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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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鮑信之難

    東平國壽張縣,十三騎一路南下,當先一騎正是濟北相鮑信,鮑信來到城中,到了一處宅院前,鮑信朝門口守衛道:「煩請告知張孟卓,就說鮑信應邀來訪。 」

    門口守衛立時熱情的道:「鮑使君,主人早有吩咐,快請進來。」

    鮑信點了點頭,帶著十二個親衛進了府中,此次正是張邈邀請他來府,他與張邈算是老交情了,當初討伐董卓之時就有合作,此次雖然不明白張邈為何邀請他,但想必與曹操向他們招兵不無關係。

    鮑信進了院子,遠遠看到張超迎上來,他不由抱拳笑道:「仲高竟也在此?孟卓何在?」

    張超回禮笑道:「家兄正在後堂備酒,允誠快請進來。」

    鮑信不虞有他,當即便讓親衛留下,他自己隨張超進屋,不想一個親衛忙道:「使君,小人等要相隨保護使君。」

    張超面色微變,鮑信卻沒有看到,皺了皺眉:「陳六兒,吾在好友府上,何須保護?」

    陳六兒卻堅持道:「小人要保護使君。」

    鮑信無奈的搖搖頭,這陳六兒卻是當初在壽張城外為了保護他而死的陳個小的族弟,也是當初被張遼帶走訓練過一段時間的老兵,到了這壽張城,鮑信難免思及昔日血戰陳個小、竇老三為了保護他而死之事,便不忍責備陳六兒,轉頭看向張超:「仲高,便讓他跟著吧,這些傢伙拗的很。」

    張超搖頭道:「既是隨從,豈能不知尊卑,不聽主人之言?」

    鮑信皺了皺眉:「他們亦是為了保護於我,一片忠心,豈能責備?」

    張超尷尬的笑了笑:「也罷,一道進來便是。」

    進了堂屋,鮑信坐下,陳六兒與另一個護衛立在他身後,張超道:「允誠稍等,吾去尋兄長。」

    他一出去,陳六兒便低聲道:「使君,情況有些不妙。」

    「有何不妙?」鮑信失笑,正要說話,忽然堂屋後面衝進來二十餘人,個個挾弓帶箭,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陳六兒與另一個親衛急忙護在鮑信身前。

    鮑信不由色變,看著那些衝進來的家兵,喝道:「汝等這是作甚?張孟卓何在?!」

    這時張超從後面出來,嘆道:「允誠,吾兄今在東郡,此番卻是無暇見允誠兄了。」

    「張仲高,此是何意?」鮑信厲聲質問,隨即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失聲道:「汝等要背叛孟德?」

    鮑信的智慧自然不必說,但是他從來沒想到張邈竟然會背叛曹操,要知道此前曹操一直將家眷託付給張邈,二人親如兄弟一般,比與他的關係還要好一些,所以此次張邈邀他,他根本沒有懷疑。不過到了此時,他哪裡還不明白,張邈背叛了。

    張超搖頭:「非是我等要背叛,乃不得不為耳,今日不反了曹操,明日曹操的屠刀就要落到吾兄弟頭上。」

    鮑信喝道:「一派胡言!孟德與孟卓親如兄弟,豈會害他?」

    張超哼道:「曹操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曹操了,他屠殺邊讓滿門,抽調我等兵馬,又在徐州屠城,殺害黎庶無數,如此狠毒殘暴之人,連父親都不顧念,又豈會顧念什麼兄弟之情?他唯袁紹之命是從,排斥兗州之人,遲早要害了吾兄,我等不過是保命罷了。」

    鮑信面色微變,他也發現曹操變了很多,在誅殺邊允滿門和屠殺之事上,他此前曾勸過曹操,但因為他的部分兵馬在徐州戰場上叛逃之事,讓他心懷愧疚,並未多言。

    張超又道:「允誠,汝與我等一道反了吧,否則他日也為曹操所害。」

    鮑信回過神來,看著張超:「還有何人背叛?」

    張超道:「除卻濮陽、鄄城,諸縣皆叛,陳宮、王楷、許汜……」

    張超一下子說出了一串名字,聽得鮑信心中大驚,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嚴峻,深吸了口氣,搖頭勸道:「仲高,收手吧,孟德此番帶走了兗州大半精銳兵馬,唯有孟卓手下有數萬,但絕不是孟德對手,孟德一旦回軍,爾等皆要身死。」

    張超冷笑道:「吾自然知道曹操善戰,但我等請來了呂布,迎他為兗州牧,以呂布之驍勇,曹操不足為慮。」

    「汝等迎了呂布?」鮑信失色,又怒道:「呂布勇而無謀,行事凶暴,慣於劫掠,比之孟德遠遠不如,為何要迎他?」

    張超嘿聲道:「正因呂布無謀,不足為患,我等才讓他做兗州牧。」

    鮑信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因為曹操的手段太厲害了,所以他們想要找一個可以操縱的傀儡,不由失望搖頭。曹操縱然行事殘暴,但亦能治理地方,而呂布,恐怕只會禍害兗州。

    這時張超卻有些不耐煩了:「允誠,速速投降吧。」

    鮑信冷哼道:「但殺便是,豈有投降的鮑信!」

    張超臉色陰沉了下來:「允誠果真要與曹操一道赴死乎?汝是兗州人,曹操是豫州人,何必為他效死?」

    鮑信不語。

    張超眼裡閃過厲色,但要讓他殺害鮑信他又有些遲疑,因為鮑信在兗州名聲很不錯,何況他兄長張邈臨行前曾交待不可害了鮑信,當即只能冷聲道:「允誠,汝便留在這屋中仔細思慮罷,待我等破了曹操,再放汝出去。」

    鮑信厲聲道:「要麼放了我,要麼殺了我,否則我亦自絕於此!」

    張超色變,隨即看了一眼陳六兒,哼道:「汝若死,這些護衛全要為汝殉葬!」

    鮑信面色鐵青,怒道:「張超,何必如此無恥!」

    張超冷笑一聲,轉身而出:「將這處堂屋牢牢看守,不可放他離開!」

    眾家兵應道:「喏!」

    鮑信恨得咬牙切齒,心中卻是沉了下去,他知道曹操這次怕是麻煩,兗州又要陷入戰亂了。

    ……

    事實果如陳宮所料,鄄城的程昱在看到前來借糧的劉翊後,立時察覺情況不對,斷定張邈出了問題,他迅速作出三個舉措:一是派人前往徐州前線向曹操告急,二是派人去濮陽通知夏侯到鄄城匯合,三是全城嚴兵,固守待援。因為鄄城是曹操的根本,曹操的家眷都在這裡,容不得出錯。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0:22
第五百五十章 兗州之亂

    不是程昱要中計,而是陳宮這一手佔據了先機,程昱即便猜到了陳宮的計策,也不得不讓夏侯惇來援。??鄄城對他們而言太重要了,城內雖然有夏侯淵,但夏侯淵有傷在身,又無多少兵馬,無力防禦,必須集中夏侯惇在濮陽的兵馬前來鎮守。

    身在濮陽的夏侯惇收到消息後大驚失色,顧不得輜重與糧草,立時帶著兵馬離開濮陽,輕軍一刻不停急援鄄城,與此同時,呂布領兵直撲濮陽,二人在中途不期相遇,立時爆大戰。

    不過呂布急於取濮陽,佔據立足之地,坐擁兗州,夏侯惇心繫鄄城,更是奮不顧死,兩軍一時間難分勝負,戰不多時,呂布不願虛耗時間,立時退出戰場,脫離戰鬥,又依照陳宮之計派人詐降,而他本人則帶著兵馬迅奔赴濮陽。

    陳宮的謀劃一直在暗中進行,夏侯惇此時根本不明情由,並不知道遭遇的是呂布,只以為是兗州的亂軍,他心繫鄄城,看到亂兵投降,便沒有多想,帶著他們繼續行進,以壯大實力,鎮守鄄城。

    不想到了途中停軍就餐時,那些詐降的兵馬驟然暴起,劫持了夏侯惇,不過這些詐降的士兵都是兗州人,畏懼夏侯惇的威名,竟然不敢殺害,只求錢財,夏侯惇手下副將急忙籌集錢財交給詐降士兵,那些士兵在夏侯惇兵馬的團團圍困下,不敢收錢殺人,竟然就此放了夏侯惇。

    不過夏侯惇卻沒有客氣,反過來將這些詐降兵全部斬殺,而後繼續奔赴鄄城。

    夏侯惇帶著兵馬離開後,濮陽只有數百兵馬,呂布輕易襲取了濮陽,獲得了大量輜重,不由大喜,當即在濮陽佈置兵馬,城外又紮營安寨,準備把這裡作為他奪取兗州的後方。

    在呂布行動的同時,張邈從陳留兵向東,陳宮從東武陽兵向北,二人振臂一呼,兗州郡縣幾乎全部響應,旬日之內,未改旗易幟者僅剩三城。連濟北國的鮑信兵馬,也被陳宮偽造鮑信一封書信過去,告知那些兵馬鮑信決意反曹,也改換旗幟了。

    夏侯惇虛驚一場,連夜趕到鄄城,陳宮在兗州根基極深,此次叛亂的勢力盤根錯節,鄄城中也有不少人暗中參與,尋找機會與陳宮裡應外合,夏侯惇的兵馬趕到鄄城後,夏侯淵和程昱心中大定,而後連夜查獲有謀反跡象的數十人,全部處死,鄄城的局勢暫時穩定了下來。

