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19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00:30
漢末召虎 第四百九十九章奪取長廣

    雖然管統與管亥同姓,很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但青州管姓的多了,而且管統對管亥之流可謂深惡痛絕,此時管亥已死,他卻要掃除這股黃巾賊,為青州除患。

    不過戰局太過順利,根本沒有他們發揮的機會,連逃跑的黃巾軍也追不上,只能跟著劉備沿收攏俘虜。

    接下來劉備收攏俘虜,並與隨後出城的孔融相見,而張遼則帶著關羽、張飛、太史慈一路追殺,直向東萊。

    鮑信帶兵緊跟張遼,他是來助張遼的,與孔融無干,何況孔融屬於陶謙與公孫瓚陣營,與他不是一方的,他北來青州本來就是與田楷、劉備、孔融作戰的,見了反而尷尬。

    追殺了十餘里,黃巾兵徹底崩潰,全部投降,管統帶兵停下協助劉備收攏俘虜,張遼卻馬不停蹄,帶了幾個黃巾俘虜,與鮑信領大軍直撲管亥的老巢廣平縣。

    都昌城,孔融迎劉備入城,敘禮之後,當即便要令人設宴相慶。

    劉備看城中情況淒慘,忙勸阻道:“文舉,此番來援非止備一人,還有吾之結義兄弟青州牧張文遠尚在殺敵,不如等他滅了賊兵歸來再設宴不遲。 ”

    “青州牧?張文遠?此何人也?為何吾感到此名有些熟悉?”孔融一愣,這才想起此次援兵足有上萬,而劉備是沒有這麼多兵馬的。

    隨即他面色大變,沉下臉道:“汝所說張文遠可是董卓鷹犬張遼乎?”

    劉備道:“而今董卓已死,朝廷任文遠為青州牧。”

    “董卓真的死了?”孔融大聲道:“死的好,可是這張遼如何做了青州牧,可是他效法董卓,逼迫天子?”

    劉備忙道:“吾弟乃忠義之士,豈能為此大逆之事。”

    “忠義之士?哼!”孔融不屑的道:“當初關東諸侯討伐董卓,正是張遼為董卓效命,屢敗諸侯,令討董之事難以成功,此人禍亂天下,乃大惡之徒也,焉能言忠義!”

    劉備看到孔融如此態度,不悅的道:“備素聞孔北海賢名,不想亦不過人云亦云耳。”

    孔融怒道:“吾如何人云亦云了?試問關東州郡,誰不知張暴虎的兇名!”

    劉備搖頭道:“此言差矣,前日鮑濟北領八千前來與我戰,吾弟竟能說服他來救北海,足見吾弟與關東諸侯並非大仇。”

    “鮑信?”孔融再次 變,他自然知道鮑信與他並非一道,更是怎麼也難以想像鮑信會和兇名遠揚的張遼走在一起。

    劉備趁機道:“當初備亦曾出兵雒陽,討伐董賊,乃見文遠,與之結為兄弟,其中更有隱情,非尋常人所能知也。”

    “有何隱情?”孔融眼裡滿是質疑:“張暴虎屢敗關東諸侯,壞討董大事,縱有隱情,也難掩其罪。”

    劉備沉聲道:“中平元年,諸侯討伐董卓,名為討董,卻遙望雒陽,遲遲不進,坐觀董卓焚燒雒陽,劫駕西遷,更驅趕百萬百姓,肆意殺害,正是吾弟挺身而出,護送百姓入關,免除大禍,而後他暗恨關東諸侯遲遲不進,一番痛打,乃令諸侯同仇敵愾,並力向西,大敗董卓。”

    “難道關東諸侯討伐董卓,是張遼一力為之乎?真是荒唐之言。”孔融嗤笑。

    劉備道:“文舉可知,吾弟曾在滎陽義釋曹操、鮑信,更在酸棗放過張邈、張超、袁遺等諸侯,否則關東諸侯早已被他斬殺殆盡,而後諸侯入雒,與董卓共二十萬大軍對陣宮闕之前,諸侯各自遲疑不進,只因吾弟一聲大吼,於是十數万大軍猛撲,大破董卓兵馬,幾乎將其斬殺……”

    劉備為張遼陳詞辯解,不止是為了兄弟義氣,不忿張遼落個惡名,同時也是為了他自己,畢竟他與張遼是結義兄弟,如果張遼真落了惡名,他也麻煩。

    而此時,張遼與鮑信已然進了東萊,直奔廣平縣。

    廣平縣在東萊郡西南,與北海國毗鄰,這裡自中平年間以來就一直為管亥的黃巾軍所佔據。管亥在這裡修建了堡塢,作為他們的根據地。

    不過此番管亥帶了萬數兵馬侵入北海,導致老巢兵力空虛,雖然沿途有很多崗哨和散亂的黃巾,但面對大軍全無抵抗之力,張遼與鮑信幾乎是橫推進來,直抵管氏堡塢前。

    他此次沒有搞什麼迂迴和詐取,這裡黃巾是主場,他們到處都有耳目,反而自己人生路不熟,直接突進是最好的辦法。

    管氏堡塢的大門緊閉,吊橋高起,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管亥失利和張遼進軍的消息,事實上管亥的侄子在叔父被斬殺之時就趁機逃走,快馬趕回,收攏部曲,在堡塢中嚴陣以待。

    如今塢中有三千部曲,佔據塢樓堡牆,弓箭和木石早已準備好。

    管氏塢前,張遼、鮑信、關羽、張飛、太史慈都在,一眾士兵列陣在後。

    鮑信看著眼前的堡塢,沉聲道:“文遠,汝兵少,吾為先鋒,攻下此塢。”

    張遼大笑道:“允誠來助我,我又豈能讓允誠做先鋒。”

    他指向堡塢前的吊橋,回頭看太史慈:“子義,可能射斷那繩索?”

    太史慈瞄了一眼吊橋的兩根繩索,二話不說,取弓搭箭,連拉滿月,隨著尖嘯聲,兩箭幾乎同時射出。

    砰!

    堡塢前被吊起的木橋晃了晃,繩索斷裂,木橋轟然落下,堡塢上傳來驚叫聲。

    “子義好箭法!”

    張遼長笑一聲,長槊直指堡塢,朝身邊親衛大吼:“親衛營,出動,一舉破之!”

    “殺!”一千五百親衛振聲大吼,個個神情激昂,熱血沸騰。

    如今的張遼,在軍中威望極高,臨戰之時他不需要說什麼慷慨激昂的話,只要一聲吼叫,就能瞬間點燃士氣,攀至巔峰。

    一千五百親衛在張遼的帶領下嗷嗷叫著沖向堡塢,到了八十步內,堡塢上敵人還沒有放箭,張遼就一聲大吼:“射!”

    五百架連弩朝堡塢上齊發,弩矢比箭矢的威力更大,這一波箭雨過去,堡塢上登時慘叫聲一片。

    “突進,十連射!拋矛!”張遼再次大吼。

    親衛腳步不停,急沖向前,五百支弩箭一波接著一波,而後又有上千支木矛拋射向堡塢城樓。

    一千五百親衛營,幾乎是在瞬間爆發出了最強打擊!猶如暴風烈雨,巨浪狂捲,一波接著一波。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00:31
第五百章子義來歸

    在幾個呼吸的功夫,超過五千支**矢和兩千支長矛傾斜在堡塢城樓之上,不過方圓數十步的地方,幾乎每一處的插滿了箭矢和木矛,這一片守衛堡塢的黃巾賊和管氏部曲根本沒來得及任何還擊,就全部身亡,無一倖存,包括指揮戰鬥的管承,身中數矢,又被一桿木矛插在地上,死不瞑目。

    堡塢裡的其他部曲看著這慘烈的一幕,驚駭的無以復加,竟然無人敢再上堡塢城樓守禦,瘋狂向堡塢裡面逃去。

    堡塢外,鮑信倒吸了口涼氣,他沒想到張遼這一千五百親衛竟然有如此強勁的攻擊力,那鋪天蓋地的**矢和木矛,他不知道自己手下這一萬士兵能不能抵擋,或者說會不會崩潰,他回頭看去,但見手下士兵皆是嗔目結舌,震撼莫名。

    他不由慶幸在濟水之畔自己顧念張遼往日救命之恩,沒有翻臉,否則絕對是難以承受的損失。

    別說鮑信,就是一向凶悍的張飛也瞪大了眼睛,暗吞唾液,估摸著自己能不能承受這般打擊,想了想,不由頹然,沒有任何人能面臨這般打擊,只要你在打擊範圍之內,就絕無生理。

    關羽和太史慈也不必說,太史慈本來還未自己的箭法自傲,但看到這一幕,他才知道,自己那點箭法,在張遼的親衛營面前實在算不得什麼,不是他的箭法不精,而是這一千五百親衛太凶悍,尤其是那十連發的**,太史慈下意識的看向了那些連**。

    他們這些人驚呆了,張遼卻沒有任何停滯,帶著親衛直衝堡塢大門,這一波攻擊過後,堡塢樓上再也沒有任何攻擊力,在箭塔里僥倖存活的弓箭手也連滾帶爬逃下了樓牆。

    轟!

