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10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8 01:02
漢末召虎 第三卷 遷都始末 第五百三十九章 十萬

    雙方拳**擊,轉眼之間便是數十招,孫策雖然落在下風,挨了不少拳腳,但心中卻又驚又喜,難怪張遼只送給他八百兵馬,他算是真真領略到了這八百兵馬是何等的強大,足以抵得上精兵三千!

    雖然落在下風,但孫策此人越是受到挫折,就越是勇猛,挨了一些拳腳,反而激起了他的戰意,大吼一聲,奮起反擊,與十個猛虎士戰成一團,沒想到十個猛虎士也是越戰越猛。

    十個人同時攻擊孫策,但又不是一擁而上,以四人為組,分為兩波輪流進擊,空間正好轉圜開來,餘下兩人在側補招,一個個拳腳強勁,打得孫策手腳生疼,孫策拳腳擊在他們身上,他們退後幾步轉眼又會衝上來,彷彿不知疼痛,一時間讓孫策捉襟見肘。

    張遼見狀,微微一笑,喝道:「退下五人!」

    刷!立時有五人脫離戰場,餘下五人來開距離,五人成陣,攻勢更加凌厲。

    不過孫策畢竟勇猛,五個猛虎士戰他卻是不夠了,在激烈的搏殺中,戰局漸漸逆轉,猛虎士落在了下風,但猛虎士跟隨典韋,磨礪的軍魂就是凶悍,孫策能佔據上風,卻不能打敗他們,除非下殺手,但猛虎士也有同歸於盡的手段。

    激烈的搏殺了近一盞茶功夫,張遼看火候已到,喝道:「罷戰!」

    刷!

    五個猛虎士立時退出戰場,孫策的拳頭擊到一個猛虎士面前,也及時收住,那猛虎士神色不變。

    見此情形,孫策忍不住大聲讚道:「真猛士也!」

    「入列!」張遼朝猛虎士喝了一聲,又吩咐:「宋,領八百將士上馬馳射!」

    「末將領命!」宋大聲應道,立時領八百將士到校場旁取馬,轉眼之間,八百騎列陣,手持馬戰兵器,殺氣凜然。

    隨著宋一聲令下,八百騎轟隆而出,圍繞校場奔馳,兵器向前。

    將要抵達靶場時,宋一聲令下:「馳射!」

    喀!八百騎齊齊將兵器卡入馬鞍,兵刃斜指長空,取弓搭箭,八百箭矢疾射而出,校場一側的數十面箭靶和草人插滿箭矢,更有箭靶被射得開裂。

    如此威勢,直看的孫策和張紘目眩神馳,情難自已。

    張遼笑道:「如此八百人可足夠?」

    「如此雄兵,足以橫掃江東!」

    孫策此時的語氣又與剛才不同了,剛才是些微失望下的豪情爆,此時卻是驚喜之下的底氣十足。

    張遼沉聲道:「伯符,他們是我的親衛和麾下最精銳的猛虎士,身經百戰,在井陘之戰中他們曾以一千破袁紹兩萬兵馬,而且他們不只是勇猛,軍紀嚴明令行禁止不必說,更精通戰術,人人識文斷字,粗通兵法,雖然只有八百,實可抵兵馬上萬,我是將他們當做軍中基層將領乃至未來的大將培養的,折損一個也是痛心之極,此番借予伯符,他們只會聽從伯符的命令,他將不能指揮,還望伯符能夠珍惜善待,戰死不怕,但莫讓將士枉死。」

    孫策下拜道:「將軍之恩義,之教誨,孫策銘記於心!」

    張遼扶起他,點頭道:「雖有這八百兵馬,但文台舊部還是要討回來的,不能留給袁術,日後也是汝的忠心助力。」

    孫策毅然道:「不錯,定要討還父親舊部!」

    張遼沉吟了下,囑咐道:「還有一事要切記,萬萬不可向袁術提到向我借兵之事,否則必然交惡。」

    孫策面色凝重的點頭,他自然知道袁術與張遼的仇恨,昔日雒陽戰場上袁術對張遼的仇恨最為激烈,而今從袁術要捉拿唐氏滿門就能看出來其仇恨程度絲毫未減。

    ……

    濟陰郡,兗州治所鄄縣。

    曹操坐在州牧府中看著眼前的地形圖,胸口還包紮著箭傷。

    當日張遼一箭險些要了他的性命,令他至今仍是後怕不已,那日他可是真正感受到了張遼心中的殺意,想到自己此番征伐徐州節節勝利,卻敗在張遼手下,功虧一簣,不但青州兵損失過半,而且父親還真的與張遼兄弟相稱,他就抑鬱不已。

    「仲德,志才。」曹操抬頭看向對坐的程昱和戲志才:「吾欲再伐徐州,如何?」

    二人都是沉吟不語,顯然對曹操的想法早有預料,但一時也難以定奪。

    戲志才沉吟道:「張遼善戰,加之陶謙兵多,再伐徐州,須要苦戰。」

    曹操搖搖頭,面色凝重:「正因張文遠善戰,便絕不能容他在徐州安穩立足,而今他兵馬尚少,若容他安穩坐大,他日難制也,必是大敵!」

    程昱撫鬚道:「正是如此,不可容張遼坐大,然則明公連年征戰,兗州疲敝,郡縣多有怨言……」

    曹操不以為然的道:「正因如此,才要拿下徐州,以徐州之富庶,補兗州之不足。」

    戲志才沉吟道:「若戰事順利也罷,若是不順……」

    曹操大笑道:「志才多慮矣,此番兵敗於張遼,皆因兵馬散亂劫掠,為他所趁,否則豈能遭此大敗!再伐徐州,定要報仇!」

    程昱和戲志才看到曹操戰意已決,便不再多言。

    曹操當即便安排諸事:「一個月後出戰,此番還由仲德坐鎮鄄城,與萬潛一道調度州事……妙才此次傷勢頗重,不宜出征,也留在鄄城吧……」

    曹操說到這裡,眼神閃爍了下,似是隨口道了句:「前番青州兵折損慘重,此番出征,須要再從允誠與孟卓處借兵。」

    程昱與戲志才對視了一眼,道:「正當如此。」

    ……

    徐州,廣陵郡江都城,貂蟬扶著有些微醺的張遼回到房中,隨行的婢女點了燈燭,倒了熱水,貂蟬讓她退出去,侍奉張遼脫了外衣,洗了臉,躺倒榻上,然後坐在榻邊給張遼輕揉著太陽穴。

    張遼今天著實與孫策、張紘喝的有些多了,手腳懶得動彈,何況已經習慣了貂蟬的侍奉,任由她柔軟的小手揉捏著,舒舒服服的打了個酒嗝,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想著她一個女子一直跟著自己奔波,慨嘆道:「貂蟬,這些日子跟著我來回奔波很累吧?」

    「不累,」貂蟬看了一眼張遼,輕輕搖頭,眼裡透著並不掩飾的柔情與崇敬:「貂蟬跟著將軍,學到了很多,昔時在司徒府,貂蟬覺得司徒大公無私,而今跟著將軍,才知道誰是真正的英雄,心地仁慈,鋤強扶弱,匡扶正義,俠義為懷。」

    張遼懶洋洋的笑道:「你可是把我誇得暈乎乎的,快要上天了。」

    貂蟬抿嘴道:「貂蟬可是不說假話呢,當初在弘農道上,貂蟬親眼看著將軍不分貴賤,日夜不眠,救活了一個個百姓,看到將軍累的睡倒在雨棚下,就知道將軍是個大英雄,真正的大英雄。」

    張遼看到她崇拜自己的樣子,呵呵笑道:「那後來還應王允來算計我?」

    貂蟬道:「司徒於婢子有恩,婢子也不願將軍屈於董卓麾下,落了惡名。」

    「唔……」張遼酒意上來,看著貂蟬絕美的容顏,有些把持不住了,不由閉住了眼睛:「貂蟬……去休息吧。」

    貂蟬輕聲道:「將軍安心睡吧,貂蟬再給將軍揉一會就睡。」

    「那就再說一會兒話吧。」張遼有些無奈的睜開眼,他知道貂蟬看似溫柔,其實很固執,她要給自己揉一會,那就是一會,勸不回去的。

    「嗯……」貂蟬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好奇的道:「將軍今日見到那個碧眼小孩,為何要喊他孫十萬?真是如將軍所說,他將來能統領十萬兵馬麼?」

    張遼忍不住嘴角上揚:「因為他與我有緣,我是張八百,所以他是孫十萬,不過以後他應該沒有當孫十萬的機會了。」

    貂蟬神情更加茫然了,不過她不是多問的人,又道:「那個小姑娘孫香香很不錯呢,婢子看她將來能練劍,而且一定很厲害。」

    張遼呵呵笑道:「那你可是後繼有人了。」

    貂蟬笑道:「是呢,以後婢子要是老了,拿不動劍了,還有香香保護將軍。」

    張遼失笑道:「你才不過十六歲,等你老了,那我早爬不動了,哪還需要保護。」

    「需要的。」貂蟬神情堅定:「婢子要保護將軍一輩子。」

    張遼搖了搖頭:「你總該要嫁……」

    一股香風撲鼻,溫香軟玉入懷,他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抱懷中溫玉,貂蟬卻輕笑一聲躲了開去,嬌軀輕盈離榻,面容嫣紅嫵媚:「將軍,今日在他人府中,婢子要小心保護將軍呢,將軍早些休息。」

    張遼無語,心中又復感激,他今日在江都孫策家中,見過了孫策的家眷,包括吳夫人、孫權與孫尚香,雖然在這裡應該沒有危險,但畢竟不是萬全。

    事實上一路皆是如此,正是有貂蟬在,他每次都能睡得很安穩。這個小姑娘為他付出良多,更是倔強的連他也勸不動,只能任由她在自己放鬆之時悉心的保護著自己。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00:51
第五百四十章 搜刮

