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11
V123210 發表於 2017-5-8 07:06
第五百五十九章 鬱結

    「主公!」李儒看到張遼,大喜之餘,忙上前見禮。 .

    張遼身後是領路的杜畿,還有幾個護衛和軍醫。

    「將軍,兄長!」賈璣曾跟隨張遼作戰,為張遼起家時的七個軍侯之一,一直視張遼為兄長,此時看到張遼,不由下拜落淚:「父親他……」

    「我知道,會沒事的。」張遼脫去蓑衣和斗笠,交給隨行的貂蟬,扶起賈璣和賈訪兄弟:「我進去看看。」

    「將軍不可!」杜畿、李儒幾人幾乎是同時出聲勸阻,連賈璣也反對:「兄長身繫萬千百姓,不能進去。」

    「什麼身繫萬千?我就不能進去看師父了?」張遼眼睛一瞪:「讓開!」

    他轉身看向李儒和杜畿:「汝二人不必留在這裡,那麼多流民需要安置,李郭汜兩個渣滓又虎視眈眈,閒在這裡幹什麼?難不成讓我去做?各忙各的事務去!」

    「這……」杜畿和李儒不由對視了一眼,張遼已經大步走向房門,賈璣情急之下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師兄不可。」

    張遼斥道:「抱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娘們,放開!」

    如果不是眼前形勢不對,眾人早就忍不住笑起來了,但此時他們卻無心發笑,皆是擔憂張遼,又心生佩服,自古以來人人都是畏瘟疫如虎,張遼如此位高權重,卻能做到這一步,足見重情重義,值得他們效命。

    張遼看賈璣不放手,直接一條腿拖著他走到房門口,一把拎起他放在門外,轉身又斥責跟隨貂蟬和親衛:「汝等跟著幹什麼?打狼嗎?軍醫跟著,其餘人退後!」

    他一步邁入房門,讓兩個軍醫進來,而後反身插上了門閂。

    門外賈璣大哭,卻是感動的,李儒和杜畿等人也沒有離開,貂蟬和眾親衛則緊緊守在門口,神色凝重。

    張氏在裡面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剛出了內屋想要查看,就看到了進來的張遼,手中藥碗失手掉落:「文遠?!」

    張遼眼疾手快,接住藥碗,點頭道:「師母,弟子看來師父。」

    張氏感動的落淚,就要把他往外退:「汝是將軍,身繫萬千百姓,怎能過來,快出去。」

    「師父生病,弟子豈能不來?弟子也帶來了兩個軍醫。」張遼趁著一個空當,擠了進去。

    張氏要拉他卻拉了個空,看張遼已經進去,不由輕聲哽咽起來,他知道張遼和賈詡必然有話說,卻是不便進去了,只是心中感動之極。

    張遼一進裡屋,就聽到咳嗽聲,又一眼看到躺在榻上的師父賈詡,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心中一酸,上前道:「弟子來看師父了。」

    賈詡自然也看到了張遼,尤其是他身上濕著的衣服,散亂的發髻,顯然是冒雨趕來,不由垂下雙目,不讓張遼看到他眼中的晶瑩。

    他咳了兩聲,想要起身,卻渾身乏力,張遼忙上前在他背後塞了被子,讓他靠坐在那裡,又讓兩個軍醫上前把脈。

    這兩個軍醫是跟隨張遼身邊的,醫術自然都不錯,但面對瘟疫這種病也是束手無措,看到二人把脈後神色凝重,張遼就知道他們沒什麼好法子,皺了皺眉,讓他們出去,倒也沒責怪,後世醫學那麼發達,對於**等疾病都需要一段時間攻克,何況是在現在。

    軍醫出去後,賈詡看向張遼,嘆道:「青徐兗形勢正是關鍵之時,汝不該回來。」張遼常給賈詡密信,賈詡自然知道關東的情況,也知道張遼如果繼續在那裡謀劃,完全有可能取得兗州和徐州。

    張遼搖頭道:「兗州和徐州就在那裡,不會跑,師父的身體更重要。」

    賈詡硬起心腸,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道:「吾已年將知天命,死也罷了,汝而今是征東將軍,掌管數州之地,干係重大,怎能如此不知輕重,若是感染了疫病,吾死不瞑目,此亦為不孝。」

    張遼呵呵笑道:「師父放心,徒兒的身體比牛還壯,只要這天下還有牛,徒兒就死不了,徒兒死不了,就不能讓師父有事。」

    他知道疫病這種病在用藥無力的情況下,很多時候要靠人體自身的免疫系統和毅力來應對,自身的精氣神很重要,所以此時儘量讓賈詡放輕鬆一些,恢復了精氣神,抵抗疾病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他端了手中的藥碗,給賈詡喂藥。

    賈詡閉上眼睛,嘆道:「不想吾當初幾番拒絕收的弟子,竟能如此,也是吾此生之福,反倒是李、郭汜……」

    張遼搖頭道:「師父,您別拿那些渣滓和您優秀的徒兒比,也莫說這話,若非師父,我張遼豈有今日,當初董公麾下,師父是文和,李儒是文優,田儀是文禮,我是文遠,經歷了這麼多磨難都活下來了,那就一個都不能少,尤其是師父,您可是要長命百歲、位列三公、笑看浪花淘盡渣滓的。」

    賈詡被張遼說的心情不由暢快起來,露出微笑:「承汝吉言了。」

    張遼道:「李、郭汜、楊定這些渣滓,一堆冢中枯骨,此番竟然敢驅逐師父,尤其是楊定那小人從中作祟,實在可恨,弟子定將他們全部幹掉!」

    賈詡神色又黯然起來,咳了兩聲:「如今天子被李、郭汜挾持,馬騰、韓遂、樊稠在側窺視,朝廷大亂,長安死傷無數……」

    張遼道:「此事交給弟子便是,弟子早知道師父一直為當初勸李郭汜入長安之事愧疚鬱結於心,弟子有一言相勸,當初王允親關東而遠涼州,處事不當,加之馬騰韓遂早在側窺伺,朝廷在關中,他們豈能放過良機,便是師父沒有勸李郭,十數萬涼州人作亂也是遲早的事,此事無關師父,師父本也是為了救十數萬涼州人,立場無差,換作弟子也是如此。」

    賈詡睜開眼睛看向張遼,嘆道:「不想還是汝這弟子最瞭解吾的心思。」

    張遼接口道:「那是因為師父和我一樣,太重情重義了,盛衰成敗之事,難以論斷,只要盡心盡力,無愧於心就行。」

    賈詡搖頭:「吾是有愧於心,本在李郭汜之間維護天子,不想還是被他們劫了駕。」

    張遼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我將天子帶回來便是。」

    賈詡露出微笑:「此番於汝也是良機,可奉朝廷以征天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7-5-9 00:01
第五百六十章 張黃北來

    張遼點頭道:「師父說的自然是對的,弟子謹記教誨。」

    賈詡搖頭失笑:「汝一向大事看的明,何必如此自謙。」

    張遼呵呵笑道:「弟子是大事看的清,小事看不透。」

    奉朝廷以征天下,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個戰略郭嘉、荀彧、荀攸、沮授都曾提過,如今賈詡再次提起,張遼自己也深思熟慮了很久。

    挾天子以令諸侯算是有利有弊,對於袁紹這種出身好、名望高、能聚人的諸侯而言利弊難說,但對於曹操和張遼這種出身差諸侯的絕對是利大於弊。

    歷史上曹操兗州被奪取之後,雖然最終戰勝呂布奪了回來,但在兗、徐之地失了人心,如果不是恰好遇到良機迎奉天子,他在中原根本打不開局面,也不會建立起基業。

    對於張遼而言,挾天子以令諸侯同樣如此,他的名望如今在民間,如果能行這一步戰略,名望將會佈於天下,四海人才來歸,他的很多政令也會嘗試著全天下推廣,更重要的是到時候他想打誰就打誰,尋個由頭都是名正言順。

    反之,如果被其他諸侯迎奉了天子,那他的處境將會是極為不利的,歷史上袁紹難以權衡自己迎奉天子的利弊,猶豫不決,最終否決,他卻忽視了別人迎奉天子對他的影響和打擊,這種神器縱然自己不要,也不能讓給別人的。

    所以張遼迎奉天子勢在必行,但迎天子也要選擇時機,不能早動手,否則在天子和朝廷眼中自己機會落得和李傕、郭汜一樣的形象,難以扭轉,得不償失,因此須要等天子落難時行事,才是最好的時機,以救難的角色出現,會讓自己日後與天子之間的關係變得相對融洽一些。

    如今關中之難提前爆發,已經是自己行事的時候了。

    張遼與賈詡說了兩句,就看到賈詡開始喘氣,他摸了摸賈詡額頭,又開始發燒,當即取了盆里布巾給賈詡敷額頭降溫,他的醫術雖然不精,但畢竟兩世為人,在日常護理方面比張氏還要強。

    看到賈詡雖然依舊病情嚴重,但眼神變得平靜,沒了剛才的黯然和頹唐,張遼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只要賈詡自己求生之慾強烈,不再有絕望之心,那情況就會好一些,如今只等左慈過來了。

