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大國海魂 作者:夏天的風和雨(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6 14:46: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1 37287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6:13
第一部 二十年 第三章 迷霧中的海戰(六)

    「基爾海校三劍客中的鬼才,德意志海軍戰略雙傑之一的海蒂-西萊姆確實有兩把刷子!」望著迷霧中喧囂沸騰起來的大海,美因茨號輕巡的艦長由衷感嘆道。

    8時54分,就在美因茨號輕巡艦長埋怨王海蒂保守的指揮方式時,第一波增援艦隊趕了上來,老練的萊布李希特-馬斯少將和瑞博-帕奇文斯少將不約而同的跟隨王海蒂的腳步開始戰略轉向。9時04分,英國突襲艦隊主力從西北方向殺出,而此時德國艦隊已經完成轉向動作,正好處於「t」字陣型的橫頭。

    大霧天氣固然讓德國人引以為傲的炮術和光學瞄準儀器大打折扣,可德**艦歷來重視防護性能、火炮威力強大的特質也在這場被後世稱為「迷霧中的亂戰」——赫爾戈蘭灣海戰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英國突襲艦隊旗艦仙林號輕巡僥倖躲過了帝國第一輪炮擊,可驚慌失措的英國人卻給了失望沮喪的德國炮兵最好的餽贈,他們按照承續自納爾遜時代的戰術條例開始緊急轉向,而此舉正中德國炮兵的下懷。軍艦轉向之時無法開炮,這也意味著英國人變陣的這段時間內毫無還手之力。

    仙林號沒能躲過第二輪炮擊,美因茨號一發105重炮直接命中仙林號輕巡上層建築,將艏樓身後的兩門47毫米副炮和第一個煙囪直接削去,無數鐵塊、腦漿血水、支離破碎的肢體被爆炸所產生的衝擊力直接轟上了天。科爾堡斯號艉部中了一枚近失彈,升起的水柱足足有十幾米高,徑直將仙林號艉部所有的英國水兵擊倒。

    轟的一聲,南安普頓號和洛斯托夫特號輕巡在混亂中發生碰撞,南安普頓號艦艉被扯開一個大口子,瞬間失去了動力。英國人陣腳大亂,而德意志人彷彿看到了勝利女神的招手。

    「為g-192、g-193g、g-195和所有壯烈殉國的帝國勇士報仇!」美因茨號上的槍炮官兵紛紛脫下外衣,將上身暴露在潮濕和嗆人的硝煙味中,一邊操炮一邊發出屬於大陸民族對大海的征服聲。

    突襲艦隊旗艦仙林號遭受重創,不得不早早退出戰鬥,失去指揮的英國突襲艦隊亂成一團,擔任掩護任務的悉尼和雅默斯號輕巡試圖衝陣,將德國橫隊陣型攪亂;有些軍艦按照旗艦最後下達的指令開始後撤,混亂中,南安普頓、諾丁漢號先後被擊沉,洛斯托夫特號失去動力任人宰割。

    9時13分,英國突襲艦隊旗艦旗幟終於在墨爾本號輕巡桅杆上升起,殘存的英國艦隻開始向旗艦靠攏,狼狽的約翰牛終於能夠組織起像樣的炮戰,英國驅逐艦支隊和第八潛艇支隊的三艘潛艇不要命的衝了過來,釋放煙霧和魚雷,試圖掩護主力撤退。

    「黔驢技窮!」王海蒂冷哼了一聲,指揮他的赫島防禦司令部配屬的第一巡洋艦中隊,還有第三偵查艦隊阿里阿德涅、斯得丁、斯特拉斯堡、但澤、斯圖加特和慕尼黑6艘巡洋艦死死纏住英國突襲艦隊主力,並且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內連續擊沉雅默斯號輕巡和探險者號偵查巡洋艦。第二偵查艦隊的羅斯托克、科爾堡斯、特拉爾松德總計6艘輕巡和十餘艘驅逐艦雷擊艦開始圍殲英國人的驅逐艦支隊,頃刻間便獲得了擊沉6艘英國驅逐艦,1艘潛艇,重創3艘驅逐艦的驕人戰績。

    「美因茨號重點攻擊仙林號,斯特拉斯堡、施特拉爾松德號攻擊悉尼號,其他的交給第三偵查艦隊!」王海蒂走出擁有裝甲保護的司令塔,站在艏樓艦橋上,任憑一發47毫米近失彈飛濺起的水霧將他的軍帽掀翻在地。

    不到一公里的交戰距離上,105重炮的命中率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境地,穿甲彈和高爆彈像雨點一般落在仙林號輕巡上,仙林號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龐大的艦身向一側傾斜,高聳的主桅杆搖搖欲墜,龍骨受損的艦體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司令官,仙林號降下了米字旗,英國佬居然可恥的掛白旗投降了!」戰鬥持續到現在,雙方傷亡都很慘重,急於復仇的美因茨號輕巡艦長望見那面在掛在副桅杆上的白旗,恨得牙癢癢。

    「娘的,英國佬擊沉老子三條船,掛上一面白旗就像保住自己的小命,沒門!」殺紅了眼的宅男無視參謀人員善意勸告,指著仙林號怒火滔天:「給老子擊沉它!為老子的兵報仇,我們絕不接受任何投降!」

    德意志人對紀律有著天然的服從性,王海蒂作為指揮官下達指令後,美因茨號輕巡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炮兵們紛紛撇過頭無視那面刺眼的白旗,炮彈不要錢似的朝仙林號砸去。

    「艦長,德國人說不接受投降!」仙林號副艦長跑了過來,將軍帽摔在甲板上,怒不可遏:「日耳曼人太野蠻了,這是對交戰規則和騎士精神不加保留的褻瀆!這是對現代文明赤裸裸的犯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副艦長,我們擊沉了德國三條船……」被飛舞的彈片咬去一條腿的仙林號艦長因為失血過度而臉色蒼白,沉聲來了一句,大嗓門的英國副艦長頓時沒了聲音。

    9時39分,伴著絢爛的焰火,仙林號輕巡因為彈藥庫爆炸瞬間沉沒。王海蒂那顆滾燙的復仇之心稍稍平淡了一些,他彎腰撿起被海水打濕了的軍帽,仔細摩挲軍帽上的黑鷹軍徽。

    就在王海蒂心情複雜的時候,空氣中傳來刺耳的淒厲的空氣摩擦聲,讓交戰雙方官兵的耳膜飽受摧殘。王海蒂在第一偵查艦隊擔任過參謀官,主持過戰列巡洋艦的炮術訓練,他熟悉這聲音。宅男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呢喃道:「大艦隊?戴維-貝蒂?」

    9時45分,一發343毫米重炮在美因茨號輕巡附近海域爆發,即便距離炸點足足有五十來米,可美因茨號還是被重炮產生的衝擊力震得左搖右晃!

    大艦隊加入戰團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讓王海蒂清醒過來,他無暇思考歷史是否因為他這個偶然因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1916年的日德蘭海戰是否因為他的誤打誤撞提前上演,他也無暇顧及即將與死黨兼知己戴維-貝蒂作戰會是什麼滋味,更不想猜度在德英兩國交戰背景下宿命般的對決後對方是否會在朋友的墳前留下一束矢車菊。

    「撤退!撤退!與大洋艦隊匯合!」美因茨號人仰馬翻,343毫米重炮的爆炸聲讓所有人耳膜受損,暫時性失聰,王海蒂一把揪住美因茨號艦長,扯著嗓子叫喊道。

    輕巡洋艦無論如何也扛不住戰列巡洋艦的雷霆一擊,王海蒂原以為狂傲的英國人得出大洋艦隊因為潮汐作用無法出海支援這結論後,只會派出一些輕型艦艇突襲,卻不想英國人對這場小規模、帶有報復性質的海戰如此重視,豪爽的投入了如此之多的賭注!

    9時52分,第一輪試炮後,重新校正射擊角度的英國戰列巡洋艦第二輪炮擊開始,猝不及防的斯特拉斯堡號輕巡被命中,它連倔強的機會都沒有,被一枚穿甲爆破彈瞬間撕成碎片,僅僅在迷霧中的洋面上留下一灘血跡油漬和幾塊燃燒著的破爛。

    幾乎在同一時間,希佩爾將軍指揮的第一偵查艦隊三艘戰列巡洋艦和一艘大型裝甲艦也抵達戰場。

    8月23日上午10時,北大西洋北海深處,赫爾戈蘭島以西三十海里海域,大霧瀰漫,自德英兩國互相宣戰以來,世界海軍期待已久的血與火的大艦巨炮巔峰對決似乎即將鳴鑼上演。

    希佩爾的第一偵查艦隊率先開火了,隔著瀰散不去的霧海,主炮的命中率很不理想。戴維-貝蒂的第一戰列巡洋艦艦隊不甘示弱,隔著四散而逃的德國巡洋艦,五艘英國戰列開展了一次跨射,可惜效果同樣不甚理想。

    「將軍,海軍部急電:8時左右,德國大洋艦隊主力駛出傑德灣,去向不明!」蘭帕德和情報參謀行色匆匆的衝進指揮室。

    「司令官,海軍部急電:7時30分左右,英國大艦隊主力駛出斯卡帕灣,去向不明!」第一偵查艦隊總參謀官皺著眉頭,抓著一份電報紙走進司令塔。

    ****

    「四千噸級的斯特拉斯堡號就這麼完了?真的沒有人活下來,哪怕一個人也好……」兩支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已經短兵相接,輕巡洋艦在這一等級的海戰中完全排不上用場。王海蒂不敢拿將士的生命去「宜將剩勇追窮寇」賺取更大的軍功,而是指揮他的軍艦緩緩南撤。

    「司令官,那可是戴維-貝蒂的戰列巡洋艦!」希特中尉心情很不好受。

    「好吧,戴維-貝蒂,你欠我三百五十四條人命!」宅男王海蒂對著蒼涼的北方豎起了中指,冷冷道。

    ****

    上午11時,多格爾沙洲上空的海霧漸漸散了去,一艘掛著米字旗的漁船在德國巡邏艦經常出沒的淺灘海域徘徊不去。

    「羅伊,他們回來了!」遠傳揚起了十數道青煙,老船長激動起來,腿腳不怎麼伶俐的他竭力拾掇他的兒子爬上漁船風帆桅杆替他迎接英雄歸來。

    羅伊朝稚嫩的小手吐了幾口唾沫,幾個箭步順著桅杆蹭蹭的爬上了上去,坐在支架上遠遠眺望。

    「怎麼樣,勝利而歸的皇家海軍氣勢如何?!」老船長得意洋洋。

    「爸,有些不對勁……」羅伊在桅杆支架上結結巴巴道:「皇家海軍……皇家海軍……」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信心滿滿的漁船熱血老船長看到了讓他心碎的一幕:一支殘破不全狼狽不堪艦隊在五艘戰巡的護送下快速通過多格爾沙洲,朝哈里奇港狂奔而去。

    這支艦隊好像遭遇了可怕的夢魘,不僅數量比出征時少了一倍,而且勉強開回來的軍艦那深灰色的艦體上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散佈著彈坑不成「艦形」。落在最後面的幾艘軍艦更是慘不忍睹,它們的上層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艦身上佈滿了裂縫和由堵漏塞填充起來的巨洞,在那五艘戰巡的拖拽下勉強行進。

    「皇家海軍好像吃敗戰了……」結巴的羅伊終於將後面幾個字字正腔圓的喊了出來。

    「這場偷襲戰究竟誰贏了?」戴維-貝蒂站在獅號戰巡的艦尾,望著那些遭受重創的幾乎全軍覆沒的哈里奇艦隊和十不存二的第一巡洋艦中隊,面部肌肉隱隱在抽搐,某種情緒正在醞釀。