    大門被張遼和親衛轟然撞開,而後千數親衛一擁而入,管氏堡塢就這麼被一舉拿下了。

    後面的鮑信露出苦澀的笑容,他以後可沒勇氣和張遼對陣的,這貨這幾年究竟是怎麼成長的,不但武器精良,而且手下有這麼一群強悍的傢伙,能將木矛拋得那麼遠,每一個親衛的實力都不次於他手下的強將,除了自己的弟弟鮑韜、大將於禁之外,其他人都不成。

    他強忍心中的震撼,揮了揮手,讓士兵跟進。

    “俺要讓四弟幫俺也練這麼一支強兵。”張飛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眼神狂熱的沖向了堡塢,如果張遼幫他也訓練出這麼一支精兵,那他還懼怕什麼?

    張遼的這一波攻擊徹底擊毀了管氏塢的士氣,他帶著親衛衝入堡塢後,裡面再也沒了任何抵抗力量,全部投降。

    張遼令士兵收攏俘虜,他則捉了一個領路的,帶著數百親衛查探堡塢內的情況,結果讓他眉花眼笑。

    管氏塢雖然不如當初的郿塢,但經過管亥近十年經營,積蓄的糧草足有數百萬石,足以供張遼的兵馬數年之需,還不論其他的金銀、珍珠、珊瑚之類的。

    正如他的料想,攻下了這管氏塢,他在青州的第一步就打開了。

    雖然鮑信的兵馬沒來得及作戰,但張遼也沒虧待他們,他知道鮑信帶著這些將士過來幫自己打仗,他們心中未必沒有怨念,便將金銀、珍珠等財物發了一半給鮑信的將士,讓那些將士樂得合不攏嘴。

    鮑信只能無奈搖頭,張遼太會做人了,讓他無話可說。

    至於關羽和張飛,是自家人,張遼反倒沒那麼客氣了,讓二人儘管挑。

    管氏塢內的情況迅速理順,此時尚未黃昏,張遼看著身邊的太史慈,道:“子義,我今為青州牧,第一步就是平定東萊郡,剿滅賊寇,安撫百姓,子義為東萊人,不知有何見解。”

    太史慈聽到張遼將在東萊剿滅賊寇,安定郡縣,眼裡露出喜色,畢竟東萊是他的家鄉,他聽到張遼詢問,不敢怠慢,沉吟了下,道:“東萊雖在青州,雖近齊魯,卻與其他郡縣不同。”

    “哦?有何不同?”張遼詫異的道。

    太史慈道:“東萊在古時曾是東夷民的居地,也稱萊他們依海而漁,靠山而獵,民風剽悍,箭法精良,上古東夷極為強大,夏有后羿射日之說,便應東夷之戰,商紂王也因克東夷而使國亡,周武王得天下分封諸侯,姜太公被封於齊魯,萊夷與之爭營邱,後被齊滅,與華夏同,然則民風不變。”

    張遼點了點頭,他在後世曾遊山東,也知道一二,但了解不深。

    太史慈接著道:“東萊有三害,一是海賊,佔據海島,劫掠縣里,二是山賊,佔據各處山頭或堡塢,為害甚烈,三是太平道,東萊民最是崇信神道,蓬萊、方丈、瀛洲皆在傳說之中,秦始皇曾在此遣徐福發童男童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漢武帝也曾在此多次求神訪仙,太平道興盛起來,幾乎人人皆信太平道,以致黃巾滅而不絕,此為最大禍患,使君若要定東萊,不可不慎處之。”

    張遼聞言,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東萊竟然還有如此特色,不過想想也是,傳說中三仙山都在東萊海外,從漢唐以後,也是山東的宗教起義最多。

    他要在這裡推行政令,什麼賊寇不怕,平定了就是,最麻煩的怕就是神神道道了,尤其是太平道。

    他曾問過左慈,知道太平道的一個老巢就在東萊郡的嶗山之中,那裡是黃巾起義的幕後黑手之一,據說有南華老道,有巫師,還有黃巾力士作為守衛。

    這顆毒瘤一定要斬去,否則自己在東萊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張遼看向太史慈:“子義,安定郡縣,任重道遠,但吾誓將為之,子義可願助我?”

    太史慈抱拳下拜:“太史慈拜見主公,願為主公效力!”

    “好!好!好!”

    張遼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太史慈:“從今往後,戮力同心,共創大業。”

    太史慈也神情激動,這一路他早已想好了,張遼如今為青州牧,又以他的家鄉東萊為根據地,而且英武不凡,胸襟開闊,愛護士卒,正是他該投效的明主。
V123210 發表於 2017-4-4 00:22
漢末召虎 第五百零一章名士惡風

    太史慈歸順之後,二人的關係立時親近了許多,張遼問了一些東萊郡的情況,突然又問道:“子義,孔文舉其人如何?”

    太史慈肅然道:“慈與孔北海素未謀面,今方從遼東歸來,老母便雲,自我離家之後,孔北海贍卹殷勤,對老母比故人舊親有過之而無不及,故而慈身入都昌,為求援兵。”

    張遼點了點頭,他也聽過孔融進賢好士之名,恰在這時,鮑信過來,張遼便又問鮑信:“允誠,汝曾與孔文舉同被大將軍召闢,想必認識,其人如何?”

    鮑信沉吟了下,道:“孔文舉才高當世,好結交奇異之士,卻是看不起我等之輩。其在北海,自負才氣,志在靖難,但高談清教,辭氣清雅,論事考實,卻難以悉行。”

    “嗯……”張遼明白了,孔融是典型的眼高手低,擅長高論,也喜歡結交人才,但不會用人,更不會幹事。

    鮑信又道:“孔文舉在北海,置城邑,立學校,表顯儒術,薦舉賢良鄭玄、邴原等名士,其餘人但有一介之善,莫不加禮焉。郡人無後及四方遊士有死亡者,皆為棺具而斂葬之,是以百姓歸附,人稱孔北海。”

    “唔?他的文教做的不錯。”張遼露出讚許之色,他也很重視教育之事,這是培養人才、不斷強大的根本。

    鮑信卻嗤笑道:“他好交接舉薦奇異之士,卻不過是葉公好龍而已,其所任用,皆輕剽之才,至於稽古之士,謬為恭敬,禮之雖備,只與論文,不與論事也。其邈俗,卻不達治務,所在敗績,奸民污吏,猾亂朝市,亦不能治,是以一時能得人心,久之人必去之矣。自負才高,而不能務實,只堪為御史、博士,行彈劾與教化之事,而不能為郡守,安定一方,智有餘而力不足也。”

    “哦……”張遼皺起眉頭。

    說實在的,他最喜歡的是如荀彧、張既、杜畿那般實幹的人才,荀彧不必說,張既在歷史上初任新豐縣令,政績就是三輔第一,如今在張遼手下幹的也很好,杜畿任河東太守數年,曹操征戰馬騰韓遂時,河東一郡之糧就足以供應全軍,而杜畿也被譽為最好的河東太守,任職河東太守十六年,政績常為天下最,後世河東的文化傳承便始於杜畿的教化。

    如這般人才,實幹、謙虛、正直,正是張遼最喜歡的人才,反之,張遼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空談高論、自負才氣、目空一切的名士了。

    他一直認為,自負才氣、目空一切是一種缺陷,尤其在為官之上,自負才氣,連一般人才都看不起,何況是治下百姓,這樣的官員又怎能真正為百姓做些實事,所做作為,也不過是得了些虛名,因為他們看得太高,撲不下身子,所以看不到百姓的疾苦,看不到治下真正存在的問題,又怎能解決問題?