    這時張氏進來,夫妻連心,他一下子就看到賈詡的變化,不由又驚又喜,正要說話,外面一個聲音傳來:「小子,貧道來也。」

    張遼大喜,開門就拉進來一身道袍的左慈:「牛鼻子,怎麼磨磨蹭蹭才來?」

    左慈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正要發作,卻見張遼伏拜在地:「道長,拜託了!」

    榻上賈詡見狀就想要起身,左慈臉色也柔和了下來,扶起張遼,嘆了口氣:「貧道自會盡力而為,只是這疫病並非貧道所長。」

    他做到榻邊,給賈詡把脈,須臾道:「針灸加湯劑,貧道可保老狐狸病情不再惡化,至於能不能好轉,還要看老狐狸自己的造化了。」

    張氏臉上露出喜色,忙作揖道:「多謝道長。」

    賈詡在榻上也朝左慈作了一禮:「有勞道長了。」

    左慈搖搖頭:「不必謝我,貧道也是被這小子拉來,他對你這老狐狸的病倒是上心。」

    賈詡笑而不言。

    左慈撫著長鬚:「你也莫要得意,這小子急著把你治好了,還不是要讓你給他當牛做馬賣命,苦日子還在後頭哪。」

    賈詡神色不變:「本該如此。」

    張遼在一旁忙笑道:「哪能讓師父鞠躬盡瘁,師父應該是那個端著一杯清茶,慣看秋月春風,淡看興衰起落的高人。」

    左慈神色不善的哼道:「那該是老道的日子,卻被你小子整日拉著做牛做馬。」

    張遼忙道:「先熬藥,先熬藥。」

    左慈當即揮筆開藥,張氏在一旁激動莫名,賈詡在榻上開口道:「文遠,此處自有左道長為我熬藥診治,汝且去處置公務吧,莫要誤了大事。」

    張遼呵呵笑道:「總攬全局,那是荀文若的事,處置公務,那是杜伯侯的事,我的事就是陪著師父,直到師父病癒,活蹦亂跳下榻。」

    張氏失笑,賈詡無言。

    接下來的兩日,張遼就一直在這裡陪著賈詡,賈詡的病情穩定了些,但仍是不見好,張遼和左慈倒沒有被傳染。一般而言,身體強壯的人對瘟疫是有一定抵抗力的,染病的多半是身體虛弱或飢餓恐懼的人,除非像黑死病一類的強烈傳染疾病會進行大面積片殺。

    張遼不像時人那樣對瘟疫的病理毫無所知,以為是天將災禍,大多極度恐懼,他比較鎮定,這兩日觀察了賈詡的病情,也去看過隔離區其他病人的情況,他不能斷定這次的瘟疫是什麼病,但看狀況不會是黑死病、天花之類的劇烈傳染病,因為是戰亂和降雨造成的,所以張遼估摸著也不是流感病毒,應該是某種致病細菌造成的。

    至於是什麼細菌他這個外行無法斷定,但能斷定的是傳染途徑多半是水源,是以在這兩日間,他已經下令治下的所有百姓不能飲用生水,必須飲用燒開的水,而後就是開倉,又從河東調糧,放粥,解決流民的飢餓問題,提升他們自身的抵抗力。

    只是賈詡的病情依舊不見好轉,讓張遼頗是心憂,反倒是賈詡自己心情平靜了下來,雖然依舊發燒嘔吐,但已經常下榻走動。

    五日後,一個人的到來讓張遼大喜,這個人就是姓張名機字仲景,荊州南陽人,被後人譽為醫聖,最擅長治療傷寒之類的瘟疫。

    張遼在得知關中爆發瘟疫,賈詡染病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張仲景,他飛鴿傳信給荊州牧劉表,而後又讓趙武親自尋到張機,交給他一封張遼的親筆書信。

    張機沒有見過張遼,但此人被譽為醫聖,能花數十年深入民間,寫就一本傷害雜病論,自有一顆仁心,聽聞關中爆發瘟疫,而征東將軍又親自請他,他便毫不猶豫應張遼之請北上。

    護送張機北上的是黃忠,本來是趙武要護送的,劉表卻是不捨,趙武推薦了黃忠,劉表應允。

    黃忠也是南陽人,只是他的兒子黃敘身體孱弱,久病不起,黃忠雖有一身本事,卻無心效忠州府,一心奔波為兒子求醫。

    趙武離開張遼時便得過吩咐,注意一個叫黃忠的人,他在荊州安定後便曾去尋過,對於黃忠兒子生病之事告訴了張遼,張遼當時推薦了張仲景。

    張仲景此時名聲還不顯,趙武告知黃忠後,又陪黃忠親自登門拜訪,張仲景幾次藥下去,黃敘的病便好了大半,黃忠大喜,與趙武成為至交,趙武自然又提到了主公張遼的建議,黃忠對張遼可謂仰慕久矣,此番趙武和劉表請他為張機送行,他將家小託付給趙武,毫不猶豫的跟隨來了關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0 00:13
第五百六十一章 效忠

    術業有專攻,在治療瘟疫方面,張仲景遠比左慈要精專的多,他到來的第三天,賈詡的燒就退了下來,病情基本痊癒,賈詡出屋之時,整個院子裡一片歡呼,連杜畿、李儒等人也鬆了口氣,賈詡的病癒不僅意味著張遼不必再陪著擔風險,也意味著此次瘟疫可以醫治了。

    瘟疫可治,那種未知的恐懼頓時就消散了很多,壓在眾人心頭沉甸甸的大石頭搬了開去。

    張遼當即任命張仲景為行醫司馬,統領所有軍醫,全面負責此次瘟疫的治療。

    醫師在兩漢屬於賤民,地位比尋常農戶還低,任命醫師為司馬,是自古以來第一遭,令所有頗受行業困擾的醫師都振奮不已。

    在賈詡病癒的第二日,連日大雨終於停歇,張遼與張仲景、左慈帶著眾軍醫一道深入隔離坊,熬藥放粥。

    張仲景的藥方頗是管用,這幾天內杜畿也憑著張遼的命令從河東、並州調撥了大量的藥材,足以夠用。

    隔離坊設在左馮翊西面、渭水北面的五陵原上,高陵和陽陵之間,坊內都是這段時間從京兆尹、長安和右扶風遷徙過來的流民,足有上萬,而且在不斷增加,令杜畿不得不增置隔離坊。

    深入隔離坊是極為危險的,為了防止軍醫被感染,張遼讓杜畿動左馮翊婦女趕製了一批口罩,給深入疫區的眾軍醫和將士戴上,加了一層防護。

    隔離坊的流民仍然陷在瘟疫的恐懼之中,而且他們中有數百人皆有了感染的跡象,被小範圍再次隔離,令坊內的恐懼和絕望更加強烈。

    張遼與眾軍醫的到來,讓身處恐懼中的流民彷彿看到了曙光,激動不已,紛紛湧出來,看張遼指揮著眾將士在坊內各處撒上了石灰,而後在坊前架起了數十個大鍋,燒起大火一半煮粥,一般熬藥,還有大大小小的鼎,卻都是用來煮開水的。

    張遼的這些手段令張仲景讚嘆不已,接下來就是他們這些軍醫忙碌著給小隔離區的數百病人治病。

    整整忙了兩天兩夜,隔離坊內的數百病人皆脫離危險,沒有生一例死亡,證明了張仲景的治療手段能夠大面積使用,而隔離坊內的流民更是歡欣雀躍,紛紛給張遼和眾將士、醫師下拜,不少人激動的直落淚。

    隔離坊一處宅院中,是張遼和張仲景等軍醫的臨時住處,整整忙碌了兩日的眾軍醫在院子裡用餐,看到眾人如釋重負的樣子,張遼看向身側兩日未曾闔眼的張仲景,長長一揖,神情誠摯:「此番關中萬千百姓得以存活,皆賴先生,先生醫術醫德,令張遼欽佩。」

    年逾四十的張仲景看到張遼向他行禮,忙還禮道:「將軍過譽,萬不敢當,吾亦從未見過如斯愛民之將軍,且將軍深通防疫之法,對瘟疫認知遠在張機之上,令張機自愧不如。」

    這幾日張遼提到過不少自己對於瘟疫的見解,包括傳染源,以及細菌和人體免疫的理論,不過他改頭換面,將細菌說成病邪,免疫說成人體血肉之力,即便如此,也令張仲景大受啟,大是震驚,直呼張遼為當世奇人。

    張遼舉杯一乾而盡,慨然道:「先生,今天下巫醫方士,混雜不一,符藥並用,百草藥方,於傳承傳抄之間遺失,更不相同,錯漏頗多,欲學醫者不知孰是孰非,乃至庸醫害人,非是要害人,而是所學藥理偏方有誤也。」

    張仲景深以為然的點頭嘆息。

    張遼指著遠處,道:「是以吾欲在這五陵原上建一座天下最大的醫堂,集聚天下最優秀的醫師,一者共研醫道,考古證今,辨疑訂誤,查漏補缺,編本草綱目,定百端病理,成一家之論,造福百世;二者培養弟子,救治百姓,造福當世。」

    張仲景聞言,身軀一震,手中酒撒了卻全然不顧,只是看著張遼,雙目有神:「將軍果欲為此乎?」

    張遼道:「醫者仁心,此醫堂當名為大仁醫堂,吾欲聘請先生為醫堂祭酒,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如此盛舉,福澤萬千」張仲景神情激動,長身一禮:「機敢不應命,必傾盡全力,不負所托!」