    「很明顯……」讓驕傲的皇家海軍人底下高貴的頭顱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蘭帕德語氣頓了頓,沉默了好久才承認這事實。「我們輸了……」

    戴維-貝蒂深吸了一口氣,學著王海蒂慣用的手勢比了一個中指:「好吧,海蒂-西萊姆,這梁子咱們可算是結下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1-26 19:1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6:14
第一部 二十年 第三章 老對手,新仇敵(一)

    轟隆的炮聲終於停歇了。

    得知大洋艦隊主力出動的消息,英國海軍明智的選擇撤退。迫於大艦隊南下接應支援,德國海軍也不敢追擊。於是在某種心照不宣下,喧鬧沸騰的大海終於平靜下來。

    海霧依然籠罩在大海上,雖然有了消散的趨勢,可八月的陽光卻依然刺不透這厚厚的水霧。潮濕的霧氣,嗆人的發射藥硫磺味和硝煙味,死亡的血腥味和燃燒物的焦味在洋面上擴散,輕易擊敗了那些面對戰巡343毫米主炮卻怡然不懼的鐵血真漢子,年輕的德意志水兵捂著翻湧的胃趴在船舷大吐特吐起來。

    在德皇威廉連續十二道「措置班師」的金牌召喚下,希佩爾中將的第一偵查艦隊和瑞博-帕奇文斯少將的第三偵查艦隊已經回防傑德灣,而萊布李希特-馬斯少將的的第二偵查艦隊和赫灣防禦司令部艦隊則被留下來打掃戰場。

    海面上漂滿了零碎,有殘破的海軍服和水兵的個人物品,有沉船洩露出來的油漬和忠勇之士的血污,有勉強漂浮在海面上的鐵棺材和數不盡的軍艦殘骸,還有無數具屍體。

    救生艇被放了下去,年輕的德意志水兵跳上救生艇,他們紅腫著眼睛高舉擴音喇叭和長棍鐵銷在赫爾戈蘭灣的迷霧繼續穿梭,蒼涼悲壯的嗓音在迷霧中迴蕩,就好像北德意志地區的風格悲愴的招魂曲。

    「我們是德意志海軍,有人需要幫助嗎?」

    水兵們抿著嘴拿手裡的長棍鐵銷在殘骸中仔細撥弄,絕不肯放棄任何希望。時間飛逝,流年從他們拘謹的指間沙漏,簡單的希夷變成了無妄的倔強,繼而昇華成為一種絕望。水兵用顫抖的手將那些在洋面上起起伏伏的屍首、殘肢、破衣無分國籍無關新舊一一收殮起來,然後翻動木漿繼續前行,舉著擴音喇叭在迷霧中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期盼著,失望著。

    「我們是德意志海軍,有人需要幫助嗎?」

    大海如死一般的寂靜,除了軍艦鳥肆無忌憚的奪食,除了浮在海面上的那幾塊尚在燃燒中的小舢板偶爾發出的噼裡啪啦的爆裂聲。迷霧中的海戰,德意志勝利了,然而現實總是比史書上冰冷的白紙黑字多一點感傷,水兵哭了,轉身去看救生艇上壘成小山的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同僚袍澤的屍首,紛紛跪倒在小艇上苦成淚人。

    「奧爾拜-列夫,g-192號驅逐艦炮手,海軍上士,確認死亡……」

    「丹澤爾-奧登,g-192號驅逐艦輪機兵,海軍一等兵,確認死亡……」

    美因茨號輕巡指揮室一片死寂。統計陣亡數字的參謀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希勒中尉捧著長長的陣亡名單,兩隻手抖得跟篩子一樣。

    斯特拉斯堡和科隆號輕型巡洋艦沉沒,羅斯托克號、科爾堡號輕巡重傷,g-192、g-193、g-195、v-196、s-143五艘驅逐艦和雷擊艦沉沒,g-194、s-140兩艘驅逐艦遭受重創,陣亡數字高達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尚有一百七十四人失蹤,僅赫灣防禦司令部就有九百八十七人陣亡。

    桌子上陣亡通知書壘得很高,作為一線司令官,王海蒂必須在每一份陣亡通知書上籤字,宅男不知道這些像征著死亡的陣亡通知書經海軍部轉手寄出,會有多少德意志家庭白髮人送黑髮人,多少德意志人父母妻子和兒女暗地裡詛咒他。

    「勞倫,我做錯了嗎?」鋼筆被宅男按壞了,堅固的筆頭扭曲起來,深黑色的墨水從縫隙中竄了出來在將士的陣亡通知書上流淌,惱人的黑色很快力透紙背,又很快被艙室濕熱的空氣蒸乾。王海蒂將陣亡書揉成一團,抬起頭朝靠在艙室角落神遊天外的勞倫中尉疑惑道。

    自宅男王海蒂1914年重返大洋艦隊成為希佩爾的總參謀官伊始,勞倫上尉就一直是他的下屬。宅男很欣賞勞倫上尉在畏畏縮縮的表象下骨子裡只屬於日耳曼民族的倔強,所以當他升任赫爾戈蘭灣防禦司令部主官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將勞倫上尉帶走。在一場慘烈的海戰後,儘管有勝利和榮耀作為註腳,可作為肩負數千人生死和榮耀的司司令官,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死寂讓王海蒂覺得良心不安,他試圖從純日耳曼人那裡找到事實真相。

    「上校,德意志民族在並不盛產糧食的北德意志鹽漬和沼澤地屹立千年,無論是高盧人、羅馬人、韃靼人還是近代盎格魯-撒克遜人、斯拉夫人都沒能徹底征服德意志,是鮮血和死亡鑄就了德意志民族,塑造了年輕的德意志帝國!」勞倫上尉躲在陰暗的角落,他的回答卻無限陽光,與當年基爾那個來自奧格斯堡的老碼頭搬運工布朗特的山花爛漫如出一轍:「誰都害怕死亡,可有些事總的有人去做!與其讓下一代人痛苦,不如讓夢魘自我們這代人手中終結!」

    ****

    1914年8月23日,德英兩國宣戰第十九天,骨子裡滲透了海洋文化的大英帝國和年輕但是卻敢於挑戰海洋的德意志帝國在名不見經傳的赫爾戈蘭灣迷漫的海霧中爆發了一場海戰,史稱赫爾戈蘭灣海戰。

    英國哈里奇艦隊指揮官雷金納德-蒂裡特准將因為8月6日那場由海軍鬼才海蒂-西萊姆策劃的經典潛艇伏擊戰而懷恨在心,他糾集了他的一眾好友——第八潛艇支隊的傑德-凱斯准將和第一巡洋艦中隊的威廉-古德諾准將向英國海軍部遞交了一份野心勃勃的突襲赫爾戈蘭灣,圍殲德國赫島防禦司令部巡邏艦隊的計畫書。

    眾所周知,溫斯頓-丘吉爾爵士是個文官,生性浪漫的他並不具備軍人的戰術素養,但偏偏為人驕傲自負。自開戰以來,皇家海軍敗績不斷,遭受報紙和民眾口誅筆伐的他不顧一切支持雷金納德-蒂裡特准將那份粗糙的方案,為此不惜與第一海務大臣費希爾爵士爆發激烈爭執,並且直接導致後者辭職。

    英國人的方案簡單而粗暴,根據第八潛艇支隊並不科學的調查和潛伏在德國的諜報人員傳來的信息,由哈里奇艦隊、第一巡洋艦中隊和第八潛艇支隊組成的突襲艦隊將趁著德國大洋艦隊錨地傑德灣潮汐水位最低的窗口時間突入赫爾戈蘭灣,將德國海軍鬼才、赫灣防禦圈司令海蒂-西萊姆的巡邏艦隊吸引至預定好的埋伏圈,聚而殲之。為了預防可能的危險,英國海軍部又派出素有悍勇之名的戴維-貝蒂率領他的戰列巡洋艦分艦隊作為支援。

    德國人對於英國的突襲計畫並非沒有風聞,赫爾戈蘭灣防禦圈司令、海軍鬼才海蒂-西萊姆上校採取了守內虛外的政策,他讓隱蔽性強的潛艇和航速超快的驅逐艦前出,配屬司令部的第二偵查艦隊第一巡洋艦中隊四艘巡洋艦停靠在赫島附近海域待命,並且拾掇萊布李希特-馬斯少將的第二偵查艦隊第二巡洋艦中隊駐守傑德灣外圍,希佩爾的第一偵查艦隊主力前出傑德灣。

    1914年8月23日,赫爾戈蘭灣海戰的消息憑藉發達的現代通訊技術傳遍了整個歐洲,繼而擴散到美國和亞洲。儘管德英雙方在戰後第一時間宣稱己方獲得勝利,給予對方重創,可從8月24日協約國的國債在紐約證券所無人問津的場面就能看出究竟誰撒了謊。

    某種意義上說,這場海戰是大艦巨炮時代的先聲,是一場經典的亂戰。然而後世對這場海戰的評價並不高,因為這場迷霧中的海戰徹頭徹尾就是個美麗的誤會。英國人誤以為大洋艦隊無法出動,所以有恃無恐的調派大量輕型艦艇突入危險的赫爾戈蘭灣,而戴維-貝蒂的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僅僅作為支援艦隊停留在距離交戰海域很遠的地方。德國人誤以為皇家海軍會看輕德國防禦力量,卻不想丘吉爾爵士為了讓他的愛將戴維-貝蒂獲得更多的出場機會和榮耀,執拗的派出第一戰列巡洋艦分艦隊。

    由此可見,戰爭雙方都對赫爾戈蘭灣海戰有所預見,但是雙方都有重大失誤和缺憾。對比英國海軍部制定的粗糙方案,大洋艦隊,確切說是海蒂-西萊姆上校對這場海戰的準備更加充分。如果沒有那場該死的海霧,英國突襲艦隊必將遭遇海蒂-西萊姆上校的迎頭痛擊,匆忙趕來支援的戴維-貝蒂也必將在赫爾戈蘭灣迎頭撞上希佩爾的戰巡,繼而上演一場真刀真槍大艦巨炮對決。有水雷陣、雷擊艦和大洋艦隊主力的支援,還有德國最優秀的戰術指揮官希佩爾將軍和德國最優秀的戰略天才海蒂-西萊姆的壓陣,德國海軍獲勝的可能性大。

    可惜,歷史沒有如果,一場突如其來的海霧打亂了德國人的佈置,飛機飛艇和驅逐艦組成的警戒線在這惡劣的天氣下形同虛設,英國人炮擊赫爾戈蘭島的天馬行空、德國值班參謀的失誤和科隆號艦長密克朗少校的大膽更是將這種惡劣天氣帶來的影響放大到無以復加的境地。要不是海蒂-西萊姆在7時55分敏銳的察覺到英國人可能的後手,下達富有遠見的戰略轉向指令,也許赫爾戈蘭灣的歷史就將改寫。

    迷霧中的赫爾戈蘭灣海戰,德國海軍先後出動了三艘戰列巡洋艦,一艘大型裝甲艦,十三艘巡洋艦和十七艘其他輕型艦隻。而英國海軍前後出動了五艘戰列巡洋艦,十艘巡洋艦,三十二艘驅逐艦和三艘潛艇。德國人最終以兩艘巡洋艦,五艘驅逐艦沉沒,兩艘輕巡和兩艘驅逐艦重傷,陣亡一千三百三十人的代價擊沉英國5艘輕型巡洋艦(仙林、南安普頓、洛斯托夫特、雅默斯、偵察者),14艘驅逐艦,1艘潛艇,俘虜一艘輕巡洋艦(悉尼號)和一艘新式驅逐艦。根據英國戰史記載,英國此役陣亡超過兩千人,所以說德國人的勝利是輝煌的。

