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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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舌辯楊定

    “討寇校尉張遼拜見相國。”張遼一進大殿,便利索的向上首的董卓行了一禮。

    幾個月不見,董卓又胖了許多,也老了許多,不再是那個魁梧大漢,而是變成了一個肥胖老者,不過煞氣依舊,尤其是此時的董卓,神情冷厲而陰沉,正虎視著他。

    而董卓下手右側一個白面微須、臉色蒼白的將領正怨毒的看著他,正是楊定。

    張遼行禮後,大殿之中死寂一片,董卓沒有開口,其他人也沒有說話,一如張遼第一次面見董卓之時的情形。

    不過張遼知道,這次的氛圍更緊張,形勢更嚴峻,也更危險,楊定既然回來,必然在董卓面前添了很多話。

    楊定是董卓嫡系兵馬,董卓對他的信任顯然超過自己,自己眼下的處境很不利,一個不慎,就是刀斧加身的下場。

    “起來吧。”片刻,董卓才冷哼一聲,命張遼起身。

    “喏!”張遼應了命,利索起身,抬頭看董卓,董卓臉色不好看,目光凌厲,肥胖的手指指向一旁楊定:“汝可認得……”

    張遼順著董卓指向看去,“突然發現”了右首站立的楊定,不由面色陡變,厲聲大喝:“楊定狗賊!尚敢在此!”

    他這一聲怒吼,猶如雷震,登時把殿中的眾人嚇了一跳,董卓打了個哆嗦,半句話卡在了嘴裡,下意識摸向一旁的長劍。

    連一旁的二十多個護衛也握緊了手中戈矛,警惕的看向張遼。

    張遼卻對這些“全然不察”,他只是狠狠的盯著楊定,咬牙切齒的道:“楊定狗賊!膽小如鼠!惜命自保,卻害我將士,且來與我一戰!”

    楊定不由面色急變,怒道:“張遼!汝還要殺人滅口不成!”

    董卓看到張遼咬牙切齒的神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又看張遼拎起拳頭衝過去要打楊定,不由暴喝一聲:“文遠焉敢如此無禮!”

    張遼這才“一驚”,忙向董卓請罪道:“相國恕罪,末將衝動了,只是這楊定狗賊欺人太甚,末將怎也不能輕饒於他,定要見一次打一次!”

    董卓看張遼老實了下來,又聽他口放狂言,不由哼了一聲,道:“不知整修如何得罪於汝了?”

    楊定大聲道:“相國,休要聽他狡辯!”

    董卓冷哼一聲道:“整修,老夫已聽汝說辭,如今便聽一聽張文遠如何分說,汝莫非以為老夫昏庸,是非不辨不成?”

    楊定一驚,忙道:“末將不敢。”

    董卓看向張遼,張遼先呸了楊定一口,才抱拳沉聲道:“禀相國,末將本在軒轅關駐守,卻收到相國命令,不敢怠慢,當即領兵急返畢圭苑。”

    董卓點了點頭,張遼的調回正是他的命令,為了防備潁川刺史唐翔。

    張遼又道:“末將退到中途,恰好聽聞關東群賊攻入雒陽,末將怕耽擱了相國鈞令,便急忙向西迂迴。不想在伊水之畔遇到楊定的潰兵。 ”

    張遼說道這裡,看向楊定,哼道:“楊定,汝兵敗伊闕,丟棄關口,乃至孫堅攻入雒陽,又被他一路追殺,可是事實?”

    “你!”楊定不由面色發黑,瞪著張遼,卻無力反駁。這一點董卓早已知曉了。

    董卓聽到這裡,又冷視了楊定一眼,對於楊定的兵敗丟關顯然也極為惱怒。

    張遼又道:“末將遇到楊定被孫堅追殺,又聽他跋扈求援,本也怒他無能,想要置之不理,但念及相國大計,恐關東賊兵猖狂,便領兵上前援助。”

    楊定聽到這裡,不由目瞪口呆,怒指著張遼:“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

    董卓卻低垂了眼神,張遼形容楊定跋扈求援的姿態,倒也符合楊定的性格。

    張遼又道:“末將領兵加入大戰,誰成想楊定狗賊居然趁機拋棄將士,獨自逃走,說是要找相國求助援兵。他一逃,手下騎兵登時大亂,再也無力抵擋孫堅,只留下末將與孫堅苦戰!”

    楊定氣得眼睛發白,分明是張遼直接剿殺了他們,怎能又成了援助他們?他想要辯駁,但接觸到董卓冷厲的目光,不由閉上了嘴巴,心中卻更是怨恨張遼。

    張遼接著道:“相國有所不知,孫堅此人極為厲害,遠超關東其他賊酋,末將直與他拼得兩敗俱傷,手下六千精銳損失過半,原本的一萬兩千關東俘虜更是只餘下不足五千!”

    董卓聞言,不由悚然動容,沉聲道:“竟折損了一萬多兵馬?”

    張遼悲痛的道:“正是,如今末將麾下只餘下不足七千兵馬,原本的精銳不足三千,個個帶傷。”

    楊定忍不住又道:“真是一派胡言,孫江兵強馬壯,豈有那般容易擊敗!”

    董卓揮揮手,立時有一人出去查驗張遼所說,又嘆道:“老夫曾與孫文台在涼州作戰,亦知孫文台勇猛善哉,卻不想文遠損失如此之大。”

    此時他有些相信張遼的話了,因為張遼所說的傷亡很容易驗證。

    張遼振聲道:“末將雖然損失慘重,但卻與孫堅兩敗俱傷,他的萬數兵馬只餘下三千!”

    “哦?果真如此?”董卓聞言不由精神一振,目光咄咄看向張遼。

    張遼還沒說話,一旁的李儒突然遞上一份戰報,道:“禀相國,徐中郎方才剛差人送來一份戰報,說是在北上途中,截擊孫堅三千兵馬,大敗之,孫堅只帶數十騎逃走。”

    “哈哈哈哈!”董卓接過戰報一看,不由大喜:“不想孫文台也有今日!”

    他再看向張遼時,眼中神情已然完全不同,頗是讚許和親近了,顯然此時已經大大相信了張遼的話。

    張遼心中嘀咕,孫堅這廝也算倒霉,居然又碰到徐榮,倒是為我出了口惡氣,改天定請徐榮喝一壺。

    心裡嘀咕著,臉上卻是一副悲憤的模樣,恨聲道:“末將麾下兒郎折損大半,活者也個個傷勢慘烈,末將心中冤屈與誰訴說!若非楊定無能,屬下何至於此,一念及此,不由衝動,想要打他,還請相國恕罪!”

    董卓呵呵一笑,沒有說話,他也了解張遼的性格,好衝動,喜歡打人,胡軫就是前例。

    楊定卻被張遼的滿嘴胡言氣得渾身顫抖,臉色鐵青,戟指張遼:“張遼!汝……汝胡言亂語!”

    董卓也看向張遼,突然道:“楊整修卻說,汝殺他手下士兵,意圖謀逆!”

    張遼一副愕然的模樣,看向楊定,眼裡滿是不敢置信之色,許久才呆呆的道:“相國,末將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若屬下有逆反之心,又何須苦戰賊兵,又帶著殘兵趕來畢圭苑聽候相國差遣?”

    他說罷,猛然拉開鎧甲,露出胸膛數道傷口,撕開包紮的布條,幾處猶自滲血,大聲道:“屬下為相國殺賊,不懼流血,不懼疼痛,卻恥為小人污衊!恨入骨髓,難以自白!”

    又轉頭看向楊定:“楊定,吾有一言,從今往後,吾與汝勢不兩立!”

    楊定呆在那裡,若非他親身經歷被張遼追殺之事,連他險些也信了張遼,他此時心中憋屈,百口難辨,看到張遼又指向他,不由怒罵:“吾與汝亦勢不兩立!”

    大殿之中,眾人看到張遼身上的慘烈傷口,不由大為震撼,看向他的神情已經變了,而看向楊定的神情卻頗是古怪了。

    董卓看到張遼身上傷口,肥胖的臉上也不由動容

    張遼又抱拳道:“相國,張遼自入相國麾下以來,不敢言功,但奉相國之命,擊敗王匡,擊袁紹,破酸棗,殺孔伷,關東群賊恨不能將屬下撥皮拆骨,普天之下,屬下除卻為相國效命,又有何處可去?又因而謀逆!唯相國明鑑!”

    董卓聽得連連點頭,張遼在關東的惡名他早已細作說過。

    楊定看張遼竟然說動了董卓,饒是自己平日能言善辯,竟然說不過一個武夫,不由又氣又急,大聲道:“張遼!休說什麼大敗關東群賊,正是汝大敗關東群賊,才招來今日二十萬大軍圍攻之禍!”

    張遼心中一驚,楊定這廝居然說到了真相,他當即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直笑得傷口裂開出血,指著楊定:“相國命某守關,難不成某偏要敗在他們手上不成!若為相國效命,只當如此,如閣下一般丟關防,棄兵將,縱賊入關,某無話可說,但請相國降罪便是!”

    說罷,他長拜在地。

    此時,大殿之中,無論是董卓、李儒還是眾侍衛,看向楊定的神色都有些不滿了。楊定此言著實過分,否定了將士們的軍功,也要壞了董卓的軍心。

    楊定不想自己將偶然的一個念頭說出來,竟然會是如此結果,不由嗔目結舌。

    大殿之中,董卓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張遼的話,畢竟楊定的言論太過無稽,他看張遼伏倒在地,忙站起身來,疾步下了台階,親手扶起張遼,大笑道: “文遠休得如此,老夫自是相信文遠,否則早已命刀斧手加身矣,不想文遠竟受如此創傷,來人,速速帶軍醫為文遠治傷敷藥。”

    張遼心中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先發製人,算是度過了一劫,忙抱拳道:“謝相國!”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4:53
第二百六十九章鬥將

    一旁楊定看到董卓竟然相信了張遼的謊言,自己的真話居然說不過假話,自己這個被害者反倒成了讒言陷害者,不由大急,忙撲倒在董卓腳下!“相國!相國哪!末將險些被此人殺死,手下將士更是被此人盡滅,此人實乃大奸大惡之徒,還請相國明鑑啊!”

    “造謠誣陷還真沒完沒了了!”張遼冷笑一聲,大聲道:“某斗膽說句不慚之言,似你這般丟關棄卒的無能之輩,某真殺要你,一刀便是兩斷,又怎會讓你逃到相國面前大放讒言!”

    楊定瞪著張遼,恨得面頰抽搐,嘶聲大叫道:“那是汝這奸賊以為吾已被汝殺害,吾方能藉水逃生!”

    “也罷,真金不怕火煉,”張遼沉聲道:“吾觀汝受傷在身,可令相國明辨,若是我鉤鐮刀傷,本校尉他老母的捏著鼻子也認了!”

