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87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3 18:25
第260章你可以理解為交易

    顧克剛應該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張口答道:“暫定五十個人。這是我中校職權可以接納的最高數字。”

    思博在旁邊把一切都聽到了。

    他很快明白了顧克剛的意圖,不由得連連搖頭,冷笑著,從鼻孔裡發出幾聲冷哼。

    “顧參謀,我勸你還是收起那點小心思。這種做法沒用的。至少在我這裡行不通。”

    思博湊近拿在田光耀手上的話筒,直言不諱點破了顧克剛潛在的意圖:“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把劉天明他們就地徵召,轉為軍職,我就無法要挾他們?同時,他們還可以通過你的關係,順理成章要求得到武器彈藥以及其它物資方面的補充?”

    顧克剛用力握緊手中的通話器,神情凝重,一言不發。

    思博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不知道為什麼,顧克剛不希望劉天明因為物資和武器的匱乏陷入困境。他覺得,應該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幫團隊裡這些人。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要不是因為劉天明等人的出現,自己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現在的局勢非常混亂,軍人身份無疑顯得特殊,也可以得到很多普通人無法享受的便利。如果把團隊裡這些人全部轉為軍職,就可以直接要求西北基地方面給予物資,也根本用不著接受思博那些在顧克剛看來顯得極其苛刻的交換條件。

    無論如何,“忘恩負義”這種事情不存在於顧克剛的字典裡,也不符合他的思維邏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顧參謀你和劉天明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嘿嘿嘿嘿,也談不上了解。”

    思博看待問題的角度與顧克剛完全不同,也揣測到了少許劉天明心裡的真實意圖。他淡淡地笑笑,把通話器拉近距離,加重語氣,聽起來像是商討,其中卻帶著明顯的威脅意味。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還是給顧參謀一個最合理,對你們也最有利的建議吧!剛才有一句話你說對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普通士兵無論任何地方都可以臨時徵召。可是軍官就不一樣了。我在蘇海龍將軍那裡多少還算說得上話,加上田少校,還有顧參謀你的身份,應該可以爭取到幾個軍官名額。”

    軍官?

    顧克剛臉上表情頓時變得驚愕。

    思博一點點加重話語裡的分量:“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軍官可以要求基地方面給予物資援助。當然數量不是很多,也必須服從管理。顧參謀你得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普通難民做夢都想得到這個機會。那意味著安全方面得到保障,有充足的食物和飲水。可是對於你們,顯然並不在意這種優待。你們只要武器。怎麼說呢……你們好像天生就是戰士。”

    劉天明一直在沉默。他有種被別人看穿了腦子裡想法的無語感。

    鄭小月坐在旁邊,右手杵著突擊步槍,同樣也是一言不發。

    顧克剛看看他們,明白思博並非胡亂猜測。

    事實的確如此。

    如果僅僅只是想要尋找安全的庇護所,劉天明根本不會帶著大家長途跋涉,四處轉移。病毒爆發前,他就在昆明城裡儲備了相當數量的物資,改造後的住處也很安全。呆在那裡,甚至可以洗澡。那種曾經普通至極的事情,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種奢侈。

    不過,顧克剛的要求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想到這裡,劉天明心中一動,隨即從他手裡接過通話器,認真地問:“能不能告訴我,軍官都有些什麼權力?”

    “呵呵!你終於問到了重點。我的答案應該可以讓你感到滿足————很多!非常多!請記住,軍官不是士兵,他們是軍人當中擁有權力,必須受到優待的群體。”

    思博仍然還是那種帶有誇張成分的說話方式:“除了申請物資和武器方面的補給,你還可以根據需要,得到附近戰鬥部隊的協助。如果你們選擇一直在外戰鬥,也可以要求基地方面對你們的親屬和家人給予保護。目前,軍官權利暫時就是這些。新的軍法正在修改,對應現在的情況,相信還會做出對軍官更加有利的條例變更。還是那句話,現在很亂,很多人為了得到食物和飲水,願意做任何事情。千萬不要低估這句話。我沒有撒謊,也不是恐嚇。”

    這的確是真話。

    田光耀雖然是少校,身份職位卻遠遠達不到思博的高度。

    他知道的事情沒有思博那麼多,目光也沒有思博那麼深遠。

    其實很簡單,全世界都陷入了災難和混亂,國家機器成為了最後一道防線。軍人,尤其是軍官的權力,肯定要比和平時期擴大了很多,甚至成倍增加。

    劉天明繼續著自己關心的問題:“那麼,如果成為軍官,必須承擔的義務有哪些?”

    “當然是服從命令。”

    在劉天明看不見的通話器對面,思博微微地笑了:“不過,你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手上恰好有那麼一點點權力,可以做出一些針對性的修改……嗯!對你們有利的修改。”

    劉天明皺起了眉頭:“能不能說的具體些?”

    “不能!”

    思博的回答令人意外,卻也充分合理:“決定權和控制權不在我手上,我們之間還沒有完成第一次交易。我現在只能把想法和計劃遞交給上面,由他們做出最後決定。當然,我會盡量爭取。這需要運氣,還得看你們對這件事情如何理解,以及你們的態度。”

    劉天明覺得這樣做沒什麼問題,點點頭:“好吧!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得到你承諾過的那些武器裝備?”

    優越感和控制權重新回到了思博身上。他的笑聲比任何時候都要爽朗:“呵呵!看來我們已經就某些問題達成了一致。別擔心,我不會卡你們的脖子。我這個人做事情從來就講究公平。武器裝備現在開始裝運,田少校會清點數字,絕對不會出錯。”

    停頓了一下,思博繼續道:“飛機補充燃料需要時間,夜間飛行也很危險。這樣吧,暫定十五個小時後抵達!如果你們所處的位置發生變動,最好現在就做出決定,或者再次通知我們。”

    “我們現在就製作接收天線。”

    劉天明加重了語氣:“說說你對變異生物樣本的要求。趁著現在還有時間,爭取讓飛機來的時候給你帶去一部分。”

    “呵呵!你們也不是想像中那麼難打交道,我現在感受到你們的誠意了。”

    思博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 “變異生物近期以來的變化非常大。我想要知道,環境氣候和溫度對它們是否會有影響?這樣吧,如果你們時 上來得及,那就男性、女性、不同年齡段的變異生物樣本都給我弄上一些。你們現在沒有專用的收集工具,就用簡單些的方式,用塑料布包裝身體殘片的其中一部分就行。記住:一定要貼上標籤,以及獲取的地點。這很重要!”

    劉天明的語調非常平靜:“沒問題。暫時就這樣吧!我們很忙,你那邊也有事情要做。口頭上說再多也是假的。我爭取盡快弄到你需要的樣本。再見。”

    說完,他關閉了通訊。

    思博顯然很不適應劉天明辦事的風格。

    他沒想到對方如此乾脆的結束通話。坐在那裡,手裡握著話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臉上表情很是愕然,彷彿中了石化魔法的雕塑。

    沉默了幾秒鐘,思博才慢慢笑起來,對著田光耀搖搖頭:“田少校,你的這位朋友脾氣很大啊!”

    田光耀保持著對思博的戒備,態度有些冷漠: “反正你們也說得差不多了。那麼,就按照談好的條件,我現在就去安排武器和直升機。”

    看著他轉過身,思博忽然幽幽地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是,這些事情總得有人來做。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免疫藥劑。只要研製成功,才會有更多的人活下來。我並不是為了功名利祿,也不是為了我一個人。”

    思博似乎是在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人心都是貪婪的,再多的東西也無法滿足。田少校你能保證他們得到足夠的武器裝備以後,願意老老實實服從規則,向我提供那些變異生物的樣本嗎?說實話,我不相信你的朋友。我只相信自然規律————只有飢餓才是驅使生物進化的動力。人類也是一樣。得不 的東西永遠最好,半飢半飽的狀態最具攻擊性。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物資,就必須為此付出努力。”

    田光耀站在門口,背對著思博。

    他無法對此進行辯駁。

    思博的言論想法雖然比較極端,卻沒有什麼錯誤。

    深深吸了口氣,臉色陰沉的田光耀走出了房間。

    思博一個人坐在那裡,注視著擺在桌上的無線電裝置,陷入沉思。

    “這些人挺有意思。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寧願在外面戰鬥,卻不願意躲在基地裡享受安全的傢伙。”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4 18:30
第261章倒霉蛋

    黃河等人很快從各自的車上下來,他們拿著各自的武器,以劉天明為核心,聚成一個不太標準的圓環。

    “我們現在得到了一個與軍方搭上關係的機會。”

    簡單重複了一遍昨天晚上就已經說過的那些話,劉天明把目光轉向遠處的村莊,眼角露出幾分戲謔的神情:“現在還早,就當做是早餐前的熱身訓練吧!老規矩,廖秋留下警戒,其他人……”

    “我說,不能老是這樣啊!”

    廖秋很不高興的打斷了劉天明,他把突擊步槍橫抱在胸前,悶悶不樂地嚷道:“憑什麼每次留下來警戒的都是我?這不公平,得換著來。”

    黃河嘴裡叼著香煙,衝著廖秋噴出一大股帶有濃烈口臭的煙霧,咧嘴笑道:“小泥鰍,就你那種小身板,還不夠活屍塞牙縫的。別說頭兒不關照你,哪次我們出去打獵會忘了你的那份?或多或少,都會給你帶吃的回來。”

    黃河指的是從活屍後腦挖出來的紅色斑點。早在昆明城的時候,劉天明就立下規矩:外出執行任務或者狩獵的人,必須給留下警戒的變異感染體團隊成員帶回部分“食物”。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絕對公平。

    廖秋顯然不買黃河的賬,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要不,咱們倆換換?”

    說著,廖秋把視線焦點轉向劉天明,涎著臉,帶著耍無賴時候特有的討好表情: “頭兒,這次就帶上我吧!每次都是警戒,警戒的,我呆在車上都快發霉了。我很能打,真的,不信咱們比比掰腕子,看看誰的力氣大。”

    劉天明有些哭笑不得。

    正常情況下,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最好呆在安全的地方什麼事情都不做。自己手下這些注射過免疫藥劑的傢伙卻完全不同。他們喜歡殺戮,喜歡在擊殺活屍的過程中尋找快感。當然,其中很打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活屍後腦那個小小的紅色斑點。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東西的存在,變異感染體和活屍之間的戰鬥才變成了“狩獵”。

    “還是猜拳吧!輸的人留下,這是最公平的法子。”劉天明很快想到了解決辦法。

    沒有人再表示反對。

    廖秋大概是厄運纏身,他一直在輸,最後被齊元昌徹底淘汰。

    看著滿臉失望的廖秋,劉天明笑了笑,宣布了一項剛剛做出的決定:“這樣吧!我們把規矩稍微改一改:下次出去的時候,這次輸掉的人不用猜拳,從其他人當中選出新的警戒人員。”

    人群里頓時響起了笑聲和叫好聲。廖秋臉上的頹喪也一掃而空。他衝著黃河示威性的揮了揮拳頭,小眼睛裡閃爍著狡猾與得意。

    劉天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吩咐道:“進村以後,盡量收集一些塑料袋子。記住,一定要從殺死的活屍身上割下某個部位。手、腳、腦袋、內臟都可以。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大家要記住收取這些部位活屍的性別,以及大概的年齡。如果實在拿不准,可以直接把頭部帶回來,所有人看過以後,共同判斷他的實際年齡。”

    “真是麻煩。”

    羅寬抹著昨天晚上剛刮過的光禿禿下巴,自言自語發著牢騷:“這簡直比中央電影學院挑選學生還要囉嗦。我應該試試抓住幾頭活屍,讓它們主動報上姓名、年齡、性別,還有家庭住址。嗯……說錯了就砍掉它們的頭,答對了就給它們留下腦袋,然後我把身體帶走。出來混,一定要講信用。”

    眾人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差不多就這樣吧!”

