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地主 作者:木子藍色(已完成)

 
mk2258 2016-12-1 11:51: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6 2092870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2
第七十章 捐款

    程處默和秦敢全程站在張超後面充當觀眾,觀看了整個談判過程。

    「不是說那個趙東家是個奸商嗎,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跟他合作買他糧?」程處默等趙東家二人一走,立即忍不住問張超。

    「那個趙大戶囤積居奇,哄抬糧價,確實奸商,為富不仁。」張超對趙員外倒也沒有什麼認同,但說實話,無商不奸,每個商人都在追逐利潤,追逐利潤的最大化。

    當整個關中的糧食市場都是這般混亂的時候,趙員外也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再說了,做生意嘛,最主要的還是項目本身,而不是盯著交易對手的品德看。

    合作對手的品德也很重要,但沒重要到超過項目本身。

    趙家現在處境很差,這個時候張超與他合作,正好可以佔據主動地位。今天最後的談判結果也證明了張超的想法是對的,光一個九八折,就能為張超每天拿到兩三石糧食的優惠,一天兩三石糧,一個月可就是上百石糧,一年呢?一年就是上千石糧啊,這個數字是很大的。

    何況,現在趙家跟張超合作,是硬氣不起來的,張超讓他們免費配送,他們就得免費配送,這也給張超自己節約了很多成本。

    拿到這麼多優惠條件,換一個糧商,未必就能談的這麼順利。趙家也算是張超仔細挑選的合作對象了,一來趙家實力還不錯,能夠完全供應的上張家的糧食購買需求。二來,趙家現在也有些困難,必須得重視張家這個合作商。

    若是找個資本雄厚的糧商,張超一天百石糧食,未必能享受到vip待遇。而如果找一個實力更弱點的,說不定這小糧商哪天在這崩潰的糧市裡說倒就倒了,到時張超還得重新去尋找合作商。

    找一個穩定的供貨渠道,而且能拿到滿意的優惠力度,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們買這麼多糧,用的完嗎?」秦敢倒是問了個實在的問題。

    「民以食為天,不管窮人百姓,一頓不吃就餓的慌。這京師長安人口數十萬,這麼多張嘴,你知道每天得吃掉多少糧食?做餐飲吃食生意,永遠不用愁沒生意,當然,前提是你得做的好吃,有口碑受歡迎。」

    張超現在可是有十一家餅店,而且還有不少張家溝村民每天提筐挑籃到京畿各縣鄉去叫賣的,此外,張家還跟許多驛站飯店酒樓有合作呢,有的是直接在張家拿貨,有的是代售。

    憑著已經打響名氣的鐵槍牌子,不但黃饃饃銷量節節攀升,而且肉包子豆漿油條生煎等各種新產品,也一樣賣的很好。

    現在張超是不愁賣不出去的,他要考慮的是張家溝的產能有些跟不上了。

    張家的白面饅頭是二兩一個,一石面蒸大約五百個。包子因為有餡和加水多些,普通肉包子一石麵粉能做一千個。

    如果一天賣出兩萬個饅頭,就得四十石麵粉了,再賣一萬個肉包子,又需十石麵粉。油條、生煎、餃子、餛飩等也需要不少麵粉。這個銷量,張超還是相信的,畢竟長安這麼大市場,他也有那麼多的銷售渠道。

    張超預訂的糧食是不過過量的。

    真正讓張超有些頭疼的還是糧價的動盪,糧食市場動盪,必然導致張家餅店的這些產品也得降價。

    黃饃饃得降到三文一個,白面饅頭則降到四文一個,肉包子十文三個。

    不過降歸降,只要張超緊盯著糧食行價,不積壓糧食,那麼他的利潤還是能保證的,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他固定自己的利潤,然後在自己的成本上加上利潤,變更自己的產品售價,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這樣做,生意多少會受些影響,畢竟價格變動不斷,不是什麼好事情。

    饃饃、包子、饅頭、生煎等的利潤都控制在半文錢一個左右,窩窩則利率更低些,張家所有的餐飲生意,除去面鹼和火鹼這塊,張超估計一天能得到五萬錢的利潤額。

    五萬是純利潤,分給股東一半,張超還能得到兩萬五千錢。

    生意做大了,利潤變少了,但張超還算知足。

    這兩萬五千錢是固定的贏利,以後細水長流,天天都有。而且,飲食這塊招牌打出去,口碑做起來後,就等於有了一個很好的平台,以後能藉著這名聲,做更多東西。

    一天兩萬五,一月就是七十五萬,一年做好了,那也是九百萬的大買賣啊。

    九千貫,近萬貫了。就算這個贏利有些樂觀,但保守點算,一年起碼總有五千貫吧。

    雖不如香皂買賣和鹼買賣那麼暴利,可架不住量大啊,這生意天天有的做,而且這個生意,還能讓許多人依靠張家,張家溝的村民,以及那些店舖的夥計們,這就是影響力。

    光有錢不是影響力。

    不過張超還是太年輕了些。

    他只顧著想自己的利潤,想自己的收益,卻忘記了商人在唐朝只是賤業,在朝廷眼中只是養著的豬,等肥了就可以殺了取肉的。

    唐朝確實沒商稅。

    但不代表沒其它的收費。

    張超在店裡想著這一年九百萬的大買賣,結果市署的市吏來拜訪了。

    「聽說三郎今日在市場,我特意就趕來了,還好沒來晚。」市吏一進來就滿臉笑容的向著張超笑。

    「若是王大哥有事,直接跟我家鋪裡夥計說聲說好,我親自過去找你就是,哪用你親自登門。」市吏雖只是小吏,可畢竟是西市裡專門管理商家們的,現官不如現管,張超知道這些人的厲害。

    有道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是有些事情。」

    王市吏一臉微笑,看上去和氣可親的。

    「夥計,給王大哥弄碗新鮮的豆花,再來盤生煎包,一碗湯。」

    王市吏假意推辭了幾下,便笑著坐下享受張家鋪子的新套餐。

    吃飽喝足之後,王市吏終於道明來意。

    他來有兩件事情,一是朝廷最近發大軍圍剿河北劉黑闥等叛軍,出動了不少兵馬,費了不少錢糧。皇帝體恤百姓,不忍加征錢糧,因此這個任務最後就落到大唐的商人們頭上了。

    東西兩市的所有商家,都加征一筆戰爭稅。

    按商舖規模大小,應繳多少不一。

    張家是餅店,還是一家大店,因此落到張家頭上的錢糧數不少,一百貫錢。

    看著市吏遞過來的那張單子,張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家餅店而已,才剛開幾天呢,結果頭上就攤到一百貫的戰爭徵稅?

    這樣真的好嗎?

    「這是發自三省的行文,長安東西兩市的商家都得繳的,沒的商量。」王市吏認真說道。

    張超想罵娘,他買這家店才花了三百來貫呢,這才開業幾天,就要繳一百貫的戰爭加稅,這叫什麼沒商稅,這什麼樣的商稅也沒有這麼高啊。

    他這店現在都還沒賺到這麼多錢啊。

    十一家店全家起來,一個月也不過能賺七百五十貫錢。

    朝廷這哪裡剪羊毛,這明明就是殺豬啊。

    張超氣的肝疼,太不講道理了,什麼叫皇帝體恤民情,不忍讓百姓加征,多受負擔?那商人就不是大唐的百姓了?

    秦敢也在一邊皺著眉頭,「王市吏,這攤派怎麼這麼高,一百貫?看來我回頭得稟報下翼國公,讓他去問問秦王殿下,這也太不合理了。真要繳一百貫,我們這小店只怕立即就得關張歇業了。」

    這下市吏臉色不太好看了。

    張超一下子明白過來,看來朝廷雖有向長安商人征戰爭稅,但絕對不會有這麼高,一家店一百貫,那東西兩市有上萬家店,這不得一下子征上百萬貫錢?

    估計這衙門上下沒少趁機伸手,層層伸手之下,這數字估計就已經翻了翻了。

    「啊,看我這記性,原來是我拿錯了,這張單子不是你們的,是其它家的。你們那張,我一會回去找找,再給你送來。」

    市吏灰頭灰臉的跑了,這個傢伙明顯忘記了鐵槍餅店,那可是有翼國公罩著的。

    張超看破不說破,把市吏送到了門口。

    過了一會,市吏又趕回來了,這次的單子上數字變成了十貫。

    依然很多,但已經是減少了十倍了,張超估計這次的數字應當就是上面徵收的數字。

    不管內心如何不滿,張超最後還是只得掏了這一萬錢,然後換回了一張收據。

    剛割了一萬錢的肉,送走市吏,餅行的行首又來了。

    餅行就是賣餅的商家行會,有一個會首負責聯絡管理,充當官府和餅行商家之間的聯絡者。

    會首過來,是來勸捐的。

    長安餅行準備自發籌集一千貫錢捐給朝廷。

    「我家要捐多少?」

    「捐錢當然是大家自願捐,能多捐點自然最好。」會首笑道。

    「那可以不捐嗎?」張超也開了個玩笑。

    這自然是不行的,所謂自願,那只是個玩笑。你多捐沒限制,但至少得捐兩貫。

    張超覺得一家兩貫的話,最後肯定不止募集一千貫,多餘的錢,估計也是落入行會裡這些管事人手裡。

    但這事情也算是潛規則,各個行會對同行商家的約束力是很強的。若是得罪了這些人,發動同行抵制,以後肯定會混的很艱難。

    「掌櫃,給會首拿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2
第七十一章 拉起隊伍

    戰爭稅加餅行募捐,讓張超割了一大塊肉。僅西市一個店,他就繳了十二貫。而不出意外的,其它那十家店舖,包括城門外的四個鋪子,都沒躲過這劫。

    十一家店,張超總共出了八十貫錢。

    八萬錢,現在一個黃饃饃才賣三文錢,八萬錢能買下兩萬六千多個黃饃饃,都可以繞西市一圈了。

    朝廷以後要是經常不按套路來這麼幾次,那就成了割韭菜了,長一茬割一茬。

    大唐的商人沒人權啊,朝廷簡直不把商人當人看。

    好在張超的生意非比尋常,後面還有幾位國公撐腰,要不然,這麼搞幾次,直接就得黃。

    回到灞上,張超重新打起精神,今天損失了這麼多,得立馬補回來。

    張家溝麵食製作作坊得再次擴大規模,黃饃饃一個班,白面饅頭一個班、肉包子一個包,餃子、餛飩、燒麥現在銷量小些,合在一起一個班,豆腐再一個班。

    張超拿著根炭條在一塊木板上寫寫畫畫,覺得現在的人手完全不夠用。要想完成這次產能擴張,還得增加許多人手。

    另外張超打算再新立一個鹼班,一個香皂班。

    根據不同的產品,分開做工,互不干擾。

    老爹盤腿坐在炕上,看著張超在那裡寫寫劃劃,一邊說著自己的打算。考慮良久,才緩緩道,「攤子鋪這麼大,會不會有風險咧?」

    做生意當然有風險,攤子越大,問題就會越多。比如會涉及到管理問題,資金問題等等。原先只有一個做黃饃饃的班子,有張超、老爹、七娘、村正、趙叔等人一起幫著分工管理,還維持的下來,但最近不斷的增加新產品,人員擴招,規模在擴大,管理上已經出現一些混亂了。

    「還有一個事,若是每天再增加數量,村裡的灶也蒸不過來咧。」七娘做為張氏餐飲集團的高管,今天也參加會議。

    張家溝總共才五十來戶人家,就算全村的灶都幫著蒸饅頭蒸饃蒸包子,這也蒸不過來啊。現在張家的一天的饃饃、包子、饅頭、窩窩、燒麥等的量,已經有好幾萬,而張超還打算擴產,到時估計更多。

    一天上萬籠,還基本上得集中在凌晨趕早,五十來戶人家,一家得蒸幾百籠,根本是來不及的。就算一個灶三口鍋全蒸上,也不夠。

    張超拿炭條在一塊乾淨木板上把這條很有用的發言記下。

    「七娘剛才說的這個問題很重要,原先我們蒸饃都是在各家蒸。這樣做是一來節省了建灶的開支,二來也給村民們也有機會參與進來分享一些紅利。但是現在,咱們規模擴大了,再用這套,就無法適應現在的生產需求了。」