    赫爾戈蘭灣海戰對德英兩國的海軍政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就英國而言,老牌勁旅皇家海軍終於開始正視來自排名世界第二的大洋艦隊的挑戰,大艦隊司令約翰-傑利科將軍的遠程封鎖理論在英國海軍內部支持者越來越多,而英國民眾和報紙對於皇家海軍不作為的指責也越來越激烈,以至於英國議會屢次召集海軍高層出席聽證會並且責令他們向英國民眾做出解釋。赫爾戈蘭灣海戰後,溫斯頓-丘吉爾掌握的海軍部大洋政策一直在激進和保守之間徘徊不定,直到1915年達達尼爾海峽戰役丘吉爾下台也沒能得出定論。

    赫爾戈蘭灣海戰對德國的影響與英國有著驚人的相似性,1914年8月23日,英國第一海務大臣約翰-費希爾爵士並沒有來海軍部上班,英國海軍上上下下終於確認費希爾元帥的辭職消息。與此同時,費希爾爵士的夙敵、大洋艦隊的締造者阿爾弗雷西-馮-提爾皮茨在海戰期間向皇帝遞交了辭職書……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1-26 19:1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6:14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四章 老對手,新仇敵(二)

    「經過進一步焦急的反省,我已得出遺憾的結論:我不能繼續與你共事了。為了國家利益,就沒有必要追根究底了,我不同意貿然赫爾戈蘭灣突襲計畫,可我阻止不了它,這除了令我極不愉快外,對你來說也不公平。我立刻就要動身去蘇格蘭,以免人們問這問那。」

    ——摘自費希爾辭職報告

    費希爾元帥在英國海軍部具有崇高的威望,海軍部不少一線指揮官、中層官員和技術官員都是他的簇擁。基於對丘吉爾指揮能力的不信任,一戰前夕,英國海軍部少壯派要求費希爾元帥重返海軍部的呼聲很高。

    費希爾的存在對於海軍大臣丘吉爾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迫於壓力,丘吉爾惺惺作態的重新啟用賦閒在家的費希爾,然而丘吉爾絕不會放棄作為海軍大臣的無上權柄,文官出身的他利用職權不斷百般排擠和架空費希爾,反擊果斷凌厲而且隱蔽。丘吉爾斷定性格強勢的費希爾不會與他虛與委蛇,憤然辭職那是遲早的事。

    果不其然,8月23日清晨,就在英國突襲艦隊浩浩蕩蕩殺向赫爾戈蘭灣的時候,英國海軍大臣和其他三位海務大臣都收到了來自第一海務大臣費希爾元帥的辭職信。

    赫爾戈蘭灣海戰無疑是丘吉爾與費希爾矛盾的催化劑,丘吉爾從政客的角度考量,執拗的發動了這次戰役,而費希爾骨子裡還是個職業軍人,他絕不容許皇家海軍冒險。一番激烈的爭執後,在海軍高層勢單力孤的費希爾元帥黯然辭職。

    費希爾辭職的消息讓英國海軍上下多少有些措手不及,赫爾戈蘭灣慘敗的消息傳回海軍總部,對於風雨飄搖人心不穩的英國海軍部更是雪上加霜。這時候,躍躍欲試很久的溫斯頓-丘吉爾果敢的站了出來,他在第一時間宣佈迷霧中的亂戰英國以慘重的代價獲得了輝煌的勝利,打掉了德國海軍囂張氣焰,並且派出與費希爾素有嫌隙的海務大臣阿瑟-威爾遜前去勸說費希爾回心轉意。

    阿瑟-威爾遜的勸說結果可想而知,8月23日,約翰-阿巴斯諾特-費希爾,這位憑藉一己之力拯救了江河日下暮氣沉沉的皇家海軍,並且帶領米字旗艦隊重新走向輝煌的老將數十年輝煌而精彩的職業生涯終於行將謝幕。

    轎車在蘇格蘭北部高地疾馳,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數不清的風車和教堂,一望無垠的草原和丘陵,還有成堆的羊群和綿長的蘇格蘭風笛在車窗外一閃而過。

    費希爾辭職後的第四天,正在奧克尼群島斯卡帕灣獅號戰巡上勞神撰寫赫爾戈蘭灣海戰戰鬥報告的戴維-貝蒂突然收到一份署名費希爾的電報,於是身為丘吉爾一系主力幹將的他不得不跳上開往蘇格蘭高地深處的軍用轎車。趕在午飯之前,風塵僕僕面帶憔悴的戴維-貝蒂中將終於出現在了位於蘇格蘭北部瀕臨斯佩河的一間小別墅外。

    辭職後的費希爾看起來精神抖擻,他穿著簡樸的農夫衣服,嘴裡叼著一根香菸,悠然愜意的坐在斯佩河源頭的某條溪水旁的亂石上垂釣。

    「元帥!」鑽出吉普車的戴維-貝蒂理了理自己的軍容,舉手敬禮。

    「哈哈,貝蒂,我已經辭職了,別這麼拘謹。」費希爾掐滅菸頭,指著空空如也的魚簍尷尬一笑:「本來還想請你吃魚宴,可惜學藝不精……」

    「元帥,還是讓我來吧。」戴維-貝蒂有些技癢,他脫下白手套接過費希爾手中的魚竿,老練的左右看了看,尋了片陰涼的地方下竿,不一會兒就有一尾小魚咬鉤。

    「想不到素有皇家海軍第一悍將之稱的戴維-貝蒂也是垂釣老手,我還以為這玩意只是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的專利。」身體有些發福的費希爾元帥將活蹦亂跳的小魚收進魚簍中,打趣道。

    「這是1894年閒來無事的時候培養起來的愛好。」戴維-貝蒂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手握魚竿,在心底反覆推敲猜度費希爾元帥千里迢迢找他閒聊的用意,嘴上也沒閒著,咧開嘴有些感傷的解釋道:「好些年沒摸過魚竿了,沒想到技術還在。」

    「坎佩當事件?」費希爾人老成精,輕易將並不怎麼愉快的話題轉移開來:「1894年真夠熱鬧的,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那年你正在造船廠等待坎佩當號鐵甲艦修復結束,而維多利亞號的艦長傑利科也擺脫了軍事法庭對他的指控,而德國戰略雙傑、基爾海校三劍客正是在那一年加入德國海軍。」

    戴維-貝蒂尷尬的笑了笑,1893年的坎佩當事件,地中海艦隊旗艦維多利亞號沉沒,包括地中海艦隊司令特萊恩上將和357名官兵遇難,遭遇撞船事故的戴維-貝蒂至今都還覺得那是個可怕的夢魘。

    「貝蒂,你覺得我的老對手,德國海軍大臣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元帥能力如何?」費希爾眯著眼睛,看似無心的考校道。

    「雖然缺乏戰略遠見,但是能將一窮二白的德國海軍有無到有打造成排名世界第二的大洋艦隊,他的所作所為值得我們尊敬。」戴維-貝蒂警惕起來,抓著魚竿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是呀……」費希爾稍稍抬起頭凝望蔚藍的天空,試圖在年輕人面前掩飾一位失了勢的老將眼裡無盡的落寞。孤獨著品味完梟雄末路的辛酸,費希爾竟然對北海對岸的夙敵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喟然長嘆:「很可惜,提爾皮茨也辭職了。」

    提爾皮茨辭職了?那個性格偏執脾氣暴躁絕不肯服軟,為了一己私慾不惜冷藏好朋友西萊姆十數年,把持了德國海軍大臣一職十七年之久的老傢伙居然辭職了?這駭人聽聞的消息從費希爾元帥嘴裡蹦出,叫疑神疑鬼的戴維-貝蒂頭皮發麻,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有些荒謬。

    「雖然這件事連德國海軍高層都不知情,但是事實的真偽不容置喙,就在前天,提爾皮茨私下發電報知會我了……」

    費希爾元帥的補充擊碎了戴維-貝蒂的幻想。1914年的8月,前有費希爾的黯然離職,後有提爾皮茨的神傷隱退,後提爾皮茨時代的大洋艦隊沒了提爾皮茨的壓制,在以弗朗茨-馮-希佩爾和海蒂-西萊姆為首的德國海軍少壯派的帶領下究竟能走多遠?德國海軍會不會採取非對稱作戰方式對付英國?大洋艦隊會不會一改往日的暮氣和謹慎,變得銳意進取起來?

    身為大艦隊一線指揮官的戴維-貝蒂坐不住了,他預感到寧靜的北海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必須盡快做出相應預案!

    「將軍,您找我的目的是?」戴維-貝蒂有些焦慮,他對自己的定位是職業軍人而不是謊話連天的政客,面癱腹黑這一手他戴維-貝蒂無論如何也學不來,他深吸一口氣,毫不客氣的對元帥單刀直入。

    費希爾元帥沉默了片刻,垂頭去看斯佩河淙淙的流水,猶疑不定道:「戴維-貝蒂,我可以將海軍的未來託付給你嗎?」

    「什麼?」戴維-貝蒂手裡的魚竿稍稍一顫,剛剛咬鉤的小魚警覺的逃走了,徒留滿臉錯愕戴維-貝蒂。

    「老實說,與提爾皮茨鬥了小半輩子,到最後還是輸給他了。」費希爾元帥眉宇緊鎖,心有不甘道:「真的很羨慕那個老傢伙,他的大洋艦隊既有第一流的海軍戰術指揮官希佩爾,又有百年難得一見的戰略天才西萊姆,而大艦隊卻只有一個戴維-貝蒂!」

    「元帥,您可以信任約翰-傑利科上將!」傑利科是「費希爾幫」的主力成員,戴維-貝蒂吃不準費希爾的用意,只得言不由衷的恭維道。

    「連你都知道約翰-傑利科只是個守成之帥,對內他擺脫不掉不懂軍事的海軍大臣指手畫腳,對外他的遠程封鎖應付不來後提爾皮茨時代的複雜多變的局勢。」費希爾元帥有些蕭瑟的目光隨著不斷上升的語調變得鋒芒銳利起來,他死死盯著戴維-貝蒂那張微微有些緊張的面孔,急促道:「而你不一樣,世人都道你是有勇無謀的悍將,只適合當一位衝陣的大將,可我知道你的極限並不在於此,你的謀略不比海蒂-西萊姆差。後提爾皮茨時代,文武雙全的你將會是大艦隊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你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遇,一個比第一戰列巡洋艦分艦隊更大的舞台,而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費希爾元帥倉促的語氣頓了頓,朗聲問道:「戴維-貝蒂,我可以將海軍的未來託付給你嗎?」

    「可是我是丘吉爾的人!」戴維-貝蒂那顆年輕激越的心慌亂了一下,硬著頭皮稀里糊塗的回答道。

    「孩子,你錯了,你是皇家海軍的戴維-貝蒂,是大英帝國的戴維-貝蒂,而不是溫斯頓-丘吉爾的戴維-貝蒂。」已經七十四歲的老將搖了搖頭,將他內心積蓄的塊壘和盤托出:「我瞭解我的老對手,提爾皮茨絕不會輕易放棄由他一手開創的事業,除非他已經找好了接班人並且為那個幸運兒安排好了一切。貝蒂,我有一種預感,那個人不會是萊茵哈德-馮-舍爾,不會是弗朗茨-馮-希佩爾,而是海蒂-西萊姆。」

    ****

    殘酷的血戰後,愛情的甜蜜總是叫人有些難以接受,然而海軍上尉奧托-韋迪根,或者說來自拉芬瑟貝格藍德的韋迪根家族就是這麼喜歡出人意表,8月27日,赫爾戈蘭灣海戰後第四天,u-9號潛艇艇長奧托-韋迪根在威廉港威廉大教堂舉行婚禮。

    韋迪根家族出過不少大人物,有新教的宗教家、科學家,也有作家和商人。盛名所累,韋迪根家族在各行各業的人脈,韋迪根本人的海軍同僚,還有聞風而來的皇帝、海陸軍高層和各路記者云集威廉大教堂,韋迪根與他的青梅竹馬琳達如期舉行的婚禮注定要轟動德國。

    依然是老套的劇情,戀人站在神父和十字架前相互允諾交換戒指,誓言要生生世世守護對方。宅男有理由為他的手下韋迪根和琳達的愛情虔誠祝福,也有十足的藉口對著莊嚴肅穆的場面嬉笑怒罵。

    1902年盛夏,基爾大商人之女凱瑟琳與石赫州位高權重的議員之子小維克多的婚禮轟動全城,1902年的寒冬,王海蒂與史瑞克特家的小女兒安妮的婚禮在基爾下區貧寒的小教堂裡結束,相識或是不相識,相愛或者不相愛,那一年四個年輕人對著宗教信仰不管不顧的應諾,沒走完全程便驚覺那是錯愛一生。最是純白無暇的愛情,呵,高富帥與矮窮醜的愛情!