    劉天明迅速安排好編隊和進攻順序,嚴肅認真的再三叮囑:“帶回來的活屍身體殘片一定要足夠新鮮,一定要注意安全。這直接關係到我們能夠得到武器彈藥的數量。現在,出發吧!”

    看著一個個遠去的背影,兩個昨天與顧克剛一同獲救的警察走到齊元昌身邊。雷平看著正在前面越野車旁忙碌的劉天明,好奇地問:“齊隊,以前在局裡的時候,沒見過這個人啊!怎麼,是你朋友?”

    齊元昌淡笑著點點頭: “算是吧!”

    嚴浩博臉上同樣寫滿了好奇:“齊隊,怎麼現在不是你指揮?黃警官以前都是聽從你的安排,怎麼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誰有能力就誰上,隊長這個位置又不固定專屬於某個人。”

    齊元昌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武器,把突擊步槍背在肩上,用力拍著雷平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會變。小劉是個很不錯的人,很有頭腦,反應也很靈活。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

    停頓了一下,齊元昌繼續道:“在這個團隊裡,小劉是所有人認同的隊長。你們千萬不要質疑他的命令。小劉不會安排你們去做超過自己能力範 圍的事情。你們現在還活著,也遇到了我們。這是一種幸運。其中的好處,你們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嚴浩博和雷平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齊元昌的話過於誇張,也難以理解。不過,齊元昌以前在警局裡就是不苟言笑,對其他人也有著巨大的震懾。嚴浩博想了想,用調侃和玩笑的語氣說:“齊隊,你說我和雷平運氣不錯,不會是指中了福彩五百萬那樣的運氣吧?”

    齊元昌已經朝前邁開了腳步,聽到這話不由得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嚴浩博:“五百萬算什麼?呵呵!我可不是故意撒謊逗你們開心。你們遇到小劉,真是走了大運。還是那句話,你們必須相信他,小劉不會扔下你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

    新北京基地,後勤主管辦公室。

    看著站在面前的孟永權,殷博智臉上再也沒有了公式化的微笑,只有令人恐懼的陰鷙。

    “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整整一個直升機中隊,只有你們那架飛機回來。機師聽力嚴重受損,大腦受到震盪,恐怕以後也難以恢復。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培養一個飛行員有多麼困難?還有那些跟著你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士,他們全部都是精銳,全部都是從槍林彈雨裡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精銳。現在,這這麼完了!”

    “當初你是怎麼告訴我的?你說對付那些人很簡單,你對我信誓旦旦保證不會有任何危險。”

    “蟲子……什麼見鬼的蟲子會有那麼大?你該不是把部隊帶進蟲窩了吧?為什麼會這樣?請你告訴我!”

    最後兩句話,殷博智幾乎是從喉嚨裡咆哮出來。

    孟永權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他低著頭,身上的軍裝領口破了,褲子上也有幾處擦痕。混亂中的機艙裡難以保持平衡,如果不是孟永權急中生智要求機師關閉燈光,恐怕他自己也無法逃脫,像其他人一樣死在那裡。

    殷博智身子後退,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他用力扯開領口風紀,腦子裡很亂,身體裡湧動著一股說不出的煩躁和憤怒。

    他是一個很善於籠絡手下的上位者。

    殷家的權力很大,現在卻不是和平時期。在病毒爆發的背景下,只有掌控盡可能多的士兵和武器,組建最為強大的武力集團,才是在混亂世界繼續存在的正確方法。

    殷博智在新北京基地的位置有些特殊,他可以接觸到所有從前線撤退下來的官兵。無論在基地醫院,還是軍營,殷博智都在扮演著溫和善良將軍的角色。他很關心那些士兵,尤其是中、下級軍官。殷博智調用大部分資源,盡量滿足對方的要求。尤其是富有戰鬥經驗,能力超卓的中級軍官,就更是殷家拉攏的重點目標。

    孟永權想要復仇,想要抓住鄭小月和李潔馨送給殷鑑化,當做自己的晉身之資。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殷博智,因為殷鑑化是家中備受長輩疼愛的幼子,殷博智也覺得這是個交好彼此的機會,於是答應了孟永權的請求,派出了一個直升機中隊,還有數十名精銳士兵。

    這一戰,幾乎全軍覆沒。

    殷博智知道孟永權沒有撒謊。他仔細詢問過同機返回的其他士兵,都說是在黑夜中遭遇了大規模蟲群。那是些放大了上百倍的巨型蟑螂,或者蝗蟲之類的可怕生物。在那種悍不畏死的密集攻擊下,就算是飛機數量再多十倍,仍然無法避免同樣的災難。

    很多人不相信“巧合”兩個字。然而,很多事情都表明巧合確實存在。

    殷博智非常看重孟永權:這個人不是通過裙帶關係爬上來的廢物。雖然他是表弟殷鑑化的保鏢,卻有著過硬的軍事素質和指揮才能。否則的話,殷博智也不會動用權力,幫他調集兵員,通過衛星掃描找到劉天明等人的位置。

    他想徹底收伏這個人。只要滿足了孟永權的要求,讓他產生感激心理,從此也就永遠打上了殷家的烙印。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4 18:31
第262章物資補充

    孟永權無法為發生過的事情辯解。

    他不是第一次和這些大人物打交道。無論什麼原因,他們都不會考慮當時的情況,只看重結果。其實本來就這樣,一個直升機戰鬥中隊因為自己被蟲群滅殺,責任只能歸到自己頭上。聲嘶力竭的哭喊,涕淚交加的解釋,只會讓自己處境變得更加不堪,讓上位者對自己的評價一落千丈。

    所以,孟永權自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你先下去吧!”

    良久,殷博智才發出長長的嘆息。他很是煩惱的衝著孟永權揮了揮手,就像是在驅逐一隻令人厭惡的蒼蠅:“這段時間就呆在基地裡,不要與其他人接觸。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派人叫你。”

    轉身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孟永權覺得自己正在走向深淵。

    可能永遠也沒有爬出來的機會。

    ……

    中午時分,一架塗著軍用迷彩的“夜鷹”直升機從空中徐徐降下。

    這是一片空曠的荒野。沒有樹,枯黃的雜草群中偶爾可以看到灌木。這個時節的植物大多已經枯黃,葉片全部掉落,偶爾有飢餓的麻雀想要尋找吃食,卻被橫七豎八的灌木枝丫困住。可憐的鳥兒受到驚嚇,不顧一切尖叫著,瘋狂掙扎使得羽毛被扯落,甚至掛破了皮膚,流出了血。

    劉天明團隊早在兩小時前就結束了戰鬥。

    十幾個不同顏色的塑料袋子擺在地上,裡面裹著一塊塊從活屍身上砍下來的器官殘骸。

    村莊已經被活屍佔領,裡面沒有倖存者。

    黃河原本想著,或許可以從村子裡弄到一頭豬,或者牛羊之類的牲畜。

    吃了幾個月的罐頭,他覺得身體裡充滿了防腐劑和各種調料。黃河很懷念肉湯,尤其是新鮮的排骨。他一直在李潔馨面前喋喋不休糖醋排骨軟炸里脊爆炒豬肝紅燒獅子頭之類的美味菜餚……口水都流了出來。

    任何動物都會成為病毒感染的寄主。走進村子的時候,人們看見了在房屋之間徘徊的活屍,還有皮開肉綻面目全非的狗。

    黃河被一條黃狗追得到處跑。倒不是他打不過那條狗,而是變異狗的速度太快。剛一進村黃河就被發現,變異狗顯然是把黃河當做獵物,流著涎水,張開滿是獠牙的嘴,朝著黃河猛撲過來。李潔馨雖然同樣也是變異感染體,卻沒有進化出異能,也無法瞄準動作敏捷的變異狗。她的小腿被咬了一口,黃河當時就暴怒了。

    對於男人,尤其是黃河這種粗線條的傢伙,女人永遠都是必須被牢牢守護的最柔軟存在。黃河追著那條該死的狗跑了半個村子,把它逼進一間屋子。羅寬想要過去幫忙,卻被黃河傲慢的拒絕。當著李潔馨的面,黃河捲起袖子,彷彿受到刺激的雄性野獸,他用最野蠻的方式,掄起拳頭朝著牆壁上亂砸。那種可怕的力量簡直就是人形挖掘機。可憐的變異狗被倒塌的房屋深深埋在了下面,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

    劉天明幹掉了一頭水牛。

    這頭變異生物力氣非常大。憑藉超人的速度,劉天明用骨刃輕而易舉切斷了它的脖子。劈開堅硬牛頭骨的時候,劉天明發現水牛後腦同樣有著紅色斑點。

    村民全部變成了活屍。它們數量不多,沒有對外來的獵食者構成威脅。劉天明沒有在活屍群裡發現有孩子的身影,卻在村子裡找到了幾具人類遺骸。那些被啃得亂七八糟,沒有剩下多少肉的骨頭體量不大,對比著正常人的身高,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是年幼的孩子。

    田光耀從機艙裡跳出來,環視周圍,看到了面帶微笑的劉天明,還有站在旁邊的顧克剛。

    “顧參謀!”

    田光耀連忙立正行禮,顧克剛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用不著那麼正式。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的直屬上級。”

    劉天明探過頭,看著空無一人,擺滿了木板條箱的機艙,覺得很奇怪:“田教官,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連個陪護的都沒有?”

    “多個人就多一份重量。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武器彈藥。其次,我估計著就是食物和藥品。這些東西在通訊的時候不方便說,我就順便給你多帶些過來。”

    說著,田光耀招呼著站在周圍的黃河等人,把裝在機艙裡的幾十個箱子分別卸下。

    田光耀雖然性格性格粗豪,做事情卻很細心。除了劉天明在電訊裡跟思博商量好的武器裝備,他還帶來了很多肉罐頭,滿滿一箱子軍用巧克力。這玩意兒熱能很高,可以在極端環境下維持很長時間。

    “武器裝備都是全新的。我親自去倉庫裡挑選,順便給你們弄來一箱備用槍管。暫時先用著,不夠再說。”

    “瞧瞧這個,這是北方工業集團生產的虎牙救生刀,還有咱們陸軍配備的M9軍刺。子彈不夠,你們就盡量多用用這些刀子。你別說,這些軍刀質量不錯,思博士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為難你們。這個箱子裡都是,先將就著用吧!”