    不過他們還沒喘口氣,沒有迎來呂布的攻擊,就有另一支數萬人的兵馬逼近城下,領頭的是過來趁火打劫的豫州刺史郭貢,當此之時鄄城將士無不恐懼,因為曹操沒有荀彧,留下主持州事的人是程昱,郭貢在城下直接點名要見程昱。夏侯惇、夏侯淵勸阻程昱。

    歷史上是荀彧鎮守鄄城,出城會見郭貢,但荀彧是潁川人,荀氏在豫州名望極大,荀彧名聲也很大,郭貢並不敢加害,所以相對還安全一些。程昱卻不同,他是地地道道的兗州人,出去會面風險極大。

    不過程昱雖然年已五十有餘,卻是老而彌堅,性格剛強,膽子比將領還大,因為郭貢擔任豫州刺史不久,他的分析一針見血,斷定郭貢與張邈並不是老交情,如今來得這樣迅,必是還未定好策略,便決定趁他尚未定好策略時說服他,即便不能引之為援,卻也能讓郭貢保持中立,若是不出城會面,反而會讓郭貢下定決心攻城。

    出城之後,程昱義正辭嚴,論以朝廷大義,指責郭貢這個豫州刺史不該進入兗州境內,郭貢看到程昱這個老頭如此剛硬,毫無畏懼,以為城中早有應對之策,反倒有些心虛忌憚了,想起曹操的豫州追擊袁術的強勢,當即收起貪婪之心,引兵而去,張邈拉攏的一路援軍就此而破。

    回城之後,程昱迅瞭解了兗州而今的情況,得知只有東阿、范縣等寥寥幾縣還沒有叛亂,而且與鄄城臨近的范縣縣令靳允的母弟妻兒全部被叛軍捉走了,投降只在頃刻之間,形勢十分嚴峻。

    為了避免鄄城成為孤城,他們必須要東阿和范縣互為照應,程昱當即讓夏侯兄弟鎮守鄄城,他親自與從事薛悌等人帶著一支騎兵趕往范縣和東阿,因為他是東阿人,在這一帶還頗有威望。

    到了范縣,陳宮派遣的將領范嶷已經攻至,程昱入城勸家眷被挾持的縣令靳允:今天下大亂,英雄並起,智者須謹慎擇主,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陳宮叛迎呂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為,讓呂布為人粗暴,匹夫之雄,陳宮等以勢假合,不過是相互利用,不會真正奉呂布為主,兵雖眾卻必敗無疑,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難道不比汝違背忠義去跟隨惡人,結果母子都被殺死要好嗎?

    程昱行事偏執,從來不會從道德方面考慮,靳允也非徐庶那般奮不顧身的孝子,被程昱一勸,便流涕表示不敢有二心,又假作投降,伏擊殺死陳宮派來的范嶷,瓦解了陳宮和呂布一路攻擊,范縣遂定。

    而後程昱馬不停蹄,急忙趕往東阿,在途中他得知陳宮從黃河北岸而上,準備在倉亭津渡河南下攻打東阿縣,當即派騎兵截斷倉亭津渡口,待陳宮率軍趕到河邊時已經無法渡河。

    到達東阿,卻見東阿縣令棗祗已率領吏民在城牆上堅守,程昱鬆了口氣,當即留在東阿守城,等待曹操歸來。

    ……

    五月天氣已經頗是炎熱,在兗州亂成一團之時,曹操還不知道後院起火,猶在猛攻郯城。

    劉備抵禦了一陣,終究兵馬太少,丹陽新兵掌控不住,節節敗退。至於曹豹,早就一敗塗地了,徐州士氣低落,難以再戰。

    郯城之中,州牧府後院,徐州牧陶謙此時更加蒼老了,他喚來兩個兒子,讓他們暗中準備行裝,做好了帶著家眷逃回揚州丹陽老家的準備。

    郯城之外,曹營之中,眼看徐州就要攻下,曹操躊躇滿志,看向一旁戲志才,大笑道:「哈哈哈哈,志才,而今徐州指日可破,若得徐州,張遼不足為懼也。」

    戲志才自從經歷了曹操屠城之事後,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春季又病了一場,此時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看到曹操頗有自得之意,他咳了兩聲,開口道:「主公,不可大意,須要防張文遠,主公得徐州,必然威脅到他,但他此時按兵未動,頗是蹊蹺。」

    曹操撫鬚道:「志才有所不知,此番出征前汝臥病在家,吾已命人去見本初,請他帶兵東進青州,牽扯張遼,此時張遼恐怕無暇他顧也,待取徐州,當與本初合圍青州,大破張遼,以雪大恥!」

    戲志才皺眉不語,他自前次曹操敗於張遼手下之後便仔細調查過張遼的情報,分析過張遼的展歷程,這一查才駭然現,張遼的起步比曹操要低得多,但展度卻疾快,從五年前一名不值的軍侯,到司馬、都尉、校尉、中郎將、河東太守、執金吾、司隸校尉、征北將軍領並州牧,直至而今又為征東將軍領青州牧,並州牧的官職仍然存在,如此展經歷、如此勢力甚至過了袁紹和袁術!

    再看張遼的戰績,河內敗王匡、破袁紹,滎陽破曹操、鮑信,酸棗破諸侯十萬大軍、取潁川、敗孫堅,雒陽大戰再顯鋒芒,他又從長安來人之中聽聞張遼在關中也是威名赫赫,威懾跋扈的李傕和郭汜,乃至關中、弘農無人不知張遼的名字。如此人物,豈能小覷?

    戲志才不認為袁紹是張遼的對手,此次曹操攻打徐州,他一直讓曹操小心防範張遼,但直至如今張遼也沒有任何行動,他總感到有些不妙。

    曹操看戲志才凝眉不語,知道他仍是心存憂慮,和聲勸道:「志才多慮了,且先去休息吧,看吾三日之內破了郯城,活捉陶謙!」

    「兄長!大事不好!」

    曹操話音剛落,就看到統領後軍的曹洪慌忙跑來。

    曹操看到曹洪慌張的神情,心中一個咯噔,臉上笑容消失,沉聲道:「子廉,生了何事?可是張遼來攻?」

    曹洪大哭道:「兄長,不是張遼,是張邈,妙才差人來報,兗州張邈、陳宮等人叛亂,迎呂布為兗州牧,而今兗州只有鄄城、東阿、范縣三城尚在,餘者皆叛哪。」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7:07
第五百五十一章 曹操回師

    「汝道何來?」曹操一下子躥起來,拉住曹洪,目光凌厲:「孟卓、允誠與公台叛吾?」

    他一揮手:「絕不可能,我與孟卓、允誠清如兄弟,公台又是一力迎吾為兗州牧,豈能叛吾?」

    戲志才臉上震驚的神情消散去,接過曹洪手上書信,迅速掃了一遍,遞給曹操,沉聲道:「主公,此事恐怕是真的……」

    「汝有何證?」曹操猛然回頭,卻不接書信,而是戟指怒目:「汝可知,吾與他們同生共死?汝可知,吾曾將家眷托於他二人?汝可知,吾前番征戰而回,與他二人抱頭哭泣,喜得生還?汝可知,吾與二人……」

    戲志才看曹操神情激動,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主公還記得袁本初令主公誅殺張孟卓乎?」

    曹操大聲道:「吾已拒絕,豈會加害孟卓?」

    戲志才搖頭道:「張孟卓心中未必安寧,且他昔日為關東諸侯之首,僅次於袁本初,而今屈於主公麾下,未嘗不心有慼慼……主公可還記得去年他曾結交呂布乎?此番迎呂布入兗州,不足為奇……陳公台,主公可還記得此番出征前他曾勸阻乎?至於鮑允誠……主公殺邊讓,征徐州,恐兗州不滿……」

    「哈哈哈哈……」曹操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狀若癲狂:「好!好!彼等叛吾,竟迎呂布,呂布何人也?勇而無謀,狼子野心,輕狡反覆,見利忘義!匹夫也!真笑煞吾也!笑煞吾也!」

    戲志才暗嘆,能體會到曹操的心情,摯友背叛,還是兩個,而且迎的是上不得檯面的呂布,若是換做應張遼,恐怕曹操還不會這般癲狂,不過戲志才卻猜到了他們的心思,迎呂布,自然是更好掌控。

    曹操發洩了一番,陡然戟指帳外,眼裡透著煞氣:「子廉,令諸軍斬殺鮑韜、於禁,收其兵,立刻回師,吾要破呂布,誅叛逆!」

    此次他發兵徐州,從鮑信處調來了鮑韜和於禁,此時卻要先將怒火爆發到他二人身上了。

    「主公且慢!」戲志才忙阻攔道:「張邈、陳宮叛亂,當是無疑,鮑允誠卻不然,程仲德信中存疑,且鮑允誠將他弟弟與愛將皆派遣而來,想必並無背叛之心。」

    曹操畢竟不是尋常人,先前只是受了打擊,一時瘋狂,此時略微冷靜下來,聽了戲志才的話,緩緩點了點頭:「如此,先將他二人看護起來,待查明情況後再做處置!」

    戲志才忙道:「鮑韜也罷,是鮑允誠兄弟,須要謹慎,唯有於禁,大將之才也,主公可信之,藉機拉攏……」

    曹操眯起了眼睛:「便依志才之言,子廉,命三軍速速回師,汝帶本部人馬為前鋒,從亢父行進,查探敵情,若無阻礙,速去支援范縣,駐紮東平徵集糧草,以為大軍作戰之用!」

    「得令!」曹洪知道情況緊急,刻不容緩,接了命令便大步而去。

    曹操看著曹洪出去,也跟著戲志才出了大營,東望高大的郯城,長嘆了口氣:「陶謙匹夫何其幸也!」

    眼看徐州就要攻下來了,他卻要退卻,心中很是不甘,但又不能不退,別無選擇,兗州是他的根基,他的家眷都在那裡,軍中的大半將士的家眷和財產也在兗州,如果兗州被呂布佔領,