    董卓點了點頭:“文遠此言不差,他使鉤鐮刀,乃老夫親手所賜。”

    楊定一呆,隨即回過神來,大聲道:“汝怎可如此無恥!分明是汝以吾兵器傷吾……”

    張遼打斷他:“汝可通水性?”

    楊定一愣,立時知道張遼想說什麼,忙大聲道:“吾雖不識水性,但卻藉馬逃生……”

    果然,涼州人大多不通水性。張遼看自己猜對了,心中一樂,立時一口打斷楊定,嗤笑道:“汝莫名其妙丟了伊闕,慌忙兵敗逃走,一路跑丟了士兵,然後莫須有的突然被我追殺,而後眼瞎的我竟然以為汝死了,讓不通水性的汝僥倖遁水逃生,最後汝的傷口還是汝自己的兵器砍的……好一個詭異離奇的故事,編!接著編!怕不是汝被孫堅打怕了,慌忙跳水,可是跳水姿勢不對,被自己兵器傷了,無顏見人,又以為我回不來了,便栽到我頭上吧?”

    噗嗤!一旁有人被張遼這番話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忙摀住了嘴。

    便是心情不好的董卓也不由莞爾,經張遼如此一說,他也覺得楊定的話實在是漏洞百出了。而且他捉住了張遼話語中的一個砍字,事實上楊定的傷口是被刺的,張遼說砍,顯然是真不知道楊定如何受傷的。

    當然,董卓不知道,那個“砍”字是張遼故意說的,他更不知道,後世有一句話,真實有時候比虛構更加荒誕,因為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

    所以董卓基本相信了張遼的“清白”,而楊定則注定悲劇了。

    他被張遼說的啞口無言,急得直頓足,還要再說,董卓擺了擺手:“整修,不必多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孫文台也非等閒之將,汝敗於他手下也罷,老夫並無責怪之意。”

    楊定看自己百口莫辯,莫大的委屈在心中積聚,一股壯烈之氣陡然湧起,狠狠磕了幾個頭,大聲哭道:“相國,末將願以死證明!”

    “好啊,一哭二鬧三上吊。”張遼揚了揚眉,指著一旁柱子:“某拭目以待。”

    楊定本來心中爆發的那股壯烈之氣被張遼這一句話一下子憋了回去,不由目赤欲裂,朝張遼撲過來,嘶聲大吼:“張遼!汝不得好死!”

    張遼毫不客氣,抬腿就是一腳。

    “啊!——”

    楊定慘叫一聲,滾出丈許,砰地撞在一旁柱子上,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情勢變化太快,董卓近在咫尺也來不及阻攔,看到楊定被撞昏過去,臉頰抽搐了下,轉頭瞪著張遼,喝道:“文遠!休得動粗!”

    張遼朝董卓咧了咧嘴:“他不敢以死證明,卻來打末將,末將是正當防衛……”

    董卓擺擺手:“都下去吧。”

    涼州將領素來跋扈,相互動手的情況董卓見得多了,此時關東二十萬大軍圍城,董卓沒有心思再聽二人吵鬧,索性將他們趕了出去。

    眾人退下後,唯有李儒留了下來。

    “文優,”董卓長嘆道:“涼州兵與并州兵俱為老夫效命,如今卻勢如水火,先是胡文才與奉先不和,失了旋門關,而今楊整修與張文遠也是如此,大敵當前,實令老夫大失所望。”

    李儒也不知說什麼,關東的形勢變化太快,便是始作俑者張遼也始料未及,何況是他這個不知情者。

    這時,剛才被董卓派出打探張遼軍隊情況的親兵進來,報知了董卓情況,確實如張遼所說,兵馬折損嚴重而且還拿回了一面“破虜將軍孫”的旗幟,證明了張遼確實與孫堅交戰過,並且得勝。

    董卓摩挲著旗幟,詢問李儒:“文優,依汝之見,楊整修與張文遠,誰言可信?”

    李儒聽到董卓詢問,並沒有感到奇怪,上位者對領兵將領總有幾分警惕之心,何況如今大戰當前,形勢不好,董卓也擔憂將領叛變,在楊定和張遼之間,縱然傾向張遼,但楊定畢竟是他的嫡系,他對張遼的疑慮還是有一些的。

    因此李儒沉吟了下,撫須道:“張文遠行事雖偶有魯莽,但頗重情義,忠心也不需懷疑,且他既領殘兵歸來畢圭苑,聽候調遣,那就斷不可能叛變相國。”

    “嗯,文優此言不差。”董卓點了點頭,他知道李儒與張遼關係不錯,但李儒也曾幾度算計張遼,只為讓張遼忠於自己,因而董卓對李儒很是信任。

    “至於楊整修。”李儒沉吟道:“他跟隨相國多年,又是涼州人,忠心也不需懷疑,但氣量嫌小,睚眥必報,若與張文遠有怨,誣陷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

    李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從眼前這面旗幟上看,張文遠分明與孫堅交過手,但楊整修卻說張文遠畏懼孫堅,沒有援助他,顯然楊整修所說不實。”

    李儒內心本就偏向張遼,此時看到這面旗幟,確實更相信了張遼的話。他卻不知,張遼與孫堅之戰,是有先後的,陰錯陽差,反倒令他的謊話更加可信了。

    董卓也沒說什麼,從情理上看,確實是張遼的話更有可信度,楊定的言語有些無稽了。

    事實上,楊定走到這一步也只能怪他自己,這事卻是他貪心了,他怨恨張遼,所以不但向董卓闡述了張遼殺他之事,並誣陷張遼與關東諸侯勾結謀逆。這兩件事看似是一體的,但分開也能成為兩個單獨事件,並沒有絕對的關聯或衝突。

    楊定本是想要將張遼一舉置於死地,結果弄巧成拙,兩事相比,董卓更看重張遼謀逆之事,反而忽視了他們並無關聯,確定了張遼不會謀逆,便下意識的以為楊定說謊,連帶對張遼殺楊定一事也認為是假的。

    若是楊定只說張遼殺他一事,或許就是另一番結果。這只能算他自討苦吃。

    看董卓還在沉吟,李儒忙又道:“既是他二人都不會背叛相國,那餘下的便是小事,相國不必為他二人費心,索性由他二人爭去,眼下關東群賊二十萬兵馬逼近,相國當謀大事才是。”

    “文優所言甚是。”董卓聞言,緩緩頷首,又問李儒:“當此之時,該當如何?”

    李儒撫須沉吟道:“而今關東勢大,且突如其來,我等措手不及,連日大戰,胡文才、段忠明、呂奉先、楊整修、張文遠各路兵馬均折損不少,如今雒陽兵馬可戰之兵不足六萬,雖精於關東,但懸殊甚大,於我不利。”

    “這些逆賊!”董卓一想起眼下不利的戰局,神情又焦躁起來,看向李儒,道:“汝先前獻計,讓老夫派人去涼州招撫馬騰韓遂,且不說能否成功,便是成功了,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哪。”

    李儒又道:“相國不須憂慮,馬騰、韓遂縱然招撫不成,卻可憑藉高官厚祿暫時拖延他們,令他們無心寇略關中,而後相國便可從關中分調兵馬,前來雒陽與關東群賊一戰。”

    董卓憂慮道:“如今關東群賊近在咫尺,便是從關中調兵也為時已晚。”

    李儒眼珠一轉,撫須道:“關東這邊,我等亦可採用拖延之策,一可等候關中援兵,二來關東兵馬眾多,日食萬石,耗時一久,糧草必然難以為繼,拖延越久,對我等越有利。”

    董卓聞言,不由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拖延,文優此計甚妙。卻不知如何行拖延之計?”

    李儒撫須一笑:“如今段中郎、董中郎皆在陽渠一線,可拖延兩日,而後再退卻皇宮,以皇城為壘,兩軍對陣,可邀其鬥將,亦可拖延些時日。”

    “鬥將?”董卓一愣:“關東諸侯兵馬居於上風,可會應允?”

    李儒嘿嘿一笑:“相國可派細作前去關東大營,扮作朱儁所派密使,只說他們正在暗中謀劃策反之事,需要關東群賊拖延我等一番,如此,便可行事。”

    董卓聞言,不由撫掌大笑: “哈哈哈哈!文優此計妙哉,不但可拖延關東群賊,且朱儁此人屢屢違逆老夫,心懷關東,若是壞了關東群賊大事,朱儁恐也難以在關東立足了,他豈敢再有二心?”

    李儒嘿嘿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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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鬥將2

    在接下來的兩日里,關東諸侯大軍與董卓兵馬在陽渠一線展開了激烈的對戰,雙方用盡了手段,來回反复拉鋸,陽渠幾乎斷流,渠水都被染紅了。

    而洛水之南,李傕郭汜騎兵依舊在這一片寬闊的平原上與關東兵馬展開大戰,互有勝負,各有損傷。

    孫堅敗回魯陽後,收拾兵馬,再次兵進雒陽。

    在張遼回到畢圭苑的第三天,關東諸侯北路又增加了韓馥、張楊和南匈奴單于於夫羅,他們跨河而來,越過北部邙山,加入關東諸侯之中,猛攻整日,陽渠防線失守!

    董越、段煨、胡軫、呂布不得不後撤,退至雒陽皇城一線,依托高大的城牆和南部洛水建立二道防線,阻截關東諸侯大軍。

    張遼這兩日並未參戰,前面打得激烈,他卻向董卓告了假,只說要重整兵馬,以利再戰,董卓念及他與孫堅一戰,傷亡慘重,兵力“損失過半”,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不過在這兩日間,張遼沒浪費時間,他對如今手下的兵馬做了重新整編。與孫堅的一戰,令他損失慘重,但也收穫不小,尤其是發現了自己軍團編制的缺點。

    一個完整的軍隊編制,應該包括前軍、中軍、左軍、右軍和後軍,五軍協同配合,才能攻守兼備。在與孫堅的大戰中,正是因為他的編制不夠完備,所以大戟營被拖在數陣之中,難以發揮出本該有的戰鬥力。

    此番編制,張遼以猛虎營為前軍,大戟營為左軍,驍騎營為右軍,神射營為後軍,又將鮑信麾下的那三千兵馬全部編制入軍,組建鷹揚軍,作為中軍。而斥候營、擊剎營不變。如此一來,他的編制算是完備了。

    事實上,右軍本該為高順的陷陣營,而驍騎營要獨立出來,作為機動部隊,策應四方,但如今陷陣營在外,他只能將驍騎營作為右軍。

    張遼將編制完善後,令各軍加緊操練,磨合協同作戰能力,董卓一時之間也沒用他這支兵馬,他正好樂得躲災。

    期間,張遼也見到了師父賈詡,賈詡在小平津故佈疑陣,悄然而退,兵馬保存的很完整,不過在第三日戰局緊張之時,賈詡也被派往前方作戰。張遼擔心他的安危,便派擊剎營跟隨保護師父。

    不想第四日,董卓忽然派來來召,張遼到了畢圭苑後,才得知董卓要親自趕赴皇宮觀看戰局,要張遼隨同。

    張遼當即命張郃在後方操練軍隊,又叮囑了一番,自己只帶了二十個猛虎士,隨同董卓趕赴皇宮。

    直到在趕往皇宮的途中,張遼才知道董卓竟然與關東諸侯約定鬥將,而關東諸侯居然也同意了。他一時之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鬥將?這是在演義歷史麽?

