堡純粹是這位少校個人利益作祟。除了馬尼拉有一座棱堡外,其他各地,皆無堅固要塞。

    「聽著,只要我們聯手,消滅掉阿方索。在遠東地方,就是咱們說了算。」唐?胡安得意的說道:「阿方索那頭豬,他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搞不清楚,帝國寶貴的兵力和每一枚金幣,都應該用在對付摩洛人身上,而不是對大明動武。只要我成為總督,就會堅持對摩洛人用兵,到時候,希望貴我兩方能夠有更深層次的合作,為建立遠東地區的秩序做出努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2
第四百零六章邀請(一)

    在歷史上,西班牙對於菲律賓這塊殖民地一直沒有很好的經營,其文治武功都無所長。它之所以能成功殖民菲律賓,原因在於菲律賓當時還基本處於原始社會,沒有一個統一的王權,也沒有強大的宗教。既不能對抗西班牙人的鐵甲火槍,也對抗不了十字架和經書。

    可是在殖民菲律賓之後,西班牙對於這裡根本就沒有用心建設過,其更多是將這裡當做一個運輸的中轉站使用,沒有用過心。即使到了18世紀,分佈在菲律賓南方的蘇祿群島、棉蘭老島、巴西蘭島和巴拉望島上的摩洛人,仍然駕駛快船到菲律賓捕奴。

    這位唐?胡安固然有著各種問題,但是在這個問題上,視角卻和李炎卿空前一致。雖然李炎卿對於天主教徒和摩洛人都無好感,但不可否認,後者的破壞性顯然比前者更強。再者,他並不想大明真的和西班牙這個日不落帝國全面開戰。

    因此他點頭道:「如果有朝一日閣下能夠成為西班牙方面的總督,我想我們之間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至少你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我相信,早晚你也會說一嘴流利的西班牙語。畢竟你身邊有那火紅的玫瑰不是麼?沒有什麼比一個美女教師更能促進人學習了,相信我吧朋友。」

    在後世被稱為西班牙軍神,五敗明軍,殲敵十萬,成功轉進千里的唐?胡安,此時在菲律賓,卻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他知道,自己想要在菲律賓站住腳,背後離不開卜加勞這種財神和社交名流的支持,也就向李炎卿主動示好:

    「順帶說一句。阿方索的麾下,有一個大明人十分受重用。他被阿方索稱做神奇的葉,據說是個優秀的劍客。當然。我相信憑我偉大的唐胡安,可以在一對一的對決中輕鬆殺死他。但是他和閣下有著奪妻之恨。他的妻子好像成了您的情復。所以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用利劍刺入您的胸膛。作為一名指揮官,如果死在匕首之下,實在太遺憾了。只要您肯支付我一點小小的報酬,我不介意在呂宋那裡,製造一起小小的走火事故。」

    這消息對於李炎卿倒是沒什麼影響,等到晚上,他將這消息跟謝雲裳說了之後。後者的表現也很平常,只是簡單哦了一聲,接著道:「提他幹什麼?我已經在白雲山莊和主人拜了堂,我就是你的女人了,至於他想怎麼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讓我換個姿勢,在伺候主人一次。」

    按李炎卿的想法,他是想在香山這邊料理料理,就去夷州看看。洪四妹那邊分別的時間長了。自己心裡也想念的很。又聽說最近夷州打了一仗,洪四妹好像收編了不少人馬,他想去問問情形。不想不等他走。胡靜水那邊卻先來了。

    「聽說兄弟你做了廣州兵備,我特意前來道賀。與西班牙開戰?好事,好事啊。咱們東印度公司,前不久剛兼併了大盜林鳳,若是再打掉了西班牙人,名聲就算徹底打開了。我看東西兩洋,南洋各國,誰還敢不賣咱面子?」