    曹操別無選擇,這些將士裡大多數人的家眷、財產都在鄄城,一旦鄄城被呂布佔領,他的兵馬就徹底散了,變得一無所有。

    很快,主要將領都知道了兗州的變故,無不驚惶,在曹操的一番鎮定安撫下,大家總算稍稍安定了些,大軍當即開拔,回師兗州。

    從郯城到鄄城大約四五百里,共有四條行軍路線:任城郡的亢父要道、泰山郡的山路、魯國平地、沛國北部,其中,亢父被蘇秦稱之為「車不得方軌,騎不得並行,百人守險,千人不能過」的險峻要道,曹操回師,這裡是必經之地,如果繞道他處,則要大大耽誤時間。

    曹操認為,如果他是呂布,必然會在東平國駐守大軍,分兵把守任城、泰山,所以才令曹洪領一軍,率先打探情況。

    一連三日馬不停蹄,很快前方傳來曹洪的消息,亢父要道沒有被呂布佔領,呂布佔據的是西面的濮陽,曹洪前鋒已經順利的到了東平國。

    曹操不由大喜,謂左右道:「呂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據東平,斷亢父、泰山之道乘險要我,而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

    左右聞言精神大振。

    過了亢父要道,曹操正整兵歇息,又收到一個消息,他的別駕畢諶的母弟妻子被張邈劫持。

    曹操長嘆了口氣,當即喚來隨軍的別駕畢諶,說了情況,畢諶不由失聲痛哭,曹操感慨道:「子禮,卿老母在彼,可去。」

    畢諶忙連連頓首表忠心:「屬下絕無二心。」

    曹操驅趕再三,看畢諶還是鐵了心跟隨自己,不由露出欣慰之色,畢諶是東平名士,又頗有才能,才被自己任為別駕,此番他不離去,必然能安定人心,當即拉著畢諶,雙目落淚道:「卿真忠義之士也,若卿母弟妻兒見害,吾必誅張邈滿門!」

    畢諶露出感激之色:「願為主公效死!」

    曹操豪氣頓生:「尚有三城,此番回師,必破呂布與叛賊!」

    畢諶退下,曹操當即令大軍再次起行,剛走了一段,有人來報:「別駕畢諶逃走了。」

    曹操不由愕然,向來老奸巨猾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耍了一遭。

    ……

    東平國,壽張縣,張邈府中,張超來到堂屋,看著被拘禁了十餘日的鮑信,怒道:「鮑允誠,汝還不投降乎?」

    鮑信這些日子該吃吃,該喝喝,精神不錯,看到張超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搖頭笑道:「仲高,如此慌張,是孟德回來了吧?」

    「不錯,曹操回來了!不過他回來之時,就是授首之日!」張超聲音冷厲。

    鮑信搖頭:「孟德擅用兵,手下大將無數,汝等非是他的敵手,某且看汝等如何收場。」

    張超冷笑道:「鮑允誠,汝還如此擁戴曹操,豈不知他已經害了汝的兄弟。」

    鮑信面色大變,看著張超,喝道:「汝等莫非散佈了謠言?」

    張超笑道:「不錯,我等已傳信州郡,道汝與我等一道起兵誅殺曹賊。」

    鮑信臉色鐵青:「好!好!某囊日真是看錯了人,早知如此,當初在酸棗便該讓張文遠殺了汝兄弟,今日也不晚,孟德回師,必殺汝等叛逆!」

    「鮑信,如此冥頑不靈,助紂為虐,今日先殺了汝!」張超眼裡閃過厲色:「來人,動手,送此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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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出手

    鮑信轉頭看著陪著他的兩個護衛,歉然道:「悔不聽汝等之言,而今反倒連累汝等陪我一道死在小人之手了。」

    「使君何出此言,不能保護使君,小人之過也。」

    二十多個家兵手持利刃圍了過來,陳六兒與那個護衛早與鮑信一道被繳了兵器,此時只能護在鮑信面前。

    鮑信看向面容猙獰的張超還有那些圍上來的家兵,冷笑一聲,昂然不懼,大聲道:「張超,大丈夫死則死矣,卻不能死於家奴之手,汝親自動手罷,某要看汝的劍利不利?」

    張超陰沉著臉道:「鮑信,汝要陷我於不義乎?吾絕不會親自動手。」

    鮑信氣急而笑,正要說話,外面一個笑聲傳來:「嘖嘖,允誠,汝怎的這般無義?朋友都要殺汝了,汝竟然不乖乖送上人頭,還要陷他於不義,真是不仁不義哪,哎……莫非我看錯了人?」

    「什麼人!」張超面色赤紅,厲聲大喝!他只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鮑信臉上卻一下子露出喜色,大笑道:「汝個張文遠,來便來了,還要奚落我一番。」

    他身前那兩個親衛也露出驚喜和如釋重負之色。

    轟!

    大門直接被撞開,十餘人進來,當先一人束髮戴冠,相貌英武,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不是張遼又是誰?

    「張遼!」張超看著張遼,目若噴火,一看到張遼,他就想起當初在酸棗城外自己與袁遺的頭碰頭嘴對嘴的一幕,猶如噩夢一般,直到袁遺死於袁氏兄弟之爭,他才感覺好一些,此時看到張遼,登時又羞憤起來:「來人,殺了此賊!」

    喀嚓!

    十餘架弩機對準了張超,張超一下子僵在那裡。

    張遼呵呵笑道:「老超,莫要衝動,衝動是小鬼。」

    張超厲聲道:「張遼,汝怎會在這裡?」

    「騎馬來的。」張遼擺了擺手:「山高路遠,走路太累。」

    鮑信忍不住大笑,看到張超在張遼手中吃癟的樣子他就高興,與此同時,他心中又感激之極,張遼能來這裡,自然是來救他的,算來張遼已經救了他好幾次了。

    「張遼!」張超看自己問不出什麼,只能咬牙道:「鮑信如今還在吾手中,汝莫非不顧他的生死乎?」

    張遼呵呵笑道:「我覺得還是老超的命金貴,鮑允誠如今不過是只脫毛的鳳凰,汝兄弟二人頃刻卻要大敗曹操佔據兗州了,成為一方霸主了,如此身死,豈非可惜之極?可惜之極哪!」

    張超面色變幻不定,看到張遼如此鎮定的模樣,他哪裡還不知道外面已經被張遼掌控了,如今他今日殺死鮑信,那就得陪葬了,他咬牙道:「張文遠,吾若饒過允誠,汝肯放吾離開乎?」

    張遼擺擺手:「我一向以德服人以和為貴,此來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帶著汝的人離開吧。」

    張超看張遼神情不似作偽,不由鬆了口氣:「素聞張文遠信義之人,吾本也不願殺害允誠,只是他非比常人,又一心結附曹操,不得不為耳。」

    他倒也利索,說罷直接讓家兵撤下,而後大步離去,張遼並沒有阻攔,殺張超對他沒有任何意義,反而結個仇恨,正如他所說,他此來就是救人而已。

    看到張超離去,鮑信鬆了口氣,朝張遼抱拳感激道:「文遠又救了我一命,實在慚愧。」

    張遼笑道:「允誠何須客氣,若非允誠前番相助,我難以在青州立足,此番也無力來救允誠,說來還是允誠自救罷了。」

    鮑信搖搖頭,也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心中很是感激。

    二人怕張超再帶兵回來,當即出了院子,院子裡張超的人早已退的一乾二淨,只有張遼帶來的三百人。

    鮑信劫後餘生,卻面帶憂色:「此番孟卓兄弟反叛,將吾困住,又宣揚吾亦從亂,吾弟隨孟德出征,此時卻不知性命如何?」

    鮑信最瞭解曹操,所以他才知道曹操的性格,該狠辣時非常狠辣,自己的弟弟性命多半難保了,一念及此,不由悲從中來,他此番實在是冤枉之極。

    「哦?允誠是說鮑韜兄弟?」張遼的聲音傳來:「昨日方救了鮑韜兄弟回來,已經到濟北了。」

    「啊?」鮑信一呆,轉頭看到張遼自然的神情,突然心中暢快之極,縱聲大笑:「哈哈,汝個張文遠,何不早言,害我悲痛?」

    張遼挑了挑眉頭:「方才我沒說嗎?可能是忘了。」

    鮑信捶了他一拳,長長一禮:「文遠,大恩沒齒難忘!」

    張遼擺了擺手:「這般說就沒趣了,汝助我平定東萊,我可沒說過一個謝字,這是打臉嗎?」

    鮑信忍不住再次大笑,與張遼交談,他只覺得分外輕鬆。

    如今的兗州可謂亂成一團,壽張縣同樣如此,得知曹洪已經領兵馬到了東平,距此不遠,大戰降臨,壽張的人紛紛逃散。

    張超早已不知去向,估計是趕去陳留了應對曹操的反擊了,所以張遼和鮑信趁亂輕鬆出了城,離開了壽張。

    到了城外,早有備好的馬,二人並騎向北,鮑信突然問道:「文遠,此番呂布入兗州,可有汝在謀劃?」

    張遼搖搖頭:「我就是看熱鬧的,得知允誠有難,前來救汝,兗州太亂,我將少兵寡,不敢攙和。」

    鮑信目光炯炯:「文遠,如今兗州將要大亂,汝豈能坐視?」

    「哦?我想起來了,我與奉先是好友。」張遼看向鮑信:「依允誠之見,我是該去打阿瞞呢,打孟德呢,還是打曹操?」

    鮑信無語,鬱悶的接過張遼遞過的酒壺喝了一大口。他的本意是讓張遼不念前嫌相助曹操,但張遼這麼一說,他才想起,張遼與呂布的關係應該更加密切,畢竟曾經都是同袍,又都是並州人,相比起來,張遼反而與曹操在徐州大戰了一場,孰近孰遠一目瞭然了。