    要知道,在真正的歷史上,雖然自春秋以降,也有鬥將的,但著實不多。因為將領乃軍中之寶,是指揮軍隊的首腦,鬥將對於兩軍大戰,如同兒戲,但對於雙方上陣搏殺的將領,則是極為殘酷,幾乎就是生死一瞬,如果因為鬥將而損失將領,那是極為可惜的,得不償失。

    尤其鬥將屬於騎戰,不同於步戰,影響勝負的不只是武力,還有戰馬、兵器、臨場發揮、心理素質,甚至包括陽光、沙塵、暗器,都能在某一種程度上逆轉生死。

    而且鬥將一般都是小規模戰鬥才常有的,在小規模的戰鬥中,將領的勇武往往能提振士氣,左右勝負,就比如自己與孫堅之戰,與孫堅都親臨前線,雙方的勝負對將士的士氣影響很大。

    但像眼前這種規模的大戰,動輒二十萬人,本該鬥陣,哪用得著鬥將!

    董卓在玩什麼?關東諸侯又在玩什麼?

    直到登上皇宮中東門城樓時,張遼還有些發懵,但隨即便被眼前的陣勢震撼了。

    他突襲酸棗之時,屬於夜戰,且敵人混亂,未能感到十萬人是什麼概念。但此時,他看到了。

    站在高達七八丈的中東門上,他放眼望去,只見皇城東面五六里外,黑壓壓的一片,與天地相接,旌旗遮天蔽日,黃土騎卷,戰馬嘶鳴,聲勢浩蕩。

    這就是關東諸侯二十萬大軍!

    而皇城之下,則是董卓的數万兵馬列陣,雖然數目少,但那股肅殺剽悍的氣勢,卻遠超關東諸侯的兵馬。

    兩陣之間相隔兩三里,真要廝殺起來,恐怕便是一場曠日大戰。

    董卓坐在城樓之上觀看敵陣,他的身旁,胡軫、呂布、楊定、華雄等將領俱在,這幾人包括張遼,兵馬損失慘重,守在後陣,被董卓帶到了陣前。而董越、段煨、徐榮、李傕、郭汜、樊稠、張濟、賈詡、李蒙等將領則在下面領兵列陣,以防敵人衝陣。

    董卓看著關東諸侯二十萬兵馬,臉上並無懼色,反而一副睥睨群雄的姿態,環顧左右,大笑道:“關東兵馬雖眾,卻不過烏合之眾,遠不如老夫麾下兵強馬壯,更不如老夫麾下猛將如雲,今日,老夫便帶爾等在此觀一番鬥將,看眾將大展身手,力挫關東群賊!”

    隨著董卓一揮手,身邊親衛一聲吆喝,城樓下面登時鼓聲隆隆,號角亢鳴,很快,一員身披甲胄的將領縱馬從陣中衝出,舞動手中丈六長矛,朝對面關東諸侯大陣高喊挑釁,只是鼓聲太大,聽不清他喊什麼。

    董卓大笑道:“此乃李肅也,傳是飛將軍李廣之後,素來勇猛,與我兒奉先卻是同鄉。”

    “正是。”一旁呂布應了一聲,看向下面挑戰的李肅,眼裡卻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隨著李肅的挑釁,對面軍中也出來一員將領迎戰。

    張遼在城樓上親眼看到了鬥將的經過,兩匹戰馬交錯而過,廝殺只在交錯的一瞬間,而凶險也在一剎那。

    李肅武力確實不差,在張遼看來,應當是比張郃差一籌,比趙武等人要強一些,不過三個回合,李肅便一矛刺死了那員將領!

    董卓這邊的兵馬齊聲大嘯,顯得極為振奮。

    李肅斬殺一將,並沒有下場,只是縱馬迴旋,很快關東諸侯那邊又派出一員將領,但沒幾個回合,又被其氣勢如虹的李肅斬殺。

    直到李肅連斬五人,那邊才出來個厲害的將領,一口氣與李肅廝殺了上百個回合,李肅連戰之下消耗太大,不敵回陣,他連戰六人,雖然最終敗回,但卻威風不失。

    關東那邊終於勝出一場,十數万將士齊聲大嘯,又擂鼓如雷。

    接著董卓這邊又出了三將,卻接連被斬,底下一時之間沒有將領出戰了。

    張遼看出來了,實則無論是董卓這邊還是關東諸侯那邊,都藏有不少猛將,但都不願意派到陣上鬥將!

    顯然他們都能清晰的認識到,真正的大將,是用來統領軍隊的,而不是派上去爭勇鬥狠,徒自傷亡。

    城樓之上,董卓臉色有些難看了,他環顧左右:“誰能出戰?”

    一旁早就急不可耐的呂布正要出列,一直怒視著張遼的楊定卻突然大聲道:“相國,張文遠有萬夫不當之勇,何不令他出戰,關東宵小必然難以抵擋,以彰相國威勢!”

    張遼不由在心中大罵,轉頭卻看到董卓目光掃過來,正自頭疼,下面華雄卻搶步出列,大聲道:“不勞張校尉出戰,末將願意出戰,斬賊將之首如探囊取物也!”

    一旁胡軫也急忙道:“禀相國,華都督勇冠三軍,必不令相國失望!”

    董卓一看身高九尺的華雄,不由轉怒為喜:“如此,便由華都督出戰,若斬將立功,定有賞賜!”

    “謝相國!”華雄大喜,拜了一拜,轉身大步下了城樓,不過在下城時,狠狠瞪了張遼一眼,又帶了幾分得色。

    張遼有些無語,自己這里三個仇人,楊定一心鼓動自己出戰,胡軫和華雄卻唯恐自己立功,還真他娘的有趣。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4:58
第二百七十一章明白

    雒陽皇城之東,關東諸侯二十萬兵馬陣列浩蕩,綿延十多里,各成方陣,錯落有序。

    諸侯的中軍大營設在一處高崗之上,遙對皇城中東門,其上旌旗漫捲,大鼓高架,侍衛密布。

    此時已是午時,秋日高照,大帳之中,袁紹、袁術、劉寵、張邈、韓馥、袁遺、劉岱、張超、橋瑁、鮑信、曹操、張楊、王匡等一眾諸侯皆在。袁紹身為盟主,自是居於上首,陳王劉寵與袁術次之,其下眾諸侯各自分列。

    連南匈奴單于欒提於夫羅座中,南匈奴自一百五十年前內附以來,單于之位一直受漢庭冊封,地位也不低,因此眾諸侯也給欒提於夫羅留了個位置。

    除此之外,還有毌丘毅,毌丘毅曾為大將軍府都尉,地位不低,且與袁紹、曹操、鮑信、王匡等都是同僚,因此也得了一個位置。

    毌丘毅下首是劉備,劉備也是相對獨立的一路諸侯,雖然名聲全無,地位低下,但他的師傅是海內人望的一代大儒、原北中郎將盧植,去年又曾隨袁紹、曹操募兵,算是舊識,因此也勉強得了一個位置,不過卻是在最角落下首。他的身後是關羽和張飛。

    此外,還有一人,不是諸侯,卻也在帳中,卻是遊說諸侯的郭圖,不過郭圖是站在袁紹身後。

    此時,外邊鼓聲隆隆,裡面眾諸侯的臉色都不好看,就在這時,鼓聲倏然而止,帳外探子又來報:“王楷與賊將戰不三合,被賊將斬了!”

    砰!座中劉岱一拳擊在案台上,臉色鐵青。王楷正是他麾下戰將。

    這時,張楊起身道:“吾帳下猛將繆尚,頗有武力,可戰賊將。”

    袁紹點了點頭:“傳令出戰!”

    鼓聲再次再做,但不過數息之間,又戛然而止,轉眼探子又來報:“繆尚又被賊將斬了。”

    座中張楊不由握緊了拳頭,其他諸侯也是面面相覷,一連折了數員大將,他們都有些灰頭土臉,這不僅是戰將的損失,而且對三軍士氣也是打擊。

    袁紹起身,沉聲道:“來人,速速去打探敵將名姓!”

    不多時,一人來報:“禀將軍,敵將自稱華雄。”

    “華雄?”其他諸侯還沒什麼反應,後將軍袁術卻一下子站起來,臉色猙獰,眼裡殺氣畢露:“華雄!”

    這一年來,那個華英雄無數次將他從噩夢中驚醒!雒陽道上的那一幕屈辱無時不刻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從小養尊處優,何曾受過如此大辱!那一干看到他受辱的親衛,除了紀靈,已經全被他滅口,包括那個女人!

    袁術本就不熱心討伐董卓,而他此番能來此會盟,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殺了華雄,否則華雄便如同夢靨一般令他寢食難安,睡不安枕。

    諸侯之中,袁紹最是關注這個兄弟,他看到袁術神情,眼神閃爍了下,開口道:“公路,莫非汝認得此人?”

    袁術沒有回答袁紹,而是環顧左右,一字一句的道:“此人與吾有大仇,誰能擒之,吾送他糧草萬石,精甲三百副,良馬三百匹!”

    眾諸侯聞言,不由一震,愕然看向袁術,卻見他雙目赤紅,猶如噴火,也不敢多問,心中卻是無不大動。

    欒提於夫羅卻率先搶道:“不過一個華雄,孤麾下頗有猛將烏拉拉,可以出戰!”他遠離南匈奴王庭,幾番劫掠無果,如今最缺乏糧草和精甲,因此聽了袁術的許諾,貪心大起。

    袁紹神情有些猶豫,於夫羅畢竟是外族,若是被他斬了華雄,諸侯面上怕是不好看,但於夫羅此來主要是依附於他,他也不好拒絕,沉吟了下,又看在座諸侯無有反對的,便擺擺手:“如此,傳令出戰!”

    於夫羅大笑,看向袁術:“袁將軍之言可作準乎?”

    袁術對這個粗魯的匈奴單于沒什麼好感,冷哼一聲:“吾言既出,駟馬難追,但要記住,須要活捉華雄,死的不要。”

    “袁將軍但請放心,孤族最多勇士,孩童可挽弓,婦人可騎馬,何懼區區華雄!”於夫羅頗是自傲。

    但隨著鼓聲又起再落,探子又來報:“烏拉拉被華雄斬殺!”

    正在大笑的於夫羅臉色一下子漲紅,隨即又道:“孤麾下還有猛將蘭苟,客可戰華雄!”

    袁紹懶得多說了,擺了擺手:“傳令出戰!”

    不多時,探子再次來報:“蘭苟被華雄斬殺!”