    荊州,襄陽城,一個魁梧大漢快步來到州牧府前,守門護衛看到這大漢,忙恭敬行禮:「小人見過趙中郎,使君已在府中等候。

    這大漢正是當初被張遼派來相助劉表的趙武,他朝護衛微微點頭,大步進入州牧府。

    州牧府中,年已五十三的劉表正在等候,看到趙武進來行禮,撫鬚道:「趙中郎不必多禮,且坐。」

    趙武坐下,劉表知道他性格嚴謹,不喜繁瑣,當即開門見山的道:「今日文遠來信,說是要向吾借一人,甘寧甘興霸,汝可知此事?」

    趙武沒有猶豫的點頭道:「月前張將軍曾來信詢問我,可知荊州有擅長水戰之人,我言使君麾下擅長水戰將領眾多,不過皆得重用,難以離開,唯有甘寧閒來無事,或可借用。」

    劉表頷:「如此甚好,蔡張二將掌管水軍,黃祖屯於江夏,皆不可輕離,甘寧倒是正好。」

    趙武沒有說話,劉表又關切的問了一幾句,才道:「趙中郎且下去吧,吾這就安排人送甘寧前去青州。」

    趙武離開後,幕後進來一婦人,正是劉表的妻子蔡夫人。

    「夫君。」蔡夫人蹙眉道:「夫君真要借將領與他人?」

    劉表撫鬚笑道:「正是如此,張文遠非比他人,當初吾被董卓陷害,單騎下荊州,前途渺茫,吉凶難測,不想路過軒轅關時,張文遠知我前路艱險,借我八百精騎送我至荊州,途經南陽之時果然遭逢袁術亂軍,幸得趙武保護才得以穿過南陽來到荊州,吾有今日,皆文遠之恩義也,如今他不過借一將領,有何不可?」

    蔡夫人不由道:「原來如此,我道夫君為何如此重視趙中郎,只以為他是夫君舊部,卻不想竟然是張文遠所借。」

    「是哪。」劉表感慨道:「文遠所借皆精銳也,趙武隨吾在荊州數年,驍勇善戰,八百騎破賊無數,卻從無所求,不結黨,不營私,只聽吾命,真良將也。」

    蔡夫人道:「而今荊州已安,夫君何不將趙中郎交還張文遠,也算圓滿。」

    劉表慨然道:「想當初張文遠將趙武借予吾,曾說過,安定荊州之後,若用之則善待,若不用則遣回,如今吾卻是在不捨。」

    他怎不知蔡夫人的心思,蔡夫人的兄長蔡瑁曾多次暗中拉攏趙武無果,便想將趙武調離,只是趙武是劉表如今在荊州的唯一嫡系勢力,與其他地方勢力盤根錯節截然不同,只忠於劉表,成為他制衡地方勢力的倚仗,他實在捨不得還給張遼。

    ……

    滾滾長江,東流入海,寬闊的廣陵渡口擠滿了人群,迎著浩浩蕩蕩的江風,等待著南下的大船。

    自曹操征伐徐州大屠殺以來,徐州的士人百姓看到了陶謙的無能,心懷危機,恐曹操二伐徐州大禍臨頭,於是紛紛拖兒帶小、大包小包,要南渡大江,去江東吳會之地避難。

    南下的人太多,絡繹不絕,以至於廣陵渡口的船隻已經不夠使用,只等排隊等候。

    人群中,有兩個二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正看著江面,二人皆是尋常布衣,所有資財也不過各自一個包袱,顯然不是大族之人。

    此二人一個叫步騭,字子山,徐州下邳國淮陰縣人,祖先為周代晉國大夫楊食,因其采邑於步地,遂以步為氏,後步氏族人中有步叔乘,為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秦漢之際步氏族人有為將軍者,以功封淮陰侯,步氏成為淮陰大族,乃至後漢以來,已經衰微,到了步騭一代,已經是家境窮困。

    另一人叫衛旌,字子旗,徐州廣陵郡人,學識廣博,才幹過人,但家境同樣不好,幾近窮困潦倒。

    他們皆是要南下渡江避難,在渡口遇上,言語頗是投機,又知彼此到了江左也無定處,遂相約同行,相互照顧。

    衛旌相貌英俊,看著滾滾長江,頗有幾分清高之意,慨然長嘆道:「漢室衰微,先有黃巾亂於州郡,再有董卓禍害朝堂,逼迫車駕,而今關東四處戰火,兵禍降臨徐州,乃至我等背井離鄉,實可嘆也。」

    與衛旌的姿態飛揚相比,步騭的神情寬雅深沉,同樣看著滾滾長江,道:「徐州乃南北咽喉,八方通衢,四戰之地,南不得此,無以圖河北,北不得此,無以窺江東,乃南北勝負轉戰之地,又無險可守,兵禍降臨,在所難免。」

    衛旌歎服道:「子山真可謂真知灼見,一言道破其中緣由。」

    步騭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衛旌看著前面湧湧人群,神情多了幾分焦慮,來回徘徊著:「也不知何時能乘船過江,如此等在此處,著實令人心焦。」

    步騭取出一卷書坐下道:「且耐心等候,先讀書打時日。」

    衛旌眼睛一亮:「如此甚好。」

    但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大江之上十餘艘大船行來,衛旌不由大喜,忙要拉著步騭起身,就聽到前面有人大喊:「江東有戰亂,不能去江東!」

    隨即人群洶湧,那十餘艘大船靠岸後,很多先前乘舟南下的人又下了船,前面擠成一團,嘈雜無比。

    衛旌一驚,急忙道:「我去前面打探一番。」

    須臾,衛旌回來,神情憂慮,嘆道:「子山,江東也不能去了,朝廷所命揚州刺史劉繇與揚州牧袁術交惡,大戰也是一觸即,前去江東的人大多又回來了,這十幾艘大船也不肯再去江東了。」

    步騭皺起眉頭,微嘆道:「莫非這天下再無一處安寧之地不成?」

    衛旌突然道:「子山兄莫急,我還聽人說,如今青州牧張遼安定了青州,徐州之人紛紛去歸,張青州善戰,兵強馬壯,此番正是他擊退了曹操,斬殺了笮融,青州想必安穩,我等不能南下,索性北上青州如何?」

    「青州……」步騭沉吟起來。

    不想就在這時,有數人朝他們二人行來,當前一個青年氣度不凡,他身後數人皆是氣勢凜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

    衛旌警惕的看過去,拉著步騭後退了兩步:「汝等何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07:22
第五百四十一章 子敬

    步騭也看向青年,不過他的神情卻頗是鎮定。

    青年抱拳為禮,微微笑道:「在下張遼,久聞淮陰步子山有大才,特來相見。」

    「張遼?」步騭和衛旌先是一怔,隨即立時想到了張遼何人,皆是一驚,衛旌失聲道:「征東將軍、青州牧?」

    步騭也看向了張遼,沉穩的他眼裡也露出震驚之色。

    張遼依舊是面帶微笑:「正是在下。」

    步騭和衛旌二人確認了張遼的身份,當即躬身見禮,張遼今為征東將軍、青州牧,位在九卿之上,統攝一州之事,而他們二人只是貧寒布衣,面對張遼不敢怠慢。

    張遼親自上前扶起二人,開門見山的道:「子山、子旗不必客氣,此番張遼前來是邀請二位出山相助,方今漢室衰微,天下大亂,我志在與天下仁人志士一道平定戰亂,匡扶社稷,安定百姓,還望二位不棄鄙陋,相助於我。」

    步騭和衛旌又是一怔,他們沒想到堂堂征東將軍、青州牧竟然親自來邀請他們,如此重視,可比尋常的征辟要強出百倍!

    二人一時心中激盪,步騭還算鎮定,衛旌卻是喜形於色,忙拉著步騭一同行禮道:「我二人何敢當將軍如此看重,實是惶恐,願隨將軍建功立業。」

    「哈哈哈哈!」張遼躬身一禮,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從今往後,同舟共濟,休戚與共,請二位上車!」

    他一揮手,立時有親衛駕過來兩輛馬車,將步騭和衛旌迎上了馬車,二人暈暈乎乎就跟著馬車一路向北。

    ……

    東城縣位於徐州下邳國西南角與揚州交界之處,整個縣的地形猶如一根犄角,突進揚州九江郡之中,此縣距離睢陵足有上百里,曹操大軍屠城之時並未抵達此處。

    在東城縣,有一少年俊傑,姓魯名肅字子敬,年方弱冠,體貌魁偉,性格豪爽,有壯節、喜讀書、好騎射、通謀略。

    魯肅隨無祖輩為官,但家境富庶,他幼年喪父,由祖母撫養長大,自董卓之亂以來,他早早察覺天下大勢,不僅不治家事,相反大量施捨錢財,賣出土地,以賙濟窮困,結交賢者,深得鄉人敬慕,時常召集鄉里少年往來南山中射獵,練兵習武,弱冠之年便聲名遠播。

    曹操屠戮下邳之時,魯肅曾聚攏鄉里少年准備應對,幸得曹操被張遼擊敗退去,東城縣未收到波及,但經此一事,魯肅便開始思考未來該何去何從。

    正是上午之時,東城縣南,魯肅正帶著數百鄉里青年操練習武,突然有人急忙來報:「子敬,有客人登門來訪。」

    魯肅頗是詫異,急忙趕回家中,卻見家門外不遠處栓了十幾匹戰馬,族中一個少年正在看護著,他一眼看出那十餘匹戰馬皆是上等好馬,尤其是其中一匹雄駿非常,縱千萬錢未必能買到。

    他不由心中一凜,問那少年:「魯小四,這是何人之馬?他們可是去了府中?」

    那少年看到魯肅,忙恭敬的道:「兄長,是救了徐州的張遼來訪,已在府中。」

    「張遼?征東將軍、青州牧?」

    魯肅不由一驚,他如何不知道張遼的名字,此番正是張遼將曹操趕出了徐州,解救了無數百姓,早被徐州人四處傳贊。

    如此大人物來自己府中做什麼?

    魯肅深吸了口氣,大步回府,到了府中,家僕迎上來,道:「少主,客人正與老夫人說話。」

    魯肅點了點頭,他已經看到十多個護衛肅立在院中堂門兩側,目不斜視,屋裡傳來笑語。

    「老夫人莫說什麼使君,張遼只是一個後輩,一個想要結束亂世,讓百姓過太平好日子的有志青年而已,與子敬一般無二,老夫人只把張遼當後輩看待就是,若是太過客氣,張遼反而要手足無措了,怕是一口水也喝不下去了。」屋裡傳來的聲音溫和,讓魯肅立時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呵呵呵呵……」緊跟著是祖母的聲音:「也好,老身就託大,喊張使君一聲文遠了,看到文遠這般使君,老身才知道為何人人稱道了,若是子敬那紈褲子能有文遠一分本事,老身死也瞑目了。」

    「哈哈哈哈,家有美玉,卻被說成頑石,子敬如此大才,竟被老夫人謙虛的說成紈褲子,常言說謙虛是美德,則老夫人之德猶如浩瀚長江,亙古不息也。」

    「呵呵呵……」

    魯肅在祖母的笑聲中進屋,只見屋裡一個青年正與祖母談笑風生,他心中極是詫異,他自幼與祖母相依為命,感情極深,但十幾年來他還從沒見祖母如此開懷暢笑,心中登時對這來訪的青州牧大生好感,再細看青州牧,大約二十五六,相貌英武,雙目有神,笑容真切。

    這就是青州牧張遼嗎?守牧一方的大吏,竟如此年輕,恐是古之未有吧!