    他還記得前世看三國時,看到龐統剛投靠劉備時不得重用,守耒陽縣令,在任期間不理縣務,被張飛責問,而後一日間處理白日事務,足見其能,但也看出他行事比荀彧和諸葛差了。

    張遼曾在縣府呆過,知道一縣之時雖小,但真正做起來卻是沒有窮盡的,龐統能一日處置百日事務,但那隻是下面報上來的,真正的民情如何,真正的問題能不能解決,絕不是坐在縣府中就能完成的,至於喝酒怠政,換作張遼,先收拾他一番,而後再重用其謀劃才能也不遲。

    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不足,這是張遼一向提倡的,如果換做荀彧、杜畿,便是做縣令,也會盡心做好。

    所以,張遼用人最重實幹能力,對於自負才能、而且確實有真材實料的,先拉下去基層磨練一番再說,他將徐庶、石韜、司馬懿、法正等年輕人先下放縣里,便是這個打算,只有在基層縣里幹過,懂得百姓疾苦,將來才能大用,而且他們的成就會比歷史上更大。

    至於孔融這類名士,已經成型,很難改變其性格,那就只能將他放到合適的位置,恩威並施了。

    不過對於這類名士,有余其名望太高,也最難處置,主要還是因為當前的名士之風盛行。

    漢末的這股名士之風,起初應該是黨人用來應對桓靈黨錮之禍的手段,黨人被罷免政治權力,只能彼此相互提攜,令名聲大起,從而不懼被宦官加害。

    這本是好手段,可惜漸漸的走樣了,連這些名士自己也忘了本心,只要有名士捧起一人,這人又有些料子,那麼就是他坐在家中,也有無數人哭著求著來拜訪,一來或許真的是為了瞻仰名士,二來多半也是為了混入這個名流圈子。

    到了而今,名士不出仕,不為官,不造福百姓,只是躲在家中讀讀書,教幾個弟子,培養些門生,再處好鄰里關係,就能被人大書特書、大肆宣揚了。

    如兗州名士邊讓,如果不是因為曹操殺了他,後世誰知道他是哪根蔥,此人在陳留頗有名氣,擅長佔射和辭對,連蔡邕也推崇他,中平元年何進召他為令史,公務未必處理的怎樣,但賓客每日滿堂,到了中平九年,朝廷任命他為九江太守,本來是大展抱負的機會,不想這廝認為自己做不了太守,天下一亂,他就棄官回家,曹操擔任兗州牧後,此人又仗著名聲和才氣,看不起曹操,多次貶斥他,曹操可不是何進,惹毛了曹操,直接將他滿門處斬。

    這也造成了兗州之變,陳宮、張邈等人在曹操出征徐州時直接叛變,迎了呂布做兗州牧,幾乎讓曹操無家可歸。

    殺一個全無作為、只知道發牢騷的名士,下場就如此悲催,可見這個時代名士的麻煩。

    張遼對邊讓這種人就最為不恥,你喜歡求學,不喜歡做官,丟了太守不做,這是個人選擇,無可厚非,但既然不參政,那就一心讀書教化罷了,偏偏還要誹謗曹操,行干政之事,自己不做事,還乾擾別人做事,實在噁心。

    這種人還說什麼名士,要是張遼,見一次打一次。
V123210 發表於 2017-4-4 00:22
第五百零二章打草驚蛇

    當然,名士之中也有很多志慮淳樸、一心向學之人,如鄭玄、盧植、蔡邕等人,學識淵博,節操高雅,為人謙遜,受人敬仰,要么一心為國,行忠義之事,要么一心向學,只教授弟子,研究詢問,而絕不問政。

    這類名士張遼是很佩服很喜歡的。

    但眼下的沽名釣譽之輩太多,而且這股名士這風越刮越歪,乃至到了魏晉南北朝之時,所謂的名士幾乎全成了蠹蟲,散漫放任,自甘懶惰,甚至以捉身上的蝨子為風,如此噁心的事成了美事,風氣扭曲至此,士人再無積極向上的本心。

    主導天下之人若是再無上進之心,那樣的結果是極為可怕的,兩晉的窩囊便是結果。

    事實上名士之風不是壞事,積極向上的名士之風可以導善去惡,引領風尚,這也是張遼在河東所施行的,河東書院行的就是這個理念。

    但名士之風是一柄雙刃劍,關鍵是需要引導,不能走偏,也不能沒有任何制約。如平原陶丘洪,與邊讓齊名的當世名士,手下毛也沒有一根,就想著與八廚之一的王芬謀劃廢除漢靈帝,最終被華歆阻止而罷,與其說是膽大,不如說是幼稚無腦,終究是被名望沖昏了頭腦。

    所以張遼提起這類名士也頗是頭疼,如果相處不好,就時時給你發幾句牢騷,不會造成傷害,但很噁心人,而且他們的名望擺在那裡,三人成虎,會造成很惡劣的影響,但偏偏又殺不得,曹操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

    真論對天下的貢獻,曹操比邊讓多得多,但殺了曹操眾人會拍手稱呼,殺了邊讓就讓天下人指罵了。

    歸根結底,還是曹操在平定天下的過程中,得罪了許多既得利益集團,也樹立了很多敵人,罵曹操國賊的多半都是他的對手,也就是在野黨,曹操手下那麼多名臣名將不也混得滋滋有味,至於在朝罵曹操的也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而已,如董承之流,真正為了大義的不是沒有,但不見得有那麼多。

    張遼在平定州郡的過程中,得罪過的既得利益者比曹操更多,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像曹操一樣被罵的準備,這幾乎是遲早的事,不同的是,他會通過科舉扶持出自己的一批勢力,與那些反對者對罵。

    當然,在張遼看來,邊讓等名士固然自負不遜,但也不至於滿門抄斬,而孔融比之邊讓之流還要強很多倍,畢竟孔融在北海國是真正為百姓做了事的,只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而已。

    至於鮑信說的孔融不會用人才,那倒不算什麼,畢竟天底下不會用人的人多了,只能說他不能做一方諸侯。如今張遼佔據東萊郡,與北海國毗鄰,他更是青州牧,孔融不會用人,對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正好挖牆腳。

    不過如何處置好與孔融的關係,也需要斟酌一番。

    恰在這時,關羽過來問道:“四弟,管亥已死,堡塢也破,可要去見孔融?”

    張遼呵呵笑道:“二哥,我是青州牧,要見也是他該來見我,而非我去見他。”

    如果孔融是尋常名士,白身一介,他去見孔融能得愛士之名,與經營青州有利,但如今孔融是北海相,是他的下屬,有著明確的上下級關係,一個上司上任後主動去拜訪下屬,這就不是禮賢下士了,而是全無政治頭腦,只會讓人嗤笑,更失了聲望。

    何況孔融的才能也沒那麼突出,而張遼如今的身份也著實不一般,四征將軍,位在九卿之上,孔融與他相比還不夠格。

    關羽卻沒想這麼多,但也不再多說,他本來對孔融這種名士也不怎麼感冒,只是想著劉備還在孔融處,隨口問了一句。

    張遼既然決定暫時不去北海見孔融,便不再想孔融的事,而是轉到了安定東萊郡之事上,東萊郡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平道了,而且必須盡快處理,一來他要儘早立足發展,二來鮑信和關羽、張飛也不會留在東萊太久,眼下最好趁著他們在的機會搞定一切。

    “太平道……”

    張遼沉吟著,問太史慈:“子義可知太平道老巢在何處?”

    太史慈搖頭道:“太平道的老巢非常隱秘,他們在東萊郡各處都有神壇,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老巢究竟在什麼地方?”

    “這麼說來,太平道的老巢非常隱秘了?”張遼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錯,非常隱秘。”太史慈肯定地道。

    張遼心裡有了幾分算計,他看向鮑信、關羽和張飛:“允誠,二哥,三哥,汝三人這幾日便各領兵馬,分為三路突襲太平道在東萊各縣的神壇和黃巾殘部,記得尋些嚮導,會更加快捷。”

    鮑信和關羽、張飛領命。

    張遼看向太史慈:“子義,汝便先在我手下任個行軍司馬吧,統領親衛營五百兵馬。”

    太史慈不想張遼一上來便如此重用他,要知道張遼手下如今總共也不過一千五百人,就交給了他三分之一,足見信任了,他忙躬身拜道:“慈誓死效命,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張遼點頭道:“汝熟識東萊路途,此番與史阿一道去嶗山。”

    他又吩咐史阿:“阿衡,汝帶三百擊剎,與子義同去嶗山打探情況,嗯……著重在嶗頂之南,道觀之後,那道觀只是掩飾,太平道的老巢應該在山穴中。記住,一定要小心,多打探情況,不要輕舉妄動。此計為打草驚蛇,允誠他們在各處突襲神壇,正是令太平道陷入慌張,各路頭領退回老巢求助,汝與子義便守在嶗山,他們回來一個,汝等便捉拿一個,而後將他們老巢看好,務要一網打盡!”

    “喏!”史阿領命。

    張飛詫異的問道:“四弟果真知道太平道老巢?”

    張遼呵呵笑了笑,這個消息還是他從左慈那裡打探來的,尋常人還真不知道。

    而且他先前問過太史慈,連東萊郡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太平道的老巢,正因為如此,太平道的警惕性就會相對差一些,自己的打草驚蛇、以逸待勞、直搗黃龍之計成功的機率會很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7-4-4 21:13
第五百零三章分合亂世

    在接下來的數日里,整個東萊郡震動了。

    先是東萊郡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管亥被滅了,萬數兵馬突然出現在東萊郡境內,縱橫諸縣。

    很快,所有的東萊人都知道了,朝廷新任的青州牧張遼抵達青州,以東萊郡為治所,強勢橫掃了境內所有的黃巾和賊寇,搗毀了各處太平道神壇,沒有任何姑息,有妄圖頑抗的全部被斬殺!