    「那怎麼辦呢?」屋裡好幾個人道。

    現在張家的麵食生意,不僅是張家的生意,全村人都在參與,都能分享紅利,因此大家對於張超要提產擴能都很贊成,張家生意越好,他們也能沾更多光。

    「大家不用擔心,我是這樣考慮的,咱們可以建幾個棚,在棚裡打灶,建幾個專門蒸餅的蒸棚。」

    建一個這樣的棚還是畢竟簡單的,畢竟不是挖窯洞蓋房屋,只要弄些樹立幾個柱子,然後上面搭個屋頂,直接蓋些茅草就行。甚至連牆都可以暫時不要,畢竟又不住人。

    這樣一個簡易的棚子,成本不高,而且蓋起來也快。

    村裡這樣的空曠地方不少,直接建一排棚子,然後在裡面壘起一排排的蒸灶,再時別說一天蒸個幾千籠,就是再多蒸一些都肯定來的及。

    壘上一百個灶,架上兩三百口鍋,只要火力大些,一口鍋一次能蒸上十籠。

    這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再是家庭手工式小作坊了,而是有了集中生產,更便於管理。等以後有錢了,還可以把這些簡易的棚子搭起木板牆,甚至將來挖長排窯洞,弄個大院子,搞一個大廠房。

    搭一個簡單棚子,壘許多蒸灶,這確實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搭棚子要不了多少錢,直接到溝坡上去砍樹,割茅草回來,村裡人自己就能搭起來。打灶也方便,張家班現在都有十幾個施工組了,叫他們回來,趕兩天,有村民們幫忙就行了。

    「這個法子要得,我看行。」村正現在也成了張氏集團的一個高管了,他平時在村裡本來就德高望眾,有他幫忙管理,張超也能省很多事。

    「那這個就決定下來了,在村後頭搭一排茅草棚子,壘一百個灶。」

    張超把這條會議決定記錄了下來。

    雖說這產業是張家的,可畢竟人多力量大,群策群力,總勝過自己一人。

    「咱們以後分為幾個班,不同的產品為不同的班,班內再分組。比如說我們原來做饃的,以後就是專門的黃饃饃生產班,和做其它的不搭界混了。以前我們做黃饃饃也分了好些個組,有碾米磨面篩選啊,有和面揉麵做豆沙棗泥,有做饃蒸饃等。我們以後也還是這樣,一個班下,分成數個組。」

    「每個班我加設一個班頭,一個組加一個組長。組長每月更一斗粟米工錢,班頭每月加三斗粟米。班頭組長負責管理班組,同時負責檢驗產品質量。」

    攤子做大了,管理就成為最重要的重中之重,沒有成套的管理體系,那就是一團散沙,不但會造成生產混亂,還會有材料浪費成本增加,次品率增多等問題。張家做的是吃的東西,這方面越加得小心注意。

    根本產能需求,各個班的人數加以調整,各個崗位上合理安排人手,並配以班頭組長做為監督和管理。

    黃饃饃班、白面饅頭班、肉包子班....

    一個個的班設立,同時各班內一個個生產組也設立起來。

    但張超最後又把蒸房這塊單獨出來,和銷售一樣,是不再細分的。

    做好的饃饃饅頭包子窩窩等經過檢驗登記後,統一送入蒸房,由蒸房隊負責,蒸好後分別撿裝,再經檢查登記後送到銷售隊去。

    「以後咱們就分為倉儲隊、生產隊、蒸房隊和銷售隊四個隊,每個隊負責一塊,倉儲隊負責收糧出糧統計,生產隊負責製作各種麵食,蒸房隊負責蒸制,銷售隊負責推銷和配送,大家各司其責,每隊我會再設一個隊長和兩個隊副。」

    「隊長一月加粟米六斗,隊副一月加粟米五斗。」

    組織清晰,分工明確,這樣就不會混亂,會井然有序,大家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好。

    這是餐飲這塊的,另外還有鹼隊和皂隊,鹼隊還有火鹼班和燒鹼班,皂隊則會有香皂班和肥皂班,另外還有炕灶隊,下面也將有灶班和炕班,總之就是儘量分細點,這樣就不會亂了。

    飲食是一塊,鹼皂一塊,工程一塊,互不干涉影響。

    張超自己當然是張氏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老爹是副董,另外還有五位董事。具體生產這塊,張超依然是抓總,飲食這塊呢,張超讓七娘做飲食處長,全權管理飲食這一塊,張超給她的薪水是月粟米兩石。

    七娘聽到這個任命,十分意外,她一個女流,沒想到張超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一大塊都交給了她。

    「我不行的,這麼大攤子事,我哪裡管的了。」

    張超笑著道,「老爹是副董事長,分管餐飲這一塊,以後他就是七娘你的直屬上司了,具體生產管理上的事情,你們兩個多交流交流,把餐飲這一塊帶好。」

    大家便在下面笑,七娘臉都紅了。

    不過最後七娘還是坐下去了,張老爹已經托裡正正式向柯家提了親,柯七娘的父母當然願意這門親事,連七娘的亡夫家趙家也早已經答應放手了。

    現在就等著選個好日子了,用不了多久,以後他們也就是一家人了。

    「鹼皂這一處,就由我親自負責,工程處這一塊呢,得請村正老伯你來負責,山叔和五叔做為灶隊和炕隊的隊長。」

    當然,正常情況下,張家這也算是一家不小的企業了,還得有辦公處,還得有財務處等。

    現在財務都是由張超一人管著,但以後事情多了,張超肯定也管不過來,因此張超的意思還是請人。財務得有專門的人,不是隨便找個村民就能幹的了的。因此張超準備請秦敢這位董事代表出面,在長安城物色一些賬房過來,到時成立張家集團的財務處。

    至於總務這塊,嗯,暫時就由秦敢兼任,錢貴一家子還有程處默、柯小八柯十三等,都納入總務處,充當跑腿的。

    銷售處則由飲食等三處中的銷售隊組成,他們既是條又是塊,就好比後世的公安局一樣,既受本級政府管,也受上級的直屬部門管理。各處的銷售隊既歸本處管理,同時也接受銷售處的業務指導。

    寫寫劃劃,張超跟大家討論著,很快把張家集團的整個組織框架給拉起來了。

    最上面是集團董事處,以張超為董事長的七人董事處。下面則依然是以張超為總裁的公司管理層,然後是總務處、餐飲處、皂鹼處、工程處和財務處、銷售處六個部門。

    各處下還有隊、班、組,一級級的劃分的很好。

    各處的處長、各隊的隊長、班頭、組長的人選也都選好,並且當眾任命了。

    「三郎,我這蒸房隊就我一個,沒人啊!」

    新上任的蒸房隊長是柯五的媳婦,也就是藍山王伯的三女兒,新官上任自然是高興的,可她卻發現自己是個光桿司令,一個手下也還沒有呢。

    屋裡,一個個的處長隊長班長,都紛紛問張超要人。

    張超被吵的一個頭兩個大,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一個新問題,人手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2
第七十二章 女工

    張超的擴張計畫是以後每天起碼銷售額達到七八十貫,而要完成這個任務,從生產到配送以及店裡售賣,估計至少三四百人。

    畢竟張超的麵食幾乎得全手工製作,糧食還得自己加工,做好了還得自己配送銷售,這還是有不少面點都是直接送到別的酒樓飯店售賣的情況下。如果僅是製作面點,一個人一天估計能製作五百個饅頭左右。但加上糧食加工、配送銷售這些,就又得增添不少人手了。

    張超有十一家店,另外還有不少零售員,還有許多配送員,加上一些推銷員,這些都是生產之外的銷售人員,另外還有各環節的不少管理人員,加上倉儲等部門。

    張家企業的人工需求量大增。

    若把皂鹼處和工程處也算進去,張氏集團擴張後起碼需要五百個人。

    若是在後世,五百個工人,這樣的用工需求不值一提,隨便貼張廣告很快就招滿人了。但這年頭不行,這年頭是農業為本的時代,大家都紮根在土地上,也被土地束縛著。

    就算是大唐的軍人府兵,那也還只是戰時為兵,閒時就要為農的。工匠也是一樣,農閒的時候兼職做下工匠,主業還是農業。

    現在張超的那些工人,主要都是張家溝的村民,也是因為現在恰好是冬季農閒時候,大家閒著也是閒著才有空來張家做事,若是到了開春之後,誰還有功夫整天跟你做黃饃饃,田裡的地還有耕呢,就算是婦女也得在家裡養蠶織布,做飯洗衣呢,根本沒其它工夫。

    張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張氏企業遇到了一個大問題。

    自己的這些工人只能做些臨時工,一旦春天到來萬物復甦春耕開始,他們可就沒時間給自己打工了。

    那個時候,難不成自己的企業要停產?

    這可不行啊。

    張超突然羨慕起宋明時代了,宋時不抑兼併,大量百姓失去土地,只得流入城市,進入工坊裡做工。明中後期也是這樣,工商發達,資本萌芽,大量農民失去土地,成為了工人。

    現在不行啊,朝廷還在不停的均田授地呢,許多原來無地的佃農現在都或多或少的分到了不少田地。

    以後不能再招那些男人了,他們是農業生產的主力,而且不少人還是府兵,每年得抽不少時間得去訓練、番上,遇戰事還可能要去打仗。就算不打仗,到了農閒的時候,他們也可能要受官府徵召去服勞役,去修城牆修路什麼的。

    大唐的調,就是每丁每年需要為朝廷免費服二十天的役。哪怕是中男,不用交租庸,可也得服役。

    用這些人做工,哪天他們突然就要去打仗,突然就要去番上,突然就要去訓練,突然就要去做勞役,尼瑪,而且一去少則二十天,長則一兩月,甚至半年的,這讓自己一時間去哪裡找人填補?

    這樣折騰,自己的張氏企業豈不是吃棗藥丸

    張超不由的想起了後世,有段時間也出現用工荒,那些老闆一個個都開著法拉利保時捷跑到街道上掛牌子招工。

    沒想到,自己這還剛發展起步呢,就遇到了一個這麼嚴重的問題。

    這個問題不解決,自己的張氏企業就只能是個小手工作坊,根本發展壯大不了啊。

    好像歷史上,英國人當初靠的是用童工。

    哇,好殘忍。

    不過這好像確實是個解決的辦法啊。

    在大唐,凡民始生為黃,四歲為十六為中,二十一為丁,六十為老。

    男子十六歲就開始授田,二十一歲成丁開始承擔租庸調,到六十為止。婦人則既不授田,也不納課服役。

    這也隋制有很大的不同,北魏時起,婦人是授田的,奴婢和耕牛也都能授田,因而婦人、奴婢、耕牛也是得納部份課役的。

    後來到了隋朝,部曲奴隸和耕牛都不再授田納課了,改為一夫一婦為一床,夫婦同授田,同時按一床納課。這夫婦一床納的課比起單男丁納的課要重,因為婦人只授男丁半數的田,但一床的稅卻幾乎等於兩個男丁的稅。