    於夫羅一下子呆坐下來。

    袁術臉色又猙獰起來,他很想派人親手斬殺華雄,但自己手下最強的大將紀靈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或許孫堅能與華雄一戰,但孫堅兵敗後在魯陽整軍,還沒有趕來,袁術卻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袁紹面色也不好看,這華雄實在厲害,己方連連大敗,於軍心不利,他環顧其他諸侯,都是低頭不語,顯然不願意將自己的大將派出去冒險,除了劉岱、張楊、於夫羅、韓馥幾個沒遠見或貪圖小利的。

    袁紹自己也在心中掂量起來,他手下此次帶了猛將顏良與文丑,但顏良在鎮守南線,文丑也統帥大軍,若是二人出個差池,以自己如今的這點實力,損失實在難以承受,但若是得勝,則於名望有助。

    他掂量了一番,終是下定決心,正要開口派文丑出戰,忽然下面一人出列,沉聲道:“小將願往擒華雄,獻於帳下!”

    眾諸侯沒料到居然還有人敢主動請纓,不由看過去,但見那出列之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面色微紅,自有一番氣度,不過卻是一身布衣。

    袁紹一愣,問道:“汝是何人?”

    那人還沒答話,座中毌丘毅便起身道:“此劉玄德之弟關羽也。”

    “現居何職?”袁紹又問了一句。

    毌丘毅猶疑了下,道:“跟隨劉玄德充馬弓手。”

    袁紹眉頭皺起,連連搖頭:“使一弓手出戰,必被董卓所笑。”

    一旁曹操看著關羽,眼裡閃過讚許之色,開口道:“本初,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試教出馬,如其不勝,責之未遲。何況他儀表不俗,董卓安知他是弓手?”

    袁紹神色遲疑,一旁袁術卻看向關羽,沉喝道:“汝可出戰,若果真擒回華雄,吾絕不背諾!但若敗亡,莫怪某將劉玄德一併打出大帳!”

    一旁張飛大怒,便要開口,卻被劉備急忙阻止。

    關羽瞇著眼睛,一道殺氣隱去,抱拳道:“如不勝,請斬某頭!”

    曹操見狀,忙喚一旁侍衛:“釃熱酒……”

    但他話音未落,關羽已經大步而出。

    劉備擔心關羽,急忙令張飛出去接應。

    ……

    戰場之上,華雄連斬六將,氣勢更盛,縱馬迴旋,揮動手中被鮮血染紅的大刀,縱聲大笑。

    他自從軍以來,浴血沙場,斬將奪旗,威名遠播,是胡軫最為倚重的大將,胡軫一半的戰鬥力都在他身上,但自進入雒陽之後,卻事事不順,先是被張遼暴打臥榻,而後在調防路上又被張遼手下一大漢打敗,劫掠潁川之時更是凶險,僅以身免,信心幾乎喪失。

    此時到了這裡,他才知道自己的一身本事依舊強橫。他雄心再起,回望皇宮城樓,眼裡閃過一絲怨毒。

    此戰他斬殺如此多敵將,必得重賞,再得大都護美言,一個校尉之職怕也跑不了,如此便能與張遼齊平,若得機會,定要將張遼折辱至死!

    還有潁川,關東群賊必難持久,賊兵一退,自己便請命,定要兵屠潁川,以報大仇!而且聽說張遼的妻子,那個弘農王妃也回了潁川,若是得了她……華雄正想到這裡,突然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眼睛一鼓,面色霎時間大變,咬牙切齒的道:“是他!是了,在潁川突襲我的定然是張遼!”

    華雄只覺得一瞬間自己明白了許多,那個擊敗自己的凶悍面具人定然是調兵路上遇到的大漢,雖然將青龍戟換成了大刀,但體型卻沒變,而且若非是舊識,他又怎會戴面具?

    張遼與潁川有勾結!他的妻兄能做潁川太守,必然是他暗中推動!不成,一定要報知相國!

    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華雄在這一刻竟然想通了這些事,不由在戰場上狂笑起來,面目猙獰。

    張遼,此次定教汝死無葬身之地!

    華雄一撥馬,正要回去見董卓,卻突然聽到關東群賊那邊鼓聲再次響起,只見關東諸侯陣中一騎奔出,馬上敵將的身高竟在自己之上,同樣也是手持長刀,但一身布衣,連衣甲也沒有,一看便不是什麼地位高的將領。

    華雄瞇起眼睛,嘴角露出殘忍的獰笑,正好,先斬殺了這員賊將,再攜勝向相國報告大事,必然事半功倍!

    他大笑一聲,甩韁縱馬,握緊長刀,朝那敵將殺去。

    兩馬疾馳,即將交錯。

    “殺!”華雄大吼一聲,手中長刀猛然揮出。此前幾次斬將,他憑的就是自己足以頂牛的力氣,大刀所過之處,敵將根本無力抵擋。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01
第二百七十二章誰為華雄


    華雄一手控馬,一手揮刀,陡然明白張遼死穴的他心中無比振奮,竟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戰力和氣勢。

    就在兩馬交錯的一剎那,對面敵將的一雙丹鳳眼陡然睜開,凌厲的殺氣猛然迸射,直如實質,竟令華雄不由心神一滯。

    與此同時,敵將手中那柄長刀倏然斬出,劃過長空,竟然後發先至,比華雄更快!

    華雄的獰笑猶在嘴角,那長刀便劃過他的臂膀。

    哐啷!長刀連同馬頭掉落在地,華雄只覺得肩頭一痛,緊跟著失去頭顱的戰馬衝出數丈,摔落在地。

    同樣跌落在地的華雄痛吼一聲,還沒回過神來,那個敵將已然躍下,一把將他拿住,他竟然全無抵抗之力。

    戰鬥結束的如此之快,以至於兩邊觀戰的將士都還沒回過神來!

    關東諸侯大帳之中,眾諸侯正心神難定,卻聽到外面鼓聲陡然大振,將士的呼喊聲猶如狂風怒雷,直欲崩天摧地!

    眾諸侯無不大驚,正要派人前去打探,卻聽到帳外一個洪亮如雷的聲音大笑:“好二哥,捉的真利索!真痛快!如此庸將,也敢在此招搖! ”

    隨即是戰馬鸞鈴響動,一個撲通聲傳來。

    探子還沒來得及報信,大帳之中,袁術卻是最先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的衝出了軍帳,其他諸侯見狀,心中無不好奇,不知袁術與華雄有何大仇,也想看看連斬六將的華雄是個怎番模樣,於是也都跟了出去。

    袁術衝到外面,只見到關羽躍身下馬,而馬下早已跌落一人,斷了一臂,鮮血猶自狂噴,被一群士兵撲上去捆縛住了。

    “果是華雄?”

    袁術神情激動若狂,聲音打顫,甚至連手腳都止不住顫抖起來,他盼這一刻實在太久了!

    關羽撫著美髯,淡淡的道:“正是。”

    袁術不由縱聲大笑,拔出腰間長劍,大步到了被捆縛的華雄身前,隨即卻是一愣,再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直至鐵青,指著關羽怒喝道:“汝這馬弓手安敢欺吾!此人分明不是華雄,卻被汝拿來充數!”

    關羽眼睛一瞇,撫著美髯的手一頓,還沒說話,一旁的張飛卻是大怒:“此賊乃俺兄長戰場上鬥將捉來,萬軍可見,卻如何不是華雄!莫不是汝捨不得糧草、精甲與好馬!”

    幾乎同時,袁術身前被綁縛的華雄也是一聲大吼:“誰人冒充了,某便是華雄!”

    其他剛出來的諸侯見狀也是一愣,只以為袁術要食言反悔,不由大是鄙夷。

    袁術聽聞眼前這敵將自認華雄,再看他魁梧高大,虯髯捲曲,面相醜陋凶悍,一副愚蠢相,哪是那個貌似憨厚實則無恥、令他恨之入骨的少年華英雄!

    他的心情從大起到大落,指著華雄大怒道:“汝非華雄,華雄化成灰吾也認得!難不成不過一年,汝便長成這番蠢相!”

    華雄大怒道:“士可殺不可辱,乃公便是華雄!”華雄此刻與袁術一般,心情也是陡然大起大落,情緒暴躁。

    袁術一聽到華雄說道“乃公”二字,更是暴怒,從旁邊奪過一支馬鞭,便朝華雄瘋狂抽打過去。

    華雄看著袁術,還有關羽,咬牙切齒,同時也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步回去向相國禀明張遼之事,如今被賊將捉住,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一念及此,他心中便悔恨的猶如萬蟲咬噬一般!

    曹操看袁術的姿態,心中一動,突然詢問華雄:“董卓麾下有幾個華雄?”

    華雄不耐煩的罵道:“何來幾個華雄!獨乃公一人耳!”

    曹操臉色也黑了下來。

    華雄性情殘暴,卻也強橫,被袁術打得渾身是血,目赤欲裂的瞪著袁術罵道:“汝這細皮白賊,被乃公刨了祖墳不成!”

    被牽連了祖宗的袁紹臉也黑了下來,喝道:“公路,斬卻此賊便是,何必折騰!”

    袁術狠狠抽打了華雄數十鞭,心中怒意更盛,若此賊真是華雄,那自己又何處去尋那個折辱自己的華英雄?如此豈非一生都難以安枕!

    他心中猶自不甘,又抽了華雄幾鞭子,厲聲道:“速速交代,汝究竟是何人?華雄究竟在何處?汝說出他的行踪,吾便放汝回去!”

    華雄一聽還有回去的機會,登時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什麼也不顧了,大聲道:“某卻非華雄!”

    他此時只想著欺騙了袁術,只要能回去將張遼送入絕地,那什麼都值得!

    袁術眼睛一亮:“快說,汝究竟何人!”

    華雄腦海裡只想著張遼的事,當即大吼道:“某是張遼!”

    “果真?”袁術沒見過張遼,只以為是真的,不由大喜。

    而一旁的其他諸侯卻忍不住臉頰齊齊抽搐,放眼關東十幾鎮諸侯,除卻劉寵、韓馥、袁術以外,其他如袁紹、鮑信、王匡、曹操、橋瑁、袁遺、張邈、張超、張楊、毌丘毅,甚至包括劉備、關羽、張飛,誰沒見過張遼?這廝在這裡裝什麼張遼!也太蠢了吧!

    鮑信是個老實人,看袁術被華雄這個蠢貨欺騙了,居然還相信了,忍不住道:“公路,他絕非張遼,試問我等誰不識張遼?”

    袁術臉色一下子鐵青,二話不說,揮起鞭子又狠狠抽打起來。

    華雄也徹底怒了,忍不住大罵起來:“乃公本是華雄,汝卻不信,乃公假冒張遼,皆汝這逆子所逼耳!”

    這時,陳國相駱俊看不下去了,開口道:“袁將軍,既是認錯了人,或是有人冒充,多半是此賊故識,何不將他相貌畫出來,交由此賊辨認?”

