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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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詔令下達

    大雪飛天,河東城將軍府後園,兩叢綠竹青翠,一樹梅花盛開,張遼正在後堂抱著兩個兒子張啟和張禎玩耍,聽著兩個小傢伙咯咯的笑聲,頗是高興。

    蔡琰給張遼沏了茶,陪著唐婉在給孩子縫衣服,二女不時朝逗弄孩子的張遼看過來,明眸中蘊含著濃濃的情意。

    張遼這幾年常在外征戰,難得回來一次,所以她們分外珍惜張遼在家的時候,而讓張遼頗是滿意的是,唐婉溫婉善良,蔡琰性情恬淡,尹月容易滿足,蘇嫿爽朗明快,四女並未有什麼勾心鬥角,彼此相處的很好。

    這些年在外,張遼知道不少女子的心意,他在戰場上越來越剽悍,但在女色方面反而越發謹慎了,縱然喜歡也是如此,因為成家之後才能真正體會到家這個港灣的重要性,納一房美妾,他不僅要自己喜歡,而且不能破壞了家中溫馨的氛圍,否則如果有郭女王那種勾心鬥角的女人可就麻煩了,到時候他可難以下狠心斷情絲,所以唯有謹慎在前了。

    「夫君,」正在縫製衣服的蔡琰突然抬頭,明眸看了過來:「聽阿翁說他前日在朝堂上反駁了夫君的提議,不會壞了夫君的大事罷?」

    張遼一怔,隨即失笑道:「怎麼會,琰兒不要多心。」

    蔡琰蹙眉道:「阿翁年歲大了,本不該再入朝為官,靜心在家編史倒適合他的性子。」

    張遼呵呵笑道:「琰兒這是興師問罪麼?沒辦法,朝廷官員死傷太多,夫君卻可信任的人,只能讓兩位外舅頂上了。」

    唐婉明眸也看了過來:「阿翁莫非也反對夫君了?」

    張遼點了點頭,揶揄道:「兩位外舅這次是一致對內,要大義滅親呢。」

    唐婉也蹙起眉頭:「妾身去向阿翁說合,萬一壞了夫君的大事可就麻煩了。」

    張遼擺擺手:「你們就不要攙和了,此事本該如此,兩位外舅皆是恪盡職守良臣,做的很對。」

    唐婉和蔡琰齊齊盯著張遼,看他是否在說反話,她們可是知道自己這個夫君貌似隨和,實際上行事是很霸道的,而且常說反話。

    張遼看到二女懷疑的神情,只能無奈的道:「夫君如今是朝廷大臣,位同三公,自然不能像過去那樣隨心所欲,而且二位外舅反對是好事,能讓你們的夫君更清醒的認識到人心背向和實情真相,才能審慎行事,繞過這道彎,再尋他路,免得栽跟頭,夫君滿意的很,只要他們不會專門與我唱反調就成。」

    唐婉和蔡琰這才放心,聽他說的有趣,不由抿嘴而笑。

    張遼看到二女風情,心頭一熱,放下孩子,上前一擁兩個:「來,陪夫君樂呵一番。」

    「夫君!」二女不由同時輕嗔,面容嫣紅的要退開他,恰好這時蘇嫿也進來了,二女更是大羞,輕輕捶了他兩下,掙了開去。

    張遼摸了摸鼻子,攬臂又抱過來蘇嫿,蘇嫿眨巴著眼睛,唐婉和蔡琰抱著孩子輕笑一聲,抱著孩子去了後堂。

    張遼輕輕撫摸著蘇嫿的小腹,蘇嫿抱住他,嫵媚中滿是溫順。

    這次回來,一番歡喜,幾番耕耘,蘇嫿和尹月也懷上了孩子,尤其是蘇嫿,比張遼還大一歲,得知自己懷上張遼的孩子時歡喜的整夜睡不著,猶如一個小孩子。

    「嫿兒。」張遼輕吻了下蘇嫿:「想家沒?」

    蘇嫿輕輕點頭:「妾身想念阿母。」

    張遼抱住她,笑道:「關中平定後,下一步我要打通涼州與西域走廊,本還想帶著你去精絕探望外母,沒想到你懷孕了,只能再等幾年了,不過外母若是知道你懷孕了,一定很高興。」

    蘇嫿笑道:「妾身本也想助夫君打開西域商路,如今懷了寶寶,卻是不成了,這次妾身先讓父親和舅父相助夫君,父親曾遊走西域諸國,舅父更與很多西域豪族有舊,定能助夫君一臂之力,等寶寶長成了,妾身再隨夫君前去西域。」

    張遼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外面傳來蔡瓔和董白的笑聲。

    蘇嫿輕吻了他下,咯咯輕笑道:「夫君呢,你的小棉襖來了。」

    ……

    冀州,鄴城。

    砰!

    袁紹將手中詔令丟開,一拳擊在身前案台上,怒道:「張遼狡詐小兒,竟然拜驃騎將軍,正是天下之恥!更責吾以地廣兵多而專自樹黨,不聞勤王之師而但擅相討伐,可恨!」

    在袁紹的心中,張遼早取代公孫瓚成了他的頭號大敵,看到天子詔書,得知張遼竟然做了驃騎將軍,掌控朝廷,更指責他不勤王,要求他朝貢納賦,兵馬接受調遣,舊恨加新仇,他豈能不怒。

    下首田豐、許攸、郭圖、逢紀等謀臣看著發怒的袁紹,均是沉默。

    在李傕、郭汜之亂時,田豐曾勸袁紹迎奉天子,在鄴城建都,挾天子以令諸侯,蓄兵馬以討不臣。可惜郭圖、逢紀、淳于瓊等謀臣反對,認為漢室不可興,若是迎奉天子,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而今英雄並起,各據州郡,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

    二人說中了袁紹的心思,袁紹未曾採納,此時天子落於張遼之手,佔據大義,對他們指手畫腳,袁紹心中卻有些後悔了,但他們要再迎奉天子就難了。

    此時郭圖、逢紀都沒有開口,田豐卻出言道:「將軍出身袁氏,四世三公,忠義遠播,將軍自討伐董卓以來,素有賢名,今張文遠已先迎朝廷,將軍於義不利,既下詔書,不若權且應之,上表自白,朝廷必有大臣相助,可緩緩圖之,尋機再謀迎天子之事。」

    袁紹搖頭嘆道:「張遼已迎天子,恐不易得也。」

    田豐道:「張文遠吾知之,善戰善謀,卻恩仇分明,非隱忍之人,行事由心,全無顧忌,好走偏鋒,他為將領,得士卒愛戴,為俠士,得朋友敬重,但為大臣,必難久處朝堂。」

    一旁許攸趁機道:「主公可暗中聯絡朝中親近袁氏大臣,令彼等於天子面前言張遼之惡,天子厭惡張遼,則我等可尋機間之,使張遼成為逆臣也。」

    袁紹眼睛一亮:「也罷,吾這便備表自白。」

    ……

    九江,壽春。

    袁術一把撕碎了詔書,推到暗嘆,大罵:「張遼豎子,何德何能,竟居吾上,更下詔書指責,吾恨不能將其斬為齏粉!」

    下首謀臣李豐道:「朝廷下詔則主公加害馬日磾,主公如何辯駁?」

    袁術哼道:「何須辯駁?且速速傳檄州郡,言張遼劫持天子,令諸侯討伐張遼!一如當年討伐董卓!」

    「這……」李豐搖頭:「今時不同往日,諸侯各有所謀,怕是無人響應。」

    袁術呆了呆,神情更加憤怒,又大罵起來,罵胞兄袁紹,罵打敗他的曹操,還有在徐州與他對峙的劉備……

    ……

    荊州,襄陽。

    荊州牧劉表覽畢手中詔書,置於案台之上,嘆道:「不想昔日小司馬,今日已為驃騎將軍矣。」

    下首蒯越道:「朝廷既下詔書,令州郡納賦朝奉,使君為漢室宗親,卻不可不顧。」

    劉表微微頷首道:「子柔所言甚是,今朝廷已定,賦稅本該上繳,只是吾年歲已高,要親去河東朝拜天子,恐路遠難行,更憂荊州生亂。」

    一旁蔡瑁出言道:「荊州四面皆敵,西有劉焉,東有袁術,北有曹操,使君自不可輕往,卻可派大公子代為朝拜,以表忠心。」

    劉表撫鬚道:「如此也好,吾有同鄉伊機伯,雍容風議,頗有辯才,可隨同前往。」
V123210 發表於 2017-6-3 00:28
第六百章 南下雒陽

    東海郡,郯城。

    徐州牧劉備放下詔令,又覽罷一封書信,仰天長嘆。

    下首張飛忍不住道:「兄長因何而嘆?可是天子不許兄長做這徐州牧?」

    劉備搖搖頭:「吾是自嘆不如文遠也。」

    「哦?」關羽動容道:「兄長何出此言?」

    劉備將詔書遞給下面眾人,笑道:「此天子詔令,乃吾弟張文遠迎奉天子於弘農,今拜驃騎將軍,著州郡前去朝奉。」

    左右關羽、張飛、糜竺、簡雍等人聽到張遼竟然做了驃騎將軍,無不動容,張飛目瞪口呆,關羽面露喜色,糜竺道:「既有詔令,使君當奉天子。」

    「本該如此。」劉備頷首,又環顧左右,道:「雲長,汝家小皆在河東,此番可護送糧米、布帛前往河東朝奉天子,又可探望家小。」

    關羽露出意動之色,又緩緩搖頭:「兄長,如今徐州未定,西有呂布,南有袁術,某卻不能就此離開。」

    劉備道:「朝奉天子乃大事,為兄不能親往,須由汝代為前往,更要子仲同往,他人吾不放心也。」

    「這……」關羽沉吟起來。

    張飛大笑道:「二哥盡去便是,有俺在,何懼呂布與袁術?」

    關羽這才不再反對,劉備又看向糜竺:「子仲,此番有勞了,汝與雲長至河東面見天子,但言徐州上下皆欲迎奉天子,奈何路遠敵眾,今天子詔令至,不敢違背,恭奉糧米與布帛,以表忠義之心。」