    這就導致了隋時有許多男子,到了結婚年齡卻都不肯成親寧願打光棍,就為了避重賦。

    唐朝開國後,便改掉了這一制度,婦人不再授田,也不再納稅。

    有些地方地寬,中男也減半授田,但中男在成丁之前不納租庸,只服些力役。

    張超似乎從這裡面看到了一點壯大自己張氏企業的機會。

    男丁得種地、得打仗、得訓練、得番上,女子得做飯洗衣、養蠶織布,一年裡除了萬物蕭瑟的冬日裡,難得有什麼空閒時間。

    哪怕是婦人,也忙的很。

    農家百姓,吃的糧地裡種的,吃的菜園裡自己栽的,還得養豬養羊養雞養鴨。連自己一家人穿的,都是自己養蠶種麻織出來的。

    各鄉各村,村前屋後,到處都是桑麻。一家幾十畝地,可能要拿出來數畝地種桑種麻,每年除了向官府納糧外,繳納絹和布也是一項重要的任務。

    這年頭要織點絹布可不容易,得種桑養蠶,種麻漚麻,得了絲和麻,還得紡成紗線,最後織成絹布。那都是得日夜不停,一點點的手工織出來的。

    許多婦人,甚至白天織完了,晚上還得點頭昏暗的燈織上半夜。

    指望這些男子婦人是沒戲了,張超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少男少女們身上。

    二十一以下十六歲以上的,叫中男。他們能分一半的地,但暫時不用交納租庸,不過每年得到縣裡役兩月左右的力役,而且未成丁的男子,是不會撿選府兵的,也就不用去訓練番上打仗了。

    而那些十來歲的少女,就更沒這方面的負擔了,她們沒權力均田,也不用納課服役。農家的少女,也沒有那麼多不能拋頭露面的規矩。她們往往小小年紀,就得幫著帶弟弟妹妹,再大點,得放養扯豬草,還得下地幫忙幹活,送水送飯這些。

    哪怕只有十一二歲,可已經相當懂事了,做起事來還都很厲害,不論是打豬還是砍柴,又或織布做飯洗衣,哪個不是早已經精通。

    除了身子還瘦小些,她們其實已經是個能幹的女人了。一般這個時候,她們也已經開始來天葵,然後再過一兩年就可以開始尋找人家,待到十三四歲就能嫁人了。

    張氏集團要是以後多招募一些這樣的中男和少女來做工,豈不是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十六歲以下的少年來做工,什麼都不用擔憂。中男過來,一年得休兩月假去做力役,但只要有提前安排頂替好,就不會影響,不比那些成丁,他們一年有太多的事情,根本不能長期在張家做事。

    少女更好,連一年兩月的力役也不用服,完全可以從年初做到年尾。

    還有一個,如果用這些童工,連工錢都可以再降一降。

    瑪德,資本家果然好心狠,張超自己都有些慚愧了,怎麼能這麼剝削百姓呢。但細想想,也是沒辦法啊。

    除非張超能擁有大批的奴隸,要不然,用工問題始終就是制約著張氏企業的一個大瓶頸。

    「三郎,要不讓我家小六來做事吧,那孩子今天也都十五了,跟壯小夥一樣,力氣可大,人還老實。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他來做事,一天混三頓飯吃,工錢隨便給點就行。」

    三姐說話了。

    那話裡,有些私心。

    小六是柯五的兒子,今年其實實歲才十三,十五那是虛歲。小六在他那輩裡排行第六,因此就叫小六,至今還沒個大名。

    現在柯五一家都在張超家做工,柯五那是張超的大弟子,剛被張超選為炕隊的隊長,三姐也被張超選為餐飲處蒸房隊的隊長。三姐的公公村正柯老伯,還是工程處的處長。柯五的弟弟柯小八,也是總務處跑腿。

    另外三姐的三個妹妹,七女八女九女,如今也是在餐飲處生產隊裡做事。

    不過女人總愛算計,看著在張家收益這麼好,她只想著把兒子也帶進來。如她所說,哪怕掙不了幾個工錢,起碼也能混個一天三頓飽啊。

    張超笑了。

    正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他剛還想著要怎麼開這個口呢。

    現在三姐簡直跟唱雙簧的一樣,主動替他先開這個口了。

    張超故意沒馬上接茬。

    果然,屋裡還有其它的一些選為班組長的婦人男子們,一聽到有人提這薦了,都心動了。連忙也表示自己的兄弟啊、兒女啊,也可以過來幫忙。

    這年頭,家家都是大家庭,就看張家溝才五十來戶卻有四百多口人就知道,基本上都是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的,好多兄弟都一起過著,並不馬上分家。這裡的習俗是,父母在,不分家。

    父母沒死,兄弟分家,那就是不孝,哪怕一大家子人過的磕磕碰碰常鬧矛盾,也不能分家。

    同時,這年頭也沒計畫生育,結婚又早,女人往往從十幾歲要生到四五十歲。一個女人往往能分十幾個,除掉中間夭折的,最後都會有六七個長大的。

    兒女多,看著熱鬧,但也確實加重生活負擔。

    若有機會讓稍大些的兒女到張家來做事,也能減輕些負擔,還能賺點回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2
第七十三章 按規矩做事

    張超沉吟了一會,等大家都開了口,才緩緩道,「咱們都是鄉里鄉親,門前屋後的鄰居,要不這樣吧,各家滿了十二歲的孩子,都可以帶過來試試,咱們也看看,若是聽話且能做的好的,咱們就留下,當個學徒吧。」

    「話說前頭,學徒的話肯定工錢要少些的,照舊是包三餐,工錢呢就是按年給,一年我給三石粟。工錢是低點,但先讓他們學點技術,等學會了手藝,以後工錢肯定會漲的。若是做事認真勤快的,到了過年,我會再發一份紅包獎勵,三鬥到一石粟不等。」

    張超開出的這個工錢,如果是用工人的標準來說,自然是非常低的。畢竟一天一升糧,一年也得三石六斗半呢。

    可如果是按學徒來算,又很高了。

    要知道,這年頭若真的是送去學徒,那可就等於完全沒工錢的。一般得跟著師傅學上起碼十年才可能出師,這十年裡,前面幾年完全沒工錢,就是包食宿。後面幾年,可能過年過節還能得點賞錢什麼的。

    做學徒,幾乎就是去給人當十年奴僕,然後還得當很多年廉價的夥計,最終才可能學得一些手藝,若是手腳勤快腦子又聰明再長的好點,才說不定會有機會得師傅相中,把女兒嫁給你,然後才可能得到點真傳。

    不給工錢白干,這種事情張超還是有些干不出來的。

    他現在臉皮還沒有那麼厚,那般剝削就是太狠了。他用童工也不完全是為了節約工錢,主要還是因為這年頭用那些成丁男子和婦人太不方便了,有太多的隱患。用這些童工,也是無奈之舉。

    張超用這些少男少女,也不是真正的就全是收學徒教技術的,主要還是為了頂上各個工序崗位做事的。

    工錢還是要給的,但畢竟是些少年少女,少給些也很正常。

    包一天三餐,一年給三石粟工錢,若做的好,年底還有獎金,另外張超承諾,每季發一套鞋襪。

    「哎喲,三郎你這也太....」

    三姐嘴巴張的大大的,聲音尖銳。

    村正也緊跟著在自己媳婦後面發聲,他捋著自己的鬍鬚,「三郎,這條件我們不能答應。」

    「就是啊,這條件太好了,都是些半大小子姑娘,哪能做的了什麼事情,過來幫點忙,能吃兩頓飯就好了,哪還能要這麼多工錢,他們能做的了什麼。」

    「是啊,還發四季衣裳,這可了不得。」

    「太破費了。」

    大家確實為張超開出的條件驚住了,這年頭,小孩子去給地主家放羊,也只能一天混一頓飯吃而已。

    到張家來做事,一天能吃三頓,風不吹日不曬,還淋不著雨,一年居然能有三石粟,竟然還要給四季做衣裳,這,這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有付出就要回報嘛,大家過來幫我的忙,有勞就有得。不過話還是說在前頭,要來做學徒的,第一起碼得年滿十二歲,不論男孩女孩都是如此,十二歲以下的就太小了。其二,過來了起碼得做滿三年的,不能說想來做幾天就做幾天,這樣的話,年底我可是不能給糧的。」

    「人過來了,我這裡挑中了,那就得在這裡好好做,我也不會虐待他們,大家都看的到,天天能吃飽,按時上下班。風不吹雨不淋,認真幹活,我都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到了月底,干滿一月沒無故曠工也沒有請假的,我會發一個全勤獎,至少五升粟。若是請假一天,扣一升糧,曠工一天,扣兩升糧,若是無故曠工三天以上不上班做事的,我就要請他回去,我這裡容不下他。」

    「另外還有一個,到我這裡當學徒的,每半個月可以輪休一天。到了農忙的時候,我們也會給每個人輪假的機會,每人可以輪休七天農忙假。帶薪休假不扣工錢。」

    所謂醜話說在前頭,把一些規章制度先提前說好,這也算是約法三章。

    如果能遵守,那自然最好,若最後不懂事貪玩,犯了規則,處罰權自然就在張超的手裡。

    張超覺得自己的規矩還是很嚴苛的,可在一眾村民們眼裡,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規矩,甚至很寬厚了。比如一月還能休兩天假,一年能休春秋兩次農忙假,每月不請假居然就能有全勤獎,這些都太好了。

    「我娘家幾個兄弟家的孩子也都是十幾歲,我可以帶他們來試試嗎?」

    有一個村民自己兒子不夠十二歲,便想到了自己娘家侄子。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知道這次張家要招不少人,可村裡十二歲以上的少年少女卻也沒有那麼多。

    張超笑著道,「這當然是可以的,只要條件符合,又是村民們的親戚,有你們做擔保,我願意收下他們做學徒。」

    「有一件事情跟大家先說好,你們有親戚要推薦要擔保送來可以,但我這裡暫時只能包吃不能包住,你們得自己安排他們住。」

    張超現在自己都還跟幾個大老爺們擠一個舊窯洞,睡一張炕上呢。自己的那家奴僕,都還是住在後面的那孔破窯洞裡。

    就算等新窯洞建好了,那時七娘就要進門了,七娘帶兩個女兒,再加上錢貴這一家奴僕,新房也是得擠滿的。

    「這個沒問題,就住我們家就好,擠擠就好。」

    幾個村民紛紛道。

    如今這時候的村民還是很樸素的,親朋之間,還沒有那麼多的利用,親情友情很重,平時互相關照,有點事情要幫忙,也是二話不說就上的。

    哪怕是沒親戚的鄰居,關係都往往很好,除了少數吵架結怨的,多數人把親朋都看的很重。

    要是後世,好多人都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會主動的去幫親戚找這樣的好事。

    又跟村民們談了一會,張超最後跟老爹商量,打算先從本村再招些男丁和婦人,然後再招二百個少男少女學徒工。

    雖說用男丁婦人有隱患,可也不能一下子全換掉他們,真一下子弄五百童工,估計張氏企業立馬得黃。

    此外,學徒工也不是萬能。做面點,提煉鹼這些都用童工,甚至連工程隊那邊也能塞一些學徒,可諸如配送、推銷這些,卻是不能全用童工的。

    張超打算慢慢來,學徒工也分期。

    這次二百個算是第一批的,估計半年後他們也就能成為半熟練工了,一年後,也就能成為流水線上固定崗位上的一名熟練工。

    甚至還能挑出一些懂事些的機靈點的中男,逐步接替那些男丁們的崗位,免的以後這些男的突然都得去春播啊夏收啊訓練什麼的一下子摞挑子了。

    還是大環境不行啊,張超心裡感嘆。

    「老爹,你看這樣可以嗎?」張超轉頭問老爹。

    「你考慮的都很周到,安排的也很好咧,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張氏集團第一次員工代表大會,就算圓滿落下帷幕了。

    這次會上也算是做出了許多重要的決策,集團的組織架構設置完成,各級管理任命在位。同時,也做出了集團未來的發展目標,餐飲處日產銷百貫等,皂鹼處、工程處也都相應的擴大了規模,制訂了未來目標。

    會上還達成一項重要決定,那就是立即招收二百名學徒工進行培訓,為集團造血。

    另一項重要決策,就是馬上準備建立蒸棚,趕造一批蒸灶。

    「村正爺,接下來你們工程處負責把蒸棚蒸灶趕造出來,秦敢,你是總務處長,就由你負責採購工程所需要的木料,以及找鐵匠定購一批鐵鍋和蒸籠。其它各處長隊長們,等新員工和學徒們都到位了,你們就得把這個新的生產流程給排好了,這幾天,我們先辛苦一下,依然是借用各家的灶膛蒸籠。」