    魯肅心中震驚,幾乎在他打量張遼的同時,張遼的目光也看向了他,雙目如星,笑容燦爛,聲音溫和:「可是魯兄弟回來了,在下張遼,冒昧來訪,還望不要見怪。」

    魯肅行了一禮,還沒說話,他的祖母陳老夫人就斥道:「子敬,磨磨蹭蹭做什麼,還不快來拜見張使君?」

    魯肅心中苦笑一聲,當即不再遲疑,忙拜道:「鄉野小民魯肅拜見張將軍。」

    「子敬快請起,無需如此客氣。」張遼一把扶起魯肅,笑道:「我此番來徐州,聽聞東城有一豪傑,姓魯名肅字子敬,忠烈壯節,行事豪爽,急公好義,文武雙全,思度弘遠,故而特來相見。」

    魯肅被張遼這一番話誇得有些發懵,還沒開口,他的祖母便道:「文遠過譽了,這小猴兒哪有那麼好。」

    不過老人家嘴上雖然這說,但聽到張遼誇讚孫子,臉上早已笑成了花。

    魯肅回過神來,也忙道:「將軍過譽了,小子萬不敢當此之譽。」

    「當得。」張遼神情篤定:「我平生沒其他本事,自認最擅識人,子敬雖然年輕,但有謀略遠見,罕有人及,老夫人,此番前來,還望您老人家能割愛,將子敬派來助我,則張遼感激不盡,亦在此為誓,同甘共苦,絕不相負,否則天人誅之。」

    陳老夫人忙阻止道:「文遠這是作甚,發什麼誓?只當童言無忌,老天莫記,老身自認看人也不差,老身也相信將軍,子敬就交給將軍了,日後還望將軍多提攜照看。」

    她說罷看向魯肅,神情嚴肅:「子敬,汝常說天下大亂,無以為靠,老身以為,張使君便是可靠之人,汝日後便跟隨著他,不圖什麼光大門楣,但要竭心盡力,就如張使君說的那樣,結束這亂世,讓百姓過太平日子!」

    魯肅看到祖母嚴肅的神情,不敢違背,忙躬身道:「孫兒聽祖母的。」

    老夫人呵呵笑道:「如此,汝便陪著張使君,老身先退下了。」

    她說罷起身就走,張遼急忙起身攙扶,比魯肅還快了一步,讓魯肅心中一暖,看了一眼張遼,暗自心服。

    老夫人退下後,張遼朝魯肅抱了抱拳:「子敬,如何?可願跟隨於我,建功立業?」

    魯肅苦笑道:「將軍好手段,祖母大人已經做了主,魯肅哪敢有違背之處。」

    張遼呵呵一笑,旋即正色道:「子敬以為當今天下形勢如何?徐州又如何?」

    魯肅沉吟道:「自董卓入京,車駕西遷,漢室失去權柄,地方州郡割據自立,諸侯並起,寇賊橫暴,一時難以收拾,徐州位於淮泗之間,四戰之地,數十年不能安定,非遺種之地。」

    張遼問道:「子敬以為何處可安?」

    魯肅看了一眼張遼,沉吟道:「吾聞江東沃野萬里,有大江阻隔中原,可以避害,將軍意欲取江東乎?」

    張遼搖搖頭:「我自河東而起,又取關中左馮翊,而今佔據並州之地,掃平匈奴南庭,盡收其民,又得青州一郡,有兵馬近十萬,意欲連幽並而圍冀州,據河東而取關涼,而後南下中原,平定天下。」

    魯肅沒想到張遼如今竟然已經有如此強大的實力,遠遠不是一個征東將軍、青州牧所能表現的,他心中震驚之餘又復驚喜,他原本還覺得張遼佔據青州一隅之地,難圖中原,難有前途,但如果張遼已然佔據河東、並州和關中一半的土地,那他已經完全有了平定天下的資本。

    魯肅忍不住起身徘徊了兩步,突然問了一句:「將軍意欲匡扶漢室乎?」

    張遼同樣起身,徘徊兩步:「我志在平定戰亂,掃平外虜,安定社稷,開科舉,聚人才,開創一個文化與武略兼備的盛世,若漢室可匡扶,便匡扶之,若不可,我自為之。」

    魯肅問出這句話,也沒想到張遼竟會如此坦白的回答,他臉上露出笑容,當即下拜於地:「魯肅拜見主公,願任主公驅馳。」

    張遼不由大喜,他知道魯肅算是歸心了。

    事實上,魯肅本就是個有遠略、敢作敢為之人,絕不是演義中的憨厚軟弱性格,在歷史上正是他向孫權提出榻上策,料定漢室不可興,提出讓孫權建號帝王以圖天下,足見其非迂腐之人,更有遠見。

    同樣,魯肅的大局觀很強,在曹操強大之後,他斷定孫吳不能獨自抗曹,就及時轉變戰略,提出聯劉抗曹之策,並且一輩子都在為此竭盡全力。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魯肅死後,孫權與呂蒙偷襲關羽,雖然得了荊州,但卻破了鼎足之勢,蜀國失去元氣,再也難以聯吳抗曹,最終皆亡。

    張遼不缺乏謀劃全局的謀士,賈詡、二荀、郭嘉、沮授皆擅長這一點,但他需要一個能平衡全局、又擅長外交的大才,而魯肅無疑最擅長這一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0 15:54
漢末召虎 第五百四十二章 抉擇

    東海郡,郯縣,州牧府中,徐州牧陶謙大宴帶兵前來援助的田楷、劉備和孔融,曹宏、糜竺等府吏陪同,年過六旬的陶謙興致頗高,推杯換盞,連連向三人道謝,又有歌女作舞,氣氛熱鬧。.|2

    酒過三巡,一身戎裝的田楷舉杯道:「陶將軍,既然曹操已經退回兗州,我等也不便多留,袁紹虎伺青州,若是久離,恐出差池。」

    陶謙對此似乎並不意外,撫鬚嘆道:「田刺史所言極是,只是曹操此次雖然兵敗而回,必然還要再兵來攻……」

    「這……」田楷為難道:「我等實在不便在徐州久留,一旦青州有變,某難向薊候交代。」

    陶謙心中早有計議,沉吟道:「吾亦知田刺史之難,如此……不若田刺史且先回青州,留玄德相助老夫如何?」

    田楷聞言,眼神閃爍了下,看了一眼愕然的劉備,大笑應承道:「如此甚好,便依陶將軍之言,留玄德在此相助。」

    他轉頭看向神情愕然的劉備,道:「玄德,青州之事,有某便可,陶將軍與薊候一榮俱榮,徐州卻是出不得差池,汝便留在此地相助陶將軍,某自會向薊候稟報情由。」

    田楷卻是早察覺劉備非同常人,擔憂他坐大之後喧賓奪主,尤其是張遼入主青州之後,劉備與張遼關係不差,讓田楷更是不放心劉備,所以陶謙一開口,他此正好順水推舟,藉機將劉備留在徐州。

    陶謙見田楷答應下來,面露喜色,呵呵笑道:「如此便有勞玄德了。」

    「這……」劉備面露沉吟之色,看了一眼田楷,登時明白了此人心中的忌憚,既生齟齬,那留在青州卻是也不便了,尤其是自己夾在張遼和田楷之間,更是尷尬,但讓他拋棄平原國的家業,他又有些不捨。

    陶謙看劉備沉吟,忙問道:「玄德有疑慮乎?」

    劉備抱拳道:「能相助使君一臂之力,備榮幸之至,奈何將寡兵微,恐無濟於事。」

    他這次從平原國趕來,就只帶了不到三千人,加上一些雜兵,戰鬥力不強,與曹操動輒數萬大軍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他輾轉十餘年就這點家當,可不想全部丟在這裡。

    「玄德勿憂!」陶謙大笑道:「吾送汝四千丹陽精兵如何?」

    四千丹陽精兵?劉備心中一喜,他曾隨毌丘毅募兵,知道丹陽兵的精銳,如今陶謙一下子送他四千,手筆很大,頂的上他十多年打拚,不過他心中雖然頗是喜歡,面上仍是神情自若的起身抱拳:「若得使君精兵相助,何懼曹賊。」

    隨即田楷告辭,酒宴結束,孔融喝的伶仃大醉,陶謙當即安排給劉備四千丹陽兵,劉備回到城外軍營,告知關羽、張飛、簡雍和田豫幾人情由。

    張飛當場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哥,俺們離開青州,文遠怎辦?他在青州可是獨力難支。」

    關羽也看向了劉備,雖沒說話,卻也有詢問之意。

    劉備看了一眼關羽和張飛,搖頭嘆道:「我等離開青州,於文遠有益無害,文遠今為青州牧,本該掌管青州,然我兄弟三人在青州,卻屬公孫伯圭麾下,若他與田楷生隙,無論我三人還是文遠,皆是左右兩難,如今我等到徐州,倒是正好。」

    簡雍點頭道:「正是如此。」

    關羽和張飛不再多說,唯有田豫眼裡閃過猶疑之色。

    ……

    州牧府中,陶謙面色不虞的看向治中曹宏:「張文遠果真要將孫策家眷遷到青州?」

    曹宏忙道:「正是,他們已經從江都啟程,如今該要到東海郡了。」

    「哼!」陶謙道:「孫策何在?可曾追隨張文遠?」

    曹宏道:「孫策據說是下了江東,未曾跟隨張遼,不過他們必然關係不凡,那孫策又是孫堅之子,多半與袁公路有勾結,屬下以為張文遠與孫策勾結,必暗通袁術,要圖我徐州哪。」

    陶謙擺了擺手:「袁公路與張文遠有宿怨,他二人倒不虞勾結,只是這孫策不可小覷,張文遠所圖甚大……除了孫策,他還尋了何人?」

    曹宏板著指頭道:「張遼去丹陽接了前會稽太守唐瑁一家,到了徐州,還有淮陰步……步騭、廣陵衛旌、縣吏呂……岱,還有東城縣的魯肅,除卻呂岱,餘者皆不足三十,不過隨行庶民眾多,皆要跟著張遼去青州。」