    「唯。」糜竺恭謹一禮。

    眾人退下後,劉備回到後堂,臉上笑容漸漸消失,露出悵然之色,長嘆口氣。

    他新娶的夫人甘氏詢問道:「使君因何而嘆?」

    劉備搖頭不語,事實上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而嘆。

    ……

    兗州,鄄城。

    曹操一把將詔書丟在案台上,哼道:「不想張遼竟迎了天子,如今做了驃騎將軍,四處發號詔令,要吾朝奉,又要與呂布罷戰,真是好威風。」

    他身旁程昱嘆道:「張文遠得天子,如虎添翼,今不宜與之爭,當虛以應對,避其鋒芒,韜光養晦,暗中壯大。」

    「虛以應對……」曹操起身徘徊了兩步:「吾軍士尚無糧草可食,又何來糧草奉與他?」

    另一側戲志才道:「主公不須奉糧草,只需上表,明言兗州之難,朝廷自會體諒。」

    程昱又道:「主公上表,不止言難,更請朝廷賑災,反客為主,朝廷必難以斥責。」

    曹操思及這半年來的艱苦日子,憔悴的臉上頗有幾分頹然:「吾與呂布在此難分勝負,張遼今得天子,勢力必長,他日安有我等容身之地?」

    「主公豈可消沉?」程昱神情不悅,又勸解道:「今張遼雖得天子,卻未必能久,甚至反受其害,須知挾天子以令諸侯並非易事,雖有百利,亦有百弊,遠有項羽,立義帝,卻最終反受其害,成為眾矢之的,近有董卓、王允、李傕、郭汜,皆挾天子,皆亡於此,張遼有項羽之風,又有婦人之仁,吾料其亦不可久也。」

    戲志才道:「天子既至河東,不久必回雒陽,主公可暗結朝臣,引為助力,得天子之心,未必不能與張遼抗衡。」

    聽到兩大謀士的分析,曹操眯起了眼睛,旋即又道:「吾先與張遼結好如何?」

    「正該如此。」程昱和戲志才齊聲贊同,程昱又道:「主公可上表言呂布侵奪劫掠之惡,請拜兗州牧,以制呂布,張遼若袒護呂布,必得天子與朝臣詬病,久而生隙。」

    「只是不能饒了呂布,」曹操眼裡閃過厲色:「呂布奪地之恨,定要討之,張邈、張超,更要殺之,以洩吾恨!」

    曹操說道這裡眼裡露出狠色,顯然他對張邈這個背叛的朋友最是痛恨。

    程昱點頭道:「兗州之地乃主公根本,定要奪回,主公可派質子入朝,以示忠心,堵塞張遼之口。」

    「質子?」曹操沉吟起來:「只恐張遼加害。」

    戲志才道:「主公多慮矣,若換他人,尚有此慮,於張遼卻不需擔憂,吾觀此人,從未牽連家眷,於仇敵亦如是,何況當初他與太公結好,主公可請太公書信一封,托張遼照料質子,張遼必不會加害。」

    曹操看向下面,他的長子曹昂道:「父親,孩兒願往。」

    曹操看著長子,眯起了眼睛。

    ……

    興平二年,陽春三月,大河解凍。

    雒陽舊都,劉協登上殘損的宮闕,遙看數十里,昔日的繁華早已煙消雲散,代之的是處處殘垣斷壁,荒草叢生,白骨森森,更無人煙。

    劉協不由潸然落淚,哽咽道:「舊都竟衰敗至此乎?」

    他當初車駕先行,並不曾親眼看到董卓火燒雒陽的情形,只是聽說過,此時親眼看到,才知道他心中的雒陽是如何的衰敗。

    楊彪等大臣遙望東市,曾經的居處上元裡等豪宅閣樓早已化作灰燼,兩百年繁華都城化作廢墟,也不由跟著劉協落淚。

    一旁跟隨劉協的伏壽輕嘆道:「今日方知張將軍為何不早讓陛下回京,只恐當時回京,天寒地凍,無處可棲,陛下又心傷感懷……」

    劉協點了點頭,看向一旁隨行的張遼:「張卿有心了。」

    張遼道:「昔日董卓燒燬雒陽,與關東諸侯戰於此,只恨臣無力阻止。」

    劉協嘆道:「昔日董太師之強,誰能當之,張卿大可不必自責,只是這雒陽終是我大漢都城,不可任其荒廢,只望張卿能修宮闕,遷黎民,還舊日繁榮。」

    張遼苦笑道:「臣自會盡力,只是重建雒陽,非一日之功,陛下恐怕還需在河東住一年半載,方可回舊都。」

    劉協面露喜色:「朕可回舊都乎?」

    張遼肅然道:「皆由陛下決斷,臣非李傕、郭汜,豈會阻攔?便是陛下如今要在雒陽住下,臣也絕不會反對。」

    劉協感慨的道:「張卿一片赤誠,朕知之。」

    他看了看滿地荒蕪,想起在河東的美好日子,遲疑了下,道:「也罷,南北宮闕已毀,朝廷在此無益,朕先祭了宗廟,便回河東,待張卿重建雒陽之後,朕再回宮城。」

    他轉看楊彪等大臣:「眾卿以為如何?」

    眾大臣看了看雒陽的情形,忙道:「唯陛下之命。」

    劉協看向張遼:「朕知道張卿公務繁忙,然重建舊都乃大事也,朕請張卿領河南尹,督重建之事,還望張卿勿要怠慢。」

    張遼抱拳:「臣不敢怠慢。」

    當天劉協與張遼帶著眾大臣祭祀了宗廟,便要趕回河東,就在這時,張遼收到一個消息,一時無語。

    他沒想到曹操竟然將自己的父親和妻兒老小全部送到河東了,還托自己代為購置宅院,好生照顧……真把自己當成保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01:03
漢末召虎 第六百零一章 得償

    河東城中一處宅院裡,叱聲朗朗,衣袂烈烈,刀影重重,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院子中習武,一柄長刀使得凌厲無比,一道弧線劃過,院子裡幾個草人的人頭齊齊斬落。

    堂屋前,一個年約三旬的婦人坐在縫製衣服,時不時抬頭看著習武的少年,眼裡流露出慈和的笑容,正是關羽的發妻胡氏,習武的少年自然是關羽的兒子關平。

    張遼對關平母子始終很照顧,當初將他們接到安邑縣,河東城建成後,又將他們安置到了河東城。

    對於關平的培養張遼更是不遺餘力,多次親自教導,又被送入靖遠武堂中歷練了兩年,無論是武藝還是軍事理論都是突飛猛漲。

    如今關平與典韋的兒子典滿、高順的兒子高遠以及張遼的大弟子郭淮被稱為四小將。

    至於張合的兒子張雄、毌丘毅的孫子毌丘儉、徐榮的兒子徐成、張燕的兒子張方還太小,趙雲、太史慈、甘寧等將領更是還沒有後人。

    張遼很重視對後備人才的培養,除了幾個小將外,他培養的文臣後備人才更多,如諸葛亮、司馬懿、徐庶、石韜、法正、王粲、唐固、荀緝、蔡琬等,其中一些還在河東書院讀書,一些早已派到了各郡縣任職,張遼重視他們,卻又唯恐拔苗助長,便讓他們經歷更多的磨礪,將來的成就和潛力也會比歷史上更大。

    關平從靖遠武堂回來後,已經幾度要求進入軍中歷練,只是張遼一直沒有答應,練了一個時辰,他正要去讀書,忽然院子外面傳來一陣笑聲:「嫂夫人,平兒可在?看我把誰帶來了……」

    「是叔父!」關平面露喜色,急忙就奔去開門。

    胡氏也忙起身,雖然張遼對她以嫂夫人尊稱,但她可不敢怠慢,畢竟張遼如今身居高位,是尋常百姓遠遠無法企及的。

    「叔父!」關平打開門,看到張遼,抱拳就是一禮,正要說話,卻看到張遼身側一人,身高九尺,手持一柄長刀,面如重棗,臥蠶眉下一雙丹鳳眼直直的盯著他,不由身子一顫,心中陡然湧起一股悸動,顫聲道:「可是父親?」