    秦敢點頭應下,這屋裡的一切,讓他覺得很新鮮很好趣。

    程處默全程都在看著張超的一舉一動,他覺得張超管理事情很有一套,這麼大一攤子事情,居然安排的井井有條。

    「等下我先給你十兩黃金,算是訂購鐵鍋蒸籠等的錢。到時錢花了多少,實報實銷,多退少補。你每樣花費,記得讓人給收據就好,到時都拿來我這裡報銷。」

    「報銷?」秦敢疑惑。

    「咱們可是一家正規實業,一切當然得按規矩來,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尤其是這涉及財務方面的事情,更是得依章辦事。咱們一切都得走賬本,所有開銷花費都得對的上賬,花了錢得有名目得有單據,然後才能入賬,最後才能報銷。要不然,這賬目豈不得亂套嘛?」

    聽了張超的解釋,秦敢倒是點了點頭,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確實是規矩章程的問題。就算是在秦府辦事,雖沒有這麼細密,但也確實也有一套規矩的。

    秦敢喜歡有規矩,按規矩辦事就好。

    「看來以後不單要請賬房成立一個財務處,還得成立一個採購處啊。」張超拍著自己的腦袋想道,拿起炭筆又在木板空處加上了一條記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3
第七十四章 溫泉水滑洗凝脂

    冬日裡天黑的早,睡的也早。

    天黑前吃飯,然後就上炕睡了。炕燒的很暖,可今天張超卻輾轉反側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咋咧,咋還翻起煎餅來了?」黑暗裡老爹問道。

    「睡不著。」

    小夥正年輕,這炕又燒的旺,長夜漫漫,張超睡不著啊。

    「爹,有跳蚤!」

    張超今天晚上已經奮戰了半晚上,可就是沒抓到那隻四處亂跳的跳蚤。張超沒有想到,自己到了唐朝,居然還得跟跳蚤奮戰。

    「多大個事,抓了繼續睡就是。」老爹回了一句,翻身又睡去了。

    要是能抓的到還用在這翻煎餅,張超如老爹說的又前堵後追的圍剿了好一會,可依然幹不過這只跳蚤,最終越抓越癢,只得翻身坐起。

    「你去幹啥?」

    「洗澡。」

    「大半夜的洗啥澡,就別再折騰了。」

    張超不管不顧了,今天晚上必須得洗澡,不弄死這只跳蚤,他沒法睡。

    摸著黑下炕,點亮油燈,張超開始引火燒水。

    他這一番動作,弄的一屋裡人也都睡不著了。

    張超發現自己都快成一個真正的唐代人了,他已經很多天沒有洗過澡了。是真的很多天沒洗過澡了,連頭都沒洗過。

    在唐朝要洗個澡不容易,尤其是普通老百姓,要在冬季裡洗個澡更不容易。不是黑唐朝人,也不是黑張家溝村民,他們確實不愛洗澡。

    反正張超來唐朝這麼多天了,自己沒洗過,也沒見老爹洗過。

    這年頭,沒自來水沒熱水器也沒浴霸,要洗個澡,得從村頭水井裡去打一擔水挑回來,拿個大鍋燒小半個時辰。

    還沒有專門的浴室,連個沐浴都沒。

    有條件的還能弄個大桶,沒條件的也就只能直接拎著水桶在柴房擦洗了。夏天還好些,可冬天裡天氣那麼冷,洗個澡可是很容易受風感冒著涼的。以這年頭的醫療條件,就算是傷風感冒也是個大問題。

    先秦時代的《儀禮、娉禮》中就明文規定,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鼓勵人們每三天洗髮一次,五天洗澡一次。當然,既然是鼓勵,那就說明人們還達不到這種水平。

    從秦漢到大唐,也就達官貴人富商大賈才有那個條件,三日洗一次發五天洗一次澡也僅是理想化的生活方式而已。

    具體的洗澡沐浴,其實在古代是分別代表著四種不同的行動。

    說文解字裡解釋,沐,濯發也,浴,灑身也,洗,灑足也,澡,灑手也。沐是洗頭,浴是洗身體,而洗是洗腳,澡是洗手。

    在漢魏時,這四個字還是區別開來的,不過到了唐朝,如今已經沒有這麼嚴格的區分了。

    但一般情況下,洗個澡還是很不容易的。

    漢代官員五天休沐一次,就是上班五天休假一天,名為休沐,原本意思就是上五天班,放假回家洗澡一次。

    到了現在,朝廷官員十天一休沐。

    古代不論是洗澡還是洗頭,都比較麻煩,因此古人把頭髮盤起,往腦袋上戴帽子或者裹布,也有隔離塵土,保持頭髮乾淨的意思。

    好在家裡如今有錢貴一家,又有小十三他們,因此家裡的水缸倒是常滿。要不然,張超半夜想洗個澡,不但得臨時生火燒水,還得去村頭的水井打水呢。

    張家溝五十來戶人,平時吃水就全靠村頭的那口水井,既沒自來水,也沒有家家有井。錢栓子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村頭打水挑水,早上挑三擔水。到了傍晚,還得再去挑一次,以備晚上需要。

    挑幾擔水,小半天功夫就去了。

    水挑回來,還得燒呢。大冬天的,不燒兩桶熱水,哪敢洗澡。可澆一擔水,起碼得半小時,而且還得半把柴呢。

    張家人在鄉下,柴還是自己砍不花錢的,可如果是城裡人,這柴也是得花錢買的。若是哪個媳婦,三天兩頭的要洗澡,指使著老公去挑水,自己浪費柴和水,這婆婆肯定臉色相當難看。

    你一天天的光洗澡了,不用幹活了,哪來這麼多窮講究?

    一般平頭百姓家,是不可能天天洗澡的,天天洗頭都不可能。長跳蚤、蝨子了,那拿個篦子攏一攏就好了,這算是唐朝的乾洗。

    篦子是梳子類似,但是梳齒更加的細密,梳背中間,兩側各有一排梳齒,梳齒間細密的只能容許幾根頭髮通過。

    梳子是用來梳頭髮的,而篦子則是專們用來清刮蝨子和蟣子的,還有清刮頭髮上黏附的油泥髒污。

    在後世,蝨子和蟣子都已經少人知道了,更別說見了。但這些小東西,在唐朝這年代,那真是人類的好夥伴,除了那些士族富人,古代大部份人身上都有。

    冬天裡,人們有個每天必做的功課,就是在午間太陽正暖和的時候,把襖子脫了翻過袖子,然後一點點的掃蕩清剿。灰色的蝨子這時就會很清楚的顯露形蹤,抓住一隻,兩個大拇指指甲一夾,吧唧一聲脆響,蝨子爆裂開來。

    還有些人會更加直接簡單粗暴,抓到一隻,直接放進嘴裡,吧唧一聲咬爆,直接就給****了。

    蟣子和蝨子都是寄生蟲,但只在頭髮裡活動,蟣子是蝨子的小崽,白色,像是個小蠶卵,伏在頭髮上很少動,這時用篦子就最好用了。

    面前擺塊木片,解散了頭髮,拿著細密的篦子,一遍遍的梳理頭髮。

    那些藏在頭髮裡的蝨子、蟣子、頭髮屑就會紛紛如雨落。

    這些畫面張超都不知道看過幾回了,實在是太美,不敢回憶。

    柯小八最喜歡把抓到的蝨子放進嘴裡****,看的人頭皮發麻,比貝爺都還讓張超敬佩。

    平時大家也就洗臉洗手洗腳,洗頭洗澡那是大工程,愛衛生的可能一月洗一次,要是隨意點的人可能一個冬天洗一次,甚至有的可能得等到夏天了才洗。

    張超是忍不了了,今晚這只蝨子讓他沒法再忍下去。

    「多燒點水,咱們都洗個澡吧。」

    張超看見屋裡幾爺們都坐在那,乾脆提議道。

    「我上月才洗過咧。」趙叔道。

    「我也才洗沒兩月。」

    「洗澡太麻煩了,冷。」小八坐在旁邊燒水,另一隻手還在衣襟裡日常找蝨子。

    「洗了澡冷。」柯十三也反對洗澡,冬天裡身上已經自然的結了一層灰垢,這層灰垢確實能起到一些抗寒作用,若是洗太乾脆,不抗凍啊。

    「洗洗也好。」

    老爹倒是不反對,反正也被張超折騰起來了,乾脆就洗吧。

    「水夠,大家一起洗吧。」張超也道。

    光自己一人洗,等會還得跟他們一起睡,這跳蚤蝨子不又得轉移過來。

    幾個人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好像張超讓他們洗澡是個很讓人為難的事情一樣。

    折騰了半天,水燒好了,張超讓小八他們拿來盆,打來冷水兌換。

    「我先來。」

    張超迫不急待的脫了帽子,拿著香皂就上了。

    唐人洗頭,家境好點的人會用稍微發酵過的淘米水洗髮,還有丫環幫忙洗。一幫百姓,那就只能自己動手了,而且只能用灰水,也就是草木灰濾的水洗髮。

    草木灰水洗頭,其實也是因為草木灰濾水含有鹼,能夠去油。

    不過張超有更好的香皂,香皂去油能力可是極強的,本來是洗澡洗手洗臉用,但現在張超也沒有其它更好的洗髮水,便只能用香皂頂替了。

    頭髮在溫水裡打濕,抓起香皂在頭髮上塗抹,等到泡泡起來,張超便叫來小八。

    「給我搓。」

    「哎喲,輕點、撓我頭皮了。」

    小八悟性還算不錯,沒一會已經掌握了洗頭的技巧,指甲在頭皮上輕輕劃過,指頭不停的揉搓頭髮,泡泡越來越多,那叫一個舒爽。

    「你們也洗,別讓水涼了。用香皂,舒爽!」張超招呼其它幾人。

    看張超那般舒爽的樣子,大家也都有些心動。

    「十三,幫你鐵槍叔洗頭。」趙叔在一邊喊道。

    柯八給張超洗頭,十三給老爹洗,趙叔王叔兩個也結了一隊。

    洗完後,一盆水黑乎乎油膩膩的跟墨汁似的。

    「拿篦子梳!」

    今天發現了一隻蝨子,讓張超覺得自己估計也傳染上了蝨子。

    洗過頭,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家裡沒有大浴桶,張超便直接提著水桶到了馬棚下,拿著布擦洗。衣服一脫,站在四面透風的馬棚下,張超冷的牙齒打架。

    速戰速決,沾水的擦濕身體,然後打香皂。

    再拿了一條絲瓜干囊,使勁的在身上擦,這玩意雖然擦在身上硬硬的,跟個鐵刷子似的有點疼,但比起泡球效果還好,很快全身都是肥皂泡了。

    要不是天氣太冷,張超真想多洗會。

    寒風吹的他都打了好幾個噴嚏,讓他不得不提前結束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次洗澡。

    拿著葫蘆瓢從頭往下澆水,衝去泡沫,拿乾毛巾擦淨身體,換上乾淨的衣裳,張超都有种放聲長嘯的衝動。

    爽!

