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七品封疆 作者:普祥真人(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4 15:30: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4 10822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2:00
第四百三十章決戰(八)

    「本人白伯歡,系洪記槍炮廠技工出身,在工作期間因表現出色,多次獲得劉帥接見,並得獎金一百六十兩,有當時同事白大牙、白二牙、白三牙可為證明人。後於隆慶二年佛夷之戰期間,聽從張夫人指揮,勇敢的參與了夷州保衛戰,直接參與一線戰鬥,負輕傷三處,重傷一處。後又參與九州登陸戰,擔任選鋒隊員,受傷七處,石見銀山大會戰中,曾創造單人日采銀最高記錄。可因為部分小人惡意中傷,把我的出身改為白蓮魔教白衣軍,徹底毀滅了我的前途。我同期參戰的同袍,或已升為百戶、副千戶、千戶,或轉為工部六品、從六品大員。而我依舊擔任倭國駐留部隊小旗一職,待遇上更與戰友相差懸殊。希望看在我過往的功勞上,能夠重新安排我的使用,並改善我的待遇問題。惟盼。」

    「我跟你講,原先我還認為張夫人光是模樣好,可是直到那天才知道,她為什麼是這劉家的當家大婦。劉家有今天,張夫人的功勞起碼要佔八成。」

    當日接受了張若蘭訓話的士兵,大多後來都是如此形容張若蘭。還有的乾脆就拿張若蘭當成了教訓自己婆娘的參照物「你個敗家女人,你看看人家張夫人,再看看你,你能比的上人家一根頭髮麼?」

    夷州的主要部隊都已經參與出海作戰,留守部分的人丁很少,主要陸戰隊就是由本地土著編成的五個總旗,實兵二百有奇,外帶兩百浙兵,實在少的可憐。

    可是在島上有大量的技術人員、小工、鐵匠、夫子,這些非戰鬥人員及特種兵湊在一起卻能搜刮出數千人力。張若蘭甚至連輕傷員都動員起來,全都集中起來聽候她的安排。

    倉庫裡。存放好的鳥槍、九頭鳥、千子雷炮、仿製佛郎機以及燧發快槍、單刀、長矛、鐵甲全都下發下去,將這支雜牌軍倉促武裝起來。這些人也知島上出了大問題,一群紅毛夷已經登陸。那些土人的部隊接戰之後似乎吃了大虧,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若蘭面如冰霜。「如今夷州的局勢,你們全都知道。多餘的話我也不說,我只告訴你們,東印度公司的全部家底,都在夷州。如果夷州丟了公司也就垮了,所以別人都能走,我不能走,我要替我的男人守著這份家產。你們不是兵。所以誰想走的我不攔。可是如果誰願意留下,誰就是我劉家的恩人,他的名字,我會記一輩子。他家人的名字,我也會記一輩子。我準備了三十萬銀子,就為了報答我的恩人。願意留下的,就拿起你們的武器,趕到前線去。不願意留下的,現在就可以走。我的堡壘裡不留男人,這座城池。只由女人來守。如果你們敗了,就由我在這座城堡裡等著他們。如果守不住,我就和這座城堡一起上西天。」

    她說這話時。身邊可是放了二十個洋火藥桶,手裡那拿著根點燃的蠟燭,大家都怕她一個失手,就把火藥桶點著了。現在城堡裡的女人可不是一個兩個,除了李炎卿的女人,島上的家眷婦孺,都被張若蘭強行扣留在了堡壘裡。如果她這邊真丟了蠟燭,那就是這些人的老婆孩子,老娘親戚。都得跟著上西天。

    這一來,就算是有人想要走。也得考慮考慮死全家的問題。她又許了三十萬的賞銀,不少人的心眼就活泛起來。

    再說東印度公司已經走上正軌。日進斗金,幾個月時間的收益就有數萬白銀。如果就這麼走,確實也有些捨不得。

    「張夫人,我叫白伯歡,是白袍隊出身,不知道您信不信的著我。若是信的著我,就給我一桿快槍,我去跟佛夷拼了。」

    「今天在這裡,沒有什麼白袍隊,都是我東印度公司的好部下,是我劉家的好兒郎。我哪一個人都信的過。也不需要你去拚命,只需要你去守住防線。那防線花了多少人工物力,你們最清楚。相信我,西班牙人絕對不會輕鬆拿下那條防線。可是如果那條防線失守了,你們就自謀生路吧。我的堡壘裡不會放進一個男人,誰也別想進。你們只需要記住,你們敗了,就得讓你們的老婆孩子去迎戰敵人,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是啊,我們敗了,就得由我們的老婆孩子迎戰佛郎機人了。拼了拼了,只要頂住這一次,榮華富貴全部都有。」

    在一手金錢,一面死亡威脅的雙重作用下,這支臨時拼湊的人馬爆發了非凡的勇氣,拿起武器衝向了前面的防線。柳葉青等大軍出發之後才問道:「我說大婆子,你真的有把握,靠咱們這些女人守住城堡?」

    張若蘭這才放下蠟燭,「叫姐姐,這麼沒規矩的稱呼,不許再叫。咱們這裡的女人不少,這座女人堡,未必就守不住。再說,用相公的一句話就是,成功雖無把握,成仁卻有決心。如果守不住,我就點火,總不能讓你們被洋人佔了便宜。」

