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93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2 00:30
漢末召虎 第六百一十九章不入流

    立延此計一出,董承面色大變,一下子站起身來,向前兩步,手握長劍,目光凌厲的看著立延,厲聲道:「汝此計何意?乃為張遼之姦細乎?」

    立延神情自若的道:「吾是為將軍謀耳,若不見信,可斬吾頭!」

    董承面色鐵青,目光森然:「若推張遼為相國、大司馬,豈非置吾與陛下於死地!」

    「不然,不然。」

    立延搖著扇子:「將軍不見將軍不見董卓、李傕之亡乎?今漢室人心未失,天下憐憫幼主,又有董卓、李傕廢立擅權在前,當此之時,若推張遼位極人臣,則天下必視之為董卓、李傕之流,朝臣仇之,內外離心,內如曹操、鮑信等人豈能附之?外如袁紹、劉表等諸侯豈能坐視?其時將軍向陛下取一詔書,則可號令內外,舉天下之兵,行王司徒誅賊之舉,張遼一死,將軍自可為大將軍,內有貴人為憑,外有兵馬在握,平定天下,興復漢室,功蓋 萬世也!」

    董承初時還是臉色鐵青,但隨著立延說下去,他的神情漸漸由怒轉喜,越來越興奮,待立延說罷,他已是躬身一禮:「先生之謀,萬古之人所不及也,董承愚魯,誤解先生之謀,還請先生恕罪。」

    立延擺擺手:「吾非為將軍謀耳,吾敬將軍漢室忠臣,特為漢室謀耳。」

    「吾得先生,何愁漢室不興!」董承大笑:「如此便依先生之計,助推張遼為大司馬,如李傕之職,必得陛下厭惡,可行?」

    「可。」立延低頭,眼裡隱隱閃過一絲鄙夷之色,旋即又抱拳道:「助推張遼為大司馬,此為明昇也,吾還有一計,是為暗削也,明昇暗削,相輔相成,則張遼敗亡不遠也。」

    董承又喜道:「願聞先生暗削妙計。」

    立延嘿然道:「司隸校尉、虎賁中郎將,此等重職,將軍不可謀,但可舉薦曹操、劉備、段煨諸侯為之,若張遼許之,則其權可削也,而諸侯必感激將軍!若張遼不許,則諸侯必然離心,而亦感激將軍舉薦之德也。退而為之,亦可舉薦劉虞、楊彪之黨為之,彼等中立,與將軍無害,其勢漲,則張遼勢弱,豈不妙哉?」

    「妙計!妙計!先生真妙計也!」董承不由連連撫掌大笑。

    立延也笑得瞇起了眼睛。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稚嫩而郎朗的讀書聲從雒陽驃騎將軍府的書堂中傳來。

    書堂之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大約二十七八歲,一手捧書,一手執筆,劍眉飛揚,雄姿英發,正是張遼。

    女的雲鬢稍攏,玉簪斜插,青絲垂肩,眉如遠山,明眸皓齒,容色皎潔如月,自生一股恬淡優雅的氣質,卻是蔡琰,她正優雅的給張遼烹茶。

    下面兩個束髮少年正讀書習字,一個面色微黑,身形壯實,略顯粗獷,是張遼的弟子郭淮,另一個相貌儒雅,身形修長,極是英俊,卻是張遼的另一個弟子諸葛亮。

    除了諸葛亮與郭淮,堂中還有三個孩子在搖頭晃腦放聲讀書,稍大的孩子大約六歲,皮膚雪白,如同傅粉,他是何晏,張遼的假子,另外兩個四歲的孩子就是張遼的兒子張啟和張禎了,兩個小傢伙和張遼眉目頗像,有著張遼的英氣,又繼承了他們母親唐婉和蔡琰的秀美,相貌也不差於何晏,雖然才四歲,但三字經已經背的很熟了。

    張遼放縱孩子玩耍,但也嚴格要求他們讀書,也不是他望子成龍,而是以他目前的地位而言,若是兒子將來平庸沒能力,那後果將是極為可怕的,很可能就是整個家族的滅頂之災。

    好在無論是何晏還是張啟、張禎都很聰慧,除了張遼自己,他的弟子諸葛亮、郭淮以及常來府中的徐庶、諸葛瑾也都常來教導,而且他們的母親唐婉和蔡琰都不是一般女子,嫡母唐婉對何晏和兩個兒子要求都很嚴格,教導他們明理知事,三個小傢伙對溫柔的唐婉都很敬畏,而蔡琰這個大才女自然是教導讀書識字,省卻張遼很多功夫。

    大約日上三竿之時,書堂中讀書聲停了下來,看到下面幾個小子期盼的眼神,張遼站起身來,一揮手:「習武去!」

    亂世之中,文武並重才是王道,於治國如此,於修身亦如此。幾個小子年齡還小,筋骨還未長成,張遼自然不會讓他們有高強度的習武,但諸葛亮、郭淮兩個弟子就不一樣了,張遼對他們的習武要求也很嚴。

    郭淮自不必說,出身並州,本就習武,但諸葛亮卻不行,歷史上諸葛亮被比他年長的司馬懿熬死,固然是憂思過度、積勞成疾,但身體素質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所以張遼收了諸葛亮為弟子後,不但教他習文,也教他習武,他期待著一個文武並重的諸葛亮日後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諸葛亮聰慧非常,讀書是一點就通,舉一反三,但在習武上卻沒什麼天賦了,不過在張遼的嚴格要求下,他也不敢懈怠。

    到了武場,張遼教郭淮和諸葛亮,張啟、張禎、何咸幾個小子則在一旁有模有樣的跟著比劃,口中還有腔有調的吆喝著,頗是有趣。

    一套氣勢凌厲的槍法使完,張遼正在給諸葛亮和郭淮講解,史阿匆匆而來。

    張遼停下講解,史阿掌管暗影情報,他此來必然是有消息要匯報。

    「主公。」史阿神色微顯凝重:「董承這幾日暗中聯絡不少朝臣,動作頗大,恐有謀劃。」

    邊上聽到這個消息的諸葛亮和郭淮也神色凝重起來,凝眉思索,又看向張遼。

    「唔?這個狗小子又在蹦躂了。」張遼劍眉一揚,擺擺手:「阿衡,挑幾個人,找個機會打斷董承的兩條狗腿,再不然閹了他,做的隱蔽點,讓他在榻上躺個半年,也讓我清閒幾個月。」

    啊?

    看著彷彿遊俠老大一樣的主公,聽到這個貌似很不靠譜的命令,向來冷傲的史阿也不由一呆,諸葛亮和郭淮更是忍不住掩面。

    看到張遼只下了一個命令就沒後話了,又準備給郭淮和諸葛亮講解,史阿不由無語,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遊俠了,對朝堂之事瞭解也頗多,他知道縱然張遼位極人臣,但毆打閹割朝臣還是大忌,消息一旦傳出去,恐怕會惹來大麻煩。

    他當即忙勸道:「主公,這個……還是打斷他的雙腿吧,若是閹了,日後消息洩露,恐於主公名聲不利。」

    張遼擺擺手:「汝看著辦罷,找個不相干的人,找個理由,唔……就說董承年輕的時候在老家強搶民女,要報仇討還公道。」

    史阿、郭淮和諸葛亮幾人不由為董承默哀起來,他們心中又不由升起一股古怪的佩服感,董承如今貴為左將軍,又天子為倚仗,張遼與他明裡爭鬥,便等同於和天子相爭,既失身份,又不利名聲,如今打斷董承的腿,很是出人意料,恐怕朝臣誰也想不到會是這兩年低調的張遼幹的,偏偏又能令董承一時消停下來。

    這個手段實在不入流,但在這個時候反而是奇招,又讓人心生快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2 00:30
漢末召虎 第六百二十章 後院