    袁術一愣,丟了鞭子,大喝一聲:“將此賊綁縛在轅門之上!”

    說罷又大步回了軍帳,其他諸侯見狀,也只能回去。

    張飛看袁術全然不提糧草、精甲和良馬之賜,大是不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言而無信之輩!”

    劉備慌忙阻止了他。

    袁紹在回大帳前,看了一眼關羽,終究是擔心關羽馬弓手的身份被董卓一方得知,恥笑自己,便道:“華雄既已見擒,想必董卓那邊已乏猛將,便不須汝出戰了,且派其他將領吧。”

    華雄被綁縛在轅門之上,遠遠看著那邊皇城,忍不住大吼:“相國!張遼為逆賊也!”

    但相隔五六里之遠,加上戰場之上數万人喧囂,董卓哪能聽得到。

    而聽到他大喊的劉備、關羽和張飛則是相互對視了一眼,關羽要過去詢問,劉備卻搖了搖頭。

    ……

    皇城中東門之上,董卓和胡軫先是看到華雄連斬六將,不由大喜連連,而後又看到華雄一招被擒,不由轉為驚愕。

    華雄的武力他們知道,但新出來的敵將居然一招擒了華雄,其武力又當是如何之高!

    張遼自然認出了秒擒華雄的關羽,不由咧了咧嘴,娘的,溫酒擒華雄也出來了!他不由向呂布身後縮了縮,免得被董卓盯上。他可不想去和關羽死拼,再看到戰場上關羽也自回營,不由鬆了口氣,又有些詫異,為何沒有斬殺華雄,只是活捉了他?

    一旁好呂布看到關羽如此高手上陣,好戰的他大是心動,再次出列:“父親,孩兒請戰!”

    胡軫卻又搶在呂布前面,急聲道:“禀相國,華都督被擒,須要交換回來,張文遠曾打敗華雄,必不懼賊將,可令他出戰,將賊將擒拿,換回華都督。”

    董卓聞言看向張遼,他也知道張遼打敗華雄之事。

    娘的!躲懶的張遼見董卓看過來,忙抱拳道:“禀相國,呂中郎的武藝遠勝末將,由他出戰可保無虞。”

    呂布聽張遼挺他,不由感激的看了張遼一眼。

    這時,一旁的楊定卻怪聲怪氣的道:“張文遠,汝百般推脫,不願出戰,莫非是怕相國看出汝與關東群賊勾結不成?”

    張遼不由在心中大罵,正要辯駁,上首董卓卻已經開口:“便由文遠出戰。”

    他心中一個咯噔,娘的,看來董卓心中還是有幾分懷疑自己,看來不得不出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01
第二百七十三章詐取

    董卓下令後,張遼沉吟了下,抱拳道:“禀相國,末將數次擊敗關東諸侯,與關東諸侯恩怨頗深,若是出戰,恐怕令他們撕毀鬥將之約,壞了相國大計……”他觀察許久,算是看出來了,董卓與關東諸侯鬥將,恐怕都有各自的盤算。

    聽了張遼所說,董卓還沒說話,楊定便冷笑道:“汝是怕相國發現汝與關東群賊勾結之事吧?”

    董卓也擺擺手,不以為然的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袁紹等人還不至因私怨而毀約,汝自去便是,莫要折了老夫的威名。”

    “如此,末將去便是,若壞了相國大事,還請相國恕罪。”張遼又道。

    董卓哈哈大笑:“無妨,無妨,汝自去便是!便是關東群賊攻來,也不足為懼!”

    得了董卓的許諾,張遼便再沒有推脫,一個抱拳,二話不說,利索的下了中東門城樓。

    張遼只是不願與關羽和張飛對戰沙場,怕場面尷尬,卻並非畏懼鬥將。他與呂布、典韋都能戰數百回合,常有高手餵招,搏殺經驗豐富,論單挑放眼天下還真沒幾個將領能比得過他的,又有什麼課懼怕的。

    看到張遼下去,一旁楊定忙道:“相國,末將去下面為張文遠押陣,以防萬一!”

    董卓盯著他看了片刻,點了點頭。

    張遼到了城門下,守在下面的猛虎士急忙送上鉤鐮刀,又牽來象龍。

    高大的中東門早就沒了城門,當初董卓一把大火,南北兩宮的宮殿、閣道、門樓、亭台,凡是木質的全被燒得一干二淨,連城牆城門石壁上也是處處漆黑斑駁,雖然已相隔數月,但仍然散發著煙熏殘味。

    張遼跨上象龍,在二十個猛虎士的跟隨下,出了城門,穿過殺氣凜然的軍陣,正好看到軍陣中的師父賈詡,朝賈詡抱了抱拳,賈詡示意他小心。

    徐榮、樊稠也看到了他,均是朝他抱拳示意小心,張遼點了點頭,而李傕郭汜等人卻冷視了他一眼,張遼全當沒看到。

    與此同時,對面鼓聲響起,軍陣中一將衝出,遠遠看到是張飛和關羽,張遼不由樂了,他咧了咧嘴,立時吩咐猛虎士:“備好繩子,捆綁俘虜! ”

    李傕郭汜等人聞言不由冷笑,鬥將之時,俘虜敵將比斬殺敵將的難度差了何止一籌,如關羽那般砍手捉敵畢竟是少數。

    隨即中軍鼓聲響起,張遼不緊不慢,優哉游哉的催著象龍漫步而出,完全沒有方才華雄的氣勢,董卓麾下一眾胡兵看得面面相覷,連擂鼓的聲音也是一頓。

    城樓上的董卓看到張遼那副懶洋洋的怠慢姿態,不由怒哼了一聲,大為不悅。【】

    下面壓陣的楊定見狀也是大怒,忙令鼓手加緊擂鼓速度,鼓聲轉眼便急促的響起來。

    渾厚沉悶的鼓聲最容易帶動人的心跳,激起人的熱血,但張遼卻全然不受影響,依舊慢悠悠的走著,身子在像龍上有節奏的一晃一晃。

    他在觀察著兩軍之間這片戰場,這片戰場實際上並不平整,曾是東市之地,還有斷垣、殘瓦和焦樹樁,他曾這裡打過董璜的走狗,救了大公子和尹氏,如今卻又在這里斗將。

    “人生哪。”張遼在馬上連連搖頭感慨。

    “張文遠在做什麼!”後面的董卓、楊定看得更是憤怒,一眾士兵也不由掩面,連賈詡也看得無語。

    戰場上,敵將看到張遼這幅悠然的姿態,大是愕然,隨即一聲吆喝,手持長槍,縱馬朝張遼衝來,殺氣十足。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六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殺!”那敵將大吼,長槍如龍,直刺張遼。

    鏗!張遼鉤鐮刀橫起,架住長槍,一個反轉,鎖住敵將槍頭。

    敵將用力回撤,雙方盡在咫尺,彼此都清晰的看清了各自的表情。

    “投降吧。”張遼神情誠懇。

    “大言不慚!”敵將厲聲斥罵。

    “如此便大戰三百回合!”張遼冷哼一聲,卻忽然抬頭看向敵將頭頂,臉上露出駭然之色,抬手急指,大吼道:“快看天上,有隻豬在飛! ”

    敵將正奪著兵器,突聽張遼急聲大吼,又看他滿幅驚駭模樣,不由下意識抬頭看去。

    就在敵將抬頭的一剎那,張遼長刀一甩,矯捷的從馬上躍起,一蹬象龍,沖向那敵將,砰的一拳。

    敵將剛抬頭,就察覺不對,卻被張遼鉤鐮刀鎖著長槍拉了個踉蹌,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黑影一閃,下巴就挨了一拳,猶如被蠻牛撞上一般,悶哼一聲,仰頭翻身落馬。

    張遼哈哈一笑,又衝躍下去,抬手又是一拳,正大怒爬起的敵將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張遼拎起敵將,翻身上馬,連同敵將的戰馬一併趕了回去。

    戰場之上,兩方軍士看到這種另類的打法,都有些發懵,還沒回過神來,張遼已經催馬回陣,將敵將丟在猛虎士前:“人綁了,馬牽了!”

    他是雁過拔毛,寸草不生,連人帶馬都沒打算放過。

    楊定罵了句無恥,李傕忍不住臉頰直抽搐。

    張遼卻沒有理會,典韋、高順與趙武離開後,他如今手下的戰將和戰馬又是捉襟見肘了,正要補充新血,而這些關東戰將能上戰場的,水平至少都在二流之上,這可是個收穫的好機會,敵人親自將人才篩選出來送給自己,難得良機哪,他豈會錯過!

    城樓之上董卓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果然是張文遠,常令老夫始料不及也,看的老夫大是解氣,想必袁紹氣得不輕。”

    一旁李儒不由莞爾。

    關東軍陣那邊卻是大罵,袁紹等諸侯聽了戰報後,好一會沒回過神來,陳王劉寵勃然大怒,那戰將正是他派出的,他起身便要衝出去鬥將,卻被陳國相駱俊慌忙攔住。

    這時聽聞對方鼓聲再起,催促出戰,袁紹沉默了下,環顧左右,道:“敵將既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武力必然一般,諸位可再派猛將出戰,只要不被他欺詐,必能擒敵,還能換回李將軍。”

    他卻不知道,這正是張遼要的效果,若張遼真的展示出武力,一招利索的斬將或者擒將,都會被關東諸侯警惕,派出超級強將,如此一來自己能捉的敵將就少了,再者怕是關羽和張飛會很快上場,那很可能就是一番苦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03
第二百七十四章力擒牽招

    袁紹發話後,卻見諸侯都是沉默不語,頓時大為不滿,環顧四周諸侯,如今就曹操、韓馥、袁術、橋瑁、鮑信未曾派出戰將了。

    袁紹看向曹操:“孟德……”

    曹操忙道:“本初,吾前番兵敗滎陽,此次倉促招兵,手下實無可戰之將矣。”

    袁紹點了點頭,想起鮑信也是如此,便有略過了鮑信,看向袁術,正在一副布帛上描畫的袁術感受到他的目光,大為不耐,哼道:“汝為盟主,麾下亦有大將,何不派出?”

    袁紹眼裡閃過一絲厲色,隨即隱去,看其他諸侯皆看向他,只能無奈的道:“吾手下將領皆在統軍,實不宜出戰,但如今卻不能墮了關東士氣,也罷,吾便派督將眭元進出戰。”

    咚咚咚咚!

    隨著雙方鼓聲再起,張遼再次催動象龍出戰。

    關東方面出戰的正是袁紹手下眭元進,眭元進曾在河內與張遼兵馬夜戰,但他本人卻沒見過張遼,而是敗於高順手中,連夜逃走,又尋到袁紹麾下。

    眭元進縱馬疾馳,張遼卻依舊緩慢,兩人距離迅速拉近。

    六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鏗!