    「說的好,你這個大婆子我一向不服,可是今天聽了你這話對脾氣。如果這次能過關,我就認你這個姐。點火的事,你只管交給我吧,保證不會誤事。」

    駐守在夷州防線的,是大約二十名浙兵,和三十多名土著部隊。這些土著部隊還是從前線剛敗下來的,不大堪用。他們不缺乏勇氣,但是技巧上還略嫌不足,一個側翼衝鋒,就把他們全打垮了。浙兵的總帥王如龍,看看身邊這二十多人,心道:沒想到沒死在抗倭戰場上,卻要交代在這了,不知道能不能請個追授官職。

    可他面上神色鎮靜,吩咐道:「大家把九頭鳥和快槍都架起來,佛夷待會又要上來了,準備戰鬥。」就在此時,他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卻見十幾名錦衣衛跑了過來。

    錦衣不是兵,在戰場上,十幾個錦衣最多當六個兵用,可是對他來說,有六個兵就不錯了。但是當他看清了增援部隊的模樣,就翻了臉「辛烈治,你瘋了!你們是保護夫人的,怎麼跑我這來了,我這不缺人,全給我滾回堡壘裡去。」

    「王將軍,這是夫人的安排,我們都得服從命令。現在守在堡壘裡的,全是島上的女人,夫人給那堡壘起了個名字,叫女人堡。男的不許進去,否則就要砍。後面還有五十浙兵兄弟,全拉上來了。」

    「五十人?真有五十人?」王如龍顧不上感慨張若蘭的大膽,只是對增援兵力感興趣。「如果真有五十人,我就能安排一次反突擊了。既然有五十人,那就不用你們了,全給我去當斥候,你們幹這個拿手。打探從防線到堡壘之間的情況,如果佛夷繞過去了,咱們就去直接衝出去。」

    只有七十人就敢對七百人的部隊打反突擊,這便是浙兵,是天下無敵的浙兵。

    迭戈這邊,卻是鬱悶到了極點。那個該死的神父,他對於道路的熟悉情況並不比自己強多少,部隊在行軍過程中,至少迷路了兩次,現在勉強找到這麼一條通路,結果眼前居然是如此堅固的防線。這種防線即使架上大炮轟,也要轟半天才能轟開。

    可是他們的步兵炮都沒攜帶上來,這攻堅的難度就太大了。雖然守軍數量有限,可是指揮官卻是個勇敢的戰士,即使站在敵對立場,他也要稱讚對方的指揮手腕。微弱的兵力,卻運用的堪稱完美,讓他的兩次進攻,都無功而返。

    對面的武器也不好應付,那種步槍的威力比自己的叉桿槍要大,即使部隊穿了鎧甲,也可能被打穿。而火炮發射的鐵砂,一次就能放倒好幾個人,這種火炮也實在是個麻煩。

    就在他準備發動第三波攻勢時,卻發現對面陣地上一陣歡呼,接著就有越來越多的支架火槍和那種小炮出現在陣地上。

    「見鬼,他們增兵了。」這撥援軍數量有多少雖然不清楚,但是現在這種仗,對方增援十個人,自己都是困難。部隊攜行彈藥有限,打成僵持戰,對自己不利。他一把抓過那位嚮導,用手槍頂住了對方的腦袋「伊爾神父,你不是說你認識路麼,我現在要求你帶我走另外一條路,繞過這道防線。」

    「少……少校先生,我希望您明白,我雖然在這裡傳教,可是我所知的道路並不多。主會指引給我正確的方向,所以我很少去探察小路……」

    「希望主在天堂裡繼續為你引導方向。」一聲槍響,伊爾神父死屍倒地,迭戈高喊道:「為了陛下,為了王國,也為了我們活下去,這次必須攻克這條防線。只有打過去,我們才能找到倉庫,才能得到補給。」

    對面陣地上,這時則響起了嘹喨蒼勁的歌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2:00
       
第四百三十一章決戰(九)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與義兮氣沖鬥牛」千子雷炮、佛郎機炮,放!陣陣白煙在陣地上升起。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九頭鳥槍加入了攻擊序列,白色煙霧已經籠罩了陣地上空。戚繼光改良後的粒狀黑火藥,威力不遜色於當前的西洋火藥,同時浙兵使用彈藥定裝技術已久,操作九頭鳥同樣得心應手。在他們的帶動下,就連那些土人部隊和特種兵部隊,裝彈的動作也越來越嫻熟,發射的速度越來越快。

    「號令明兮賞罰信赴水火兮敢遲留」「燧發槍開火,部隊白兵戰準備。」王如龍一聲令下,自己已經先抽出了佩刀。「這雁翎刀還是當初嘉靖皇爺督造,當初飽飲真倭血,今天讓老夥計再發個利市,飲一飲西夷之血。兒郎們,咱們每月拿多少軍餉,吃什麼樣的伙食,心裡有數。劉老爺對的起咱們浙兵,現在是咱們該報答的時候了。」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殺盡倭奴兮覓個封侯。」就連那些特種兵,夫子,及白袍隊成員都跟著唱起了這首浙兵的戰歌。他們雖然不是浙兵的一員,不過這些日子看浙兵操練,這歌卻是練的熟了。

    「小人晚生了幾年,沒趕上戚總鎮義烏招兵的時候,若不然,眼下多半也入了伍,而不是入了白蓮教啊。」一名白蓮子弟,已經趴在壕溝裡痛哭。他們與浙兵得算死敵,可此時,卻都覺得自己沒能加入浙兵,是生平第一憾事。

    王如龍拍拍他肩頭「沒什麼,今天都在一個壕溝裡,咱們就是兄弟。誰與我並肩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給我殺回去啊!」