    「唔,再查查那個立延的身份,這個人出現的有些奇怪,這是我的直覺。」

    在史阿離開時,張遼又隨口交代了一句,隨後繼續教郭淮和諸葛亮習武。

    教弟子習罷武藝,張遼帶著幾個小子回了後院。

    後院之中,有荷塘,有田畦,有桑樹,種著蔬菜,養著蠶,除了唐婉眾女,母親張氏和嫂子李氏皆在,小荷、綠綺、小翠幾個侍女來來往往,笑語聲聲。

    亭台下,唐婉正在教導董白和蔡瓔女紅。唐婉的女紅沒的說,除了張遼的衣物,她還曾精心給張遼繡了一幅山河圖,州郡山河歷歷在目,讓張遼愛不釋手,懸於正堂之中。

    一晃幾年過去,唐婉、蔡琰幾女在張遼的滋潤下越發風采動人,風華絕世,美豔得讓人不敢逼視。

    作為張遼嫡妻的唐婉縱然溫婉,卻也氣度自生,董白和蔡瓔也長成了大姑娘,卻對唐婉很是敬畏,當然更是愛戴。唐婉對她們一些方面要求很嚴,但對她們的呵護也是沒得說的。

    張遼進了院子後,眾女都看了過來,何咸、張啟、張禎小跑著去見大母和母親,張遼見過母親後,來到亭台裡,看到董白和蔡瓔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學女紅,兩雙大眼睛卻偷偷瞟過來,便朝她們眨了眨眼,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兩個大姑娘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有幾分羞澀,手中針線不由慢了下來。

    「阿白,阿纓,須知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每做一件女紅,都要傾盡一時靈思與心血,要寄託心意與關愛,怎能不專心為之……」

    唐婉聲音溫婉,顯然是察覺兩個大姑娘分心了,出言教導。

    蔡纓和董白急忙收斂心神,低頭耷耳,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看得張遼不由哈哈大笑。

    唐婉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顯然是怪他打擾董白和蔡瓔學女紅。

    張遼笑道:「做女紅,要嚴謹,也要隨心,阿白、阿纓正是青春飛揚的花樣年華,你教了她們方法就成,由她們自己隨心去做便是。」

    唐婉縱然不認同張遼的想法,卻也從來不會當著外人的面駁斥張遼,蓮步輕移,自然的過來給張遼端茶揉肩,極盡一個妻子的溫柔,看得兩個大姑娘頗是羨慕。

    如此生活,張遼大感美好,舒服的長嘆一聲:「溫柔鄉里,佳人滿園,嬌妻相伴,紅袖添香,如此美妙,給個神仙也不做,嘖嘖,真不想理會那些政事,每日舒舒服服的陪著你們哪。」

    唐婉輕笑道:「那夫君可要被人唾罵成昏官了,夫君已經夠清閒了,那些政事還不都是姊夫在忙。」

    「能者多勞,誰教荀文若有大才來著,這個誰也羨慕不來。」張遼哈哈大笑,滿飲了一杯茶,道:「我也不是不體諒他,這不在家裡一心培養弟子,小諸葛他日必可為文若分憂哪,哎……我真是用心良苦、殫精竭慮哪。」

    這下子連蔡瓔和董白兩個大姑娘也忍不住給他白眼了。

    張遼嘿嘿一笑:「兩個小丫頭,老天給了你們一雙又黑又水的大眼睛,你們卻用它來對我翻白眼,真是暴殄天物、逆反造化哪。」

    噗嗤!連唐婉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夫君哪,你就逗她們吧,小心她們一輩子不放過你。」

    張遼咧了咧嘴,看了兩個些微羞澀的大姑娘,這話貌似話中有話。

    這時,一襲青衣的貂蟬腰挎長劍,輕盈而來,向張遼和唐婉施了一禮:「將軍,主母,宮中傳來消息,董承幾番去見陛下,陛下又召見了太傅劉虞、司空楊彪,還有曹操、段煨、鮑信等人,怕是又有不利於將軍的行動。」

    張遼懶洋洋揮揮手:「由他去吧,大動作不敢,小動作不斷,格局狹小,花拳繡腿,惹毛了我大不了一拍兩散。」

    「夫君,慎言。」唐婉輕輕捶了他一下。

    張遼無奈的道:「比起老董,李傕、郭汜,我算是退無可退、仁至義盡了吧,這天下都亂成這樣了,還搞什麼亂七八糟的內鬥,連著四年災害了,河東還好,關中、並州還有這雒陽都是剛剛穩定下來,挨餓受凍的百姓還比比皆是,更不論關東州郡了,我只是想領著一幫志同道合的人踏踏實實做點事,他們搞什麼亂?換作前些年沙場征戰時,朝堂上早就屍橫遍野了。」

    朝堂之上便是如此,從來不乏野心之徒,雖然張遼曾經對很多朝臣有恩,但時間能淡化一切,何況是對於權謀與鬥爭最激烈的朝堂,對於很多政客而言,為了前途與利益,恩義從來都是可以拋棄的,何況董承是站在天子劉協這一邊,有劉協這桿天下最正統的旗幟,足以令很多朝臣以天下大義為名來掩蓋自己的私心和負義了。

    當然,張遼不是沒有手段,他挾天子,本身就佔據著絕對優勢,當然,事情還沒到了那一步,他也不願意採取強硬壓制的方法。剛不可久,剛強不能壓制一切,除非你能長生,除非你能永不懈怠,否則過度或長期的強硬換來的只會是更加強烈的反彈。

    中國自古以來權謀鬥爭都是最厲害的,而朝堂更是最黑暗、最勾心鬥角、傾軋最厲害的地方,因為這裡涉及的利益太複雜,而參與其中的人群也是最聰明、最狡猾、最具有野心、最逐利的人群,張遼並不願意陷入其中。

    唐婉輕嘆了口氣:「陛下年幼,身邊又多有小人。」

    張遼揚了揚眉,歸根結底還是劉協自身聰慧有餘,襟懷不足,更缺乏恩義,至少自己是救過他的,如今他反倒過來算計。

    當然,天家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天子更是不能淳樸的,否則怎麼能壓制朝臣,但張遼理解歸理解,卻不會讓自己受委屈,該鄙視劉協還是要鄙視的,該看不起還是要看不起的。

    劉協算計沒錯,不過時機不對,韜略不足,沒有為君的城府、擔當與氣度,這一點從當初王允之死就能看出來,劉協自始至終沒有出面保他,如果當初劉協敢於出面力保王允,張遼對劉協自然是另一種看法了,當然,那樣的劉協也更可怕。

    一旁董白因為全家被誅滅,本就不喜歡天子,此時更看不得張遼被人欺負,怒哼哼的道:「要不大哥哥取而代之,做天下最大最厲害的,也免得被人欺負。」

    張遼搖頭失笑:「做皇帝有什麼樂趣,做明君要累死累活,多陪陪你們就是昏君,還要被人指罵,懶得自找麻煩。」

    「這倒也是。」董白連連點頭,反倒讓張遼更是好笑,篡位這麼大的事在小姑娘眼裡也就是做不做那麼簡單。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2 00:31
第六百二十一章 病由

    事實自然不可能那麼簡單,彼可取而代之也,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實際上真正做起來並不簡單。

    劉邦取代秦朝立漢,傳承數百年,一在於他得人用人,二在於秦以暴亡,不得人心,三在於六國貴族與秦爭鬥,他漁翁得利,四在於陰陽五行學說的盛行,五在於他先入關中,名正言順得了秦三世子嬰奉上的傳國玉璽。

    張遼最佩服老孔的一句話,名正則言順,這是綜合人心、人性、輿論、秩序、道德的一句話,是中國代代相傳的根本,正如後來的宋建立比遼晚,但被尊為正統,就是因為他繼承了前朝,後朝也是繼承他,清入關以武取天下,卻也不得不尋找一些理由,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前面漢人建立的朝代,這就是名正言順。

    在漢末而言,曹魏代漢也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只因名不正言不順,曹操不敢妄動,到了曹丕,千方百計順應五行學說,強行靠攏讖言,又三番五次搞禪讓,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名正言順。