    馬戟與鉤鐮刀交擊,鉤鐮刀再次鎖住馬戟,張遼一下子止住了眭元進的奔勢。

    眭元進認不得張遼,大罵道:“無恥之徒,只能以欺詐取勝!”他早已得了袁紹的吩咐,絕不相信什麼豬在天上飛的無稽之事。

    不料張遼卻陡然色變,大罵道:“卻不比爾等無恥,竟然派兩員賊將出戰!吾走矣!”

    說罷他撥轉象龍,鉤鐮刀一甩,脫開眭元進馬戟,拍馬便要逃走。

    眭元進聽到張遼大喊兩員賊將,又果真逃走,不由愕然,急忙拍馬追趕,又下意識轉看身後,卻空空如也,哪有張遼所說的第二員將領,隨即他醒悟自己上當了,腦袋一懵,急忙就要轉身,卻感到一股巨力拍在側身,整個人飛了起來,落在馬下。

    張遼一個回馬刀得手,哈哈一笑,再次躍下,砰的又是一拳,眭元進卻是沒昏,張口就要大罵,張遼二話不說,又是一拳,眭元進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張遼兩次得手,只將董卓手下一眾胡兵樂得哈哈大笑,董卓前仰後合,而關東諸侯的兵馬更是憤怒不已。

    關東諸侯大營之中,袁紹臉色鐵青,其他諸侯也是面面相覷,這兩次鬥將敗得實在是令他們無語,敵將雖然無恥,但他們這方的戰將卻更顯愚蠢了。

    董卓一方戰鼓再次響起,催促出戰。

    這一次,袁紹直接越過了橋瑁,看向了冀州牧韓馥,眼神一閃,肅聲道:“文節坐擁冀州,手下兵將眾多,在諸侯之中當數第一,此番便由文節派將出戰,須要智勇雙全,切不可再墮了我等名聲!”

    韓馥本待拒絕,卻看袁紹聲色俱厲,不由眼神收縮,他手下有大將麴義,卻是不捨得派出,唯恐遭了意外,想了想,咬牙道:“如此,吾便派兵曹從事牽招出戰,他智勇雙全,必然可斬賊將!”

    袁紹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要能削弱韓馥一分實力,對他的下一步圖謀而言都是便大有裨益。

    隨著關東諸侯鼓聲響起,一員大約二十歲的少年將領手提長矛,縱馬奔出,英氣凜然,氣勢如虹,遠超先前兩將。

    “來將通名!”張遼一看這姿態,不由大喜,這絕對是一員猛將,再看他堅定的眼神,頓時知道使詐無用,凡事可一可二而不可再三,他索性一拍象龍,早已急不可耐的象龍瞬間爆發出強大的速度,一轉先前懶洋洋的姿態,彷彿一柄出鞘的利劍,令關東眾將士本來鄙夷的神色不由一肅。

    “安平牽招是也!”牽招看到敵將陡然凌厲的目光,也不由一驚,但卻全無畏懼,應和一聲,猛催戰馬,眼神依舊堅定,在兩馬即將交錯的瞬間,手中長矛倏然刺出,刺得卻不是張遼,而是像龍馬。

    牽招?!居然是牽招!歷史上鎮守邊陲,威懾鮮卑烏桓的大將!

    一定要擒住他,不能有絲毫差池!

    張遼心中樂開了花,面色卻依舊沉定,他鉤鐮長刀向前一掃一轉,鎖著長矛從象龍一側劃過,待要用力奪矛,卻被那少年將領將長矛急速撤出。

    兩馬交錯而過,第一回合皆是無功,相背馳出數百步,迅速折返,牽招臉上神情已經完全凝重起來,這個敵將絕非韓馥所說的外強中乾只會使詐,這分明是一員極為厲害的猛將,更在自己之上。

    “殺!”牽招雖然察覺到張遼比他厲害,卻全無恐慌,依舊是沉著應戰,但張遼這一次卻用了全力。

    兩馬再次交錯,張遼對牽招此來的長矛彷彿不閃不避,在接近的一剎那,他身子猛然一扭,躲過矛刺,鉤鐮長刀倏然揮出,直斬矛桿。

    哚!

    牽招長矛連矛頭被斬為兩截,從矛桿上傳來的巨力令他手臂發麻,大為驚駭。

    與此同時,象龍也發力了,卻是不滿剛才敵將攻擊它,一聲長嘶,一個甩蹄,踢了牽招的戰馬。

    而張遼的鉤鐮刀斬出後,鬆開了手,不管不顧,任由鉤鐮刀直接順力飛出,他那隻空出的手則迅速捉住了牽招餘下的半截矛桿,用力一回。

    牽招雖然勇猛,但戰鬥經驗遠遠不如張遼豐富,完全沒料到張遼居然拋了長刀,捉住了他的矛桿反退,身子不由向後一倒,加上戰馬被象龍踢得驚亂,衝勢頓時止住,向後滑出三尺,險些落下馬去。

    牽招反應很快,被反推之下,急忙鬆開矛桿,身子猛然前傾,伸手去抓馬鞍,想要再次控馬,正好去搶了張遼飛落在地的鉤鐮刀。

    但張遼卻早有準備,豈能任由他得逞,在牽招戰馬停滯的那一瞬,他另一隻手便猛拍戰馬,戰馬受驚猛衝,牽招沒能捉住馬鞍,滑落在地。

    張遼哈哈一笑,一個飛躍下馬,牽招大駭,急忙一個翻滾,起身想要與張遼搏鬥,但他徒手哪能打得過張遼,直接被兩個勾拳放倒在地。

    在左慈的指導下,張遼打拳力道和部位都急準,凡是被擊中的基本都難以逃脫昏迷的下場,牽招也不例外。

    張遼拎了昏過去的牽招,嘴巴幾乎笑到了腦後跟,再去取了鉤鐮刀,躍上象龍,再次回陣。

    關東軍陣這次一下子安靜了,這些將士眼色都不差,看出了這個無恥的敵將絕對是一個高手,方才那斬矛、拋刀、拍馬、擒人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絕對是個經驗豐富的宿將!

    城樓之上,董卓也看的連連點頭,張遼在斗將中的應變能力極為突出,那個敵將不弱,卻被張遼兩招擒拿,絕非僥倖。

    關東諸侯大帳之中,韓馥面色沮喪,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劉寵猛擊案台,嗔怒道:“不想這無恥賊將竟有如此本事!如此猛將也使詐,真是無恥之尤!”

    曹操掃了一眼劉備身後的關羽和張飛,點了點頭,轉看袁紹:“本初,便還由關雲長出戰如何?”

    袁紹沉吟起來。

    張遼將牽招丟到猛虎士前,撥馬而回,他知道,自己展露出實力後,這一次出來的怕就是超級猛將了,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結義兄弟關羽或張飛,因為關東諸侯絕不可能再犯在華雄身上損兵折將的那種錯誤。

    若非自己前幾次扮豬吃虎,恐怕關羽之流的猛將早就被派出來了。

    咚咚咚咚!

    隨著關東諸侯一方鼓聲再次震天響起,關東士兵也齊聲呼嘯。

    一員身高九尺有餘的身影出現在戰場上,手持長刀,丹鳳眼,臥蠶眉,頜下尺許美髯飄飄,正是關羽。

    張遼咧了咧嘴,一拍象龍馬,直奔戰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03
第二百七十五章戰關羽

    關羽手提長刀,再次縱馬馳入戰場,傲坐馬上,瞇著一雙丹鳳眼看著那個無恥的敵將遠遠而來,撫著長髯,面露冷笑與不屑之色。

    看到敵將進入八百步距離,他二話不說,一提馬韁,倒提長刀,疾衝過去。

    關羽出招,一向是速戰速決,勢若雷霆,快如閃電,鳳目一開,不怒自威,長刀揮出,一擊必殺,疾走千里,絕不給敵人絲毫反抗的機會!

    只是此前他一直沒有好馬配合,未免感到有些不足,但自從得了結義四弟贈送的良馬後,人馬相合,速度就更快了,所以前次才能一招斬卻華雄手臂,擒之回營。

    兩人距離越拉越近,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還沒到出招時機,關羽緊瞇的那雙丹鳳眼卻陡然睜開,蘊藏的凌厲與殺氣轉為驚愕,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長刀也是一抖,失聲低呼:“四弟!”

    張遼在像龍上揮了揮長刀,朝關羽咧嘴一笑,做了個“二哥”的口勢,象龍衝勢不減。

    兩馬交錯的瞬間,兩柄長刀幾乎同時揮起,均是疾如閃電,但卻沒有交擊,關羽長刀從張遼頭頂一劃而過,張遼鉤鐮刀也鎖了個空。

    張遼心中一鬆,低聲笑道:“二哥,我二人便在這裡過兩招如何?須要應付董卓。”

    關羽沒有回答。

    兩馬相背,戰馬各自奔出數百步,關羽撥馬而回,卻沒有立即衝鋒,而是瞇著眼睛看著同樣撥馬的張遼,握緊長刀,神情冰冷,鳳目之中,威勢不再,反是帶著幾分複雜之色。

    關羽出身微寒,少年時便輾轉南北漂泊江湖,屬於最底層人群,深知百姓疾苦,常痛恨豪強衣冠而同情百姓,當初跟隨劉備,既為情分,也為劉備胸怀大志,行事大氣,愛護百姓,與他志同而道合。

    但三人奔波數載,卻一事無成,些許兵馬,常糧草不繼,低微職務,被上官所欺。那一日他們三人在伊水遇到張遼,一番暢談,關羽雖然沒說幾句話,卻被張遼獨到而精深的見解折服,對張遼抑世家撫百姓、開科舉納賢才的主張更是欽佩和認同!

    張遼雖然年輕,卻比他們盲目打拼的三人看的更廣更遠,更讓他眼前打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天地,如撥雲霧而見青天,前行更加明朗,胸懷更加開闊,心志更加堅定!

    加之張遼言談性格很是與他對路,頗生相逢恨晚的知己之感,所以張遼提出結義之事,他並未反對,反在內心深是讚同。

    皇天后土見證,四人結為兄弟,關羽平生行事最重一個義字,比之劉備和張飛更重這份情義,卻不想轉而竟從毌丘毅那裡得知這個結義兄弟竟然是大奸賊董卓麾下的將領,令他連日之間難以釋懷!

    今日竟在戰場上遇到張遼,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過遇到就好,他定要問個明白!

    但在詢問之前,他卻要與張遼廝殺一番,教訓這個隱瞞身份的“兄弟”,以解心頭之惡!

    一念及此,關羽握緊長刀,猛提馬韁,朝張遼衝去。

    張遼一看關羽這架勢,知道他認真了,也不敢怠慢,大笑一聲,猛催象龍,鉤鐮刀蓄勢待發。

    對於戰將而言,與同級高手比拼,既是一種極大的樂趣,更是對自己武藝的觸發和提升,張遼與呂布鬥過,與典韋鬥過,卻還沒與關羽鬥過。

    而且每個絕世猛將的風格都不一樣,呂布強勢,典韋凶悍,卻不知關羽風格如何?