    跟在張遼身旁的正是關羽,關羽看到已經年近弱冠的兒子,那酷似自己的眉眼,想到自己離家時孩子還不過六歲,向來凌厲的丹鳳眼不由濕潤,嘴巴動了動:「平兒……是為父……」

    「父親!」關平一下子拜在關羽膝下,大哭,又大喊:「阿母,父親回來了!」

    不用關平說,院子裡的胡氏看著門外的關羽,早就淚落如雨。

    張遼本來還想在一旁看熱鬧,但見到三人落淚的樣子,不由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二哥,嫂夫人,平兒,一家難得相聚,我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文遠,」關羽忙道:「且進屋滿飲一杯。」

    張遼笑道:「改日,改日吧,此番子仲也來了,我先去拜望他,改日再一醉方休!」

    說罷,他不待關羽阻攔,就大步離去。

    ……

    同在河東城,另一處宅院中,糜貞興奮的拉著剛剛趕到的兄長糜竺說道著自己來到關中和河東後的見聞。

    糜竺看著彷彿長大了許多的妹妹,感慨的道:「小妹,可苦?」

    糜貞搖頭道:「大兄,不苦,小妹在關中看到了很多悲慘的百姓,他們才是真的苦,小妹跟著張將軍學到了很多,親眼看到了很多,他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英雄。」

    糜竺看到小妹三句不離張遼,猶疑了下,終是問道:「小妹常見張將軍麼?他對你怎樣?」

    糜貞俏臉羞紅,又有幾分沮喪:「張將軍對我很好,照顧的很周到,幾位夫人也常喚我去府中,她們美如天仙,氣質高雅,小妹自愧不如。」

    糜竺沉吟了下,嘆道:「若小妹果真對張將軍有意,為兄自去尋他說和,只是便是成了,也終是為人妾,恐小妹受苦……」

    糜貞咬著嘴唇,低下頭,聲音低不可聞:「幾位夫人都很好的……」

    糜竺頓時明白了妹妹的心思,事實上他早在妹妹堅持跟著張遼來關中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他當初想讓妹妹跟隨張遼,是看重了張遼的品性和氣度,但未嘗不有猶疑,畢竟是為人妾,如今看到妹妹堅持,便決定說成這門親事。

    正琢磨著,外面守衛急忙來報:「張將軍登門來訪。」

    糜竺一驚,忙起身,就看到張遼已經進門,哈哈笑道:「子仲兄,別來無恙乎?貞妹子,可見到兄長了。」

    糜竺抱拳禮道:「糜竺見過將軍。」

    糜貞給張遼行了一禮,想到方才兄長的話,登時羞澀起來,失去了平時的落落大方。

    張遼看到她面如桃花的驚豔,不由一呆,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糜貞被張遼看的更加羞澀,急道了聲「妾身去沏茶」,便急忙避到了屋中。

    她這番模樣,反倒讓張遼老臉一紅,摸了摸鼻子,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糜竺:「子仲……」

    糜竺忙道:「將軍且入堂上坐。」他心中卻頗是高興,他最怕張遼對自己的妹妹一點感覺都沒有,但看剛才的情形,還是不錯的。

    這處院子是張遼給糜貞安頓的,對屋裡的情形比初來乍到的糜竺還要熟悉,二人進屋就坐,糜貞端上了酒菜,又退到了裡屋。

    張遼便與糜竺敘舊,他心中對糜竺是很感激的,在青州大災之時,糜竺兄妹出船出糧出力,幫了他很大的忙,而後關中大災,糜家又出糧出車出力,不由得他不感激。

    酒過三巡,張遼道:「子仲,此番不回徐州,與我做個司隸校尉功曹從事如何?」

    糜竺沒想到張遼會出言招攬,猶豫了下,道:「將軍信重,竺自是欣喜非常,只是竺奉劉使君之命而來,不能不歸。」

    張遼笑道:「我與劉使君乃兄弟也,與他打個招呼便是,汝且先留下。」

    「這……」糜竺沉吟了下,伏拜於席:「屬下見過將軍。」

    張遼大笑,一把扶起他:「子仲何須如此客氣,汝與我乃知己,此後便有勞處理俗務了。」

    糜竺是個惇厚之人,雖然答應做了張遼的下屬,但想到小妹的事,終是忍不住,又禮道:「將軍,竺小妹糜貞,將軍所知也,不知將軍以為她如何?」

    張遼正是微醉,大讚道:「貞妹子善良大方,知書達理,蕙質蘭心,麗質天生,自不必說。」

    糜竺緊跟著道:「如讓家妹侍於榻前,不知將軍是否稱意?」

    張遼一呆,看著糜竺認真的神情,腦海裡又想起糜貞方才羞澀的神情,不由心中一熱,糜貞自到河東後,常到他府中與唐婉、蔡琰、尹月、蘇嫿一眾妻妾玩耍,與張遼也很熟了,還有過幾次曖昧,張遼知道糜貞的心思,他對糜竺也很有好感,而且唐婉和蔡琰也幾次提到讓他將糜貞收了,但他沒見到糜竺,哪能行事,只好一直拖著,此時糜竺提起,於情於理他都不該拒絕,赧然道:「固所願爾,求之不得,只恐委屈了令妹。」

    糜竺喜道:「如此,屬下便將家妹託付給將軍了。」

    他當即喚來糜貞,讓她先拜過張遼,糜貞羞澀不堪,一雙明眸對上張遼熾熱的眼神,急忙低下頭去,心中卻是歡喜無限。

    糜竺看到小妹心願得償,心中大是高興,連連向張遼勸酒。

    他自認看人不差,張遼是少年英雄,有雄才大略,更是顧家的人,小妹跟著他不會差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4 01:04
第六百零二章 曹家

    豔陽高照,鶯燕飛旋,河東城,一處大宅院中,張遼與曹操的父親曹嵩正把杯而談,平心而論,曹嵩受父親曹騰的影響,是很好學很有文學素養的,與他交談,也是一番快事。 .

    「賢弟。」曹嵩將曹家子侄全部叫來拜見張遼。

    張遼看著那十多個從青年,到少年,到熊孩子的小曹們,一時無言,不說別的,單只曹操的兒子就有七八個,妻妾六個,還有懷孕的,照這麼發展下去,曹操到死前,妻妾和兒女的數目估計還要翻好幾番。

    張遼本還覺得自己納了糜貞後,妻妾如今夠多了,但和老曹一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歷史上,曹操的崛起和強大,與他曹家和夏侯家的興旺密不可分,這個時代家族還是最可靠的,如袁紹因為兄弟相爭,家族不合,最終滅亡,以至於張遼也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學曹操,做個種馬,生一大群兒子,將來也是家族興旺。

    不過一想到十幾二十個熊孩子,張遼就忍不住心中發憷。

    曹嵩對於曹家的興旺是很得意的,給張遼一個個介紹著:曹操的兒子曹昂、曹丕、曹彰、曹植、曹鑠、曹熊,女兒曹清、曹憲,曹德的兒子曹安民……

    其中曹昂最大,年已十八,器宇軒昂,比曹操五短身材要好多了,至於歷史上的魏文帝曹丕此時才八歲,黃須兒曹彰六歲,才高八斗的曹植才三歲,曹清、曹憲還是小蘿莉。

    看著這一群孩子,還有後面的曹**妾,張遼突然對曹操很是佩服,能有這麼大魄力將自己的家眷全部送過來,換作他是不行的。

    年前朝廷下了詔令後,關東諸侯反應各自不一。

    冀州牧袁紹只發了一些糧草,又寫了數千字的自白書,裝了一車,又臭又長,陳述了他昔日誅殺十常侍的功績,又哀嘆他袁氏滿門被殺之事,反而引來天子和朝廷同情,在張遼看來,這廝就是在拖延,死活沒派質子,反而指責張遼幾番加害與他。

    不愧是兄弟,袁術一粒糧草也沒奉上,反而上表指責張遼昔日加害他之事,誣陷張遼乃董卓、李、郭汜之流。

    荊州牧劉表送來了大批糧草和布帛,又派來了長子劉琦和伊籍,張遼將劉琦安頓下來,伊籍召為自己的屬吏。

    江東剛立足的孫策也送來了奏表,不過他的家眷早就在河東了,反倒不用派什麼質子。

    徐州牧劉表派別駕糜竺和關羽前來,奉上糧草,至於質子,劉備尚且無後,卻是沒有,而且他與張遼關係不錯,也不用如此。

    呂布與劉備類似,只派了使者過來,連糧草也沒有,事實上呂布如今還靠的青州接濟,否則早沒糧草了。

    益州劉璋不但送來糧草和奏表,還給張遼寫了一封私信祝賀於他,更表示了唯張遼之命是從之意,昔日張遼擔任執金吾和司隸校尉時曾暗中相助劉璋,此時見了成效。

    幽州牧劉虞送來大批糧草,更親自趕回朝廷。

    除此之外,河內張楊、弘農段煨、北海孔融,都放棄了兵馬,將兵馬交給了張遼,親自趕回朝廷,被朝廷任以重職。

    比較離譜的就是曹操,沒有奉糧草,卻將一窩家眷全部送過來了,讓張遼頗是無語。

    曹嵩介紹完畢後,讓子侄一個個以孫子禮拜見張遼,張遼有些無語,不過看到器宇軒昂的曹昂神情自若的喚自己叔祖,他忽然覺得曹操這個長子也很不錯,歷史上如果不是早死,恐怕要有一番作為。

    八歲的曹丕已經會射箭騎馬,誦讀經史子集,三歲的曹植也會來兩句,讓張遼不由更是讚嘆,娘的,老曹家的血脈不錯,應該還有個神童曹沖還沒生出來,如果自己的兒子將來能有這番才能,他就要樂翻了。