    張遼突然嘿嘿一笑:「允誠,且告訴你一件大事,曹巨高在琅琊強迫我與他結了兄弟,阿瞞以後見了我得喊叔父

    「噗!」鮑信剛喝下的一口酒噴出,連連咳嗽。

    「我是無辜的。」張遼聳了聳肩膀:「都是曹巨高逼的,他從徐州回去老曹還怨怪我不對大侄子手下留情。」

    咳咳咳!鮑信咳嗽的更厲害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5 07:08
第五百五十三章 曹操反擊

    張遼看向鮑信:「老鮑,汝與阿瞞還真是好基友。 .」

    「什麼是好基友?」鮑信一愣,直覺告訴他張遼說的不是好話,便多問了一句:「可是好朋友?」

    張遼轉過頭:「唔?就是一起吃桃子一起睡覺的好朋友。」

    「吃桃子?」鮑信還有些茫然。

    張遼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聽過彌子瑕和龍陽君沒有?」

    「張文遠!」鮑信臉一下子黑了起來。

    看到鮑信惱羞成怒就要暴走,張遼強忍心中爆笑,忙道:「老鮑莫要衝動,還是說兗州之事罷。」

    鮑信聽到張遼終於提到正事,這才哼了一聲:「兗州之事如何?」

    張遼冷笑一聲,道:「老曹這次是犯傻,他第一次伐徐州之時我便寫信勸阻於他,陳明利害,又道今年將有大災,這廝腦子進水了不聽,可以說兗州這場戰事就是他一意孤行討伐徐州導致的,也是兗州世家不滿曹操而暗中勾結挑起來的,既然是他們挑起來的,那就必須有人來承受結果。」

    鮑信默然片刻,道:「這個結果太慘重了,兗州不知要死多少人。」

    張遼哼道:「不單如此,老曹此番可謂弄巧成拙,先調走汝的兵馬,濟北國只餘下不到千數兵馬有什麼用?早被張超挑的反了大半,老曹還勾結了袁紹,如今袁紹派他的長子袁譚領一萬兵馬屯兵青州西境,虎視眈眈,更與公孫瓚勾結,偽兗州刺史單經屯兵渤海郡與青州北境,我根本抽調不出多少兵馬,此番若非為了救汝,我也不會離開青州。」

    「袁紹和公孫瓚勾結圖謀青州?」鮑信很是震驚。

    張遼不屑的道:「還不是老曹幹的好事,否則他豈能安心的去討伐徐州。」

    鮑信無言。

    張遼又道:「青州如今百廢待舉,自三月以來,旱災已經持續了兩個月,還會繼續下去,我必須為青州的百姓負責,兗州那些始作俑者死多少與我無干,不過百姓終究是無辜的,我會在兗州取兩郡作為百姓安定之地,允誠若是有心,便助我一臂之力吧。」

    「那兩郡?」鮑信看向張遼。

    「泰山郡和濟北國。」張遼道:「濟北國還要靠汝,泰山郡我令琅琊臧霸佔取,他本是泰山人,可以事半功倍。」

    「臧霸?」鮑信驚道:「臧霸竟然歸附了汝?」

    他是泰山人,自然知道臧霸,算是一方豪傑,在泰山、琅琊影響很大,連陶謙也調不動,沒想到竟然會聽張遼的命令。

    張遼看向鮑信:「汝安定濟北國可有難處?記得,此番不得參與曹操與呂布的戰事,全力以赴保護濟北和泰山的安寧,這一場天災很可能持續數年,須要休養生息。」

    「持續數年?」鮑信大驚失色:「如此天災加**,兗州豈非要死去半數人口?」

    張遼嘆道:「豈知兗州,豫州、冀州、關中都會受災,所以必須休養生息,到時候很可能會有大量難民徙來。」

    鮑信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若果真如此,我會勸孟德暫時休戰。」

    張遼搖搖頭:「老曹是反抗,蹂躪他的是兗州的地方勢力,誰也阻攔不了。」

    鮑信默然。

    ……

    曹操派曹洪去東平國收集糧草,他自己則領大軍穿過亢父要道,取道山陽郡和濟陰郡,沿途那些郡縣紛紛緊閉城池,曹操無暇顧及,到達濟陰郡乘氏縣時,曹操大軍略作休息。

    這時,有人來報:「後軍的鮑韜被救走了。」

    曹操此時心情雖然依舊急切,但憤怒已經壓制了下來,聽聞鮑韜被救走,他臉上閃過厲色,懷疑是鮑信動的手。

    念及鮑信昔年幾次助他救他,曹操不由默然,如果說他與張邈的情義是發小的話,那鮑信對他就只有恩義了。

    如果鮑信也背叛了,那他就應該思索自己的問題了。

    將士們在用餐加短暫的休息,曹操看著地圖沉思,良久,抬頭看向戲志才,長嘆道:「昔日黃巾肆虐兗州,陳宮迎我為兗州牧,此人頗有智謀,只是我憚此人在兗州名望太高、權勢太重,未曾讓他進入州府,而留之東郡,不想今日陳宮便棄我,迎呂布為兗州牧,真是得也陳宮,失也陳宮,得之易,失之也易,此亦吾之過也。」

    戲志才嘆道:「主公在兗州的根基終究太淺,幾次征伐,未及安定地方,是以有亂。」

    曹操慨然道:「吾第一次討伐徐州,張文遠曾以書信勸吾,吾當時正心念徐州,未曾多想,如今想來,他信中豈非已有提醒,此人真有遠慮也,他曾說今年有災,吾嘗竊笑之,但而今已經兩月未雨……難不成真有大災乎?」

    戲志才沉吟道:「吾曾探查張文遠昔日事蹟,此人行事從無章法,但可看出他是一個愛民重義之人,前番徐州之時,若主公不下令屠城,張文遠未必會出兵。」

    曹操默然許久,他心中未嘗不由後悔,卻不是為了屠城之事,而是先前小覷張遼,此時只能長嘆:「卻不知此番呂布叛亂,張文遠是否參與?若他參與其中,此戰難矣。」

    戲志才道:「從目前得來的情報看,張文遠並未參與,主公先前令袁紹牽制青州,想必他無暇他顧。」

    曹操點頭,面帶憂色:「此次張邈、陳宮叛亂,兗州郡縣皆附從,我等所過任城、山陽,城池皆是緊閉不開,吾恐到了鄄城,會陷入前後夾擊的處境。」

    戲志才沉吟片刻,道:「校尉李乾乃乘氏大族李氏之人,其族中有部曲數千,何不留下他在此,既能為主公收攏兵力,也可安定地方。」

    曹操沉吟了下,道:「如此可行。」

    隨即,曹操令李乾留下,將乘氏縣作為第二個後方,他則親自帶著大軍繼續向鄄城開進。

    鄄城之外,陳宮和張邈的兵馬沒有如期到達,正在獨力攻打鄄城的呂布聽聞曹操回軍,生怕陷入前後夾擊窘境,立時撤回了濮陽。

    曹操趕到鄄城後,當即表程昱為東城相,鎮守范縣,他則帶兵立時撲向濮陽,與呂布展開大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7-5-6 15:56
漢末召虎 第五百五十四章 濮陽之戰

    後院起火,老巢被奪,家眷險些全部遭毒手,曹操此番可謂怒火衝天,在鄄城稍作休整後,當即命曹仁領精銳南下攻打呂布和張邈的另一處據點句陽,護衛側翼,阻截張邈援軍,他則帶著夏侯、夏侯淵、樂進、樓異等猛將直撲濮陽城,攻打呂布主力。

    此次曹操帶上了於禁,因為鮑信一直沒有明確消息,所以曹操欺騙於禁說鮑信被張邈等人殺害,任命於禁為陷陣都尉,於禁素知鮑信對曹操擁護,加之此番本就是被鮑信派去協助曹操,所以轉投了曹操。

    鄄城距離濮陽不到百里,曹操大軍渡過黃河,直奔濮陽,在濮陽城東的平原上擺開陣勢。

    時值清晨旭日初起,此戰呂布只留了剛趕回濮陽的陳宮守城,郝萌、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等健將皆出,曹操以樂進為先登,於禁和夏侯為左右翼,夏侯淵領青州兵為中軍,兩支兵馬在城外平原上展開了爭奪兗州的激烈大戰。