    「怎麼?前不久打掉的是林鳳?聽說這是個悍賊,手上也很有些人馬。這一仗咱們損失大不大,四妹沒事吧?」

    胡靜水笑道:「兄弟你真是個多情的人啊。你放心吧,洪土司那邊應該是沒什麼事。或者說這一仗打的壓根也沒什麼凶險。林鳳他雖然是悍賊,但也僅僅是悍賊而已。打他只能算是練兵,真正的敵人還是西班牙人。」

    林鳳在另一個時空裡,確實可以算做一夥悍匪。其出身泰老翁的部隊,後來又繼承其部眾,在海上自立為王。兵力最多時,號稱轄船三百艘,人馬四萬有餘。後來於夷州基隆設立基地,兩攻菲律賓,在菲律賓建國稱王,直到被西班牙和大明兩國聯攻,才敗北逃亡。

    可是在這個時空裡,李炎卿的出現讓這一切全都發生了變化。洪四妹海巡司的成立,以及之前為了香山開埠做的準備工作,實行了治安作戰,林鳳部受損很大。其部下又聽說東印度公司待遇甚高,對於帶船過去的,向來優給賞格。再說從實力對比上看,東印度公司船堅炮利,能殺善戰,林鳳的人馬絲毫看不靠希望。

    林鳳在廣東接連碰了幾個釘子,像歷史上一樣,帶領艦隊準備開闢南澳為根據地,沒想到正遇到在南澳建設分基地的東印度公司的船隊。兩下的交戰,簡直就是一面倒的戰爭。擁有兵力及先手優勢的林鳳軍大敗虧輸,林鳳的部下紛紛反水,最後他自己帶少量船隊逃竄,已經不知所蹤。

    「那不是戰鬥,只能算做練兵。」胡靜水對這次海戰沒有什麼興趣,他反倒是得意洋洋的向李炎卿推銷自己的另一件禮物「海船。足夠多的海船。這海戰之道,無非就是船大贏船小,炮多贏炮少,船多贏船少。西班牙人要跟咱比船多麼?那就比一比,看看是他的船多,還是我的船多。」

    朝廷這次為了改漕歸海計畫,一次要造海船百餘艘。可是工部官員體恤國用不足,力行節儉,撥下去的材料只夠造三百條海船的。胡靜水又不計本錢大量僱傭工人,在指定日期內成功製造海船一百八十六艘,上繳九十四艘。其他的海船,就都成了東印度公司的財產。

    「這些海船你到夷州看看就知道了,我都是按照戰船的標準造的。只要安上大炮,就是戰艦。到時候拉出去與西班牙人見一仗,我就不信了,小小的西班牙,還能真勝的了我們的水師。我現在需要時間,只要時間越長,我這的大船下水的就越多,海上到時候都是我們的船,看看西班牙人還敢不敢跟我們較量。」

    李炎卿聽了這消息,心頭大喜。這胡船王當真是個好朋友,挖高相的牆角挖的不亦樂乎。他越發的想要到夷州,一看洪四妹,二來也要看看自己的水師。可是注定他的行程沒那麼順利,人還沒走,一個俏佳人衝進來,一把拽住他

    「阿弟,你終於回來了。聽說你現在做了五品兵備道,我還能不能喊你一聲兄弟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2
第四百零七章邀請(二)

    一張如同鄰家姐姐般可愛的笑臉,配上那一身緊湊的勁裝,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充分體現出來。大方的用自己的手拉住李炎卿的手,即使是親姐弟,到了這個年紀也該避嫌,可是這便宜姐姐卻沒有一點自覺,反倒拉的很緊。

    「水姐,你怎麼到這了?我還以為你在京師享福呢,上次進京還給你帶了份禮物,不知道你收到沒有。」

    上次水玲瓏丟失貢緞,李炎卿幫她找了回來,兩人當時也算是有了段交情。加上水玲瓏算的上花月仙、柳葉青的大恩人,李炎卿就認她做了個乾姐姐,也免得自己家的女人多心。

    畢竟他當時一口氣拿了幾萬兩銀子出來,水玲瓏又是個太監的姨太太,任誰都以為他和水玲瓏有些什麼不清不楚。可事實是,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水玲瓏是高公公的女人,李炎卿可不想惹上高進忠,兩人之間一向清白的很。