    「誰與我並肩浴血,誰就是我的兄弟。」這句話後來成為東印度公司各部隊的座右銘,他們來源複雜。出身各異,就是靠這句話。才把彼此緊密聯繫在一處。直到後來九州大登陸時,喊著這句話的東印度公司士兵,配合的天衣無縫,將日本方面的農兵殺的落花流水,直視明人為魔神下凡。

    在這種氛圍影響下,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當做了這個團體的核心成員,士氣瞬間到了頂。又有人喊著「咱的老婆孩子都在女人堡,如果咱們敗了。她們就都完了。為了孩子,為了孩他娘,拼了。」

    「拼了拼了!」

    「天女門那麼多美人,如果能給我一個做老婆就夠了,拼了!」

    這個過程中,發生了幾次小規模反水事件。可是不用王如龍出面,就有人把反水的亂兵彈壓了下去。那些頭領發現,自己竟連一個人也掌握不住,剛喊一聲反水,身邊最親的親兵。就一刀捅向自己。這支部隊已經瘋了,已經徹底瘋了。

    迭戈的看法跟這些人差不多,一群烏合之眾。如果坐守防線,或許還有一說。可是他們竟敢向偉大的西班牙陸軍發動了反衝鋒,還主動發起白兵戰,這是犯的什麼病?難道真以為自己海盜,我們可是正規軍啊。

    但接下來的戰鬥,卻讓他更加鬱悶。這種蠻牛一般的胡衝亂撞,竟讓他毫無辦法。自己的部隊來自十二個連隊,還包括大批土著兵,指揮起來實在太不順手了。

    戰術意圖等不到實施。就被這些野蠻人破壞個乾淨。本來作戰應該是一種藝術是一種美感,可現在。卻變成了泥潭裡的摔跤,大家只看誰的力氣大。誰的忍耐力更高。

    到處是槍聲,到處是喊殺聲。這支部隊明明各方面素質都弱於西班牙人,可偏生就是打不散,衝不破。好不容易打散其中一部,另一部就能接應上來,而被打散的那一部就馬上得到收容。略微整頓一下,就又能撲上來。

    「土著部隊崩潰了,土著部隊崩潰了。」決定這場戰鬥走向的,是菲律賓土著部隊的崩潰。

    客觀講,他們表現的已經足夠出色。西班牙人拿他們當做炮灰使用,所有的送死任務,都是他們來完成。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傷亡已經很大,又始終沒得到休息,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如果是遠距離火槍對轟,他們還能勉強支撐,可一進入白兵戰,他們瞬間就抵擋不住崩潰下來。他們這一崩潰,又沖散了西班牙人自己的本陣。整個西班牙人的隊伍亂成了一鍋粥,有人高喊著「迭戈少校在哪,我們需要他的指揮。」

    結果旁邊就有人冷冰冰道:「在五分鐘之前,少校閣下已經回歸了主的懷抱,我們只能靠自己指揮了。」

    王如龍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他只知道這口上好的雁翎刀,怕是要廢了。當他把眼前最後一個敵人捅翻之後,發現沒有新的敵人撲上來,四下張望,大吃一驚「我們就這麼贏了?靠著這些烏合之眾,我們真贏了?」

    是啊,他們真贏了。戰場上已經沒有站著的人,除了已經成了死屍的人,就是跪在地上投降的土著兵,這裡面甚至包括了西班牙兵。火槍彈藥,鎧甲兵器,丟的四處都是。

    如果說唯一的遺憾,就是在戰鬥開始不久,張府護衛凌飛揚由於沖的太靠前中了槍彈,人已經不成了。據說他臨死前的遺言是「告訴大小姐,我永遠喜歡她。」

    王如龍聽了奏報之後沉默良久,才吩咐道:「告訴大小姐,凌大俠死前的遺言是,恨不能為張家再效力五百年。記住這話,千萬別說錯了。」

    海戰的勝利,只比陸戰稍晚一些。這主要是由於這個時代火炮技術的侷限性,所以一場海戰打幾天再正常不過。這次還多虧是克莉斯汀完美的艦隊運作及背後一刀,才能這麼早結束戰鬥。

    西班牙人的接舷作戰就是個徹底的悲劇,他們的士兵剛一跳上去,等待他們的,就是浙兵鋪天蓋地的彈雨,接著就是白兵反衝鋒。

    在克莉斯汀座艦加入戰團後,那兩條西班牙附屬艦見了火紅玫瑰的旗號,居然主動投降,反過來幫著大明的部隊對付阿方索。結果西班牙人的旗艦成了大明方面的俘虜,阿方索被俘。

    葉飛歡在登上李炎卿座艦的一瞬間,就被亂槍打成了篩子,死的比凌飛揚還早。反倒是吳飛塵不但毫髮無傷,還立下了擒敵首腦的大功,這回大案保舉,至少一個五品的官銜是跑不掉。

    李炎卿死中得活,也顧不上處理戰利品,只吩咐一聲「回夷州,咱們回家。」旁邊的克莉斯汀則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等待著這位東方總督的懲罰。

    這次可說大獲全勝,整個西班牙艦隊無一逃亡,光俘虜就抓了近九百人。可是李炎卿既顧不上品嚐勝利滋味,也顧不上懲罰克莉斯汀的自作主張。他只是捉過張若蘭,在她臉上連親幾口

    「讓你擺火藥桶,讓你拿蠟燭。今晚上我要狠恨地罰你,你明天別想下床。」之後他得意的大笑道:「我老婆沒事,我的女人都沒事,我的孩子也都沒事。花多少錢我都認了。」

    可他卻又想起了那支遠征軍,「馬尼拉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千萬不要出問題啊,至少戚金得把部隊給我帶回來。」