    “本來想給你偷偷搞兩具火箭筒,可是思博士盯得太緊。沒辦法,上飛機的時候,我順手抓了一支QBS09霰彈槍。就是子彈少了點,只有兩盒。嘿嘿嘿嘿!他盯他的,我事先就吩咐過下面的幾個戰士,讓他們幫我打掩護。飛機起飛的時候,他們抱著彈藥箱跑過來,又給我加上了幾盒。思博士當時是沒有看見,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放行。”

    機艙理的東西差不多卸空,田光耀鑽進去,從艙尾的角落裡拖出一個很大的防水 料袋。劉天明接過打開,發現裡面裝著幾件嶄新的軍大衣。

    田光耀跳下飛機,用工具撬著一個板條箱的頂蓋,頭也不抬地說:“天氣越來越冷,你們在野外條件艱苦。機艙裡實在是沒有位置,否則的話,我還可以多給你們弄來些衣服。先穿著吧!這大衣質量不錯,很結實,穿在身上很暖和。”

    劉天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覺得心裡有股非常舒服的暖意在湧動。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一片混亂,沒有法律,人與人之間純粹只剩下爾虞我詐的可怕世界裡。田光耀的出現,讓劉天明覺得自己並不孤獨。

    羅寬抱著一塊用塑料地膜包起來的人腿殘片放進機艙。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了一件鑲嵌著很多金屬亮片的嘻哈歌手黑色外套,嘴裡叼著煙,衝著田光耀友好地打著招呼,嬉皮笑臉地說:“這是剛做好的火腿,很新鮮。我想,那個叫做思博士的傢伙一定很喜歡。”

    在團隊裡,只要是劉天明願意公開的事情,就不再是什麼秘密。

    “我也不喜歡那個人。”

    看了一眼正把各種活屍殘骸裝上飛機的人們,田光耀把視線轉移到劉天明身上,認真地說:“可是平心而論,這次的事情他其實沒什麼錯。思博士的確是性格乖戾,不討人喜歡。但他做事很有分寸,也沒有爭權奪利的想法。他屬於那種天才型的研究狂人,一個滿腦子都是數據和實驗的瘋子。”

    劉天明眼睛裡流動著淡淡的微光:“我只關心他會不會履行商議好的契約。我對瘋子沒什麼偏見。但有個前提————他必須是個講信用的瘋子。”

    “思博士不會在普通物資的問題上為難你們。”

    田光耀繼續道:“他現在全部心思都撲在研究上。我們那里和這邊不同,附近沒有城市,也看不到什麼變異生物。”

    鄭小月覺得很是驚訝,不由得發出驚呼:“簡直就是天堂啊!”

    “大西北嘛!從來都是人煙稀少,所以才會在那種地方設置軍 基地。”

    看著周圍的人慢慢聚集過來,田光耀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防水塑料包,遞給劉天明。解開拉鍊,看到裡面是四份嶄新的現役軍官證件文件。

    “思博士為你們爭取到了四個軍官名額,都是準尉。”

    劉天明翻開文件,對照著上面標註的姓名,分發到各人手上。

    齊元昌,準尉。

    黃河,準尉。

    鄭小月,準尉。

    最後一張文件上的名字,赫然寫著劉天明。

    “這比普通的士兵資格管用得多。”

    田光耀的語氣有些感慨:“你是不知道,現在想要弄到一個軍人身份有多麼困難。上面一直想要控制局勢,可是前一階段的戰鬥損失太大了,部隊整體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很多地方的駐軍被打散了,武器裝備的損耗也很大。聽說,東部和沿海地區已經被放棄,以後的戰略核心要轉移到西北和西南。到處都是難民,為了得到一口吃的,那些人甚麼事情都願意做。”

    劉天明聽懂了田光耀的言下之意。只要有了軍人身份,就能保證物資方面的基礎供應量。

    “不說這些喪氣話了。”

    田光耀用力抹了一把臉,強打著精神,用力拍著劉天明的肩膀:“你小子很不錯,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蹦亂跳。說吧!你們為什麼要去西昌?”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8:42
第263章好感

    “我們在那裡有些事情要辦。”劉天明隨便找個了藉口搪塞。

    田光耀沒有深究。他仔細檢查過裝上飛機的活屍樣本,然後從軍用背包裡拿出一台老式的數碼相機,自嘲地笑笑:“沒了網絡,手機也不知道被我扔到了什麼地方。小劉,你們幾個都過來,一個個拍照,辦軍官證的時候用得著。”

    黃河一直沒有說話。拍完照片,他實在忍不住了:“我說,這樣做真的有用嗎?這一路上過來,我就沒看見政府機構還在運作,也沒到有誰為病毒爆發這件事情負責。我對軍人沒偏見,我自己就是個警察。如果光是用活屍樣本換武器,倒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費了那麼大的力氣,你也是來來回回跑好幾趟,弄幾份小卡紙做成的軍官證扔給我們,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這番話問得很是時候。在場所有人動作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在田光耀身上。

    “……別這麼說,總會有用的。”

    田光耀覺得很尷尬。他自己心裡也覺得不舒服。可是,田光耀實在無法拿出具有說服力的證據。他只是本能覺得,無論在任何時候,軍隊力量都是穩定並且平衡一切的基礎。

    我是軍人,我必須站在軍隊的角度說話。

    “怎麼可能沒有用?”

    短暫的語無倫次過後,田光耀突然變得憤怒起來:“我可不管別人怎麼想,總之,這種情況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我們還有很多人,光是西北基地就有好幾千。我們有最新式的重型戰車,有戰鬥機,還有設施完備的工廠和維修車間。只要堅持下去,我們可以打贏這一仗,消滅所有吃人的怪物。”

    黃河本能的想要反駁。

    齊元昌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克剛在旁邊保持緘默。

    劉天明彎下腰,把擺在腳下一塊用塑料雨衣包裹起來的活屍肉塊送上飛機。這也是團隊收集到了最後一份活體樣本。

    “田教官,暫時就這樣吧!”

    劉天明轉身走到怒沖沖的田光耀面前,慢慢搓著手上的血污,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你是為我們著想。相信我,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希望世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想安安定定的生活,週末帶著女朋友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唱歌……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對這個世界,對一切事情都抱有懷疑。這不是我們的錯,也不是你的錯。”

    顧克剛走過來,他覺得應該表現得友好些,對田光耀說道:“黃河沒有惡意。他只是有些衝動。”

    田光耀默默地搖搖頭。這種表示並不意味著認可或者否定。他的目光從在場的每個人身上迅速掃過,不帶著警覺,也沒有包含敵意,只是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的冷漠,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痛苦。

    他收起相機,轉身走進機艙,留下了一句話。

    “我認識的所有人幾乎都死了。他們每個人都很勇敢,沒有後退,沒有畏懼,一直戰鬥到了最後。我本來就不該活著,應該和他們一樣,戰死在最需要……”

    震耳欲聾的直升機引擎轟鳴掩蓋了田光耀話語的最後部分。

    在眾人的視線裡,直升機離開地面,朝著西北方向飛去,很快消失在昏暗遙遠的天際。

    ……

    車隊繼續朝著西昌方向移動著。

    沿途到處都是零零散散的屍體,車輛殘骸也隨處可見。大概是因為接近了城市的緣故,這些車子絕大部分車頭方向與團隊行進路線相反。死者的身體大多已被啃光,只剩下表面沾連著黑色風乾皮肉的骨頭。不時有幾隻野狗躥出來,在屍骸中間來回嗅著,尋找一切可吃的東西。

    狗也變異了。它們眼睛裡閃爍著攝人的紅光。

    沿途一直有貓狗朝著車隊不斷衝撞。一群變異的麻雀甚至撞到了劉天明駕駛越野車的頂部。彷彿一群體型怪異的俯衝轟炸機,帶著從高空墜落下來的尖嘯,接二連三“扑棱棱”砸中了車頂。這些變異的鳥雀大約有上百隻,它們在越野車頂摔得血肉模糊。劉天明一直等到天空中的變異鳥再也不看到踪影,這才停車下來檢查損失情況。

    堅硬光滑的車頂被撞得坑坑洼窪,佈滿了羽毛和發臭的血肉。用黃河的說法,這些變異生物恐怕是活膩了,才使用這種瘋狂到極點的掠食方法。

    整整一個白天,都是不斷重複著推車、清理道路、前進的過程。等到入夜的時候,劉天明看了一下儀錶盤上的歷程計數器,發現只走了不到二十公里。

    正打算宿營的時候,通過架在卡車頂端的天線,劉天明接到了來自思博的遠程通訊。

    “長話短說吧!你們很不錯,很講信用,幫我弄到了很多活體樣本。我這個人喜歡等價交換。既然你們上繳的樣本讓我滿意,我也不會在物資和武器方面對你們吝嗇。 ”

    劉天明手裡拿著話筒,不緊不慢地說:“我需要對你說聲“謝謝”嗎?”

    “當然沒那個必要。事實上,我們是合作者,是各取所需的合夥人。

    思博的語調聽起來還是那麼輕佻。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看到樣本的時候,我覺得很奇怪。你們把這項任務完成的比我預計中要好得多。每一份樣本都註明了採集位置和時間,對樣本年齡的估計也附帶記錄。性別、特徵、身體部位,甚至就連樣本身上的衣服碎片這種細節也包含在內。呵呵……我聽田少校說了,你以前是個醫生。很好,我喜歡醫生,因為他們做事情非常嚴謹,非常仔細。

    這番話並非思博誇大事實,故意博取劉天明好感。

    田光耀帶回來的樣本數量很多,超過了思博的預期。劉天明把這件事情做得很細緻。以一塊從活屍身上切下來的臀肉為例:紙面資料詳細記錄著該名活屍是在什麼地方被殺,戰鬥現場粗略估計出來的環境溫度,對方年齡,性別,身體外形以及行動特點。劉天明甚至要求團隊成員把被殺死活屍身上的衣服也留下一部分。這有助於研究人員通過外部附著物對樣本展開更加細緻的分析。畢竟,一個人的生活環境,富足或者貧窮,對於身體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從而可以加快研究進程。

    劉天明是個醫生。在醫學院的時候,對研究工具和實驗對像做出細緻分列,詳細標註各種數據,已經成為固定的習慣。

    他不太喜歡思博這個人:“你不是長話短說嗎?直接點兒,說說我感興趣的事情。比如:什麼時候可以給我補充十萬發子彈?”

    “田少校已經給了你很多東西。”

    思博對著通話器發出聲音:“你現在不缺子彈,武器裝備也很齊全。別告訴你打算用那些東西當飯吃。我並不認為你能扛著十萬發子彈長途跋涉。那樣做,跟瘋子沒什麼區別。”

    劉天明不想就這個問題無休止的扯下去:“約定一個定期通訊的時間吧!這對我們都有好處。我們的情況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好,卻也不算太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次交易的時候,能給我們配備一些威力較大的武器。”

    “我只能說盡量。”

    思博沉默了幾秒鐘,認真地說:“我沒有惡意。真的。我從未想過要刁難你們。我理解你們在外面的困難。很多人死了,還有很多人在用不同的方式尋找生機。請理解,我沒 想要把你們置於死地的意思。但我真的很需要這些樣本。我得為那些活著的人考慮,比如田少校。如果……連他們都被病毒感染,就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

    劉天明的聲音不高,彷彿具有穿透通話器的力量:“能不能告訴我,病毒擴散到了什麼程度?還有多少人活著?”