    「哼,這幫庶民,不知所謂。」陶謙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沒辦法,曹操屠城之時他不敢出城,袖手旁觀,已令徐州之人多有怨言,若是再阻止他們,既得罪張遼,又易出亂子。

    一念及此,陶謙有些焦躁,徘徊了兩步,拋開此事,又問:「張子綱可曾跟隨張遼?」

    曹宏搖頭:「據說張紘隨孫策去了江東。」

    陶謙鬆了口氣,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張文遠徒有愛才之名,所納之人卻無一名士,一個個皆是無名之徒,如此年輕,復有何能,不足為道也。」

    曹宏又道:「那就任由張文遠將孫策家眷帶到青州?若是他日張文遠與孫策勾結,夾擊徐州,大禍臨頭矣,可要將他們截下?張文遠失了孫策家眷,二人必然交惡……」

    陶謙徘徊了兩步,搖頭道:「由他去吧,只要孫策不在徐州,一切無虞,張文遠自回他的青州便是,吾已戒示田楷,讓他小心張文遠,青州不一,張文遠無力南下。」

    曹宏眼珠一轉,又道:「那臧霸與張遼似有勾結,琅琊又與東萊交界,可要將臧霸調離琅琊?」

    陶謙看了他一眼,哼道:「臧霸與孫觀、昌豨、尹禮、吳敦諸賊勾結一氣,數萬兵馬在琅琊,豈能輕動。」

    曹宏頓足長嘆道:「難不成就任由臧霸坐大?琅琊畢竟還是徐州之琅琊。」

    陶謙眯起了眼睛:「待打敗曹操再思慮琅琊之事,如今大敵在外,出不得任何差池。」

    「只能如此了。」曹宏長嘆。

    就在這時,有人來通報:「征東將軍、青州牧張文遠來到城外求見。」

    「他回來了?」陶謙撫著花白的鬍鬚沉吟片刻,吩咐道:「就說吾身體抱恙,不宜會客。」

    「使君不見張遼?」曹宏有些詫異。

    陶謙道:「張文遠此人,行事難以捉摸,吾今不知張遼所圖為何,暫時不見也罷,免得被他小覷。」

    曹宏頓時明白了,陶謙是安東將軍、徐州牧,而張遼是征東將軍、青州牧,二人是同等級別的人物,不能輕易相見,而且陶謙顯然對張遼如此年輕就與他地位平齊心懷芥蒂。

    他當即道:「我這就遣人打張遼回青州。」

    「且慢。」陶謙阻止了他,徘徊了兩步,道:「汝代吾設宴款待張文遠,再送他十萬石糧草,以謝其援助徐州之恩,犒勞其軍。」

    曹宏沒想到陶謙下了這個命令,忙道:「十萬石糧草,會不會多了些?」

    「哼!」陶謙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我徐州豈缺乏這些糧草,若是讓張文遠空手而歸,只會令天下人笑吾,去辦。」

    「喏。」曹宏只能應了一聲,出了州牧府,吩咐一人:「去尋糜子仲接待張遼,再撥張遼十萬石糧草。」

    他卻是也不願意見張遼,只讓糜竺去安排一切。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0 15:54
第五百四十三章 犒勞

    郯城東面數里之外,大道上車馬成片,數千兵馬在此紮營開灶,正是張遼的兵馬,他的兵馬井然有序,但此行還有很多家眷,七千多俘虜,加上糜竺領著部曲殺牛宰羊犒勞,連附近許多百姓得知他們回師,也簞食壺漿紛紛來迎,場面一時熱鬧非常。 .

    道旁一處,唐瑁、唐翔還有唐婉的母親一家和孫策一家在這裡歇息,他們旁邊便是魯肅、呂岱、步騭、衛旌幾個被張遼招攬過來的大才,他們都是徐州人,彼此便是沒有見過,熟絡起來。

    看著四周來來往往送食送水的百姓,步騭眼裡露出讚嘆之色:「不想張將軍竟如此得徐州人心。」

    呂岱道:「將軍揮義師逐曹操,斬笮融,救活百姓無數,實是大善。」

    魯肅看著那些百姓和士兵,若有所思的道:「主公麾下這些士兵,一路軍紀嚴明,斬殺攔路匪寇殺氣凜然,對這些百姓卻如此溫言和語,猶如親人,如此兵馬前所未見,想是主公教導有方,真濟世安民之主也。」

    幾人不由點頭,又看旁邊還有一人,也在看著那些百姓和士兵,神情讚許。

    此人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相貌儒雅,氣度非常,魯肅性格豪爽,喜歡交朋友,先過去抱拳打招呼:「在下東城魯肅,字子敬,敢問這位兄台大名,何方人士?」

    那青年回禮道:「在下顧雍,字元嘆,吳郡吳縣人。」

    魯肅神情肅然道:「可是任合肥長之顧元嘆?」

    顧雍道:「正是。」

    魯肅喜道:「吾聽聞合肥在顧元嘆乃俊傑,治理地方,郡縣稱道,不想也被主公招攬而來。」

    顧雍露出苦笑:「本為合肥長,月前調婁長,赴任途中,被張將軍請來。」

    「請來?」魯肅不由一呆,他能琢磨出這個請的意味,不過想想也是,顧家在吳郡是大族,尋常情況下要請顧雍可不容易。

    顧雍眼裡又露出幾分期待:「此番隨張將軍北上,亦是聽聞吾師在河東,正要趕去拜見。」

    魯肅問道:「敢問尊師大名?」

    顧雍神情肅然:「陳留蔡伯喈。」

    魯肅神情也肅然:「不想竟是海內聞名的蔡伯喈,聽聞他被董卓強行召去為官,如今竟在河東?」

    顧雍點頭道:「我聽張將軍所言,吾師在長安,險些被王允所害,是張將軍救他出來,今在河東書院著史,書院中有典籍數萬卷,又有大儒司馬徽,學子無數……」

    顧雍說到這裡,眼裡露出神往之色,一旁的步騭、衛旌和呂岱聽到,忙過來問道:「顧兄,汝言當真?河東書院果有典籍數萬卷?」

    顧雍看到幾人激動的神情,操著一口吳話笑道:「當是無差,聽聞張將軍在董卓作亂時曾於皇宮救出典籍無數,皆入了河東書院。」

    幾人皆是好書之人,神情振奮。

    這時,張遼帶著糜竺過來,大笑道:「定公、元嘆、子山、子旗、子敬,此是徐州別駕糜竺糜子仲,乃溫良君子也,此番正是他帶家僕款待我等。」

    呂岱、魯肅幾人忙過來向糜竺見禮,糜竺看到如此多俊才,也頗是歡喜,當即招呼著一眾家僕在此設席,酒肉佳餚無不俱全。

    張遼又去請來岳父唐瑁一家和孫策家眷,唐瑁曾擔任會稽太守,唐翔擔任丹陽太守,皆在江東,二人治理地方也算不差,所以幾個名士都曾聽聞,至於孫堅的家眷,他們更是知曉,紛紛敬酒。

    糜竺不愧是做過豪商的,慮事周到,又帶來自己的夫人陳氏、妹妹糜貞和一眾婢女招待唐母、孫策母吳夫人、魯肅母魯陳夫人以及顧雍妻陸氏等家眷,至於他的弟弟糜芳,則領著眾家僕殺牛宰羊去犒勞將士了,也就糜竺家僕過萬,資產上億,才能有如此手筆。

    幾人與糜竺行過禮後,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張遼河東書院之事,他們對書籍的痴迷程度超過了張遼的預期。

    張遼對自己當初從皇宮般書之舉也頗是自得,當下給幾人細細講了當時的情況,直到後來從潁川請眾大儒,擔任河東太守後建立河東書院,期間南面提到遷都之事,讓幾人不由升起敬重之情,待聽到印刷術和印刷書籍,幾人一時間只想立刻就趕去河東書院一看盛況,連一旁的糜竺也聽得心馳神往。

    張遼見此情形,立時浮現一個念頭,需要將河東書院的盛況在天下各州郡宣揚,如此一來,自己不必四處搜刮,也有無數人才送上門來。

    對於陶謙未曾露面之事,糜竺心中歉疚,傾心招待,張遼對此事卻並沒在意,他從陶謙下手追殺曹操父親一事就看出這廝氣量不夠,坐觀百姓被屠戮而不敢出城相救,也可見這廝沒什麼氣節,再說快要入土之人了,不見也罷,相比起來他更注重糜竺,當即只是與糜竺深談。

    糜竺常年經商,往來各處,見識廣博,對民生也頗有瞭解,張遼更是不用說,前世的經商之道順手拈來,加上他這些年身居高位的歷練,眼界遠超糜竺,小處將兵法之術融入經商之中,大處提出了誠信為先、立己立人、達己達人、回報天下等儒商理念,聽得糜竺激動又復震撼,連連詢問,連對經商不感興趣的魯肅等人也不由靜聽,張遼不摒棄商人之利,而是將之轉為儒商,更兼濟天下,為幾人打開了一扇窗口。

    言談之中,張遼又提到曹操會二次攻伐徐州之事,讓糜竺提醒陶謙,自己也小心防備,保護好家眷,糜竺若有所思。

    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時辰,將士們已經用餐完畢,張遼準備再次起行,此時已是午後,張遼想再趕一程,晚上在琅琊國休息,那裡是臧霸的地盤,他早將一切都安頓好了。

    臨行前,糜竺突然提出一個要求,讓他的兄弟糜芳、兒子糜威和妹妹糜貞帶著三千家兵跟隨張遼,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張遼能讓他的兒子進入河東書院,拜個名師,至於他自己,要留在徐州與陶謙一併守城。

    張遼雖然對糜芳不太看待,說他貪生怕死吧,他在劉備最落魄的時候緊緊跟隨,說他忠心義氣吧,完全沾不上邊,畢竟此人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蜀國,導致關羽和荊州覆滅,絕了蜀國爭奪天下的可能,也導致兄長糜竺鬱鬱而死。

    雖然根由很可能是關羽責罵糜芳在先,但糜芳坐鎮後方重地,在前方戰事最關鍵的時候連軍資也打理不好,燒燬了軍資,這本來就是大罪,關羽作為最高軍事統帥責備他是很正常的事情,換作張遼怕是直接要砍人了,因為那一戰是關乎蜀國命運的大戰,前方關羽打得很辛苦,你卻在後方出漏子,就是國舅爺也要罵你。

    當然,糜芳投降孫吳,也不一定是因為關羽的責罵,或許是被傅士仁影響,或許是因為妹妹糜貞而不滿,畢竟劉備拋妻棄子是常事,難免令妻族寒心。

    不過對於糜竺的託付張遼並沒有拒絕,他不是關羽,不怕糜芳生二心,也未必有機會,只是看到糜竺提到糜貞時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心中不由湧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君子該不是像歷史上那樣把自己當作劉備一樣投資吧。

    正要起行之時,幾匹戰馬追來,卻是劉備、關羽和張飛。

    劉備說了自己要留在徐州的打算,關羽沉默不語,眼有歉疚,張飛大罵田楷落井下石。

    張遼雖然心中很是惋惜,但劉備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他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待了一些事,讓劉備小心防範曹操,還有曹豹。

    事實上他與關羽和張飛的關係不錯,但與劉備的關係一直很微妙,劉備是不甘人下之人,喜怒不形於色,自己目前的地位和實力似乎還不能讓他臣服。應該說這本就是一個不能輕易壓服的梟雄,設身處地,如果換作自己,也絕不會輕易臣服他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00:32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為青州牧

    東萊郡,州牧府,張遼皺眉看著幾封書信。 .