    整個東萊郡的賊寇和黃巾懵了,根本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往日里囂張劫掠的東萊郡賊寇要么被捕殺俘虜,要么逃到了大海之上或深山之中,在數日之內銷聲匿跡。

    而東萊的百姓也一片嘩然,如果說他們對新任青州牧剿滅賊寇拍手稱快的話,那對搗毀太平道神壇就褒貶不一了。

    廣平縣,管氏塢中,張遼看著從各縣傳來的戰報,旁邊是青州地形圖。

    這幾日里,鮑信、關羽和張飛展開大掃蕩,鮑信兵強馬壯,關羽和張飛勇猛無匹,張遼將自己的親衛也給他們配了一些,加上連弩和陌刀進攻,威力更增。

    與此同時,他的斥候和暗影也全部配合打探和傳遞情報,使行動更加順利,貂蟬女扮男裝,在一旁幫他整理情報。

    這時,別駕趙戩疾步進來,抱拳作禮:“使君。”

    趙戩是張遼此次來青州帶的唯一文臣,這幾日一直帶著人在下面縣鄉暗中查訪,了解東萊的民風,以及張遼搗毀神壇所造成的影響。

    他少年時曾與叔父避難青州北海七八年,青州可以說就是他的第二故鄉,對這一帶的情況很是了解,也認得一些人,這幾日尋找了一些故友鄉親,行事比較方便。

    張遼看了一眼趙戩,現他面帶憂色,不由笑道:“叔茂,情況如何?”

    趙戩憂慮道:“剿滅賊寇,人心大快,但搗毀太平道神壇,令很多百姓痛哭流涕,暗中也有人詆毀使君,鼓動百姓,戩恐如此下去,會生亂子。”

    “哦?果然有人暗中生亂。”張遼眼裡閃過厲色:“凡是蠱惑百姓作亂的,絕不姑息,告知祝平,全部捉住,反抗者殺,必須剎住東萊這股邪風!”

    “使君三思。”趙戩忙道:“東萊郡信奉太平道的百姓太多了,只恐殺之不絕,引起大亂哪。”

    張遼搖搖頭:“叔茂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

    趙戩道:“此事不宜拖延,遲則出亂,使君在東萊將……”

    “我在等不其山的消息。”張遼看向東南的不其山方向,那裡是青州東部的最高山,也是未來被道教譽為洞天福地的嶗山。

    趙戩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天下自中平元年以來,已亂有十年,而今卻不見靖平,反而四方日亂,有秦末逐鹿之勢,卻不知何時是頭。”

    張遼來到窗前,感受著吹來的寒風,慨然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便是如此,大漢雖強盛四百年,卻也難逃衰亡之劫。”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趙戩玩味著這句話,喃喃道:“使君此言大有道理,細思之,自商周春秋戰國以來,大勢俱不離此言也。”

    他看向張遼:“卻不知因何而如此分分合合?”

    “勢因利分,一個利字而已。”張遼道。

    “利?”趙戩有些不解。

    人都有長短,趙戩為人正直,處理政事游刃有餘,但在遠見卓識方面卻差了些。

    張遼解釋道:“此利非小利,乃群體之利,或為士大夫之利,或為豪族之利,或為庶民之利,所謂分有分利,合有合利,分利大則人心思分,合利大則人心思合。尋常百姓因小利而爭,天下大勢因大利而分,如此而已。”

    趙戩凝眉沉思。

    張遼手指輕敲著窗櫺:“以當世言之,大漢數百年太平治世,世家門閥鼎盛已極,內掌控官吏察舉,外掌控鹽鐵命脈乃至賦稅、土地與佃戶,利益層層密密難以打破,不過從來都是此消彼長,與世家豪強崛起相對的,則是中央皇權的衰落。當此之時,天子要維護權柄,故而結內宦而行黨錮之禁,本在製約士大夫,但宦官不堪任用,反而更亂。士大夫鄙棄宦官殘暴,故而結外戚而誅之,此亂之始也。

    張遼聲音平淡,卻讓趙戩如聞雷霆:“亂局一開,從上到下,人心皆思分,皆思亂。

    世家諸侯凡有野心者,無不窺視神器,欲奪取天下,更進一步,此世家思亂!

    寒門與商賈小勢力者,久為世家壓制,亂世徵兆既顯,寒門諸小勢力者逐高低,角逐朝堂,取世家而代之,此寒門思亂!

    百姓經歷數百年太平,久忘亂世之害,易為蠱惑,遇逢災年或壓迫,則為黃巾之流,至於安定郡縣,宗族鄉親、草莽市井,則易為州郡守牧所用,此百姓助亂!”

    張遼的這番話聽得趙戩神色變幻不定,只感到匪夷所思,但心底又不得不承認張遼說的很有道理,一針見血,振聾聵。他本以為只要誅滅權臣,平定叛亂,天下就能安定,如今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他神色沉重:“使君,這亂世又該如何平定?”

    “自然是要重新劃分天下利益,有兩條道路。”張遼伸出兩根手指:“一條路如同秦末,項羽聚六國貴族,高祖以白身相爭,最終高祖勝出,貴族敗退,天下土地與權力重分,利益均衡,是以安定四百年;另一條道路便是世家勝出,繼續掌控土地與權柄,盛極一時,不過利益更加偏斜,盛不可久,禍根深伏,遲早會釀成更大禍患。”

    趙戩神色更加沉重。

    張遼聲音堅定:“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擊敗袁紹、袁術這些野心勃勃的世家勢力,打破世家對於朝堂的壟斷,給予寒門興起之機,更要度田編戶,重新劃分田地,為百姓謀一條生路,如此天下才能真正安定數百年。”

    “原來如此。”趙戩長舒了口氣,恭謹的拜道:“屬下定當竭誠傾力,以助主公安定天下。”

    張遼露出笑意,不說趙戩能力很強,而他更代表著關中的部分群體,他的真正效忠,必然會為自己帶來很大助力。

    他又道:“權力的更替、利益的劃分,不是一時之功,需要時日,需要我們去殺開一條血路,而要達到這個目標,先還是要定人心,人心定才能天下定,人心思安才能天下安,否則若人心思亂,天下難安。而今我們在青州,就是要先定人心,人心有常,久靜思動,久動思靜,久安思亂,久亂思安。青州亂之久矣,百姓深受其苦,安人心比之他處更加容易。”

    趙戩神色並不輕鬆,面帶憂色:“東萊素來敬鬼神,當因勢利導,緩緩圖之,此番主公搗毀神壇,百姓惶恐不安,更兼天平道暗中推波助瀾,主公要定人心,事倍功半,大為不易。”

    張遼搖頭:“我們哪有時日去緩緩圖之,何況天平道在此紮根,時日已久,深入人心,必須以雷霆之勢下猛藥,才能收奇效。”

    趙戩期待的問道:“主公有何妙法?”

    張遼呵呵笑道:“既然他們崇信太平道,那便破了他們的信仰。”

    “破信仰?”趙戩一怔,沉思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5 00:01
第五百零四章太平道

    嶗山,又稱不其山,位於青州東南沿海,是華夏數千里海岸線第一高峰,被譽為海上“第一名山”,有“泰山雖云高,不如東海嶗”之說,山區方圓數十里,有山頭數十個,河流二三十條,繞山區東南的海岸線長有近二百里,有十三個海灣,大小島嶼十六個。

    嶗山更是道教的祥地,自春秋時期就雲集一批養生修身的方士之流,史載吳王夫差嘗登嶗山得靈寶度人經,直戰國後期,嶗山已成為“東海仙山” ,前漢武帝建元元年張廉夫來嶗山搭茅庵供奉三官並授徒拜祭,奠定了嶗山道教的基礎,此時的嶗山還沒有後來的靈寶派、上清派、茅山宗等有名教派,但卻有著最興盛的太平道。

    太平道其實起源於黃老學說,黃老學說是先秦百家之一,兼容並包,在以道、法為主的同時,又兼採陰陽家、儒家、墨家和名家思想,是一套比較完備的治國思想體系,突出刑德觀念,主張恩威並施以鞏固政權,在西漢初年,便是以黃老之學治國經世,休養生息,成文景之治,到了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黃老之學便成為治身養性之學了,仍不失為一種積極向上的思想。

    但到了後漢數十年來,一些方士把黃老之學與神仙長生、鬼神祭禱、讖緯符籙等方術雜糅一起,視黃帝、老子為神仙,形成了原始道教,最早的是天師道,取原始巫道淫祠而代之,有教化導善之德,隨後興起的太平道教義也是導人向善,但如今早已失去本意,成了禍亂地方的根源。