    “我這裡也沒有多少情報。”

    思博嘆了口氣:“這是全世界的災難,並不專屬於某個國家。新北京基地那邊的信息肯定要比我這裡更詳細,也更全面。保守估計,病毒感染的變異人類超過三分之二,甚至更多。他們變異的速度很快。這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總而言之,人類社會的生存基礎遭到了毀滅性破壞,尤其是最重要的糧食生產體系。即便是依靠目前已有的存糧,也無法維持太久。就算那些倖存者沒有被感染,也會在未來某個時間活活餓死。”

    “還有一件事。”

    思博看了一 辦公桌上攤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出剛接收到的衛星雲圖:“對你們來說,這大概不是個好消息。颱風已經從沿海地區登陸,很快就會移動到你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氣溫會變得很低,這是一場非常強烈的暴風雪。千萬不要懷疑,我說的都是事實,是天氣預報。”

    直到現在,劉天明終於對思博產生了一絲好感。

    如果他對自己懷有惡意,絕對不會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考慮片刻,劉天明鄭重其事道:“謝謝!”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8:44
第264章香榭麗舍

    思博笑了,笑得很大聲:“真沒想到,竟然會從你嘴裡說出這個詞。雖然沒有見過你,可是聽得出來,你屬於那種非常驕傲的傢伙。”

    劉天明英俊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這場暴風雪會持續多久?”

    “一周左右。”

    思博補充了一句:“按照目前觀測到的衛星雲圖來看,應該是這樣。不過,這種事情可說不准。氣象預報最多也就是提前一周。說不定到時候又會產生變化。這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給你個建議————與直升機匯合,得到冬季裝備以後,帶著你的人,盡快尋找一個住處。從現在開始,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二十小時。否則的話,你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

    四個多鐘頭以後,直升機從空中緩緩降落,卸下了幾十個沉甸甸的箱子。

    軍大衣很厚實,是北部軍隊的專用品。

    皮製軍帽質量非常不錯。

    除了極寒地區配發的皮膚防凍油脂,這批物資還包括車輛防凍液和潤滑油。這大概是田光耀回去以後額外準備的禮物。最後的物資部分,就是成箱的罐頭和壓縮餅乾。

    劉天明一分鐘也沒有耽誤。

    結束通訊後,他立即向所有團隊成員分派任務。除了留下一部分人守車,黃河等注射過免疫藥劑的變異感染體分乘兩輛越野車,朝著西昌方向率先出發。他們的任務目標明確————打通前面的道路,沿途尋找較為合適的臨時居住場所。距離車隊目前的位置越近越好。

    直升機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顯得很樂觀,幫著眾人卸下物資,甚至掏出手機,與劉天明等人拍了張合影。用他的話來說:現在已經是過一天算一天,也許分開就是永別。大家一起合影,也好做個紀念。

    ……

    夜幕降臨前,車隊來到了西昌外圍。

    用反光材料製成的路牌顯示,這裡距離主城區還有三十多公里。可是,前方道路被各種車輛堵塞的非常嚴重,小路上也佈滿了零零散散的汽車殘骸。車隊根本無法駛入城區,想要得到宋嘉豪放在指定地點的“禮物”,只能是沿用在攀枝花的方法,選擇一個距離城區較近的位置臨時駐紮,然後步行進入。

    天氣越來越冷,風速也在加大。雖然距離思博的預警時限還有一段時間,劉天明卻不敢冒險。他按照黃河等先發人員帶回來的消息,命令車隊在路口轉向,朝著東面岔路前行了幾公里,看到一幢孤零零矗立在空曠田地中間的高樓。

    準確地說,這是一個四周被田野包圍的建築工地。

    狂風吹落了很多插在道路兩邊的廣告牌。上面有大片的鮮花,熱情洋溢,滿面歡笑的美麗少女。還有醒目的英文標識,用漂亮印刷字體組成的廣告語:香榭麗舍歡迎您!

    繼續往下,就是售樓部的指向標和電話。

    鄭小月坐在車上,朝著道路兩邊觀望了許久。除了零零散散的行道樹,看不到莊稼和綠色的冰冷野地,什麼也沒有。

    她不由得有些好笑:“這種地方,也能叫做香榭麗舍?”

    後座上的顧克剛也笑了:“這其實不算什麼。我老家那邊有個開發商弄了個樓盤,入口前面隨便弄了個噴水池,名字叫做凡爾賽宮,賣價高得嚇人。”

    鄭小月非常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目光轉向駕車的劉天明:“你確定,我們真要住在這個地方?”

    劉天明點點頭:“這地方離城市不算太遠,周圍也沒有障礙。暴風雪快來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選擇。最起碼,香榭麗舍這個名字聽起來不錯。”

    工地位於道路盡頭。

    兩邊都是磚頭砌成的圍牆。這種牆壁看起來很有些胡亂應付的意味。中間有好幾處被扒開,然後用天藍色的金屬薄板擋住。放眼望去,類似的缺口有五、六個之多,彷彿暗紅色飄帶中間被硬生生撕開一截,然後用質料低劣的藍色破布填充起來。

    厚重的金屬大門緊鎖著。

    劉天明跳下車,用力推了推門,發現大門從裡面被鐵鍊鎖上。

    他轉過身,衝著從後面走過來的黃河使了個眼色。黃河會意地點點頭,招呼著羅寬和廖秋,三個人以敏捷身手翻過圍牆,用破壞鉗剪斷位於里面的鐵鍊,放車隊進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空地。水泥地面上鑲嵌著茶色瓷磚,一直鋪到百米外的售樓部。那是一幢外觀豪華的三層建築,與矗立在對面方向已經裝上玻璃,尚未竣工,還沒有完全撤除外部裝飾材料壁膜的大樓形成鮮明對比。

    那是一幢足有三十層高度的住宅樓。樓頂上面懸掛著“香榭麗舍”幾個大字,很遠就能看見。

    這顯然是個一邊發售,一邊還在建蓋的樓盤。除了這樁大樓和售樓部,被圍牆圈起來的其它地方要么正在挖掘地基,要么還尚未動工。一台挖掘機孤零零的停在泥土堆上,成捆的鋼筋擺在地面。地基坑里積滿了水,旁邊荒地上長滿了雜草。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動過。

    車隊進入的動靜很大。尤其是那幾輛載重能力強大的卡車,以及用作供應的油罐車,更是成為整個車隊的核心。遠處荒野上有幾個模糊的人影在蠕動,可能是在那裡徘徊尋食的活屍。黃河一直站在大門口,等到全部車輛駛入,他立刻將大門關上,用一把新鎖扣上鐵鍊。

    大樓和售樓部裡走出了幾十個人。

    大多是男人,其中有幾個看上去很強壯的女人。他們身上的衣服很髒,應該很久沒有洗過,上面沾染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污痕。這些人頭髮被潮濕和汗水浸透,又被吸附在表面的塵土和泥灰凝結在一起,變成了僵硬條狀的物體。他們手裡握著棍棒和刀子之類的武器,指甲很長,可以看到新月形狀的黑色污垢。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還算乾淨,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壯漢看著也還不錯。男人的目光有些畏懼,更多的還是憤怒和不滿。不等劉天明說話,他大步走上前來,很不高興地問:“你們是誰?怎麼招呼也不打就闖進來?這裡是私人的地方,你們最好現在就離開。”

    黃河與羅寬從後面走上來,劉天明伸手擋住他們,不動聲色地對男人說:“我們出了點兒問題,需要找個地方暫時住幾天。”

    這些人都是普通人,沒有被病毒感染,應該是附近聚集起來的倖存者。劉天明注意到,中年男子身邊那幾個看似保鏢的傢伙都拿著手槍。好像有兩個人,或者是三個。

    他說話的語氣並不強硬,中年男人臉上的怒意微微淡化了幾分。他分開人群,走到前面,打量了一番劉天明和其他團隊成員,又轉身看了看停在空地上的那些卡車。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架在軍用卡車上面的重機槍。齊元昌等人站在掀去篷布的車廂裡,手裡握著突擊步槍。還有站在下面的黃河等人都是雙手持槍。槍口雖然指向地面,但是只要有突發情況,他們立刻會端平槍口,朝著任何膽敢對劉天明構成威脅的傢伙傾瀉彈雨。

    雙方的武力對比根本不成比例。

    中年男子頓時覺得已經升至胸口的怒意蕩然無存,只留下成倍增加的恐懼,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比剛才壓低了很多:“你們……你們想要住多久?”

    “暫定一個星期吧!”

    劉天明想了想,補充道:“也許會拖延幾天。這種事情說不准的,但不會拖延太久。”

    這句話讓男子高高提起的心臟慢慢落了下來。他思考了幾秒鐘,衝著劉天明使了個眼色,朝著車隊後面走去。劉天明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皺著眉,轉身跟了過去。

    男人在卡車旁邊停下腳步,看著距離人群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他壓低聲音:“聽著,我對這個地方的控制力不是很強。尤其是從大樓裡出來的那些人,他們不會百分之百聽從我的命令。現在時局很亂,我們需要互相幫助。你們想要一個住處是嗎?沒問題!那幢樓裡的空房子很多。就算你們的人再多幾倍也住得下。但是……這個忙我不能白幫,你得給我點兒實際性的好處。”

    劉天明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怎麼,還要收房租?說吧!你要多少錢?”

    男人的表情有些尷尬,言語裡帶著幾分惱怒:“這並不好笑。你總得給我點兒什麼好處。說實話,這個地方很不錯。有地下水供應,還儲備了很多的煤。你們在這裡可以住的很舒服。沒錯,你們有槍,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你得明白,我可以幫助你免除所有的麻煩。我的條件並不過分,要答應下來,你們現在就可以入住。”

    他的態度雖然強硬,卻只是帶有投機性的取巧。準確地說,這是一種商量,算不上威脅。就算劉天明拒絕,男人也對他無可奈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7 18:03
第265章血腥樓盤

    暴風雪就要來了。

    劉天明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突生波折。考慮了幾秒鐘,他做出決定:如果男人提出的條件不算過分,那麼就答應他,先住下來再說。

    “你想要什麼?”

    “能不能給我點兒吃的?”

    中年男人的話語很直接:“這裡很難弄到食物,外面也不安全。我們的儲備不多了,再過幾個星期,恐怕就得斷糧。”

    “我們的食物也很少。”

    劉天明想要乾脆利落的解決這次談判:“我們只是暫住,就給你一箱罐頭吧!”

    男子眼睛里頓時放出了光:“什麼罐頭?”