    可是水玲瓏卻真拿他當個兄弟,進來之後,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那禮物我收到了,喜歡的很呢。聽說有你這麼個兄弟,內宅裡其他女人對我都要高看幾眼。不過你現在位高權重,我這個姐姐可是不值錢了,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光啊。」

    「水姐瞧你說的,你到什麼時候都是我姐姐,不就吃個飯麼,小意思。你想去哪吃,我來安排,再叫上葉青、月仙,咱們一起聚一聚。過幾天,我要給葉青辦個儀式,水姐一定要來捧場。」

    水玲瓏的模樣算不上漂亮,尤其跟李炎卿內宅的女人比,她算不上如何出色。可是她的模樣。就如同鄰家姐姐,能給人一種溫馨感覺,也因此李炎卿也愛與她多聊一會。即使現在被對方扣著手腕。也沒有什麼其他念頭。

    可是水玲瓏的臉色卻變的有些難看「還說我是你姐姐呢,說來說去。我還是個外人。連找你單獨吃個飯都不行,還得叫上葉青和月仙,我終究只是個外人。算了算了,你現在位高權重,既是廣州兵備,又掌管市舶司,我算個什麼東西,又老又難看。哪有資格請你吃飯。算了,我走了。」

    見她如此一來,李炎卿反倒下不來台。只好道:「水姐說的什麼話,您要找我吃飯,那是給我面子。給我臉,哪能不兜著。只是花姐,葉青都想見你,所以想把她們帶上,哪知道倒惹了你不高興了。我給您賠不是,這桌酒我請了。」

    「不用你請。只要你肯給姐姐這個面子就好。」水玲瓏就這麼拉著他出了市舶司衙門,一路來到了一處小酒樓之前。「這酒樓我今天包了,可你要是不肯來。就塌了我的台。」

    等來到樓上,李炎卿卻只聞到一陣香風撲鼻,面前團花錦簇,百花齊放。十幾個花枝招展的美女,全都聚在樓上,見李炎卿來了,齊聲叫道:「水姐,你果然好大面子,真的把劉財神給拉來了。」

    還有的膽大的。居然湊過去道:「這劉財神年紀不大,生的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做張家的女婿。實話實說,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相好?」

    李炎卿不知這唱的是哪一出。還是水玲瓏道:「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內中有幾個可是大家閨秀,兄弟你可不要誤會,她們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香山開海,各路人馬都雲集香山,想要借這個機會發個利市。可是不是開了海就隨便可以出海的。採購貨物需要船引,打造海船更需要紅單。即使你自己有船,也要開了船引紅單,才有資格採購下海。否則一律當做盜賊處理,可以直接打沉。

    這市場是無限的,船引紅單都是有限的。誰能拿到船引,誰就掌握了先機,或者說市場的主動權,就看誰能拿到那些船引紅單。雖然名義上,市舶司是由提舉和一名提調太監共同負責,兩人共同研究。但是誰都知道,這種事,必然有個誰說了算,誰主誰從的問題。

    李炎卿是張相的女婿,又拜過了馮保的碼頭。不但被馮公公親自送出門外,更是發了話:劉公子在香山就代表我老馮,誰對他不敬,就是對我不敬。旁人我沒辦法,如果是我自己的人對劉公子不敬,那就沒什麼說的,直接拉出去打死。

    連太監的頭目馮保都是這個態度,其他人還有什麼可說?所以李炎卿這固然炙手可熱,連秦天望都受人追捧,另一位奉命提調香山市舶司的太監鐘得用那邊,卻是連鬼都不見一隻。就連他自己想要弄幾張船引玩玩,都要找人幫忙。