    太平道的主要傳道方式為是教人叩頭思過,以符水咒說治病,蠱惑了很多百姓,被醫治的人病好了,是符水靈驗,治不好,是心不誠。

    太平道展極快,信徒無數,總壇卻極為隱蔽,整個嶗山之中有道家的太乙仙洞、道觀十數個,加上一些山頭山賊、海賊橫行,成為太平道總壇最好的掩護,數十個山頭,尋常人根本找不到。

    此時,在嶗山東南的一處山腰中,史阿和太史慈帶著親衛隱藏在密林中,遙望著不遠處一座並不大的道觀。

    就在這座道觀之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山洞,開在山腹之中,洞外守衛著三十六個黃巾力士,個個頭裹黃巾,身著黃袍,魁梧強壯,是太平道專門挑選出來的護道兵,共有八百人,戰鬥力比之尋常黃巾兵要強的多。

    山洞中火把通明,有三座巨大雕像,各有數丈之高,分別是黃帝、老子和黃天太乙,黃帝和老子是所有道教尊奉的神靈,而黃天太乙則是太平道所獨有尊奉的。除了神像,還有管、笙、壇鼓、雲鑼、鐺子、鐃、磬等各種道場樂器,三十六個蒲團。

    這裡就是太平道的總壇,平日里太平道的核心成員都在各地傳道,但每逢大事或祭神之時,太平道的核心成員便會聚集到這裡。

    此時山洞中有二十多人,個個都是道裝打扮,坐在蒲團上,為一人是個鶴童顏的道士,三綹長髯飄飄,閉著眼睛,看不出年齡。

    他正是太平道的道主宮祟,瑯琊於吉的弟子,此人誌在興盛太平道,大約五十多年前順帝之時,宮祟曾詣闕獻《太平清領書》,想要將太平道作為國道,卻被有司奏劾所上妖妄不經。其後他在青徐之地傳道,以南華為道號,二十多年前曾教授張角太平道,想在中原興道,不過張角搞出的動靜乎了他的預料。

    宮祟左側是個妙齡女子,一聲米黃道裝遮掩著窈窕的身姿,年齡大約在二十六七,容貌極是美麗。她是太平道的聖女,宮祟的族孫女。

    宮祟右側是個胖道士,一副笑瞇瞇的神情,眼神卻不時望年齡女子身上飄,他是於吉的族人於牙,在太平道中地位很高,只在宮祟之下。

    他們三人地位最高,餘下的二十多個道士,也各有男女,不過其中有巫祝打扮的,還有俗裝的,各不一樣,但神情卻是同樣的凝重與憤怒。

    “道主。”一個道士恨聲道:“這什麼青州牧著實可恨,青州這麼大,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來了東萊,不過幾日之間,就搗毀了我們十幾處神壇,弟子損失慘重啊,道主快想想辦法,這麼下去我們可沒法傳道了。”

    “是啊,道主快想想辦法。”幾個道士跟著哭叫。

    宮祟身旁的於牙哼道:“若不是三十萬教徒在兗州投靠曹操,這區區青州牧,焉敢在東萊放肆!”

    宮祟睜開眼睛,緩緩道:“當初百萬教徒都敗於朝廷之手,而今形勢更艱難,曹操此人不凡,三十萬教徒投靠於他,未必不能為我太平道尋一條興盛之道。”

    於牙道:“如今青州牧逼迫太甚,壞我神壇,我等又該如何?”

    宮祟默然片刻:“還勞諸位動教徒,這青州牧在東萊失了根基,不足為道,他總不能殺盡東萊黎庶。”

    底下一個道士開口道:“這幾日我等已動教徒抵抗,只是被捉去了很多,這青州牧很是兇惡,我們損失慘重。”

    “想當初皇甫嵩那惡徒就殺了二十萬教徒,我等不可不引以為戒。”於牙眼珠一轉,道:“不如派出力士刺殺此賊,託為天譴。”

    底下一眾道士聽了於牙的計策,立時紛紛附和,他們本來在東萊生活的有滋有味,還受到教徒和 百姓尊崇,如今卻都被青州牧破壞了,因而對新任青州牧恨得是咬牙切齒。

    宮祟身旁的聖女蹙眉道:“這青州牧出手不凡,只怕他也會來襲擊總壇……”

    於牙大笑:“聖女多慮了,我道總壇隱在這山中十數年,也未曾有人覺,更不必說我等平日也不在這總壇,那賊子便是來了又如何?”

    不想他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慘叫聲,緊跟著一個守門黃巾力士慌忙進來,大聲道:“道主,諸位護法快走,有賊人來襲,很是兇猛。”

    眾道士無不色變,轉眼之間,外面的慘叫聲更加急促,這下子連宮祟臉色也變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5 07:16
第五百零五章來了沒

    東萊十二縣,隨著張遼風風火火的毀滅神壇行動,在有心人的暗中推動下,無數的百姓喧囂著,要驅趕青州牧出境,這固然是信仰的力量,也足見東萊的民風剽悍,不同他郡。

    而且參與的百姓越來越多,新任青州牧張遼已經被完全描述成了邪惡兇暴之徒,可止小兒夜啼。

    劉備和孔融在北海也得知了這種情況,孔融對張遼的行徑不以為然,劉備更是親自趕到了廣平縣,相勸張遼因勢利導,不可強橫。

    眼看一場風暴就要在東萊刮起,就在這個時候,新任青州牧張遼卻發出通告,已經捉住太平道魁首,要在東牟縣召開太平大會,要求各縣令丞、鄉有秩、亭長等大小官吏必參加,不來者視作黃巾同黨,更鼓勵尋常百姓前來觀看。

    通告迅速下達諸縣鄉,諸縣鄉一片嘩然,青州牧的強勢似乎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對於洶湧群情直接迎上,毫不退縮,至於太平道魁首被捉的消息,他們反而不信,在他們看來,太平道魁首無不是神靈的代表,住在虛無縹緲之間,怎會被一個青州牧捉住。

    不過這個消息實在驚人,一時間有無數的官吏和百姓日夜兼程趕往東牟縣,其中更有很多太平道信徒,他們要看看這個膽大妄為的青州牧是否真的捉了他們的道主、護法、賢良和神祝。

    東牟縣位於東萊郡中部,這也是張遼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各郡縣的官吏和百姓路程相當,都能及時趕到。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東萊大地上時,東牟縣南部的平原上已經搭起了一座丈許高台,張遼就站在這座高台上,高台兩側,數百親衛肅立,史阿和太史慈已經回來,更遠處,關羽、張飛、鮑信等將領皆在,劉備也在人群之中。

    高台前,數百人被綁縛著,其中大多都是道袍,赫然就有宮祟、於牙那二十多個太平道核心,當日皆被史阿和太史慈一網成擒。

    張遼佇立在那裡,看著各縣鄉官吏和百姓陸續到達,人越來越多,不到一個時辰,已經有上萬。

    這些抵達的官吏和百姓的目光第一個投向的就是站在高台上的張遼,看到青州牧如此青年俊朗,無不驚愕。

    旋即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高台前被綁縛的數百人,心中不由驚駭起來,他們赫然發現,這些被綁縛的道士中竟然有很多是他們曾經見過的賢良師、神祝和太平道護法,曾經神通廣大、高高在上的他們,如今卻一個個被綁縛著,極為狼狽,這種反差,令他們心中震撼又復怪異。

    而一個個太平道信徒眼中則露出憤怒之色,洶湧著想要衝上來,卻被披甲執戈的士兵牢牢攔截,於是場面越來越洶湧。

    日上三竿之時,趙戩上來,低聲道:“主公,各縣官吏皆已到齊。”

    張遼點了點頭,一揮手,四面鼓聲如雷,千數親衛舉起兵器齊聲大吼: “肅靜!肅靜!肅靜!喧鬧者,殺!”

    而後是鮑信的八千士兵高舉兵器跟著大吼:“肅靜!肅靜!肅靜!喧鬧者,殺!”

    震天的吼聲過後,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近萬士兵齊吼的氣勢太震撼了,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威勢,一時間不敢再喧鬧。

    看到四周靜了下來,張遼才緩緩開口,聲音清朗高亢:“諸位,我就是青州牧張遼!剛來青州,我就听聞太平道神通廣大,於是我把太平道的道主、護法、聖女、神祝、賢良師全部請來了,今日便是要與諸位見個究竟。”

    他頓了頓,高聲道:“如果太平道果真神通廣大,我便是新了他們又何妨!”

    底下官吏和百姓登時一陣騷動,隨著親衛再次高喝“肅靜”,場面再次靜了下來。

    “如果,”張遼的聲音依舊高亢:“他們是裝神弄鬼,蠱惑百姓,那就莫要怪我這個青州牧無情了!我治下,絕不容許裝神弄鬼欺瞞百姓的鬼祟之徒存在,想必百姓也不願意被糊弄了。”

    他目光掃過底下眾人,高喝一聲:“帶上來!”