    那邊,老爹他們也都洗完了頭,然後開始洗澡。

    「洗個澡太艱難了,看來有必要建一個浴室,澡堂子得要,熱水池得要,沐浴也得要,最好是再弄個桑拿房,那才叫爽。」張超站在寒夜裡,忍不住想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3
第七十五章 赦免

    昨晚洗了澡,今天早上張超練起槍來都覺得氣勢足了許多。

    拿著秦瓊贈送的那把銀槍,張超有力的揮刺,現在也有模有樣了,老爹在一邊都露出了讚賞的眼色。

    「哼、哈!」

    刺出,收回,一口氣刺了十槍,腰不酸了手不疼了。練槍確實能鍛鍊身體啊,不過張超有自知之明,自己也就是健下體,若論槍術,連門都沒摸到邊。

    「文遠哥早啊。」

    程處默和秦敢騎馬結伴而來,看到張超賣力練槍,還有些意外。

    「一起來練練。」

    秦敢倒是無所謂,他也是秦瓊的親衛隊長,沙場上久經戰陣,練個槍太小意思了。倒是程處默,今年十六的他,雖說是程家嫡長,可卻是個學文的。程咬金的馬槊和騎術,一點也沒學到。

    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張超可不客氣,娘的,受累也不能我一人啊,總得找個陪練的。

    「栓子,給處默拿鐵槍來。」

    「文遠哥,我就算了吧,這鐵槍我都拿不動。」程處默拿著老爹的那支纏鐵槍,皺眉擠眼的。

    「你好歹也是宿國公的長公子,若是手無縛雞之力,說出去不怕墜了程家門風?廢話少說,跟我一起練,今天刺槍三十下,練不完沒早飯吃。」

    半天后,程處默渾身汗濕,整個人都快癱了。

    張超自己其實也累的夠嗆,為了坑程處默,他自己多刺了二十槍,也一樣到了極限,不過表面上還是裝的很輕鬆的樣子。

    換過練功服,簡單擦洗一下。

    張超便招呼著兩人去吃早餐。

    張家現在也有好幾百人做事,都包三餐,因此已經有了一個簡易的小食堂,其實就是一個大草棚子,壘了兩口灶,負責做大家的一日三餐。

    張超爺倆也是在這裡吃,省事方便,做飯就由錢貴老婆周氏帶兩女兒大丫和二丫幫忙。

    張超他們過去時,多數人都已經吃過了。做早點得起來早,天還沒亮就已經起來開始做胚蒸制,那些配送的也得趕早送出去。

    早餐比較簡單,這年頭大家都不挑,能吃飽就很好了。

    今天早上食堂做的是不托,也就是面片湯,不托製作簡單,不是發麵麵食,不需要經過發酵那麼多工序,只要醒醒面就好了。

    而且冬天裡的早上,舀一大碗不托,配上大碗的湯,裡面放點豬油,加上蔥花,那才叫一個爽。

    既好吃又管飽,比吃饃饃等方便實惠。

    可惜沒辣椒,要不然更有味道。

    正吃著不托,村正帶著柯山柯五兩人過來。村正如今正式出任了張氏企業工程處的處長,柯五和柯山則分別是炕隊和灶隊的隊長。

    昨天做出了要建蒸房的決定後,村正已經開始做準備了,為了先把蒸房趕出來,工程處不得不暫時停了外面的炕灶生意。

    「需要多少材料,你跟敢哥說聲,他會負責採買。另外自己能夠弄來的材料,也可以自己弄。或者直接跟周邊村民們收購,出錢讓他們去弄來。」

    村正新官上任,整個人都精神煥發,紅光滿面的。

    「除了鐵鍋和蒸籠要採購,其它的都不用採購咧。建蒸房壘灶台,也就是進山裡砍些樹木,割些茅草,再夯些土磚,采些石頭就行了。冬天裡大家都閒的沒事咧,咱們一聲吆喝,這附近村莊裡男女都願意來掙頓飯吃弄點閒錢。」

    「嗯,那這事我就交給柯爺爺全權負責了,請鄉親們來幫忙,該給多少錢咱給多少,不能虧了鄉親們。」

    「三郎放心,一定辦好。」村正拍著胸脯道。

    張超對村正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以前也是村裡頭面人物了。

    「柯五叔、柯山叔,我這裡有個事還要你們幫忙。」張超對兩個徒弟道,「我打算在村裡建個澡堂。」

    「澡堂?」

    兩人都有些意外,這年頭澡堂似乎只有寺廟才有啊。

    這天下最愛乾淨的估計也就是和尚們了,寺廟一般都會建有專門的浴堂,僧人們幾天就要沐浴一次。

    比富貴人家都還勤快。

    張超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這是一個大工程,得有大澡池子,這個澡池子還得是能夠直接引入涼水和熱水的,能保持池內水溫。這就必然要在入水道上建一個灶台燒水。最好是能在澡堂挖一口井,這樣用水才方便。

    張超還希望能建幾個水塔,這樣就能安裝蓮蓬頭,可以用淋浴了。

    再建幾個小木屋,可以蒸桑拿。

    總之,張超的設想,這個浴室以後得容納張氏企業幾百員工的洗浴需求,當然,更要滿足張超自己的洗浴需求。

    「三郎,這工程也太大了一點啊。又要蓋房子,又要挖井,還得挖多個澡池,又得修灶台,還得建水塔,還有那啥蒸拿房是什麼?」

    柯五一句話讓張超回到現實,現在根本沒這麼多時間和人力。

    「這樣吧,先蓋一間大屋子,木板房就行,其它的可以先不要,但浴池得要,水塔可以少建幾個,燒熱水的灶得要,水井也最好弄個,請打井的匠人過來。蓋房子,也可以請木匠來。」

    「這花費不少啊,花這麼多錢就為洗個澡,沒必要吧?」柯山也道。

    「當然有必要,咱們是做餐飲吃食的,衛生最是重要,你身上全是蝨子跳蚤的,做出來的東西誰敢吃?再說了,勤洗澡能預防疾病。」

    經歷了昨晚上被跳蚤咬的痛苦後,張超可不希望以後自己的員工,依然個個身上跳蚤蝨子亂爬。

    柯五他們沒修過澡堂浴池,張超不得不給他們詳細講解。

    「首先在地下挖個大池子,池壁和池底鋪上不易滲水的石條或者磚,在浴池前加個加熱的爐灶,這樣冷水加熱後再注入浴池,儘量保持池肉溫度的適宜。至於水塔,也很簡單,水塔就是弄個跟塔一樣的高台,在頂上架個大水箱。這個水塔其實不用太高,有個七八尺高就行了。」

    「至於給水塔送水,塔下建個儲水池,然後直接弄台腳踏水車從儲水池裡往水塔上車水。」

    有了水塔,就能用竹管搭建簡易版自來水了,就能安裝蓮蓬頭,上沐浴了。

    「好厲害的樣子。」

    程處默在一邊聽的大為驚訝,他家為國公府,可也沒有這麼厲害的浴池。

    程家有一單獨的浴室,富貴人家一般都有這種浴室,還有個專門的名字,叫湢。浴室一般都設立在離廚房較近的地方,他們不會如張超這般奢侈的挖浴池,而是挖一條專門的排水渠,地方夠用來放個大的浴斛,旁邊再放衣架和比較大的浴床,這樣就能有地方掛衣裳布巾,還能舒服的坐著洗澡,這就已經非常豪華了。

    張超倒不覺得太奢侈,建起浴室來花不了多少錢,只是以後維持的話,得消耗不少柴薪,另外還得有專人燒水和車水。

    但只要能享受到舒適的洗浴,張超覺得花點錢很值,賺錢是用來幹嘛的,不就是用來享受的嘛。

    堂堂地主,豈能連個澡堂子都沒。

    「文遠哥,我早上出門時,我爹讓我跟你說,讓你早點把香皂送去。」

    「我這正準備開工呢,還要做些準備工作,程叔急啥?」

    「我爹說要拿去送人,為咱們香皂打打廣告!」

    「這是好事,我一會就先趕製一批。」張超正色道。

    吃完早飯,秦敢去採購,張超則拉著程處默給自己打下手去制香皂。

    做香皂不難,關鍵得有火鹼。香皂做出來很香,看起來也很漂亮,但製作的過程絕算不上好看,甚至有點噁心。

    特別是張超用來制香皂的動物油脂,並不是直接就買的豬油牛油,而是一些如肉皮啊胰臟啊等一些邊邊角角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大鍋裡熬煮出油,那味道隔老遠都能熏的人噁心。

    必須得戴口罩才能呆的住。

    後面的工序也不好看,那半成品的香皂在鍋裡就跟一陀陀的翔一樣,又難看又難聞。

    反正,張超還好,忙活一上午,只是臉色有些難看,反觀程處默,一上午時間,不知道噁心嘔吐了多少回。

    等最後香皂切割好,裝進一個個木盒裡,成為一塊塊好看又好聞的香皂時,程處默還慘白著臉呢。

    「好了,這裡是九種香味,每種十塊正品,另外贈品小樣各一百塊。你拿回去給程叔送人吧。」

    「下次制香皂,別再叫我了,受不了這味。」

    程處默提著香皂騎馬走了,走前還特別說道。

    長安城。

    程咬金拿到第一批香皂後,九種香味挨個的試了一遍,一張老臉洗的香噴噴的,非常滿意的道,「不錯,張文遠沒有糊弄我。」

    「管家,備馬,我要去秦王府。」

    得了這麼好的東西,要送,自然得先送秦王。

    秦王府。

    李世民從面前的香皂拿裡拿起一塊,聞了聞,「確實很香,豈物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

    「殿下試試就知道了,我用過之後,感覺臉都年輕十歲。」

    李世民微微一笑,放下香皂,沉吟了片刻。

    「你有心了,其實叔寶剛來過,他也送了我香皂。」

    「叔寶來過了?他現在哪呢?」

    「我讓他去接單雄信出獄了。」

    「單二哥出獄了?陛下赦免他了?」程咬金驚喜萬分。

    「嗯,你和叔寶都為他求情,還為他擔保,你們都是我麾下大將,我不能不考慮你們的請求。我在陛下面前費了不少功夫,總算是說服陛下赦免單雄信。陛下已經下旨赦免單雄信,既往不咎,並且將單雄信調到了我的秦王府,讓他任右三統軍,以後他就是叔寶部下了。」

    「謝秦王!」程咬金連忙跪謝。

    「你也快去接單雄信吧,知道你們關係好,就先放你們三天假,等三天後再來報到。你告訴單雄信,他這條命是你們求情,我出面向陛下懇求,才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希望他能明白。」

    「單雄信一定會知道陛下的救命之恩,一定會效忠報達的。」

    「去吧,與你們兄弟團聚,這香皂我就笑納了,哈哈哈!」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3
第七十六章 世人皆濁我獨清

    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濁我獨清。

    香皂贈品小樣的包裝並不華麗,但卻清新別緻,普通的木頭盒子,只刷了遍桐油並沒上漆。獨特之處在於盒蓋上刻了一句詩,屈原的詩句。

    把這句詩放到這香皂盒上,倒也有些應景。

    「愛妃,這些是秦叔寶和程咬金送來的香皂,各種香型都有,純白清香型、薄荷舒爽型、金銀花清香型、菊花怡神型,苦艾爽潔型、蘆薈護膚型、檸檬去味型、中草藥健康益膚型,還有人參精華活膚型,一共九種呢。」

    秦王府裡,李世民有些獻寶似的把九款香皂拿到長孫氏面前。

    李世民對面,秦王妃長孫氏看著丈夫送過來的香皂,微微笑道,「其實府裡的澡豆也挺好用的,這香皂做的如此精細,還有這麼多的香型,估計不便宜,殿下何必破費。」

    秦王妃長孫氏比丈夫小了三歲,十三歲就嫁給了李世民,如今已經七年了。夫婦兩的感情,卻依然非常的好,李世民很敬重這個妻子,端莊賢淑。

    到如今,已經為李世民生下了兩字一女,長子李承乾,次子李泰,嫡女李麗質。長子三歲,次子兩歲,女兒一歲。

    兩個兒子雖幼,可都很得皇祖父李淵喜愛,李承乾因為出生於太極宮承乾殿,因此以殿為名,就叫承乾,一出生就被封為恆山王,此後又為秦王世子。而次子李泰去年一出世,還在襁褓中,就被封為宜都王,今年其兄承乾封為秦王世子,李泰則進封為衛王。

    長孫本就得李世民所敬重,如今又接連生下二子一女,自然在秦王府地位越加穩固。況且,長孫氏的哥哥長孫無忌也是李世民的心腹。

    「觀音婢,這東西可比澡豆好多了,我試用了下,不論是洗臉還是洗手,真的好用。不但能去油污,洗後還能留用餘香,經久不散呢。」

    在沒有外人的王府後院裡,李世民跟長孫氏獨處的時候,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其實李世民今年才二十三歲而已,拋去他身上那無數的官爵光環,他只是一個年青人。