    神父宣佈韋迪根和琳達結為夫妻,香檳被開啟,樂隊奏響歡快的音樂,歡呼聲和祝福聲在大教堂縈繞迴蕩,可王海蒂卻眩暈起來,總覺得這幸福是幻化成為壓力撲面而來。

    新人丟出來的,帶著愛神眷顧的鮮花一不小心鑽進勞倫中尉的手中,王海蒂那個猥瑣不堪的手下居然羞澀起來,彷彿燙手山芋似的將鮮花徑直塞進王海蒂的手中。宅男只能落落大方,苦笑著揚了揚手上的結婚戒指。

    其實王海蒂並不是不解風情之人,這話是對凱瑟琳說的。

    「還好嗎?」新人撅著嘴將鮮花收走,決定重新拋一次。凱瑟琳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過來,小聲問了一句,旋即又自作主張的替王海蒂回答道:「嗨,這個問題真的太無趣了,你過得很好,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你的消息。恭喜您,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海蒂-西萊姆少將!」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1-26 19: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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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四章 老對手,新仇敵(三)

    「還好嗎?」新人撅著嘴將鮮花收走,決定重新拋一次。凱瑟琳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過來,小聲問了一句,旋即又自作主張的替王海蒂回答道:「嗨,這個問題真的太無趣了,你過得很好,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你的消息。恭喜您,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海蒂-西萊姆少將!」

    韋迪根上尉的婚禮轟動德國,基爾大商人、化工大亨迪克和他的寶貝女兒凱瑟琳自然也收到了邀請。十數年不見,一襲長裙的凱瑟琳一如當年知性迷人,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屬於年輕人的風華正茂逐漸淡漠了去,歲月終究在她絕美的容顏上留下了蒼白的印記。

    「vielleicht(也許)……」王海蒂灑脫一笑,報紙上酣暢淋漓的勝利背後的皚皚白骨,還有海戰後波譎雲詭的政治鬥爭,海軍部對他的明升暗降,還有他不得不面對的新對手,王海蒂這四天如過山車般經歷的一切似乎都融進了那恬靜的笑容,在歡樂的教堂裡消散。

    ****

    「海蒂-西萊姆晉陞為海軍少將,調任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取消赫爾戈蘭灣防禦司令部,原赫灣防禦司令部所屬水面艦艇歸屬第二偵查艦隊指揮,馬斯少將兼任赫灣巡邏艦隊總司令一職;組建赫島司令部,原赫島防禦司令部飛艇飛機中隊和海防部隊劃歸赫島司令部指揮!」

    8月25日,赫爾戈蘭灣海戰後第二天,柏林海軍總部緊急召開的會議上,海軍部保守派的旗幟、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將軍得意洋洋的介紹了帝國陸軍在法國如火如荼的八月攻勢和一片光明的戰爭前景,繼而代表皇帝威廉宣讀了一系列人事任命。

    宅男又陞官了。王海蒂的人生軌跡總是那麼奇妙,從軍校畢業的候補少尉軍官到風頭正勁的海軍中尉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1898年國會辯論後,風頭正勁的宅男如同被捅破了的氣球瞬間跌落凡間,繼而海外顛沛流離,窮盡十六年的時間僅僅晉陞成為海軍上尉;1914年初,在希佩爾和雷德爾的努力下王海蒂終於從伊斯坦布爾那塊不毛之地重返大洋艦隊,軍銜也隨著大規模歐戰陰雲在歐陸的積蓄密佈和二十年服役生涯練就的軍事素質如同火箭一般躥升,從海軍上尉到第一偵查艦隊總參謀官、海軍中校不過四個月而已;戰爭爆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海蒂終於邁過了那道無數人窮盡一生尚且不能得償所願的門檻,用赫赫功勛為自己的肩章別上了一枚璀璨的將星。

    「這算是安慰獎?」已經位列海軍總部會議室前排的王海蒂少將接過那份蓋有海軍大臣印鑑的任命書,扭頭朝弗朗茨-馮-希佩爾中將看了一眼,苦笑道。

    赫灣防禦司令部司令官雖然是上校軍銜,比不得少將軍銜的第一偵查艦隊副司令位高,但是論及實際職權,赫灣防禦司令部遠比徒有虛名的艦隊副司令更加來得實惠,而且赫灣防禦司令部的性質職能也決定了其任務的艱巨性和戰鬥的頻發性,而只有戰爭,軍人和穿越客最喜歡的功勛、榮耀和勝利才能觸手可及。

    明眼人都看出這是帝國海軍部對王海蒂就任赫灣防禦司令部主官期間一系列自作主張桀驁不馴的挑釁行徑的報復,這一點從海軍總參謀部作戰科參謀官埃裡希-雷德爾上校緊鎖的眉頭就能看出。在帝國宣傳部和海軍部的吹捧下,自開戰以來在北海上未嘗一敗銳意進取的王海蒂已經成為德意志版的納爾遜,這時節打壓民族英雄是不合時宜的,但是海軍部對付一個愣頭青有的是辦法,虛職以待就是海軍部那些政客圓滑的政治手腕的最好明鑑!

    王海蒂倒也沒洩氣,被海軍部打壓冷藏不止一次兩次了,從1898年當頭一棒惶惶不可終日到如今瀟灑自然底氣十足,近二十年的流浪生涯給予王海蒂的經驗財富可不是一星半點。

    8月23日,赫爾戈蘭灣海戰打破了皇家海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大洋艦隊自開戰之初低落的士氣被一掃而空,如今海軍將士氣勢正旺,他們已經不滿足向大海所邁出的試探性一步,年輕的水兵們已經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想要挑戰皇家海軍的權威,試探日不落帝國的成色,繼而將縱橫七海的米字旗艦隊掀翻在地。

    在宅男一手促成的輝煌勝利面前,以舍爾和希佩爾為首的海軍少壯派軍官話語權不斷擴大,戰前制定的消極避戰的保守方略在年輕人的衝擊下搖搖欲墜,可怕的封鎖戰持久戰,伯恩哈德-馮-奧登和他的東亞艦隊折戟福克蘭群島的殤,精疲力竭的1918年和水兵暴動,還有令熱愛這支艦隊的王海蒂夜不能寐的斯卡帕灣上的「彩虹」,這些始終籠罩在悲情的德意志帝國上空的夢魘氤氳如今終得撥雲見霧,望見曙光。

    王海蒂確信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而他的未來誰也奪不走,無論是老對手提爾皮茨還是習慣賣弄口舌卻又志大才疏的穆勒,又或者軟骨頭英格諾爾!

    就在宅男得意洋洋的時候,弗裡德里希-馮-英格諾爾將軍站了起來,伴著喬治-馮-穆勒小人得志的猖狂的笑,職位越高骨頭越軟的大洋艦隊司令官不喜不悲的宣讀了由海軍內閣大臣早擬的第一號海軍令。

    「大規模的海軍決戰時機並不成熟,帝國海軍應在陸軍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之前,或者皇家海軍遭受重大損失之前固守北海各港灣河口以待良機。除了偵查艦隊,大洋艦隊各主力艦隊不得私自出動,違令者軍法從事!」

    陸軍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沒有制海權,以海軍起家的約翰牛難道會迫不及待的投降,亦或是總參謀部指望陸軍能游過英吉利海峽?

    皇家海軍遭受重大損失?沒有海軍的主動進攻,難不成要指望英國人會拿他們的超無畏艦來驗證德國水雷場的面積和威力?

    在一場輝煌的勝利後,勝利一方固守港口不得主動出擊,這不是後世某大國的一貫作風麼?

    王海蒂沸騰的狗血瞬間凝固了,那顆驕傲年輕的心莫名咯噔一下,只感覺眼冒金星。

    海軍緊急會議在壓抑沉悶中草率結束,垂頭喪氣的少壯派和佔據上風的保守派在相互敵視之餘,如潮水般散了去,不一會兒,空曠的會議室只剩下王海蒂和英格諾爾。英格諾爾將軍悠閒自得的品著手裡的咖啡,而坐在會議室前排老舊的椅子上的王海蒂臉色如同基爾六月的天氣,陰晴不定。

    英格諾爾將軍宣讀完第一號海軍令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年少氣盛的王海蒂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跳出來指摘反駁,而是坐在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一言不發。王海蒂的沉默不僅令準備拉架的希佩爾和舍爾稍稍有些失態,就連準備借題發揮的海軍內閣大臣都有些措手不及。

    良久,會議室陳舊的椅子終於發出吱呀聲,王海蒂長長的嘆息一聲,渙散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幾個箭步朝會議室外走去。

    「西萊姆,可以告訴我你選擇沉默的緣由嗎?」英格諾爾已經擱下茶杯,喊住了行色匆匆的王海蒂。「沉默可不是海蒂-西萊姆的性格!」

    「將軍,您想聽什麼?讓我像小丑一樣上竄下跳,表演孤寂的獨白或者醉漢的夢囈,然後被你們藉機羞辱打壓?」王海蒂的咆哮聲幾乎將空空蕩蕩的會議室穹頂掀翻:「好吧,如你所願,因為我的命運已經與大洋艦隊,與德意志綁在了一起。不管你們信與不信,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施佩伯爵的東亞艦隊將會牽制英法在遠東和美洲的艦隊,索羅欽中將的戈本號戰巡將英法地中海艦隊拖在愛琴海動彈不得,防守英國本土的三支艦隊只剩下大艦隊可堪一戰:哈里奇艦隊已在赫灣海戰幾乎全軍覆滅,海峽艦隊深陷潛艇水雷編織的泥沼,費希爾元帥的去職對經他一手創建的大艦隊的深層次氤氳嬗變還在繼續。1914年剩下的這幾個月將是大洋艦隊挑戰大艦隊最好的時機,而且是僅有的時機!」

    宅男的囈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英格諾爾笑了,那笑容不帶任何嘲諷的意思。「少將,你將如何挽救德意志海軍?」

    王海蒂對於保守無知的海軍部幾乎已經絕望了。那些常年呆在辦公室,暮氣沉沉尸位素餐海軍部元老高層們完全不瞭解馬漢的《海權論》和大艦巨炮時代的海上較量,也預見不到經濟封鎖對於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的摧殘究竟有多麼嚴重,他們只是依據那些冰冷的情報數據和帶有風帆時代影子的兵棋推演決定蒸汽時代的大洋艦隊採取的方略。

    「也許能挽救這一切的只有霍亨索倫!」王海蒂看了看十年前海軍初創之時也曾張揚熱血過的弗裡德里希-馮-英格諾爾一眼,冷冷道。

    1898年宅男之所以能擺脫提前退役的命運,僅僅只是流放海外,冥冥之中似乎有德皇的眷顧。1914年宅男之所以能夠逃離伊斯坦布爾煉獄,似乎與雷德爾在德皇面前進言不無關係。在他黔驢技窮的時候,王海蒂覺得勸說德皇威廉改變心意將會是他唯一也是僅有的機會!