    他一回來就收到幾個消息,首先是關中戰事又起,朝廷並沒有重視的他備災之言,反倒是李、郭汜與馬騰、韓遂這幫涼州人鬧翻了。

    先是李郭汜和馬騰相攻,劉協派使者勸解,沒有成功,隨後屯於金城的韓遂率兵前來勸解,也沒成功,繼而與馬騰聯合,一起進攻李與郭汜,朝中也有部分朝臣欲誅殺李等人,秘密與馬騰聯繫,明裡暗裡皆是波瀾洶湧。

    長安、右扶風亂成一片,這裡本就不多的百姓紛紛逃離,或是西進蜀中,或是東進左馮翊。

    張遼回信令徐榮和杜畿小心防範,不要攙和李郭汜和馬騰韓遂的亂戰,只要小心護持好遷徙過來的百姓就好。

    除了關中,河東與並州無事,但冀州中山卻又面臨公孫瓚的攻擊,當初張遼讓郭嘉和趙雲救出劉虞後,劉虞收攏舊部,屯駐在幽州西面的代郡和上谷郡,與中山郡成守望之勢。

    劉虞在幽州名望極高,他在上谷和代郡,便有無數百姓和名士跑到幽州西部來投靠他而不附公孫瓚,連烏桓也來上谷拜見劉虞,公孫瓚大怒之下又發兵攻打中山和上谷。

    面對公孫瓚的進攻,劉虞不能抵擋,但有郭嘉和趙雲一文一武相合,打退了公孫瓚,牢牢將他阻截在涿郡東部,但看公孫瓚的架勢,似乎毫無退卻之意,據郭嘉在信中的分析,公孫瓚很可能已經與袁紹暗中達成一致,共同對付中山和常山,目標指向了他。

    公孫瓚如此行事,張遼自然不會客氣,就在回到青州的第二日,張遼便以青州牧之名昭告郡縣,曆數田楷罪名,並在告示未行之前,大軍已然開撥,向西攻伐田楷。

    田楷此人不是個善茬,武夫一個,與公孫瓚一樣行事無忌,常常劫掠百姓,而且他這個青州刺史與張遼的青州牧本就不能共存,此前袁紹委派的青州刺史臧洪在朝廷任命張遼為青州牧後已經退回冀州,只有這田楷還在裝傻,張遼自然不會放過他,此前若非他無暇西顧,加上劉備夾在其中,早就動手了,此次劉備離開,他便不再留情。

    因為戰場開在青州之地,為了保護青州的元氣,張遼實行奇正相合的閃電戰,大戰還沒有開始,就將史阿和擊剎先行派出。田楷剛從徐州回到青州不久,還不知道張遼發兵,就在夜間被刺殺身亡,緊跟著張遼坐鎮東萊,典韋、太史慈、郝昭、牧寒等將領全部出動,大軍幾乎是橫掃而過,數日之間就平定了青州全境。

    加之前番袁紹的勢力被橫掃出境後,主要精力被張燕牽制在鄴城,無暇再謀青州,張遼掃除田楷後再無阻力,將青州中西部齊國、樂安、濟南和平原四郡國全部納入掌控之中,加上孔融向他靠攏,張遼算是掌控了整個青州,這個青州牧變得實至名歸。

    張遼的行動太快,以至於孔融還沒反應過來向張遼說和,田楷就死了,至於劉備,收到消息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田楷原本將劉備留在徐州,就是免得自己與張遼對戰時劉備在其中攙和,但如果他知道與張遼作戰是如此結果,恐怕打死也不會將劉備這根救命稻草撇開。只能說是他小覷了張遼,張遼在前期的低調迷惑了他,讓他不知道一頭猛虎早就臥在身邊,隨時可能被吞噬。

    掌控青州後,張遼將治所移到濟南國,東萊郡成為大後方,而後他任命諸葛玄為東萊太守,左丞祖為齊國相,劉義遜為樂安相,是儀為濟南相,趙戩為平原相,至於呂岱、顧雍、步騭、魯肅、諸葛瑾、衛旌、糜芳,皆入了他的州牧府,擔任各部從事和掾吏,熟悉事務。

    各郡守屬吏到任後,在張遼的命令下,迅速與軍隊配合展開大建設,第一件事就是安頓從徐州遷徙而來的百姓。

    青州本來十室九空,田地荒蕪,最缺乏人口,但此次從徐州遷徙過來的百姓極多,前前後後足有十餘萬,如此巨大的人口遷徙,是因為張遼使了個暗招,他一方面派暗影宣傳青州的安定與政令,一方面用從笮融處搶來的錢財,將江都、廣陵幾個渡口南下大船全部買下,而後宣傳吳地戰亂,不再運營,使那些本來要南下的百姓紛紛北上,步騭和衛旌就是這麼被攔截的,當時衛旌打探到的消息都是暗影放出來的,如今那些大船基本都被**帶著暗影接管了。

    遷徙過來的百姓多固然是喜事,但張遼也感到了沉重的壓力,因為他知道興平元年這一場大災是何等嚴重,加上各處戰亂,大漢的人口在這一年銳減。所以張遼讓各郡縣組織百姓耕種、採摘、蓄養家禽,存儲物資以備災年。

    至於安定方面,在先後收編了太平道和田楷的兵馬後,加上典韋帶來的三千猛虎士,張遼在青州的兵馬已經達到了近四萬,他命太史慈守東萊,牽招、牧寒屯駐樂安、平原北部,防範公孫瓚從渤海進兵,典韋則守濟南、平原西南一線,防範曹操和袁紹的攻擊。

    事實上,曹操還完全不知道青州的變故,他正在磨刀霍霍,再向徐州。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雜花生樹,張遼在東萊海岸,迎著鹹濕的海風,看著眾將士和百姓在海中撈魚備災,尤其是十二艘巨船帶著一眾小船,撒開大網在海上捕魚,蔚為壯觀。

    這十二艘大船就是張遼從公孫度手中截獲的,本來是戰船,如今全被他用作漁船,四周還有不少小船,除了東萊百姓的,就是糜竺派來的,糜家就有一隻船隊,如今由糜芳兄妹掌管。

    「主公,這一年真會有大災嗎?」糜芳跟隨在張遼身邊,看著張遼想要親自上船撈魚,不由問道。

    「嗯,如果沒看錯天象的話,大漢半數州郡都要受災,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否則青州餓死一個百姓,都是打我的臉哪。」張遼感慨的道,他本來對糜芳沒什麼好感,但接觸下來,發現人還不錯,不能算什麼大才,但辦一些尋常事務是很利索的。

    「如主公這般愛民者,怕這天下也沒幾人。」糜芳這段時間跟著張遼,看著他忙前忙後,親自指導百姓採摘撈魚,又甩開膀子挖魚塘,讓他難以相信這是那個在下邳戰場上縱橫來去、救他性命的猛將,但心中卻不由湧起敬意。

    他也知道青州的官吏和百姓為何那麼擁戴張遼了,在內愛民如子,在外縱橫無敵,青州境內原本的無數股流寇山賊全部消失,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安定,實在不能讓青州百姓不擁戴他,那些官吏也一反往日懶散作風,無不雷厲風行,親力親為,青州湧現著一股活力。

    很多時候糜芳覺得,比之張遼的年輕有為,有勇有謀,能做能為,徐州牧陶謙就是個渣。

    張遼正要和糜芳一起上船,忽然史阿匆匆而來:「主公,甘寧快到了。」

    「唔?」張遼一愣,隨即露出笑容:「走,去看看!嗯……等等,典韋不是也來了東萊,讓他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21:10
第五百四十五章 刺頭

    東萊軍營大帳之中,張遼坐在上首,打量著眼前的魁梧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皮膚微黑,濃眉飛揚,眼神恣意,手臂粗壯,拳頭缽大,正是他從劉表處借來的甘寧甘興霸。要看書一旁典韋、史阿都在,二人沒有說話。

    甘寧同樣在打量著張遼,神情大大咧咧,眼神毫無拘謹的直視他,讓張遼知道,這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主,與自己所打探到的情況一致。

    甘寧祖籍荊州南陽,但出生在益州巴郡,少有氣力,好遊俠,行事恣意,聚合數百不良少年,自任渠帥,成群結隊,挾持弓駑,頭插鳥羽,身佩鈴鐺,四處遊蕩,被人稱為錦帆賊。

    而甘寧也絕不委屈「賊」這個稱呼,性情意躁,在郡中輕俠殺人,收攏亡命之徒,大有名聲,又最張揚,好排場,一出一入威風炫赫,步行則陳列車騎,水行則連接輕舟,侍從之人,披服錦繡,停留時常用錦繡維繫舟船,離開時又割斷拋棄,以顯其富有奢侈。又愛慕虛榮,郡中豪強官吏凡是隆重接待他的,他便傾心相交,可以赴湯蹈火,但如果禮節不隆,他便放縱手下搶掠對方資財,甚至殺害官員郡吏。