    但漢終究是一統天下數百年,深得人心,不同於暴秦,是短暫的統一,沒有歸屬人心,所以曹魏代漢很是勉強,這個名正言順完全不夠,故而曹魏很快夭折,而司馬篡魏也很是輕易,這就是人性,你曹魏得國不正,我篡國也理直氣壯,而且會有一批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支持他,隨後到了南北朝,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其他人紛紛效仿,名正言順這個秩序一旦被打破,一亂就是數百年。

    反之蜀漢,劉備始終講究名正言順,以漢為國號,繼承漢室,看似虛偽,但帶來的卻是蜀漢政權的相對穩定,漢室餘味尚在,劉備還能享受餘香。

    劉備託孤時對諸葛亮說什麼可取而代之,實際上對於諸葛亮而言是一劑毒藥,如果諸葛亮真要取而代之,那蜀漢會立時分崩離析,沒有名正言順這個根本,沒有劉氏這個招牌,在當時的環境下,諸葛亮沒有名正言順的立場,根本難以聚合益州、荊州、東州、羌氐等各方勢力,帶來的只會是一團亂。

    就孫吳而言,也始終尊奉漢天子,直到劉備和曹丕稱帝后,打破漢室最後一絲名分,孫權才敢吃這個螃蟹。

    蜀、魏權臣輔政,一個鞠躬盡瘁,一個篡權得位,兩個不同結果就在於名正言順這個大環境。

    張遼如今就是有野心取代天子,時機也根本不對,漢室人心猶存,一旦他露出苗頭,縱然全面掌控形勢,結果也是難以估測的,至少劉虞、楊彪等中立派會立時與他開戰,而他手下一些依附的朝臣也會離心吧,數代之後也未必不會有其他權臣大將篡他張家的位。

    照目前的情況看,與天子劉協的決裂是遲早的,只是輕重而已,張遼目前只想趁著沒有決裂之前,多做一些事,將一些政令以朝廷的名義推行下去,這樣即便日後決裂,他再次實施起來也會輕鬆很多。

    看到張遼陷入沉思,唐婉明眸中閃過一絲憂色,輕聲道:「夫君,就怕陛下詔令之下,曹將軍、劉將軍、段將軍諸人離心。」

    張遼哼道:「我喜歡交朋友,即使起初是利益相合,但也不要永遠用利益來維繫,合則力,不合我也不至於活不下去。我自謂以誠待之,如今處事已有兩年,若彼等還是那般容易被離間,只能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般朋友與盟友不要也罷。」

    這兩年來,張遼最大的收穫就是在施政中聚攏了一群與他志同道合不離不棄的實幹能吏,而不再是原來那種薄弱的依附關係,如荀彧、荀攸、鐘繇、糜竺、沮授、魯肅、步騭、鮑信諸人,至於賈詡、李儒、郭嘉等謀士與高順、趙雲等武將自是更不必說了。

    不過段煨、曹操、劉備等回京的諸侯依舊是遵從天子,與他並沒有明確的附屬關係,眼下涉及到與天子之爭,這些人的立場就很難說了。

    唐婉雖然不干張遼政事,但此時也有些擔憂,道:「莫不如請伏皇后……」

    張遼神色微變,搖了搖頭:「不必,宮中鬥爭險惡更勝朝堂,還是不要讓她攙和的好。」

    一旁貂蟬低聲道:「主母,伏皇后已經病了兩個月了,清瘦了很多……」

    貂蟬因在關中曾與張遼一道救了伏後,所以回到雒陽後,伏後常邀她入宮,她的身份是張遼的侍衛,不比唐婉,入宮來往倒也不妨。

    伏皇后自開春後生病,先是宮中御醫診治,月餘不見好,後來張遼也派了醫師給伏完,但仍是無用,為此張遼差蘇嫿尋來四處遊方的左慈入宮診治。

    此時唐婉聽到伏皇后的病還不見好轉,不由蹙眉道:「左道長前兩日進宮診治,不是開了藥麼?」

    貂蟬偷偷看了一眼張遼,道:「左道長雖是開了藥,卻讓妾身告訴將軍,說皇后的病是相思不得,又心懷憂慮,因而成疾,若不得根源,恐難以見好,只會反反覆覆。」

    唐婉看向張遼,卻見他的神情變得從來沒有的沉重,又有著幾分鬱結,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好了,神情也跟著張遼變得憂愁起來,拉住張遼的手:「夫君……」

    張遼向來堅毅的臉上唯余苦澀和無奈。

    ……

    鄴城,州牧府,年已四旬的袁紹坐在上首,田豐、逢紀、許攸、高幹等謀臣皆在下首。

    此時袁紹少了幾分當初擔任盟主和奪取冀州牧時的意氣風發,多了許多穩重和內斂。

    當初討伐董卓不利時,袁紹與曹操這對難兄難弟曾商議日後去向,袁紹志在南據大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眾,南向以爭天下。而曹操則規大河以南,以待其變,又自求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

    可惜曹操的天下智力之首荀彧被張遼截胡了,中期發展的郭嘉、荀攸也沒了,雖然也招攬了不少人才,但被張遼搶先一步奪取青州,更大敗其於徐州,導致曹操困於一隅,難以伸展,只能入京。

    而袁紹同樣悲劇,他奪取冀州後,想要進而奪取幽、並、青三州之地,結果並州被張遼早早控制,幽州同樣進兵不利,青州被打折了一條胳膊,冀州也被奪取了常山、中山二郡,這幾年幾次攻打,都被郭嘉和趙雲這對搭檔折騰的欲生欲死,損兵折將,加上張燕在太行側翼騷擾,他只能困守冀州,起初的戰略雄圖不得不胎死腹中。

    如今看到張遼挾天子以令諸侯,實力和名望越來越大,袁紹心中無時不憂,張遼幾乎成了橫在他喉嚨的一根刺,更是懸在頭上的一柄利劍。

    弟弟袁術在江淮稱帝后,袁紹雖然不恥,卻也在謀劃著應對張遼了。

    他這幾年雖然難以伸展,但在冀州站的很是穩固,四面皆敵的處境也讓他手下的汝潁派和冀州派合力對外,加上冀州的富庶和人口,他的實力也是僅次於張遼。

    不過袁紹心中很清楚,張遼佔據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未來的發展勢頭遠勝於他,如果他此時再不圖張遼,那日後只能困守等死了。

    此時袁紹將眾謀士召來,就是商討應對張遼之計。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00:43
漢末召虎 第六百二十二章暗箭處處是

    「諸君,」袁紹神情很是疲憊和凝重:「張遼挾天子以令諸侯,勢力日益壯大,吾等雖據冀州,卻難以伸展,北有公孫瓚,西有張燕與趙雲,南有徐晃與橋瑁,東有太史慈與甘寧,若再不圖張遼,不日必亡,還請諸君教我。」

    此番袁紹剛從幽州討伐公孫瓚回來,又在中山失利,折損了不少兵馬,只能退到鄴城與諸謀士謀劃應對張遼之策。

    「主公。」別駕田豐起身道:「張燕、趙雲、徐晃、太史慈、甘寧皆張遼兵馬,相互策應,一時難圖,而公孫瓚幾度敗於趙雲之手,正是勢衰,當此之時,當先破公孫瓚,奪取幽州,聯結鮮卑、烏桓,方能破張遼圍困之勢!」

    袁紹忙道:「公孫瓚在易水之北築城,防禦堅固,如何攻取?」

    自前年以來,公孫瓚在易縣築城,挖壕溝十道環繞,堆積山丘高各五六丈,上築營駐兵,中心山丘高達十丈,其上建樓,公孫瓚自居,置鐵門,呈送文書繫繩引上,城內儲谷三百萬斛,公孫瓚據守其中,又斷了初時與袁紹的盟約,袁紹幾次發兵攻打皆是無功而返,加上擔憂張遼兵馬趁虛而入,袁紹不敢全力攻打,對於公孫瓚這只刺蝟也是無可奈何。

    田豐鏗然道:「久守必失,公孫瓚攻打劉虞,已失人心,而今坐守易京,猶如屍骨在棺,不足為慮,可慮者唯張遼麾下猛將也,然易京在中山之畔,恰阻截趙雲兵馬東向,主公可派兵暗中自渤海向北,先取易京以東之地,聯結鮮卑烏桓,而後掘地道,壞易京之基,破之易耳。」