    「不,西萊姆,你錯了!」被稱為「皇帝的應聲蟲」的英格諾爾將軍舒緩的語氣為之一頓,眯成一線的眼睛不時的閃爍著精光。「這個世界是骯髒的,在含情脈脈的政治包裝之下,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未必就是事實真相,就好像同意大洋艦隊前出傑德灣的是你的夙敵提爾皮茨,就好像那個老傢伙在兩天前向皇帝辭職,就好像……

    英格諾爾的話頭戛然而止,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但卻固執的不願多吐露哪怕一個字。

    「西萊姆,請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親人和你的智慧不會欺騙你,你首先得是個政客,然後才能成為最傑出的海軍指揮官!毋容置疑,這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將給你的忠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1-26 19:1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6:14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四章 老對手,新仇敵(四)

    【先更一章吧,發現《老對手,新仇敵》這章還得六千字才能完結,乾脆拆開來發吧,晚上繼續碼,不過更新時間可能不是標準的七點半了…】

    提爾皮茨辭職了,那個讓王海蒂怨恨了小半輩子的倔老頭居然辭職了,他甚至在王海蒂引以為豪的赫爾戈蘭灣大捷功勞簿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從海軍總部的會議室出來,王海蒂在狹窄的走廊上暈頭轉向。提爾皮茨的辭職、英格諾爾的告誡、十數年慘痛的回憶讓焦頭爛額的宅男敏銳的覺察到什麼,可每當宅男試圖集中精力深入思考的時候,那點可怖的靈感又總是能輕易從腦海裡溜走。

    王海蒂對於這棟陳舊老化的建築物並不陌生,曾經擔任過海軍辦公室秘書的他跌跌撞撞的在海軍總部大樓裡走,循著舊年的記憶轉過幾個岔口,繞過幾個轉角,不自覺的來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帝國海軍大臣辦公室門前。

    「不是提爾皮茨,而是皇帝威廉!」似乎是醍醐灌頂,王海蒂豁然開朗的愉悅尚未消散,冷汗已經打濕了他襯衣的前胸後背。

    1897年,頭腦發熱的王海蒂發表了豔驚四座的《論戰列艦時代的非對稱作戰》。基爾海軍學院校長、賴歇少將如獲至寶,下令學校存檔並且親手謄抄一遍,鄭重其事的交給提爾皮茨。王海蒂近乎妖孽的精準預言消失在海軍部浩如煙海的公文中,傳言說提爾皮茨看不上那份近乎凡爾納的科幻小說式的論文,它被好大喜功的皇帝收藏了。

    1898年,年少氣盛的王海蒂與提爾皮茨吵得很凶,由最開始的理論之爭變成單純的意氣用事。宅男與提爾皮茨交惡後被放逐海外,從最初的遠東炮艦的槍炮長到波羅的海預備役艦隊的動員參謀,到荒涼的東非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到最後,山窮水盡的王海蒂為了豐厚的薪資不惜摒棄宅男「安全至上」的原則,冒著戰火來到危險的伊斯坦布爾,跟隨山河日下的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那片被神遺棄了的絕域沉淪。

    1914年1月,希佩爾與雷德爾在提爾皮茨面前旁敲側擊,試圖讓提爾皮茨放棄對宅男延續十六年的仇視,可性格偏執的提爾皮茨對此無動於衷,他甚至喊出「在他改掉他那令人作嘔的驕傲自大和誇誇其談之前,我並不準備接受任何由他撰寫或者敘述的觀點,即便他的觀點是對的」這樣的言論。

    1914年7月,在希佩爾將軍的照拂下,王海蒂在大洋艦隊遊刃有餘,然而海軍大臣決計不會放棄對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的打壓,屢屢藉口王海蒂的出言不遜頂撞上官,對他的職務陞遷橫加干涉指手畫腳,要不是希佩爾因為身體問題放棄了赫灣防禦司令部主官一職,恐怕也就不會有王海蒂在戰爭八月的豪情萬丈。

    宅男一直以為他的敵人是看他不順眼的提爾皮茨和以喬治-馮-穆勒為首的海軍部元老,前者雖然處境不妙,可地位崇高的他對海軍的人事任命擁有干涉權,後者雖然並不掌握實權,可他們要麼是皇帝的寵臣近侍要麼門生故舊無數,或倚老賣老或有恃無恐,他們對大洋艦隊的掌門人、性格弱勢的英格諾爾將軍擁有足夠的影響力。

    在王海蒂看來,新興的德國與舊的世界體制必有一戰,無論是天時還是人和,一戰都是德國打碎枷鎖的最好時機。歷史上德國戰敗,後方的工人運動、黑死病肆掠、兩線作戰都只是外部因素,追根究底,德國還是輸給了消耗戰。

    為此,就任赫爾戈蘭灣防禦司令部主官的王海蒂將他手裡的牌發揮到極致,用一場又一場劍走偏鋒急功近利、近乎冒險賭博式的勝利撕下了皇家海軍「獨孤求敗」的外衣,用輝煌和榮耀告訴那幫垂垂老矣的海軍元老海軍永遠都是一種進攻性兵種,試圖在輿論面前造成一種既成事實。被海軍部明升暗降後,王海蒂也沒覺得喪氣,他還幻想著能夠說服皇帝,排除提爾皮茨那個老傢伙的扯後腿和海軍部元老的干擾,擊碎英國人的海上封鎖。

    熟知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殘酷和德國戰敗後哀鴻遍野的慘狀的宅男內心未必沒有恐懼,然而宅男並非渾渾噩噩虛度韶華之人,既然已經在基爾安家落戶,那麼德意志這片瑰麗的土地就有足夠多的東西只得他去守護,容不得他王海蒂退縮。8月4日戰爭的號角奏響,王海蒂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被天-朝三十年的承平和河蟹世界的外交政策而閹割去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逐漸尋了回來,王海蒂以孤膽英雄的姿態試圖挽回大洋艦隊低落的士氣,孜孜不倦的尋釁滋事試圖在龐大的皇家海軍面前扳回戰爭主動權。

    就在王海蒂重整旗鼓奔走呼號的時候,宅男驀地發現其實他要挑戰的並不是一些過了氣的老人,提爾皮茨也並非他真正的仇敵,與之相反,也許這些年隱藏在暗處百般照拂他的那個人不是德皇,而是提爾皮茨!

    1894年,王海蒂與小半生的夙敵提爾皮茨會面,那時候提爾皮茨還不是大洋艦隊的締造者,王海蒂也遠沒有如今這偌大的名聲,校園裡的閒聊沒有驚天地動鬼神,但是提爾皮茨上校對於當時臭名遠颺的王海蒂的欣賞溢於言表,提爾皮茨甚至勸告斯騰澤爾對後知後覺的王海蒂多一份包容理解。

    1897年,王海蒂首次提出「非對稱作戰」概念,譁眾取寵一陣子後旋即被海軍部束之高閣。海軍部的傳言王海蒂也聽說過,可在他擔任海軍辦公室秘書期間,王海蒂分明望見了被提爾皮茨鎖在櫃子裡的那篇被提爾皮茨用紅筆批判的滿滿噹噹的《論戰列艦時代的非對稱作戰》。年少無知的王海蒂還以為那是傳言的明證,現在想來,也許提爾皮茨比誰都更加重視王海蒂的論文,至少費希爾主持建造的無畏艦和完美巡洋艦下水後,德國人很快便拿出了拿騷級無畏艦和馮-德-坦恩級戰巡,其設計水平和性能數據甚至比英國人更加優秀。

    1898年,王海蒂與提爾皮茨吵得很凶,緊接著被冷藏和流放,在海外蹉跎了十六年。1914年,在希佩爾和雷德爾的遊說下,王海蒂終於能夠重返大洋艦隊。王海蒂有十足的理由感激德皇威廉,可雷德爾早在1909年的時候就已經擔任皇帝威廉的皇家遊艇——霍亨索倫號航海長,王海蒂有理由懷疑皇帝在此事中的作用。

    1914年7月初的海軍部會議,王海蒂猛烈抨擊了海軍高層含混不清的大洋戰略。那時候的宅男正在氣頭上,不可理喻的他沒有意識到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不過是個弄臣;海軍部元老影響力尚在,但對於帝國的戰略方向並沒有決定權。而此時,海軍部威望最高的是帝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茨,掌握實權的是大洋艦隊總司令英格諾爾,他們固然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瑕疵,但畢竟都是德國海軍一時無兩的將帥之才,即便他們不能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可總不至於讓排名世界第二的德意志海軍海洋戰略自相矛盾含混不清,須知道由提爾皮茨一手締造的這支大洋艦隊頭號假想敵就是大英帝國。王海蒂更加沒有意識到,在會場上口出狂言的他能逃過喬治-馮-穆勒的追究並且在七月末意外晉陞上校並且成為赫灣防禦司令部主官不過是提爾皮茨與希佩爾聯手演繹的雙簧。

    王海蒂突然明白了海軍這些年發了瘋似的建造主力艦,卻不肯為大洋艦隊配齊足夠的巡洋艦、輔助艦隻的緣由了;王海蒂突然體會到海軍這些年對於新科技的運用偏向保守,卻總能輕易後來居上的緣由了;王海蒂突然理解了十年前大洋艦隊草創,百廢待興之時曾也熱情萬丈的英格諾爾將軍之所以職務越高骨頭越軟的緣由了;王海蒂終於理解提爾皮茨在赫爾戈蘭灣海戰勝利的同時不得不黯然辭職的緣由了。

    「原來一手操控我十數年起起伏伏的命運遭際,讓我嘔心瀝血書寫的調查報告石沉大海,讓大洋艦隊屢走彎路的那個人並不是提爾皮茨。」爆裂的情緒在心頭滋蔓,幡然醒悟的王海蒂扭頭朝夏洛騰堡宮看去,湛藍的眼瞳裡充滿了嗜血的味道:「大洋艦隊從來就不是帝國海軍大臣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的,從來就不是艦隊總司令阿爾弗雷西-馮-英格諾爾的,它更加不屬於德意志人民!真正操控這支艦隊命運的只能是霍亨索倫家族,只能是德意志的皇帝!」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6-11-26 19: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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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四章 老對手,新仇敵(五)