    這些女人中既有鐘得用的女人,也有那位李炎卿的老相識沐恩的女人。水玲瓏道:「我們的出身不一樣,有江湖人,也有大家閨秀,還有的出身煙花之地,有的曾經嫁過人,又被自己的丈夫送了人。我們共同的身份,就都是公公的女人。很多人看不起我們,但我說過,我這個兄弟,拿我們當人看。所以姐妹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找你要一條活路。」

    「活路?」

    「沒錯,就是活路。香山這是塊肥肉,鐘公公做了這的提調,若是一年不拿出兩萬兩銀子上供打點,就等著死吧。沐公公接了高公公的位子,坐鎮杭州織造。咱們明白人不說糊塗話,那地方的水有多深,你也很清楚吧。他也急需要銀子來周轉,還有一些窟窿要填。今天我請你來,就是問你要三張船引,三張紅單。而且我要說一句,我們的男人手裡可能沒有那麼多錢來買船,要在胡老闆那先賒著。好弟弟,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十幾個鶯鶯燕燕一起哭起來殺傷力著實不小,李炎卿知道,她們背後的男人未必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造船,卻是打定了主意,用這夫人省銀子。他只好答應道:「這事本不必如此,我也一樣能辦的。明天你們到衙門來,我給你們把這單子辦了。我過兩天要去一趟夷州,若是晚幾天,你們就找不著我了。」

    那些女人聽了這話心內歡喜,這酒席吃的也暢快。只是李炎卿發現,這些女人中饒是那些閨秀出身的,卻也變的異常膽大,穿著上居然也異常暴露,舉止間也十分親暱。更是有幾個煙花出身的,拿他和水玲瓏的關係開著玩笑。水玲瓏卻也不惱,只是與她們打鬧成一團,這暴露的越發厲害。

    他有心告辭,卻被水玲瓏拽住,怎麼也走不脫。直到酒席散去,他只覺得頭都有點暈,那些女人們也紛紛告辭,酒樓上,只剩了他和水玲瓏二人。他搖頭道:「水姐,咱們的關係何必如此?你一句話,兄弟替你把事辦了就是,何必給我使這美人計。」

    水玲瓏喝了不少,那張可愛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她笑道:「美人計?我哪敢啊。你後宅的女人那麼俊,我們這些又哪如的了兄弟你的眼。」

    她方才與那些女人嬉鬧,身上衣服很不成話,連雪白的胸脯都露了出來。李炎卿只好道:「水姐,你趕緊穿上衣服,我這也要告辭了。衙門裡還有不少事呢。」

    「告辭?今天你到了這就哪也別想去,別忘了,我可是江湖出身,你打不過我的。乖乖聽話,有你的甜頭,不要讓姐姐對你動手哦。」水玲瓏邊說邊站起身,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裙帶。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2
第四百零八章邀請(三)

    李炎卿沒想到對方竟是這麼大膽,居然將一身如雪的肌膚,全都展現在自己面前。連忙搖頭道:「水姐不成,這絕對不成的。這裡不合適,人多……」

    「這酒樓是東廠的產業,現在這裡是我說了算。沒有我的話,不會有人上來的。」按歲數,她跟紫幽蘭相若,比李炎卿都大幾歲,不過肌膚上並沒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尤其是她那鄰家姐姐般親近的氣質,讓李炎卿從心裡想接近她。

    他只覺得自己血流的很快,身上某個地方也有了明確的響應,他一方面暗罵自己是經過世面的,怎麼會被這種把戲迷住,另一方面道:「水姐,我們兩個不合適,你要想想高公公。」

    「不……我不管。」水玲瓏一個乾淨利落的掃堂腿,將李炎卿打翻在地,整個人就騎了上去,用手扯向他的腰帶。「對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知道我離你越來越遠,你連天女門掌門都弄到手了,又怎麼會在乎我這麼個女人。我只能出此下策,對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已經將李炎卿的衣服脫了下來,那邊卻不需要她撩撥,已經枕戈待旦,甚至不需要她的引導,就自己行入正道,催城拔寨。李炎卿算來,這是自己第二次被女人逆推,沒想到堂堂兵備,還有被個女人逆推的時候。