    馬尼拉海外,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已經在戚金的指揮下全面撤退,這支人馬是東印度公司的精華,不是夷州駐留部隊可比。撤退工作有條不紊,一桿槍,一具屍體,一發彈藥都沒給西班牙人留下。

    戚金在船上長出一口氣,對身邊的幾個將領道:「總算活著離開這裡了,險啊,真險。」

    「是啊,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差點就回不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4:59
第四百三十二章 決戰(十)

    馬尼拉是整個西班牙在菲律賓精華所在,可稱金城湯池。即使在部隊出發後,這裡仍然有兩個土著步兵連隊,四個臨時動員的土著兵連隊(各連都有缺額)以及半個西班牙人工程兵連隊,結合棱堡,守備可謂嚴密。

    但是在阿方索主力離開不久,摩洛人就對馬尼拉發起了一次大規模進攻。這些居住在南菲律賓的摩洛人簡直就是西班牙人的噩夢,無時無刻不在騷擾著西班牙控菲律賓。他們這次的進攻太過倉促,配合的也不好,西班牙人最終把他們頂了回去,可是自己傷亡也非常大。

    就在這時,大明的艦隊登陸了,天女門留在菲律賓的棋子也全部發揮作用,有人直接打開了棱堡的門,大明的軍隊直接就突了進去。可是隨後的戰鬥情形,交戰雙方的記載就完全不同了。

    按西班牙著名歷史著作《不敗軍神,唐胡安征戰錄》(唐胡安糖業公司贊助出版)的記載,當時唐胡安少校遭到小人陷害,無端被囚。可是他依舊對祖國無限中正,正在監獄裡為如何戰勝英格蘭而制定戰略。就在這時,大明人的攻擊讓西班牙守軍無計可施,結果忠於他的部下說服了看守,打開了牢門。

    唐胡安不負重望,一出來就組織起手下全部的部隊,一個半連的菲律賓土著兵(含一個連輜重兵),以及半個連隊的工程兵。這其中戰鬥兵只有半個連土著兵,其他都為特種兵。

    但是勇敢的唐胡安閣下並沒有任何猶豫,而果斷向明軍發動了反突擊。在戰鬥中。他左衝右突有如神助,上帝保佑的他。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傷害他。

    大明軍隊狼狽而逃,戰場遺屍六萬有餘。連那些尊貴的西班牙女性,都被唐胡安閣下拯救出了數名,而這幾位美麗貞潔的女性,都在後來的歲月中,與唐胡安先生結下不解之緣。

    當然也有歷史學者提出反證,比如事後根據大明方面的記載,其部隊基本完整,怎麼可能有六萬的陣亡?再說他們此次動員部隊不過一萬三千,又哪來的六萬部隊可供斬殺。

    再比如。西班牙婦女一共被擄去四十三人內中包括阿方索的妻子和表妹,只有三名身形較為臃腫的婦人被明軍遺棄,不應該算做唐胡安功勞。棱堡為大明部隊主動放棄等。

    可是以上這些,都沒有什麼作用,支持唐胡安一派論據更為充分。比如根據後來的情況看,凡是有唐胡安先生出現的戰場,明軍一定會失敗,而唐胡安先生只要離開,明軍就一定會勝利。可見。這都是唐胡安先生的功勞。如果西班牙帝國能堅持任用唐胡安先生為菲律賓總督,就不會有四次戰敗最終導致在遠東與大明這個邪惡軸心媾和之痛。

    不過不管怎麼說,傳奇永遠更受歡迎。唐胡安的故事後來成了好來塢最熱中的題材,根據他的故事改編的動作片、愛情片、動作愛情片都能拿到不錯的票房。還能捧紅幾個俊男靚女。至於原形到底長什麼模樣,誰在乎?

    大明方面記載卻語焉不詳,甚至有些不敢記錄。這更讓有些歷史學家認為。這一仗是大明吃了虧。可實際情況是,李炎卿等問明白馬尼拉攻略戰始末後。評價就是:「這個怎麼記錄啊。」

    他們攻打西班牙總督府的行動沒有什麼收穫,即使是唐胡安主動帶路讓他們洗劫了教堂和倉庫。所得也不過幾十石米糧,千把兩銀子和幾十兩黃金。剩下的無非是些武器火藥,所值有限。

    不過他們這次行動,倒是替唐胡安結清了首尾,讓他順利的把幾個倉庫付之一炬,把那龐大的虧空抹平。順帶還洗劫了教產,發了大財。總歸他是西班牙人,在搶劫自己人這方面,比起大明有太多優勢。

    要說收穫,就是明軍在總督衙門抓了那群,從西班牙本國來到菲律賓看阿方索如何征服東方的貴婦。當然這些人也是特意過來分享市場的抄底團,她們的家族把寶都押在阿方索身上,想要在戰勝後分一杯羹。這些人過來,是要投資阿芙蓉事業的,也是本家族的先驅。在她們身上,甚至還帶了一筆購買阿芙蓉的貨款。

    四箱金幣,雖然在大明不能使用,但是融成金子後,怎麼也有兩千兩左右,這筆財富就已經很大。可比起後面的收入,那又算不了什麼。浙兵在碼頭,俘獲了從美州殖民地運輸金銀回本國的西班牙財寶船,那才是真正的大肥羊。