    親衛立時帶了二十多人上了高台,其中就有太平道的道主宮祟,左護法於牙、聖女和幾個神祝、賢良,他們曾深入民間以符咒治病,很多東萊百姓都認得,瞪大了眼睛看著被押上去的二十多人,或是憤怒,或是沉默,或是驚愕,不過以憤怒的人居多,很多人都憤怒的看著那個青州牧,恨不能殺了他。

    張遼對眾人憤怒的目光無視,他看著一個個被押上高台的太平道核心人物,一個個還擺出一副高人姿態,不由冷笑。

    他沒有看道主宮祟,此人年齒太高,不便折騰,否則死了就麻煩了。

    也沒理會聖女,女人容易引起同情,他也不便在女人身上開刀。

    他看向了其中一個道士,這個道士是太平道一個護法,眼裡始終透著狂熱和憤怒,張遼讓人將他拎到台前,來到他的面前。

    道士昂然怒視著他,姿態強勢。

    “汝是太平道的護法,聽說黃天太乙很厲害?”

    張遼突然開口,聲音依然很大,高台四周的官吏和百姓都能聽到。

    那道士眼裡透出狂熱,大聲道:“黃天太乙是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的。”

    “好!本官要驗證一下,看他是否那麼靈驗。”

    啪!

    張遼說罷,兜頭給了道士一巴掌。

    道士不妨張遼會突然動手,被打得轉了個旋,怒視張遼:“汝安敢羞辱貧道……”

    張遼卻大聲道:“今日,我便抽打黃天太乙的護法,看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的他能不能顯靈,來救走他的護法。”

    啪!

    張遼又兜頭給了那道士一巴掌,朝天高喊道:“無所不能的荒田太乙,來看看汝被抽打的護法吧。”

    底下官吏和百姓面面相覷,更有信徒跟著張遼看向天上。

    張遼連喊兩聲,看向下面官吏和百姓,問道:“怎麼沒來?是不是忙著吃飯沒看到?”

    “貧道……貧道不與汝這賊子乾休!”那道士被張遼打了兩巴掌,憤怒的衝上來,就要和張遼拼命。

    張遼一把拎主他的道髻,反手又是一巴掌,啪!

    “來了沒有?”

    啪!

    “還不來嗎?”

    啪!啪!啪!

    撲通,道士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張遼一把將他丟在地上,搖了搖頭,嘆道:“看來他最親最愛的黃天太乙沒來救他。”

    “哈哈哈哈!”眾親衛不由大笑。

    底下不信太平道的官吏莞爾而笑,那些信徒眼裡卻透著憤怒和迷茫。

    張遼轉頭看向了胖道士於牙:“聽說汝是太平道的左護法,地位只在道主之下?”

    於牙臉色有些發白,底下看到他的很多信徒已經忍不住喊出聲:“是於仙長,於仙長……”

    張遼早聽說於牙此人喜歡宣揚道術,在東萊名望很高,此時一見,果不其然,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親手將於牙拎了過來。

    “於護法,黃天太乙可是無所不能的?”張遼再次高聲問道。

    他不待於牙回答,更是高聲道:“只要汝能證明,有在場的官吏和百姓為證,我便歸了太平道。”

    下面的官吏和百姓目光立時都集中在了於牙身上,尤其是那些信徒,眼裡露出渴盼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4-6 07:15
漢末召虎 第五百零六章我要拜師

    “黃天太乙可是無所不能的?”張遼又問了一聲。

    “正是!”於牙咬牙道:“黃天太乙尊貴無上,法力無邊。”

    “哦?”張遼反問:“那黃天太乙剛才為何不來救那個護法?”

    於牙大聲道:“黃天太乙尊貴無上,豈會為了些許苦痛來救他?他受苦痛,正是黃天太乙對他的考驗。”

    於牙此言一出,底下那些信徒眼裡登時又露出狂熱和激動之色,立時就有不少人大喊:“不錯,就是考驗!是考驗!”

    張遼眉頭一挑,這廝果然是狡言善變之輩,難怪能做了太平道二把手。

    於牙看到下面有信徒附和,眼裡不由閃過得色,又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張使君,黃天太乙神通廣大,汝還是早早入道的好……”

    “嗯!”張遼點了點頭,於牙以為說動張遼了,不由大喜,忙道:“只要張使君入道,貧道必保使君……”

    他話說到一半,卻見張遼鏗的拔出了腰間長劍,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吃吃的道:“……張使君……這是何意?”

    張遼搖搖頭,大聲道:“方才我抽那護法,汝說黃天太乙是考驗他,還是我下手太軟,看來我還是要來點重手段,把黃天太乙引出來,大開眼界一番,好磕頭拜師。”

    “汝欲何為?”於牙眼裡閃過驚恐。

    張遼大聲道:“砍了汝的腦袋,看黃天太乙能不能為汝安上。”

    “啊?”於牙面色大變,慌忙道:“貧道……貧道方才說……啊!”

    張遼卻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長劍斬下,於牙發出半生慘叫,一顆人頭滾落,屍體倒下,鮮血狂噴。

    高台上一眾太平道頭領無不大驚,聖女面色蒼白,宮祟身軀微微顫抖,其他人更是站不住了,被綁縛著,掩面不能,有幾個直接跪下。

    下面的眾人大驚失色,他們沒想到張遼說動手就直接動手,一劍砍了太平道的二號人物。

    “於仙長!於仙長!”立時有信徒大哭著就要衝上來,還有人大罵張遼,毫不退縮。

    “哭什麼!慌什麼!”張遼長劍一揮,怒喝道:“有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黃天太乙在,很快就會來救他。”

    那些哭號的信徒聽了張遼這話,無不一呆,停下了哭聲,下意識的看向了於牙的無頭屍體,還有滾落的頭顱。

    張遼兩手向天,大聲道:“本官堅信,有黃天太乙在,他是能活過來的。難道爾等這些信徒反而不信嗎?”

    “哈哈哈哈!”下面的張飛突然大笑起來:“俺信,俺信了!”

    一眾親衛大吼:“我等信了!”

    關羽看了一眼身旁大笑的張飛,臉頰抽搐了下,劉備和鮑信神情古怪,到了此時,他們哪裡還不明白張遼的算計,分明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壞了太平道的信仰,他們心中不由暗讚張遼的手段。

    看到如此多的人高喊著相信黃天太乙,那些哭號的信徒反而懵了,有不少狂熱的信徒期待的看向天上,還有信徒期待的看那些太平道“仙長”。

    眾太平道“仙長”們此時卻是額頭冒汗,道主宮祟仍然是閉著眼睛,面色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聖女同樣閉著眼睛,嘴裡喃喃念叨著。

    “愣著幹什麼?還不行動!”張遼回過身來,朝二十多個太平道“仙長”喝道:“快快祈求汝等膜拜的黃天太乙來救他!該升壇的升壇,該念經的念經,該跳大神的給我跳起來!不要耽誤我拜師!”

    眾太平道“仙長”和圍觀的信徒不由面面相覷。

    張遼指向著宮祟和聖女:“聽聞汝二人神通最是廣大,便祈禱罷,其餘人等,一半念經,一半跳大神。”

    他揮手:“台上台下的仙長們,都給我跳起來!道袍、草裙,本官都已準備好。”

    他話音剛落,立時有親衛抱來二十多件草裙,一半放在台上,一半放在台下。

    宮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那些草裙,額頭青筋暴跳,那些仙長更是傻眼了。

    “女仙念經,男仙跳舞!”張遼朝親衛喝道:“幫他們穿起來,不穿的直接裸跳!”

    “啊?”那些仙長不由驚呼,來不及反抗,百數親衛已經衝上去,強行扒掉他們的道袍,給他們套上草裙。

    有掙扎的厲害的,直接扒了道袍,丟在地上,赤果果的丟在地上,圍觀的女教徒立時紛紛轉過頭去,那些男教徒卻瞪大了眼睛,至於親衛,在張飛的帶動下,無不大笑。

    道袍被撕成了布條,那些赤果果的仙長不得不搶過草裙穿上。

    轉眼之間,台上台下多了二十多個穿著草裙的道士,在上萬人的圍觀下,從來都是道貌岸然的他們一個個羞憤欲死。估計從今往後,他們死也不會在外面傳道了,只會躲在山里。

    “很好,我相信諸位仙長,做法的道具我為爾等準備好了,我的拜師禮也準備好了,我張遼已經準要準備拜師了!”張遼一副振奮激昂的神情,一揮手,又有親衛送來了案台,香爐,豬羊,臘肉,作法和拜師的,一應俱全,連太平道總壇的那套道樂也帶來了。

    底下信徒看到張遼這幅姿態,一時間竟然有很多人相信青州牧的誠意了……

    隨著鑼、鼓、鐃、磬聲響起,那些穿著草裙的道士卻一個個遮掩著面容,直向後退。

    張遼一揮手,樂聲停下,他看著那些草裙道士,怒道:“爾等是仙長,向天祈求,何等神聖,一個個遮什麼臉,裝什麼阿婆,左護法都死了,爾等還消極怠工,真是不義之極,跳!誰敢不跳,本官讓他來陪左護法等大家跳!”