    不過曹操的子女教養的好,也得益於曹操的幾位婦人,丁夫人、卞夫人,都是賢良淑德,才能教出這般佳兒,自己的妻子唐婉、蔡琰也絲毫不差,想必兒子將來不會比曹家的差。

    從安頓曹家的院子裡出來,張遼二話不說,回到府中就拉著妻妾開始造人,在這個時代,家丁旺盛才是根本,原本他還沒在意這些,今日卻受了刺激。

    ……

    關府,關羽看著伏拜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關平,撫鬚的手有幾分顫抖,胡氏在一旁早已泣不成聲。

    這幾日,關羽已經代劉備拜見了天子,與妻子久別重逢,與張遼也是幾番暢飲,他已經從妻子口中得知張遼對他們母子的照顧,尤其是對兒子關平的悉心培育,心中極是感激。

    他是個重義氣的人,恨不能為張遼效死,但如今張遼一切安好,而兄長劉備還在徐州未曾安身,拜見天子事畢後,他便決定回徐州。

    妻子胡氏此番自是跟隨他前往徐州,但他沒想到兒子關平卻執意留在河東。

    「父親。」關平拜在父親身前:「叔父嘗言,父親平生最重一個義字,孩兒一直以此自勵,此番父親和母親前去徐州,是為義字,但叔父對我關家亦有大恩,此恩便有孩兒來報,恕孩子不能隨父親和母親同往徐州了。」

    「好!真吾子也。」關羽對此非但不怒,反而甚喜:「如此,汝便留在河東,跟隨汝叔父。」

    「多謝父親。」關平連磕了九個響頭。

    胡氏多年來與兒子相依為命,卻是不捨兒子,保住關平落淚道:「阿母也不走了,就隨孩兒在河東。」

    關平眼睛通紅,卻毅然道:「母親與父親分別十幾年,終於相見,豈能再分離,若母親與父親不同行,則是孩兒不孝了。」

    胡氏大哭。

    關羽只能撫鬚。

    ……

    夤夜,將軍府中,紅燭畢啵,錦被帳暖,張遼為新婦糜貞寬衣解帶,隨著一聲輕哼,梅花朵朵,一番**。

    糜貞緊緊抱著張遼,俏臉上潮紅未退,明眸中卻滿是幸福和歡喜,輕聲呢喃著:「將軍,妾身愛煞了將軍,終是將軍的人了,心中很是歡喜。」

    張遼溫香軟玉再懷,柔聲道:「貞兒,從此便是一家人了,該改口了。」

    「郎……君,郎君,郎君。」糜貞只是緊緊抱著他。

    張遼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深深愛意,不由再次情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6-5 00:13
漢末召虎 第六百零三章 於夫羅的哭訴

    四月,河東郡,安邑宮,朝廷再一次召開朝會。

    原本大漢的朝會除了每年定期的幾次大朝會外,平日裡的小朝會並沒有定製,皆看天子與權臣的意思,尤其是董卓和李傕、郭汜掌政時期,朝會極為混亂,甚至數月不朝。

    與董卓、李傕不同的是,張遼在政事上不是傻白甜,他的行政能力足以令那些大臣汗顏,河東郡與並州的治理成果在大漢數百年來也是絕無僅有的。

    張遼迎奉天子後,定下了每旬一朝會的制度,對於政務的核心尚書檯更是要求荀彧七天一小會。朝事繁雜,有些事必須及時處置,拖延下去就可能造成嚴重後果,所以張遼要及時瞭解,因為他與董卓、李傕那種只為了權勢的權臣不同,他的主要目的在於施政於天下,改變漢民族這一場歷史上由盛而衰的大劫難。

    在施政上,張遼明確了政令後交付給了尚書檯、各郡守、縣令等行政官,而後他加重了監察的權力。

    在朝中加重了御史台的權力,以皇甫酈為御史中丞,監察朝臣。

    在地方上加重了司隸校尉的權力,並取消了刺史的行政權和軍事權,讓刺史重新成為監察官吏,官秩從六百石提升至比兩千石,與郡守齊平。

    至於州牧,成為臨時加官,不再常置,郡守直接對中樞負責,除非有特殊情況才加州牧之職,督領州郡。

    又取消了郡守的軍事權,實現軍政分離,如此一變,就杜絕了地方權重而中樞權輕的弊端,消解禍亂之源。

    朝廷歷經關中之變後,朝臣餘下不過二三十人,餘下的大多都是後來征辟的,又近半都是張遼的親信,正是破而後立之機,張遼對官職的調整很容易就通過了。

    此次朝會,議論了備災之事後,張遼正要準備結束朝會,左將軍董承卻突然出列,奏報導:「陛下,有一人要求見陛下。」

    眾朝臣都看向董承,心裡知道事情又來了,董承憑藉自身的外戚身份,代表天子和一部分勢力,與張遼隱隱抗衡,已經是朝中人所皆知的事。

    劉協看了一眼神情自然的張遼,轉而詢問董承:「董卿,不知是何人面見朕?」

    董承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張遼,稟報導:「回陛下,是南庭單于欒提於夫羅。」

    「哦?」劉協聽到是匈奴單于,也不由一呆,幾年戰亂,與關東消息隔絕,他並不知道於夫羅的情況,奇道:「於夫羅為何要見朕?」

    董承看了一眼張遼,見張遼不以為意,便回道:「單于道是有冤情要申訴。」

    「申訴冤情?」劉協更是好奇,看了一眼張遼,見他沒有反對之意,便道:「傳他上殿罷。」

    底下一些大臣面色古怪起來,朝廷自來從關中遷至河東後,一直忙於人事,劉協和一些大臣並不知道南匈奴已滅之事,但張遼手下的很多人是知道的。

    張遼目光掃過殿中朝臣後,便一直看著出列的董承,董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殿中一時靜悄悄的。

    連劉協也察覺到了殿中詭異的氣氛,不時偷偷看張遼,頗有幾分不安,聰明如他已經知道了,這南匈奴單于申冤多半與張遼有關。

    不多時,一個四旬左右、身著胡服的大漢趨步走了進來,正是曾與張遼曾在雒陽交過手的南匈奴單于於夫羅。

    於夫羅進了大殿後,一眼就看到了笑吟吟看過來的張遼,心中一顫,腳步一頓,竟不敢走到前列,而是就地作揖道:「南庭單于於夫羅拜見大漢天子,陛下萬安。」

    劉協抬手道:「單于請起,朕聽聞單于有冤要訴,卻不知有何冤情?」

    「陛下。」於夫羅一下子伏拜在地,大哭道:「請陛下為我南庭做主!」

    劉協怔道:「南庭發生了何事?莫非是老王病故?」

    於夫羅大哭道:「陛下,南庭已被滅了!我族再無單于庭!」

    「啊?」劉協聽到延續了一百五十年的南庭竟然被滅,真的吃了一驚,不由起身:「南庭為何人所滅?可是鮮卑?」

    楊彪等大臣也很是吃驚,齊齊看向了於夫羅。

    「嗚嗚嗚……」於夫羅哭的傷心之極:「是張……張……」

    一旁張遼朗聲接口道:「陛下,南庭是臣所滅。」

    撲通!

    劉協坐回了座上,指著張遼,吃吃的道:「是張卿所滅?」

    楊彪等人也目瞪口呆,實在是由不得他們不吃驚,匈奴自春秋戰國時就興於北方,立國比漢朝要早的多,更一直是漢朝北方的大敵,四百年前險些滅了高祖劉邦,隨後文景一直是忍辱負重,直到漢武帝時,張遼的祖先聶壹設計失敗,漢武帝才決意征討匈奴,衛青、霍去病數次大敗匈奴,攻守易勢,但漢武帝時國力消耗太大,並沒有全部滅了匈奴,而後大漢仍是與匈奴不斷和親,時戰時和,後漢建國之後,匈奴分裂,但大漢仍是不敢小覷,允許南匈奴見了王庭,年年賜糧草、布帛、錢財安撫。

    沒想到他們如今竟然聽到這麼一個震驚的消息,南庭被張遼滅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延續了數百年的匈奴被張遼滅了?