    別看西班牙帝國號稱日不落,殖民地遍佈世界,又有美州的龐大金銀儲備,西班牙王國的財富情況實際很糟糕。全靠盜賊式的掠奪回報王室,菲律賓的大帆船貿易,就是一個重要環節。

    以往他們運輸額度不會超過二十五萬比索,可是眼下西班牙王室上下都沉迷東方阿芙蓉,加上這次對遠東作戰需要軍餉,國王命令多運一些金銀回來。

    而西班牙的貴族也通過關係要求船長多運一些金銀回來,否則自己拿什麼買阿芙蓉吃。幾方的共同壓力下,這次的大帆船運輸就是一次違規運輸,上面的金銀拉的太多,嚴重超載。

    船上滿滿的全是銀條金條,粗略估計,也超過百萬之數。戚金差點要擔心那些東印度公司的士兵會為這筆錢而內訌,自己這些人在馬尼拉傷亡不過兩位數,可是這些繳獲,就能讓自己的部隊死個精光。

    好在浙兵是如今這個時代服從性最好的部隊,有他們作為骨幹,其他東印度公司的士兵只發生了兩次小規模的騷亂,接著就平息了下去,這些戰利品才得以運回夷州。

    至於這筆財富的總數,沒有人能說出具體的數額。只知道在一百五十多年後,在香山還有神秘的老人出現,自稱是已經成仙得道的兩廣總督劉朝佐,那筆西班牙人的寶藏自己全都存在西班牙克來登銀行,只需要一筆啟動經費,就能把它們全追回來。只要你願意贊助一點啟動經費,就能得到百倍回報……

    洪四妹看著那豐厚的戰利品,就連汪直的遺孀進門的怨恨都沖淡了,她只是抓著金幣朝天猛扔,邊扔邊道:「回本了,全回本了。這一仗花的錢,全都回本了。就連打下南洋的軍費也全有了著落。」

    李炎卿卻道:「來不及了。打南洋攻日本,都是未來的事,剛才香山那邊來了個信使,給我帶來一封信。」

    「信,誰的信?你在香山還認識哪個狐狸精?」張若蘭的手已經搭在李炎卿的肩膀上,下一個位置就一定是耳朵。

    「別胡說,是老岳父的信,大兄送來的。」

    這話一說,張若蘭就不敢再鬧。只問道:「爹說什麼了?」

    「天家病重,回京勤王。考慮到書信的時間,我怕天家多半已經……」

    「走水路,水路速度快。又有漕幫的幫襯,就能更快一些。再多帶一些銀子,沿途拿錢開路,就沒有過不去的檻。」

    勤王二字不可輕用,帶外兵回京,更是忌諱。一個不慎說不定就是萬劫不復的地步。張若蘭一聲令下,將浙兵幾個頭目全都請來,外面卻安排了東印度公司的心腹刀斧手,另一邊也堆滿了金幣。為了抓住這支部隊,張若蘭已經做好了火並的準備。

    可是李炎卿話剛說完,戚金等人已經堆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道:「我等皆聽劉觀察吩咐,願為觀察效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5:00
第四百三十三章尾聲

    「劉軍門這次進京發生了什麼?」

    「你都叫劉軍門了,你說還會發生什麼?牛啊,真牛。一個舉人出身,開府建衙,執掌兩廣,做了封疆大吏,這人不牛什麼人牛。」

    此時是萬曆十年,距離隆慶二年那次大變已經過去了十年。香山如今從過去沒人願意來的窮縣,變成了貓腰就能揀到金子的寶地。十年開海,四方商賈匯聚,與廣州並稱遠東明珠,整個縣城都擴建了兩回。誰若能在香山擁有一間草房,靠收房租,就可保證衣食無憂。

    為了爭這裡的印把子,吏部那邊人腦子都要打出狗腦子來,如果有人說一個知府換一個香山知縣,回答他的就是一個字「滾!」

    白斯文靠著和劉朝佐劉軍門的關係,在香山縣這方天地做了十年護印官。別看他說話不如劉總督外室水玲瓏的條子好用,即使是能痴大師,秦天望大俠說話也比他管事,可是他的實惠是實打實的,一年就是七八萬銀子啊。

    看著他那如同排骨的身材,以及天天去春風樓體恤民女的勤勞勁頭,不少人都在惡意揣測著,他幾時會馬上受風,一命嗚呼。可是看白斯文這意思,怎麼也能再蹦達幾年,讓那些等著選官的,急的兩眼發紅,只恨法師不利,草人不靈。

    現在是巳時,在別處,是大家忙碌賺錢的時候。可是香山這地方,本地人還有幾個靠賣力氣吃飯的。這些人不事勞作,就靠著出租房子或是幫外地人做個買辦,甚至跑跑關係,就能發大財,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這陸羽樓上,幾個本地就擺開了龍門陣。

    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香山雖然喝不到揚子江心水,可是這好茶卻是不缺。只要你有錢,在香山你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買的東西。這幾個人泡了一壺香茗,配的全都是西洋點心,這是香山的時髦,大家都要擺這個譜。還有的還要嘗嘗那咖啡的滋味,開開洋葷呢。

    不管是眼下四川播州的戰火,還是揚州兩淮鹽戶之亂,跟他們都沒什麼關係。他們關心的

    ,是自己的銀子,是廣東的八卦。

    「海瑞也是個舉人而已,他能做了總憲,咱劉老爺為什麼不能做軍門。劉軍門要說,也是走運的很。換是誰帶外兵進京,都是死路一條。可是他趕的時候好啊。老主剛龍馭賓天,高相那邊居然就要來個逼宮,讓太后寫什麼退位詔書。要在大明搞什麼君主立先,榮譽內閣,這不是作死麼?」