    如果甘寧只是如此,張遼絕不會招攬他,但甘寧在二十多歲後卻突然變了,雖不能說是幡然悔悟棄惡從善,卻不再攻掠別人,反而開始攻讀諸子百家,後來被補了蜀郡郡丞,按說這廝該安分守己了,不想在益州牧劉焉病重,劉璋要繼承益州牧時,這廝又與幾個將領反對叛亂,被劉焉部將打敗,帶著八百人跑到了荊州投靠劉表。

    劉表素來注重德行與出身,當初若非張遼遷都事做得好,劉表也不會看重他,甘寧到了劉表手下自然不得重用,趙武將這個消息告訴張遼,正好張遼需要水軍將領,就給劉表寫信,將甘寧借來。?要?看書‧u‧

    張遼與甘寧通過名姓,二人確定了彼此身份,坐下後,甘寧率先發問:「張將軍為何向劉景升借我老甘過來?」

    張遼笑道:「本將要建水師,聽聞蜀中有錦帆賊甘興霸最長於水戰,故請汝前來為將。」

    「莫提錦帆,我老甘早不干那營生了。」甘興霸看了張遼一眼,哈哈一笑,大搖其頭:「老甘說句不客氣的話,將軍要在青州建水師怕是不成,青州境內雖有大河,有湖澤,卻比不得大江,建水師不過小兒戲耍,無用,將軍徒費錢財耳,看來老甘是白來一趟了。」

    「本將要建水師,自然不會是在大河湖澤。」張遼呵呵一笑,手指向東:「乃在大海也。」

    「大海?」甘寧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張遼的氣魄比他想像的要大的多,咋舌道:「將軍,老甘雖未見大海,卻知海上風浪百倍於大江,這水戰怕是不易。」

    「甘興霸也有畏懼乎?」張遼哈哈大笑:「浪雖大,怎奈船更堅,只要戰船夠大夠堅,何懼風浪?本將所缺唯水戰能將也,不知興霸可能勝任?」

    甘寧目光直視張遼:「不知將軍這海戰卻是要與何人戰?」

    張遼聲音平淡,卻充滿霸氣:「北上遼東,南入大江,東進瀛洲,遨遊大海,何處不可去的?」

    「好宏大的想法,將軍雖然年輕,志向卻比劉景升大,老甘喜歡。」甘寧咧嘴大笑,眉毛一揚,又問道:「將軍他日可要攻蜀?蜀地天府之國,民殷國富,劉焉已死,劉璋闇弱,必不可久,可一舉攻下,以為糧倉。」

    「哦?」張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久聞甘興霸有恩必還,睚眥必報,想必是被劉焉趕出來,想要回去找場子吧?」

    甘寧沒想到張遼一下子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被揭了老底,尷尬的笑了笑,也不隱瞞:「將軍明見,老甘只是想,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實在不可行。」

    「哈哈,好一個不可行!」張遼大笑道:「好!只要興霸能攻入蜀中,他日便讓汝富貴還鄉!」

    甘寧沒想到張遼堂堂青州牧也是個爽快之人,全然不同於劉表那般文人,當即大喜下拜:「甘寧拜見主公!」

    「嗯……」張遼點了點頭,起身去扶甘寧,正要給他介紹一旁的典韋和史阿,不想甘寧卻不起身,仰頭大聲道:「主公,老甘聽趙武說主公武力天下無雙,不知能否向主公討教一番?」

    果然是個刺頭!拜了主公還想掂量一下。

    張遼呵呵一笑,他咩有說話,一旁沉默的典韋就閃身而出,看向甘寧:「要想挑戰主公,先過某這一關。」

    典韋最是尊敬張遼,此是卻是對甘寧在張遼面前表現的大大咧咧看不過了,尤其是看到這廝竟敢挑戰主公,立時想要出手教訓一番這廝。

    甘寧看了一眼典韋,大笑:「哈哈,汝雖長得比我寬大,相貌比我凶惡,但武力可不是比塊頭比凶相的,先報上名來。」

    張遼笑道:「此乃中郎將典韋,我麾下第一猛將。」

    甘寧眼裡閃過不服,看著典韋滿是戰意:「嘿!第一猛將,我甘寧要比一比,看誰為第一!」

    典韋神情不變:「且出去一戰。」

    「戰!」甘寧大步而出,姿態狂放,他自少年出道,還沒遇到過能單打獨鬥的對手,一向以武力自傲,頗有目中無人的霸氣。

    大帳之中,史阿看著張遼,神情古怪,他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主公是不是早知道甘寧要發起挑戰,所以才讓他專程叫來典韋,他可是知道典韋的厲害,那已經超出了人的極限,放眼天下,怕是唯有張遼與呂布能與他一戰吧,這甘寧雖然厲害,但恐怕要吃個虧了。

    張遼似乎看出了史阿的想法,呵呵笑道:「甘興霸是上等猛將,勇敢堅毅,豪爽開朗,善用戰術,輕財好施,士兵樂於從命,論武力,如今我軍中怕也只有典韋與趙雲能壓服他,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是個刺頭,自恃武力脾氣暴躁,桀驁不馴,江湖習氣重,殺戮重,甚至違抗命令也不無可能,是柄雙刃劍,所以讓典韋先壓壓他的傲氣。」

    史阿這才恍然大悟。

    張遼嘿嘿一笑:「走,出去看熱鬧。」

    大帳外就是校場,校場上還有一營士兵正在操練。

    甘寧出了大帳,看著緊跟著出來的典韋,大笑道:「典中郎,可要讓你的人馬迴避?莫要被我打敗,落了汝第一猛將的聲望!」

    典韋沒有說話,看了甘寧一眼,取下了腰間長劍,擺開架勢,做好了赤手搏殺的準備。

    甘寧看到典韋如此利索,也摘下長劍,一甩衣衫,揮提著碩大的拳頭,露出森白的牙齒,大喊:「來戰!」

    「戰!」典韋嗓子裡發出近乎咆哮的低吼,整個人陡然迸發出凶悍的氣勢,全然不似方才那個沉默的訥漢,猶如一頭凶惡的猛虎朝甘寧撲來。

    甘寧不是弱手,瞬間就判斷出典韋極為厲害,他立時繃緊了弦,大吼一聲,爆發出最大的力量,向前迎擊。

    砰!砰!砰!

    兩人轟然撞在一起,拳**加,衣衫烈烈,猶如兩頭凶獸搏殺,激烈無比。

    張遼與史阿出來,看著二人搏殺,也不由暗驚典韋的進步,典韋平日裡與他比試都是收了幾分力氣,更沒有什麼凶悍之勢,此時與甘寧比鬥,卻全然爆發了出來,戰鬥力何止提了一成。

    而甘寧也是以猛為主,大開大合,與典韋搏殺成一團,一時不落下風,讓張遼不由暗讚,傳說中百騎劫魏營的甘興霸果然不同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 00:10
第五百四十六章 曹操出兵

    張遼在讚嘆,卻不知道甘寧此時心中的苦澀,他本來還想狠狠的把典韋揍一頓,顯示自己的實力,當作投奔張遼麾下的籌碼,但一交手他才知道,娘的自己根本打不過對面這個滿臉凶相的大漢,這典韋太猛了,十幾招下來,甘寧已然大汗淋漓,手腳發麻,捉襟見肘,這可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單打獨鬥如此狼狽。

    大意了!大意了!甘寧想這麼喊,但心底卻知道,就是不大意自己也打不過這典韋。

    轉瞬又是十幾招過去,甘寧已經退後了十餘步,期間他大吼著拼著受傷搏殺了幾次,想要擊退典韋,但幾次突襲都失敗了,典韋的凶悍壓到了一切,他的突襲反而成為破綻,受了幾拳,渾身疼痛。

    張遼看到甘寧落在下風,嘴裡怪叫著應該是蜀地的方言,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霸氣,不由暗自好笑,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喝道:「到此為止,日後想要切磋隨時都行。」

    典韋最聽張遼命令,他佔據著上風,說收手就收手,立時後退脫離戰場,甘寧也作罷,微喘著氣,看著典韋,眼睛瞪的滾圓:「典韋兄弟,不愧是主公麾下第一猛將,老甘打不過。」

    此人倒是個直性子,打不過就直接說出來,絕不遮遮藏藏。

    「興霸武力不差。」典韋朝甘寧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甘寧的身份,在他這般猛攻下能抵擋數十召的著實沒幾個,隨後他退在張遼身側,又是一言不發。

    甘寧見此情形,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張遼的威嚴,能令如此強大的悍將俯首帖耳,豈會差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又看向張遼:「主公的武力比之典兄弟如何?要是和典兄弟相當,老甘真服了。」

    張遼有些無語,這廝還是不死心,想打探自己的實力,不過想這廝本就是地痞出身,死纏爛打倒是正常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練力的一對五十斤石鎖,走過去一手提著一個,拋起來玩,扔得足有兩丈之高,接的很是輕鬆,猶如玩兒一般。

    「我###」甘寧瞪大了眼睛,嘴裡吐出一串蜀地方言,隨後再也不吭氣了,徹底老實了下來,抱拳道:「主公,老甘不如,願任主公驅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遼拋了石鎖,看向甘寧,神情轉肅:「興霸,要入我麾下,絕不相負,但有一事汝必須做到。」

    甘寧看張遼神情肅然,不由一怔,問道:「卻是何事?」

    張遼朝那邊操練的將士喝道:「誦軍紀!」

    操練的將士立時齊聲大吼:「凡我將士……」

    眾將士軍紀誦罷,甘寧不由色變。

    張遼看著他,沉聲道:「本將帶兵,志在匡扶社稷,安定百姓,是以軍紀第一,這三要九禁,不可違背,興霸若能遵從,則留下,若不能,本將只能忍痛割愛了。」

    張遼知道甘寧的前科,所以他要把醜話說在前面,免得自己將來有一日要揮淚斬馬謖。

    他看到甘寧神情不定,不由皺眉道:「甘興霸,大丈夫在世,快意恩仇沒錯,但豈能任意欺凌弱小,恣意妄為,汝苦讀諸子,志向遠大,本就圖個抱負,莫非還想回到原來的賊寇生活不成?」