    劉協看著張遼,又看了看大哭的於夫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陛下,求陛下……」於夫羅看到劉協沉默,急忙大呼。

    張遼喝道:「朝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於夫羅一下子靜了下來,眾朝臣看著張遼,神情古怪,心中都有幾分同情於夫羅,也認識到了張遼的霸道,把人家的國家都滅了,還不讓人家哭訴。

    這時,議郎吳碩出列,朗聲道:「陛下,南庭乃世祖光武皇帝所立,驃騎將軍擅自攻滅之,實為不妥,當復南庭……」

    他話還沒說完,張遼便毫不客氣的斥道:「汝是大漢官吏,還是匈奴走狗?復了南庭是去為匈奴效忠不成?」

    「驃騎將軍!吾對大漢一片忠心,汝安敢辱我?」吳碩被張遼斥為走狗,不由面色赤紅,神情大怒。
V123210 發表於 2017-6-5 00:13
第六百零四章 老於

    看到吳碩對著張遼大叫,底下不少朝臣都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張遼自迎奉天子以來,在朝堂上一向很低調,但這並不代表著什麼人都能對他大喊大叫,要知道這可是一頭睡虎,不與兔狗爭,但惹毛了他,可是能吃了整個朝廷的。

    「汝是漢臣?」張遼淡淡的道:「匈奴在我大漢境內燒殺劫掠,殘害百姓無數,為何不見汝出頭?本將滅了匈奴,汝反倒跳出來,實令人懷疑汝是否為匈奴人收買?」

    「張遼!」吳碩怒聲大叫,就要朝張遼衝去,太尉楊彪卻急忙示意讓人阻止了他,抱拳道:「張將軍,為政以德,我大漢恩待四方,故而能夠穩固……」

    「楊公。」張遼皺眉反駁道:「我卻不認為如此,為政以德,乃是德政施與百姓,而非仇敵,數百年來,大漢死於匈奴劫掠的百姓不下數十萬,朝廷不能護治下子民,是恥辱也,再賞賜恩待凶手,以示大國之風,是奇恥大辱也!所謂大國之風,乃善待友邦而掃滅敵國,非是稀里糊塗一律示好。」

    楊彪語塞,殿中於夫羅大聲道:「我匈奴自南附以來,為大漢抵禦鮮卑,死傷族人無數,功在大漢,豈能誣陷?」

    劉協點頭道:「南庭抵禦鮮卑,確實有功。」

    「陛下莫要聽他狡辯。」張遼哼道:「於夫羅,莫要錯了主次,汝等內附,乃是逼不得已,不內附,恐早就被鮮卑掃滅,族人死傷更多,是大漢與爾等庇護,又送予爾等糧草、布帛、財物,可是爾等如何行事?攻殺我並州刺史,殺戮我百姓無數,弱時歸附,強時侵略,有奶便是母,如此反覆無常,劫掠成性,不信不義,豈能饒恕!饒恕爾等是老天的事,本將的事就是送爾等去見老天!」

    殿中眾大臣臉頰不由抽搐起來,看著張遼霸道的樣子,聽著他的話,忍不住想笑。

    於夫羅被氣得險些昏厥,咬牙切齒道:「中平五年,大漢天子有詔,從我族徵兵平亂,我奉父親之命……」

    張遼打斷他,道:「老於,這些事大家都知道,當初大漢徵召匈奴平亂,汝與老單于響應,領兵來中原,比南庭那些蠹蟲要強,所以他們已經是一抔黃土,而汝還活著,且聽本將一聲勸,匈奴的子民如今在我大漢治下生活的很好,有屋有田,有吃有住,生活樂無邊,他們不需要一個腐朽的王庭來剝削欺凌他們,汝年紀不小了,老不以筋骨為能,留在河東做個安樂的富家翁,感受我大漢的美好吧。」

    噗!有朝臣終是失笑出聲。

    於夫羅指著張遼:「張遼……」

    張遼截口道:「唔,汝此番前來,吾早已得知,那五千兵馬是屯駐在中牟罷?本將已經派人將他們收編,先到關中屯田兩年,給他們自己置辦點田產,可保一生無憂。」

    啊?正要怒斥張遼的於夫羅一下子傻了眼,董承嘴角抽搐了下,殿中大臣一時也是無語,頗有幾分同情的看著於夫羅,這下子這個單于是什麼都沒了。

    劉協張著嘴巴,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張遼已經朝劉協抱拳:「陛下,臣已在河東安置好宅院,必然不會薄待了他。」

    劉協無奈,正要說話,於夫羅一把拉住了一旁的董承:「董將軍救我!若非董將軍許諾,我絕不會來見張遼。」

    董承面色大變,還沒爭辯,張遼便皺眉道:「老於,找死還非要拉上一個陪葬的,左將軍乃我大漢之臣,豈會吃裡扒外?汝莫要誣陷他,本將是不會相信的。」

    本要開口的董承嘴角抽搐了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張遼!汝害我族……」於夫羅看到求董承無用,忍不住要怒目而視張遼。

    張遼皺眉道:「汝咆哮什麼,我又不殺汝,讓汝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兒孫滿堂,有何不好。汝若折節向學,效仿前漢大臣金日磾,忠信自著,累世不衰,豈不美哉!」

    殿中有議郎金旋低下了頭,他正是金日磾的後人,本是匈奴皇族血脈。

    於扶羅目眥欲裂,衝向了張遼:「左右我南庭已滅,今日本單于就撞死在這大殿上……」

    劉協與眾大臣面色微變,如果於夫羅真的撞死在這大殿上,於朝廷的名聲是很壞的。

    張遼一手兜住了於夫羅的腦袋,淡淡的道:「很好,汝一心求死,本將會著汝子孫一併隨行,閤家去見老天,也是一件美事。」

    於夫羅眼睛一瞪,昏了過去。

    張遼淡淡的吩咐:「來人,將他抬下去,綁好了,要死也不能死在安邑宮。」

    劉協與眾大臣臉頰又抽搐起來。

    ……

    黃昏,河東城,唐府之中,唐母笑吟吟的看著來府探望她的張遼和唐婉,神情慈愛,她如今對這個女婿很喜歡,比對自己的兒子還喜歡。

    兒子唐翔自成年之後,便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要麼就是一板一眼,與他的父親唐瑁一樣,整日不著家,在家也少不了那副官派子。

    而女婿張遼位高權重,官職比兒子大得多,事務更加繁忙,他們一家到了河東後,張遼不但給他們安置了就近的宅院,而且連家中床榻、家具、被縟什麼都準備好了,還貼心的派來了兩個廚子給他們做河東美食,更讓她暖心的是還隔三差五帶著女兒過來探看她,噓寒問暖,言笑不禁,逗她開心。

    唐母很多時候甚至覺得,這個女婿比女兒唐婉還要貼心,她是非常滿意的。

    「文遠,」唐母早學了河東廚藝,每次都是親自給張遼做飯,看到張遼吃的開心,慈和的笑道:「汝事務繁忙,也不必每日都過來,反而誤了公事。」

    張遼呵呵笑道:「無妨,公事是外舅大人他們的事,我的事就是得空就來蹭一頓飯,外母的廚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比那些廚子強多了。」

    唐母聽得眉花眼笑,一旁唐婉心中很是柔軟,甜蜜的看著張遼,眼裡充滿了愛意。

    張遼出征在外不說,在家裡是很重視家人的,他此次把母親和兄長一家都強行接到了河東,又安頓好了唐氏和蔡氏,隔三差五就帶著唐婉和蔡琰回家,讓兩女對他愛的是無以復加,在某一個夜晚,張遼的雙飛夢想已經實現。
V123210 發表於 2017-6-6 07:09
第六百零五章 建安

    黑夜,安邑城,董承府中,董承與種輯、吳碩、王服等人正在密議。

    「將軍,我等本欲引於夫羅為外援,不想張遼竟然如此跋扈,拘禁了於夫羅,真是可恨!」吳碩神情慍怒。

    董承搖頭道:「不怕張遼跋扈,他越跋扈,敗亡就越快,豈不見董卓與李傕乎?」

    王服皺眉道:「張遼非董卓、李傕可比,他文武兼能,實是不世之才,朝中更有諸多大臣向他。」

    種輯亦道:「張遼行事頗有分寸,陛下亦頗是信重張遼,確非董卓、李傕可比。」

    董承撫摸著手中長劍,道:「諸位差矣,而今張遼諸事皆能,陛下多聽從於他,然而陛下何人也,天子也,乃天下至尊,他的權威不容侵凌,而今陛下尚且年少,不知權力之重,他日陛下成年加冠,豈容張遼這般權臣?亦汝始皇帝之殺呂不韋,天子與權臣本就是敵對,張遼若不篡位,遲早必死。」

    他的聲音平靜,卻聽得其他幾人不寒而慄。

    ……

    張遼將於夫羅留在了河東,將其兵馬全部收編,南匈奴最後一支勢力算是消失了,加上段煨、張楊和鮑信回朝,他對弘農郡、河內郡和兗州北部的東郡、濟北國、泰山郡也完全掌控。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張遼不再對外用兵,而是由外轉內,一心一意經營關中和雒陽,他的地盤如今已經足夠大了,而且都是肥沃之地,只是關中和雒陽缺乏人口,並州、青州人口也不算多,所以他埋頭屯田和建設地方,招納四方流民,鼓勵生育。

    奉天子的效果很快看了出來,在軍事上張遼通過朝廷下詔,令劉備、曹操討伐不服從命令的袁術,又令袁紹討伐公孫瓚,雖然未必見得多大效果,但關東繼續保持著混亂的態勢,一時誰也無力西顧。

    奉天子最明顯的效果是人才,張遼的招賢令下達後,各地人才紛紛湧向河東,被張遼和尚書檯考察後輸往關中和雒陽。

    與此同時,河東書院也擴大了,整個書院幾乎建成了另一座新城,裡面空間極大,張遼仿照後世大學模式,在其中分科設立了經、史、數、律、工等分院,而且設置了射御分院,為儒家六藝之屬,相當於後世的體育科,加上書院中假山、竹林、荷塘,令無數遊學之士流連其中,樂而忘返,河東書院成為一大盛事,更漸漸成為學子心中的聖地,人才璀璨,百花齊放,司馬懿、諸葛亮、徐庶、法正、郭淮、唐固都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名聲漸漸傳開。