    他下首那人,卻是愛和他抬槓。「你還別說,當時高閣老可是聚集裡朝廷大半文官支持,弄的三大營和錦衣衛全不敢動,東廠和淨軍不聽指揮。誰讓他們不敢惹文官呢。聽說他手下那位邵大俠,很是聚集了一群狐群狗黨以壯聲勢,手上竟然有近萬人馬。南京幾大才子都為他站台,鬧的聲勢很大呢。據說幾位閣臣不是附逆,就是跑沒影了,老太后抱著天家哭哭啼啼,身邊只有一位馮大伴忠心耿耿,可是無兵可用啊,眼看這江山就要改姓了。」

    「別胡說,什麼叫跑沒影了。那是張閣留住有用之身,以待天時呢。不是他為首,那些浙兵怎麼那麼快就能戡亂成功?他是照顧女婿,誠心讓他立功。劉軍門帶浙兵進京,一戰把那些烏合之眾被打的落花流水,邵大俠被亂槍打成了篩子一樣。按老太后的說法,劉帥可是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自古來功高莫過救駕,計毒莫過絕糧。要不然別人兩廣總督不是專撫廣東就是專撫廣西,只有他這兩廣總督撫廣東廣西兩省,既有王命旗牌,還有個啥?尚方寶劍。咱們兩廣文武誰不怕他,他老人家還帶管鹽法兼理開海諸事,這位置坐的穩當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點功算什麼?他在兩廣搞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又在水路上徵收十一稅,抽分抽的兩眼不認人,殺士紳殺到手軟。被他受用的姨太太大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光靠這點功,能行?他是在京裡,為天家說了三年書啊。」

    說話的聲音是一位婦人,聲如空谷黃鶯,格外悅耳。幾人回頭望去,見身旁一張桌坐了一男四女。一個三十出頭的英俊中年,一身上好的蘇繡團花箭袖扇,頭上的四方平定巾上還鑲了一塊無暇羊脂和田玉,一看就是富翁。

    說話的是緊挨著那男子坐著的一個美婦人,別看年紀已經三十出頭,可是光彩照人,風華絕代。那份氣度讓人一見就覺得高貴典雅,不敢生輕慢之心。身姿曼妙,容貌傾國傾城,整個人就如那熟透了的果實,最是甜美動人。與她相比,那些二八少女,卻顯的青澀了。

    另一邊是一個二十六、七的美婦人,生的也是眉目如畫,肌膚吹彈得破,彷彿個瓷娃娃一般。她與那英俊男子十指緊扣,目光中滿是溫情,彷彿只要與身邊男人在一起就什麼都沒關係,聽了那女人的話,只是朝男人笑笑,接著就把頭靠在男人肩上。那小鳥依人之態,讓幾個茶客心內好生羨慕。

    與那男子對面坐著的女子也有三十出頭,生的柳眉杏眼,模樣也是一流。一身勁裝,腰下佩一口柳葉刀,乃是個武行打扮。只是很沒風度的朝嘴裡扔花生,舉止上少了點大戶人家的氣派,聽了這話,還朝男人頭上丟了個花生殼。

    在她上首位置的婦人年紀略大,今年怕是三十五六,可是姿容之美,也不遜前面三人。那一雙美目勾魂攝魄,未受歲月摧殘反倒如醇酒越老力量越大,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讓人為她赴湯蹈火。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西洋禮服,露出如雪肌膚,絲毫不遜於那些年輕的女子。如今香山這地方,穿西洋禮服的女人越來越多,這些男人也就見怪不怪。

    在這一行人身後,站著十幾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都是明眸皓齒的美人。每人身上都有兵器,顯然是保鏢加侍女。

    可看她們身上的穿戴,卻比普通的大戶人家閨秀都要好上幾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家,有這般財勢。這人又是怎樣的福氣,能受用如此多的美人?

    香山開埠十年,風氣開放,就是大街上男女相擁,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男女交談就完全不算一回事,幾個茶客並不見怪,還好心勸道:「這位太太,你們的模樣確實出挑,可要多加小心。咱們劉總督和白大令,都是好美人的,仔細被他看上,那可是要出事的。」

    那美婦又在男人身上掐了一把,才對幾個茶客微笑道:「多謝好意,他們不敢。咱還是說劉朝佐的事。他當初進京後,可是在宮裡給天家說了三年評書,才出來做官。跟天家的關係,那是沒話說。就算到了現在,天家還總念叨著,要聽劉師兄說書,非要讓他進宮不可。老太后都下了旨,讓劉軍門早點進京給天家說書。有這份聖眷在,他才能這麼胡鬧,別人不敢動他。」

    那位愛抬槓的,卻是逮誰誰抬,連美女也不放過。

    「這位太太,您說的可不全對。咱們劉軍門是跟萬歲那有份聖眷,可是他幹的也確實好啊。別的不說,咱廣東過去是什麼樣,連糧餉都得指望廣西接濟。現在是什麼樣?朝廷對播州用兵,討伐兩淮鹽亂,咱廣東協餉八十萬兩,連眉頭都沒皺一皺。現在每年上解京銀一百五十萬,這過去可是幾省的錢糧,咱廣東一省就包了。要是算上廣西,一年上解京銀超過二百萬之數,大明兩京十三省,誰不得給咱劉軍門挑大拇指。我聽說了,咱不但上解的多,還從不拖欠一絲一毫,比起欠稅的蘇松,咱是這個。」他一邊說一邊得意的挑起了拇指。