    不過與洪四妹那回不同,這回水玲瓏明顯用了什麼手段,他只覺得身上彷彿像著了火,水玲瓏就是自己救命的泉水。因此他從一開始表現的就很兇猛,而水玲瓏似乎也不像是個久經戰陣的,沒多大功夫就招架不住,變主動為被動。最後整個人被按在地上任他撻伐,只是將自己的小衣咬在嘴裡,才不讓叫聲傳出去。

    等到一切結束。李炎卿還是緊緊抱著水玲瓏,不讓她穿衣服。「水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藥?」

    「那……那其實沒什麼,就是男女之間助興用的。我託人從春風樓裡弄了點……」水玲瓏已經連動根之後的力氣都沒有,只好任這個男人擺佈。「你要是覺得吃了虧,就穿好衣服走人,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水姐,你可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啊。」李炎卿嘆了口氣,在水玲瓏的身上又捏了一把「不管怎麼說。高公公那邊都是個事。好在你不是他的正妻,我會去和高公公談一談,看看他到底想要多少才會放人。不過就算你想跟我這樣,也該和葉青、花姐她們說一下,不用出此下策吧。」

    「你不用和高公公說了,因為這本來就是高公公的意思。」水玲瓏的臉更紅了,她發現這個小弟,似乎早就對她這個乾姐姐有什麼企圖。即使在那藥性全過了之後,他還在自己身上做著手腳,似乎隨時準備再來一次攻擊。

    「高公公的意思?這是為什麼?」

    水玲瓏低下頭去「我是個鏢行出身的女人。家裡是開鏢局的。在江湖上闖出了一點小名氣,還有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他的師兄。本想著等到了時候,我就嫁給師兄。給他生孩子,安心過日子。可是家裡出了事,要賠一大筆銀子,就算傾家蕩產也賠不出。多虧高公公出面為鏢局解決了一切問題,他要的,只有我。」

    她說起往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真的,其實我當時很感謝高公公的恩情。那是一大筆錢,親朋故友全都指望不上。就他出來拉了我們一把。就算是給一個閹人做小妾,我也都認了。可是我後來才知道。那一切本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我。」

    李炎卿也發現水玲瓏沒有落洪。疑心她嫁給高公公後,又和師兄有往來。卻聽水玲瓏道:「我的身子給了角先生,是高公公親自動的手。他只有這樣,才能認為自己是個男人,我們是他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又怎麼樣,他這個人很吝嗇,家裡的女人,要自己種菜吃。不過吃點苦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還要陪他的客人睡覺。」

    高進忠娶了一堆妾室,固然有他想討女人的癖好,另一方面,卻是用這些女人當作工具,用來結交朋黨。每到有重要的客人到來,他就會讓自己的妾室前去侍寢,只有那個最早和他結對食的宮女,也就是他的正妻才能避免這種命運。

    「好在他對我一直不錯,沒讓我去陪過客人。除了角先生,你是唯一一個得到過我的男人。」水玲瓏說完這句,又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我也幫他做了不少壞事,他的幾個女人,都是我的手帕交,是我幫他……」

    李炎卿點點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我能明白。不過水姐,你這回是?」

    「高公公的意思。他說過你少年得志,有敵國之富,除了女人以外,基本沒什麼能打動你的。他現在是司禮監秉筆,再上一步,就是馮公的位置。可是在馮督面前,他並不討好。上次貢緞的事,他破綻太多了,馮督公對他很不滿意。他現在只是個過度,很可能什麼時候,就被馮公公丟出去當替罪羊。只有讓兄弟你給他當靠山,他的位置才能長久,將來才有機會當上督公。他又知道我和惜香的交情,就讓我給你當外室。我不會嫁給你,但是會和你……。不過將來如果有了孩子,他要姓高。」