    除了河東書院擴建外,並州的靖遠武堂也迅速發展,張遼規定,軍中司馬以上將領必須經過靖遠武堂培養才能任職,這就讓靖遠武堂成為軍隊的聖地,而靖遠武堂中的軍事理論與武力培養對於將領也是一個蛻變的機會。

    五陵原的大仁醫堂也建了起來,那裡主要培養御醫、軍醫,還有各郡縣的坐堂醫生,張遼對醫堂也分了兒科、婦科、疫科、內科、外科等科院,又建立醫師考核制度,對醫師分了級別,得到醫堂祭酒張仲景的讚譽。

    唯一讓張遼無奈的是,天子劉協最終還是決定回都雒陽,事實上張遼也覺得河東地方太小,作為朝廷中樞是不夠的,關中八百里秦川和雒陽二百里盆地都是不錯的選擇,張遼屬意的是關中長安,政治中心在長安,可以破而後立,化解原本的痼疾,化解困擾大漢一百多年的羌亂,更能打通涼州和西域,建立一個盛世皇朝。

    他曾幾次建議劉協回都長安,可惜劉協最終還是選擇了雒陽,對此,張遼沒有強迫,雒陽是次於長安的選擇,比之河東要強很多,劉協決意還都雒陽後,張遼便立時張合領兵南下,掌控雒陽東南五道險關,全面建設雒陽。

    他也轉變了自己的戰略構想,把將軍府遷到了關中,將關中建設成軍事基地,將河東建設成文化聖地,而雒陽作為政治中心,形成鐵三角,加上外延的並州、青州,整個地盤很穩固。

    張遼在朝廷的威望也很高,不同於董卓、李傕的武力威懾,張遼施行的一系列政令,建設的河東書院、靖遠武堂,讓他的成就為世人矚目瞻仰,在民間張遼更是成為一個傳奇。

    夏去秋至,寒來暑往,興平二年之後,改元建安,轉眼間距離張遼迎奉天子已近兩年。

    雒陽之南,伊水與洛水之間,雞鳴犬吠,炊煙裊裊,大片良田再次被開墾種植。

    這兩年間,張遼沒有對外用兵,而是一心一意經營關中與雒陽,讓這兩片滿目瘡痍的土地漸漸恢復。

    雒陽重建後,原來西遷的很多百姓又回到故土,但當初百萬人,選擇回到故土的不過三成,餘下的都在關中與河東安定了下來。

    曾經富庶的雒陽盆地空下了大片土地,歸來的百姓並不夠開墾,張遼又從關東州郡收攏流民,加上軍隊,在雒陽盆地南部置五部屯田校尉,開始大面積屯田。

    豔陽高照,在雒陽南伊水與洛水之間,一片片良田整齊分佈,壟溝分明,微風吹過,田中起伏的麥浪已是綠黃,將要成熟收割。

    地頭有不少百姓趁著短暫的空閒修渠、挖塘、種桑,今年已經是第三年大旱災,他們繼續按照張遼當初制定的策略備災。

    屯田都是官田,整片分佈,一戶百小畝,五十戶一屯,設屯長管理,屯長之上有屯田司馬、屯田都尉、屯田校尉、屯田中郎將,而今擔任屯田中郎將的是河東太守賈詡的長子賈穆。

    張泛在屯田之中擔任一個屯長,領五十戶,他被張遼接來河東後,很是低調,自知沒有才學武力,只求百畝良田耕種而已,張遼卻豈能虧待了兄長,在一番深談之後,他將兄長安置到了雒陽屯田之處任屯長。

    這個職務對於張泛的身份而言,算是很低微了,但卻正適合他,張泛長於耕種,張遼讓他擔任屯長,一來是監管屯田之事,二來也是從基層培養他的管理能力。

    張泛擔任屯長後,辦事很是認真,與百姓打成一團,督促農事、種桑、修渠、挖溝,在張遼的指導下,他幹的很是出色,得到了屬下屯戶的敬重。

    此時張泛正帶著百姓在修渠,突然一個漢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張屯,不好了,那個督郵又來蕁麻煩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7 01:06
第六百零六章 陰招

    張泛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雒陽這幾年並非全無人煙,也有一些南陽或其他地方大族趁著亂世之際在雒陽周邊建起了堡塢,住了下來,並佔據大片良田。

    朝廷在此屯田後,勒令這些大戶退出良田,安排屯戶種植,彼此就產生了矛盾,他們不敢幹預朝廷政令,卻能想其他辦法使陰招。

    張泛在此管理一片屯田後,附近一個豪強就盯上了他,自稱有身後有貴人,讓張泛剝削屯民兩成收入交給他。

    張泛自是不肯,那豪強就怨恨上了他,前兩天新來巡查的宋督郵巡查到他這裡,那豪強趁機上告剋扣屯民糧米,又暗中收買屯民舉報他,幸好他平時人氣還不錯,有屯民偷偷告訴了他。

    但這宋督郵卻盯上了他,幾番作難,此時聽到這督郵再來,張泛便不想再躲,看看這傢伙究竟能幹出些什麼事,沒想到四周屯民聽到督郵來找張泛麻煩,紛紛勸他先回家躲避。

    張泛看著這些熱心的屯民,礙不過人情,便決定再躲一次,他當即收拾了工具,匆匆離開田頭,一路向家中走出。

    不想快到家門口時,一旁突然衝出來二十多人,將他圍了起來,一個白面中年人走了過來,張泛認得他,正是巡查的宋督郵,這二十人卻是督郵的隨行護衛。

    宋督郵的身後還有一個大胖子,卻是那個幾番作難他的豪強。

    「張屯長。」宋督郵看了他一眼,指著面前的宅院,陰陽怪氣的道:「這是汝的住處?」

    張泛點頭道:「正是。」

    宋督郵哼道:「汝區區一個屯長,何來如此豪華的宅院,想必是剋扣屯民糧米所得吧?」

    張泛看著冷笑的宋督郵,沉聲道:「宋督郵,問罪也要證據,此宅是我弟所贈,絕非我剋扣糧米。」

    「汝弟?」那豪強嗤笑道:「且將汝弟帶來拜見宋督郵,方見分曉。」

    張泛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我弟很忙,沒空見汝等。」

    「放肆!」那豪強立時大喝:「督郵巡查,豈敢怠慢!今日不帶汝弟前來,便將汝下獄!」

    宋督郵聽到張泛那句我弟很忙,臉色也難看起來,哼道:「本督郵倒要看看汝弟是何方神聖,忙的不可開交,竟連見本督郵一面都無暇。」

    「這……我弟在雒陽城中……」張泛正要再說,忽然家門打開,一個婦人出來,正是他的妻子李氏,李氏性子頗強,看到張泛被人圍起來,怒斥道:「爾等何人,為何圍困我夫?」

    她急步出來,又朝張泛道:「良人,小叔來了,正在家中。」

    「二弟怎麼來了?」張泛面露喜色,忙向宋督郵道:「我弟來了,汝等快些退去,免得惹了麻煩。」

    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宋督郵反而更加慍怒了,哼道:「本督郵今日倒要看看,汝弟是何人!」

    自張遼加強監察官吏的權柄後,刺史和督郵都變得很有底氣,何況這宋督郵更是心有所恃,全無忌憚。

    張泛搖搖頭:「汝等莫要自討苦吃。」

    「放肆!」那豪強在一旁又大叫起來。

    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衝出來五六個布衣漢子,殺氣騰騰,二話不說就衝上來,轉瞬之間就將圍困張泛的二十個護衛全部擊倒,恭敬的護著張泛出來。

    宋督郵看到如此殺氣的布衣漢子,立時知道張泛的兄弟不簡單了,面色微微凝重,不過他仍是心有所恃,何況在他向來,張泛三旬之人也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屯長,想必他的兄弟也不會是什麼大員,當即擺出一副凜然的姿態喝道:「督郵巡查,爾等何人,安敢襲擊督郵護衛?」

    那五六個布衣漢子看也不看他,逕自護著張泛走向宅院。

    宋督郵見狀,大怒道:「爾等如此目無法紀,吾當報於司隸……」

    這時,院子裡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把他們都帶進來吧。」

    宋督郵還沒反應過來,那幾個布衣漢子瞬間就重來過來,將他挾住,他身後的那個豪強見勢不妙想要退走,剛轉身,就被一個漢子拎住了脖子,急忙大叫放手,卻全無用處。

    「吾乃驃騎將軍張遼族親,汝等安敢害我!」那豪強突然大叫了一聲。

    那幾個布衣漢子瞬間齊刷刷的看向了他,雙目如電,張泛和李氏也看向這胖子,神情古怪,李氏低聲問道:「良人認得他麼?」

    張泛點點頭:「自然認得,他這些日子一直找我麻煩。」

    李氏忍不住噗嗤一笑。

    恰在這時,那宋督郵也厲聲道:「他確實驃騎將軍族弟,汝等豈敢放肆!」

    族弟?張泛看了一眼宋督郵,又看了一眼胖子,琢磨著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族弟」。