    “軍用類型的午餐肉。”

    這是團隊目前儲備數量最多的罐頭品種。包括劉天明在內,所有人都吃膩了。團隊的食物儲備充足,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如果可以用區區一箱罐頭解決問題,在劉天明看來,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男子露出貪婪的神情:“你們這麼多人,還有這麼多的車,至少也要給我五箱才行。否則的話,我沒辦法……”

    “再多給你一箱壓縮餅乾。”

    劉天明的回答毫無商量餘地,充滿了堅硬和冰冷:“要不要隨便你。大不了我們現在就走。到處都是空房子,你什麼也別想得到。”

    說著,劉天明加重了語氣,威脅意味一覽無遺:“你應該明白什麼叫做“見好就收”。別提出太過分的要求。只要願意,我甚至可以殺光這裡每一個人。包括你在內。”

    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徹底打消了想要繼續從劉天明那裡爭取利益的念頭。

    幾分鐘後,男人和他的保鏢帶著劉天明等人走進大樓。

    很意外,一層和二層的房間全都空著。

    因為需要近距離看守汽車,劉天明原本打算讓中年男人出面,幫助自己與這些樓層原來的住戶協調,把房間讓出來。可是現在,顯然沒有這個必要。

    劉天明沒有多問。他交代廖秋帶著中年男人去卡車那邊交付事先答應過的罐頭和餅乾。簡單打過招呼以後,開始按照團隊成員名單,給大家分派房間。

    臨出門的時候,男人又轉過頭來,認真地說:“如果你們遇到了什麼麻煩,我會盡量解決。”

    劉天明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好的。就這樣吧!謝謝!”

    看著男人從房間門口走出的背影,黃河湊過來低聲道:“頭兒,你難道不覺得這地方很奇怪嗎?這個男人和大樓裡那些傢伙,顯然不是一起的。”

    “這不關我們的事。”

    劉天明點點頭,吩咐道:“讓大家保持警惕,把車子停在背風的地方,物資要清點數量,重要部分必須放在屋子裡統一看管。每個房間分發一個短途通訊器,按照值班表安排警戒。我們在這裡只是暫避風雪,但是也要保證安全。”

    李潔馨扛著一箱罐頭正好走過來,頗為擔憂地看了看擁擠在外面走廊上觀望的那些人,壓低聲音:“他們的人太多了。看樣子,這裡可能是食物不足。會不會出什麼亂子?”

    劉天明眼睛裡掠過一絲凶狠:“大家 都保持警惕。我們不想惹麻煩,也不怕麻煩。如果這些傢伙膽敢生事,就讓他們嚐嚐我們的厲害。”

    ……

    王林康和保鏢扛著罐頭餅乾返回售樓部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售樓部的房間很多,很大,非常空曠。

    王林康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很多人做房地產發了,也有很多人做同樣的行當破產。王林康屬於後面一種。

    香榭麗舍這個樓盤原先是個村子。王林康志向遠大,他決定把這裡打造成為售價昂貴的富人區。地產商的慣例都是一邊建蓋一邊賣房,回籠資金的同時也不斷擴大建築規模。王林康正是這樣做的。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資金鍊斷裂這種該死的事情居然會落在自己身上。

    無論任何地產商都會首先建造售樓部,然後蓋起一座漂亮的樣板樓。那個時候,病毒災難還沒有爆發,王林康也在絞盡腦汁四處求爹爹告奶奶蒐集資金。平心而論,王林康很有眼光,香榭麗舍這個樓盤雖然達不到火爆銷售的程度,預訂和購買戶數加起來也有將近一百。按照常理來說,勉強可以把整個樓盤維持下去。可是,那些該死的村民把一切都毀了。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他們佔據了剛剛完成內部官道鋪排,尚未拆除外觀壁紙的大樓。村民們不是傻瓜,各種關於王林康資金鍊斷裂的小道消息四處流傳。村民們擔心自己的回遷房沒有著落,所以毫不客氣的佔據了新樓。據說,這次行動得到了村子裡幾位領導的支持。心急如焚的王林康連夜過來談判,對方只是輕描淡寫的告訴他:什麼時候把村里的回遷房建好,村民就什麼時候從大樓裡撤出來。

    這種蠻不講理的做法,給整個樓盤帶來了災難性的毀滅。報紙、電視、網絡各種媒體每天都在報導王林康和村民之間的糾紛。儘管所在轄區的主管領導也出面協調,村子方面卻態度強硬,號稱“官司就算打到中,南,海也不怕”。

    人多力量大啊!面對多達數百的村民,王林康忽然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鈔票就是一堆廢紙。

    已經購買了樓房的客戶當然不干。他們與搶占自己住處的村民開始抗爭。人數太少了,雙方戰鬥根本不成比例。尤其是在紛爭最劇烈的那段時間,樓盤裡每天都人爭吵和叫嚷,不斷有家具從外面抬進去,也有各種家具從裡面抬出來。隨著衝突進一步升級,甚至出現了械鬥和流血。

    病毒爆發把一切混亂碾壓了下去。就連買房客戶與搶占樓房的村民之間,敵對關係也比過去變得更加嚴重。

    行動遲緩的行屍其實不難對付。最初的恐慌過後,人們同心協力把工地範圍內所有吃人的怪物消滅一空,破損的圍牆也用各種材料重新填補。必須承認,在應對危機和保證自己利益不受損失這種事情上,村民的確有著城市居民難以相比的行動能力。儘管新建大樓尚未通水通電通氣,搬進去的村民已經在住處附近打好了機井,運來了大量蜂窩煤。生活上雖然不太方便,卻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那個時候,王林康就已經看出來:這些村民打定了主意想要強佔這幢大樓。此前簽署的拆遷條例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張廢紙。這些人根本不管法律,也絲毫沒有法制意識。總之,見了好處就上。除了錢和房子,別的任何事情對他們來說都可以不顧。

    外面到處都是行屍,出去探聽消息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人人都知道外面危險,王林康和身邊的幾名保鏢也困在這裡。還好,王林康此前通過特殊渠道買了幾把手槍,保鏢對自己也算忠誠,加上一幫跟隨自己多年的工人,成為了售樓部這邊的新住戶。

    在這個永遠無法完工的樓盤裡,形成了大樓里村民住戶和售樓部王林康互為依靠,又隱隱有著敵對態度的兩大群體。

    王林康手下有十幾個工人。手槍數量雖然不多,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威懾。災難爆發以來,王林康這邊幹掉了多達幾十頭行屍。村民一方雖然人多,對於王林康這個房地產開發商仍然有著本能的畏懼。“王老闆”三個字還是很好用的。在相對平靜的狀態下,只要相互協調,很多事情都可以達成共識。

    這只是表面情況。實際上,對於這裡局勢的掌控,王林康遠遠做不到他對劉天明說過的程度。

    這裡最大的問題就是缺糧。

    兩個月前,強佔大樓的村民就開始殺人。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村子,即便是滿足所有村民的回遷房需求,最多只是整幢大樓一半的空間。村民們很狡猾,他們強佔了位置最好的樓層。被強行驅趕出來的購房客戶當然不甘心。他們住進了其它樓層,選擇對抗到底。病毒爆發的時候,大樓裡還有二十多戶購房客。他們曾經與村民一起對付變異後的行屍。現在,卻被村民們抓起來,當做肉豬一樣圈養。

    吃人這種事情聽起來很瘋狂。可是當你真正處在餓得要死的時候,根本不會顧忌那麼多。

    大樓裡每天都會傳來嚎哭和慘叫。售樓部與那邊隔著上百米的距離,仍然可以聽見斷斷續續的哭喊,還有臨死前的聲嘶力竭的求救聲。

    王林康什麼做不了。他的車子被外出打探消息的人開走,一直沒有回來。就算工人和保鏢們一起出去,天知道外面還有多少吃人的變異生物?

    他無法制止這種暴行。

    何況,售樓部裡的保鏢和工人也在挨餓。儘管這裡儲備了一些食物,卻經不起如此多人的消耗。就在半個月前,售樓部這邊徹底斷頓的時候,王林康得到了大樓村民那邊送來的禮物。

    那是一個被繩索緊緊捆綁的購房客。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7 18:04
第266章入住

    王林康認識那個被捆住的男人。

    具體的名字已經忘了,只記得當初他過來買房子的時候,身邊陪著很多家人。有年輕漂亮的妻子,有白髮蒼蒼的父母,還有一對非常可愛的雙胞胎……現在,只剩下他自己。

    那雙眼睛充滿了絕望,已經失去了人類應有的痕跡。他還活著,卻像一段毫無知覺的木頭。即便村民們鬆開了繩索,他仍然毫無反應,直愣愣的癱坐在地上。

    王林康能夠理解這個男人心中的所有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家人被逐一殺死,然後吃掉,恐懼和憤怒會成為大腦裡僅剩的思維。他緊繃的神經早已崩潰,沒有神智和清醒,也不會想到什麼報復。

    他被氣瘋了,嚇傻了。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正常,喪失了理智。

    哪怕是個瘋子,仍然還可以吃。

    胖乎乎的村長將一把刀子遞到王林康手中,笑嘻嘻地告訴他:要趁新鮮才好吃。人血和豬血區別不大,弄點鹽巴撒在盆子裡,放點水凝起來,就是現成的血豆腐。內臟的味道腥氣很重,得多用水洗洗。有調料的話,可以多放一些。

    王林康當時就明白了村長的意思。

    他其實想要拉著自己一起下水————大樓裡的購房客全部都被吃掉了,雖然有著病毒爆發這個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主因,可吃人畢竟是一種罪惡。誰也不敢保證世界會不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誰也不確定今天的罪行在未來某個時候會不會被清算?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拉著更多的人一起,實施與自己相同的犯罪。

    靠著那個男人,售樓部裡的人多活了幾天。

    就在食物徹底吃光,王林康以為必須活活餓死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人們在工地附近發現了一塊地。種植的馬鈴薯已經成熟,數量相當大,只要節省一點兒,足夠撐到明年春天。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飢餓於瘋狂的人,根本無法想像那是一種何等可怕的場景。

    王林康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每天的食譜很單調,不是清水煮土豆,就是把土豆扔在火灰裡燜熟。食鹽也越來越少,必須精確分配到每一個人。

    村民們儲備的物資顯然要比售樓部這邊多一些。有一段時間,王林康經常聞到大樓那邊飄過來油炸土豆的香氣。人吃飽飯沒事幹的情況下,會產生很多奇葩的念頭。王林康與一些村民的關係不錯,知道大樓裡形成古怪的交易格局。食物、鹽巴、香油或者豬油,還有醬料之類的可以吃的東西,已經成為代替鈔票的全新貨幣。新的社會階層正在大樓裡迅速形成。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也順理成章的現象。

    計劃生育牢牢限制了城市人口的發展,村里總有些不怕死,寧願繳納巨額罰金也要把兒子生下來的固執人物。計生辦的宣傳語說得好啊:一萬塊錢培養一個孩子,未來可以成為精英。一萬塊錢培養十個孩子,未來大家一起受窮。現在,大樓裡的情況徹底顛倒過來:家里人口數量最多的村民成為統治階層。他們擁有的打手數量遠遠超過其他家庭。老老實實服從政策只生一個的人家,徹底淪為了飽受欺凌的對象。甚至,成為別人口中的食物。