    袁紹在地圖上比劃著,沉吟道:「掘地道確是妙策,只是兵馬自渤海向北,恐青州太史慈與甘寧斷我後路。」

    田豐道:「主公可與遼東公孫度結盟,由公孫度跨海發兵,攻打青州,則太史慈、甘寧不敢輕動。」

    袁紹眼睛一亮,拊掌道:「此計成矣!」

    一旁許攸見田豐之計被袁紹採納,忙起身道:「主公,張燕亦可圖也。」

    袁紹喜道:「張燕煩擾苦也,如何圖之?」

    許攸撫鬚嘿然道:「主公莫非忘了上黨太守袁隗不成?彼可用之也。」

    袁紹面色微變,哼道:「他雖為吾兄,卻不助吾袁氏,反助張遼,恐難以用之。」

    許攸笑道:「此事主公知,然張燕不信也,主公可令人在太行傳言,袁隗與主公合謀張燕,再派兵馬偽作上黨之兵偷襲張燕,如此張燕必生懷疑,主公再派人去上黨傳言,張燕叛亂,引上黨出兵,而主公趁亂取事,直取張燕,再取壺關,則張燕必亡,上黨可圖。」

    看田豐、許攸出計,逢紀也不甘落後,忙道:「主公,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張遼勢力雖盛,亦可謀也,他得天子,然臣強主弱,必生齟齬,有董承為之敵,有劉虞、楊彪為掣肘,更有曹操暗伏其中,張楊全無主見,主公可暗結 承、劉虞、楊彪、曹操、張楊,謀算張遼,施以離間之計,中傷搆陷,正所謂三人成虎,張遼久之必與天子交惡,與朝臣反目,豈能他顧。更可調張遼南下攻打壽春,而主公與朝廷內應內外並舉,攻取雒陽,奪走天子,建都鄴城,此大計也!」

    「妙哉!妙哉!」袁紹不由興奮的站起來:「張遼勢在挾天子,吾若得天子,何懼匹夫!」

    看到幾人都出計,一旁郭圖眼神閃爍了下,也出言道:「張遼在外亦有敵手,涼州馬騰韓遂、雁北鮮卑,皆可為盟,他行科舉之事,更得罪世家,關東州郡,皆可拉攏,到時主公舉義旗,號令諸侯,討伐張遼,則天下動矣,皆為主公之助力也!」

    一旁轉出袁紹的外甥高幹:「主公,河內亦可圖也,徐晃善於用兵,然太守橋瑁卻乏謀略,主公可假天子詔令,命徐晃取河內,故使橋瑁得之,則橋瑁必與徐晃反目,主公可趁 出兵斬殺橋瑁,奪取河內,夾擊徐晃,據大河以逼雒陽。」

    「好!好!」袁紹不由縱聲大笑:「有諸君為謀,何愁張遼不滅,吾業不成!」

    … …

    雒陽城,太傅府中。

    衣著樸素的劉虞坐在竹蓆上,看著眼前二人。

    其中一人是他的兒子劉和,在董卓掌權時偷偷出關聯絡關東諸侯,卻悲劇的先被袁術扣押,逃到河北後又被袁紹扣押,直到劉虞回到雒陽後,才通過天子詔令將兒子接回來,天子嘉其忠心,又憐憫其遭遇,任命其為尚書,入了中台,也算補償。

    另一人卻是董承手下的謀士立延,此時的立延沒有了在董承府中的那份孤傲,神情與舉動都顯得極是溫文謙和,彷彿另換了一個人一般。

    這固然是立延的偽裝,但實際上立延也不敢在劉虞面前擺架子,劉虞不同於他人,乃當今宗室第一人,他為光武帝嫡長子劉彊一脈,歷任幽州刺史、甘陵國相、宗正、幽州牧、太尉、大司馬、太傅,為政寬厚,勸課農桑,開放胡市,坐鎮幽州,安撫胡人,聲望極高,以至於袁紹當初都要謀劃著立劉虞為帝,只是劉虞不從才作罷。

    劉虞入朝後,雖然不掌兵權,卻與張遼共同錄尚書事,掌朝政,不過張遼傾向於改革,而劉虞素來保守,遵從祖制,好在張遼對劉虞有救命之恩,加上張遼行事進退有據,劉虞也一項尊重張遼。

    「董將軍請拜張文遠為大司馬?」

    劉虞盯著立延,眼裡露出異色,董承一向與張遼唱反調,這一次怎會推舉張遼為大司馬?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其中因由。

    「稟劉公,」立延的姿態很是恭敬:「袁術逆賊稱帝已有數月,而驃騎將軍遲遲不發兵徵討,董將軍憂慮社稷安危,甘願表奏朝廷,請拜張將軍為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使其得償所願,著其統領天下兵馬,速速討伐逆賊袁術,以正朝綱!」

    劉虞聽到立延口中語氣,頗有張遼自重求權之意,皺了皺眉:「張將軍並非貪權之輩,豈會心念大司馬之職?董將軍多慮了,兵者國之大事,張將軍不出兵自有考量。」

    立延正色道:「劉公此言差矣,袁術稱帝,大逆之舉,動搖國本,天下人皆在觀望,若張將軍遲遲不發兵,恐失人望,長此以往,更助長逆賊氣焰、銷毀朝廷威信也,只怕數年之後,州郡遍地稱帝矣!」

    劉虞臉色一變,他素來不主張用兵,幾次在朝堂上也持這一觀點,卻沒考慮拖下去對大漢國本的嚴重影響,本來對張遼妥協不發兵頗是贊同,此時 立延如此一說,頓時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沉吟起來。

    劉和在一旁也開口道:「父親,立先生所言甚是,袁術素懷二志,絕難招撫,還應著張遼速速發兵。」他曾被袁術扣押,深恨袁術。

    立延見劉虞意動,忙趁機道:「若請張將軍發兵,當拜大司馬,統領天下兵馬,方顯朝廷威嚴,亦名正言順。」

    如今董貴人懷孕,正是良機,如果能將張遼推到風口浪尖,又調出雒陽,那麼他們在後方就有很多事情很容易運作,當然張遼牢牢掌控兵權,他們不可能兵變,但至少能趁機在朝堂上奪取一些地位,贏得一些優勢,所以董承如今最想的就是將張遼調出雒陽。

    看劉虞還在猶豫,立延又添了一句:「此前張將軍已要發兵,卻被楊司空阻攔,此時若沒有說法,恐是不妥,若有爭執反壞了司空名聲,是助亂之舉也。」

    立延很是狡猾,事實上反對張遼發兵的何止楊彪一人,還有劉虞和董承,此時立延將反對之名掛在楊彪頭上,但劉虞對此心知肚明,是以聽立延如此一說,劉虞便不再猶豫:「張將軍拜大司馬,是眾望所歸。」

    立延眼珠一轉,又道:「張將軍出兵徵討,必耗時日,恐朝中之事無暇顧及,董將軍以為,當舉薦曹孟德、劉玄德、段將軍諸君任司隸校尉、虎賁中郎將、城門校尉,以為朝廷分憂。」

    劉虞目光炯炯看向立延,他素來行事謹慎,並不願得罪張遼,而這幾個職務無疑是從張遼口中奪肉。

    立延面不改色:「此利之陛下,利之大漢社稷也。」

    劉虞默然。

    立延也不多說,施了一禮,悄然退出,告辭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3 00:43
第六百二十三章

    「哈哈哈哈!」

    左將軍府中,董承看著回來的立延暢快大笑:「吾得先生,何其幸哉!立先生真吾之子房也!此番先生當居首功。 .」

    立延自在的扇著扇子,悠然道:「將軍過譽,此番張遼出征,正是將軍趁機行事之時,須要好好謀劃。」

    董承臉上暢快神情稍斂,眼裡陡然閃過一絲猙獰,森然道:「先生,若張遼離京,此番可能聯絡袁術,前後夾擊,除掉此賊?」

    立延沉吟了下,搖頭道:「難,袁術難敵張遼,且張遼出征,必有雄兵在京,將軍若是行險,恐萬劫不復,除非……將軍能策反張遼麾下大將。」

    董承失望的搖頭:「張遼所用大將,皆是親信,不易策反,一旦暴露,我等休矣。」

    立延笑而不語,眼裡卻閃過鄙夷之色,這董承野心不小,卻無遠見與膽魄,行事瞻前顧後,豈能笑到最後?