    「秦叔寶和程咬金二人是殿下看重的大將,他們為何還要送殿下這麼貴重的禮物?」長孫氏幫李世民整理著衣裳,一面問。

    「還不是為了單雄信的事情。」

    「我覺得殿下應當慎重考慮,我聽聞單雄信與關東一眾大將關係極好,若是殿下與陛下不顧他們感受,一意處死單雄信,只怕會讓這些人心涼。」

    李世民捉住長孫氏的手,笑道,「這事你說的對,我今日已經跟父皇談過了,請父皇給關東諸將一個面子,赦免了單雄信。陛下已經答應了,還把單雄信調到了秦王府,授右三統軍之職。」

    長孫氏有些意外。

    「之前殿下不是一意要處死單雄信嘛,怎麼今日卻又主動替他求情?」

    李世民撫摸著長孫氏的手,看著美麗的妻子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單雄信此人雖為一悍將,但我大唐並不缺這樣的勇將,不論是秦叔寶還是尉遲恭,又或者程咬金、羅士信、王君廓、牛進達等哪一個不是當世勇將悍將,並不輸於單雄信。」

    單雄信勇則勇,但李世民卻覺得單雄信這人品性不好。

    而且自己當初在洛陽可是被單雄信辱罵威脅過,差點就被單雄信俘虜了。

    當然,若僅是這樣,還不算什麼。他麾下如今這些猛將,不大多是原來其它人的部下。關鍵還是皇帝,皇帝想要殺死洛陽的那一批將領,甚至是河北的那批將領皇帝也想殺死。處死竇建德後,皇帝就下令處死洛陽諸將,並召河北竇建德的那些舊部文武大將聽召入京。

    他知道父親的一些想法,畢竟中原一戰後,天下邸定,沒必要再縱容那些反王反將。

    皇帝要殺單雄信,李世民當然也懶得為其出頭。

    後來程咬金秦叔寶求情,李世民倒想過給他們面子,可這時候李世績入京後四處串聯山東舊將,聯合向皇帝求情,這事情鬧的很大。李世績救人心切,卻不料此舉反讓皇帝十分忌憚不滿。

    李世民看的很清楚,這個時候他也打消了去求情的念頭。李世績等人越是求情,皇帝越是不會准。

    本來事情就這樣了,單雄信必死無疑。

    可突然之間,李世績主動上書請求返回黎陽,前去助剿河北反軍,並且不再為單雄信請求。

    李世績主動退讓,其它山東舊將們也都不再群相求情。

    這時候秦瓊來向他求情,並言明了單雄信若能出來,以後必誓死效忠秦王。

    局勢不一樣了,秦瓊仔細考慮許久後,也轉變了態度。

    若能說服皇帝赦免單雄信,自己秦王府的那群山東舊將如秦瓊程咬金等大將肯定更加感恩,另一方面,朝中的李世績、羅士信等原山東大將,肯定也會記自己一個人情,這些大將現在不是自己秦王府的人,經此事,肯定能得到他們不少好感,能增強關係。

    最關鍵的還是李世績主動回了河北,這讓皇帝不會再那麼忌憚此事,這讓他有了操作空間。

    事情果然如李世民所料,當他去向父親提起此事時,皇帝已經不那麼態度堅決了。他費了些功夫,終於說動了皇帝。

    李世民說服皇帝的理由之一就是眼下局勢動盪,上次中原之戰後,本來局勢很好,可當時他們父子都是做出了鐵血震懾的決定,對夏鄭餘部是嚴厲鎮壓決定。本來是想斬草除根,可事實證明他們還是操之過急了些。

    河南雖然還安穩,可河北卻亂了。

    一個劉黑闥就掀翻了河北,剛剛從河北前線傳回的消息,李神通率領的五萬大軍在河北饒陽大敗。

    李神通率領五萬大軍,與劉黑闥的五千軍饒陽野外決戰,結果在佔據優勢且開局上風的情況下,最後反被逆轉。

    五萬人被五千人殺的全軍覆沒。

    更不幸的消息是,幽州李藝率領的兩萬幽州軍在北面與劉黑闥分出的五千兵馬決戰,同樣大敗。

    兩路兵馬全軍覆沒,僅幾個主帥逃回,李藝手下的兩員上將薛萬徹薛萬均兄弟更是被生擒俘虜,給剃了光頭去做苦役。

    消息傳回,朝廷震動。

    李世民和李淵也都有些後悔,若是當初採用安撫的策略,也許河北就不會反了。饒陽一戰,也讓他們意思到,原來大唐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河北的反軍也不是翻掌可滅。

    現在李世民拿這件事情來說單雄信的事,說如果眼下朝廷赦免單雄信,並對河北剿撫並用,那麼可能大大改善河北不利局面,挽回人心。

    赦免單雄信還有一個重要理由,那就是李神通、李藝先後全軍覆沒後,整個河北已經只有駐守黎陽的李世績這支有生力量了。

    這個時候,必須得賣李世績一個面子,也賣山東舊將們一個面子,因為河北兵敗後,朝廷必須重派兵再次征討,到時肯定要出動不少山東舊將。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李淵如何防範警惕山東將領,不是想著如何震懾他們,而是得如何拉攏示好他們。

    李世民說了這麼多,又出面請求,李淵便也順水推舟,下旨赦免單雄信,同時如李世民所願的把單雄信調到了秦王府護軍府。

    「河北局勢反覆,殿下又要出徵了嗎?」長孫氏擔憂的問。

    李世民搖了搖頭,「我確實向陛下請戰統兵征討河北反叛,可太子卻說河北只是區區小亂,不需我統兵。太子舉薦義安王統軍出兵,並讓李世績和李藝河北河南兩路發兵配合。」

    說到這裡,李世民心裡很不高興,義安王李孝常是在大唐宗室,當年李家起兵時,他將自己駐守的永豐倉獻給李家,又率兵接應李家,對李家佔據關中,並以後的發展起到很大的貢獻,永豐倉可是當時隋朝四大轉運糧倉之一。

    但若拋去這個不說,李孝常帶兵打仗的本事很一般。

    論打仗的本事,李孝常的本事比李神通可差遠了,李神通和李藝都在河北大敗虧輸,派李孝常去能有什麼用。

    可是太子故意把河北局勢說的很輕,用意很明顯,今年他中原大勝凱旋,被加封天策上將,這已經讓太子對他十分警惕提防,生怕他再次出徵得勝後,會更加威脅到他的諸君地位。

    「殿下也不要過於擔憂了,也許這次義安王出征能夠馬到成功,旗開得勝呢。」

    「指望他能打贏,還不如指望劉黑闥主動投降。算了,多說無益,等著吧,等義安王敗訊傳到,到時陛下自然會令我出征的。」

    「觀音婢,我們一起去洗浴,試試這新香皂如何!」

    長孫氏紅了臉,嬌羞道,「殿下。」

    「麗質也半歲多了,咱們抓緊,今年再懷一個。等到我出征河北了,到時可就又沒空了。」李世民呵呵笑著,一把將長孫氏橫抱懷裡,笑著往浴室而去,留下一陣陣笑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3
第七十七章 組團

    單雄信終於出獄了,走出大牢門,重見天日,單雄信不覺老淚縱橫。一個響噹噹的山東大漢,忍不住跪在地上,用嘴親吻著大地,這是自由的大地,自由的空氣。

    關在牢裡這段時間,飛將單雄信頭髮都花白了,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二哥,家裡已經給你準備了接風宴,為你去晦。」秦瓊站一邊。

    「謝謝叔寶,謝謝咬金,也謝謝士信謝謝進達,謝謝君羨,謝謝黑闥,謝謝諸位老兄弟們。」單雄信站起來,朝著一群前來迎接的瓦崗舊兄弟做揖道謝。

    「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干什麼,世績今天雖然不在,但他走前也是為此奔波許久,就是去了河北,也是日夜惦記著二哥,來了數封信呢。」

    「大恩不言謝,這份兄弟求命之情,單某永遠銘記在心。」

    以前單雄信很狂很傲,跟秦叔寶程咬金他們的關係也只算一般,但經此一事,他深深明白,叔寶他們對自己確實很不錯,洛陽投降諸將,幾乎都被處死了,唯有自己,九死一生,最後還撿回了一條命,全虧了叔寶他們。

    「不說那些了,回家吧。」

    「叔寶,我想先去趟灞上張家溝,先去感謝下三郎。」單雄信很誠懇的道,這次能出來,前後過程他都已經知道清楚了,好兄弟世績他們出了大力,但關鍵還是靠張三郎一語點拔,要不然現在他肯定沒命了。

    他也很好奇,秦叔寶收的這個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

    「三郎自家人,明天再去也來的及。」

    「還是現在就去。」單雄信笑笑,「說實在的,這些天在牢裡天天吃著張家的面點,黃饃饃肉包子白面饅頭還有豆漿油條,一頓不吃,還真有點想的慌。」

    「哈哈哈。」

    一眾山東大將一齊大笑,「三郎家的面點確實好吃,現在我家也天天讓三郎送餐上門呢。」

    「走,去張家溝,咱們吃三郎家去。」

    「走,去張家溝。」

    一大票瓦崗舊將紛紛打馬出長安,引得許多行人側目。

    「叔寶,謝謝你了。」

    「二哥又說這客氣話做啥。」

    單雄信不再多說了,但心裡卻牢記著這份感情。他知道叔寶已經應下皇帝的賜親,要尚皇帝第五女桂陽公主。

    若不是他的事情,叔寶可能不大會同意這門親事。這年頭,願意尚公主的新貴少,大家更願意娶五姓女。願意跟叔寶聯親的五姓七宗也多,可最終叔寶卻還是答應尚桂陽公主,他知道這是為了他,為了能夠讓皇帝和秦王赦免他。

    就是單雄信,這次為了出來,最後也答應了皇帝娶皇帝的表妹獨孤氏。這獨孤氏和桂陽公主一樣也是個寡婦,當初李密降唐,皇帝就把獨孤氏嫁給了李密,結果後來李密又叛逃,被殺,獨孤氏成了寡婦。

    這次皇帝赦免單雄信,其中有一個條件就是讓他娶獨孤氏。

    若一般情況下,單雄信是不願意娶一個這樣的寡婦的,獨孤氏不但是寡婦,還是自己曾經的主上李密的妻子。可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同意娶獨孤氏。

    叔寶娶桂陽公主,他娶獨孤氏,以後一個是皇帝駙馬,一個是皇帝的表妹夫,都成李家人了。

    出了長安城,單雄信策馬加鞭,加速疾馳。

    自洛陽兵敗投降後,他在牢裡已經呆了好幾個月了,簡直是不見天日,雖有一眾老兄弟照顧,可這日子也是難熬啊。

    斷頭飯都吃了好幾頓了,那種徬徨煎熬難以言明。

    單雄信好幾次都想過,乾脆給個痛快算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兒女,自己那一大家子人,他便沒了這份痛快。

    好多人都說他不英雄不丈夫,可自己放不下家人。

    三十里路,一眾將領們打馬奔馳也就小半會功夫就到了。

    馬蹄如雷,那動靜還引得把守村門的根叔嚇了一大跳,差點就要轉身敲響銅鑼報警了。

    「根叔,是我老程。」

    程咬金遠遠的喊道,根叔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幾位貴人來了。

    「原來是程公來了,我這就通知三郎去。」

    「不用那麼客氣,熟門熟路的,我們自己進去就行。」

    程咬金到了張家溝,把自己當成了半個主人。

    下馬,進村門。

    「才隔沒幾天來,張家溝又熱鬧許多了啊。」

    程咬金發現張家溝變化不小,好幾處正開工的工地,「這是在幹啥呢?」

    「回程公,這邊是鐵槍新家,那邊是正建的蒸房,以後裡面壘很多灶,專門蒸餅的。那邊則是澡堂還有食堂,以後大家都在這裡吃飯。」

    「你這還專門建一個澡堂?這張文遠也太會享受了吧?」

    「澡堂是給全村人建的,三郎說建好後,全村老少都可以去洗。」

    秦叔寶羅士信等人對此還算習慣,頭次來的吳黑闥、李君羨、田留安、常何、席辯、楊虔安、李君義及豆盧達等將卻十分好奇。

    這灞上小村莊倒是份外獨特啊。

    「這村子人多。」

    「嗯,是比之前我們來時多了不少人。」

    「張三郎,你程叔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程咬金遠遠的就扯著嗓子吼上了。

    張超老遠就聽到了,連忙前來迎接。一看到這架式,也大為驚訝,這是組團來的啊?