    張遼大笑著扶起張仲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先生便留下來,先教習弟子,待吾平定關中,便建醫堂!」

    他已經想好了,帶醫堂建成後,再將華佗尋來,加上左慈,必然能令而今的醫療能力生翻天覆地的轉變,到時候他再提一些後世西醫的理論,分出一脈研究化學醫術,不但能夠互補治病救人,恐怕到了兩千年之後,已經是天下醫術出華夏了。張遼不知道的是,正是他這一舉措,讓他被後人譽為華夏醫道的中興鼻祖,為眾醫所尊,當然那時候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個中興鼻祖的醫術不過是個二把刀水平。

    張仲景興奮的與張遼討論醫堂之事,大約一個時辰後,看到天色將晚,張遼早早打他去休息,隨後還有的他們忙碌,因為關中的瘟疫重災區在長安,左馮翊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而後張遼召來了黃忠,親手扶起這個年近四旬的大漢,笑道:「漢升兄這兩日累的不輕吧?」

    他此次從青州回來,留典韋、太史慈等將領坐鎮青州,只帶了數百親衛趕回,黃忠護送張仲景來後,張遼便讓黃忠留在身邊統領親衛,這幾日一直隨著他忙前忙後,也是不可開交。

    黃忠從荊州來到關中見了張遼之後,本來還覺得他太過年輕,但跟著張遼幾日下來,早已轉變了想法,對張遼可謂佩服之極,認為張遼無論氣魄、仁義與威望都足以令人折服,征東將軍當之無愧,此時聽到張遼詢問,當即抱拳道:「忠雖不惑,卻自有氣力與精神,這兩日走路,實在不算什麼。」

    張遼哈哈大笑:「漢升兄果是壯士,不知可願留在我麾下,平定亂世,不負大丈夫之志?」

    黃忠沒有猶豫,提衣下拜:「忠願隨將軍!」

    「好!好!」張遼大喜,扶起黃忠:「漢升便先在吾麾下任校尉,統領親衛營罷,待平定關中、迎回天子後,著汝另建一軍,亦不負汝智勇雙全。」

    黃忠沒想到一上來就被任命為校尉,又統領親衛營,心中感激,難以自己,再次下拜:「將軍知遇之恩,黃忠感激在心,自當效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0 01:04
第五百六十二章 有人

    關中右扶風郿縣,曾經的郿塢如今已經被車騎將軍李傕和後將軍郭汜佔取,天子劉協和朝中主要大臣都被挾持在這裡。

    右將軍樊稠則駐紮在郿縣北面的杜陽,鎮東將軍張濟在美陽,安狄將軍馬騰和安降將軍韓遂在西面的雍縣和陳倉,李傕和郭汜又讓安西將軍楊定鎮守在郿塢西面防範馬騰韓遂,整個右扶風可謂亂成一團。

    究其根源還是年初馬騰要求開府不成,遂與一些朝臣勾結攻打李傕郭汜,韓遂隨後加入,但最終二人被李傕、郭汜和樊稠擊敗,也就是在這一戰中,郭汜、樊稠因有戰功而加開府之權,與三公、李傕合為六府,郭、樊權力大增,三人之間產生了齟齬。

    隨後在大旱中糧草缺乏,三人將長安城分成三份,各守其地,縱兵劫掠糧草,侵害百姓,相互之間又有摩擦,導致城中人吃人,白骨堆積,污穢滿路。

    李傕的侄子李利和李暹因為兩年前樊稠先是在陣前與張遼談笑,早對樊稠有積怨,此番討伐馬騰韓遂時,二人作戰不利被樊稠斥責,更是懷恨在心,回來後就向李傕離間,說樊稠在陣前與韓遂談笑,又曾與張遼有勾結。

    而李傕心中忌憚樊稠勇猛,勢力日漲,怕難以控制,便假作宴請樊稠,在酒宴上讓外甥騎都尉胡封刺殺樊稠,沒想到樊稠曾得過張遼提醒,對李傕和郭汜一直保持著警戒心,當場躲過,並刺死胡封與李利,更要殺李傕,被護衛攔著,而後逃走,聚攏兵馬與李傕攻殺,最終引起長安大戰。

    隨後連日大雨,瘟疫爆發,李傕和郭汜立時挾持天子和朝臣逃出長安,來到右扶風,各據一處,仍是大戰小戰不斷。

    此時郿塢之中,李傕與郭汜神情震怒,卻不是為了樊稠,而是因為張遼。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們得到一個消息,南匈奴覆滅,早就一年前就被張遼平定了,而張遼在並州根本不是什麼舉步維艱,而是一舉平了南匈奴,又平了羌人,還佔據了涼州安定與北地二郡!

    一念及此,李傕與郭汜就怒不可遏,與此同時心中又大是後怕,他們沒想到張遼竟然一舉蕩平並州,掃滅匈奴,那如今的實力該有多大?可笑他們還聽信了賈詡的話,又讓張遼去做青州牧,張遼如此善戰,在青州又是個怎番模樣?二人有些不敢想像。

    不過他們此時終於醒悟過來,自己二人一直被賈詡算計了,看是在打擊張遼,實際上分明是幫助張遼。

    「賈詡老賊!恨不能將此賊剝皮抽筋!」李傕一拳捶在案台上,咬牙切齒,他一想到一向自負聰明的自己被賈詡玩於鼓掌之間,就怒恨不已。

    郭汜亦是面色鐵青:「早知道便不該將賈詡趕出去!不過此賊染了瘟疫,必死無疑!」

    李傕眯著眼睛,陰聲道:「不成,絕不能讓張遼繼續坐大,要立刻下詔令免了張遼一切官職,將他打為叛逆!」

    「正該如此。」郭汜立刻贊同。

    李傕又道:「絕不能再容張遼坐大,否則我等有滅頂之災。」

    郭汜忙問道:「可是去攻打並州?」

    李傕眼裡閃過厲色:「可任命馬騰為並州牧,讓馬騰去攻打並州,我等再發兵攻打左馮翊,那裡糧草充足,早不該留了。」

    郭汜皺眉道:「左馮翊有徐榮在,實不易攻打。」

    李傕道:「可召楊整修前來,他最恨張遼,多半會做先鋒。」

    不一會兒,楊定過來,聽到李傕和郭汜要打左馮翊,立時獻策:「可令軍中感染瘟疫之兵,驅趕百姓,攻打左馮翊,左馮翊兵馬畏懼瘟疫,豈能抵擋?」

    李傕和郭汜聽了這個計策,無不大笑,陰冷而狠毒。

    同在郿塢之中,天子劉協愁眉苦臉,他萬萬沒想到堂堂天子會落得如此下場,對於李傕、郭汜的霸道又怒又恨卻又不敢言,唯有垂淚:「當初王司徒誅殺董卓,朕本以為可振朝綱,不想如今落於李傕郭汜之手,還不如董卓在時。」

    貴人伏壽和董氏看到劉協落淚,忙好聲安慰,董氏道:「陛下,不若妾身暗中告知父親,讓他設法救我等出去。」

    年約十四的伏壽開口道:「妹妹莫要衝動,而今我等身在郿塢被重兵看守,李傕與郭汜必然警惕,令尊雖在李傕麾下,兵馬卻少,不宜行事。」

    劉協也連忙搖頭:「切不可輕動,一旦事洩,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伏壽突然道:「陛下還有一人可用。」

    劉協眼睛一亮:「快快說來,竟是何人?」

    伏壽低聲道:「陛下莫非忘了征東將軍,聽說李傕和郭汜最怕他。」

    「張遼?」劉協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嘆道:「焉知他不是李郭之流,朕如今也不知該相信何人了。」

    伏壽道:「妾身曾聽聞征東將軍名聲頗是不錯……」

    劉協搖頭:「只是此前李傕讓朕下令張遼為青州牧,如今遠在青州,便是可靠,也是遠水難救近火。」

    說罷,劉協又長嘆道:「朕在這裡,一時也算安穩,卻不知長安城中如何了,自今歲以來,先是大旱三月,而後地震連發,又爆發蝗災,瘟疫,上蒼因何如此多災多難,莫非朕不合為天子不成?」

    伏壽唯有輕嘆,他雖貴為天子,她雖貴為貴人,但他們何曾有一日安心過。

    ……

    長安以東,京兆尹新豐縣,一片瘡痍,鄉里之間墳冢纍纍,更可見屍骨處處,烏鴉群飛。

    一處裡坊之間,還有幾戶居民留在其中苟延殘喘,卻是有家有小不能離開的,如今田地顆粒無收,只能等著餓死。

    一個消瘦的男子在外尋了數里地,也沒尋到一粒糧食,疲憊的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抱著兩個兒子無力的靠在榻上,兩個兒子面黃肌瘦,嘴裡嚼著破布條,卻不頂餓,哇哇直哭。

    在看庭前新墳,卻是葬了的老人,男子不由落淚,竟不敢進門,跪在外面嚎啕大哭。

    婦人聽到哭聲,將兩個兒子放在榻上,從廚房取了刀,來到屋外,跪倒在丈夫面前,將手中刀遞過去,垂淚道:「良人,殺了妾身吧,不能讓孩子餓死,妾身死後,良人要照顧好孩子……昨日鄰家和別人換了孩子……良人一定不能這麼做。」