    「先生,」董承還是不甘的道:「我等費盡心思將張遼調離京城,若只取些許官職,實在心有不甘。」

    立延呵呵一笑:「將軍所當謀者自然非止於此。」

    董承神情一喜:「還望先生教我。」

    立延瞇著眼睛道:「張遼難圖,只因他最大的憑仗是兵權,而將軍能與張遼為敵,最大的憑仗則在於聖眷,將軍只需把握聖眷便可,張遼離京之後,將軍當在聖眷之上更進一步。」

    董承若有所思的道:「如何更進一步?」

    立延湊到董承耳旁,低聲道:「伏皇后病重已有兩月,若她病亡,貴人有孕,豈非正好封后……」

    董承一驚,隨即眼裡露出狂喜之色,忍不住疾步徘徊起來,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妙!妙!妙!若……他日必以先生為太子之師……」

    立延低聲道:「此事不可張揚,一旦洩露,必招大禍,將軍還是以朝堂爭奪官職為先,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董承忙道:「先生之言極是,吾這邊出府拜訪段煨、曹操、劉備,以示拉攏,以掩眾人耳目。」

    立延點頭:「正當如此。」

    片刻之後,立延離開了董府。

    午後,董承備了禮物,滿面笑容出了府邸,帶著護衛先去拜訪曹操。

    左將軍府在上東門外永和裡,曹操如今為河南尹、前將軍,府邸同樣在上東門外,不過是在步廣裡,相距並不遠。

    董承車馬在前,後面跟著十多個護衛和家丁,抬著布帛禮物,一路直奔步廣裡。

    道路靠近東市,沿途行人不少,看到董承的車馬紛紛躲避,董承並未在意坐在車上,心中只是盤算著如何讓伏皇后病亡,一想女兒能做皇后,心中興奮難掩,琢磨著只要自己成為國舅,便不懼張遼,再聯合劉虞、楊彪等名士,未必不能行昔日竇武之事,到時執掌大權,號令天下,不負大丈夫之志。

    董承正想到得意之處,突然道旁傳來一聲暴喝:「董賊受死!」

    有刺客!

    董承心頭剛閃過這個念頭,大驚失色,還來不及反應,左側一根扁擔猛掃過來,他胳膊劇痛之下,一聲慘呼,整個人被掃下了馬車,天旋地轉,跌落在地。

    「啊!」

    董承渾身痛的連聲慘呼,心中更是驚駭之極,反手去把腰間長劍,身子急忙向後翻滾,倉惶大喊:「護衛!護衛!」

    「有刺客!」

    「快保護將軍!」

    後面十多個護衛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衝上來。

    刺客有三人,皆是布衣遊俠打扮,其中兩人拔劍阻攔護衛營救,另一人抄著扁擔朝著董承的雙腿猛砸,一邊操著河北口音大吼:「董承狗賊,還記得十八年前夏明湖畔被爾害死的夏雨荷嗎!」

    「什麼夏……啊!啊!」

    董承在地上翻滾,剛辯駁了半句,咔嚓,咔嚓兩聲,他的兩條腿骨被打斷,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渾身抽搐,口中厲聲慘嚎。

    「俺是夏門,要閹了爾這強搶民女的狗賊!」

    抄扁擔的遊俠神情猙獰,砸斷了董承的腿,又拔出腰間匕首,朝董承胯間刺去。

    「不要!」董承駭的聲音都變了,雙手慌忙向下面捂去。

    就在這時,抵擋護衛的兩個遊俠大喊:「風緊,扯呼!」

    那遊俠眼睛一瞇,匕首一下子刺在了董承的大腿上,大罵一聲「刺偏了!」,與另外兩個遊俠轉身就跑,轉眼就消失在裡坊之中。

    董承的那些護衛這才衝上來,急忙要扶董承,董承右臂受了重擊,雙腿折斷,大腿上更刺了一根匕首,痛的渾身抽搐,他心中又驚又怒,看到三個刺客逃走,耳邊還迴蕩著那個夏雨荷,哪還不知道中了算計,氣得一口血噴出,一下子昏了過去。

    這一幕發生的極是突然,道旁其他行人慌忙躲避,不過都聽到了那句強搶民女,還有夏雨荷的名字,不由暗中向董承投去鄙夷的眼神。

    隨後不久執金吾、雒陽北部尉和司隸先後趕來,到處找尋,刺客卻早已消失不見,永和裡和步廣裡居住的都是官員和貴族,哪能輕易搜尋。

    ……

    步廣裡有一處不大的宅院,偏屋裡,立延赫然就在其中,正恭敬的向一個背影道:「孩兒已按照父親所教,向董承獻計,料張遼不日便會身處風口浪尖,待他離京後,董承便會趁機行事,擾亂雒陽。」

    「嗯。」那背影應了一聲。

    立延有些興奮的道:「父親神機妙算,張遼早晚必與天子反目,到時主公的機會便來了。」

    那背影搖搖頭:「便是我等不出計,張遼也會與天子反目,我等不過是讓一切提前發生,讓他們在需要的時機反目罷了,若再拖下去,主公的機會便不多了。」

    立延點點頭,忍不住又問道:「若張遼與天子反目,我等該如何行事?」

    那背影沉默片刻,道:「張文遠非比常人,行事常人難料,我等計謀雖出,但成與不成,還看天意。」

    立延愕然道:「父親也信天意乎?」

    那背影嘆道:「張遼梟雄也,手下能人無數,與他爭鬥,只能半賴人謀,半看天意。」

    立延聞言有幾分沮喪:「張遼真不可謀乎?」

    那背影嘿然道:「倒也未必,他為權臣,與天子決裂,乃天所注定,這一點張遼豈能不知,未必不會算計天子,到時我等正好順勢而為,若他弒君,正好行討逆之舉 若他不敢冒大不韙,更是良機,只是張遼兵權太重,若不能在雒陽擁有兵權或策反他手下大將,終是難為。」

    立延有專對之才,先前在董承和劉虞面前所說都是父親教的,他本身的計謀差了許多,此時只能回味著父親的言語,琢磨其中的意味。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隨即一個聲音低聲道:「先生,董承方才在步廣裡外遇刺,雙腿折斷……」

    裡面父子二人身軀一震,那背影連聲詢問:「刺客有幾人?可知為何行刺?董承隨行護衛多少?刺客可曾逃走?」

    外面回道:「刺客三人,因仇行刺,董承護衛十二人,家丁八人,刺客皆已逃走。」

    那背影的聲音多了幾分怪異:「董承未死?」

    「正是。」

    「退下罷。」

    「唯。」

    外面靜了下來,屋裡立延神情還有些驚疑:「董承怎會在此時遇刺?」

    那背影淡淡的道:「是張遼所為。」

    立延驚道:「父親怎能肯定?」

    那背影聲音依舊平淡:「刺客能從容逃走,若真是尋仇,董承此時已死。」

    「竟是如此!」立延驚聲道:「想不到以張遼的身份,竟能做出如此之事,觀他這兩年所為,正是不可思議。」

    那背影呵呵一笑:「張遼行事,本就隨心難料,常人豈能度之。」

    立延哼道:「不如我等將此時宣揚出去……」

    那背影搖搖頭:「張遼地位在上,名聲在外,便是說出去,也無人會信,反倒自招麻煩,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此番董承行事受阻,先前所謀已若三分……」

    立延愕然無語,他們謀劃了那麼多,張遼隨便出一手,他們的計謀就弱了三分?可是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他心中一時驚異莫名。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4 07:10
第六百二十四章 堂皇

    南宮大殿,朝堂之上,又是一片熱鬧。 .