    一個年輕道士大聲道:“貧道寧可陪左護法,也不跳這……”

    “很好!”張遼打量了他一眼,一揮手:“人頭留著,把下面的傢伙割了,黃天太乙是無所不能的,定然能給他接回去。”

    張遼話音一落,立時有親衛上去,將道士按倒在地,二話不說,草裙一拉,利刀就過去了。

    圍觀的眾人下意識夾緊了雙腿,包括張飛。

    那道士一下子嚇傻了,瘋狂掙扎著,嘶聲大叫道:“貧道要跳,跳!”

    “起樂,再敢不跳者,閹!”張遼厲喝一聲。

    樂聲再起,這一次,那些仙長不敢怠慢,歪七扭八的跳起了草裙舞,只是一個個動作拙劣,逗得眾親衛無不大笑,連那些官吏和不少百姓也笑起來,他們今日可算大開眼界了。

    只有不少信徒還在看著天上,看著於牙的屍體,期待著黃天太乙顯靈。

    片刻之後,樂聲停下,眾道士羞愧的相互躲避,張遼踢了一腳於牙的人頭,面無表情的拍手道:“好一曲草裙舞,可惜左護法的人頭沒回去,看來黃天太乙很忙,沒工夫理會他,爾等還是為他哭喪吧。”

    有幾個道士下意識點頭,餘者沉默不言。

    “給本官哭起來!”張遼一腳將那人頭踢入太平道信徒中,斥罵道:“如此見死不救的黃天太乙,爾等拜他作甚!真是一群賤骨頭!還是爾等造了一個黃天太乙出來,欺瞞良善百姓,搜斂錢財,滿足一己之欲?”

    眾道士噤若寒蟬,此時那些信徒也不喧鬧了,紛紛看向太平道眾仙長,眼裡透出了懷疑和困惑之色。

    張遼一把將一直沉默的太平道主宮祟拉出來,喝道:“宮祟,汝為太平道主,汝且告訴本官,告訴在場的所有百姓,為何祈禱不出黃天太乙?爾等是否編造一個黃天太乙,欺瞞良善,搜斂錢財,圖謀不軌?”

    宮祟睜開眼睛,緩緩道:“一切上真天仙神將,不附生人之體,若輒附人語者,決是邪魔外道,跳大神乃巫祠所為,我道家自有符咒正法,不曾有跳大神之說,卻不知張使君是從哪裡聽來的,真是荒謬。”
V123210 發表於 2017-4-6 07:16
第五百零七章喝!

    “我的道主啊,汝怎麼不早說?”張遼大聲嘆息:“憑白讓眾仙長跳了一通草裙舞。

    底下親衛一陣哄笑。

    別駕趙戩連連搖頭,張遼安排他佈置這一切時,他曾提醒過張遼道教沒有跳大神之事,張遼卻硬要給他們加上,分明就是故意的,不過這樣一來,效果大好,別說那些仙長以後沒臉佈道,就是信徒也一下子去了大半。毫無疑問,這一場草裙舞雖然很損,但張遼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一半。

    宮祟的反駁可謂有力,太平道最擅長的是符咒,而符咒很難驗證,因為是心誠則靈,不誠不靈,救好了神通廣大,救不好就是不信不靈。

    但他顯然低估了張遼的手段,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說正中張遼下懷,就是他不提符咒張遼也會把場子歪到符咒上,符咒是太平道的核心手段,不打斷了太平道的七寸,他張遼豈會收手!

    “符咒?原來太平道擅長的是神奇的符咒之術,這讓本官本來失望的一顆心又充滿了期待,來人,備好拜師之禮!”張遼的聲音傳遍了四周,讓那些親衛和官吏不由想笑,新任青州牧的言辭是那麼凌厲而詼諧。

    張遼看向下面那些信徒和百姓:“這一次,本官允許爾等推薦精通符咒的太平道仙長,讓本官也開開眼界,本官最近忙著勦賊,腰痛背痛,急需符咒醫治,誰推薦的仙長治好了本官,賞金一千!”

    底下那些信徒和百姓面面相覷,目光不由投向了台上台下的一眾太平道仙長,能趕來這裡的大多都是真正狂熱的太平道信徒,都認得其中幾個仙長,也都曾受過符咒。

    只是這些信徒看到台上於牙的屍體,還有那一群穿著草裙的仙長,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舉薦。

    “沒有人舉薦嗎?難道這台上台下的仙長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張遼的不悅的聲音響起。

    這時,人群中一個聲音大喊道:“俺推薦呂仙長,他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符到病出,還能唿風喚雨,撒豆成兵!”

    立時有十幾人高聲附和:“呂仙長!呂仙長!”

    台下一個草裙道士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

    另一邊,張飛嘀咕道:“二哥,俺怎麼覺得剛才這聲音有些熟悉?”

    關羽瞇著丹鳳眼:“是牧寒。”

    “好小子。”張飛忍不住想笑。

    鮑信的目光也瞬間投過去,牧寒曾是他的手下,他豈能不識。只是沒想到曾經憨厚老實的一個人,如今也跟著張遼學壞了。

    “好!請呂仙長上台!”張遼一揮手,立時有親衛將下面那個驚叫掙扎的呂仙長架了上來。

    緊跟著下面又有人高喊:“俺舉薦李神祝,李神祝能縮地成寸,飛沙走石,起死回生……”

    這次不用關羽提醒張飛也聽出來了,是張遼手下親衛祝平的聲音。

    他還沒說話,很快就看到四面的很多信徒大喊起來:“陶神祝!吳仙長……”

    那些信徒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唿喊,對於自己所崇拜的仙長就如同催命符,令一個個仙長身軀劇震,面如土色。

    很快,一個個仙長面色發白被親衛架了上來,竟有十二人,大多都是太平道的神祝,平日里都用符水救人。

    張遼掃過十二人面孔,這些人他這幾日都認下了,在審訊了一些道士後,這些人哪個平日里做了什麼事他都知道的七七八八,比如剛才的那個於牙,淫辱民女,作惡多端,所以他才順手一劍砍了。

    他從十二人中點出六人,讓他們站在於牙的屍體前,大聲道:“汝等符咒能否治病?”

    六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猶疑不定。

    “說!”張遼暴喝一聲。

    六人嚇得打了個哆嗦,一個瘦小的神祝慌忙道:“能……不過貧道法力不夠,不能……不能救左護法……”

    “沒讓汝等救死人。”張遼擺擺手,看向其他幾人:“汝等的符咒能否治病?”

    “能!能!”幾個神祝一聽不用救死人,登時慌忙應和,心中無不鬆了口氣,只要是活人,他們就有辦法打混過去。

    “這麼說符咒也能解毒了?”張遼又大聲問了一句:“我軍中常有人中箭毒。”

    “能!能!”六個神祝對視了一眼,堅定的點了點頭,一個神祝撫須道:“不過符咒之術,貴在心誠……”

    “放心,絕對心誠!”張遼道:“汝等先做好符水。”

    一旁早有親衛呈上來紙筆硃砂和酒,幾個神祝動作倒很是熟練,頃刻便各自做出了符,而後燒成灰,泡在酒裡,嘴裡喃喃念叨著咒語。

    底下眾人都靜靜的看著他們施法,張遼的目光彷彿則打量著下面的百姓,片刻之後,六個神祝都停了下來,六碗符水放在了案台上,他們同時看向張遼。

    “好了?”張遼淡淡的問了句。

    “回使君,好了。”一個神祝忙忍不住又道:“不過,符咒必須心誠……”

    “餵藥!”張遼不待他說完,一聲沉喝,朝親衛一揮手。

    立時有十幾個親衛衝上來,將六個驚唿的神祝挾住,捏住了他們的鼻子,掰開了嘴巴,六個神祝嗚嗚叫起來,只感到心中一陣不妙。

    而後又有六個親衛各端一碗湯藥上來,直接朝六個神祝嘴裡灌了下去。

    咕嘟,咳!咕嘟咕嘟!咳!咳!

    湯藥連灌帶灑下肚,六個神祝拼命的咳嗽著,親衛將他們放開。

    張遼呵呵一笑,朗聲道:“剛才幾位仙長喝下去的是六碗毒藥。”

    “啊?”那六個神祝面色登時蒼白,額頭冷汗直冒,渾身打起顫來,拼命的打著嘔。

    “不要慌。”張遼笑呵呵的道:“汝有萬能的符水,可以解毒,喝吧,喝下去就沒事了,本官相信汝等對自己的性命是心誠的。”

    嘔!嘔!