    男子連連搖頭,突然咬牙道:「我去外面找,看有沒有新死的人。」

    婦人拉住他:「不行,不知他們有沒有染了瘟疫,妾身知道妾身沒有……」

    男子一把將刀子奪下,丟出丈許:「要死一起死。」

    「良人!」婦人起身就要去取刀。

    突然外面一個聲音遠遠大喊:「坊內可有人?征東將軍下令放粥……」

    夫妻二人一呆,而後男子瘋狂的爬起來拔腿向外面跑去:「有人!有人!」

    「征東將軍……放粥……」婦人喃喃念叨著,一下子昏倒在地,卻是早餓的發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1 00:17
第五百六十三章 應對之計

    五陵原隔離坊的瘟疫恐慌消弭後,張遼讓張仲景等軍醫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乘車馬前往京兆尹處理疫情,隨行保護的是黃忠和一千親衛營,張遼又從徐榮手下調了兩千精騎。

    徐榮、郭成、牽招等將領帶著兵馬依舊緊守左馮翊西線,在關中疫情解決前,張遼不打算出兵。

    杜畿又招募了兩千志願進入京兆尹疫區的青壯,負責搬運糧米和藥草,疫區雖然危險,但張遼和杜畿如今在左馮翊的威望都很高,加上有了瘟疫被治好的先例,百姓對瘟疫也不是那麼恐懼了,不少人踴躍跟著張遼進入京兆尹。

    張遼選擇了身強體壯和一些染病後被治好的男子,傳染病就是如此,染病治癒後就如同多了道保障,不怕再次染病。

    除了軍醫、兵馬和青壯,張遼還帶上了傅乾等官吏,進了京兆尹以後,張遼才知道情況的嚴峻,行走數十里之間難見到幾人,一些豪強大戶也躲在堡塢裡不出來,處處一片荒涼,裡坊之中雜草從上,很多牆垣在大雨中倒塌,一波一波的烏鴉呱呱叫著起落,卻是啄食屍體。

    張遼不由想起了曹操的那蒿裡行,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但詩裡的景象放到現實中,才知道是多麼觸目驚心,令人不由悲愴,詩句根本難以形容萬分之一。

    他看向身旁傅干,聲音有些沙啞:「彥材,前漢之時,京兆最盛,關中號天府之國,就在兩年前,我任司隸校尉時,汝等隨我巡查京兆尹諸縣,尚且處處可見人煙,雞鳴犬吠,群吏來迎,鞍前馬後,小心翼翼,如今卻彷彿進入了荒原死地,不見人蹤,我是不是早該來這裡?」

    傅干看到張遼面露傷色,忙道:「主公,京兆如此荒蕪,也因大半百姓進入了左馮翊與河東、並州之地。」

    張遼一怔,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自己總算保留了一些元氣。

    張遼身旁的貂蟬的臉色到現在還有些蒼白,此前他們曾親眼看到有人烤著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胳膊腿吃,實在是嚇著她了。

    在這種悲慘的情景下,有人在家等死,還有很多人化作賊寇,去搶去殺,吃人肉維生,尤其是捉女人和孩子,人性惡劣的一面在這個時候顯得淋漓盡致,對此張遼絕不容情,一律剿殺。

    因為沿途裡坊太多,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所以張遼命令親衛分成數十批,騎馬巡迴,到各處裡坊外吆喝,他又到各處縣府,縣府多半還有一些府吏,但並不多了,張遼立時動他們協助組織救援。

    看著一個個形容淒慘的百姓大哭著出來,有很多都是掙紮著爬出來的,張遼急令青壯以馬車將他們集中起來,而後煮粥做飯,醫師們則是忙碌著差病用藥。

    兩三天裡,張遼的人馬撒開轉遍了五六個縣,那些縣府官吏得到消息,也紛紛過來報知情況。

    從這些官吏口中,張遼更多的瞭解了京兆尹諸縣的情況,諸縣的堡塢很多,有些堡塢收納流民,救濟災難,但有些堡塢裡的豪強卻趁機四處劫掠,對於那些良善豪強,張遼給予褒獎,對於那些趁機作惡的豪強,張遼毫不猶豫下令攻打,在數十架霹靂車的狂轟下,沒有任何一座堡塢能抵擋一時半刻。

    京兆尹還是有不少人的,隨著張遼賑濟救災行動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官吏和大戶加了進來,當然,張遼的醫療隊能醫治瘟疫對他們也是極大的鼓勵和吸引。

    隨著張遼靠近長安城,左馮翊突然傳來消息,李傕與郭汜以百姓為前驅攻打左馮翊,而且所用兵馬皆是瘟疫軍,雖然戰鬥力不強,但威脅極大。

    收到這個消息,張遼神色不由凝重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李傕和郭汜這一招很毒辣,自古以來,最怕瘟疫的地方就是軍隊,因為軍隊裡的人馬太集中,集中行動,集中飲食,一旦有一個士兵染上,基本就是一片,即便能治好,也需要時日,更會挫傷戰鬥力,為敵人所趁。

    好在前線的李儒見機快,下令士兵以火箭進行遠程打擊,又下令士兵在左馮翊戰場前燃起一道火牆,又拋灑石灰,丟木蒺藜,不讓那些瘟疫兵靠近,才減緩了敵人的攻勢。

    但張遼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能阻敵人一時,焉知李傕郭汜還有什麼壞招。

    緊跟著,又傳來消息,朝廷下詔奪去張遼一切職務,又任命馬騰為並州牧,袁術為青州牧,以張遼為叛逆,下令州郡討伐。

    對此,張遼嗤之以鼻,朝廷下詔,也要他們的政令能出了關東才行,如今的他早已在左馮翊、河東、並州、青州樹立起威望,兵權和政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完全不懼變故,馬騰做並州牧,也要他能抵達並州才行,至於袁術,這輩子怕就窩死在壽春了。

    不過李傕和郭汜這些手段,倒是更堅定了張遼要盡快處理他們的想法,否則還不知道這兩個貨搞出什麼噁心的手段。

    左馮翊,重泉縣,張遼渡過渭水趕到這裡,賈詡和李儒也過來了,他們約定在這裡見面,商談如此對付李傕與郭汜。

    「師父,文優,可有良計?」有兩個謀士在,張遼懶得動腦子了。

    李儒撫鬚道:「李郭與樊稠交惡,可派人去見樊稠,與他聯結,夾擊李郭。」

    張遼點了點頭:「吾與樊稠有舊,聯結他不難,只是恐李郭絕望之下,以天子與朝臣要挾,令我等處於兩難之地。」

    李儒聞言,沉吟起來。如果張遼似董卓那般,完全不必顧忌什麼要挾,但張遼名聲一向甚好,手下也多有忠貞之士,若是逼死天子,恐怕會落個惡名,得不償失,李儒幾乎完全能斷定,李郭在絕望之下,絕對會以天子詔令斥退張遼,或者乾脆殺朝臣以逼迫。

    這時賈詡開口道:「將軍,李傕、郭汜大權在握之後,已是貌合神離,經歷刺殺樊稠之事,齟齬更甚,可以計離間之,他二人決裂,便不足為懼,可以輕取。」

    此時的賈詡已經完全恢復,經歷了生死之事,神情更加副沉定自若。不過他如今執意要叫張遼為將軍或明公,張遼也無法勸阻,只能各自稱呼了。

    張遼聽了賈詡的離間二字,眼睛一亮:「師父,如何離間?」

    賈詡道:「還要落在樊稠之處,樊稠被李傕刺殺,郭汜必有心有慼慼,李傕亦以為然,主公可著樊稠差人給郭汜送信,邀郭汜共謀劫走天子,舉薦郭汜為大將軍,而後塗抹一番,詐作誤投,丟於李傕,李傕必然心生懷疑,再著樊稠偽作郭汜兵馬攻打李傕,二人自裂。」

    張遼聞言,不由大笑:「師父好計!李傕、郭汜必然中計,難逃一敗。」歷史上二人在樊稠之變後相互猜疑,只因為一件小事就決裂了,如今賈詡出計離間,二人豈能逃過決裂的下場。

    李儒朝賈詡拱了拱手,露出讚賞之色,他雖然自詡足智多謀,但自認比賈詡還是差了些。

    賈詡卻神色凝重的道:「李傕、郭汜不足為慮,將軍該考慮的是如何趁亂迎回天子,還有西面馬騰韓遂也要防範。」

    張遼笑容微斂,要敗敵很容易,但要火中取栗迎奉天子,卻著實有些棘手,因為一個不小心,二人就會撕票,那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因為他與李傕郭汜同屬董卓舊部,天子若除了差池,世人只會認為是他們內亂造成的,將罪名一併落在他們頭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00:06
漢末召虎 第五百六十四章 各自行動