    水玲瓏又有點害羞,又有點擔心。以往那些招待客人的妾室,被人當做殘花敗柳人盡可夫而被輕視的事,她見的多了。

    甚至她親自幫高進忠處理過幾個不聽話的女人,這個兄弟,會不會也會拿自己當段露水姻緣,穿上衣服就走。這次她是賭上了一切,如果這個男人翻臉無情,她除了按著高進忠的吩咐去侍奉其他客人,就只有一條死路。

    卻聽李炎卿在她耳邊道:「這是小事。不過水姐,你不覺得,這事你虧了麼?高公公得到了孩子,而你能得到什麼?高公公的條件我答應了,不過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那就是你,我要他給你自由之身。你如果想去找你那個師兄,我會給你安排。現在武林各大派都要賣我幾分面子,就算你那師兄,他也不敢小看了你。」

    水玲瓏卻道:「不,我不會再去找我那個師兄。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外室,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幫了高公公這一次,我也就和他了斷了恩怨,今後可以不再見他。我是你的人,全聽你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1:52
第四百零九章白蓮變(一)

    李炎卿將頭枕在她那滾圓結實的腿上,覺得有一種格外的溫馨。就彷彿自己與她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在一起閒話家常,可以有一搭無一搭說些閒話。

    水玲瓏是第一遭和真正的男人相好,食髓知味,也有些難捨難離。李炎卿又許了她,以後太監宦官方面的船引,都要經過她的牽線,自己才肯給發引發單,算是給了她一個自己代言人的身份。

    這個安排本來平常的很,可是水玲瓏即使給高進忠做小時,也要自己種菜吃,可以說從沒享受過幾天真正的好日子。她又曾親手為高進忠了結過幾個女人,對於男人並不十分信任,總怕這一番刻骨銘心的歡樂,只是一場迷夢。

    李炎卿的這安排讓她受寵若驚,只是她知道輕重,小聲道:「小弟聽話,趕快回衙門吧。你想我或是我想你的時候,咱們就在這裡相會。這裡的掌櫃和夥計,都是東廠安排的探子。他們都聽我的,保證可靠。等下回來,阿姐幫你掏耳朵。」

    李炎卿原本擔心這偷香的事發,可是回到衙門之後,發現那些女人倒是沒什麼心思追究他的去向,而是關心另一件事:內宅裡的一場戰爭。

    洪四妹與張若蘭對面而坐,眼刀目劍,不知已經過戰了多少回合。袁雪衣抱著貞兒,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有心想勸一勸,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總算看到李炎卿回來,這才長出一口氣「相公,你可算回來了,趕緊勸勸吧。」

    在歷史上,張若蘭和洪四妹就頗有積怨。眼下洪四妹又是夷州土司,不拿張若蘭這大婦當一回事。兩人的戰爭也就不可避免。

    好在李炎卿及時回來,適時轉移了火力。讓兩個女人的火力都傾斜在他頭上。

    「你個沒良心的,我怎麼就嫁給你了。我在夷州為你守著身子。還要替你看著那個洋女人,還要為你帶人馬。管公司。修那個什麼棱堡,為了趕工期,我自己都上了陣,看這手,都粗了。你倒好,居然連看都不來看我,我這回帶了兒子就回夷州,才不要見你。」

    洪四妹嘴裡說的狠。可是她說這話是在她被李炎卿狠狠寵幸了一番之後,赤條條躺在他懷裡的時候。這話就少了幾分殺傷力,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撒嬌。既然李炎卿已經答應與她回夷州,而這邊的事有多忙她也看的見。

    眼下正是開海要緊的時刻,市舶司這邊又是李炎卿一支筆一方印的一言堂,他丟下這邊的事跟她回夷州,這是多大的面子。洪四妹嘴上說的凶,其實心裡卻早就軟了。

    「等回了夷州有好東西送你,我和那匹洋馬一起讓你弄幾回。」

    「怎麼。那克莉斯汀被你收拾服了?」

    「服了,女人啊,就是可憐。不管這大明的女人。還是那佛郎機的女人都差不多。她現在也能說官話,帶咱的艦隊也算用心。這回得以大勝林鳳,她也出了不少力氣。還有許多西班牙人,都因為她的名號,居然投到咱們這邊來效力。」