    兩方都是強兵猛將,呂布善戰,曹操這邊的樂進、夏侯、於禁也是一等一的猛將,呂布奔波數年,急需立足之地,曹操誓要奪回兗州,皆有死戰之心,殺聲震天,戰鬥極為慘烈。

    呂布雖然權謀不行,但在戰鬥方面卻是極為敏銳的,尤其擅長騎戰,更在張遼之上,戰不多時他就看出了曹操手下青州兵的弱點,他讓郝萌、曹性等將率步兵作戰,自己親自領三千騎兵殺出,鐵蹄席捲如雷,夾雜著匈奴兵的嚎叫,直衝青州兵而去。

    青州兵對曹操很忠心,但他們幾年前就在渤海東光被公孫瓚鐵騎殺的片甲不留,半年前又在徐州被張遼鐵騎衝殺得支離破碎,對騎兵已經有了心理陰影,呂布鐵騎剛衝過來,他們就一潰而散,曹軍陣腳大亂,青州兵四散奔逃,根本不管主將號令,只顧著自己逃命。

    呂布見狀大喜,騎兵如閃電一般,也不沖曹操中軍,只是追擊潰散的青州兵,徐州下邳的一幕再現,青州兵反衝曹操陣營,加上呂布騎兵,順勢將曹操的陣形撕了個粉碎。

    曹操見狀大驚,各軍陣營也大亂,他們經歷過下邳戰場的慘白,但如今面對騎兵這般戰術,仍是無法,曹操在中軍氣得大罵:「呂布小兒學張文遠乎!」但他再罵也沒用,初戰失利,曹操只能一退再退,憑藉地形阻住呂布騎兵,收攏兵馬。

    呂布怕離開濮陽太遠,會被曹操分兵奪取城池,也不敢多追,就此退回,而後分出了一支兵馬屯駐在濮陽西面,拱衛濮陽主城,與濮陽城互為策應。

    兩軍就此相持,幾日大戰之後,一個深夜,曹操親率大軍突襲濮陽城西屯,一舉得勝,不到天亮就結束了戰鬥,正要撤退之時,呂布親率援軍從濮陽趕到,指揮軍隊全線壓上,合圍曹軍。

    此戰呂布志在必得,不肯罷手,曹軍陷入苦戰,從黎明一直戰到黃昏,雙方死傷慘重,呂布騎兵反覆切割,到最後連戰馬都無力再奔,比之歷史,他缺少了張遼和高順兩員大將,步兵戰鬥力大減,同樣曹操缺少了典韋,只憑著樂進、於禁和夏侯頂著,尤其是樂進,極為勇猛,與數十個勇士身披兩重鎧鉀,拿上長矛背著撩戟,反突呂布騎兵,呂布騎兵損失不小,匈奴兵有些扛不住,到了後來只能暫且退卻,戰場局勢才稍稍穩定下來,等到天黑,曹軍才突圍撤走。

    呂布回到城中,將士疲憊,陳宮出計,著城內一個田姓大戶派人偷偷進入曹營,言呂布殘暴不仁,手下匈奴兵劫掠富家糧草,民心怨憤,願為曹操內應。

    曹操正愁濮陽不得,見到有內應不由大喜,戲志才認為是呂布詐降之計,曹操卻認為可信,畢竟濮陽城曾是他的,呂布佔據了不過旬月,而且他眼下只愁呂布騎兵的勇猛和濮陽城的高大難攻,只要進了濮陽城,無論是否中計,他卻自認不懼呂布了。

    當夜,濮陽東門大開,因為夏侯曾駐守濮陽城,極為熟悉城內情況,曹操令樂進與夏侯在前,他領兵緊跟,於禁與夏侯淵各領兵馬到城南、城西,準備在城內大戰開始後三面攻城。

    曹操親領兵馬入城,進入東門後,為了以示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決心,他傚法韓信與項羽,下令士兵焚燒城門,自斷後路。

    而後大軍直接入城,城內呂布自然早有埋伏,曹操行不多時,四面鼓聲齊鳴,殺聲如雷,呂布親率騎兵在街道上衝擊,加上兩側弓箭手齊射,步兵衝殺,曹操兵馬大亂。

    呂布駐紮河內時,他的兵馬操練都是仿照張遼的操練之法來的,而且經歷了長安之亂後,呂布除了騎戰,也重視巷戰,樂進、夏侯等將領猛力衝鋒,卻佔不到上風。

    曹操沒想到巷戰也打不過呂布,黑暗中又與樂進、夏侯等將領失散,而且呂布的兵馬數量超乎了他的想像,彷彿源源不斷,他見勢不妙,只能向城外突圍,途中又遭遇幾次衝殺,與親衛也失散了。

    不過曹操也頗通武藝,手持長矛,丟了顯眼的頭盔,在鎧甲上裹了破布,沿著道旁且戰且退。

    黑暗中,呂布領騎兵衝殺,尋找曹操,騎兵衝過曹操身邊時,呂布一戟攔住曹操,厲聲問道:「曹操何在?」他卻還沒與曹操見過面,不認得曹操。

    曹操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呂布,心中緊張,不過他素來老奸多智,一指南面,急聲道:「小人願附,將軍饒命,東門失火,曹操逃往南門,前處乘黃馬走者是也。」

    呂布看到他投降,又聽聞曹操就在前面,當即不再理會他,領兵向南疾追。

    而曹操已是一身冷汗,急忙逃往東門,到了東門口,才發現他先前放的那把火還正旺盛,難以通過。

    眼看後面又有亂兵追來,曹操急忙之下什麼也不顧了,看到火勢只有一道,拔劍便衝了進去,不防城門被燒的崩下一條火板,曹操急忙以劍去擋,手臂鬚髮盡被燒傷,正在危急之時,一人衝來擋住了火板,卻是司馬樓異,曹操大喜,在樓異的攙扶下急忙出城。

    到了城外又遇到呂布一支兵馬,樓異讓曹操躲避,自己將那支兵馬引去。

    城內夏侯等眾將不見了曹操,心中大恐,四處尋找,亂成一團,直到天亮,衝出城去,才在大營中見了受傷的曹操。

    曹操雖然受傷,又逢大敗,卻鎮定如常,到營中親**問軍士,命令各軍紮營安寨,不知拒馬、陷坑的防禦工事,與此同時趕製攻城器械,準備進行持久戰。

    呂布反攻了幾次,難佔上風,至此雙方對峙僵持。

    同一時間,在青州,張遼同樣面臨戰事,袁譚與單經各有萬數兵馬從西、北兩個方向攻打青州。
V123210 發表於 2017-5-6 15:56
第五百五十五章 跨海破單經

    鮑信趕到濟南國的時候,張遼正在指揮著一群士兵和百姓開渠引水,他一人就拎起數袋沙子,弄得渾身都是泥,就像一個農家子。

    「文遠?」鮑信看到張遼這般模樣,很難相信一個位高權重的將軍在認認真真的幹這種事,看到張遼曬黑了許多,露出嘴裡一口白牙,他本來有些急躁的心情略微平和了一些。

    「哈哈,老鮑,怎麼過來了?濟北國怎麼樣了?」張遼看到鮑信,心情就不錯,總的而言,鮑信這個人是很值得交往的朋友,豪爽而真誠。

    鮑信面帶憂色:「青兗兩州已經乾旱了三個月,這是前所未有的。」

    張遼此時卻是一副笑容:「天災如此,誰也無法阻攔,只能主動應對,我這不是在開渠嗎?濟水與黃河水量都還行,只要渠道開到位,就能灌溉更多的良田。」

    鮑信看著四周在風風火火忙碌的士兵和百姓,唱著歌幹著活,每一個愁眉苦臉的,不由神情一震,憂色盡去,讚道:「文遠豁達,吾不如也。」

    張遼大笑道:「這叫與天齊奮鬥,其樂大無窮,不過老天不努力,拖隊友後腿,我們只好自己努力,幫幫他,只罵是沒用的。」

    四周眾人聞言無不大笑,正是在張遼的帶動和感染下,他們才能如此樂觀向上。

    鮑信不由跟著大笑,又問道:「文遠,袁紹與單經如何?可曾退卻?」

    張遼呵呵笑道:「袁紹嘛,我讓張燕在那頭一搞,加上冀州也遭逢天災,他現在顧不得這裡了,就是單經那廝麻煩,老曹和奉先還在濮陽死磕?」

    鮑信苦笑一聲,嘆道:「吾去見孟德,他卻是不退兵,還讓我供糧。」

    「讓他喝西北風去吧!」張遼罵道:「搶走了於禁和萬數兵馬,還要糧?告訴他,濟北國如今我是老大,要糧找我來要,欺負什麼老實人!」

    鮑信默然,他曾對比曹操和天下諸侯,曹操最有雄才,但對比曹操和張遼,就顯得處處不足了。此次曹操險些殺了他弟弟鮑韜,雖然鮑信可以理解曹操當時的憤怒,但心中總是有了隔閡。