    那些布衣護衛看了一眼張泛,見他搖頭,便毫不猶豫將宋督郵和那胖子全部帶進了院子。

    院子裡,兩人正坐在那裡喝茶,一個青年,一個中年,李氏進來後忙上前倒茶,青年阻攔道:「嫂子,莫要如此折煞小弟。」

    那中年人也呵呵笑道:「弟妹不必客氣。」

    李氏嫣然一笑,卻堅持給中年人倒上茶,道:「鮑將軍是客,豈能失禮。」

    宋督郵和那豪強被帶進來時,青年和中年人同時看了過來,與此同時,宋督郵也看清了兩人的相貌,尤其是那個青年,霎時間面色大變,再急忙轉頭看了一眼與那青年有幾分相似的張泛,霎時間面無人色,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那個胖子豪強猶自在朝二人大叫:「汝等何人,吾乃驃騎將軍張遼族親!」

    中年人古怪的看了一眼青年:「文遠,汝該去認親否?」

    青年掃了一眼胖子,又看了一眼宋督郵:「宋明,怎麼回事?我聽汝在外喊著要見我。」

    「將……將軍……」宋督郵一下子跪倒在地,顫聲道:「小人……小人……」

    他急忙一指那豪強:「是他誣陷張……屯長,小人才過來一看。」

    這青年自然是張遼,他神情平淡:「如今汝知道我兄長是冤枉的?未曾受賄?」

    「這個自然!」宋明大汗如雨,幾乎哭出來:「小人著實不知張屯長是將軍兄長,否則絕不會……」

    「宋明。」張遼失望的搖搖頭:「如果汝進來後還像剛才在外面那樣義正辭嚴,我倒要高看汝幾分……」

    「將軍……」宋明忙要辯解。

    張遼突然道:「有人舉報,汝前些日子收了董府錢財。」

    宋明一下子癱倒在地,牙齒咯咯作響:「小人,小人絕沒有……」

    張遼又道:「還聽說汝與李芳這些日子彈劾了不少屯長、司馬……」

    宋明這次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張遼又看向那個面色發白的豪強:「汝與宋明早認識吧?四處玩陰招,脅迫了不少屯長,可惜卻栽贓到我兄長的頭上。」

    「小人……」那豪強此時哪還不知道張遼的身份,嚇得連連磕頭:「小人……」

    張遼搖搖頭道:「汝等這般作派,是要破壞屯田?破壞政令?還是要壞我名聲?董承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太下作,只會讓我鄙視。」

    不過張遼也不得不承認,董承這廝是很狡詐的,正是因為他這些手段太小,所以張遼才難以將他直接干倒,天子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允許張遼除掉董承。

    他只是失望的看了一眼宋明:「本將下招賢令,不拘一格招攬四方賢才,乃是不計過往,給予人才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卻不是縱容繼續胡作非為,本將在將汝等召來之時就曾說過這句話,可惜汝讓本將失望了。」

    「將軍!」宋明連忙起身磕頭求饒:「請將軍再給小人一個機會。」

    張遼擺了擺手,吩咐身旁司隸:「交予廷尉處置罷。」

    宋明一下子又癱倒在地,還要求饒,已經被一旁司隸拖了出去,至於那個豪強就更不必說了。

    「允誠。」張遼看著宋明出去,嘆了口氣,看向身旁鮑信:「混朝廷大不易哪,比戰場累多了。」

    鮑信呵呵笑道:「文遠在戰場上能將敵人斬盡殺絕,在朝廷卻不行,朝廷有朝廷的規則,不過某素來以為,文遠狡詐,朝廷誰人能敵?不過是沒破了文遠的底線而已。」

    張遼呵呵一笑,正要說話,忽然一個侍衛匆匆進來:「稟將軍,尚書檯傳來消息,朝廷召曹操入京。」

    曹操?張遼不由看向鮑信,鮑信神色微變:「多半是董承進言天子,孟德非比他人,文遠須要小心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7:07
第六百零七章 曹操回京

    看到鮑信擔憂,張遼大笑道:「曹孟德在外面,猶如蛟龍游於大海,還令我有些頭疼,而今他到了朝中,便如蛟龍困鎖深潭,乃好事也。」

    鮑信仍是神色凝重:「孟德因何突然回來,他竟有此舉,吾甚是不明。」

    張遼呵呵一笑,如今的曹操可不比歷史上的曹操,雖然歷史上這個時期的曹操身邊還沒有郭嘉、荀攸等謀士投奔,還沒有自己和張合、徐晃、典韋等將領,與如今相比也就是多個荀彧的差別,但歷史上的曹操前期始終有強大的袁紹作為後盾,背靠袁紹發展,他討伐徐州和與呂布征戰時袁紹都曾派兵相助。

    如今卻不同,袁紹被自己打壓的無力他顧,尤其是自己奪了東郡後,就徹底卡斷了曹操和袁紹的聯繫,讓他變得孤立無援,而且自己的崛起、典韋屯兵兗州北部,對曹操都是極大的震懾。

    這兩年一直旱災蝗災,曹操與呂布倒是又戰了幾場,不過呂布連連失利,讓張遼也有些無語,最終曹操將呂布趕到了徐州,但他也是疲敝之極,而且在曹操擊敗呂布後攻伐雍丘張邈和張超時,張邈不知從哪裡打探到消息,派趙寵向典韋求援。

    趙寵曾有恩於典韋,典韋向張遼請示後斷然出兵,大敗曹操,曹操不服,再戰,再敗。

    典韋不擅長機變,但卻牢牢記住了荀攸當初交給他的戰術,不用偷襲或其他任何計策,就是攻敵必救,而後逼迫敵人陣戰。

    曹操縱然有百般計策,奈何典韋就是死腦筋,他連吃了三次敗仗,麾下最精銳的曹仁和樂進也沒打的過典韋,反被典韋南下佔據了整個東郡加半個陳留,本來志氣高昂的曹操又受到了打擊,困於一隅,難以伸展,如今退回朝廷也說得過去。

    當然,張遼心中也知道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誠如鮑信所說,曹操的回來,多半與董承有關,也是天子生了制衡之意罷。

    制衡,帝王權術耳。

    張遼看向鮑信,笑道:「走,去迎接曹孟德。」

    ……

    雒陽皇城,當初劉協令張遼領河南尹,修葺宮闕,張遼在農閒時節發動俘虜和百姓進行修葺,又詔令袁紹、曹操、劉表、袁術等諸侯輸送木材和錢糧,諸侯雖有推脫,但陸陸續續也支持了一些,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大略將南宮修葺完成,劉協便迫不及待的回都雒陽,至於北宮,還是一片破敗,有朝臣進言修葺,被張遼阻止,此時災害連年,實在不是修葺宮闕的時機。

    此時的南宮後殿之中,劉協有些坐立不安,他身旁伏壽和董貴人皆在,不同的是,董貴人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

    「皇后,」劉協不安的道:「此番朕未曾告知驃騎將軍,便下詔令曹操入京,不知驃騎將軍會作何想?」

    「陛下,」董貴人勸道:「陛下乃萬乘之尊,何況非要在意驃騎將軍之想,吾父進言召曹操入京,本是為了防範驃騎將軍坐大,以成李傕之患。」

    一旁伏壽秀眉微蹙:「陛下,驃騎將軍有救駕之恩,奉駕數年,舉賢才,修宮闕,還舊都,未嘗違逆陛下,恭謹有加,使朝廷安定,百姓安樂,無禍亂之憂,無飢寒之苦,是陛下登基以來未之有也,張將軍忠心不須懷疑,實乃社稷之臣,天下亂不知何時,陛下召曹操入京不差,卻不可寒了張遼將軍之心,還須倚重於他,若換了曹操,恐妾等與陛下又遭李傕之難。」

    伏壽雖是皇后,但不像董貴人那般,平時很少言談朝事政事,此時她突然進言,尤其是她提到李傕之難,劉協有些措手不及,看到伏壽肅然的神情,想到李傕之難時的悲慘情形,不由心中一顫,忙道:「這個自然,朕還要倚重張將軍,此番召曹操進京,是聽聞曹操素有賢名,不過是為朝廷添一份力量而已,並無他意……只是朕怕張將軍多心而已。」

    董貴人不以為然的道:「陛下乃天子,驃騎將軍是臣子,君尊臣卑,主弱臣強,陛下統御朝臣,豈須過於在意驃騎將軍之言,不可驕其心,長其志,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協搖頭道:「貴人所言有理,但張將軍非比他人,於社稷有大功,朕敬之重之,本是應該。」

    董貴人這才不語。

    伏壽看著劉協的神情,又看了一眼董貴人,心中卻是一緊,下意識的攥緊了腰間一塊玉珮。

    她對劉協很瞭解,很聰慧,但耳根子也很軟,如果劉協真的對張遼起了忌憚之心,加上董承和董貴人在側進言,那遲早要出事。

    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伏壽不敢去想,她咬緊了嘴唇,只覺得一顆心揪了起來。

    自從在逃跑途中被劉協拋棄,經歷了絕望之後,她雖然又回到了劉協身邊,卻覺得自己的心與劉協反而離得更遠,再也沒了那種相濡以沫、相守相敬的感覺,她心中反而隱隱總是浮現出另一個身影,她知道這不對,何況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心中倍是煎熬。