    「那些人可靠麼,千萬別混進了細作。要是被他們放把火,或是搞了別的破壞,那就得不償失。」

    「那些人裡面咱們摻了足夠的沙子,就算裡面有幾個細作。也做不起什麼怪。現在要是有人說反水,我保證他身邊的就一刀把他砍了。這支隊伍。我掌握的很牢固,你指向哪裡就打向哪裡。保證沒問題。」

    縱然對丈夫的安排有再多的不滿,張若蘭卻也得忍下這口氣。她知道,自己家的根基是東印度公司,而東印度公司的根基則在夷州。因此李炎卿與洪四妹回夷州這事,不管她心裡多堵,表面上卻還是大度道:

    「相公去了之後多待幾天,畢竟洪姨娘這段日子過的苦的很,你也要好好慰勞慰勞她。不過這虎兒還小,就還是留在我身邊吧。葉青、惜香你們帶著雲裳、幽蘭兩個丫頭陪著相公去,也有個照應。等回來之後,就把葉青的婚事辦了,咱們熱鬧熱鬧。對了,那隻小鴿子,也帶上。省得她在香山做怪。」

    她心中暗想:你這個賤人別想回了夷州相公就是你一個人的,我非要安排幾個女人,去把你的寵愛分薄了不可。花惜香就是個魔女,還有一個相公始終沒吃到嘴的白蓮小鴿子,這回估計也要順路吃乾抹淨,有她們在還有你什麼事。讓你幹看著吃不到,才知道我的厲害。

    等船隊到了夷州,李炎卿卻是大吃一驚。「這真是夷州?怎麼跟我上次走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他這表現固然有些誇張,但是此時的夷州也確實與當初初來時大不相同。過去不過是建了一些簡陋的房屋充當臨時居住地,眼下,卻已經建成了一座大型軍事要塞。

    除了歐洲風格的棱堡建築群以外,還有許多大型的火炮廠、槍械廠、鐵匠鋪在日夜趕工,敲打個不停。而胡記的船廠以及修理平台,也在為東印度公司生產著一艘又一艘的海船。

    洪四妹得意道:「相公等會進了要塞裡面就知道了,這地方被咱們經營的銅牆鐵壁,金城湯池。我在裡面存了足夠一個月的糧食,還有泉眼,食鹽能吃半年,火藥鉛子,能打上兩個月。就算西班牙人發大軍來攻,我們一樣能夠憑險固守。再說,還有那些浙兵幫咱們訓練士兵,眼下咱的人,可不再是過去的那些海盜了。」

    以往東印度公司的主流武裝就是過去的海盜部隊,剽悍有餘,紀律不足。組織度訓練度都是硬傷。可是眼下,以來的四千餘浙兵為骨幹,又加上東印度公司的原有人馬,整個東印度公司的陸戰能力可說是脫胎換骨。

    即使是張戚這位帶過兵的人,也不得不佩服道:「好樣的,確實是好樣的。張某過去認為,自己帶兵打仗的本事,不輸任何人。等見了浙兵才知道,什麼才叫天下強兵。」

    「他們不止兵強,其他的本事也好。那克莉斯汀當寶貝似的什麼粒狀火藥,什麼彈藥定裝。是過了好久才答應獻出來,只求換她部下的自由。可是那東西,浙兵早就研究出來了,根本不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洪四妹越說越得意「相公,現在咱自己配的火藥,一點也不比洋火藥差。洪記槍炮廠的質量,也不比卜加勞的洋械吃虧多少,又有您弄來的那些銅,咱們的銅炮一定好過他的鐵炮。你可得多幫咱自己的產業,不能胳膊向外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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