    事實果如賈詡所料,李和郭汜如今貌合神離,加上北要防範樊稠,西要防範馬騰韓遂,所以難以傾盡全力攻打左馮翊,只是派了千數瘟疫兵驅趕百姓發起攻擊。

    瘟疫兵更大的作用在於製造恐懼,實際上那些士兵染了瘟疫,就在苟延殘喘,身體虛弱,戰鬥力連尋常百姓都不如,而且左馮翊攻克瘟疫,瘟疫兵的恐懼威懾力也不值一提了。

    按照李儒計策,徐榮只防禦不出擊,兩日之後,一些瘟疫兵已經扛不住,自己倒在戰場上,千數瘟疫兵不戰自潰,他們連百姓也驅趕不動了。

    而後徐榮令自己手下涼州兵去傳信,投降者可為治療疫病,消息一到,那些身處絕望與恐懼中的瘟疫兵立時全部投降,被安置到另一處隔離區救治。

    按照賈詡的計策,收拾了瘟疫兵,徐榮在左馮翊西線依舊按兵不動,示敵以弱,寬敵之心,李儒則迂迴取道安定郡,帶著張遼的書信去左馮毅北部杜陽縣見樊稠,遊說他歸順張遼,並行離間之計。

    在這期間,張遼是不能露面的,否則必會引起李郭汜警惕,讓他們同仇敵愾,一致對外,離間計會失去作用。

    但張遼在見過京兆尹的慘象後就難以安枕,左馮翊與京兆尹只有一水之隔,但一個就像天堂,一個如同地獄,面對一條條垂死掙扎的人命,一個個被父母保護的奄奄一息幼小生命,還有不少正被失去理智的暴徒窺伺劫掠的孩童,張遼無法視而不見,他隱去身份,拌作將軍府從事,繼續去京兆尹賑濟災民。

    賈詡沒有反對,地位決定頭腦和立場,作為謀士,他認為如今正是張遼拿下京兆尹的良機,建議張遼直接帶上屬吏,迅速掌控京兆尹。

    張遼從善如流,以上郡太守荀攸為京兆尹,又飛信從並州調來了在各縣任職磨練的徐庶、石韜、司馬朗、法正、唐固、王粲、荀緝,加上傅干和從青州後續趕來的魯肅、顧雍等人,還有這些年河東書院培養出的人才,全部湧入京兆尹,任京兆尹從事和各縣令丞,要迅速恢復京兆尹民生。

    這些人才還在途中時,張遼已先行再入京兆尹,不過京兆尹地方太大,張遼帶的兵馬不多,賈詡怕張遼出差池,又自請去遊說駐紮在華陰的段煨。

    段煨這兩年一直呆在華陰,並在華陰築造了定遠城,恢復民生,休養生息,遠比李郭汜有水準。

    賈詡去遊說段煨,一方面為張遼消除後顧之憂,另一方面讓坐鎮河東郡的張不虞側翼威脅後,也能分兵到關中支援張遼。

    張遼這些年連戰連勝,對打敗李郭汜頗有信心,但賈詡確認為,西面的馬騰與韓遂是變數,此二人反覆無常,很可能與李郭汜聯合,尤其是李郭汜有天子在手,隨手加封官職就足以拉攏馬韓,如果這四人聯合,就能聚攏起將近二十萬兵馬,這個數目讓張遼大為吃驚。

    但有些事情是他冒險也要做的。

    秋高氣爽,北雁南歸,京兆尹霸陵縣中,張遼正與貂蟬喂著兩個僥倖活下來的小女孩喝粥,兩個小女孩的父母已經不在,是為了保護她們被幾個餓紅眼的暴徒殺死的,在她們要遭毒手時貂蟬帶著女衛趕到救下了她們。

    女衛是唐婉幾女派來的,幾女得知張遼在關中疫區,非常擔憂,她們要過來幫忙,被張遼阻止了,因為有剛滿週歲的孩子,絕不能來疫區,幾女便派了五十多個女衛來照顧張遼起居,保護他的安危,也代她們救助關中災民。

    貂蟬和眾女衛沒有讓她們失望,這些日子在京兆尹馬不停蹄救了很多女人和孩子,尤其是對於一些生病的婦人和少女,士兵救助不便,這些女衛照顧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又能洗衣做飯,讓張遼很是滿意。

    除了貂蟬和女衛外,糜竺的妹妹糜貞隨後也從青州趕來了。

    曹操和呂布在東郡濮陽大戰後,因為災荒各自退出,袁紹趁機佔據東郡,以臧洪取代原東郡太守夏侯,但張遼行動更快,為了青州與河東河內連通,在曹操和呂布從東郡退出後,他立刻命典韋從青州移兵向西取了東郡,自此青州、東郡、河內連成一線,而且從戰略上分開了曹操與袁紹的勢力。

    東郡得手後,從青州到河東關中就都在張遼掌控下,極為安穩了,糜貞是和魯肅等人一道過來的,她聰明糜家調取了大量車馬和舟船,運了大批糧草和藥草西來,為張遼解決了賑濟缺糧缺藥的問題,而且上百輛馬車和舟船在轉輸飢餓百姓上起了大用。

    到了京兆尹後,糜貞全然沒有大小姐的嬌氣,換了一身男裝,親自帶著一幫家僕,煮粥放粥,熬藥發藥,極為利索,竟日不歇,讓張遼暗讚糜氏家風,比之那些劫掠的豪強何止強了百倍。

    「將軍。」

    貂蟬和兩個女衛給張遼端來了飯食,貂蟬跟著尹月學過廚藝,一年多來她隨張遼奔波,無論條件多麼艱難,她總是堅持親自給張遼做飯,便是一個饅頭一碟小菜也是如此,她的廚藝確實不錯,張遼吃慣了她做的飯,也吃的美味舒心。

    看到張遼吃飯,貂蟬就乖巧的陪在一旁,張遼道:「坐下一起吃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說這話,貂蟬也不知是第幾次同樣回答:「不分尊卑,婢子會連累將軍被人笑的。」

    張遼搖搖頭,不在多說,貂蟬曾經過宮廷禮儀教導,最在意這些,凡是與張遼在外,她絕不有任何踰越之處,張遼和氣不拘禮節,她卻怕張遼因此被他人笑話,因為很多世家和名士是很注重這些的。

    「今日情況怎樣?」張遼詢問。

    貂蟬俏臉流露出傷感之色:「京兆尹太大了,我們跑不過來,很多孩子都餓死了,有很多了不起的父母和孝子,還有很多很惡徒……」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這幾日經歷也很多,在絕境下,有很多人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毅和頑強,吃樹葉枯布團為生,有很多人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有很多人割肉養親令人落淚,還有很多人劫掠吃人為生,如同野獸,形形色色,人性的種種表露無遺。

    到後來張遼都不願意殺了,除非窮凶極惡,否則只是下令捉人,歸根結底都大家都是走投無路,為了生存,朝廷的失職,李郭的亂戰導致了這一切,杜畿在左馮翊收攏了無數流民,但終究不能救了全部,這也是無奈之事,更不能過於去苛求百姓。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00:07
第五百六十五章 目標長安

    張遼又看向面容帶著疲憊的貂蟬,貂蟬這一年多來跟在他身邊吃苦不少,卻將他的起居照顧的很周到,梳頭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包括他外出的衣裝都是貂蟬打點的,她曾在宮中掌貂蟬冠,擅長衣裝打扮,人靠衣裝,張遼在外顯露的風采有很大部分得益於貂蟬的打扮。

    當然,因為跟著張遼經歷的多,貂蟬成長的也很快,除了自己的細膩柔媚,行事也多了張遼幾分凌厲的風格。

    「這一年來跟著我辛苦了。」張遼心中感慨,又帶著幾分打趣:「照顧的我只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以後沒了你可就沒法活了。」

    貂蟬抿嘴道:「婢子不苦,跟著將軍很好呢,更不敢負了主母們的託付,幾位主母時常詢問將軍呢,只怕婢子照顧不好將軍,讓將軍吃苦。」

    聽到貂蟬提起唐婉、蔡琰、尹月和蘇幾女,看到女衛照顧的一群孩子,張遼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

    這幾年他一直在外,與幾女可謂離多聚少,還有孩子,已經一歲多了,也就出生後陪伴過幾個月,他這個丈夫和父親都做的不好。

    這種日子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或是懶洋洋的躺在榻上與妻妾戲耍,或是寫寫書法彈一曲賣個風雅,或是走朋訪友與呂布、趙雲、典韋喝喝酒,過過招,或是帶著妻妾遊覽四方,盪舟湖上。

    以他自己的想像,最美滿的日子就像那首山坡羊,當然要改一改:一萬犛牛百萬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豪宅堡塢有幾間,這也舒坦,那也舒坦;雨過天青駕小船,美人一船,美酒一船;三個嬌妻四個妾,左也香甜,右也香甜;日上三竿大床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說白了就是過如今被自己打壓的土豪日子,但如今天下大亂,他又身處其位,手下有一大波人跟隨,將前途和家小託付於自己,自己哪能悠閒下來。

    等張遼狼吞虎嚥吃完,貂蟬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將軍,糜家女公子這幾日閒下來常向妾身打探將軍呢。」

    「哦?」張遼呵呵笑道:「我有什麼好打探的,兩個肩膀架一個腦袋,雖然英俊了些,但也沒什麼特別的,還是個人樣兒。」

    貂蟬抿嘴輕笑:「婢子看她是想做婢子的主母呢。」

    「你可太高看你家將軍了。」張遼揚眉笑道:「你呢,想不想做主母?」

    貂蟬俏臉一紅,低頭吶聲道:「妾身就做婢子,給將軍做一輩子婢子。」

    張遼不由失笑搖頭,他是看這兩日氣氛有些太沉重了些,便想輕鬆一下氣氛,看到貂蟬臉上多了光彩,才道:「去吧,趕快吃飯休息。」

    貂蟬嗯了一聲,又道:「將軍要進長安城麼?