    很滑稽,也很正常。

    村長是個牛人。

    他當然只有一個老婆。可是暗地裡的情人和互有來往的女人究竟有多少,誰也不知道。人們只知道村長家裡有十多個娃娃,男多女少。繁衍至今,已經成為村子裡規模最大的高密度住戶。

    村長曾經來找過王林康,提出條件,願意用兩個年輕女人交換一把手槍,外加五發子彈。

    被王林康拒絕以後,村長又把條件增加到三個、四個、五個女人。

    王林康告訴他最好死了這條心。

    開什麼玩笑,手槍是製壓大樓裡那些人的強力武器。王林康很清楚,要不是有這幾把槍,還有聚集在手下的這些工人,恐怕自己早就被村民活活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每天清湯寡水用土豆填飽肚子的生活真是很無聊。吃過大樓裡購房客身上的肉,村民對於人肉已經產生了免疫。他們甚至很喜歡這種另類的食物。

    劉天明車隊的出現,在王林康看來無疑於一道曙光。

    保鏢幫著王林康把壓縮餅乾的紙箱拆開,按照售樓部裡的人頭數量,分了每個人一塊。久違的食物甘美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也有人三口兩口把自己那份迅速吞嚥下去,一邊鼓起腮幫含含糊糊地嚼著,一邊用期盼和敵意的目光注視那些尚未吃完的同伴。

    依靠房地產商人曾經的財富和地位,王林康在這裡保持著必不可少的平衡。曾經有幾個工人頂撞過他,叫囂著現在誰也管也不了誰之類的話。所有不聽話的傢伙都被王林康幹掉。現在,不服從的反叛聲音已經少了很多。即便是對他抱有不滿的人,最多也就是在背後發發牢騷,卻絕對不敢當面提出來。

    王林康用工具刀劃開擺在腳下的午餐肉罐頭紙箱包裝。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做出公正的姿態:“今天晚上加餐,這些罐頭咱們切碎了煮,保證人人都有份兒。”

    頓時,房間裡響起一陣歡呼和叫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事情其實就這麼簡單。

    保鏢用匕首切開罐頭,朝著盛滿了水的大鍋裡撬著碎肉。他轉過身,透過巨大的玻璃幕牆,頗為擔心地朝著大樓方向望去。

    “老闆,那些剛進來的人,會不會遇到麻煩?”

    王林康把一盆洗乾淨的土豆倒進鍋裡,慢慢點著頭:“肯定會。不過,我已經提醒過他們。否則,我也不會白白收下這些罐頭和餅乾。”

    一個與王林康關係密切的工人拎著水桶走過來,壓低聲音,頗為擔憂地說:“這裡就是個虎狼窩啊!以前有人管的時候,那些人就無法無天。現在,他們就更是肆無忌憚。”

    保鏢沉默了。

    劉天明車隊進來的時候,村長那些人一個字也沒有說過。他看著王林康與劉天明接觸,用冰冷的目光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原因很簡單,當時齊元昌等人在卡車上操縱重機槍。就算村長再沒有腦子,也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突然發難。

    可是住進大樓以後,事情就難說了。

    一旦失去警惕,就意味著危險來臨。

    王林康從大鍋前站起來,轉過身,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遠處的大樓,表情有些不太確定,聲音卻充滿了期望:“看得出來,他們不是一般人。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試試。”

    正說著,大樓方向傳來清脆的槍聲。

    一下,又是一下。

    ……

    劉天明站在二樓通道中央,手裡握著口徑粗大的槍。

    思博讓田光耀給他帶來了幾支威力很大的實驗手槍。子彈口徑粗達12.5毫米。地面上躺著兩具沒有腦袋的屍體,手腳正在微微抽搐著,牆壁和天花板上全是鮮血和濺開的肉末。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鄭小月扛著一箱罐頭正從樓梯上來,一個特別強壯的男人淫笑著撲過來。鄭小月轉身來了個漂亮的側踢,十厘米長的鞋跟準確刺中了男人面頰。他慘叫著倒下。另外幾個早已埋伏在上面樓梯轉角的傢伙立刻衝下來,被早有準備的劉天明拔槍瞄準,當場打爆了位置最靠前兩個村民的頭。

    對於大樓裡的危險,王林康的確提前給劉天明打過預防針。

    之前在卡車旁邊談話的時候,他表面看似爭吵,其實在村民們看不到的位置,在佈滿塵土的卡車擋板上偷偷寫下了“小心”兩個字。

    說起來,王林康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完全可以讓劉天明團隊住進售樓部。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王林康知道劉天明等人和村民之間肯定會發生衝突。如果借用這些外來者的力量,盡可能多的減少村民數量,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一件好事。

    樓房佔地面積很寬,“凹”字形的設計把樓梯放在大樓一端,中間是失去電力供應的電梯。三十多米長的通道被人群佔據,樓梯上密密麻麻積滿了村民,各種亂七八糟的吼叫和咆哮震耳欲聾。

    “尼瑪呢,竟敢殺我們的人。衝上去,砍死他們!”

    “不要怕,他們人少,沒得幾個。”

    “我,日,你個錘子,要沖你****呢自己衝嘛!站在後面光說不干,你以為老子是哈兒梭?”

    這些人眼睛裡晃動著危險的光。很多人是聽見槍聲以後才從樓上跑下來,沒有看到劉天明開槍射擊的那一幕。樓道很窄,攢動的人頭把更多村民擋在了後面。幾百人擠在樓梯上,只有前面十幾個人看得見地上的血,還有頭部爆裂的屍體。與後面叫嚷聲很大的其他人相比,明白厲害的人數量太少了。樓梯擋住了視線,他們看不見黃河與羅寬手持突擊步槍站在劉天明背後,黑洞洞的槍口瞄準這邊,也看不見鄭小月把偷襲的壯漢踩在腳下,已經用刀砍斷了他的胳膊。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7 18:04
第267章冷酷無情

    在樓上,劉天明同樣看不到對方的地方,不斷傳來說不出是狂喜或者興奮的喊叫。

    “這幫外面來的瓜娃子有車,還有好多吃滴。趕緊下去,把所有東西都弄回來。去晚了就沒得嘍。”

    “這個法子硬是要得。你是某有看見,他們在外面好兇哦!尼瑪一個個都有槍,惡得很。把他們騙進來就好搞得多。他們人少,今天晚上可以開葷,好好打場牙祭。哈哈哈哈……”

    “那幾個女娃兒生得很漂亮,晚上弄回來暖被窩。先說好,不准把人玩死求,那種搞法一點意思也某得。”

    在叫囂和催促聲中,站在前面的那些村民似乎恢復了幾分膽氣。儘管還在猶豫,卻不約而同握緊了手中的棍棒,眼睛裡也露出嗜血的殘忍目光。

    “下面的人趕緊嘛,你們在發啥子呆?”

    “你們是哈兒的喲?上啊!幹死他們!”

    “****哩,你們不來就讓我來,一幫沒卵蛋滴豬!”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傢伙從人群裡擠出。他罵罵咧咧湊到前面,忽然看見躺在地上的兩具無頭屍體,頓時被嚇住了。凶神惡煞的表情從臉上瞬間消失,腿腳也在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雙手怎麼也握不住棍棒,滑落了兩次,還好他反應靈活,及時把武器抓了回來。

    目光陰狠的劉天明把手槍插回皮袋,大步走過去。不等對方反應過來,臉上已經狠狠挨了幾記重拳。那人被打得暈頭轉向,劉天明順勢用左手扣住他的脖頸,右手朝著對方柔軟的側腹重重一擊。那人立刻雙手摀著肚子縮了下去。強烈的嘔吐慾望佔據大腦,他被劉天明抓住肩膀,然後看見雪亮的刀子架在肩膀上。

    黃河與羅寬緊跟其後,其他團隊成員也各持武器佔據了樓層的要害位置。只要劉天明一聲令下,密集的金屬風暴會立刻淹沒整個樓梯,把這裡變成鮮活現實的血肉地獄。

    外面的氣溫明顯降了下來。風聲很大,發出令人恐懼的呼嘯。

    樓上的喊叫聲漸漸平息下來,可怕的消息從一張張嘴裡迅速向上傳播。很快,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樓梯拐角。他臉色沉悶,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劉天明。旁邊的人紛紛閃開,為他讓出足夠寬敞的通道。

    “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把人放了,現在就把他放開。”

    劉天明不知道這傢伙就是村長。他手裡握著一把菜刀,肥大的手指緊握刀柄,身子卻在微微發抖。顯然,他並不適應現在這種狀況。

    或者應該說,事情沒有朝著預料的方向發展。

    車隊進來的時候,村長站在樓上看見了一切。

    他當然看見了王林康和劉天明之間的交易,也看間王林康從車廂裡搬走了兩個箱子。

    村長並不覺得王林康會透露消息。很簡單:如果他對這些外來陌生人說過什麼,劉天明等人絕對不會住進大樓,而是選擇住在售樓部那邊。這些人雖然有槍,數量卻很少。只要抓住機會,趁亂進攻,很容易就能幹掉他們。

    此前,也有幾個外來者敲響大門,想要得到幫助。

    他們無一例外都被村民煮熟了吃掉。村子裡的人是一個集體,只有互相幫助才有活路。長時間吃清水煮土豆讓人聞到那股味道想吐,還是新鮮肉湯更能刺激食慾。

    何況,這次進來的陌生人數量很多。他們有車。雖然卡車篷布擋住了視線,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是可以猜到車廂里肯定裝滿了食物。

    還有那幾個女人,都很年輕,而且漂亮。皮膚粗糙的村婦根本無法與其相比。只要抓住她們,殺光所有男人,接下來的日子,會增添很多樂趣,寒冷的冬天也不會那麼漫長。

    殺人需要膽量。

    吃人需要更加凶狠,更加野蠻的膽量。

    如果換在和平時期,劉天明開槍擊斃兩名暴徒的行為,足以震懾在場的其他村民。

    可是,現在情況與過去完全不同。

    這裡的所有村民都吃過人肉,區別僅在於吃的數量多少。他們對於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隨時可能降臨的危險已經有了免疫。因此,就算地上躺著兩具屍體,樓梯上仍然還是有不少傢伙躍躍欲試。

    暴風雪已經來臨了。

    狂風席捲著無數雪花,鋪天蓋地潑灑下來。氣溫驟降使得走廊上的溫度幾乎變成冰點,死者身體裡流淌出來的熱血很快冷卻。樓上,不知是什麼地方尚未關緊的窗戶被風刮得來回亂撞,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聽起來像是餓鬼在嚎叫,又彷佛是在死亡之神握著大鐮刀發出掌握命運的哭號。

    劉天明牢牢控制著失去行動能力的壯漢,一動不動,用平靜的目光看著村長。

    肥胖的村長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恐嚇產生了效果。他決定進一步加強,加大了音量:“瓜娃子,你聽到沒有?老子讓你把人放掉……”