    「陛下,董將軍身為朝廷大臣,竟在京師遇刺,出了如此惡劣之事,試問朝臣誰不自危?我等上朝之時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還望陛下查明真相,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陛下,遇刺之時非同小可,請治有司之罪,以平民憤!」

    「請陛下為董將軍做主!」

    「陛下!」

    董承遇刺斷腿之事早雒陽鬧得風風雨雨,此次朝會董承自然沒來,但他的黨羽種輯等人都到了,在朝堂上慷慨激昂,請求天子為董承做主,言辭之間矛頭直指張遼。

    一大半的朝臣都在最前面的驃騎將軍張遼,而張遼淡然正坐,對種輯等人的吼叫視若無睹。

    御座之上,年輕的劉協臉色很是難看,心中又怒又恨,董承國舅,董承被刺殺就如同有人打他這個天子的臉,試問連外舅在京師也保不住,還談什麼一國之君,天命之子?

    劉協並沒有懷疑是張遼主使人毆打董承,但此時看到種輯等人矛頭指向張遼,他臉上難看,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這兩年來,張遼給他的壓力很大,比當初的董卓和李更大,張遼越本分,對他這個天子越尊重,他心中就越懷疑張遼圖謀甚大,尤其是董貴人不時在他耳邊吹風,更令他嫉恨張遼,不錯,正是嫉恨,因為張遼做的比他這個天子更好,偏偏對他還有救命之恩,令他無法光明正大對付張遼。

    這種壓力不同於當初面對董卓與李時,面對董卓和李時是恐懼生死,而面對張遼時是嫉恨他的強大,無所不在的強大,甚至完美,讓他這個心中自認聰慧勝於父兄的天子感到羞愧。

    而且他心底深處還在妒恨張遼娶他皇嫂唐婉,甚至宮中還有傳言,張遼在關中救伏皇后時二人有私情,劉協處死了傳謠的宮女,心中卻有了疙瘩,甚至對伏皇后也有些冷淡了。

    如今他只要看到伏皇后,就想到當初在李手中相濡以沫、生死相依時,伏皇后餓著肚子也把自己米糧讓給他,而他最終在霸水東岸做出痛苦決定,拋棄了伏皇后,這就像插在心口的一根刺,讓他無時不刻想著自己認為不存在的懦弱和自私。

    所以後來他無法坦然面對伏皇后,偽裝出的深情連他自己也厭惡,他甚至連張遼也恨上了,如果張遼當初不救伏皇后,那他還是那個完美聖明的天子。

    當然,劉協不知道的是,事實上從劉協拋棄王允時,張遼就看透了他懦弱和自私的本質,雖然大臣們都認為臣子為天子而死天經地義,天子自保乃英明之舉,但張遼卻看不慣這一點,如果換作他,寧死也不會交出忠於自己的人。

    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張遼果敢勇猛、重情重義又有能力,所以能迅速聚攏起一幫忠於他的弟兄,平定最亂的並州與關中,而劉協只能憑藉天子的血統來維繫風雨飄搖的地位。

    如果劉協真是一位有魄力、有擔當、有情義的天子,在這個亂世中他早有機會崛起,憑藉他的名分不知會有多少忠臣義士為他效命,開創中興之治。如今他的不擔當,換來的不過是那些保守大臣的支持,真正有能力的大才不會選擇他。

    眼下的劉協就早把張遼的救命之恩拋到了腦後,也忘了當初最落魄時張遼對他的支持,心中想的只是壓制張遼,甚或幹掉張遼,收編他的兵馬,做真正的天子。

    「曹卿,董將軍遇刺,茲事體大,不知曹卿可捉到凶手?」

    聽著下面種輯等人的慷慨陳詞,劉協的目光看了張遼一眼,轉到了河南尹曹操身上,曹操任河南尹,雒陽的治安也在他的職責之內。

    「陛下,」曹操肅然道:「尚未捉到凶手。」

    劉協眼神閃爍了下,又詢問了一句:「依曹卿之見,是何人所為?」

    曹操猾的很,豈會做一些無謂的推測,搖頭道:「不拿到凶手,難以斷定。」

    劉協皺了皺眉,目光又轉向神情自若的張遼:「張將軍,汝領京師兵馬,又掌司隸,可有線索?」

    他緊跟著又問了一句:「依將軍之間,是否董將軍得罪了他人,故而被刺?」

    滿朝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張遼身上,當此之時,皇甫酈等人也不便多說,這種事情本就說不清,很容易捕風捉影,他們說多了,反而會弄巧成拙,給張遼惹來麻煩。

    這時種輯面色漲紅,大聲道:「張將軍監察京師,必知一二!董將軍素與張將軍政見不合,若不查明,恐他人懷疑張將軍。」

    種輯說的如此露骨,朝堂一下子靜了下來,荀、蔡邕、周忠、皇甫酈等人不由皺眉,劉備、曹操面無表情,董承的黨羽虎視眈眈,還有不少人暗中幸災樂禍。張遼的科舉制著實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他在朝堂上低調,早就引起無數攻擊了。

    「陛下。」

    面對朝堂上詭異的寂靜,張遼神情自然,直起身來,神情頗有幾分肅然:「董將軍遇刺,固然是其招禍,臣亦有失職。」

    種輯等人臉一黑,劉協頗有幾分不悅的道:「董將軍招禍,何出此言?莫非是他為朝廷效力得罪了誰人不成?」

    張遼聲音平靜的道:「若論與董將軍政見不合,當以臣為先,董將軍遇刺,臣的嫌疑最大。」

    張遼此言一出,朝堂上更靜了,連氣勢洶洶的種輯等人也不由一驚,氣勢頓消,其他不少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劉協面色連變:「張將軍之意是?」

    張遼淡淡的道:「若臣要打斷他的腿,只會親自動手,只會在朝堂上,當初打劉囂,也未曾迴避董卓。」

    如果史阿、諸葛亮和郭淮在這裡,只怕會驚訝張遼堂而皇之的無恥,但這些朝臣哪裡知道,張遼此言一出,他們無不倒吸了口氣,隨即有不少人連連點頭認同,他們有不少人都還曾見過張遼當著天子和滿朝大臣的面暴打劉囂,以張遼的地位和性子,他要對付董承甚至殺董承都是輕而易舉。

    此時便是種輯等人心底也認同了張遼所說,只因張遼這兩年表現的太低調和君子了,只有曹操和劉備眼神微垂,他們更瞭解張遼,行事隨心,惹毛了他哪管什麼道理與規則,眾人都認為不是,那反而很可能就是了。

    劉協目光掃過眾朝臣,看到張遼三言兩語擺脫嫌疑,眼裡流露出失望之色,又道:「還望張將軍盡快捉拿凶手。」

    張遼一副沉吟的樣子:「董將軍遇刺後,臣便立時著司隸與雒陽令查探,雖未得凶手,卻詢問了許多道旁百姓,對董將軍被刺之事也略有推測。」

    「哦?將軍快快道來。」劉協神情一振,他還是很想捉拿凶手的,否則單是董貴人就煩死他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5 00:14
第六百二十五 風口浪尖

    面對劉協的詢問和滿朝大臣的目光,張遼朗聲道:「刺客刺殺之時,曾大喊一句話,董承狗賊,還記得十八年前夏明湖畔被爾害死的夏雨荷嗎!」

    「夏雨荷?」

    「此是何人?」

    「似乎是個女子的名字。」

    劉協和不少朝臣都有些愕然。

    「十八年前,夏雨荷,」張遼此時完全一副狄仁傑的姿態:「臣推測,這其中必有一段可悲可嘆的情事,十八年前,董將軍方少年,好為遊俠,雄姿英發,玉樹臨風,在夏明湖畔遇到了一位名叫夏雨荷的美貌女子,於是……哎,人不風流枉少年,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滿朝大臣的臉頰開始抽搐起來,想起了董承那副模樣,想起了他被打斷的兩條腿,劉協一時也張大了嘴,只有幾個文士忍不住回味著張遼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張遼嘆道:「夏明湖畔,夏雨荷,不知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讓臣也豔羨的花前月下?還是使君遇到秦羅敷,馮子都遇到了美胡姬,羅敷跳崖,胡姬自殺?真是不可而知哪。不過聽聞刺客怒打董將軍時還喊了一句,要閹了爾這強搶民女的狗賊!看來還是後者居多。」