    秦瓊拉著張超過去,「今天你單叔出來,家都沒回就先來你這,說要好好感謝你,你來見過你單二叔。」

    單雄信啊。

    張超抬眼打量著這員號為飛將的驍勇將軍,只見這人雖然面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憔悴,可身材高大,紅色方臉膛,濃眉大眼,起碼一米九多,虎背熊腰的,一看就知道是條好漢。

    「三郎見過單叔。」張超連忙就要叩首,單雄信直接伸手托住了他,「該行大禮的是我,若沒有你一席話,我單雄信今日早成了刀下之鬼。三郎,請受單雄信一拜!」

    說著單雄信一撩衣襟就要下跪,這可把張超嚇著了,好在秦叔寶和程咬金兩個運作快,一左一右把他扶住了。

    「先進屋吧。」

    張家窯洞太小,最後還是拿了長條凳坐在外面的小院裡,好在今天天氣不氣,還能曬曬太陽。

    在秦瓊介紹之下,張超一一又認識了一眾瓦崗舊將,羅士信那些人自然不說了,老相識了。單雄信今日也終於得見,但其它不少名氣不如秦瓊他們的也不少。

    「這位是你李叔李君羨,現為秦王府左一馬軍總管。」

    聽到這名字,張超第一反應就是他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好像叫至尊紅顏啥的,裡面李君羨一頭白髮,跟武媚娘各種愛恨糾纏。

    不過這肯定是瞎編的,李君羨現在能擔任馬軍副總管這個職位,那也是很得李世民重用的了,職位也僅比牛進達要低點。這年頭,馬軍將領向來比步兵將領要地位高點。

    第二個介紹的是吳黑闥,吳黑闥名廣字黑闥,跟劉黑闥倒是名字相像,也是員悍將,瓦崗出身,當年與秦瓊他們一起離開王世充降唐。如今也是秦王府麾下,是右一馬軍總管。

    「這位是你常何叔,原也是秦王府的,現任左領軍衛中郎將。」

    常何,這人張超知道,聽說過。

    玄武門之變時,常何不是把守著玄武門嘛。聽說他本來是瓦崗舊將,後來降了王世充,再後來又投了李唐。一開始是在李世民麾下,再後來擔任了禁衛將領,把守玄武門。

    太子李建成極力拉攏常何,將他拉攏為自己的心腹。

    但也有人說,其實常何投太子,是李世民的反間計。假投靠太子,實際卻還是秦王的人。這也是為什麼當玄武門之變時,常何會臨陣倒戈,倒向了李世民,在關鍵的時候,放李世民入玄武門,然後把太子和齊王關在宮內,將太子和齊王府的人馬擋在宮門之外,讓李世民以弱勢的兵力,卻完成了控制皇帝,擒殺太子和建成之壯舉,逆風翻盤。

    玄武門之變,常何可是最關鍵的一步。他若倒向太子,李世民可能兵變失敗。

    不過現在看,常何也只是一個魁梧的壯漢而已,真想不到,這竟然是決定歷史走向的一個人。

    其它豆盧達等數將,也都是擔任車騎將軍、驃騎將軍等職位的將領,多在秦王府任職,既是秦叔寶等人的老兄弟,也是部下。

    「咱也不要干坐著啊,三郎啊,把你家吃的東西拿出來啊!」

    單雄信直接點菜,「先來那大肉包子,多來點。要全肉餡的,不要素菜的也不要混的。越大個越好。」

    張超現在一般都不親自動手做面點了,可這群人點名要他親自做,張超也沒辦法了。

    「全肉餡大肉包子,沒問題,稍等!」

    張超現在賣的肉包子有好幾種,分為一兩二兩三兩四兩,四種大小的包子,一兩一個的算小籠包了,四兩一個的則是大肉包子。

    包子主打的還是肉和菜混的餡包。

    四兩的純大肉包,可是高級貨。

    這樣的大肉包,每個四兩重,肉餡重一兩,皮重三兩。用料也非常講究,面皮配料是麵粉一斤,按二比一配溫水半斤,然後面鹼一錢半,糖一錢。而肉餡則是肥三瘦七的豬肉七兩,加鹽兩錢,糖四錢、麻油三錢、清水二兩,蔥適量。

    這樣的配比就是豪華配置了,最後蒸十個大肉包,每個差不多四兩重,肉餡就有一兩。裡面還加了麻油和糖,尤其是糖,這可是相當貴的,這年頭叫婆羅門糖,也叫沙糖,加上一丁點,就值不少錢。

    這種純肉餡加糖的四兩大肉包,張超打算以後走高檔路線,做為給大戶人家和酒樓飯店的供應產品。

    這樣的大肉包子,怎麼也得賣他個五十文一個吧,在後世,這樣的大肉包可是得賣四塊五一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4
第七十八章 買牛

    張超的豪華版大肉包,贏得了一眾山東好漢的一致稱讚。他們甚至還吃大肉包比賽,精瘦的羅士信吃了九個,程咬金吃了十個,牛進達依然比他多吃了一個。

    然後吃的最多的卻是剛從牢裡放出來的單雄信,四兩重的大肉包,他一人吃了十八個。

    張超看的是目瞪口呆,果然不愧是山東好漢,吃東西都這麼猛。

    一群悍將橫掃了十幾籠大肉包後,一個個癱在屋裡暖炕上,拍著肚皮等消化。

    「我打算在這隔壁買幾百畝地,立個莊子,以後就跟文遠做鄰居,有空就來這裡吃包子。」單雄信一頓猛吃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先前的那些萎糜之氣盡去。

    「歡迎單叔來這邊買地修莊子,能跟單叔做鄰居求之不得呢。」

    「我也要來這裡置個莊子。」程咬金向來不落人後,拍著肚皮跟著說道。

    「算上我一個。」羅士信也道。

    張超站在灶台邊給大家準備山渣糖水,這是消食用的。這些傢伙一個個吃起東西來跟打仗一樣,好像肉包子是敵人一樣,毫不留情,一個個都吃了十來個。這可是四兩一個的大肉包,四個就是一斤。

    張超倒歡迎這些人來這裡置辦莊子,雖然辦個莊子會很不容易,但一想到這些人都是國公啊侯伯什麼的,張超倒不替他們擔心了。

    張家現在也有五百多畝地了,但地分的比較散開。其實老爹一直想要把這些地給置換一下,把地都置換到一塊來,這樣更有利於管理。但想法是好,想換卻難。

    如今是開國之初,百姓窮歸窮,但生活還是有些保障的。比如今年,因為中原大戰以及江淮東南的大捷,皇帝就下詔,免除天下稅賦一年。

    各地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分到了一些田地,在不是實在過不下去的情況下,是沒有人願意賣田的。而且現在百姓分到的田地,絕大多數屬於口分田。大唐的百姓一般都是用口分田種糧,永業田種桑麻,而且朝廷也規定了,口分田是禁止買賣的,除非你願意遷去邊疆寬鄉,或者家裡父母去世窮到沒錢下葬。

    張超說了自己的想法。

    沒料到單雄信卻只是呵呵一笑。

    「這算不得什麼難事,買賣不成,還可以置換。」

    單雄信以前可是河南富豪,家有良田千頃,這些年在瓦崗他也是首領之一,到了洛陽王世充那,也做著大將軍。論錢財,單雄信真的不缺。他既有錢,也有地,只要他肯多出些錢,再拿地來置換,想要在灞上置辦個幾百畝地立個莊子,真是太輕鬆了。

    這就好比後世遇到釘子戶,釘子戶雖然厲害,但如果開發商能拿大把的錢直接砸,也沒有哪個釘子戶真的就能一直釘在那裡的。

    「可惜三郎已經與崔氏女定親,要不然我都要把女兒嫁給你,讓你做我東床快婿。」單雄信拍著肚皮,一臉可惜的道。

    跟張超接觸才半天,單雄信卻越看越喜歡張超這性子,人聰明,卻又淡泊。經歷了這次的九死一生後,單雄信對於功名富貴這些也看淡了許多,只想重做個悠閒的富家翁。

    程咬金在一邊哼了一聲,不屑的道,「等你家姑娘,那等到猴年馬月。你家蓮娘今年才三歲,起碼也得十年後才能出嫁吧,張三郎豈能等那麼久,就算三郎沒和崔氏女定親,這也耽擱不起啊。再說了,就算三郎能等,也輪不到你啊,我家丫頭就更合適些。」

    「三郎的泰山我是當不上了,只能當個鄰居了。」單雄信笑笑,「這次多虧三郎和叔寶相救,我別無感謝,就送三郎一點田地吧,回頭我在這裡置換些地以做謝禮。」

    「千萬別,單叔與我義父那是生死兄弟,說那些就俗了。」

    李世績上次也要送張超五百畝地,這次單雄信也要送地,其實張超很想收。但他知道,真不能收,老爹絕不會同意,秦瓊也不會同意。

    要置田買地,還是得靠自己。

    先賺錢,建好新窯洞,改善好生活,然後再談買地置田吧。

    「其實三郎現在也是個小地主呢,家裡田地也五百多畝。」程咬金嘿嘿笑道。

    「哦,還不錯。」單雄信道。

    五百來畝地,在這些人眼裡真不是個什麼事。不說如今這群人個個非公即侯,就是早在隋朝時,那也都是一方豪強,徐世績家,過去那是僮僕千人良田萬畝。單雄信,也是曹州首富。程咬金,也是山東的地主,牛進達,官宦之後....

    到如今,這些人全都成了大唐新貴,貴為公侯,既有封邑又有賞賜的田地,還有勳田職田官人永業田等,個個起碼是幾千畝田起。

    五百畝田,不值一提。

    「別小看文遠是個小地主,人家可是很仁厚,一接到地,就立馬跟原來的佃戶們簽訂了新租佃契約,把原來的****分成,改成了畝只收五斗粟,還承諾免費借給耕牛呢。」

    單雄信等聽了無不動容。

    他們雖不太管莊田的事情,但也知道****分成,是現在普遍的租率,而畝收五斗粟租,可就降了不止兩成,何況還免費借牛。

    「三郎,你這樣做是仁厚,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來,也等於無意之中得罪了許多周邊的其它地主啊。你把租子降這麼多,讓其它地主怎麼辦?人家是降還不是降呢,這心裡豈不恨你?」單雄信勸說道。

    張超聽了只是微微點頭,這個事情他是考慮過的。一開始確實有些欠考慮,但後來想想,自己也不是普通的小地主啊,自己後面有人呢。

    有諸位國公們撐腰,他一小地主降點租子,誰能拿他怎麼樣。況且,他不是單純的降租子,而是改變了租佃的方式,原來是實物分成,而張超是收固定租額,本就是兩碼事情。

    「五百多畝地,免費借牛給佃戶口耕種,這可得不少耕牛啊。」單雄信笑笑,「正好我認識一些專門販牛馬的人,你要多少耕牛,我倒可以給你弄來一些健壯且又比較便宜的耕牛。」

    張超眼睛一亮,這倒是件好事。

    「我們家五百來畝地都是佃出去的,基本上都是塬上坡地,主要種麥粟也會間種豆子。我打算,先買個二十來頭牛,買兩頭公牛,其它都買母牛,母牛還能下崽。」

    「現在牛馬不好弄,價格較高。一頭大公牛起碼得三十貫,一頭兩歲上的年輕母牛,也得二十貫以上。這樣,我可以幫你拿個實惠價,就公牛三十貫,母年二十貫一頭,你要多少,我回頭就讓人給你弄來。」單雄信很想給張超還點人情。