    劉天明放緩動作,以能夠被人看見的速度,反手持刀,把鋒利的刀尖用力捅進壯漢咽喉。

    他選擇的入刀部位非常巧妙,一股鮮濃的紅色液體朝著村長直射過去,噴了他一頭一臉。突如其來的恐懼和動作,打破了村長臉上勉強維持的鎮定。他覺得視線模糊,很是抓狂的用左手在臉上亂抹。熟悉的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來,視線也變得模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不————”

    剛睜開眼,村長就看見壯漢的腦袋變得歪斜,以極其詭異的角度從肩膀上垂下。他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劉天明這個年輕人沒有花費力氣,輕而易舉就能用一把匕首把人頭割下?那個位置不是還有骨頭嗎?他只是輕輕一抹,頭就掉了。

    更加劇烈的恐懼統治了思維。村長本能的想要轉身逃走,卻被劉天明從後面抓住肩膀,以敏捷的速度將匕首直插下來。村長感覺自己的右臂從身體上斷開,有種失去重量,說不出的驚駭。他張大嘴,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失去重心,朝著前面重重撲倒。腦袋裝上了堅硬的水泥台階,眼角和鼻樑瞬間蹭破。不等鮮血湧出,村長感覺身體被踩住,一股力量把自己死死壓在地上,無法動彈。

    在場的村民全都安靜下來。沒人敢動。更高的樓層原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零亂的喊叫。有幾個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在勸阻。有哭聲,有叫罵,還有金屬製品掉在地上“丁零噹啷”的亂響。

    劉天明一隻腳踩住村長的背,彎下腰,從地上撿起被砍斷的村長胳膊,帶著說不出的冷漠和殘忍,把斷臂朝著樓梯上面高高拋去,在無數驚呼和喊叫聲中,發出自己冰冷威嚴的號令。

    “我不想惹麻煩,也不怕惹麻煩。我說過,我們在這裡只是暫住幾天。我不管這里以前發生過什麼事,總之,只要你們不主動招惹我,大家就可以相安無事。”

    說著,劉天明舉起滴血的匕首,用力朝著奄奄一息的村長左肩捅了下去。頓時,樓道裡響起如同殺豬般的淒厲慘叫。

    他留下一句並非恐嚇的狠話。

    “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會殺光你們,一個不留!”

    ……

    天氣迅速變得寒冷下來。

    在南方,這樣的極端天氣非常罕見。先是雪花中夾雜著雨點,然後變成了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昏暗的天空很快被夜幕籠罩,如果不是人們在屋子裡及時點燃蠟燭,恐怕一切都會淹沒在黑暗之中。

    儘管換上了軍大衣,還是覺得冷。

    卡車蓋上了篷布,車廂裡的各種物資全都搬進了屋子。尤其是無線電通訊裝置,還有那些空運過來的武器,它們是整個團隊繼續行進的基礎,也是劉天明之所以不願意在這裡太多殺人的真正原因。

    沒必要為了一群毫無抵抗能力的人浪費子彈。

    劉天明並不知道曾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劉天明本能的不喜歡王林康這個人,不願意被其利用。事情明擺著,如果王林康真是那麼好心,就不會讓自己住進大樓。現在,反正都已經進來,那就安安心心呆著。一層和二層的房間很多,只要控制住上下樓梯,樓上那些村民根本不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

    你不是想利用我嗎?

    很好,我偏偏不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等到天晴雪化,團隊離開這裡的時候,你自己去面對大樓裡這些變態的村民吧!

    黃河嚷嚷著要生火取暖,晚餐也確實需要來上一頓熱食。團隊裡註射過免疫藥劑的成員迅速分成兩組。帶著羅寬和鄭小月,劉天明手裡握著刀子,幾個人跑上三樓,抬腳踢開距離最近的住戶家門,毫不客氣地拎起紅泥爐子就往外走。

    香榭麗舍這個樓盤一直沒有接通燃氣,樓下不遠有個露天帳篷,裡面堆滿了黑色的蜂窩煤。儘管這是環保條例嚴禁使用的燃料,可是在這種遠離城市的地方,根本無人過問,一切事務都變成了村民的自發行為。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8 18:15
第268章請給我幫助

    劉天明的邏輯簡單粗暴:我需要的東西,只要從別人那裡拿來就行。

    當然,這種事情是建立在大樓里村民首先招惹自己的前提下。那些人不自量力做出那樣的事情,就必須承擔現在的後果。或者應該說是報復。

    黃河帶著廖秋在另外一個房間搶劫。屋主是個男人,明顯有些缺心眼。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哀求,嘴裡說著他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鬧,希望廖秋把爐子還給自己。黃河聽得心煩,乾脆抬起腳朝著男人臉上用力蹬去,男人慘叫著往後一倒,面頰上多了一個骯髒的鞋印。

    粗野歸粗野,黃河其實很不適應這種強行搶劫的行為。他畢竟是個警察,只是對此前發生的事情覺得窩火。黃河怒沖沖的首先離開,等到廖秋拎著爐子下來,黃河連忙湊上去,小聲問了一句:“那傢伙沒事吧?”

    廖秋也是從賊窩裡混出來的人物,多少可以理解黃河的想法。他點點頭:“沒事,最多就是腦袋撞在牆上,破了點兒皮。”

    黃河覺得心意索然,他摸出香煙叼在嘴上,悻悻地說:“尼瑪的,都怪這幫傢伙不長眼。頭兒都說了我們只是暫住,這幫傢伙還要亂來。說實話,我是真不願意這麼做。感覺老子就像電影裡進村的日本鬼子,見什麼搶什麼。 ”

    廖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非常認真地說:“我也這麼覺得。其實你可以在鼻子底下留一撮鬍子,我們以後都管你叫黃河太君。”

    黃河想要發怒,看見劉天明拎著另外一個火爐從樓上下來。他迎上去,想要把廖秋調侃自己的話語對劉天明再說一遍,偏偏李潔馨走過來,黃河只要把已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看見自己的女人走到擺在牆邊的食品箱那裡,拿了一個紅燒豬肉罐頭,轉身出了房門。

    黃河跟了上去,不太明白地問:“你去哪兒?”

    李潔馨笑了笑,沒有回答。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梯,走進那戶被劉天明搶走火爐的人家,李潔馨把罐頭擺在地上,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黃河不太明白,想了想,問:“頭兒讓你拿給他們的?”

    李潔馨搖搖頭:“我拿罐頭的時候他看見了,沒有反對。”

    黃河聳了聳肩膀,摟著李潔馨,兩個人慢慢走下樓梯。

    除了爐灶,還缺少其它一些必不可少的家具。

    比如床,還有桌椅。

    劉天明什麼也沒有說,團隊成員互相掩護著,從樓上的其他村民家中,“弄”來了所需的物件。

    有赤裸裸的搶劫;有商量意味的“暫借幾天,用完以後就還你”;還有類似李潔馨這種用少量食物換取的行為。

    但無論是哪一種,劉天明都沒有乾涉,也沒有做出指導或者評論。

    殘忍或者善良,都是人類自己的本心。團隊裡儲備的食物數量很多,在這種時候稍微浪費一下,不是什麼過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人類才有了文明,世界才能變得多姿多彩。

    這個寒冷的夜晚,注定了大樓裡有些村民不會好過。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與團隊無關。人們圍著火爐,吃著煮熟的米飯,為了禦寒還稍微喝了些酒,氣氛很歡快,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隔著緊閉的房門,人們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悉悉索索”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響動。在如此近的距離,進化異能足以讓他們明白,這是有人在輕手輕腳搬動白天時候扔在那裡的兩具屍體。

    劉天明不知道這裡發生過吃人的慘劇。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干涉外面那些人的動作。

    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團隊在這裡只是暫住。等到暴風雪過去,還要繼續前往西昌。

    風雪在外面肆虐,屋子裡卻一片溫暖。

    ……

    半夜的時候,負責警戒的羅寬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很輕,顯然是有人從樓上下來。從高低錯落的音調判斷,應該是兩個人。

    羅寬推醒了睡在旁邊的廖秋,低聲交代了幾句,抱著突擊步槍,輕輕旋開門鎖,躡手躡腳跟了出去。

    那是兩個住在樓上的村民,他們手裡拿著麻布口袋。敞開的單元門倒灌進整整狂風,還有密集的雪花,在一樓台階上堆起了厚厚的白色。他們猶豫了幾秒鐘,可能是擔心在雪地上留下腳印。羅寬站在樓上,屏息凝神聽著他們在下面竊竊私語,然後看見對方用邁開腳,帶著鞋子擠壓積雪發出的“吱吱”聲,朝著停在樓下的卡車走去。

    他們眼睛裡釋放出餓狼看見肉塊般貪婪的目光。

    不等那雙臟手觸碰到卡車篷布的纜繩,羅寬已經衝了過去,揮舞槍托,帶著對手無法抵擋的強橫,狠狠砸中他的額頭。村民發出一聲慘叫,帶著從嘴裡飛濺的鮮血和碎牙,側身摔倒。

    另外一個見勢不妙,轉身想要逃跑,卻被羅寬以遠超自己的速度趕上前來,用烏黑冰冷的槍口對準前胸。

    他立刻跪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手裡的口袋,忙不迭地連聲解釋:“是他,都是他讓我來的。我其實不想……”

    “砰————”

    隨著槍口發出巨大的轟鳴,村民身體彷彿遭受了重擊,朝著後面震動反彈出半米多遠。他倒在地上,難以置信低頭看著胸前正在冒血的彈洞,嘴裡湧出大片血沫,表情怔住了,想要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

    羅寬收起槍,快步走到被打成重傷的另外一個村民面前。彎下腰,抓住他的肩膀,用不可抗拒的力量拖拽著,將他帶到庭院中間的路燈桿前。村民被之前的重擊打得失去知覺,又被寒冷和顛簸驚醒。他一直在掙扎,嘴裡發出大聲的求饒和喊叫。樓上很多房間打開了窗戶,還有幾個村民從單元門跑了出來。

    沒人敢上前多事。白天的教訓和鮮血,清晰刻畫在了每個人腦海裡。他們眼睜睜看著羅寬用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把村民捆在路燈桿上,用刀子割斷了他的喉嚨。

    做完這一切,羅寬從旁邊地上抓起一把積雪,用力搓掉手上沾染的血污,旁若無人地穿過人群,上了樓梯,進了房間,關閉房門。

    再也沒有人膽敢打車子和物資的主意。

    ……

    雖然已經是天亮的時間,天空卻依然昏暗,狂風裹挾著雪花橫行肆虐。天空被黑色佔據,地面是令人極不舒服的慘白。

    劉天明醒來的時候,正好是上午十點。

    他很少睡到這個時候。也許是因為溫度的影響,他縮在溫暖的被窩裡不想動,偏偏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早起的鄭小月正在梳頭,嘴裡叼著來不及捆綁長發的帶子,腳邁著輕盈的腳步跑過去,打開房門。

    是王林康,他身後跟著兩個男人。一個肩膀上扛著麻布口袋,另外一個手裡握著槍,警惕地觀望四周。

    劉天明只得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還好昨晚睡覺的時候裡面穿著衣服,倒也不是很難堪。

    王林康搓著手,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這麼早打擾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

    劉天明迅速穿上大衣,淡淡地問:“有事嗎?”