    鮑信正暗嘆,張遼又淡然自若的道:「聽說曹洪威脅要取濟北,我會寫信告他,如果他覺得在東平太安逸了,我不介意讓猛虎營走一趟,接管了東平國,教他怎麼做事。」

    鮑信苦笑著搖頭,他知道張遼有底氣說這話,聽說曹洪最怕的就是張遼,正要說話,突然天空中傳來唳的一聲長鳴,一片黑影落下,卻是一隻大金雕。

    大金彫落在張遼肩頭,張遼毫不客氣給了它一個暴栗:「疼!」

    一旁貂蟬急忙過來給張遼肩頭上藥,卻是張遼今天肩頭沒戴皮護,衣衫太薄,金雕鋒利的爪子抓傷了他。

    金彫落在地上,幾乎有半人之高,委屈的蹭著張遼,看的鮑信和四周的人羨慕不已。烈馬金雕美女,可不是男人的最愛,如今張遼一下子全有了。

    張遼從金雕爪子上取下一個小竹筒,抽出捲紙一看,不由大笑:「好!興霸與子義不負我望,單經定也!」

    鮑信忙問道:「文遠,單經敗退了?」

    張遼笑道:「不是敗退,是覆沒。」

    「單經覆滅?」鮑信驚道:「莫非文遠兵馬已追入渤海郡?」

    張遼一指東面,道:「吾令牧寒領兵在正面戰場吸引單經,而後派甘寧與太史慈從東萊乘船,跨海至渤海郡北部,抄了單經的後路,前後夾擊,一舉得勝。」

    「跨海合擊?」鮑信一呆:「竟是如此戰法,真是出其不意。」

    張遼呵呵一笑,眼下之人確實很難想到海戰,如果是公孫度還有所防備,至於單經,從內6草原過來的,從沒經歷過水戰,哪能想到。

    他看向身旁的貂蟬,笑道:「小玉,可以寫一出興霸跨海擊賊寇,子義神箭取單經了。」小玉是他給貂蟬取的名字,否則總是貂蟬貂蟬也叫的彆扭。

    貂蟬抿嘴笑道:「好呢,將軍,不過大家還是喜歡將軍的故事。」

    鮑信搖頭失笑,他知道張遼搞出一個什麼民間評書,什麼張角弄神起黃巾、何國舅誅殺十常侍、董卓霸京師、盧植死諫、矯詔諸侯討董卓、諸侯吃酸棗、火燒雒陽焚金闕、車駕西遷、袁紹謀冀州、界橋之戰,都是近十年來的天下大事,真實之餘又頗有演義的傳奇,當今各大諸侯形形色色的突顯其中。

    這倒也罷,讓鮑信頗是佩服張遼的奇思妙想和對天下大事的認知,但讓鮑信無語的是,其中傳唱最多的還是張遼,什麼張文遠西園憂國暴打華雄、路見不平打捍鬼,恨鐵不成鋼大破袁紹,捨身諫暴戾護民西遷、滎陽義釋曹鮑、為救妻獨戰十萬大軍、執金吾杖殺車師王世子、救馬氏與卓決裂、怒擊李郭思救駕,種種事蹟實承武德仁義英明天下無敵。

    鮑信不知道張遼怎麼就能厚著臉皮寫出來,但的確令青州百姓津津樂道,廣為傳唱,而今誰都能說兩句,張文遠可謂家喻戶曉,加上張遼明了一種摺扇,以竹為骨,以帛為面,上面題字,深受文人歡迎,被孔融譽為文房奇寶,又有三字經啟蒙,慈母吟傳唱,如今的張遼可謂名聲大漲,被孔融推崇,已被士林接受。

    鮑信打心底還是很佩服張遼的,他自己還弄了把摺扇,讓張遼題了字。

    看著青州四處縱橫的水渠,一畝畝良田裡麥子已經在五月收割完畢,如今是剛下秧不久的豆谷青苗,雖然在天旱之時,卻充滿生機,鮑信相信,滿目瘡痍的青州在張遼的手下兩三年就能恢復,而且會更勝從前。

    張遼看鮑信在呆,笑道:「老鮑,既然來了,就一起幹會,你可是個好勞力……」

    不想他話音未落,馬蹄急促,一騎飛馳而來,史阿落馬而:「主公,起蝗災了!」

    向來冷靜淡定的史阿此時一臉驚恐,似乎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景象。

    「果有蝗災?!」鮑信面色大變,只感到寒毛倒聳,他早就聽張遼說過有蝗災,但因為很多年都沒生過,心中總有幾分不信,此時一聽真起了蝗災,不由心中寒。

    鮑信沒見過蝗災,但他知道,如果說旱災會導致農田減產的話,那蝗災過處就是寸草不存,顆粒無收!

    張遼去年冬季在青州便令百姓種植冬小麥,五月已經收割了一茬,而今禾谷青苗在田,損失的是秋糧,但有麥糧在手至少能頂幾個月之用。

    但因為麥飯不如米飯,所以兗州大多百姓種的都是禾稻,三月插秧,七月收割,如今正是青綠之時,蝗災一旦掃過,青黃難接,將會餓死多少人!

    鮑信心中惶恐,張遼已沉聲道:「傳令各郡縣,準備應對蝗災,哪個郡縣有大損失,要撤職問罪!」

    「喏!」史阿急忙去安排快馬傳令。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00:07
第五百五十六章 蝗災來襲

    看到史阿離去,張遼看向西北天際,不用史阿說,他都知道蝗災會從哪兒起,他前世所在的縣就是個農業大縣,對於蝗蟲是有所瞭解的。

    蝗蟲性喜溫暖乾燥和低窪地帶,含水低的無植被土壤最適合蝗蟲產卵和繁殖,在產卵密集區域,每三尺的土地裡就有二十萬到四十萬粒卵,尤其是在河湖岸邊,乾旱季節水位在蝗蟲產卵期下降,露出大片乾旱低窪灘地,會導致蝗蟲產卵量大增,中國歷史上蝗災大多也都發生在黃河流域。相反,多雨和陰濕環境對蝗蟲的繁衍有許多不利影響,蝗蟲取食的植物含水量高會延遲蝗蟲生長和降低生殖力,多雨陰濕的環境還會使蝗蟲流行疾病,因此就久旱必蝗之說。

    數千年來,古人對於蝗災一直沒有太好的應對辦法,蝗蟲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埋入土中也能活下來,即便是後世的農藥很多時候也沒用,何況是古人。

    對於古人而言,無效手段是祭天祁神,有效手段基本是捕捉、挖坑埋、火燒等,但這些手段對於每次遮天蔽日數以億萬計的蝗蟲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每次蝗災造成的後果都是極為可怕的,伴隨的就是大量人口餓死。

    張遼知道蝗災要來,從去年底就開始謀劃對付蝗災之事,首先就是興修水利,墾荒種植,挖建魚塘甚至種草,這能最大限度減少蝗蟲產卵。

    除此之外,他在近一個多月中曾派士兵和青壯在乾旱的河灘低窪地挖取大量蝗蟲卵,喂養雞鴨或直接燒死,但河灘地太大了,蝗蟲的繁殖力也太強了,蝗災還是發生了。

    對於發生的蝗災,張遼自然也做了防範準備,他知道中國的蝗蟲大多都是飛蝗,最嗜食蘆葦、稗草、紅草等雜草和小麥、高粱、水稻、粟等莊稼,一般不吃豆類作物,所以張遼在小麥收割後,讓治下百姓種植的都是豆類作物,又在秧苗上撒上草木灰和石灰,這樣可以避免蝗蟲過於危害莊稼。

    不過這只是被動防禦手段,蝗蟲餓極了還是會吃的,所以還要主動捕殺。

    古人常用的辦法張遼都準備了,一是各縣鄉都挖了壕溝,用於填埋,又在壕溝邊上準備了稻草,隨時準備燒,至於煙燻對於蝗災是沒用的,蝗蟲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就是埋在土中也能鑽出來,因此掩上土後還要火燒或錐實了才能將蝗蟲殺死。

    二是天敵防治,張遼早就鼓勵百姓養雞養鴨,這個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一隻大鴨一天中能吃掉蝗蟲兩斤,則一千隻鴨每天的食蝗量達兩千斤之多,也算極為有用了。

    三就是發動百姓捕捉了,每家每戶都製作了網兜,到時就兜捉,不過蝗蟲飛的很高,遇到大片人群也不會落下,這種捕捉也只能等它們落地跳躍進食時才能進行。

    除此之外,張遼與眾幕僚多次商議,也想出了一些新辦法,首先就是食物誘捕,因為蝗蟲喜食蘆葦、稗草、紅草之類的雜草,所以張遼早安排每個郡縣單獨選擇大片地區密集種植蘆葦、稗草、紅草、白茅等,將這些地方作為誘捕蝗蟲的重要地點。這也是兵法的活用,誘敵人在指定的地點進行戰鬥,從而圍殺。

    其次就是灑水,張遼讓百姓用竹筒製作出水槍,遭遇蝗蟲時就噴水,蝗蟲翅膀沾水後就會濕重難飛,容易捕殺,當然這個辦法也是聊勝於無,畢竟蝗蟲飛的很高,只能在特定的情況下用。

    不過張遼如今是飢不擇食,只要能多殺死一隻蝗蟲的辦法他都用。

    當然,對於捕殺蝗蟲之事,也有一些官吏認為天災應人事,蝗蟲不能傷要行德政,對於這些人,張遼早讓他們滾蛋了,哪涼快哪呆著。

    此番張遼將魯肅、呂岱、步騭等得力僚屬都派到了各地準備應災之事,可謂用盡了所有的手段。

    史阿離去後,張遼立時動員這一片的士兵和百姓準備應對蝗災,他則與親衛到了一大片蘆葦地前,稻草、網兜、火油,一切都準備好了。

    各處的百姓也都在官吏的組織下集中到各自的田壟前,準備點燃煙火,雖然煙燻沒大用,但也聊勝於無。

    蝗蟲飛行極快,他們剛準備好沒多久,西北天際就湧來一片烏雲,遮天蔽日,簌簌的響聲震顫天際,令眾人無不心中發麻,有些膽小的幾乎嚇得想要逃跑。

    那一片烏雲移動極快,猶如被狂風吹捲,轉眼就到了跟前,這一片蘆葦地對它們是莫大的誘惑,遮天蔽日的烏雲壓了下來,此時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那是一隻隻蝗蟲,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蝗蟲轉眼落下,蘆葦地中最多,連著眾人的頭上、臉上、身上,遮蔽了眾人的視線,蝗蟲雖然不吃肉,但爬在身上的感覺也是極為驚悚的,眾人紛紛驚呼,貂蟬急忙撲打,甚至有不少人慌忙要逃。