    滿朝大臣都有些發呆,而張遼表面上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實際上肚子早笑得抽筋了,狗的董承,讓你每天算計來算計去再找哥的麻煩!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的樣子:「聽聞刺客走後還留下一句話,容嬤嬤不會放過爾的,這容嬤嬤想必是個厲害的人物,董將軍的安危還需仔細保護才是。」

    這時皇甫酈打破了寂靜,深惡痛絕的道:「若董將軍真是害了良家女子,打斷腿也是罪有應得。」

    「不錯!」立時有人附和。

    種輯等人則大聲反駁:「胡鬧,董將軍堂堂左將軍,豈會為此卑劣之事!」

    「十八年前他還是個遊俠。」

    「董將軍德行俱佳,斷不會為此事!」

    「德行嗎,嘿……他曾跟隨牛輔,強搶民女的事做的多了……」

    「也許是個誤會,董將軍忘了夏雨荷……」

    「容嬤嬤卻是何人?想必是個遊俠……」

    朝堂上又爭成了一團,不過話題已經轉變,不再是董承被誰人刺殺,而是董承到底有沒有強搶民女?爭到最後居然是強搶民女的可能性大……如果在家養傷的董承得知這一幕,恐怕又要吐血。

    御座上的劉協看到形勢不對,連忙道:「眾卿莫爭,還是請河南尹、雒陽令、司隸校尉共同緝兇,還董將軍一個清白……不知眾卿可還有表奏?」

    朝堂上一時又靜了下來,種輯等人互相目視了一眼,有些咬牙切齒,原本他們還打算借助董貴人懷孕之機爭奪那幾個重職,但董承被襲,不能參加朝會,他們這些人的份量卻是不夠了,昨日與董承商議後,只能暫時作罷。

    眼下只能推動另一件事了,種輯看了一眼吳碩,吳碩微微點頭又向另一個朝臣使了眼色,那個朝臣看了一眼身側之人,他身側之人起身出列,恭敬一禮,道:「臣侍中伏均有表奏。」

    眾朝臣都看了過去,侍中伏均朗聲道:「昔暴賊李傕、郭汜、馬騰、韓遂為亂關中,焚燒舊京,逼迫天子,顛覆社稷,屠戮朝臣,驃騎將軍張遼志慮忠純,奮不顧死,以弱破強,斬李傕、殺郭汜、逐馬騰、退韓遂、誅楊定,拯天子於危難,救大臣於生死,除瘟疫於恐慌,造京畿於焦土,復兆祀於宗廟,使天子復安,朝廷復建,百姓復寧,又定黃巾、平白波、撫黑山、滅匈奴,攻無不勝,戰無不克,重農桑,興學堂,開科舉,納賢才,宣美風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獄,吏無苛政,民皆愛贊,功在社稷,今袁術僭逆,肆於淮南,袁紹逆亂天常,謀危社稷,憑恃其眾,稱兵內侮,天下實亂未止,臣請拜驃騎將軍張遼為大司馬,位在三公之右,領天下兵馬,匡扶社稷,平定天下。」

    請拜張遼大司馬?大殿再次一片寂靜。

    刷!天子與眾朝臣的目光全部看向最前面的張遼。

    而張遼則是滿臉愕然,不由看向伏均,這小子腦子進水了?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出?縱然是好心,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后兄弟,身份特殊?竟然在朝堂上做出這種表奏!這會對伏皇后造成什麼影響?

    張遼腦海裡迅速想著補救之策,不想隨著伏均表奏,很快竟然有不少人出列符合,大讚他的功績,張遼一驚,目光掃過去,這些人竟然有很多都是他門下依附的朝臣!

    緊跟著,又有七八人出列,齊聲道:「請拜驃騎將軍為大司馬!」

    而這些人有中立的,還有董承的黨羽。

    張遼皺起眉頭,他感到形勢有些不對了,目光看向荀彧、蔡邕、士孫瑞、鐘繇、皇甫酈等人,卻見他們的目光也正好看過來,皆是神情凝重,帶有詢問之意,張遼立時知道不是他們的意思,同時也想他們微微搖頭,這些人皆鬆了口氣。

    再看御座上的劉協,此時面色鐵青,目光死死盯著張遼。這是逼宮,看上去得利的是張遼,而這個提議竟然是伏皇后的兄弟伏均第一個提出來的,劉協此時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張遼要做李傕!而伏皇后意圖依靠張遼的勢力爭寵!

    張遼看到劉協這姿態,哪還不知道這貨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心中一沉,我去年埋了個寶,哪個混蛋算計我?

    他腦海裡第一個浮出的人就是董承。

    不想這時太傅劉虞開口道:「陛下,袁術僭逆,天下觀望,當速伐之,以正朝綱,可拜張將軍為大司馬,領兵征討。」

    劉虞竟也站出來了?他怎麼也會參與?

    隨著劉虞,他的兒子劉和與一些大臣也站了出來。

    張遼感到自己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大司馬,或許只是個重職,但關鍵是大殿中竟有一半的朝臣站出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被坑死了,天子此刻必然將他視作心腹大患了!意味著他與天子的關係由好轉壞,由暗轉明,從此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一拍兩散。

    這一天他早有預料,但未免來的太快了!

    如果是董承謀算自己,那劉虞怎麼會站出來?

    而就在這時,董承的頭號黨羽種輯站出來大聲道:「袁術僭逆,天下人皆欲誅之,正當拜張將軍為大司馬,加九錫,發兵討袁!」

    「請拜張將軍為大司馬,加九錫,發兵討袁!」

    又是數人出列,喊得慷慨激昂,朝堂上一時之間氣氛高漲。

    大司馬,加九錫,這是前漢末王莽篡位前的待遇,御座上劉協的臉色更難看了,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5 07:12
第六百二十六章臣請罪

    張遼目光掃視著這些高呼請命的朝臣,心中霎時間轉過今日朝堂上的一幕幕情形,心中迅速分析著事情的來由。

    從伏均請命開始,包括那些他自己門下的那些應和朝臣,多半都是沒看透其中厲害,或者是說根本不在意張遼與天子是否君臣相得,他們期盼的是張遼的權勢和地位越來越強,他們自己才會更有前景,甚至張遼做了天子更好,他們都是從龍之臣。

    這一點張遼完全理解,一個團體本就是如此,手下人只希望自己的主子越來越強,只維護自己主子的利益而完全不在意其他人。

    至於劉虞這些中立派,多半是期望自己出兵討伐袁術,因為他們先前是反對者,如今轉了立場,自然要給自己些好處,而這個好處就是大司馬了。

    而董承那些黨羽則不同,他們必然是今日事情的謀劃著,一舉一動都是滿滿的惡意!

    這是要將自己與天子對立起來,與那些心向漢室的人對立起來,讓自己做董卓和李傕。

    張遼此時的頭腦非常清晰,一環環解開眼前問題的根由和董承他們的目的。

    董承他們是怎麼想的?以己度人,在滿朝大臣皆盡請命的情況下,恐怕他們認為自己會熱血沸騰、躊躇滿志,自認眾望所歸,心安理得的接受大司馬的職位吧,畢竟這是加強自己的權勢,而且加九錫極為誘人。

    退一步講,便是自己不接受,只要自己稍有猶豫或含糊,恐怕天子也會心生忌憚,猜忌自己吧。

    再退一步講,自己堅決不接受,那麼也該領命出征吧。

    為什麼董承此前一直阻止自己發兵討伐袁術,如今卻盼著自己發兵?

    前後態度截然相反,必然有因由!這幫傢伙不可能為天下著想,多半懷有私心,而前後情況變化最大的莫過於董貴人懷孕,與此同時伏皇后病重,董貴人的地位對於董承非常重要,毫無疑問,他們的目標在伏皇后!