    甘寧虎軀一震,深吸了口氣,抱拳朝張遼下拜:「將軍所言極是,甘寧願遵守軍規,絕不違背!」

    張遼大聲道:「好!本將知道興霸是一言九鼎之人,從今往後,便隨本將同舟共濟,共謀大業!」

    甘寧振奮道:「主公,末將當為前驅!」

    張遼大笑:「那還不把汝藏在山林中的八百嫡繫帶過來?」

    「主公怎知?」甘寧愕然,隨即咧嘴大笑:「若非主公提醒,老甘險些把他們忘了。」

    一旁典韋和史阿也忍不住笑起來。

    卻是甘寧此次北上還帶了他的八百錦帆舊部,不過在進入青州之後就將那些舊部藏到了山林裡,他一個人來見張遼,這廝也是狡猾,恐怕抱了見機不對立即退走的想法。

    ……

    東海之中,甘寧跟著張遼站在一艘巨船之上,望著茫茫大海,咂舌道:「主公,老甘雖然在大江縱橫來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浩渺大海,真是壯觀!」

    張遼呵呵笑道:「若是起了風浪,數丈之高,更是壯觀。」

    甘寧色變道:「如此風浪,這大船可能抵擋?」

    張遼搖頭:「這些戰船是從公孫度手中斬獲,入大江足以,沿海岸行駛也可,但要深入大海還差了些,巨浪足以將戰船傾覆,木板也經不起激烈拍打。」

    甘寧皺眉:「那該如何?」

    張遼道:「改造戰船。」

    「改造戰船?」甘寧搖頭道:「談何容易。」

    張遼道:「只要將船舷以下包裹鐵皮,不但堅固,而且重心下沉,便能經得起風浪。」

    「包裹鐵皮?」甘寧瞠目道:「那豈不下沉了?」

    張遼呵呵笑道:「興霸想多了,我已令造船人員做小鐵船試過,可行。」他不會給甘寧解釋什麼浮力,直接說試驗結果。

    甘寧震驚道:「果真能如此?真是不可思議。」

    張遼換個角度解釋道:「興霸熟悉漕運,尋常大船栽萬斤鐵也不成問題,那麼包裹了鐵皮豈會下沉?」

    甘寧一愣,隨即眼睛大亮起來,在甲板上徘徊了兩步,喜道:「主公真奇人也,此舉若果能成功,甘寧定能率水師橫掃天下!」

    張遼哈哈大笑,隨即搖頭:「可惜鑌鐵缺少,要打造大船也非一日之功,興霸還需耐心等待。」

    「等待!老甘雖然有些等不及,但如此利器,想想就振奮,能等得,一定要等。」甘寧有些語無倫次。

    張遼笑道:「興霸也不須太過焦急,戰船暫時起不來,便先陸戰,兗州戰事將起,興霸要做好準備。」

    甘寧興奮道:「老甘最喜歡衝鋒陷陣,主公指哪打哪!」

    張遼忍不住又是大笑,這甘寧倒是有趣。

    張遼在甘寧歸附後,任命他為折衝校尉,甘寧本部有八百人,因為甘寧要盡快上戰場,所以張遼沒有讓他招募新兵,而是分給他兩百親衛,又從各軍中抽調了兩千士兵,合計三千,組建折衝營,皆由甘寧統領。

    而後張遼讓甘寧的折衝營和典韋的猛虎營共同操練,以求迅速成型。

    四月初,就在甘寧與典韋聯合練兵半個月後,張遼收到一個消息,曹操二度出兵徐州,兵馬五萬,除了本部兵馬外,還有從鮑信、張邈處調撥的,袁紹還分兵支持了一部分。

    如此大的規模,如此大的陣仗,顯然曹操此次對徐州是勢在必得。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 07:12
第五百四十七章 呂布的守望

    青州濟南國,州牧府中,貂蟬去偷偷教導孫尚香武藝去了,步騭、魯肅、呂岱等人在處理政事,張遼則在後院與弟子諸葛亮,還有孫權一道看書。

    「師父。」諸葛亮看張遼讀罷一卷書,趁著空當詢問:「亮有一惑,師父為何斷定曹操出兵後,兗州必有大亂?」

    孫權也看了過來,顯然也想知道答案。

    張遼合上書,道:「為師已經向汝講過,袁紹的冀州牧與曹操的兗州牧皆是州府迎立而來,汝二人以為他們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諸葛亮道:「根基不穩。」

    孫權也連忙點頭應和。

    張遼道:「正是根基不穩,在這種情況下,袁紹與曹操採取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法,袁紹聯結地方士族,致力於地方治理,將戰事基本都開在冀州之外,並且一切戰事皆是以維護冀州利益為主,所以冀州穩固,人民愛戴袁氏,而曹操則差了許多,他被兗州迎為兗州牧,卻不懂得維護兗州利益,先是擅殺名士,而後屢屢出兵征伐,違逆了兗州人的利益,加上州裡還有張邈這個諸侯,豈能不遭背叛?」

    事實上歷史也是如此,袁紹在冀州治理十餘年,深得冀州人心,以至於他死後兩個兒子逃奔塞北烏桓,還有數萬百姓跟隨。而曹操初時做的遠遠不如袁紹,所以兗州人民爆了他的後庭花,讓他幾乎無家可歸,兗州八十縣只有三縣沒有叛亂,可見老曹在兗州不得人心到了何等程度,還傻乎乎的去征伐徐州。

    不過袁紹寬厚而無威嚴,得人心而不會用人才,加之做冀州牧之初是被地方勢力迎立的,而且是兩個地方勢力,先天不足,導致後來無力壓制,敗於內訌。而官渡之戰對於袁紹的實力損傷雖然加大,但他當時佔據四州之地,完全可以重整旗鼓,卻因襟懷不足,前期太過順暢,起步太高,經不起打擊,一下子氣死了,因為他是被自己前期一直扶持的馬仔給打敗了,可謂自掘墳墓,這種心理落差讓帶頭大哥情何以堪,換作其他人恐怕也輕易承受不了。

    曹操在得人心上不如袁紹,但他最擅長用人,而且佔據挾天子優勢,而曹操擅長用人,恩威並濟,又和劉備一樣是小強一樣的人物,起步低,經歷挫折多,馬仔上位,吊打高富帥,自然是敗而不餒,堅忍不拔,所以笑到了最後。

    當然這些事都是後來生的,是張遼平日裡自己分析警示自己的,他自然不會對諸葛亮和孫權講。

    即便如此,孫權和諸葛亮二人對張遼的分析已經很是佩服了,眼下的諸葛亮還不是後來那個料事如神的軍師,不過諸葛亮的見識仍然是不凡:「師父,那袁紹與曹操豈非將來要受制於地方勢力,後患無窮?」

    張遼暗讚他的聰慧,點頭道:「正是。」

    孫權卻問道:「該如何平定這些地方勢力,豈能容他們主導朝廷大吏?」

    張遼詫異的看了孫權一眼,卻沒有拒絕回答:「有兩個辦法,一者強勢入主,不依賴地方,不受地方制約,二者改變體制,瓦解他們操縱地方政事的根基……」

    諸葛亮和孫權都靜靜的聽著,張遼的很多見解對他們啟很大。

    ……

    兗州,陳留郡,曹操出征徐州的第十日傍晚,陳留太守張邈剛回到府上,忽然弟弟張過來,說是有一朋友來訪。

    張邈隨著張來到他家,看到府中幾人,不由面色微變,來者赫然是陳宮和許汜、王楷諸州府從事,他心中頓時知道了是什麼事。

    「使君。」幾人坐下後,陳宮開門見山:「今雄傑並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眾,當四戰之地,撫劍顧眄,亦足以為人豪,而反制於人,不以鄙乎!今州軍東征,其處空虛,呂布壯士,善戰無前,且暫迎之,共牧兗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之變通,此亦縱橫之一時也。」

    「這……」張邈猶疑道:「吾與孟德情若兄弟……」

    陳宮反駁道:「君以他為弟,他豈以君為兄,曹操此番出征徐州,已奪君近半兵馬,此賊行事暴虐,先殺邊文禮滿門於前,又屠徐州在後,所做作為,暴戾不仁,天人共怒,如此狠毒之人,他日必然不會容君性命。」

    張邈面色連變,一旁許汜進言道:「張使君切莫遲疑,曹操不用我兗州之人,而今兗州八十縣,已有七十餘縣響應殺曹,此謂眾望所歸,曹操已然眾叛親離矣。」

    「竟有如此多人?」張邈大驚。

    張道:「不錯,李封、氾嶷、徐翕、毛暉、薛蘭、薛永諸將皆響應,小弟還聯絡了豫州刺史郭貢,他有數萬兵馬,加上兄長與呂布,足以掌控兗州,斬斷曹操退路。」

    張邈徘徊片刻,咬牙道:「如此,便迎奉先,共謀大事!」

    陳宮道:「吾去河內迎呂布,他方今窮困無路,必然響應。」

    ……

    而今天下諸郡,唯河內郡最是複雜,郡守橋瑁統領郡中一切政務,軍事方面則分為三部,徐晃駐守西部,張楊駐守東北,呂布駐守東部。

    豔陽高照,呂布與張楊正在對坐暢飲,呂布已然醉意醺醺,長嘆道:「稚叔,當初文遠讓某南下並州,說是會有機遇,某依照他的吩咐,特意去陳留見了張邈一面,而後回到河內每次操練兵馬,已是半年有餘,如今卻不見什麼機遇上門,真等得我心焦,莫非文遠欺我不成?」

    張楊勸道:「文遠既說有機遇,但便不會毫無根由,奉先且等候便是。」

    呂布澀然道:「想某當初誅殺董卓,位列將軍,在九卿之上,統領禁軍,何等風光,只因王司徒處事不周,十萬涼州人入京,才落個如此結果,袁術、袁紹欺我,無處可留,在這河內,兵馬不過五千,如今連高順也不如,實在憋屈哪。」

    張楊嘆了口氣,當初他們並州三將,如今也就是張遼混得最好,他比之呂布還不如,初次募兵在上黨被打敗,而後討伐董卓無果,又被於夫羅劫持了一年,後來還是張遼派人救他出來。

    如今他的情況就屬於依附張遼了,只是張遼沒有提過讓他歸附,他心中也有些不捨手下兵馬,就這麼一直拖著。這就是張楊的性格,優柔寡斷,隨波逐流,在這亂世中無疑顯得無力了些。