    兩馬疾馳,馬蹄翻飛,黃塵高揚,再次對撞,鏗!長刀與鉤鐮刀絞殺在一起。

    兩馬交錯,卻沒有相背而馳,而是旋轉著廝殺在了一起。

    關羽幾招試探之後,知道張遼與他是同級別的高手,當即不再留手。

    他身長臂長刀長,攻勢迅捷而凌厲,近乎丈許的長刀,劈!砍!撩!削!挑!拍!掛!拘!如同烈風怒雨狂雷猛襲,各種招式幾乎是傾瀉而出,轉眼就是數十次交擊,殺得張遼一時之間只有招架的份!

    兩邊的將士都看呆了,他們這才看出關羽的武力,難怪華雄一招也擋不住,而張遼能抵擋如此猛烈的攻擊,顯然不是一般的高手。

    兩人用的都是刀,關羽也從未殺得如此痛快,二人過了近百招,張遼很快適應了關羽的猛烈的攻擊風格,鉤鐮刀各種妙招也施展而出,廝殺的聲勢更加猛烈。

    此時,兩匹馬已經成為障礙,二人索性躍下戰馬,在寬闊的戰場上展開步戰!

    步戰雖然沒有騎戰那般衝擊力,但卻更加靈活。

    城樓之上,董卓看的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道:“不想文遠竟有如此武藝,那賊將也是一高手。”

    好戰的呂布看得虎目綻放光芒,激動不已,只恨不得以身相代張遼,與那賊將一場廝殺!又想起自己不能出戰的罪魁禍首,當即轉頭狠狠地瞪了胡軫一眼。

    胡軫看到張遼大展威風,卻又想起自己昔日被張遼暴打狂毆的情景,不由臉色陰沉。幾乎同時,下面難兄難弟楊定也想到了自己被張遼追殺的情形,眼裡閃過怨毒。

    戰場之上,方圓數百步都是戰場,兩刀狂舞,激得黃塵飛揚,轉眼又是百招。

    毫不停息的激烈廝殺,令關羽和張遼都有些吃不消,雖是秋高氣爽,但二人已是渾身大汗。

    兩軍之中,鼓聲隆隆大振,各自鼓舞著己方的猛將。

    藉著鼓聲掩護,張遼一邊廝殺,一邊大笑道:“二哥這刀法好生厲害,小弟自愧不如。”

    關羽殺了一通,心中糾結早已盡去,這個四弟如此武藝也令他身為佩服,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哼道:“四弟,汝果是張遼張文遠?”

    張遼察覺關羽放緩了攻勢,自己攻勢也稍緩,道:“正是,只是當日情形,不得不隱瞞一二,否則三位兄長怕是早殺的小弟落荒而逃了。”

    關羽道:“汝助紂為虐,大敗勤王的關東諸侯,卻是不該。”

    張遼呵呵笑道:“小弟正是看他們縮著腦袋遲遲不進,才刺激一番,否則哪有今日場面?”

    關羽不由愕然,嘴角抽搐了下,又哼道:“如此,四弟眼下何不反了董卓,共同討賊,匡扶漢室!”

    張遼搖頭道:“相國與我有提攜之恩,卻不能背負。”

    關羽道:“汝數次大敗關東諸侯,早已報之!”

    張遼苦笑道:“不止如此,關東諸侯,嘿,怕是更容不得我,到了關東也無立足之地。”

    關羽臥蠶眉緊皺:“為何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關東諸侯豈無這點心胸?”

    張遼搖頭不語,關羽大為不悅。

    就在這時,又一個聲音大吼:“二哥,俺來助你!無恥賊將休走,燕人張飛在此!”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04
第二百七十六章三英戰張遼

    張遼一聽這個聲音,不用猜就知道在後面壓陣的張飛看到自己與關羽鬥得太久太激烈,按耐不住了,要衝上戰場。

    他轉頭看去,果然看到張飛舞動丈八蛇矛,縱馬大吼,疾奔而來,猶如一尊凶神。

    關羽攻勢再次緩和,沉聲道:“三弟性情暴烈,難聽解釋,攻勢兇猛,猶在為兄之上,四弟要小心應對,為兄會策應一二。”

    “殺啊!”

    戰場上鼓聲如雷,但張飛的大嗓門更蓋過了雷聲。

    馬蹄翻飛,距離轉眼拉近四百步,張飛清楚的看到了張遼的相貌,一雙虎目陡然圓睜,暴喝一聲:“逆賊!受死!”

    他兩腿一夾,戰馬倏然加快了速度,閃電一般朝張遼衝來,丈八蛇矛如同一道霹靂橫空,直刺張遼胸膛,一副誓殺張遼的姿態。

    正與張遼廝殺的關羽見狀,面色微變,長刀一斜,不經意朝張飛矛尖格去。

    但張飛攜著戰馬狂奔之勢,加上本身的勇猛,關羽只將蛇矛格偏了數寸,直刺張遼右肩。

    看著張飛狂奔而來的衝勢和疾刺而來的八寸矛鋒,張遼咧了咧嘴,下盤一沉,身子前傾,鉤鐮刀一橫!

    鏗!

    鉤鐮鎖住了八寸矛鋒,但強大的衝擊力卻衝擊得張遼在地上足足向後滑了數丈,才遏制住了張飛的衝勢。

    “三哥。”張遼叫了聲,只感到手臂微微發麻,肩頭的箭傷似乎有些崩裂了,疼的要命。

    “休要叫俺三哥!先殺一場再說!”

    張飛大吼一聲,丈八蛇矛猛然從鉤鐮刀的鎖定中抽出,飛身下馬,再次朝張遼刺來,猶如長龍出海,急收急刺,又疾又猛。

    張遼不敢怠慢,強忍肩頭疼痛,鉤鐮刀急忙格擋勾鎖。

    張飛的丈八蛇矛與關羽的長刀一樣,矛桿與矛頭通體都是用鑌鐵打造,都是通體鑌鐵打造,無法劈砍矛桿,只能格擋勾鎖。

    且丈八蛇矛的桿長一丈,頭長八寸,刃開雙鋒,猶如游蛇,穿刺力極強,以張飛的力氣而言,一旦刺中,便是鐵甲也能穿個通透。

    此時的張飛勢若猛虎,張遼打足了精神全力應付。與此同時,關羽也沒有收手,而是與張飛夾擊張遼。

    頂級高手的攻擊都攜帶強大的勢,呂布勢強,關羽勢急,典韋勢悍,張飛勢猛!如果說關羽的攻擊是勢如霹靂閃電,一擊必中,那張飛的攻擊就是猛若雷霆萬鈞,千軍辟易。

    而張遼的風格是大氣,大開大合,攻守兼備,與張飛的風格倒有些相似,但他先前剛與關羽酣戰一場,雖然氣力不虛,卻有傷在身,此時應付張飛的攻擊有些吃力了。

    好在關羽看似在夾擊張遼,但手下卻留了情,更是不時干擾張飛,為張遼舒緩了不少攻擊。

    張飛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怒道:“二哥,你這是作甚!”

    關羽哼道:“三弟,我等兄弟,豈可自相殘殺。”

    張飛眼睛一瞪:“俺只是與他比試而已,前幾日在伊水沒逮到機會,今日卻不能錯過!”

    關羽還沒說話,張遼卻縱聲大笑:“正是!如此良機,豈能錯過!”能與關羽張飛這般猛將比鬥,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精神一抖,肩膀一開,索性完全忽視傷口,與張飛放開了廝殺。

    三人在戰場之中縱橫來去,長刀猛劈,蛇矛破空,鉤鐮橫斷,你進我退,圈子越殺越大,連三匹戰馬也知機的躲到了一旁。

    戰場後方,劉備看到兩位兄弟久久不回,心中焦慮,急忙出了大帳,遠遠看到戰場兩位兄弟竟然合戰一人,也難分勝負,情知遇上了強敵,不由大急,提了雙股劍,上了戰馬,直奔戰場廝殺之處。

    到了戰場上,看到張遼,劉備也是一驚,不過他城府頗深,當著兩軍將士,卻沒有大聲呼喊,而是躍馬而下,想要緩和戰局。

    張遼見劉備也來了,沒想到自己今日要演繹一場三英戰張遼的盛事,不由哈哈大笑:“大哥來戰!”

    劉備見狀,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當即手持雙股劍加入了戰局。

    他的雙股劍也不同一般的劍,既美觀大方,不顯笨拙,又劍刃厚實開闊,長足四尺,比之一般劍要重要長,兩劍配合,足以抵擋馬戰長兵。

    三人合戰張遼,張遼與劉備對了兩招,不想劉備氣力也不小,顯然頗通武力,雖不如關張,但至少也是二流之列,絕非演義中所說的那般無能。

    不過劉備的加入,更是緩和了張飛的攻擊,令張飛大是不滿。

    城樓之上,董卓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能言語,但卻神情激動,想當年他也是一員猛將,威震羌胡,如今卻是不復當年之勇,尤其是入了雒陽以後,安逸優越的日子令他體能大為下降。

    董卓身旁的呂布更是難以自已,急不可耐的抱拳道:“父親,如今敵將兩人圍攻文遠,孩兒請戰相助。”

    董卓沉吟了下,道:“準!”

    “謝父親!”呂布狂喜,急忙大步下了城樓,唯恐董卓後悔。

    與此同時,楊定看到張遼在戰場上大戰威風,心中極為嫉恨,看了一旁臉色同樣陰沉的李傕,心中一動,道:“稚然,敵將三人合戰張遼,而張遼不落下風,汝何不派兩員猛將上去廝殺卻敵,卻不能讓張遼獨得威名。”

    李傕眼神閃爍了下,遲疑道:“奈何那三員敵將太猛,怕是折損了將領。”

    楊定不以為然道:“張遼一人戰三人,那三人縱然厲害,也非不可敵,尤其是後來趕來那人,用的竟是雙劍,武力遠不如其他二人,只要襲殺了那人,便可顯張遼無能,而後迅速退回便是。”

    李傕聞言,再觀察戰場上情形,看到劉備確實不強,雙劍反倒不時阻礙其他兩人攻擊,登時大為心動,轉頭吩咐身邊一個年輕將領:“封兒,便由你出戰,記得,不要下馬,只襲殺使雙劍之人,得手之後,迅速撤回,不可戀戰!”

    那年輕將領正是李傕的外甥胡封,聞言大喜:“舅父,孩兒定不辱使命!”

    一旁郭汜見狀,也忙道:“某也派一員將領出戰,相互照應。”他不待李傕反對,便轉頭吩咐身邊一員將領: “伍習,便由汝出戰!”