    【似乎高估我自己了,第二更只有兩千七,丟人。星空下的呢喃都已經猜出來誰才是終極boss了,哎,這個坑不深……】

    裝飾奢華的帝國海軍大臣辦公室如今空空蕩蕩,擱在窗檯上的盆栽不見了,掛在牆壁上的17世紀油畫不見了,金色的簽字筆和擺得很高的文件也從紫藤木辦公桌上消失了。

    昂貴的波斯地毯倒是還在,只是因為這幾日的搬運清場工作而稍稍有些破落。藏在拐角的自鳴鐘猶自在滴滴答答的走著,滲人的滴答聲在門窗緊閉的黑暗中擴散。

    半掩著的門被推開了,刺眼的光亮照進來,慘白的光線印在提爾皮茨元帥經歲月雕琢過的老臉上。

    「西萊姆,你終究還是來了。」提爾皮茨枯坐在沙發上,蒼老的臉微微動容,開口道:「英格諾爾預言你永遠都猜不透這棋局,或者說猜透了卻裝作不知道,但我對你的期許一日都不曾變改過!哈哈,看來我的堅持是對的!」

    王海蒂呆呆的靠在門框邊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十數年刻骨的仇恨走到頭卻驚覺那只不過是黃粱一夢,積攢的怨恨尚未散盡,醍醐灌頂他還得添上感激,命運的荒謬和人生的滑稽讓沾染了些許只屬於德國人的古板和嚴謹的宅男無所適從。

    「自我1897年開始擔任帝國海軍大臣,皇帝和議會給我的壓力如蛆附骨如影隨形。我是一名職業軍人,承續自普魯士時代的軍人傳統和信條就是絕不干預政治,然而我卻被迫學起政客玩弄手段曲線救國。西萊姆,你在海外漂泊遊蕩了十六年,我也在海軍大臣這個煉爐上苦苦煎熬了十六年,為了讓議會同意我的擴軍計畫,我絞盡腦汁;為了變相實踐你的『非對稱作戰』理念,我緊盯英國的造艦計畫,為了讓皇帝重視英國可能採取的封鎖戰略,我私自將你的申請退役書扣留並且修改後交給皇帝。如今皇帝已經不再信任我,愛德華-馮-卡佩勒(副海軍大臣)取代我的位置幾成定局,驕傲倔強了大半輩子,我絕不願意成為海軍的笑柄,只能以辭職這種體面的方式結束軍事生涯。」已經辭了職的提爾皮茨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指間的菸頭在白皙的光線中忽明忽暗,舒緩的語氣逐漸升高,繼而昇華成為一種氣勢洶洶的逼迫:「我終究還是放不下半生為之奮鬥的心血事業,我還有最後一樁心願或者說最後一個疑問!」

    提爾皮茨扶著他的元帥權杖站了起來,套著無軍銜的元帥服的身軀迎著燦爛的光線,嘹喨高亢道:「海蒂-西萊姆少將,我可以將大洋艦隊託付給你嗎?」

    「元帥,您不記恨我這十六年裡的數不清的詛咒謾罵和呶呶不休的糾纏?」

    王海蒂帶著猶疑小心翼翼的邁出了一步,重新踏足他十六年未曾到訪過的熟悉地域。宅男並不怎麼寬闊的身軀橫在門後,不自覺的將灑進來的光線遮擋住,敞亮了片刻的辦公室頓時陷入一團如墨的漆黑。

    「不,西萊姆,需要道歉的人是我!」黑暗中只有忽明忽暗的菸頭和提爾皮茨真誠的道歉聲:「1898年,海軍大臣辦公室的爭論流傳到皇帝耳中,一心想要打造一支以戰列艦為主的大洋艦隊的皇帝再也無法容忍你的異端學說,為了維護你並且讓你學到一位海軍靈魂人物應該具備的知識和氣質,我只能將你流放到遠離本土的遠東。1914年1月,雷德爾和希佩爾來找過我並且懇請我把你調回來,我拒絕了,因為我覺得沒有戰爭的壓力,皇帝對你的負面看法不會改變。事後,希佩爾將軍單獨找過我,這才瞭解你這些年的遭際。原諒我,西萊姆,戀人的婚變和親人的病症,還有1912年的山窮水盡,這些我確實沒有預料到……」

    固執驕傲了大半輩子的提爾皮茨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低聲下氣過,從提爾皮茨的真誠的道歉聲中,王海蒂聽出了一位德意志老海軍對於大海的熱忱,對於已經拋棄他的大洋艦隊的殫精竭慮,對於德意志海軍和日耳曼民族的鞠躬盡瘁。在這樣一位為民族為國家奉獻終身的老海軍面前,王海蒂只能扶著良心獨自品嚐苦澀,任由那些虛妄的過去消散在西風中。

    「元帥,英格諾爾將軍是您埋下的棋子?」宅男沉默了少許,他無視提爾皮茨的期待,而是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1913年,弗裡德里希-馮-英格諾爾接替赫岑多夫成為大洋艦隊總司令,在皇帝面前唯唯諾諾的弗裡德里希-馮-英格諾爾面對他的上司——帝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茨卻十足的強硬,兵不血刃的架空了提爾皮茨。那時節在伊斯坦布爾蹉跎歲月的王海蒂也曾為此歡欣鼓舞過,現在看來,英格諾爾與提爾皮茨應該有某種默契,至少英格諾爾的「皇帝的應聲蟲」這一美譽名不副實。

    提爾皮茨用沉默作答,聰慧的王海蒂已然瞭解一切,提爾皮茨用他的辭職挽回了皇帝對英格諾爾的信任,這位六十多歲的老海軍已經為後提爾皮茨時代的大洋艦隊做完了所有他能夠做的。

    「海蒂-西萊姆,我可以將大洋艦隊託付給你嗎?」提爾皮茨複述了一遍,給了王海蒂一道只有一個選擇項的單選題。

    「老對手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新任海軍大臣愛德華-馮-卡佩勒,強大的新對手,帝國的皇帝、弗裡德里希-威廉-維克托-艾伯特-馮-霍亨索倫,或許還有我的老朋友戴維-貝蒂……」宅男撫了撫頭上的軍帽,深吸一口氣振臂道:「老對手,新仇敵,縱使前方艱難險阻,勝利之路道阻且長,可作為帝**人我肩負鐵血使命,我何懼它!」

    ****

    「後提爾皮茨時代,文武雙全的你將會是大艦隊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你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遇,一個比第一戰列巡洋艦分艦隊更大的舞台,而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費希爾的承諾讓戴維-貝蒂眩暈起來,一瞬間,貝蒂依稀望見了迷霧中的倫敦橋,厚重的大本鐘還有莊嚴的白金漢宮和唐寧街,他彷彿聽見了蘇格蘭高地悠揚的風笛和英格蘭地區流傳了一千多年的王者之劍傳說,他甚至想到了1588年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輝煌,1805年在特拉法爾加角崢嶸作響的納爾遜z字旗。

    「也許當我走出這條溪流,對我有知遇之恩的溫斯頓-丘吉爾和老朋友海蒂-西萊姆將成為我的新敵人……」

    恍惚中,只屬於日不落帝國子民的驕傲和使命感油然而生,一種熾烈的氣息在戴維-貝蒂的心頭激盪,讓他無法自控。戴維-貝蒂丟下手裡的魚竿,從一堆亂石中爬了起來,目光堅定而深邃道:

    「可是,這是一場事關國家前途民族未來的戰爭,為了皇家海軍的赫赫威名,為了不列顛島的未來,為了日不落帝國百年的榮光,元帥,我別無選擇!」

    黑色轎車重新啟動了,背著逐漸西斜的太陽朝遙遠的東海岸駛去,上了年紀的費希爾元帥拍拍手跳下咫尺深的溪流中,彎腰將浮在水面上的魚竿撈了起來。

    「提爾皮茨,我的老對手,雖然屬於我們的時代很慘淡的落幕了,可仇恨和較量仍將繼續!」

    費希爾抓著魚竿冷冷道。

    ****

    威廉大教堂成為歡樂的海洋,婚禮嘉賓人堆裡似乎傳來埃裡希-雷德爾的呼喊聲,宅男朝雷德爾胡亂應承了一聲,撇過頭望著風情款款的初戀凱瑟琳聳肩,灑然一笑道:

    「vielleicht(也許)……」

    伴著灑脫的笑聲,報紙上酣暢淋漓的勝利背後的皚皚白骨,還有海戰後波譎雲詭的政治鬥爭,海軍部對他的明升暗降,還有他不得不面對的新對手,王海蒂這四天如過山車般經歷的一切似乎都融進了那恬靜的笑容,在歡樂的教堂裡消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9:18
一戰前的外交形勢 與正文有關


    象徵著法國光榮與輝煌的凡爾賽王宮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接待如此眾多顯赫的貴賓了,1871年1月18日,巴登大公國大公趨步上前高喊:「威廉皇帝萬歲!」然後眾人拔出劍,普魯士國王威廉在眾人的貴族與軍人的歡呼聲中登基,德意志第二帝國就此建立。

    如果說20世紀初同盟國與協約國之間的對抗是關鍵詞,那麼19世紀中後葉的德法矛盾正是對抗的起點和源頭。

    年輕的德意志帝國建立在法蘭西廢墟上,德國工業崛起法國的巨額戰敗賠款功不可沒,這意味著法德矛盾幾乎不可調和。在普法戰爭中使法國蒙受奇恥大辱的普軍參謀長老毛奇則警告說:「我們在半年之中用利劍贏得的東西,必須在今後半個世紀用它來捍衛。」針鋒相對的是,法國共和黨人的領袖甘必大則說,「永遠不要拋棄它們(阿爾薩斯—洛林)!永遠不要拋棄忘記它們!」

    英明睿智的鐵血首相預見到法國人的復仇心理,俾斯麥的目標就是最大限度的削弱法國,孤立法國,阻止各國聯合對付德國,所以他精心構建了一個以德國為中心的同盟體系,孤立打擊法國,避免法、俄兩國夾擊德國,集中全力鞏固和保障德國在歐洲大陸已經取得的霸權地位。

    1873年,號稱能「玩轉八個地球」的俾斯麥促成了俄、德、奧三皇同盟,然而三皇同盟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巴爾幹半島問題就一直困擾著俄奧關係,1877-1878年的近東危機和柏林會議使俄德奧三皇同盟差點分崩離析。為了繼續控制歐洲局勢,俾斯麥主動出擊,1879年10月與奧匈帝國簽訂《德奧同盟條約》,德奧同盟建立。俄國擔心被孤立,於是主動提出加入德奧同盟,1881年6月,新的《三皇同盟條約》簽署。1881年,法國佔領突尼斯,法意矛盾加深,在俾斯麥的拉攏下,意大利人也加入進來,1882年5月德意奧三國在維也納訂立了同盟條約,三國同盟建立。由於三皇同盟條約沒有續訂,俾斯麥擔心俄國會倒向法國人,於是在1887年6月雙方秘密簽訂《再保險條約》,進一步鞏固了德國在歐洲大陸的霸主地位。聯奧、拉俄、親英、反法,集中精力對付法國,在鐵血首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外交手段下,十九世紀中後葉,德國在歐陸的霸主地位無人可以睥睨。

    好景不長,1888年德皇威廉二世登基,1890年鐵血首相下台,被俾斯麥咄咄逼人的外交手腕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法國人終於見著了一絲曙光。

    其實威廉二世的能力並不差,可惜他性格偏激口無遮攔並且好大喜功,既不具備良好的政策執行力,又沒有其父威廉一世那樣的胸襟氣度與識人之明。而德國的政體決定了皇帝是一切政治和外交活動的重心,所以在威廉二世率性而為之下,德國外交失誤頻頻。

    1890年,德皇威廉二世拒絕延長《再保險條約》,獨孤無助的法國人就好像惡狗見著了骨頭,從工業體系到農業改革,財大氣粗的金融資本家們用數不盡的法郎將貧弱的俄羅斯人送入帝國主義,試圖將俄國拉上法國戰車。北極熊雖然有些貪婪,但也並不是沒有良心,1891年法俄之間締結了外交協定,1893年,法俄軍事協定正式生效。