    「有沒有還沒教犁的一歲小母牛?」張超問。

    一般一歲口的小牛都還沒教犁,而且買來往往也還沒法耕田,還需要教犁,比較麻煩。但這樣的小牛也有好處,就是還小,養個半年再自己訓下犁就能耕種了,而且到兩歲口,差不多就能配種下崽。

    這樣的小牛買來,也會更便宜一些。

    「你要是想要一歲口小母牛,我可以給你算十貫一頭。」

    「那就買兩頭大公牛,二十頭兩三歲口的母牛,三十頭一歲口左右的小母牛吧。一共七百六十貫,我等會給你拿錢,托單叔幫我買。」

    本來買牛不應當在冬天買,因為冬天沒有什麼食物,牛會掉膘不好養。但張超想想,現在不買,等到開了春更不好買了。

    他都已經跟佃戶們簽了契約的,到時可是要給他們提供耕牛,總不能爽約食言。

    一下子買五十二頭牛,得七百六十貫錢,這是一筆很大的花銷。好在現在張超手裡的幾個生意都很不錯,資金周轉迅速,手裡有這個活錢可用。

    況且牛買來也不用自己養,分送到佃戶們家裡喂養照顧就好。

    只買兩頭公牛,則是因為母牛更溫馴,公牛一般脾氣暴燥,弄不好還會頂人。尤其是公牛這東西,有些一山不容二虎。

    若是一個地方有兩頭公牛,見面肯定是要紅眼睛打架的。它們甚至會把牛角打斷,厲害的打的全身是血,總之就是容不得對方。

    但沒公牛也不方便,養這麼多母年總要配種下崽才更有收益。不能每次母牛發情了,還得牽到別地方去找公牛。

    買兩頭公牛,能保證自家母牛的配種,不過買來後得注意把兩頭公牛分開遠點喂養,最好是不要放在同一個莊子裡。

    「錢不急,等我把牛給你弄來了,你再給也不遲。」單雄信笑著道。

    程咬金道,「三郎你買這麼多牛給佃戶耕種,真是太大方了,這關中估計也就獨你一家。」

    張超笑著回道,「其實我也不會虧本,前期拿出幾百貫來,但這錢會有收益回報的。我買來牛,把牛放到佃戶家裡喂養照看。佃戶幫我照看牛,農時可以用牛耕種,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很好的事情,而對我來說,這牛也是會下崽的,一牛下隻牛崽,養上一年,收益可是很高的。養三年,下三頭牛崽,母牛本錢就回來了,我還賺了一頭母牛,然後每年下的牛崽可就都是純收益。」

    這可是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年收益的買賣,張超覺得很划算。

    「可養牛也有風險,牲畜有可能染病,要是病死了,豈不連本都虧掉了?三郎,有句話你聽過沒,家財萬貫,帶毛不算。」

    張超一怔,有些悻悻的道,「請個獸醫定期檢查,加強照顧,總能把風險控制到最小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3 11:34
第七十九章 紙和書(打賞加更)

    張超坐炕上寫寫劃劃,賬房還沒有物色好,財務處自然也就還沒建起來。張家的財務賬簿,全靠張超自己一人動手。

    張家的賬倒不難,但很煩瑣,各種進料出售,款項往來,一單單一筆筆的,尤其是張超連個財務助手都沒有,不管大賬小數都得自己整理彙總,連個做表格的人都沒。

    要是有兩個財務實習生也好啊。

    沒辦法,張超只能自己親自培養,可是他又發現在了一個大問題,他在身邊居然找不到一個認識字的人。家裡的丫環大丫二丫,兩姑娘倒是很勤快,燒水做飯,洗衣端茶,甚至縫製衣服都很熟練,但唯獨卻大字不識一個。一字她們認做扁擔,至於張超用來記賬的阿拉伯數字,她們更是完全不懂。

    想要紅袖添香,培養家裡丫環做財務助手,幫著管賬根本不現實。

    小八小十三兩個跟班,也是一樣,大字不識一個,他們這輩子連書本都沒有摸過一回。錢栓子是個勤快小夥子,趕車餵馬都跟他老爹那裡得了真傳,可也是不識字的。

    唐代普通百姓的識字率似乎低的驚人,宋明時代的百姓識字率就很高,特別是到了晚明,連女子都大多識字。

    可是眼下是唐初,讀書還只是士族的資本和特權。

    最後沒辦法,張超只好把程處默抓來當了自己的財務助手,程處默倒是能寫會算,但對於財務做賬,也是個完全的門外漢,張超也只能從頭教起。

    張超教了程處默阿拉伯數字以及複式記賬法,兩個簡單的東西,程處默已經有些信息量太大接受不過來了。

    現在程處默老實的給張超做數字收集統計,錄入張超做的表格之中。

    唐朝連專用的賬本都沒,張超還得自己製作。讓程處默從長安買賬本,結果根本沒現成的賬本,買來的賬本,其實就是捲軸和折頁。

    那捲軸拿到手時,張超還以為程處默是把人家的畫軸買來了,結果問過後才知道,原來這真的是唐人的賬冊。

    捲軸也是唐人的書籍樣式,還有一種就是冊頁,也就是以前看電視裡,皇帝看的那些奏摺的樣式,雙手一拉,可以拉開很長,然後又可以摺疊起來。

    線裝書,線裝的賬冊,這年頭根本還沒有發明。

    確切點說,連一頁一頁分開的紙張都還沒有,不是捲起來的捲軸,就是摺疊的冊頁。看著程處默買回來的那幾本特別的賬本,張超很無語。

    說是賬本,其實就是一張大白紙,區別不過一個是捲起來的,一個是折起來的。既沒有表格也沒有頁碼。

    可就這樣的賬本,卻還貴的要死。

    一個普通木軸的白卷,居然要兩千錢。一個大約二十折的白冊頁,也要一千錢。

    反正隨便一算,大約一頁紙得百文錢左右。

    程處默還說他買的只是普通的,若是再好些的,價格還更高。當然也還有更普通一點的,但也起碼得要上千一卷或一冊。

    怪不得這年頭唐人文化程度都不高,紙這麼貴,誰讀的起書。紙貴,書肯定是更貴了。

    原來雖然在南北朝時,造紙術已經比較發達了,紙張終於取代了竹簡,但成本還是很高,尤其是這年頭居然沒有雕版印刷,書籍主要是靠手抄。

    許多寒門出身的讀書人,嗯,他們的出路往往就是做一個抄書人,給寺廟、書店、富貴人家抄書。

    張超有錢也買不到一本好用的帳冊。

    他只能讓程處默再去買了一些便宜一些的大白紙張,沒有加工成捲軸和冊頁的大白紙,張超親自動手,把白紙裁成後世普通賬本大小,然後在一側用針線裝訂起來,最後再用藍色的硬紙做成封面。

    裝訂是由大丫和二丫兩婢女負責的,她們的女工很好,完全達到了張超的要求,把書裝訂的很整齊。

    本來張超還打算刻個版,直接刻好明細賬的格式,不過他發現要刻個版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有專門的木匠才有這種刻字的手藝,另外光有版也不行,還得配好雕刻印刷的油墨,普通的墨水是無法印刷的。

    張超沒法一次到位弄出新式好用的賬本,只能先暫時用零點一版的,線裝好賬本後,裡面都是空白頁,然後手動製表。

    毛筆太軟不好畫表,張超便學木匠,用尺子和木筆畫線,最後又從七娘家養的鵝身上拔了羽毛,製成了簡單羽毛筆,在那簡易的賬本表格里,把借方、貸方、餘額,以及年月日,摘要、記賬號數、科目等幾項都給寫上。

    費了好大功夫,總算是製出了一本充滿先進味道的標準明細賬本。

    「處默,你把咱們的各項業務各立一個分賬本,比如工程處、餐飲處、總務處、皂鹼處,另外銷售處、採購處,也都立一個賬本,把他們的分開記賬。記住,每一個賬本都是左邊為借,右邊為貸,而且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對每項業務,既要記錄一個賬戶的借方,又必然要記錄另一個賬戶的貸方,即有借必有貸;賬戶借方記錄的金額必然等於賬戶貸方的金額,即借貸必相等。只要你按著這個來記賬,就錯不了了。」

    程處默看著那明細記賬表,似懂非懂。

    他平時讀的都是經史子集,聖人學說,算術也只學過些簡單的,九九乘法他是會的,但記賬算賬這些他真心不會。

    「哎,我這樣跟你說吧,你記的賬,必須得是兩個記賬方向,既不能都記入記方,也不能都記入貸方。其次,你記入借方的金額,必須要等於記入貸方的金融。」

    「這個呢,也就叫做複式記賬法了,這樣的記賬法呢,既能更精準不容易出錯,易檢查。而且還能讓看賬時,更簡單明了的知道每一項業務的來龍去脈,明白嗎?」

    程處默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再搖搖頭。

    張超無奈,也管不了這些了,反正現在程處默也只是他叫來打下手的,頂多算是個錄入實習生。

    真正的賬,還是得靠自己來做,起碼招到專業的賬房前,還得靠自己。

    張超自己也有一本總賬,支出多少,收入多少,餘額多少,這能讓他清楚的掌握自己的資金,做到心中有數。

    「小郎君,柯大郎來了。」大丫過來通報。

    「請柯大叔進來。」

    「三郎,地基打好咧,崖面子也刮好了,接下來就要開始打窖了。照習俗老例,咱得上貢敬神,然後選個吉日開始打窖咧。」

    負責張家新窖的匠頭是村正,不過現在村正做了張家的工程處長,主要負責趕建蒸房蒸灶,新窯洞這邊則交給了他的長子柯大郎。柯大郎是柯五的兄長,打小跟著父親學修窖,如今一手手藝也是如火純青,深得父親真傳。

    柯大接手修窖後很是用心,盡心盡職,帶著一眾村民挖地基、刮崖面子,前期工作已經比預計工期還提前了好幾天完成。

    聽到這個消息,張超很高興。

    修窯洞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張家的窯洞到現在才打好地基,也是因為張家的窯洞修的較大。

    普通人家是一窖三間,而張超設計的卻是一窖三進九間,每間窯還有左右兩間,等於是三個套房。

    不過開始修之後,張超又做了幾次設計修改。

    因為家裡多了一家僕人,張超便把三進九間,最終改成了五進十五間。這已經是很長的一排窯洞了。

    而且張超還做了一些其它的小修改,比如還在窯洞裡增加了一些小拐窖,用來做儲存糧食、雜物等用。

    院子也因此擴大了,還要打水井、建廚房、建馬棚、工具房、廁所以及浴室。

    工程量大大增加,好在張家現在手裡有錢有糧,因此請起來人也大氣,人家修窖,都是自己一家人飯前飯後,農閒之時,甚至雨天時挖土修窖,全家上陣,可能得修幾年。

    但張家直接僱傭了數個窖匠,光是窖匠們和他們的徒弟就有一大群人了,更何況張家還從各村請來了上百人幫工。

    這麼多的人一起上陣,張家的窯洞修的大,也不是大問題。

    現在地基已經挖好,窯洞的位置前已經填出了大片空場,並且夯實過了。依坡的崖面,也都給修的整齊,窖匠們把這叫刮崖面子。

    現在地基也平了,崖面子也刮平整了,就等正式打窖。

    在刮平的崖面子上把窯洞的形狀挖出,把土運走,等挖出房間形狀後,再賜窖。從窖頂開始賜出拱形,把窖幫刮光刮平整,這樣打窖就算完成了。

    接下來要等他晾乾,然後還要用黃土和碎麥草和泥,用來泥窖,這就相當於室內粉刷了。泥窖和粉刷一樣,得泥好幾層。

    最後就是扎山牆和安門窗了,然後是盤炕壘灶立煙囪,建圍牆立門院,就算正式建成。

    按規矩,動土前得請人看風水方位。

    等打完地基,正式打窖之前,也一樣還要敬禮上貢,還要放爆竹,請人跳儺舞。

    「嗯,那就選個吉日,敬天拜神。」張超笑道,「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殺豬請客,感謝工匠和幫工的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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