    王林康解開麻布口袋上的繫繩,露出裝在裡面的半袋土豆,很是期待地說:“是這樣,我想換點兒罐頭。”

    劉天明只是不喜歡王林康這個人。對於土豆這種東西,他其實並不拒絕。最近一段時間,團隊就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幾天以來,昨天的晚餐還是唯一的熱食。土豆換罐頭這個建議很不錯,至少可以換換口味。

    “兩箱夠不夠?”這是劉天明的心理底線。

    王林康和另外兩個人臉上紛紛露出驚喜。他忙不迭答應著:“夠了!夠了!真的很謝謝你們,足夠了。”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王林康其實沒打算著能夠用土豆從劉天明這裡換到罐頭。他原本只是想要帶著這點禮物送過來,想要拉近彼此間的關係。看到房間裡沿著牆壁堆放的食品箱,他才突然冒出了“交換”這個念頭。

    看得出來,這些陌生人並不缺乏食物。與其白送,不如交換。

    抬著紙箱就這樣出去,很是引人注目。王林康和兩名手下低聲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紙箱撕開,把罐頭裝進騰空的土豆袋子。劉天明耐心等到他們做完這件事情,卻看到王林康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得沉下臉問:“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

    對方的態度突然變化,讓王林康有些捉摸不定。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我想跟你們換點兒東西。”

    齊元昌從旁邊走過來,饒有興趣地問:“你想換什麼?”

    王林康盯著放在牆邊整齊擺放的那些突擊步槍,眼睛裡閃爍著激動和期盼的目光:“能不能換給我幾隻槍,還有子彈?”

    齊元昌摸著下巴笑了:“當然可以。不過,你用什麼做交換?”

    王林康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姿態放得很低,用上了哀求的口氣:“我這裡什麼也沒有。你們唯一能看上眼的,恐怕就是土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8 18:16
第269章空降者

    劉天明沒有摻和齊元昌與王林康之間的談話。

    他拿著自己的洗漱,拎著水桶走到外面。遠遠地,可以聽見屋子里傳來的交談聲。

    劉天明是這個團隊的首領。

    但是,他需要協助者。

    不可能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交給自己操心,那樣的話,劉天明的身份會變成保姆,而不是領頭人。

    齊元昌與王林康的交談仍在繼續。

    “土豆?呵呵……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我只有這些東西。”

    “算了,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換點兒罐頭也還罷了,我們自己都缺乏武器,尤其是子彈。”

    “我不要那麼多,一支,就換一支行嗎?少給我些子彈也行。我可以給你們五十公斤土豆……不,六十,六十公斤。”

    “這不可能。”

    “求求你。”

    “你還是回去吧!就這樣。”

    王林康等人帶著裝滿罐頭的麻布口袋灰溜溜走出房間,離開的時候,他看見站在走廊盡頭窗前,背對自己正在洗漱的劉天明。

    事情沒有按照預料中進行。

    這些外來者的確與大樓裡的村民發生了糾紛,卻沒有殺死太多的人。王利康在村民當中也有自己的眼線。他知道村長被劉天明砍斷了胳膊,昨天下午死了兩個人,晚上又有兩個企圖從卡車上偷東西的傢伙被殺。其中一個屍體還捆在燈桿上,已經凍得僵硬。

    這些人真的很強。可是他們沒有殺光佔據大樓的村民,這讓王林康覺得難以理解,也產生了對劉天明的強烈怨念。

    既然只是暫住,為什麼不能順便幫我解決一些麻煩?

    我要重新拿回這裡的主控權。

    就算你們不願意幫忙,那麼總可以換些武器給我吧?只要有槍,就可以震懾住大樓裡那些該死的村民,我也有了安全的保證。

    很遺憾,王林康什麼也沒有得到。臨走的時候,劉天明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

    他目光陰沉的走出大樓,踩上了外面的積雪。

    這該死的天氣,真他嗎的冷!

    ……

    席捲南方的狂暴寒流並未影響到其它地方。西北基地的氣溫雖然寒冷,卻沒有什麼風。

    天色將明的時候,一架灰綠色塗裝的軍用運輸機鑽出雲層,按照地面塔台發出的信號,在規定跑道上降落。

    田光耀和思博早早在機場等候。兩個人站在軍用越野車旁,看著正在跑道上滑行的運輸機,不冷不熱地交談著。

    “聽說,這次過來的傢伙,是個很有背景的大人物?”

    “是京城那邊殷家的人。現在的情況與過去不一樣了。到處都在亂,到處都在要求增援。我們已經沒辦法控制任何一座城市,國外的情況也差不多。病毒造成的混亂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免疫藥劑的研發工作毫無進展。能夠保持通訊的基地不多了,這幫該死的混蛋還是沒有忘記爭權奪利。”

    “呵呵!沒想到田少校你竟然這麼憤世嫉俗,真是讓我意外。”

    “如果你在軍營裡待久了,看得事情多了,其實也會這麼想。按照我的理解,軍隊就是專門為戰爭準備的國家機器,不是為了個人私利所驅使的工具。我願意為了這個國家奉獻一切,哪怕要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是,我絕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被自己人在背後算計。”

    說著,田光耀轉過身,目光很是複雜:“我知道你給劉天明他們 去了一批禦寒物資。謝謝!”

    思博仰著頭,雙手背在身後,保持著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傲慢與冷漠:“其實你用不著謝我。我只是出於對他們的合理使用才這樣做。田少校,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得沒錯————指望新北京基地那些廢物研製出免疫藥劑,就像指望上帝降下雷火燒光所有變異生物那麼不切實際。我只能自己動手完成這項工作。我需要有人幫忙收集活體樣本,你的那些朋友做的很不錯。我可不會讓如此優秀的幫手因為一場暴風雪而白白損失。不過是幾件衣服罷了,值不得“感覺”兩個字。”

    田光耀用陰沉的目光看著思博:“知道嗎,我現在很想揍你一頓。”

    思博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聲音充滿了學者特有的輕蔑:“我練過幾年散打。約個時間,咱們倆可以單練。”

    充滿挑釁的話語沒有讓田光耀發怒。

    他陰冷刻板的面孔忽然軟化,露出一絲非常難得的笑意。

    說歸說,做歸做。田光耀很清楚,思博所做的事情,真正是為了劉天明他們考慮。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冷漠。至少不像表面上那麼冷淡。

    運輸機已經結束滑行,它開始以緩慢的速度轉向,朝著空曠的機場駛來。幾分鐘後,飛機穩穩停住,厚重的機艙從內部打開,兩名身穿軍裝的人放下簡易舷梯,一個中等身材,稍微顯得偏瘦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穿著陸軍制服,肩膀上佩著少校徽章。

    越野車距離飛機停靠的位置不遠,田光耀整了整身上的軍服,朝著男人大步迎了上去。思博換了一個雙手抱在胸前的姿勢,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地搖搖頭,緊跟其後。

    他根本不想來什麼機場,但實在抹不開蘇海龍的面子。說起來,基地指揮官蘇海龍也是個老滑頭。他明明知道這次過來的傢伙不好對付,偏偏把自己派來應付……思博覺得,回去以後,應該再找蘇海龍要些實際性的好處。

    田光耀一直走到男人面前才停下腳步。他伸出右手,用軍人特有的堅硬語調說:“殷松少校,歡迎來到西北基地。”

    殷鬆的長相算不上英俊,只能說是一般。他大概三十歲左右,顴骨很高,薄薄的嘴唇顏色有些發白。他皺著眉,毫無想要與田光耀握手的意思,偏頭看了看站在位置靠後的思博,言語中很是不滿:“怎麼,你們是來迎接我的嗎?”

    田光耀的右手僵在了空中。他控制著情緒,盡量使臉上表情看起來帶有微笑:“蘇將軍臨時有事,車子已經安排好了,請跟我來吧!”

    說完,田光耀根本不管對方的反應,徑直轉身,朝著遠處的越野車走去。

    殷松顯然沒有料到田光耀會來這一手。他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睛裡閃爍著陰狠的目光。

    ……

    蘇海龍坐在基地辦公室裡,凝神注視著擺在面前的電子地圖。

    西北地區歷來地廣人稀,之所以把軍事基地設置在這個地方,也是出於安全和保密方面的考慮。

    按照甲、乙、丙、丁的等級劃分,西北基地屬於規格等級最高的“甲”類。這裡擁有設施完備的軍工廠,可以生產共和國單兵裝備目露中的所有輕型武器。重型裝備試驗場可以修理任何已有型號的戰車或機械。西北基地與北方工業集團之間是直轄關係,空軍在這里安排了一部分實驗機型。從地圖上看,西北基地的範圍不算太大。它真正的核心位於地下。在那裡,才是最為機密,最關鍵的所在。

    正常情況下,西北基地日常駐軍不會少於一個整編師,也就是兩萬人左右的武裝力量。加上基地內部的後勤管理和科研人員,以及家屬,總數大約為三萬。

    病毒爆發並非毫無預兆。很早的時候,各方面收集並且匯總的情報就顯示有活屍存在。災難降臨前半年,國家防疫總局臨時徵召了大批相關人員,對特殊渠道獲得病毒樣本展開專項研究。可是尚未得出結果,病毒就以無比迅猛的勢頭席捲了全球。

    所有地方都在戰鬥,不管知情或者恐懼,每個人都在為了生存而抗爭。在過去的幾個月,蘇海龍一次次向各個鄰近城市分派增援部隊。遺憾的是,任何戰鬥都沒有結果。派出去的援兵傷亡慘重,救回來的平民數量也寥寥無幾。造成這種可怕戰鬥交換比數的原因很多————平民的無知和愚蠢,貪婪者的瘋狂,不切實際的幻想,士兵的狂熱,還有就是人類武器面對病毒侵襲時候的無力和困頓。

    時間過的很快。從病毒爆發至今,差不多已經半年。

    原本近兩萬人的基地武裝力量,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傷亡慘重的軍隊從病毒佔據的城市裡救回來不少平民。最初的時候,基地裡的倖存者數量曾經超過三萬。可是這些人成分很雜,混亂中也無法對其身份一一甄別。其中有殺人犯、竊賊、搶劫者,還有各種各樣心懷叵測的傢伙。

    蘇海龍從未想過,管理一個軍事基地竟然會如此麻煩。

    除了要給這些倖存者分發食物和飲水,還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

    很多人不服從管理。他們拒絕的理由很多,五花八門。有些人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整天叫喊著要軍隊打回去,殺光所有的變異生物。蘇海龍曾經想過把他們收編,接受軍事訓練。可是這些傢伙根本不願意,嚷嚷著什麼“保家衛國是軍人的義務和天職”。他們自己什麼也不做,口號卻喊得非常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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