    此時就是張遼也有些頭皮發麻了,不過他卻是不能退卻,呸的一口吐掉一隻爬進嘴裡的蝗蟲,大吼道:「老天給我們的雞鴨送肉來了,還不行動!」

    看著蘆葦地上堆積如山的蝗蟲,他拎起一個油桶就朝那邊潑了過去,而後取火箭,點燃,射出,轟!一片地方燒了起來,傳來一陣肉焦味。

    眾親衛畢竟訓練有素,立時行動,火油火箭齊發,這一片大火著了起來。

    不真正面對蝗群,不知道它的可怕和對人造成的衝擊力,張遼回頭,透過黑壓壓的蝗群看到不少百姓還在發呆,又嚇得渾身顫抖的,他大吼道:「還不行動!多殺一個就能保護一苗莊稼,不想來年餓死就動手!」

    他又大笑道:「本將剛吃了幾個,這蝗蟲可是美味,烤了的味道更好,大補!咳咳!這只蝗蟲卡死我了!」

    他的大笑聲從蝗群簌簌的聲音中傳出去,讓眾人心神一定。

    鮑信第一個大聲附和:「果然好吃!老天不知給雞鴨送糧,也是給我們送糧,不吃了它們,它們就要吃我們的莊稼!上!」

    張遼哈哈大笑,轉頭看貂蟬面色蒼白,緊緊閉著小嘴,只恐蝗蟲入口,他不由又是哈哈大笑,抽出腰間網兜,將一頭遞給貂蟬:「小玉,不想吃就抓!」

    貂蟬連忙點頭,兩人各拉一面,張開網口,朝蝗蟲最密集的地方衝去,不過轉瞬之間,網兜就滿了,張遼麻利的接過,紮住口袋,又掏出一根:「再來!」

    貂蟬和張遼配合了一次,大為鎮定,急忙接過,二人再網。

    眾將士和百姓也是如此,除了放火的、填溝的、射水的,都是兩人一組拉著網兜捕捉。

    嘎嘎嘎!咯咯咯咯!卻是有百姓將雞鴨成群的放出來,捕食蝗蟲。

    蝗蟲不止一群,青州毗鄰黃河,各處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同樣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青州牧張遼的帶領下,在各地官吏的組織下,盡一切力氣捕捉蝗蟲,保護他們的田地和莊稼,守護家園。

    即便如此,仍有大片的莊稼被啃食殆盡,這是沒有辦法的,面對這種天災,人力只能減少損失,難以完全避免。

    這一次的蝗災面積極大,一連十餘日,關中三輔、河東河內河南、青州、冀州、兗州,以及豫州、徐州半境,幾乎處處受災。

    尤其是兗州、冀州、豫州和關中,因為沒有防備,無數的莊稼化為烏有,無數的百姓倉惶痛哭。

    濮陽城內外,本來在大戰的呂布和曹操休戰,各自躲在營中,不敢出來,面對這種天災,他們的武力似乎就是笑話,無敵天下也殺不了幾隻蝗蟲。

    唯有張遼的治下,因為有他提前半年的安排,各處早有防範措施,損失算是最小的,還可以承受,即便損失了莊稼,還有魚塘和事先採集的乾貨維持生計。

    無數的百姓打心裡感激張遼,原本一些還私下埋怨他折騰的人這下子算是徹底心服了,不服不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1:13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不在青州

    興平元年六月底至七月,天下大半州郡大旱連月,而後蝗蟲忽起,食盡禾稻,百年一遇的糧荒波及了兗、冀、豫、司四州,關東一境,糧價暴漲百倍,每谷一斛五萬錢。

    關中更慘,六月先後經歷兩次地震,加上旱災蝗災,糧價更高,十倍於關東,穀子一斛五十萬錢,豆麥一斛二十萬錢,百姓成片餓死,長安城人相競食,白骨委積。

    天子劉協避正殿祭天求雨,派使者清理審查囚徒,又令使侍御史侯汶出太倉米豆,為飢民作糜粥,為飢民施捨糜粥,而飢民經日而死者仍然沒有減少,劉協懷疑賑濟有虛假,於是親自在御座前量取米豆試作糜粥,得知侯汶所做糜粥有剋扣,於是派侍中劉艾責問管事人,尚書令以下都到禁中官署省中內閣認錯,奏請拘捕侯汶考查核實,劉協下詔杖刑侯汶五十,重新派人放粥。

    但不過數日,太倉糧米不足,天子劉協急迫之下,詔令左馮翊供糧,左馮翊因為應對得當,糧草充裕,左馮翊丞杜畿得到詔令後,飛信報知張遼,得到張遼允許,向朝廷供糧十萬石。

    與此同時,濮陽戰場的曹操和呂布同時陷入糧食危機,兗州本就災害嚴重,秋季收成銳減,加上戰亂,良田荒蕪,形勢更加嚴峻,大量的百姓湧入青州和濟北、泰山二郡國,鎮守東平的曹洪與濟北國毗鄰,卻不敢阻止,唯恐青州的張遼動手。

    呂布和曹操在濮陽相持了百餘日,雙方都耗盡了存糧,無力再打下去了,曹操從濮陽撤軍,呂布也好不上那去,濮陽糧盡,呂布與陳宮、張邈從濮陽撤下,餓著肚子一路徵糧,卻哪能征到,到了濟陰郡乘氏縣,呂布派人至城下索要糧草,乘氏是李氏族人的積聚地,在兗州中部極有影響力,共有部曲宗族一萬三千多口,領頭之人李乾卻是親信曹操。

    眼下呂佈兵臨城下,縣內一片喧嘩,李乾同族李叔節出自家錢財,殺數頭肥牛,提數十石酒,作萬枚胡餅,出城犒勞呂佈兵馬,呂布大喜,不防李叔節之弟李進當夜便帶著家兵襲擊了呂布的軍營,令呂佈兵馬大亂,而後安然退回乘氏縣。

    呂布大怒之下要攻城報復,但被陳宮和張邈勸阻,李氏在兗州極有影響力,如果攻打李氏,在這種敏感的情況下容易引起兗州大族敵視,將他們推向曹操一方,呂布無奈撤離,進入山陽郡。

    ……

    曹操帶著兵馬回到鄄城後,放眼城中糧草盡無,百姓近半逃去了青州,士兵皆面有菜色,他又去了范縣和東阿,形勢同樣很糟,他此時的情況極為艱難,兗州大半郡縣依然失控,糧草缺乏,幾近絕望。

    黃河之畔,曹操望著北面,面色有了幾分頹喪,這時一匹馬奔來,馬上一個五十多歲的高瘦老頭躍下,卻是程昱。

    程昱來到曹操身側,拱手一禮,便不客氣的問道:「聽說將軍要投靠袁紹?」

    曹操有幾分心虛,尷尬的道:「只是將家眷託付給本初,讓他們居住到鄴城而已。」

    他說出這話,自己也不相信。兩天前袁紹從冀州來使,讓曹操遣家眷居住到鄴城,實際上這是委婉的說法,真正的意思是讓曹操歸附他,做他的小弟。

    曹操此時舉步維艱,失去了爭霸天下的信心,踟躕一番,便要應承了袁紹,不想程昱卻得知了消息,趕了過來。

    程昱彷彿沒有看到曹操尷尬的神情,毫不客氣的道:「將軍臨事而懼乎?不然,何慮之不深也!夫袁紹有吞併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將軍自度能為之下乎!將軍以龍虎之威,可為之韓、彭邪!今兗州雖殘,尚有三城,能戰之士,不下萬人,以將軍之神武,與昱等收而用之,霸王之業可成也,願將軍更慮之!」

    顯然老頭有些生氣,我好不容易拚死為你守住了三縣,你還沒到山窮水盡時,就去投靠我們都看不起的袁紹。

    曹操聽了程昱的話,沉吟許久,道:「如此,便罷。」

    程昱長舒了口氣:「如此,將軍請回城,重整旗鼓,休養生息,再戰呂布。」

    曹操嘆道:「只是糧草全無,如之奈何。」

    程昱眯著眼睛:「吾自有辦法。」

    回到東阿後,程昱立時著人四處蒐集餓死的百姓屍體,割肉做成人肉乾,數日之後,飢腸轆轆的曹操兵馬驚喜的吃上了久違的肉食,雖然這些干肉有股奇怪的味道,但誰又能顧及這些,只是填飽肚子就行。

    而後程昱又建議曹操去盜梁王墓,搜攏軍資,從豫州等地購糧,要扛過最艱難的這一段時間。

    ……

    袁術在壽春,擴張兵馬,同樣缺糧,派人向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石。

    陸康認為袁術是叛逆,閉門不與之來往,而且整修戰備準備迎敵,袁術大怒,命在壽春得到父親舊部的孫策攻打廬江,許諾孫策攻下廬江後任其為廬江太守,孫策遂領兵南下攻打廬江。

    徐州,徐州牧陶謙被曹操兩次攻伐徐州打擊的一蹶不振,臥榻不起,病篤將死之時,謂別駕東海糜竺曰:「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