    「進,如何不進?」張遼轉頭看向西面的長安城。

    他們所在的霸陵與長安已是一水之隔,可以遙遙看到高大的長安城。

    長安城外還有李、郭汜的三千兵馬守在那裡,防範長安城瘟疫病人逃出來,城池被封閉,裡面的疫情只會比京兆尹更加嚴峻。

    提到這個話題,張遼心情又沉重起來,是該去長安城了,不過賈詡和李儒的建議都是等,當此之時他絕不能露面,也不能觸及李、郭汜的底線,否則很可能面臨二十萬大軍圍城。

    長安城就是李和郭汜的底線,一旦他動手,李和郭汜必然會反擊,而且他要進長安城,首當其衝就是打敗李郭汜留守長安城的三千兵馬,這必然會引起李和郭汜的警惕。

    張遼握著中興劍,遙望長安,凝眉沉思,就在這時,親衛帶著一人疾步向這裡走來,張遼看到此人,不由大喜:「!」

    來人正是坐鎮河東數年的張,張看到張遼很是激動,來到張遼面前,抱拳下拜:「末將張拜見主公!」

    「哈哈,來了就好!」張遼一把托起張:「,好久不見了。」

    「主公!」張忍不住再次下拜,聲音哽咽。

    他當初不過一個降將,卻深得張遼信任和重用,幾年來一直坐鎮河東,張遼最核心的要地,擁有的兵馬已近兩萬,雖無戰事,卻一刻沒有停止操練,如今實力是張遼麾下最強的,地位也最高,對張遼也最是感激。

    「,」張遼再次扶起激動的張,呵呵笑道:「在河東呆了兩年,這本事沒拉下吧?」

    張道:「末將此番帶來一萬兵馬,早已嗷嗷待戰,只待主公一聲令下,便可為主公赴湯蹈火,掃平一切敵人!」

    「好!」張遼看到張著忙,不由再次大笑,看來張這幾年在河東確實憋得狠了。

    他指著長安道:「此番在這關中必有惡戰,就看了!」

    張大喜,顫聲道:「末將必不負主公之望!」

    張遼正要說話,突然傅干匆匆而來:「主公,文始從長安而來,要面見主公。」

    張遼一愣,隨即喜道:「快請他來。」

    傅干口中的文始是士孫萌,而今尚書令士孫瑞的獨子,張遼任司隸校尉時曾為他的掾吏,後來也隨他到左馮翊協助杜畿,但在幾個月前,士孫瑞身體不適,他回家省親,再沒有回來。

    張遼正苦於不知道長安城的情形,如今士孫萌前來卻是正好。

    很快傅干帶著一人疾步而來,那人形容極為淒慘,衣衫破損,披頭散髮,一見到張遼便伏地大哭:「主公,請救長安……」

    張遼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文始快起來,長安城眼下如何了?」

    士孫萌哭道:「李郭汜造逆,天子與一半大臣被劫,未央宮被劫掠一空,宮人死傷無數,如今留下大臣多半病倒,長安城中已無糧草,餓殍遍地,道不能行,人竟相食,易子相烹,百姓不知能活下幾人,真是慘不忍睹啊!屬下趁夜從城牆縋下,請主公發兵發糧,救長安餘生之人。」

    張遼長吸了口氣,扶起士孫萌,看向一旁張:「,第一戰,是長安城外那三千胡兵。」

    張抱拳下拜:「末將請為先鋒!」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18:26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再入長安

    張遼搖頭道:「長安雖急,但這一戰不能主動進擊,要引蛇出洞,不能引起李傕和郭汜的警惕,否則彼等領大軍前來,長安難救。」

    張合忙道:「請主公示下。」

    張遼又召來黃忠,吩咐道:「此番戰場不能放在長安之外,要先將敵兵誘過霸水,引到京兆尹來殲滅。」

    他頓了頓道:「可派人去長安一帶散播消息,說是左馮翊調撥十萬石糧草和十多車藥材到京兆尹賑災,治療瘟疫,就在霸陵城,再以馬車裝石頭偽作糧草和藥材,只以一千兵馬偽作守護,胡兵劫掠成性,如今最缺的就是糧草,最怕的就是瘟疫,吾料其聽到糧草和藥材的消息必然來劫,一千守糧兵足以招拉他們兩千人甚至全部,汝二人一人領兵埋伏在側,一人領兵埋伏在後,待他們進入伏擊圈便前後夾擊,刀箭齊發,定要將他們全部留在京兆尹,而後再散播消息說他們到關東劫掠去了,只要戰場不在長安,李傕郭汜便不會有太高警惕,只以為是他們這些胡兵主動進擊,是為了搶糧而失利,不會有其他懷疑。」

    黃忠和張合不由齊讚道:「主公真妙計也!」

    張遼沉聲道:「汝二人皆是智勇雙全之良將,此番我只出此計,如何引誘,如何設伏,任由汝二人行事。」

    聽到張遼如此命令,二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末將領命!」

    長安形勢急迫,當日張合便派人偽作京兆流寇,傳揚霸陵有糧草,還有富戶賑濟,去長安城外邀胡兵劫掠分贓。

    正如張遼所料,那些胡兵急缺糧草,都是半飽著肚子有一頓沒一頓,一聽霸陵有糧草,立即派人打探,斥候在霸陵看到無數馬車,還有搭棚放粥,一千守兵,還有斥候混入百姓中吃了一大碗,打聽到一些「準確」的消息,立時回報。

    第二日黎明,三千胡兵只留下兩百人留在長安城西大營,餘者盡出,襲擊霸陵,搶奪糧草。

    而後早就埋伏的張合從側翼裡坊殺出,弓箭齊發,上萬兵馬包抄,賊兵大亂,慌忙逃遁,卻被後面黃忠率親衛阻住了灞橋,斷了後路,斬殺過千,餘者皆降。

    而後張合與黃忠又偽作賊兵得糧歸營,輕而易舉控制了長安城西留守的二百胡兵,沒有造成什麼動靜,也沒有胡兵逃遁。

    控制大營後,張合分出數千兵馬偽作胡兵繼續阻住城西一線,攔截從長安到右扶風的任何消息。

    張遼則帶著兵馬、軍醫和青壯進入長安城。

    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長安城的慘象仍然讓張遼與眾將士震驚,大街上到處都是屍體和餓的奄奄一息的人,裡坊中更不知有多少。

    這些淒慘的百姓多半都是涼州人,李傕和郭汜從涼州強行遷來的,至於原本的長安百姓大半早已逃到了左馮翊。

    城南原本修葺的未央宮又是一片狼藉,裡面糧草被劫掠一空,許多書籍也被飢餓的人撕了嚼吃,不少宮殿被李傕郭汜離開時燒燬,留下的官吏病死病倒一片,原太尉周忠、尚書令士孫瑞也染了病,不過他們仍是盡力組織一些青壯和家丁將病人集中到一起隔離,這為張遼救治提供了很大便利。

    活下來的朝臣看到曾經的司隸校尉張遼領兵過來,無不大哭。

    張遼讓張仲景、軍醫和士兵迅速行動,十餘條大街同時開工,隔離,架鍋,燒水,煮粥,熬藥,張遼令眾士兵和官吏到各處大街和裡坊吆喝。

    隨著一輛輛馬車運載糧食進來,一個個雪白的饅頭髮下去,讓那些餓得奄奄一息的官吏和百姓登時充滿了力氣,瘋狂搶吃,磕頭拜謝。

    偏殿之中,士孫瑞和周忠等生病大臣喝下藥後,吃著饅頭,淚落如雨。

    「將軍。」士孫瑞在兒子士孫萌的攙扶下朝張遼伏拜,哽咽道:「若非將軍,這長安城無一活口,瑞代長安的官吏和百姓謝將軍大恩!」

    張遼忙扶他起來:「世叔莫要如此。」

    「我等謝將軍大恩!」殿中三十多個官吏跟著士孫瑞齊齊向張遼伏拜行禮。

    張遼忙還禮:「此分內之事,實不必可客氣。」

    士孫瑞道:「如今陛下與諸公被李傕郭汜諸賊劫持,三公不在,長安以將軍為尊,還請將軍主持大局,迎回天子。」

    「請將軍主持大局,迎回天子!」眾大臣再次伏拜。

    「諸位請起。」張遼起身道:「既蒙諸公抬愛,便由遼暫為主事,如今天子被李傕郭汜劫持,又有馬騰韓遂十萬大軍在側,右扶風合計近二十萬兵馬,一時難圖,況天子淪落賊手,若攻打急切,只恐他們加害天子,是以唯有先安定長安,再尋機行事。」

    士孫瑞等大臣聽到右扶風竟有二十萬兵馬,無不色變,默然片刻,士孫瑞道:「將軍乃忠義之士,如何行事,皆由將軍區處。」

    張遼點了點頭,道:「為今之計,諸位生病者先就藥養病,餘者組織救助城中存活的百姓,長安城必然還有大戰,城中又無糧,從他處轉屬困難,更怕被劫,故而須將百姓遷出長安,才能拋卻後顧之憂,與李郭一戰!」