    「是啊,說句太太不愛聽的話,劉軍門找幾個女人算的了什麼。他可是真的幹出來了,就說這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就不知道救了多少人。我過去這個時候,早出去為一家子賺錢吃飯,現在可以和大家喝茶吹水,還不都是知了劉軍門的情?」

    「不光是這,咱們香山在朝廷裡也揚眉吐氣拉。過去一提起香山,誰都說是蠻荒地,不出讀書人。現在怎麼樣?朝廷裡有一位梁滿倉梁六首,大名鼎鼎梁狀元。還有二十幾個香山進士,至於舉人就得過百,誰還敢小看我們?前年張相奪情之議,還不是我們香山人,把那些京裡的言官都收拾了。文鬥口武鬥手,硬是全沒讓他們得到便宜。這不都是劉軍門設香山學宮,廣東會館的功勞?我們這些老廣啊,現在出去做生意,別人都要對我們客氣幾分,只要會說廣東話,大明哪裡都給我們面子。交點稅,心裡也高興啊。」

    那美婦噗嗤一笑「想不到,劉朝佐人緣還真不錯呢。我怎麼聽說他是花花太歲,昨天可是有位要辦船引的商人憋的急了,連自己的嫡出閨女,都送到了他的床上。那可是還沒出閣呢,聽說還是個有名的才女。」

    那位抬槓不屑道:「這也算事?早幾年就有人用自己沒過門的兒媳婦換船引紅單了,所謂元帕見紅,單船兩清,這不是老黃曆麼。才女值幾個錢,船引值多少錢?這買賣,他算賺著了。才女怎麼了?那位水夫人在香山是有名的一言九鼎,若是那才女也能給劉軍門當個外室,倒是她們家的造化。想當初九州大登陸的時候,據說是弄了幾十個日本公主,都賞給有功將士為奴了,真是大手筆。那女人算是賺了,再過兩年,就是想找這機會怕也沒了。」

    那男子此時開口道:「老兄這話對。男人麼,得豐流時且豐流,再過幾年,劉軍門那邊就也得收心,在家裡陪著自己的妻妾,過安生日子。那位劉總督是明白人,自然知道男人在外面玩玩是玩玩,最珍惜的還是身邊的那些女人。少年夫妻老來伴,終究她們才是他一生的伴侶。」

    他這話一說,就連後面那些年輕女子,都面露溫情。那風華絕代的美婦輕捶他一拳,小聲道:「算了,這次放過你,今後必須得我把關才行。一個月就許你出去瘋一天,多一天都不行。」

    這時,樓板一陣亂響,卻是兩個小毛頭一路跑上來。早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健壯婦人,顯然是保姆。這兩個毛頭皮膚雪白,模樣俊俏,可是與普通孩子五官大為不同。這裡的人見識多,也看的出來,這是兩個大明人與洋婆子生的混血兒。

    眼下香山裡葡萄牙人有的是,不算什麼稀罕物,葡萄牙女人在春風樓接克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來大明嫁人的也多,這樣的混血見的多了,不奇怪。不過這兩個孩子生的倒是真可愛啊,那位抬槓已經忍不住吩咐夥計道:「給那桌二位少爺準備一份西洋糖,再上盤佛郎機點心,算我帳上。」

    那兩個孩子進來之後,全撲到男子身邊那位瓷娃娃般精緻美人的懷裡,奶聲奶氣說的卻是地道的大明官話「梁姨,梁姨,快和我們玩。我們的娘又發脾氣了,說是不讓她見什麼方鎖,就不吃飯。我們給她拿了幾個方鎖頭,她反倒要打我們。還有,那個辟股國公家的人又來了,姐姐也在發脾氣,不理我們,你跟我們玩吧。」

    那美人寵溺的在兩個孩子鼻子上刮了一下「什麼辟股國公,那是定國公,是你姐夫家來的人,聽話不許胡鬧。要不梁姨不跟你們幾個小傢伙玩了。」她又轉頭對那男人道:「相公,咱們先回吧,要不貞兒和那位伊麗莎白女士的火,還不知道要發到什麼時候呢。」

    「偷得浮生半日閒,最終還是得回去啊,苦命苦命。」那男子搖著扇子,卻是把幾個女人挨個攙扶起來,自己斷後而行。還朝那位抬槓施了個禮,「多謝老兄,你這個帳,我侯了。」

    等他下樓之後,抬槓忍不住問道:「這是哪位公子哥,怎麼還跟定國公家有點關係?」

    陸羽樓的掌櫃搖頭道:「你們哭了半天,都不知道誰死了?你們聊了半天劉軍門,人家劉軍門和夫人就在你們面前坐著,你們都不認識?一看當初就沒進過香山衙門,沒被劉老爺罰過款,否則肯定認識他。」

    「他……他是劉帥,他給我施禮,他還替我結帳?」抬槓已經徹底被砸暈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樓下,花惜香笑道:「讓你當初隨便亂來,把人家阿方索的娘子給睡了。現在怎麼樣,你死活不讓她見老公,她就拿不吃飯來要挾你。已經為你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看你捨得不捨得她挨餓。」

    張若蘭冷笑道:「花魔女,你糊塗了?她這是邀寵的手段,不就是相公這幾天在咱們這邊睡麼,她就拿不吃飯撒潑來把相公釣過去。今天一定又是姑嫂聯床,說不定還把那幾個西洋婆子也拉下水。當初真該把她們都送給瑞恩斯坦,一個不留。」