    俄國人**後,法國人內心依然惶恐不安,看看世仇德國的小兄弟和潛在盟友吧,奧匈帝國、意大利都是歐洲數一數二的角色,羅馬利亞在巴爾幹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英國人雖然堅持光榮孤立,可戰爭一旦爆發,約翰牛沒理由不幫助與他們更親近的德國人。

    當然,法國人雖然驚魂未定,可也沒到山窮水盡寢食難安的地步,畢竟法國人可以很驕傲的宣佈德皇威廉二世是他們的終極無間道。果不其然,搬來小板凳強勢圍觀坐等對手犯錯的高盧人等來了機會,1898年德國國會通過《海軍擴軍法案》,一個頭腦靈活口舌伶俐,叫海蒂-西萊姆的海軍中尉的名字也隨著報紙為歐洲人家喻戶曉。德國人對海洋的興趣引起了英國人的警惕,1897年海蒂-西萊姆提出的「非對稱作戰」理念流傳出來,英國人擔心德國會採用西萊姆的理念對付大艦隊,再加上克留格爾電報事件、布爾人戰爭烏龍和維多利亞女王登基慶典的誤會,德英蜜月期宣告結束,英國人放棄了他們奉行百年的光榮孤立,開始了漫長的、蕩氣迴腸的海軍軍備競賽。

    其實法國人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英國人是他們天然的盟友,1898年,法國挑釁性的向蘇丹派遣了一支軍隊,當遇到駐紮在法紹達的英國軍隊時,他們拒絕撤退,法國人甚至做好了打一場低烈度小規模的殖民地戰爭的準備。法國人的搞風搞雨激怒了日不落帝國,英國艦隊逼近法國近海舉行軍事演習,並且公開動員了一支遠征軍,雙方摩拳擦掌,隨後都有可能因為擦槍走火而爆發戰爭。然而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就在德國人興高采烈唯恐天下不亂的時候,英法兩國領導人似乎意識到戰爭並不是唯一的選擇,與之相反,兩國在防備野心勃勃的德國這一點上有著共同利益,於是雙方重新劃分殖民地並且在1904年簽署協定。1905年日俄戰爭,俄國慘敗,英國與俄國矛盾有所緩和,1907年兩國達成了在波斯和阿富汗劃分勢力範圍的協議,協約國集團正式成立,一戰已經不可避免。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9:19
一戰德國戰巡 架空後數據

由於作者海軍功底不紮實,所以開篇謀局以來,技術疏漏甚多。在Go229大神的幫助下,補充一份終極修訂版德國戰艦資料,前文與終極修訂版數據不符的地方會一一改正過來,後面的劇情會嚴格按照這份資料寫。算是修改通告吧,三天內完成。

    【馬肯森級戰巡】

    艦型:低艏樓平甲板

    標準排水量:35,100噸;滿載排水量:39,450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233.83m/229.90m)x29.80m(突出部30.90m)x(9.59/10.02m)

    武備:4座雙聯38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2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85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0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90,000馬力,最高航速27.3節,14節/5500海里。

    人員:平時1,288人,戰時1,655人。

    造價:289萬英鎊。

    多格爾沙洲海戰後,德國海軍高層認識到戰巡價值,加速馬肯森級戰巡設計工作,1914年年底開工,一戰後期最可怕的存在。

    【德弗林格爾級戰巡】

    艦型:低艏樓平甲板

    標準排水量:31,054噸;滿載排水量:35,265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231.23m/228.00m)x29.00m(突出部30.00m)x(9.57/9.99m)

    武備:4座雙聯35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2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8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0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80,521馬力,最高航速26.5節,14節/5000海里。

    人員:平時1,234人,戰時1,605人。

    造價:277.1萬英鎊。

    為應對英國13.5英吋主炮,新設計戰巡採用45倍徑350毫米主炮,三號艦興登堡號略有加強。

    【塞德立茨級戰巡】

    艦型:抬高的前間斷面

    標準排水量:24,988噸,滿載排水量:28,205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200.61m/198.00m)x28.50mx(9.29/9.66m)

    武備:4座雙聯305毫米50倍徑主炮,縱線分佈,一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位於艦艉,一座位於舯部;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

    防禦:水線帶裝甲30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7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0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74,026馬力,最高航速26.5節,14節/4200海里。

    人員:平時1,034人,戰時1,360人。

    造價:205萬英鎊。

    毛奇級戰巡的縮水版本,因為毛奇級不成功的火炮佈置,因此放棄斜跨佈局,採用4門主炮縱線分佈。

    【毛奇級戰巡】

    艦型:抬高的前間斷面

    標準排水量:23,385噸,滿載排水量:26,760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88.21m/186.60m)x29.60mx(9.25/9.66m)

    武備:5座雙聯305毫米50倍徑主炮,3座縱線分佈,一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位於艦艉,兩座斜跨式佈局,位於舯部;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

    防禦:水線帶裝甲27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7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2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15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後部裝甲25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73,259馬力,最高航速26.5節,14節/4200海里。

    人員:平時1,001人,戰時1,302人。

    造價:215百萬英鎊。

    德國第二級新設計戰巡,性能優於英國不倦級戰巡和獅級戰巡(主炮口徑除外),但主炮佈局不合理,全部側舷火炮射擊角度較小。

    【馮-德-坦恩級戰巡】

    艦型:抬高的前間斷面

    標準排水量:21,390噸,滿載排水量:24,752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88.61m/186.00m)x29.00mx(9.19/9.61m)

    武備:4座雙聯305毫米50倍徑主炮,縱線分佈,一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位於艦艉,一座位於舯部;10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

    防禦:水線帶裝甲2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60毫米(前後甲板)-25毫米(艏艉甲板),多層防護;主炮塔正面裝甲23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25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250毫米,後部裝甲15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68,785馬力,最高航速26.5節,14節/4200海里。

    人員:平時941人,戰時1,224人。

    造價:190萬英鎊。

    德國第一級戰巡,性能優於英國第一級戰巡,防禦裝甲厚度甚至超過獅號戰巡(9英吋,223毫米)。

    【德意志號戰巡】

    艦型:抬高的前間斷面

    標準排水量:21,918噸,滿載排水量:24,782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92.33m/189.00m)x26.00mx(8.70/9.07m)

    武備:4座雙聯35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一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位於艦艉,一座位於舯部;10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

    防禦:水線帶裝甲250毫米(主體)-7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6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多層防護;主炮塔正面裝甲2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15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250毫米,後部裝甲15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70,179馬力,最高航速26.5節,14節/4400海里。

    人員:平時949人,戰時1,234人。

    造價:277萬英鎊。

    原希臘訂購的薩拉米斯號戰巡,戰爭爆發後希臘政府放棄訂單,海軍在海蒂-西萊姆的勸說下完成薩拉米斯號戰巡建造任務,1914年12月底再度返廠改裝,更新蒸汽輪機和添加鍋爐。作為造價277.1萬(接近德弗林格爾級戰巡造價)的新銳戰巡,德意志號無疑是大洋艦隊中的例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9:21
一戰德國戰列艦 架空後數據


    【薩克森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37,390噸;滿載排水量:39,980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231.61m/230.00m)x30.00mx(10.00/10.24m)

    武備:4座雙聯38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2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14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15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4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3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5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96,000馬力,最高航速27節,14節/4500海里。

    人員:平時1,377人,戰時1,779人。

    造價:500萬英鎊。

    紙面上的戰艦。

    【巴伐利亞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29,600噸;滿載排水量:34,450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88m/195.60m)x30.80m(突出部31.70m)x(9.39/10.01m)

    武備:4座雙聯38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2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14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9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0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51,000馬力,最高航速22節,14節/4500海里。

    人員:平時1,177人,戰時1,655人。

    造價:240萬英鎊。

    國王級戰列艦放大版,終極超無畏艦,奧克尼群島海戰最大的功臣。

    【國王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26,224噸;滿載排水量:29,601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75.03m/173.00m)x28.50m(突出部30.50m)x(9.10/9.52m)

    武備:4座雙聯350毫米45倍徑主炮,縱線分佈,1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獨立炮塔位於舯部;14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90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400毫米,後部裝甲30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39,000馬力,最高航速21.3節,14節/4800海里。

    人員:平時1,177人,戰時1,655人。

    造價:235萬英鎊。

    新銳戰列艦,多次參加海戰,戰功赫赫。

    【凱撒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25,724噸;滿載排水量:28,600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72.61m/166.00m)x29.50mx(9.15/9.85m)

    武備:5座雙聯305毫米50倍徑主炮,縱線分佈,2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獨立炮塔位於舯部;14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85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380毫米,後部裝甲27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30,400馬力,最高航速21.3節,14節/4800海里。

    人員:平時1048人,戰時1,355人。

    造價:219萬英鎊。

    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加強版,追加的五號艦腓特烈大帝號戰鬥期間作為大洋艦隊旗艦。

    【赫爾戈蘭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21,328噸;滿載排水量:25,186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67.61m/166.00m)x28.50mx(8.94/9.45m)

    武備:4座雙聯305毫米50倍徑主炮,縱線分佈,1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獨立炮塔位於舯部;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5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85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5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20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380毫米,後部裝甲27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30,400馬力,最高航速21.3節,14節/4800海里。

    人員:平時947人,戰時1,255人。

    造價:175萬英鎊。

    一款防禦實力相當強悍的戰列艦。

    【拿騷級戰列艦】

    艦型:長艏樓船型

    標準排水量:18,649噸;滿載排水量:21,943噸

    尺寸:長(總長/水線長)x寬x吃水(正常/最大)

    (165.61m/164.00m)x26.00mx(8.50/8.98m)

    武備:4座雙聯280毫米50倍徑主炮,縱線分佈,1座抬高的炮座,背負式結構,獨立炮塔位於舯部;12座單裝150毫米45倍徑副炮,舷側均勻分佈,炮座下移一層甲板。

    防禦:水線帶裝甲300毫米(主體)-80毫米艏艉;水平裝甲85毫米(前後甲板)-30毫米(艏艉甲板);主炮塔正面裝甲300毫米,副炮正面裝甲180毫米;指揮塔正面裝甲380毫米,後部裝甲270毫米。

    動力:燃煤鍋爐,蒸汽輪機,直接傳動,4軸,最大輸出功率27,942馬力,最高航速21.3節,14節/4800海里。

    人員:平時885人,戰時1,121人。

    造價:148萬英鎊。

    德國首艘無畏艦,技術相當成熟,性能遠超過英國同時代的無畏艦。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6 19:26
第一部 二十年 第五章 英國人的兩線作戰(一)

    1914年11月1日,歐陸季風已經開始轉向,不斷迫近的西伯利亞冷氣團讓北海愈發狂躁不安。

    凌晨一時,夜幕深沉,深秋的寒意和大海孤寂的驚濤拍岸聲在赫爾戈蘭島碼頭縈繞不去。藉著微涼的月光,站在碼頭防波堤上的第一偵查艦隊司令弗朗茨-馮-希佩爾中將和副司令海蒂-西萊姆少將,第二偵查艦隊兼赫灣巡邏艦隊司令萊布李希特-馬斯少將裹著單薄的披風,目送由美因茨號輕巡、十二艘驅逐艦和九艘經改裝的佈雷潛艇組成的襲擊艦隊啟程向危險的英吉利海峽駛去。

    時間進入11月,歐洲戰事愈發慘烈。8月23日赫爾戈蘭灣海戰結束後,心驚肉跳的德意志皇帝不顧海軍中下層軍官的群情激奮,執意將他的心頭肉——大洋艦隊圈禁起來。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英格諾爾將軍隱晦艱澀的暗示、海軍總參謀部作戰科的大膽包庇和王海蒂別具一格的策劃下,配屬大洋艦隊的支援艦隊藉口例行巡邏和佈雷任務時常在遼闊的北海和狹窄的英吉利海峽搞風搞雨尋釁滋事,大批德國雷擊艦佈雷艦偽裝成英國商船深入淺出英國人的海岸線佈雷,德國巡洋艦、潛艇和驅逐艦在北海南部隨意出沒,截擊扣留協約國商船,以至於不列顛人驚呼「北海已經不是大英帝國的海」!