    「奉先。」張楊看呂布喝的多了,勸道:「且再等等吧……」

    不想他話音剛落,一個人就匆匆進來稟報:「將軍,有一人前來拜訪將軍,自稱東郡陳宮。」

    「陳宮!」正酒意朦朧的呂布身軀一震,霎時間酒意全無,失聲道:「果真是陳宮?!」

    那人忙道:「正是,來人自稱陳宮。」

    呂布頓時整個人精神煥,長身而起,忙道:「快去迎接,且慢,等某整了衣裳再去迎接!」

    看到呂布有些語無倫次,歡喜非常的樣子,一旁張楊詫異的道:「奉先,這陳宮是……」

    呂布喜不自勝的道:「當初文遠告我,當一個叫陳宮的人來尋我之時,便是機遇降臨之時,他果不欺我,果不欺我!」

    張楊大是驚奇,沒想到張遼竟能未卜先知,不由問道:「文遠可曾說過什麼機遇?」

    呂布稍微冷靜了一些,道:「只說是在兗州,等到了兗州某再問他不遲。」

    ……

    徐州,曹操二度征伐徐州,直接從任成國出擊,路途熟悉,推進極快,徐州之人懼曹如虎,紛紛逃走,被曹操數日之間連破五城,逼近郯縣。

    陶謙沒想到曹操二度攻伐竟然如此迅,急忙派大將曹豹與劉備在郯城外阻截。

    結果曹操數路大軍齊出,曹豹先敗,劉備對新收攏的兵馬掌控不足,緊跟著大敗,曹操兵馬開始圍困郯城,城內一片惶恐。

    陶謙大為後悔,急忙喚來糜竺,令他去青州尋張遼求救,但此時城池被曹操圍困,哪還能出城求援。

    而這一戰,也讓劉備知道了自己與張遼的差距。

    曹操大營之中,曹操志滿意得,望著郯城大笑道:「此番定破徐州,可笑陶恭祖昏聵,將張遼驅出徐州,否則若結張遼,吾安能如此勢如破竹。」

    曹仁等將領也無不振奮:「主公,旬月之內,必能拿下徐州。」

    曹操撫鬚大笑道:「張遼不助陶謙,亦失算矣,吾若得徐州,與本初夾攻青州,張遼不足為懼,吾必擒之,以雪前恥!」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 00:30
第五百四十八章 陳宮之謀

    四月中,濟南國州牧府,張遼看著手中的消息,不要搖頭,一旁史阿忍不住道:「主公真是神機妙算,竟然能早早料到張邈和陳宮會背叛曹操,而且果真是陳宮去河內迎的溫侯。」

    張遼嘆了口氣:「兗州要亂了,曹孟德真是自尋絕路。」

    一旁諸葛亮道:「或許是因為師父在青州,曹操才急迫的想取徐州,免得徐州落入師父手中。」

    張遼笑了笑,或許真有這方面原因,歷史上曹操迫不及待二度討伐徐州屠戮更甚,多半有為其父報仇之意,如今他父親未死,如此急切的討伐徐州恐怕也是因為自己給他帶來了壓力。

    而且這一次袁紹也從側翼相助曹操討伐徐州,不但派了兵馬支持,還令其長子袁譚屯兵青州邊界,分明是牽制自己,不讓自己南下攻打兗州,抄曹操的老巢。

    只是他們防範的方向錯了,曹操老巢還用得著自己動手嗎?如今沒有荀彧,沒有典韋,張遼對曹操的結局並不看好,不過同樣,呂布這邊比之歷史上也缺少了自己和高順,戰力大減,或許算是勢均力敵吧。

    諸葛亮詢問張遼:「師父這次要趁火打劫,出兵兗州嗎?」

    史阿也看向了張遼,張遼看著面前的青徐兗豫地形圖,沉吟道:「此次見機行事罷,當務之急,一切以備災為主。」

    他隱隱記得,興平元年的旱災好像一直持續了三四年,範圍遍及關中、兗州、豫州、青州、冀州,久旱必有蝗,旱災引發的蝗災同樣持續了三四年,比之戰亂對人口的滅減更加厲害,人競相食的慘絕比比皆是,戰亂只是加劇了災害。

    從今年二月開春以來就一直沒有降雨,此時大旱的徵兆已經顯現,青州多雨地區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地方,很多官吏和百姓已經相信了張遼對於災年的判斷,紛紛加緊了備災進程。

    備災主要有四種手段,一是重農區田,旱災蝗災一般在夏季,所以張遼在去年就讓青州百姓全部種植冬小麥,秋季種下,生長期和冬季和春季,到次年夏季就能收割,免得被蝗蟲禍害,又採用區田法播種,保墑抗旱。

    第二種手段是平糴倉儲,就是在糧價低的時候買入糧食,儲存起來,到了災年時賑濟災民,這一點張遼同樣在做,他在修建了幾座大倉,一方面鼓勵百姓自己撈魚採摘,儲存乾貨,一方面通過糜竺從徐州和揚州購買過來大量的糧食作為官儲,在這一方面他很感激糜竺,資助了他數千萬錢財用來購買糧食。

    第三種手段是興建水利,開渠,張遼自去年一來就一直發動百姓開渠挖井,從黃河、濟水等各處河流引水,保證農田灌溉和收成,又命各縣鄉至少要修建一座大水庫儲水。

    第四種手段是林墾畜牧,植樹造林是保水土、減災害,這是個長期過程,一時間難有效果,但張遼鼓勵百姓種植桑樹果樹,不但桑果能充飢,還能養蠶發展紡織,同時蓄養家禽,尤其是雞鴨等禽類,在蝗災時能起一些作用,雖然不大,但那些被殺死的蝗蟲卻能成為雞鴨的食物,也有助益。張遼又讓各家修魚塘,自己養魚,海魚畢竟不是那麼好撈的,養魚補充食物,而且塘泥與田地能形成生態小循環。

    這四種手段不但是青州,在張遼目前掌控的所有州郡都在實行,左馮翊、河東郡、河內郡、並州。

    但青州的形勢無疑是最嚴峻的,十多年的黃巾肆虐,地方人口稀缺,田地荒蕪,渠道荒廢,此番從徐州湧入十餘萬人口,人口問題倒是得到了緩解,但接著面臨的就是安頓的壓力了,在災年的情況下,至少需要兩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才能緩過氣來。

    諸葛亮聽到張遼的決定,贊同道:「師父此舉甚好。」

    一旁孫權卻遲疑道:「將軍,兗州之地輕易可取,若不取之,豈非要後悔?」

    張遼搖搖頭,笑道:「一者,兗州並不易取,曹孟德不易對付,陳宮等地方勢力選擇的是呂奉先,我等進去沒有任何根基,只會陷入混戰的泥潭,難以自拔,二者,地盤並不是越多越好,人才是最關鍵的,濟大事者必以人為本,本理則國固,本亂則國危,一屋子稻草比不上一小塊金子,當務之急是要經營好青州,否則曹孟德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

    孫權還是不甘:「難道就此放棄良機不成?」

    張遼呵呵一笑:「雖不可圖兗州全境,但圖一郡一國卻是可以的。」

    孫權和諸葛亮同時看向了地形圖,二人看的目標是一致的。

    張遼又道:「還有一人要救。」

    ……

    就在張遼在濟南國思慮兗州形勢的同一時間,呂布在陳宮的帶領下,從河內郡移兵向東,悄然渡過黃河,進入兗州最西面的東郡燕縣。

    在燕縣,呂布見到了從陳留暗中北上的張邈。

    「哈哈!孟卓兄,去年一別,弟甚念兄長,昔日把臂飲酒,何等暢快!」呂布一見到張邈,便大步迎了上去。

    本來還有些遲疑不定的張遼看到威風凜凜的呂布,想到他昔日在關東戰場的雄姿,不由精神一振:「奉先,此番要共謀大計了,若驅逐曹孟德,得了兗州,邈當尊奉先為主。」

    「兄弟之間何分主從?」呂布嘴上客氣,臉上卻笑開了花,拉著張邈不放。

    他此番可謂數年積鬱,一朝得志,心情舒暢,精神百倍。

    「溫侯,孟卓。」陳宮沉聲道:「當務之急,還是還是先議如何佔據兗州除掉曹操為是。」

    呂布和張邈忙道:「公台所言極是。」

    他二人可不敢小覷陳宮,陳宮在兗州名聲極大,影響力也不小,此番能說服兗州諸縣反叛,皆是陳宮之力,而且陳宮也掌控著兵馬,不是單純的謀士。

    幾人進了屋,陳宮當即謀劃取兗州之策:「方今兗州,大多郡縣皆已叛曹,唯有濟北、鄄城、范縣、東阿、濮陽五處依附曹操,濟北鮑允誠實力本是最強,但此番被曹操調走大部兵馬,實力反倒微弱,如今已有孟卓弟仲高前去詐取,當不足為慮。」

    呂布和張邈點頭,二人都不是善謀之人,此時只聽陳宮謀劃。

    陳宮比劃著地圖:「除卻鮑允誠,就是濮陽和鄄城,此二城皆乃大城,濮陽輜重糧草無數,駐守此地的夏侯惇兵力最強,計八千有餘,鄄城有夏侯淵與程昱駐守,曹操的家眷皆在此處。」

    陳宮如此一說,呂布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兩個地方的重要性,忙問道:「公台,如何取之?」

    陳宮道:「鄄城對曹操最為重要,但濮陽對我等極為重要,若不先取,攻打鄄城時必然腹背受敵,吾與孟卓商議,已派郡中名士劉翊前去鄄城,直道溫侯發兵助曹討伐徐州,需要糧草,如此一來,程昱必然能察覺不妙,鄄城兵少,曹操家眷重要,他必然召夏侯惇趕去援救,如此一來,我等可輕取濮陽,更可伏擊夏侯惇,夏侯惇雖然兵馬眾多,然有勇無謀,吾已安排內應,作戰之時可以詐降擒之。」

    呂布不由讚道:「公台真神機妙算,謀有君,武有布,何愁兗州不得,曹操不滅?」

    陳宮撫鬚道:「除卻此地,還有范縣與東阿,范縣已令范嶷自大河以南攻取,東阿吾自帶兵向北迂迴攻取,取此三地之後,到時溫侯從濮陽東進、孟獲自陳留北上,范嶷自范縣西向,吾自東阿南下,四面圍困鄄城,可盡取兗州之地。」

    呂布激動的徘徊道:「如此大好,某為兗州牧,必以公台為謀主,孟卓為輔翼,共謀大業!」

    張邈道:「孟德而今在徐州,得知奉先入主兗州之後必然回師,可以阻攔亢父與泰山要道?」

    陳宮道:「亢父、泰山,皆在東面,可先取三地,再揮師東向,阻截曹操不遲。」

    呂布傲然道:「何須阻截,當令曹操回師,而後一舉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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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