    柳葉青則道:「咱的貞兒不想嫁給定國公家,相公你看……」

    「不想嫁,也得嫁。哪有一輩子不出門子的閨女。」李炎卿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小可愛嫁出去,我也舍不得。可是這是她的好終身,哪能耽誤啊。為了她,定國公和魏國公,這麼近的親戚差點打起來。幸虧我有不止一個閨女,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善後,哪能她想不嫁就不嫁。我回去跟她好好談談,我不用她一輩子伺候我,只要她嫁個好相公。」

    張若蘭又道:「日本那邊的銀子,又快拉過來了。老規矩,公司留三成,你留兩成,爹那邊送一成,其他上解。這些年家裡拿了你不少錢了……」

    「說這個幹什麼,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的錢不就是你們的錢麼。岳父用多少拿多少就是,反正也是日本人的銀子。等過段日子松江等五口通商一開,這銀子就使不完。岳父辦了遼王,宗室那邊有沒有什麼反應?」

    張若蘭笑道:「你給宗室那麼大的優惠,皇商優先採購,不交十一抽分,還有壟斷銷售權。那些宗室靠著這些優惠條件都發了財,再沒有餓的吃不上飯的輔國將軍,他們感謝咱家還來不及呢。不就是一個遼王麼,比不得他們手裡的真金白銀,什麼反應都沒有。不過這回太后的懿旨可是真的,你怎麼也得進京述職。」

    「什麼述職,就是說書。不過這書不能白說,我又是協餉,又是說書,咱兒子怎麼也得弄個世襲罔替才夠本。對了,呂宋那邊怎麼樣?」

    花惜香道:「呂宋那邊聽說胡船王殺摩洛人殺到手軟,真是屍山血海啊。」

    李炎卿道:「那隨便他了,殺多少人沒關係,只要咱的銅不缺就行。大明離不開銅,全指望他的呂宋銅呢。大明沒什麼,就找他們要什麼,不肯給,就去死。那些南洋小國早點明白這點,對誰都好。」

    一行人邊說邊聊,花惜香看看身邊這些女人,在李炎卿身上一擰「大壞蛋,我巫山派這些師妹,最終哪個也沒能脫出你的魔爪,你這百花魔君的名聲,算是江湖上最響了。可惜啊大明變了,要不然你就等著被俠少組團追殺吧。」

    李炎卿看著那些少女羞紅了臉,哈哈笑道:「是變了。變的越來越好了,咱們大明變的越來越好,也就沒人想要殺人了。大家都安心賺銀子,這天下也就好過了。巫山派我可沒全拿下,你師父輩的我一個沒動。再說新招的弟子我還沒看呢,自然也沒下手。前幾天桂王府的幾位郡主倒是托丫鬟來找我,說是想進巫山派培訓……」

    「打他,看他還敢不敢在外面花」柳葉青發一聲喊,舉拳就打。

    眾女子一陣粉拳劈頭蓋臉的打來,李炎卿這位日本口中的死神,執掌兩廣生殺大權的人物,卻只要抱頭鼠竄,高喊娘子饒命的份。張若蘭笑道:「好了打夠了,今天咱們幾個出來,明天就該是袁氏、四妹她們出來了。」

    「是啊,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明天就該帶她們出來轉轉了,大家都有份的。」

    張若蘭大方的挎起相公的胳膊,也與梁寶珠一樣,把頭靠在丈夫肩上。柔聲道:「相公,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不過我相信明天的天氣會更好。」

    「是啊,明天會比今天天氣好,以後的天氣會一天好過一天。」

    紅日高照,碧空如洗,大明朝的好天氣似乎越來越多了。李炎卿相信,這一世的張居正,不用再輪迴一次了。
bpd 發表於 2016-11-26 17:33
完本感言

  已經正式完本,感謝這段時間以來,各位讀者陪伴這本書一路走來,給作者的大力支持,這裡不一一打出名字來道謝,不過各位好朋友的id都在我心裡裝著呢,忘不了。

  還是上次寫錦衣時那句話,能耐是假的,力氣是真的。除了力氣也沒什麼。這書的收藏不到3000,不過這也沒啥,能跟下來的,都是好朋友。小眾書收穫不了多少收藏,但能收穫些真正的讀者,我就很知足了。

  成績這東西,你要說不在乎,那是扯。但是作為一個非職業寫手,我倒不指這個吃,所以沒看的那麼重。不管什麼成績我都會堅持下來,這個沒的說。

  七品之所以沒再寫下去(比如韋銀豹、都掌蠻,萬曆身份)在於一方面固然是訂閱什麼的有限,另一方面,我不喜歡模式化。不論是在明朝搞皿煮屍油,還是什麼科學種田橫掃宇宙,這些我都不喜歡。包括讓主人公搞什麼婚姻法,宣傳一夫一妻不納妾,這些我也同樣不喜歡。所以都不會寫出來。

  包括對待歐洲的問題上,我也不希望寫出一個龍傲天式的主人公。大明在亞洲威風威風就算了,去歐洲水土不服的。而且也沒必要非和歐洲人肛正面,損人也同樣不利己。所以每當看到明穿書,主人公殖民歐洲時,我都會默默的右上角,輪到自己時,自然不能幹那樣的事。至於日本的副本,有戴公公的大明春在,我就不獻醜了。不過說一句,當時日本公主多loli,12,14就嫁人了,李炎卿是個姐控,對loli沒啥興趣的。

  下本書換個風格,寫仙俠,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那本書計劃會寫長一點,期待大家的支持。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