    與此同時,歐陸的戰事如火如荼。8月21日,德軍開始進攻法國本土,得益於高效的動員體系和良好的兵員素質,德軍在法國邊境的攻勢勢如破竹,很快便逼近巴黎,飲馬馬恩河。然而英國人的援助是迅捷而有力的,儘管英勇的德國海軍擊沉了英國三艘運輸艦和數艘護航軍艦,輕易造成英國的袖珍陸軍五千人陣亡並且延緩了英軍增援法國的速度,但是英國海軍仍然在馬恩河會戰之前將6萬陸軍運送至法軍左翼。9月的馬恩河會戰,德國陸軍甚至一度突入巴黎郊外,可在英法聯軍的拚死抵抗下,雙方兩敗俱傷不得不轉入陣地戰。陸軍總參謀長小毛奇意識到他的速戰速決計畫有可能會破產,為了挽回戰爭的主動權截斷英法兩國的運輸線,實現戰術迂迴,陸軍發動了奔向海邊的運動戰,在陸軍參謀部的要求下,海軍也加入進來。

    美因茨號巡洋艦桅杆上閃過編隊出航的燈語,這支小艦隊趁著朦朧的夜色溜出赫爾戈蘭島,朝漆黑如墨的英吉利海峽駛去。第二天清晨,輕巡和驅逐艦將會偷襲不列顛島南部的海岸線,以掩護佈雷潛艇穿越英國人用老式無畏艦、驅逐艦和水雷組成的海上封鎖線,在英吉利海峽繁忙的航道上佈雷。

    「西萊姆,我擔心這種小打小鬧冷槍冷炮改變不了陸軍在法國北部的僵持局面……」

    年輕的皇帝絕不允許大洋艦隊前出赫爾戈蘭灣,海軍只能退而求其次,派出一些輕型艦艇開展針對英吉利海峽海上運輸線的偷襲行動。在希佩爾看來,這種襲擾戰術根本就阻止不了英國對法軍防線的兵員補充,德國似乎已經陷入了可怕的持久戰和消耗戰,希佩爾中將對此憂心忡忡。

    「司令官,別看英國人現在發了瘋似的向法國增兵,為自己的增援強度歡欣鼓舞,為守住巴黎而沾沾自喜。」突襲艦隊出發後,宅男有些睡眼惺忪。他隨意打了個哈哈,攤開手囈語道:「再過一個月,當危險逼近英國海岸線的時候,大英帝國子民將會無比懷念他們那支深陷法國北部的袖珍陸軍,他們會尷尬的發現英倫三島根本就無兵可派無險可守!」

    ****

    自8月4日德英相互宣戰後,戰火在世界範圍內蔓延。

    在非洲,英法殖民地軍隊向德屬殖民地進攻,然而由少量久疏戰陣的協約國職業軍人和操練不勤的土著組成的英法比葡四國聯軍全然不是德國殖民地自衛軍的對手。德屬東非殖民地軍司令官保羅-馮-沃爾貝克指揮他的自衛軍和海軍陸戰隊在東非叢林開展了歷時數年卓有成效的叢林戰和游擊戰,迫使英國不斷從遠東和印度抽調兵力。協約**隊一度超過四萬五千人,可即便這樣,協約國依然沒能如期攻陷德屬東非,戰鬥自開始就陷入了焦灼狀態。

    在印度洋,馮-繆勒爾指揮的「東方的天鵝」——埃姆登號巡洋艦開始了它浪漫傳奇之旅。從1914年9月初到10月下旬,埃姆登號輕巡足跡遍佈西太平洋和印度洋,擊沉了一艘英國老式無防護巡洋艦,一艘俄國輔助巡洋艦、一艘法國驅逐艦和其他商船22艘,總噸位超過12萬噸。埃姆登號的游擊引起了協約國的巨大恐慌,英國地中海艦隊、駐守印度和新加坡的遠東艦隊、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殖民地軍艦、法國和俄國輔助軍艦雲集印度洋,在這片古老的海域鳴鑼開演了一場針對「東方的天鵝」的圍追堵截生死時速。

    與此同時,由馬克思-馮-洛夫率領的柯尼斯堡號輕巡的征途精彩程度一點兒也不亞於埃姆登號。8月伊始,柯尼斯堡在三艘英國巡洋艦撲面而來的風蕭水寒聲中,毅然決然的擊沉了一艘英國兩千噸級的偵查巡洋艦,並且經由拉斐濟河逃進了坦噶尼嘎湖。在隨後的時間內,馬克思-馮-洛夫艦長與東非殖民地軍司令官保羅-馮-沃爾貝克雙劍合璧,在東非叢林聯手演繹了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在東亞,日本興高采烈的進行戰爭動員,聯合艦隊在鹿兒島集結,常備師團迫不及待的登船,其猴急的程度就連盟友英國都為之咋舌。王海蒂曾在戰前致信帝國外交部,建議帝國放棄膠州灣並且將它交還給中華民國,然而這時空終究沒有一個叫李子誠的中華七尺男兒,終究容不下無語的命運內心的塊壘,竊國者侯的袁大頭毫無意外的宣佈中華民國局外中立。德國欲交還殖民地而不得,青島總督不得不憑藉膠州灣林立的炮台苦苦支撐,而此時,加羅林群島、新幾內亞、薩摩亞等德屬殖民地早已失守。

    在太平洋,施佩伯爵的東亞艦隊8月7日自新幾內亞回眸一笑,8月9日在加羅林群島虛晃一槍,9月22日於帕皮堤港牛刀小試,擊沉一艘法國炮艦。施佩伯爵的迷蹤步無影腳成功的迷惑了協約國的視線,英法和消極怠工的日本抽調兵力在東亞洋面層層設防布下天羅地網,於是施佩伯爵和他的兩艘大型裝甲艦和三艘輕巡洋艦輕鬆地踏上了歸家的旅程。

    1914年11月1日,清晨,南太平洋海風陣陣,將沙恩霍斯特號大型裝甲艦桅杆上的海軍旗吹得錚錚作響。

    「奧登,距離科內羅爾還有多遠?」馬克西米裡安-馮-施佩中將站在沙恩霍斯特號艦橋上,迎著南太平洋的唯美的朝陽和微涼的海風,一邊品嚐咖啡一邊享受大戰前難得的閒適。

    10月29日,施佩中將得到萊比錫號輕巡傳過來的情報:英國格拉斯哥號輕巡洋艦正在智利科內羅爾附近海域游弋。形單影隻的格拉斯哥號巡洋艦顯然是送上門來的禮物,施佩伯爵決心笑納,精悍的東亞艦隊開始向科內羅爾開進。

    施佩中將不知道的是,幾乎在他得到情報的同時,英國在南美洲僅有的力量——南美洲分艦隊也收到了格拉斯哥號輕巡發來的電報:「截獲德**艦電報,推測是雷德斯頓號輕巡!」

    落單的雷德斯頓顯然是一頓美味的大餐,新功心切的克里斯托弗-克拉多克少將拋棄了年老色衰步履蹣跚的老人星號戰列艦,率領好望角和埃蒙斯號裝甲巡洋艦、格拉斯哥號輕巡和奧特朗托號輔助巡洋艦浩浩蕩蕩的殺向科內羅爾海域。

    「最遲下午4時您將聽到格拉斯哥號沉沒的消息!」伯恩哈德-馮-奧登微微仰起頭,驕傲道。

    ****

    1914年11月1日,黑海,風急浪高。

    一支由亞沃士-塞利姆蘇丹號戰列巡洋艦(原德國戈本號)、米蒂裡號輕巡洋艦(原德國布勞雷斯號)、哈米迪耶號英制裝甲巡洋艦、梅奇蒂埃號美製裝甲巡洋艦、四艘德國雷擊艦組成的雜牌艦隊在黑海俄國克里木半島附近海域游弋並且尋找戰機。

    自一戰全面爆發以來,地中海地區的局勢一直錯綜複雜詭異紛紜。同盟國會員意大利在戰爭初期孤芳自賞待價而沽,協約國百般拉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然而同盟國對此卻無動於衷。有一個笑話流傳了很久,美利堅記者向一位德國將軍提問,試圖分析德國對意大利人置若罔聞的緣由,德國將軍皺眉說如果意大利保持中立,他們能夠很平靜的接受事實,儘管他們要留下三個師防備意大利偷襲;如果意大利對德國宣戰,他們會欣喜若狂,因為只要兩個德國師就能摧毀意大利;如果意大利加入同盟國,那太糟糕了,他們至少要派出八個師來保衛意大利,就好像他們對奧匈帝國所做的一樣。

    巴爾幹形勢的轉變也頗具戲劇性。虛弱的奧斯曼帝國並不想加入戰團,他們嚴守中立,可惜孤傲的英國人獰笑著將土耳其人推入同盟國的懷抱中。戰後,丘吉爾在他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回憶錄》中替英國做惺惺作態的辯解,對於無可奈何的土耳其人百般污衊,然歐洲人誰不知他丘吉爾爵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

    1914年8月2日阿姆斯特朗船廠驅逐事件,船財兩空的土耳其人群情激奮,著名的親德派、土耳其高門三巨頭之首恩澤爾將軍毫不客氣的宣稱要加入同盟國,就連英國人一手「訓「練出來的土耳其海軍也對背信棄義的英國離心離德。與此同時,德國外交部和海軍部宣佈向土耳其出售戈本號戰巡和布勞雷斯號輕巡,此舉可謂神來之筆,10月,奧斯曼帝國參與戰爭已經勢在必行。

    10月29日,已經被任命為土耳其海軍總司令的威爾海姆-索羅欽海軍中將率領一艘戰巡、三艘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襲擊了俄國在黑海的港口塞瓦斯托波爾和奧德賽,揭開了土耳其參戰的序幕。

    10月30日,遭到襲擊的俄國宣佈與奧斯曼土耳其帝國進入戰爭狀態,俄國黑海艦隊總司令安德烈-奧古斯托維奇-埃伯哈德中將率領五艘戰列艦,兩艘巡洋艦和十二艘驅逐艦南下,意圖圍殲索羅欽的「土耳其」艦隊。

    「當英國陸軍在泰恩河拿槍托肆意驅逐我和我的水兵的時候,我發誓要報復英國!」哈米迪耶號裝甲艦艦長拉烏夫扭頭看了岡瑟-呂特晏斯上尉一眼,鄭重其事道。「我知道實現它很難,但我絕不輕言放棄!」

    已經晉陞成為海軍上尉,並且成為哈米迪耶號裝甲巡洋艦副艦長的岡瑟-呂特晏斯看了看一臉嚴肅認真的拉烏夫,淺笑著遞出友誼之手。

    「艦長,相信我,德意志將會是你和奧斯曼帝國最親密最可靠的戰友!」

    【哈哈,惡搞一下無語的命運的《新紀元1912》,這邊的書友千萬別說出去呀,偷偷的惡搞,打槍地不要!還有,這個高氵朝三線推進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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