    「喏。」眾大臣此時別無他法,看張遼調度有方,皆伏拜應命。

    接下來的時間,張遼一邊救治百姓,一邊組織遷徙,因為不知道李傕和郭汜的情況,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城中的屍體很多,張遼早有準備,製作了數千副擔架,讓那些在霸陵被俘的胡兵清理,抬出城掩埋,以防造成二次疫病。

    長安城數萬百姓活下來的不足萬數,在一日內便遷徙完畢,到京兆尹和左馮翊安頓。

    長安城為之一空,而後十萬石糧草從渭水轉輸過來,運入長安城。

    又有青壯從各處運輸石頭、木材進入城門,搬到城上。

    還有軍士運來一架架車弩,霹靂車。

    長安城池高大,張遼既然佔取,就不準備放棄了,只要糧草充足,他一萬兵馬就能抵擋十萬敵兵。

    而且長安並非孤城,張遼與黃忠守城,讓張合領兵在外策應,加上駐守在長安北部五陵原的徐榮騎兵,足以應對一切變故。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3 00:16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亂

    右扶風,郿縣北部有岐山,乃周秦發祥之地,一千兩百多年前,周王朝便是以鳳鳴岐山為兆,聯合諸侯討伐商朝。

    岐山之南,是郿縣,屬關中平原之地,而岐山之北,是杜陽縣,橫枕千山,境內山、川、塬皆有,渭、韋二水穿境而過,形成了「兩山夾一川,兩水分三塬」格局。

    樊稠與李傕、郭汜相爭失利後,就帶著五千兵馬退守在這裡,依靠岐山一帶的地形擋住了李傕和郭汜的攻擊,暫時立穩了腳跟。

    此時岐山之南,兩支兵馬對陣,都是涼州人,卻是樊稠下書邀戰郭汜,郭汜性格一向暴躁,哪會躲避,當即領兵馬前來。

    郭汜一向衝鋒在陣前,正要擂鼓出擊,卻見對面一騎奔出,大喊道:「我家將軍邀美陽侯陣前一敘!」

    郭汜不顧親衛阻攔,驅馬而出,大笑道:「萬年侯要投誠乎?」

    對面陣中卻出來兩人,郭汜先是眉頭一皺,隨即眼睛一瞪:「李先生?」

    這兩人一人自是樊稠,另一人卻是李儒。

    李儒在馬上朝郭汜抱拳道:「美陽侯別來無恙?」

    李儒曾為董卓手下親信,地位遠遠不是李傕郭汜之流能比的,此時郭汜雖然職務早在李儒之上,但也不敢過於怠慢,抱拳回禮,不過神色卻頗是不善:「某聽聞李先生不是去投靠張遼了?」

    李儒搖頭嘆道:「昔日董公被害,王允要殺吾,張將軍念同袍之情將吾救出,便一直留在左馮翊,如今張將軍被朝廷發去青州,不聞音信,美陽侯與池陽侯又發兵攻打左馮翊,左馮翊恐吾與二位將軍暗中勾結,便將吾打發了出來,吾無處可去,便來投右將軍。」

    郭汜凶暴的神情微微緩和:「今日李先生邀本侯卻是何事?莫非要投靠本侯不成?」

    李儒懇聲道:「吾非是投靠將軍,特來勸和也。」

    「勸和?」郭汜眼睛一眯。

    李儒慨然嘆道:「想昔日董公在時,我等涼州人俱為一體,奉天子而征天下,美陽侯、池陽侯、萬年侯為董公麾下三大猛將,征伐關東,無有不勝,何等威風,不想今日卻自相征伐,涼州兒郎死傷無數,吾念及董公,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矣。」

    李儒說罷,長聲而哭,淚落如雨:「董公,董公!」

    樊稠與郭汜亦不由惻然,在涼州人眼中,董卓的威望是很高的,正是董卓帶著他們走出了涼州,進入朝廷中樞。

    郭汜殺氣頓消,道:「非是某不可言和,某與右將軍本無過節,但右將軍卻殺了稚然侄子和外甥,稚然是恨之入骨。」

    樊稠大聲道:「郭多,若非李傕設宴害我,我豈會殺他外甥與侄子,李傕如今大權獨掌,不比董公,容不得我等,前日害我,後日便會害汝。」

    郭汜面色頓變,陰晴不定,樊稠的話一下子切中了他心中的軟肋。

    這時,李儒開口道:「美陽侯,汝且回去探一探池陽侯口風,看他是否肯容樊將軍言和,我等涼州人豈能自戕!」

    郭汜沉默了下,抱拳道:「如此某且回去一探,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樊稠大聲道:「若李傕果不肯,便也罷了,他本不是容人之輩,想汝當初與李傕同為校尉,如今卻處處落他一步,唯他之命是從,某竊為不齒。」

    郭汜眼裡閃過陰色,怒哼一聲,轉身而去。

    身後樊稠的聲音又傳來:「郭多,念在同袍一場的份上,且勸汝一句,莫要輕飲李傕之酒,昔日正是有貴人提醒於某,某當日才能躲過一劫,汝也要當心。」

    郭汜身子一僵,隨即拍馬而回,大吼:「撤!」

    ……

    樊稠與李儒回到營中,樊稠看向李儒,質問道:「李先生,張將軍究竟在青州還是左馮翊?」

    李儒撫鬚呵呵笑道:「右將軍,張將軍本在青州,但關中如此大變,他自會趕來,如今想必正在途中矣。」

    李儒心思多,卻是對樊稠也防了一手,隱瞞了張遼的行跡,虛虛實實,讓樊稠也無法斷定。

    樊稠嘆道:「正是張將軍昔日在新豐提醒於某,某才免於死在李傕之手……若張將軍在,吾豈懼李傕!」

    李儒附和道:「正是如此,不過李傕郭汜兵馬眾多,加之馬騰韓遂,不可小覷,今還是先離間之,方能有戰勝之機。」

    樊稠呆了呆:「也罷,便依李先生先前所言,某這就寫信給樊稠,卻不知是否有用?」

    李儒撫鬚笑道:「將軍不必多慮,李傕郭汜貌合神離,早晚必然決裂,離間之計也不過順水推舟耳。」

    ……

    郭汜回到郿縣,先去見了李傕,言李儒和樊稠要言和之事,李傕念及外甥與侄子被樊稠殺害,哪裡肯同意,反斥了郭汜兩句。

    郭汜心中有些不悅,他想到了今日樊稠所說的李傕非容忍之輩,還有莫輕飲李傕酒,他心中有幾分顧忌了,當即告辭,拒絕了留在李府共飲。

    郭汜卻沒看到李傕陰沉的臉色,他在郭汜軍中早有細作,郭汜今日在陣前與樊稠、李儒密會,李儒又大哭的情景他早已知曉,心中便有了懷疑。他不怕暴躁魯莽的郭汜,但最忌憚賈詡和李儒,如今李儒在樊稠那邊,未必不會出什麼計策拉攏郭汜。

    ……

    郭汜自回府中,第二日一早,有人送來樊稠的一封信,他打開看到裡面塗塗抹抹,言語不清,他是粗人,識字不多,看不出究竟,不由一頭霧水,遂將信拋在案台上。

    大約一個時辰後,李傕忽然帶人來到府外,郭汜聽到李傕到來,大感詫異,出門迎接,李傕卻是不入府門,沉著臉逕自質問:「吾聽聞樊稠有信送來,欲要一觀究竟,不知美陽侯肯否?」

    郭汜看到李傕這番氣勢洶洶的作派,又不肯進門,皺眉哼了聲,回身便到府中取了書信出來,丟給李傕:「信便在此,汝且看說些什麼。」

    李傕接過信打開,一看確實是樊稠的字跡,但裡面卻塗抹甚多,像是墨汁灑上去的,尤其是要害之處都看不清了。

    他心中一沉,抬頭質問:「書信如何塗抹至此?」

    郭汜不傻,看到李傕揪住書信喋喋不休,頗有懷疑之意,不耐的道:「原書如此,我如何得知,汝自去問樊稠。」

    李傕眯起眼睛:「莫非是汝怕我知了詳細,塗抹了不成?」

    郭汜大怒,正要辯駁,忽然一匹快馬來報:「報,有兵馬攻打郿塢!」

    李傕和郭汜面色大變,李傕一把拎起那傳令兵,急聲道:「是何人來攻?有多少兵馬?」

    那傳令兵小心的看了郭汜一眼,低頭道:「那兵馬有五百人,自稱是美陽侯麾下,要見天子,我等不敢放他們進入,他們便發難,殺了守門士兵,想要攻入,幸得我等謹守,不曾放入,他們又退卻了。」