    ……

    雒陽城東,一支大約二百騎的人馬一路行來,領頭的正是曹操,他身邊是曹洪和樂進。

    誠如張遼所猜,曹操在兗州歷盡艱辛終於打敗呂布,反身攻打雍丘張氏兄弟時,卻被典韋攻打,一連三敗,兵馬折損慘重,連弟弟曹仁也受了重創。

    此時退走徐州的呂布又蠢蠢欲動,南面的袁術北上豫州,也要報仇,曹操面臨絕境,恰好董承秘密差人送來天子詔令,曹操思索了一夜,覺得困守兗州有滅頂之災,便決定將曹仁和夏侯兄弟留在兗州,他自己帶著少量兵馬入京,借助天子與朝廷來緩一口氣,再嘗試打開局面。

    故而曹操入京,看似是被天子和董承暗中招來,實際上是被張遼逼得走投無路,只能進京。

    眼看雒陽皇朝在望,曹操在馬上慨嘆道:「昔日雒陽,何其繁華,吾曾為北部尉,見得宮闕高大恢宏,東市人來人往,豪宅貴族無數,而今卻如此慘淡,不過終是比諸侯討伐董卓雒陽時好了很多。」

    他身旁曹洪憂慮的道:「主公,此番來雒陽,恐張遼加害哪。」

    曹操神情自若的笑道:「吾奉天子詔令回朝廷,張文遠殺吾何益,只恐壞了他招賢之令,令天下人望而卻步,諸侯離心,他必不至於此。」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1 00:00
漢末召虎 第六百零八章 迎接

    曹操另一側是身高八尺猶如竹竿的程昱老頭,至於戲志才已經病故,他自曹操在徐州屠城之時受了衝擊,身體便一直不好,後來挨餓加上奔波疲累,終是一病不起,曹操聽聞張遼軍中有良醫,曾派人去尋青州醫師,但醫師還沒到,戲志才就病亡了。

    戲志才的死對向來重視人才的曹操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身邊擅長謀劃的也就剩下程昱了,他想招攬人才,但他如今的處境實在太艱難,無以吸引人才,再加上張遼的招賢令傳遍關東,有天子這面大旗,加上河東書院的名聲遠颺,他在人才上根本爭不過,這也是他選擇入京的原因之一。

    程昱遙望雒陽城,消瘦的面孔神情肅然,他其實是不願意曹操來京師的,但如今他們別無他途,換做呂布他並不忌憚,但張遼不同,張遼的勢力太強了,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還是兵馬糧草地盤都完全碾壓曹操,又迎奉了天子,曹操繼續在兗州遲早會滅。

    ……

    雒陽城,上元裡一處宅院中,董承神情頗有幾分焦躁,來回徘徊。

    外面一人進來,正是種輯,董承急問:「張遼可還在中東門外?」

    種輯點頭:「他在等候曹操。」

    董承面上閃過陰霾,曹操是他召來的,他本要親自去迎,但正準備出府時卻得知張遼已經帶人在中東門外迎候,他權衡再三,終是不敢過去。

    原本董承最是忌憚張遼的名聲,尤其是張遼得百姓和士人擁護,所以他設了小計,讓下人找了些無關的人詐作張遼親族,在底層一點點破壞張遼的名望,以期蠶食張遼的根基,誰成想那幫人竟倒霉催的找上了張遼的兄長的麻煩,導致如此細微的動作竟然敗露!

    董承也沒想到張遼的兄長竟然只是一個屯長,更沒想到他只是讓下人接觸過一次宋明,就被張遼察知了,這實在令他心膽俱寒,不知道張遼的暗中究竟是如何的手眼通天。

    事實上董承不知道的是,張遼的情報能力並沒有那麼厲害,只是那日看到宋明神情有異,隨口詐了一下,就把董承詐了出來。

    而張遼之後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反而讓董承心中極度不安。

    ……

    經過東市,中東門在望,看到城門前一群人等候,曹操坐在馬上,遙遙看到城門前一群人等候,更是一眼看到了一個他怎麼也不會忘卻的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遙指城門,詢問身旁曹洪:「子廉,看那當先一人可是張遼?」

    曹洪仔細一看,驚道:「主公,正是他無疑!他在此作甚?還有子修!」

    程昱凝望著站在那裡的那個青年,輕嘆了口氣:「他怕是來迎將軍的,此人卻是不凡。」

    曹操眯著眼睛看著同樣看過來的張遼,突然放聲大笑:「不想文遠竟來迎我,我當上前相謝。」

    「駕!」他喝了一聲,鞭馬脫離隊伍,竟獨自馳向城門。

    「主公!」曹洪見狀大驚,急忙拍馬跟上,後面騎兵也急忙緊跟。

    眼看兩百騎要奔走起來,程昱急忙喝止:「且住!將軍不過會友耳,」

    城門前,張遼帶著數十人在那裡等候,他的身旁是曹操的長子曹昂,看到父親前來,神情頗是欣喜。

    不想曹操陡然衝出,那兩百騎又突然加快速度,張遼身旁護衛的一個壯漢帶著親衛立時護在張遼身前,神情凌厲。

    曹昂見狀,忙道:「張將軍,許統領,家父絕無惡意。」

    張遼亦笑道:「仲康,不須擔憂,曹孟德不會如此無智。」

    他話音方落,就看到後面的騎兵停了下來,唯有前面兩騎馳來。

    張遼又笑道:「是曹孟德兄弟二人來也,仲康退下罷。」

    那壯漢帶著親衛退到張遼身側,卻仍是一臉警惕,小心防範。

    他身高八尺又余,虎背熊腰,正是許褚,這兩年間張遼下達招賢令後,又到四方巡查,他得了典韋,又豈能忘了許褚,此前只因無暇分身,此次卻特意去了譙國譙縣,請出許褚。

    許褚也聽聞張遼名聲,又見他堂堂驃騎將軍竟然前來請自己,即是感動,一番言談,便舉族投靠了張遼,而他更是成為張遼新一任的親衛統領。

    曹操縱馬馳近,二十步外,飛身下馬,大步向張遼行來,哈哈大笑道:「文遠別來無恙乎?」

    張遼解劍交與許褚,亦大笑迎上:「孟德風采依舊!」

    曹操看到張遼解劍與人,亦將腰間長劍拋地,他身側緊跟著下馬的曹洪可是知道張遼的武力,急聲道:「主公!」

    曹操看到張遼身後護衛似乎也要行動,忙擺手大聲道:「文遠若要害我,當初早在滎陽時便殺我矣,何待今日。」

    他已然來到張遼面前,沒有理會長子曹昂的行禮,而是朝張遼躬身一禮:「操見過驃騎將軍。」

    張遼扶住他,嘿嘿一笑:「孟德,昔日在徐州,我確有殺汝之心。」

    曹操一驚,看張遼神情似在說笑,眼珠一轉,連連搖頭嘆息:「昔日徐州,雖有為父報仇之意,亦吾之過也,兩矢之傷,令吾幡然悔悟,悔之莫及,常於夢中驚坐而起,愧哉!」

    張遼笑了笑,沒揭穿曹操的話,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曹操的話是半真半假,夢中驚起確實有之,不過不是愧疚,而是縷縷夢到張遼追殺自己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一旁曹洪看到張遼並無相害之意,不由大是鬆了口氣,恭敬的向張遼行了一禮,與曹昂敘起舊來。

    張遼朝曹洪點了點頭,看著曹操笑道:「孟德胸有韜略,腹有良謀,今孟德歸朝,可助我共扶社稷,共安天下。」

    曹操抱拳道:「本應如此。」

    這時,後面程昱趕了上來,下馬後向張遼行了一禮,面無表情的道:「驃騎將軍好手段,縱橫捭闔,逼得我主無處安身。」

    張遼看到這老頭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呵呵笑道:「足下可是東阿程仲德?」

    程昱神情頗是自高:「正是,不想驃騎將軍亦知吾名。」

    張遼點頭:「聽聞汝善為人肉乾,不知美味否?」

    嘔!一旁曹洪臉色立刻變得發白。

    程昱神情不變:「充飢而已,若不為之,數萬人更復餓死,不比將軍囤積糧草,趁火打劫,見死不救。」

    張遼搖頭:「徐州之戰前,我曾言有大災,勸汝等休兵,奈何不從。」

    程昱哼道:「張將軍放呂佈於江淮,形格勢禁,豈能不戰?」

    張遼懶得與他爭辯,曹操當時覬覦徐州,呂布還在河內,與他何干。

    不過呂布確實讓他有幾分失望,

    段煨、張楊、鮑信皆已入朝,呂布兗州兵敗後,卻寧可進入徐州,也不回朝,足見其仍是野心勃勃,偏偏政治不成熟。

    他收拾心思,拉住曹操道:「孟德一路奔波,必思嬌妻佳兒,今日便先隨子修回府歇息,來日我再設宴款待,自向天子表奏重用。」

    曹操向張遼一禮:「如此甚好,不瞞文遠,吾甚思妻子。」

    張遼大笑,曹操這一點讓他欣賞,在對待妻兒上,曹操遠勝劉備。

    ……

    曹府,曹操進了府門,看到背後府門關閉,才長舒了口氣,向身側程昱道:「仲德,方才汝質問張遼,甚是凶險哪。」

    程昱神情自若:「吾是試探張遼耳,他若問罪與我,則將軍此番回京危矣,而今他不理會我,足見他此時更無加害將軍之心。」

    曹操聞言,心中大是感動。

    程昱又道:「今見張遼,方知其人不凡,將軍有大敵矣,張遼不死,將軍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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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