    六個神祝的臉色漸漸發紫,拼命的嘔吐,一個個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卻沒有一個去喝符水的。

    台上台下的其他太平道首領看到這一幕,身子無不抖索,宮祟面如死灰,他知道,看到張遼這個手段,他就知道自己是徹底敗了,太平道完了。至於聖女,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底下眾人紛紛看向幾個神祝,有信徒高喊:“陶神祝,快喝符水啊!”

    “呂仙長,喝符水!”

    “喝啊!”

    符水治病,這些信徒大多數人都是深信不疑的。

    台上幾個神祝卻對那些喊聲充耳不聞,他們痛苦的翻滾著,一個神祝哀嚎道:“使君,救命,救命啊。”

    “快喝符水!”張遼立時讓親衛將那六碗符水端到六個神祝面前。

    神祝們顫抖著接過,怎麼也不肯喝,張遼一揮手,親衛們立時將符水給他們強行灌了下去。

    “好了。”張遼拍手大笑道:“喝下萬能的符水,毒藥自然無用,一切沒事了,本官準備拜師了,來人,準備拜師禮,臘肉要上好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4-7 00:42
漢末召虎 第五百零八章怒斥!

    “啊!……嗷!”神祝們卻叫得更慘了:“使君,使君,救命,貧道……貧道再也不敢了。”

    “沒事,汝等不是喝下符水了?”張遼笑呵呵的道。

    “那……那是騙人的,騙人的!啊!”一個神祝痛的癱倒在地,大聲慘叫。

    張遼臉色一冷:“大聲說出來,那符水是不是能治病?”

    那神祝豁了出去,大吼道:“符水……符水都是騙人的!”

    底下聽到這一句話的信徒和百姓無不驚呆了,看著那個仙長,眼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張遼冰冷的目光又看向了其他五人,有人帶頭,那五個神祝也放開了,爭先恐後嘶吼:“符水都是騙人的!”

    看到六個神祝同時嘶吼符水騙人,底下的信徒和百姓登時一片嘩然,竟有人伏地大哭,如喪考妣。

    “很好。”張遼點了點頭,吩咐親衛:“把他們拖到台下灌糞水,催吐!”

    六個神祝立時慘叫著掙紮起來,卻被親衛拖到了台下,很快又有親衛端來幾盆糞水,臭不可聞,下面的官吏和百姓紛紛躲避。

    神祝們看到糞水,慘嚎聲變得淒厲起來,更加瘋狂的掙紮起來。

    一眾親衛卻捏住他們的鼻子,直接開始灌糞水。

    四周圍觀的眾人忍不住想要作嘔,紛紛轉開頭去。

    張飛喉嚨動了動,忙看向一邊,關羽也不撫須了,只有劉備面色如常,看了一眼張遼,卻暗自點頭。

    “嘔!嘔!嘔!”

    那幾個神祝更是噁心的吐,吐,吐。

    他們吐了,親衛再灌,再吐,再灌。

    如此再三,幾個神祝的面色慘白,但烏青色卻褪去了,肚子也不疼了,剛才灌下去的毒藥全被吐出來了。

    親衛放下幾盆清水,幾個神祝急忙爬過去,一頭扎進水里狂喝狂吐。

    圍觀眾人看著這一幕,尤其是那些信徒,看到曾經無所不能的神祝如此模樣,只感到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

    恰好張遼罵了聲:“他阿母的,這符水還不如糞水!”

    眾人更是啞然無聲,事實當前,連神祝們都說是符水騙人了,此時那些信徒再也無力為太平道反駁了。

    張遼來到面色頹然的宮祟面前:“宮祟,汝有何話可說?本官許汝辯解!”

    一些信徒又不禁將目光投向了宮祟。

    “哈哈哈哈……”宮祟突然仰天長嘯,鬚髮皆張,狀若瘋狂:“張遼,貧道推行太平道,旨在導人向善,濟世救人,建立太平世界,汝卻毀了這一切,汝罪大惡極!”

    “好一個導人向善,好一個濟世救人!”張遼厲聲喝罵道:“乃公一巴掌唿死汝這無恥老賊!”

    他一把將宮祟拎到到高台前,指著一眾太平道首領,神情冷厲:“建立太平世界?且先看看汝等看看你們這些年的暴行,看看原本豐饒富足的青州大地變成了何等模樣,滿目瘡痍,一片蒼涼!皆是黃巾所為!太平道所為!從前百姓飢餓,乃天災所致,而今青州荒蕪,白骨枕藉,十室九空,卻是**!**勐於天災,太平道,真好大的本事!黃天太乙,果然是無所不能!”

    張遼一腳將幾個太平道頭領踢倒在地:“太平道!黃巾賊!看看無數的良善百姓被汝等害得家破人亡,看看那些一心為公的好官 汝等肆意殺害,無數的女人成為寡婦,無數的老人失去依靠,無數的孩童成為孤兒,更有無數的冤魂在質問爾等,太平道,太平何在!”

    四面一片寂靜,那些太平道的頭領面色蒼白,宮祟蒼老的身軀劇烈顫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張遼的怒斥,猶如一道驚雷,撥開了烏雲,將太平道和黃巾賊這些年在青州的罪行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什麼理由,結果說明一切。朝廷沒有派兵在青州鎮壓,青州已被黃巾搞的一片焦土。

    那些官吏眼裡露出厭惡之色,很多百姓露出思索之情,而那些太平道信徒,更是沮喪。

    張遼一揮手,趙戩大步上來,手捧一份卷宗,交給了張遼。

    張遼看向底下的張飛:“三哥,汝嗓門大,汝來念給大家聽。”

    張飛一愣,卻沒有猶豫,大步躍上高台,接過卷宗,目光一掃,神情登時冷厲,手臂青筋畢露,他幾乎是大吼出來的:“於牙,太平道左護法,中平二年四月,騙走廣平北鄉民女李氏,淫辱殺害……五月,暗搶東牟李五之妻張氏……四年三月,以送子為由……”

    張飛一口氣吼出了於牙誘騙暗搶民女六十多人,讀罷又大吼一聲,一腳將於牙的屍體提出數丈。

    這時,有親衛帶來很多蓬頭垢面的女子,她們看到於牙的頭顱和屍體,無不瘋狂大笑起來,而後撲上去撕咬。

    又有親衛推來數十車金銀財物,數不勝數。

    張遼冷然道:“這些女子是從於牙暗巢裡救出來的,這些財物同樣是,但據本官所知,於牙的暗巢絕不止一處,方才宣讀的罪行也不過他這些年惡行的十之一二,而且,除卻於牙,太平道中還有十多人皆有惡行,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窮百姓而奢自己,一個個仙長便是如此!”

    底下那些官吏和百姓徹底震驚了,連宮祟眼裡也露出震驚之色,這很多情況他也是從來不知道的。

    啪!

    張遼將捲宗摔在宮祟面前:“爾等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這黃天太乙就是這般德行,這般神通,我張遼定要與他不死不休,粉身碎骨,絕不退縮!只要能讓青州這片大地恢復安寧,只要能讓良善的百姓不再被無辜殺害,只要能讓勤勉官吏不枉死賊寇之手,神,我張遼也敢去砍!鬼,我張遼更要殺!縱然粉身碎骨,身化灰灰,也絕不回頭!縱然下了黃泉地府,我張遼也要聚起旌旗十萬斬了賊閻羅!”

    “殺!殺!殺!”

    張遼手下一千五百親衛立時大吼,而後是劉備的兵馬,鮑信的兵馬,上萬人跟著大吼起來,讓鮑信和劉備也熱血沸騰。

    張遼拔出長劍,高舉過頭:“今日,我便在這裡舉劍為誓,一個月內,凡棄惡從善的黃巾、流寇,我張遼既往不咎!但如果繼續為害為禍,那就莫怪我斬盡殺絕!我張遼為青州牧,青州便絕不容賊寇,絕不容惡行!不瞞爾等,在并州,我已經殺了十萬侵害百姓的胡人,我的劍從來不怕見血,莫要自誤!”

    張飛突然大吼:“剿滅太平道,粉身碎骨,死有何懼!”

    張遼手下眾親衛立時跟著大吼起來:“剿滅太平道,粉身碎骨,死有何懼!”

    而後又是劉備和鮑信上萬士兵大吼,聲勢震天。

    緊跟著,那些青州的官吏也跟著唿喊起來,在這個新任青州牧身上,他們看到了剿滅太平道,安定青州的希望。

    那些黃巾信徒徹底驚呆了,面對如此聲勢,心膽俱寒。

    宮祟癱倒在地,他知道,太平道是徹底完了,退出青州只是時日的問題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