    “喏!”那將領急忙領命。

    董卓軍陣之中,鼓聲再次大振,卻是比張遼出戰時的聲勢還要大,畢竟出戰的是涼州嫡系,不比張遼這個并州子。

    兩匹戰馬從陣中疾馳而出,正是李傕的外甥胡封與郭汜的愛將伍習,兩人皆用長矛,目標直指廝殺中的劉備。

    而此時呂布才下城樓,被親衛取來方天畫戟,牽來赤兔馬。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15:12
第二百七十七章馬蜂窩

    關東諸侯大營中,眾諸侯只聽外面鼓聲轟隆不絕,擒拿華雄的關羽已經出戰許久還沒有結果,袁紹心中不安,急忙令士兵前去打探,卻得知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都已上了戰場廝殺,而張飛之勇不下於關羽,卻仍是奈何不得敵將,眾諸侯無不驚駭。

    “速去打探敵將姓名!”袁紹呆了片刻,立時吩咐探子。

    等探子出去後,袁紹才有些無奈的嘆道:“不想董卓麾下竟有如此多猛將,關西出將,真是名不虛傳。”

    其他諸侯也是無奈搖頭。

    而後將軍袁術此時還在紙上塗鴉,他已經畫了幾張,卻沒一張滿意的。

    戰場之上,張遼與劉關張廝殺,看似激烈,實則已經開始聊天。

    “四弟,”劉備雙股劍隨意砍架,沉聲道:“何不離開董卓,棄暗投明,以四弟的本事,何處不可施展身手?”

    張遼搖頭道:“如今除卻相國麾下,小弟怕是難有立足之地。”

    他早已在郭嘉的指點下規劃好了今後發展的大計,豈能半途而廢。當然,這卻是不能對劉備三人說的。

    張飛大是不滿:“這分明是推脫之辭!汝便甘為逆賊乎?”

    張遼還沒說話,忽然聽到後面傳來馬蹄聲,廝殺中回頭一看,卻是兩騎奔馳而來,揮舞兵器,衝了過來。

    他隱隱有點印象,這兩人好像是李傕郭汜手下的兩員將領。

    劉關張自然也看到了那衝來的兩騎,張飛想要逼反張遼,當即大吼道:“俺去殺了那兩個逆賊!”

    張遼咧了咧嘴,沒反對,李傕郭汜想要派人來送死,他阻攔什麼!

    不過他想將劉備先引開,當即與劉備且戰且退,卻不想那兩騎幾乎是同時衝過來,目標正是劉備。

    “殺!”

    兩員將領皆是縱馬馳騁,氣勢凶悍,只想一擊殺了劉備而後退走。張遼苦戰三人無功,而他們若能殺死一人,張遼必然名聲大落。

    而這也正是李傕和楊定的盤算,他們於公於私都要抑制張遼的崛起,絕不容許外來勢力來擠壓他們在董卓麾下的地位和前途。

    但他們卻沒想到,劉備可是關羽和張飛的逆鱗!二人看到這兩員賊將居然沖向留別,登時炸了毛。

    一柄八尺長刀,一桿丈八蛇矛,猛然轉向,直殺向那兩人,對他們衝過來的戰馬不閃不避!

    長刀力劈!如閃電霹靂,將胡封連人帶馬劈作兩段!人與馬又衝出數丈,跌倒在地,身死當場!

    關羽丹鳳眼微瞇,撫須冷笑。

    蛇矛猛刺!如雷霆萬鈞,從馬脖子下直刺而過,斜穿透了伍習的胸膛,將一人一馬穿作一串,伍習掙扎了兩下,脖子一歪,就此死透。

    張飛猶自威勢不止,一聲大吼,又猛衝兩步,倒逼那一串人馬,仰翻在地。

    觀戰的兩軍將士都驚呆了,董卓軍陣那邊更是鼓聲消散,噤若寒蟬。

    李傕和郭汜面色鐵青,尤其是李傕,胡封可是他的外甥,武藝不凡,前途遠大,卻這麼就死了,他狠狠的瞪了楊定一眼。

    先前出計的楊定也有些發懵,回過神來,看李傕面色不善的看著他,郭汜也是神情凶悍,眼珠一轉,當即道:“稚然,敵將如此威猛,張遼怎能抵擋,必是與賊將有勾結!”

    他正說到這裡,突然一匹赤紅如火的駿馬穿陣而出,正是呂布。

    楊定當即大喜道:“呂布威猛無雙,他既出戰,必可敵賊將,我等可趁機聯合數將出戰,連逆賊張遼也一併斬殺!否則他日必為大患!”

    幾乎同時,城樓之上,胡軫忙向董卓道:“禀相國,那兩員敵將如此厲害,竟能逆衝奔馬,必然隱藏了實力,他們或與張遼有勾結,否則剛才怎會手下留情?”

    董卓面色陰沉,緊緊盯著張遼那邊的戰局,他也發現了,張遼與那個賊將似乎都留了手,而且似乎還在說話。

    為什麼?難道張遼真與關東群賊有勾結不成?

    戰場之上,張遼看到關羽和張飛竟以如此手段殺了董卓兩員將領,不由也是咂舌,看兩人回身,正要說話,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大喝:“賊將休走!呂佈在此!”

    張遼急忙轉頭看去,卻見身披大紅袍、束髮金冠的呂布騎著赤兔馬縱馳而來。

    他當即沉聲道:“三位兄長,來著乃是呂奉先,武力遠在小弟之上,三位須要小心。”

    他與呂布也是朋友,卻不擔心呂布,畢竟呂布的武力乃當世頂尖,比之關羽張飛尤勝半籌,只擔心劉關張三人大意,丟了性命。

    關羽和張飛聞言,皆是精神一振,張飛更是大吼:“三姓家奴,燕人張飛在此,速速來戰!”

    二人皆脫開張遼,縱身上馬,去戰呂布。

    呂布加入戰場後,一切都失去控制了。

    張遼微微苦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不由連連叫苦,關張二人拋了他去戰呂布,董卓哪還看不住他們之間有勾結?這下子壞了!

    他腦海裡迅速想著應對之策,轉眼之間,又一陣馬蹄聲傳來,他又看到董卓軍陣之中,又衝出幾個將領,而李傕、郭汜、楊定就在其中。

    張遼心中更是著急,場面完全失控了。

    就在這時,關東諸侯軍陣中也衝出一人,看著張遼,大聲喝道:“吾主詢問,敵將可通姓名?”

    張遼心中一動,當即大喝道:“吾乃董相國麾下張遼張文遠是也!關東群賊可速速就死!”

    試問關東將士,雖沒見過,但誰沒聽過張遼的大名!

    那士兵聞言,面色大變,疾奔回營,跑上高崗,大聲道:“將軍!將軍!那賊將便是張遼!”

    關東諸侯大營之中,袁紹等眾諸侯聞言,無不驚愕,隨即個個面色大變!

    放眼在座的關東諸侯,又有幾個與張遼沒有大仇?

    袁紹、王匡首先被張遼夜襲敗於河內,又百般侮辱,被迫退出河內,成為天下笑柄,尤其是張遼當初指責袁紹的話,可謂字字誅心,揭開了袁紹那層遮羞布,令素來愛惜名聲的袁紹深以為恨。

    韓馥被張遼劫了糧草和張郃、郭圖,也算大恨。

    而張邈、張超、袁遺、劉岱,則是被張遼敗於酸棗,十萬大軍潰散,又被追殺於酸棗城外,狂踢暴打,成為奇恥大辱,張超與袁遺更是被張遼拎著來了個對吻,二人至今也難得說話,一說話就想吐。

    鮑信與曹操雖被張遼釋放過,但也是被張遼與徐榮擊敗,算是有恩怨。

    而陳王劉寵,方才剛被張遼坑去了一員大將,正自咬牙切齒。

    “張遼!”袁紹等諸侯幾乎是同時咬牙切齒,面露恨色。

    袁紹沉聲道:“此獠乃我關東頭號大敵,其惡不次於董卓,此番他既然上了戰場,便教他有去無回!”

    “正是!”袁遺面色猙獰,其他諸侯也紛紛贊同,連南匈奴單于欒提於夫羅也出聲附和。

    橋瑁面無表情,他就是被張遼放回去的,也知道張遼的意圖和大志,自然不會恨張遼。

    張楊和毌丘毅面露憂色,他們二人與張遼當初同被何進派出去募兵,各有際遇,但舊日關係還不錯,此時卻有些擔憂張遼的安危了。若落在這些諸侯手中,幾乎是必死無疑。

    唯有袁術依舊低頭作畫,無視眾諸侯的激揚情緒,他心中如今只恨那個華英雄,一心想要將華英雄的相貌畫出來,由華雄辨認。

    “我等先出去觀戰!若果是逆賊張遼,即刻命全軍壓上,不給他任何逃走的機會!索性連董卓一併誅殺!”

    “正是!”關東諸侯再次齊聲應命,連鮑信和曹操也不得不附和了。

    眾諸侯當即衝出大帳,前去查看,連張楊和毌丘毅也出去了。

    只有袁術還在作畫,他對眾諸侯被一個區區張遼打敗頗是不恥,懶得理會,不過就在這時,路過袁術身邊的張邈詫異的道:“公路,此畫非張遼乎?”

    袁術渾身一震,猛然抬頭:“汝說什麼?”

    張邈看到袁術猙獰的面孔,搖搖頭,道:“吾觀汝所畫之人破似張遼,也可能看錯了。”

    袁術二話不說,一把撕了畫,急沖出大帳,他要親眼看一看那張遼是否就是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華英雄!

    一出大帳,袁術快步向前,超越了袁紹等諸侯,直衝轅門,令諸侯無不愕然。

    這時,趕上來的張邈開口道:“公路所尋華雄似乎是張遼……”

    眾諸侯聞言,無不臉頰抽搐,鮑信在心中直嘀咕:“張文遠哪張文遠,你究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今日怕是惹出一大堆麻煩事了。”

    袁術到了轅門之下,被綁縛在轅門柱上的華雄見了他便張口大罵,袁術卻全然沒理會他,而是一躍上馬,遙望戰場。

    他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令他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的罪魁禍首,雖然看不清相貌,但看那人的身形和姿態,他就知道,那個張遼就是那個華英雄!

    袁術鏗的拔出腰間長劍,發出一聲可怕的低吼:“張遼!張遼!爾如此無恥,竟冒華雄之名,實在欺吾太甚!”

    被綁縛在柱子上的華雄也是一呆,隨即反應過來,破口大罵:“張遼!某與汝勢不兩立!”他只覺得心中痛恨之極,自己落到今日下場,完全都是因為那個張遼!

    華雄當即看向同樣痛恨張遼的袁術,大聲道:“放了某,某助汝殺張遼!”

    袁術看向華雄,撥馬而回,華雄臉上剛露出喜色,就感到胸口一痛,袁術的長劍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臟。

    華雄眼前漸漸模糊,眼裡露出無窮的怨毒和不甘。他卻沒想到,當初正是他先強橫的欺吾張遼,甚至要下殺手,與張遼結怨,才招來今日的下場。

    袁術看著脖子下垂的華雄,神情猙獰:“汝既叫華雄,那便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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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