    陶謙死後,糜竺雖然心屬張遼,但當時孔融也在,他不能違陶謙遺命,便與陳登去小沛迎被先前被陶謙表舉為豫州刺史的劉備,劉備知道徐州四戰之地,地方勢力複雜,兵馬牢牢被曹豹掌控,不願意做徐州牧,建議糜竺和陳登去迎袁術。

    孔融、糜竺和陳登卻都看不起袁術,劉備又建議他們去迎張遼,這一次三人猶豫了,陶謙屬意劉備,但劉備拒絕,他們去迎張遼也說得過去,於是糜竺去青州尋張遼。但到了青州糜竺才知道,張遼此時不在青州。。

    山陽郡,呂布的兵馬也是糧草緊缺,舉步維艱,初得兗州時的豪情喪失了大半,於是呂布親自去青州向張遼求援,求兵求糧草。

    但到了青州呂布才知道,張遼不在青州。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23:52
第五百五十八章 文和

    河東郡,大雨瓢潑,在經歷了春夏兩季的大旱和炎熱之後,隨著一聲驚雷,終於開始下雨,緊跟著雷陣雨、大雨、中雨、小雨,斷斷續續一直沒有停歇。

    整個蒼穹灰濛蒙一片,地上處處泥濘,百姓久旱逢甘霖的激動已經散去,都躲在了家裡,路少行人,飛鳥斂跡,倒是有不少鴨子在戲水。

    茫茫鹽池北岸,一座新城佇立,正是張遼當初在河東時便規劃建設的城池,如今已經完全建好,成為河東郡重要所在,新城極為美麗,林木渠水環繞,城牆不是黃土夯砌,而是青磚砌成,被雨水沖刷的乾淨而深沉。

    這座新城被命名為河東城,不過當地人更喜歡叫它文遠城。

    河東城內,水泥街道東西交錯,大雨之下不積雨水,不見泥濘,乾淨整潔,兩旁一律的紅磚青瓦房屋整齊排列。

    在征東將軍府左側後排,有一處不算大的宅院,住著一戶人家,很是低調,百姓大多不知其來歷,甚至連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有少數人知道這裡住著三兄弟,與郡丞賈逵同姓,名賈穆、賈訪、賈璣,賈氏三兄弟皆在將軍府和郡府任職,極得重用,似乎是跟隨征東將軍的舊部,與一個牛姓富豪多有來往。

    這戶人家自然是賈詡的家眷,牛姓富豪就是牛輔,不過因為賈詡在朝廷任職,張遼與李傕郭汜有怨,所以賈氏三兄弟對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諱莫如深,連張遼明面上也不多來往,只怕連累了師父賈詡。

    此時賈府之中,年逾七旬的賈母在長孫賈穆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在窗前,老眼有些渾濁昏花,嘴裡喃喃念叨著:「孫兒,也不知怎麼回事,大母這兩日老夢到汝父一身是水,站在大母面前打顫,怎麼也不說話,這心裡就總有一股不祥的感覺,不知我兒在長安如何了?」

    賈穆身子一顫,忙低頭道:「父親……他一向智慮周全,行事縝密,在長安必定沒事的。」

    賈母沒有察覺孫子的異常,嘆了口氣:「前些日子聽說長安那邊亂的很,餓死了很多人,連不少涼州人都逃到了這裡,我兒在長安,不知會不會缺衣少食?」

    賈穆強笑道:「大母想多了,父親是朝廷大臣,怎會缺衣少食。」

    「天災人禍,又哪認得什麼大臣庶民。」賈母搖搖頭:「下次文遠將軍過來,大母去和他說,讓我兒回來罷。」

    「大母。」賈穆低聲道:「父親決意留在長安,將軍勸了很多次都沒用。」

    賈母抹淚道:「我老了,我兒再不回來,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到……這幾日汝母去長安探望,也不知如何了?」

    賈穆欲言又止,最終低下頭,眼裡露出黯然之色。

    須臾,賈母睏倦了,賈穆與妻子安排她休息下,來到庭中廊下,西望灰濛蒙的天空,淚落如雨。

    就在這時,一個僕從急急而來:「大少主,方才牛馮毅差人來報,說將軍回來了,已經去了左馮翊。」

    賈穆身軀一震,喃喃道:「父親,將軍回來看您了。」

    ……

    關中,也是大雨瓢潑,渭水上漲,不過比之河東的生氣,顯得凋敝了許多,此前的震災、旱災、蝗災和持續的兵禍,導致關中人煙稀少,道旁只有餓死的屍骨。

    更慘烈的是一個月前,李傕被侄子離間,席間欲刺殺勢力日漸膨脹的樊稠,被樊稠警覺,而後李傕、郭汜與樊稠決裂,雙方兵馬在長安中展開激烈大戰,此前李傕和郭汜從涼州遷來的十萬百姓都在長安城內外,大旱之中餓死近萬,此番更是受到波及,死傷無數。

    到了後來,馬騰、韓遂也參與了進來,長安、京兆尹、右扶風處處都是慘烈的戰場,左馮翊也受到波及,徐榮和李儒令兵馬謹守渭水和五陵原一線,算是保住了左馮翊的安穩。

    但長安與右扶風、京兆尹卻是屍橫遍野,無人處理,而後遭逢連日大雨,爆發了瘟疫!

    瘟疫,猛於惡虎,足以令最勇敢的人聞風喪膽。

    馬騰、韓遂和樊稠慌忙退向西面,與李傕、郭汜罷戰,但為時已晚,大片的百姓、兵馬乃至朝臣都受到了感染,形勢極度嚴峻。

    李傕、郭汜慌忙之下,竟下令屠殺感染瘟疫的百姓和士兵,卻因屍體無法處理,致使瘟疫更加嚴重,長安幾乎成為一座死城,李傕和郭汜見事不可為,立即挾持天子和一些未染病的朝臣出了長安城,避到了城外的堡塢中,又將長安城封閉,任由裡面的人自生自滅,卻不能出來傳染其他人。

    京兆尹和右扶風的情況也不好,不少百姓惶恐的湧向左馮翊,左馮翊丞杜畿當機立斷,在左馮翊隔離出一片地方,安置這些百姓,張遼曾教過他們一些防範疫病的方法,他們處理起來也算穩當。

    但讓杜畿、李儒和徐榮慌張的是,有一個人也感染了瘟疫,被李傕和郭汜趕出堡塢,他就是賈詡。

    賈詡身邊有暗影保護,被李傕郭汜逐出堡塢後,暗影立時將他送到了左馮翊,杜畿、李儒幾人見狀無不大驚,他們都是張遼的嫡繫心腹,自然知道賈詡在張遼心中的地位,當即一邊將賈詡安置好,急忙召醫師診治,一邊飛鴿傳信給河東郡的賈詡家眷和正在青州的張遼。

    此時,在左馮翊臨晉城的一處宅院裡,草藥味濃烈,年近五旬的賈詡躺在榻上,眼眶微陷,面色赤紅,呼吸急促,時不時劇烈咳嗽,夫人張氏在榻前照顧他。

    屋外,賈璣、賈訪神情疲憊黯然、眼眶通紅,李儒和田儀陪在一旁,他們已經請了不知多少醫師,但很多醫師一聽說是瘟疫,根本不敢進來,軍醫倒是來了不少,但對於瘟疫也是束手無措。

    賈詡雖然染了瘟疫,卻神智清醒,他深知瘟疫最可怕的就是傳染,一旦染上就是九死一生,所以嚴禁兒子賈璣、賈訪進來探望和照顧,至於李儒等好友更是一律擋在外面,賈詡又不讓人告知賈母和張遼。

    事實上賈詡也不讓夫人張氏進來,是張氏以死相逼,才讓賈詡黯然鬆口,許她進來,二人已經做好了同生共死的準備。

    「咳咳!」屋裡賈詡喘著氣,再次咳嗽起來,面上一陣潮紅,渾身又燒了起來。

    「良君……」張氏用熱毛巾給他擦拭著額頭退熱,看到向來睿智淡然的賈詡如此模樣,忍不住落淚低泣。

    賈詡倒是看得開,向來神情訥然的他竟然露出微笑:「夫人不必傷懷,人固有一死,吾已近知天命之年,不為夭折,當初令李傕郭汜入京,不知害了多少人,蒼天讓吾如今方死,也算恩德。」

    「良君莫要如此說,」張氏勸慰道:「聽聞文遠有一好友左道長,醫術極為高明,已經傳信去並州,他定能醫好良君。」

    賈詡看了她一眼:「想必汝等也傳信給了文遠罷?」

    「良君莫怪……」張氏神情愧然道:「妾身想,文遠總是有辦法的,他不是尋常人。」

    賈詡輕嘆道:「吾固知汝等要告知文遠,夫人不必自責。」

    他想要伸手去拉張氏的手,卻又縮了回來,怕疾病傳染給她,張氏卻一下子緊緊拉住了他的手,伏在他身上哭泣。

    屋外,賈璣和賈訪聽到母親在裡面哭泣,幾度想要衝進去,都被李儒阻攔,二人大哭,又不敢縱聲,唯恐裡面的父親聽到傷感。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院門前停了下來,緊跟著幾個身披雨蓑斗笠的人進來。

    李儒和賈璣、賈訪聽到聲音,急忙出門,看到進來的幾人,無不一呆。

    「將軍!」李儒幾人失聲驚呼,又是大喜。

    來的正是張遼,從青州日夜兼程,冒雨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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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