    「郭多!」李傕猛然轉身,看向郭汜,握住了腰間長劍:「汝欲趁我不在劫持天子乎?」

    郭汜氣得大罵,拔出長劍:「李傕,汝不能容忍,刺殺了樊稠,又來害吾乎?」

    李傕面色鐵青,他一聽郭汜這話,便知道郭汜對自己刺殺樊稠早有不滿,此時怕要發難,當即轉身上馬就走。

    郭汜見狀,知道二人算是決裂了,李傕一旦回去,必然會發兵,他看到李傕帶兵不多,眼裡上過狠厲之色,咬牙道:「李傕休走!」又朝府前士兵大吼:「上,捉了李傕!」

    李傕冷笑一聲,大喝:「弓箭手!」

    不遠處道旁牆劍陡然衝出了數百弓箭手,嚴陣以待。

    郭汜神情一僵,李傕毫不猶豫拍馬而去。

    興平元年九月中,右扶風再次大亂,既樊稠與李郭決裂之後,李傕與郭汜也突然決裂,二人率兵相攻。

    郭汜拉來樊稠相助,李傕又拉來安西將軍楊定相助,鎮東將軍張濟出面勸阻無果。

    天子劉協見識不對,在大臣的建議下,派公卿調解李傕與郭汜的矛盾。

    郭汜反倒把太尉楊彪、司空張喜、尚書王隆、光祿勳劉淵、太僕韓融、廷尉宣璠、大司農朱儁、將作大匠梁邵、屯騎校尉姜宣等大臣扣在了自己營中,作為人質,朱儁氣憤而死。

    隨後李傕令天子立琅琊伏氏為皇后,其父侍中伏完為執金吾,以示正統。

    郭汜又與劫持的眾大臣商議攻打李傕之策,太尉楊彪怒而質問:「群臣共鬥,一人劫天子,一人質公卿,可行乎!」

    惹怒了郭汜,便要一劍砍死他,卻被中郎將楊密勸阻,郭汜這才罷休,卻自行攻打李傕。

    李傕據守郿塢,佔據地利之勢,但郭汜與李傕先前共同掌權,豈能全無手段,他暗中策反了李傕手下將領張苞,裡應外合,趁夜打開堡塢門,竟然攻入了郿塢,四處放火。

    亂戰中,箭矢射穿了李傕的耳朵,驚得李傕又驚又怒,又有箭矢射入天子劉協房中,險些結果了天子,驚得劉協面色發白。

    大戰連夜,最終郭汜還是被李傕和手下楊奉領兵擊退,自此李傕對郿塢守備更加森嚴,與郭汜的對戰也更加激烈。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4 00:41
漢末召虎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天子窘境

    午時,郿塢之中,大院之前,李傕搭了一壇,上設董卓靈位,下面擺放三牲,一旁坐著四個道人與四個巫祝,他親自在壇前連拜九拜:「明公,傕今在次祭拜明公在天之靈,那郭汜與樊稠違逆明公昔日之意,背叛涼州,望明公在天之靈,保佑傕戰而勝之。」

    兩旁四個道人口中唸唸有詞,四個四個巫祝手舞足蹈,歌謳擊鼓,又拜又跳,壇上還有兩具布偶,上面書寫著郭汜和樊稠的名字,巫祝不時以針相刺,以劍相挑。

    卻是李傕與牛輔一般,頗信巫覡厭勝之術,常令巫祝設壇施法,詛咒厭惡的敵人,以求制勝。

    李傕祭拜詛咒完畢,剛起身,突然有一侍衛來報:「稟將軍,天子求供五斗米,五具牛骨。」

    李傕皺眉道:「吾每日早晚上飯,何故又求米糧,還要牛骨?」

    侍衛道:「天子言左右侍臣挨餓,要賜米糧牛骨與他們。」

    李傕哼道:「我軍士尚無糧草,又何來糧米與他賣好侍臣!糧米沒有,去取五塊食盡的臭牛骨與他!」

    侍衛離去後,李傕看向一旁的從弟李應,道:「這郿塢雖高大,先前卻被皇甫嵩攻破,塢牆頗有損傷,前番郭多趁機攻入,此地並不安穩,吾欲令車駕遷往吾封地池陽黃白城,汝以為如何?」

    李應遲疑道:「只恐郭汜在途中攔截。」

    李傕立時又沉吟不定。

    ……

    郿塢後面,天子劉協正與十多個侍臣在殿中等候李傕的糧米,不一會兒,外面進來兩個侍衛,丟下一個筐子,道:「陛下,牛骨奉上。」

    他們匆忙離去,劉協與眾侍臣還沒過去看,就聞到一股腐臭味,充斥了大殿,侍中劉艾上去一看,怒道:「是臭牛骨,豈能食用?」

    劉協聞言,上前一看,那幾塊骨頭果然是臭不可聞,不由大怒:「李傕欺朕太甚,來人,召他前來,朕要當面詢他!」

    「陛下!」侍中楊琦忙阻攔道:「李傕乃邊鄙之人,習於夷風,凶殘暴戾,今又自知所犯乃悖逆之罪,常有怏怏之色,今劫駕至此,因與郭汜爭鬥,又欲輔車駕幸黃白城以紓其憤,臣願陛下忍之,可顯其罪也,否則恐此賊行大逆之舉……」

    劉協面色一變,沉默半晌,長嘆道:「淪落至此,真乃國家大恥,朕九泉之下有何顏面去見先帝。」說罷掩面痛哭

    左右侍臣看著年幼的天子受辱哀泣,又思及朝廷淪落至此,無不大慟,跟著落淚。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池陽侯求見陛下。」

    殿中立時為之一靜,眾人急忙擦拭眼淚,就見李傕進來,左右腰間各懸一柄刀,手中也有一刀,眾侍中侍郎急忙護在天子身前,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長劍。

    攜帶三把刀是李傕的習慣,天子劉協倒頗是鎮定,詢問道:「池陽侯所來何事?」

    李傕大聲道:「明陛下,臣此來正為數郭汜之罪,郭汜擅自扣押朝廷大臣,又攻入郿塢,險些傷及陛下,此賊實罪無可恕。」

    左右侍臣皆是暗中冷笑,郭汜劫掠朝臣,汝李傕卻劫掠天子,哪有一個好人。

    劉協卻是順著李傕的話,面帶憤怒之色:「美陽侯扣押重臣,實為大逆之舉,唯池陽侯責之,令其歸還大臣。」

    隨後幾句話,劉協皆順著李傕的意思,李傕以為天子被他說動,贊成他的意思,不由大喜:「明陛下真賢聖主也。」

    出了殿堂,李傕臉上喜色稍斂,喚來侍中李禎,沉聲道:「天子身前侍中侍郎皆腰懸刀劍,將欲圖我邪?」

    李禎是李傕同鄉,被李傕派在天子身邊監視,此時卻忙道:「侍中侍郎所以持刀者,乃國家制度,並無他意。」

    李傕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不想這時侍衛送來一封信,李傕打開,去見是被李傕囚禁的司徒趙溫聽聞他想要劫駕到黃白城,寫信勸阻:公前托為董公報仇,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家見而戶說也。今爭睚眥之隙,以成千鈞之仇,民在塗炭,各不聊生,曾不改寤,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解,詔命不行,恩澤日損,而復欲輔乘輿於黃白城,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過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還屯,上安萬乘,下全生民,豈不幸甚!」

    李傕大怒:「來人,將趙溫捉來,吾要親手殺了他!」

    李傕從弟李應曾是趙溫故掾吏,見兄長生了殺意,忙道:「兄長不可,趙司徒乃關中名士,素有威望,若害之,將再不得人心,如何治理朝廷?」

    李傕怒道:「他不與我一心,如何殺不得。」

    「兄長……」李應正要再勸說,突然又士兵急急來報:「稟將軍,安西將軍楊定叛亂,與郭汜合兵,欲攻打池陽黃白城。」

    李傕面色大變,先前他與郭汜聯合,掌控郿縣、美陽、池陽,勢力連成一片,東至左馮翊,西至涼州,可謂強盛,樊稠根本不足為懼。

    此前郭汜先與他決裂,因美陽地處郿縣與池陽之間,李傕與楊定聯合,又從東面池陽調兵,前後夾擊,將郭汜趕出了美陽,如今楊定卻投靠了郭汜,他的勢力一下子就削弱了不少,反之郭汜強盛了不少,一旦他們再奪美陽,自己的勢力就會被一斬兩截。

    一念及此,李傕大怒道:「速速發兵攻打郭多與楊定,吾要殺了楊定這反覆小人!」

    ……

    岐山之南,樊稠、郭汜和楊定都駐兵在這裡,兵馬超過三萬,大帳之中,樊稠大笑道:「李先生果然足智多謀,使楊安西迷途知返,如今那李傕想必氣得瘋了。」

    郭汜對李儒設計拉攏楊定也頗是滿意,連連點頭。

    李儒撫鬚而笑,楊定卻開口道:「諸位不可大意,李傕兵馬還有七萬,仍強於我等,何況如今天子還在李傕手中,於我等不利。」

    李儒看了楊定一眼,笑道:「此有何難,李傕為人反覆無常,勇猛不及右將軍與美陽侯,智略不及安西將軍,有功不賞,不得人心,吾有一計,可令人去勸降董承,董承乃牛中郎舊部,今隨李傕,然其女為天子貴人,必然心向天子,他又與騎都尉楊奉交好,若說的他二人來歸,李傕不足懼也。」

    郭汜、樊稠與楊定三人聞言,無不振奮:「便依先生之言,這便派人前去勸降董承與楊奉。」

    李儒面露微笑,他的目的就是將天子劉協從郿塢中調出來,如今李傕獨佔天子,勢力強大,必須將他與郭汜樊稠等人的勢力拉平,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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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