    趁著自己離開,謀劃廢后,甚至害死皇后,而後扶董貴人上位,皇后的地位非同小可,漢朝幾百年來後位一直影響著朝堂的格局,何況董貴人懷孕,一旦誕下皇子,董承的地位會暴漲!

    這其中等皇后死或者害死皇后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伏皇后身後站的是自己,只要伏皇后活著,即便自己離開京師,他們也絕不敢廢后。

    想到那個只顧著劉協而自己餓病將死的可敬女子,想著那個如今因偷愛自己而纏綿病榻的可憐女子,想著董承這幫傢伙的惡意,張遼心中湧出一股怒火!

    真惹怒了自己,敢殺他個天翻地覆!玉石俱焚!

    董承又如何?劉協又如何!

    自己顧念的是這個天下,而不是一個君主,顧念的是家人和朋友,而不是那些道貌岸然卻懷私心的名士大臣。

    朝堂下面,種輯叫的最響,神情最是慷慨激昂,彷彿他的主子由董承換成了張遼:「陛下,張將軍要徵討袁術,須拜大司馬,領天下兵馬,方能承天子之威,奉朝廷之義……」

    御座之上,劉協衣袖裡拳頭緊握,咬牙切齒,臉頰抽搐,突然出聲問道:「張將軍功在社稷,本該封賞,卻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

    聽聞天子發問,滿朝大臣都看向張遼,不由緊張起來。

    在眾人的注目中,張遼緩緩起身,來到大殿中間,朝天子一禮,聲音低沉:「陛下,臣請罪。」

    眾朝臣聽了張遼此言,皆是一愣。

    「不知張將軍何罪之有?」

    劉協眼睛低垂,聲音平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心中卻是憤怒無比,恐怕是這張遼要做出三辭三讓的姿態,讓自己丟盡天家顏面。

    這時不少朝臣也反應過來,這是要三辭三讓了,種輯等人臉上已經不由露出冷笑。

    眾人只待張遼出言推辭,表示自己無德擔任大司馬,卻不想陡然轉身,三五步邁到種輯面前,抬手就是一個勾拳。

    砰!

    種輯慘嚎一聲,跌掉在地。

    這一幕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無論是御座上的天子還是下面的朝臣都驚住了,種輯身旁幾個黨羽更是駭得連連後退。

    眾人這才明白張遼為何先請罪,因為他要打人!

    「張遼!汝安敢在朝堂之上毆打大臣!」

    種輯倒在地上,捂著臉頰,看著張遼,目眥欲裂。

    張遼面無表情,抬腿就是一腳,咔嚓!眾人聽到了種輯骨折的聲音,雙腿也忍不住抖了下。

    「啊!」種輯淒厲的慘嚎聲傳遍了整個朝堂,劉協與大臣無不色變。

    「張將軍,汝因何毆打大臣!」

    司空楊彪第一個站出來指責張遼。

    張遼看了他一眼:「若今日董承上殿,斷腿的就是董承!種輯不過是替董承代過而已。」

    嘩!滿朝大臣震驚不能語,楊彪指著張遼,神情憤怒。

    「陛下,諸同僚。」

    張遼抱拳向天子與四周,聲音沉厚:「天下淪亂至此,百姓泣血州郡,此朝廷之過!張遼只是想與諸同僚撲下身子,為天下、為百姓做些事,自入朝廷以來也問心無愧,不想與這些小人在朝堂上勾心鬥角,徒耗心思!拜什麼大司馬,加什麼九錫,張遼非王莽,卻非要將張遼置於風口浪尖,非要離間張遼與陛下!此等惡毒心思,尸位素餐、誤國毒民之輩,可恨!該殺!」

    他說罷,向劉協一禮:「唯陛下明察!」

    朝堂上一片寂靜,連慘叫怒罵的種輯也瞠目結舌,誰也沒想到張遼竟然將私下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此坦白的說出來,幾乎是粗暴莽撞,一點也沒有政客該有的城府與手段。

    可正是如此看似粗暴莽撞的做法,才讓張遼的尷尬處境一下子明朗起來,方才那些人所有的叫囂和努力都化為烏有!

    御座之上,劉協驚愕難言,張遼如此態度,那必然不是什麼三辭三讓了,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方才指責張遼毆打種輯的楊彪也沉默了下來,無話可說,細思張遼奉天子以來的所作所為,確實可謂問心無愧了。

    劉協看了看張遼,又看了看地上痛苦的種輯,揮揮手:「將種大夫帶下去診治罷。」

    很快有外面守衛的虎賁上殿將種輯帶了下去,大殿上仍是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人叫著拜張遼為大司馬了,首倡的伏均此時也察覺到了問題,面色有些蒼白與愧疚。

    這時,太傅劉虞開口道:「張將軍心懷忠義,可敬可佩,大司馬之議且罷,臣請拜張將軍為大將軍,是為名正言順。」

    司空楊彪附和道:「太傅之言有理,可拜張將軍為大將軍。」

    隨即尚書令荀彧、廷尉鐘繇、太尉周忠等朝臣皆出列附議,一看他們附議,張遼手下其他朝臣登時有了主心骨,紛紛附議。

    此時的朝堂附議聲整齊肅然,比之剛才董承那幫黨羽的叫囂要有序多了。

    劉協目光掃過眾人,猶豫了下,出言道:「准奏。」

    這一次張遼沒有拒絕,行禮道:「謝陛下與諸位同僚。」

    大將軍與大司馬同樣位在三公之上,同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二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大將軍歷來有之,是屬於體制內的職位,統領天下兵馬名正言順。而大司馬卻是權臣炮製出來的職位,最典型的兩個就是王莽與李傕,這是體制外的職位,與董卓當初的相國等同,意味著擅權與不臣,在天子與眾人眼裡也是不同的。

    大將軍是劉協如今可以接受的,張遼自然不會反對。

    不過劉虞支持張遼做大將軍,自然也有他的目的,此時他又奏道:「袁術僭逆,請大將軍發兵徵討,以正朝綱。」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6 11:51
第六百二十七章反對

    「皇叔。」

    御座上的天子劉協聽到劉虞的請求,詫異的道:「先前皇叔不是主張招撫袁術,如今為何又要發兵?」

    劉虞道:「袁術大逆,招撫不能,若不討伐,禍患無窮。」

    劉協點了點頭,他原本就支持討伐袁術,只是後來劉虞、楊彪、董承等人反對,張遼也沒堅持,他便依了劉虞建議,此時看到劉虞也主張發兵,便轉頭看向張遼,聲音肅然:「大將軍,請速速發兵剿滅袁術,以正朝綱,勿失朕望!」

    底下再沒有朝臣反對,此時朝中幾位大佬都主張發兵,而張遼一早更是主張發兵,天子下令,大勢如此,在他們看來發兵討伐袁術已成定勢。

    不想這時張遼開口道:「陛下,太傅,眼下不宜發兵討伐袁術。」

    眾大臣聞言皆是一驚,紛紛看向張遼,他們沒想到一向主張發兵的張遼竟然出聲反對,一時感到怪異之極。

    太傅出言建議,天子已經下令,大將軍意欲何為?這是與劉虞和董承對峙嗎?是要對抗天子,打壓天子威信嗎?他們一顆心不由提起來,只恐安穩了許久的朝堂掀起一番風雨。

    董承的黨羽吳碩立時道:「大將軍,勿要意氣用事,還望以國事為重!」

    「是啊,當以國事為重。」

    「大將軍,請伐袁術。」

    御座上劉協也不悅的道:「大將軍一向主張發兵,如今為何又不發兵,難道不願為朕分憂嗎?」

    張遼心中冷笑,他何其敏銳,劉虞不說,董承這幫人鼓動他立即出兵討伐袁術,其中必然有陰謀,他豈能讓這些傢伙得逞,便是出兵,時機和地點也要由自己掌控,無論做什麼,節奏和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心中想著,面上卻是神色自若,沉聲道:「臣主張暫不討伐袁術,其因有三:

    一者,如今時機不對,用兵之道,講究一鼓作氣,以最少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戰果,袁術初稱帝之初,臣主張發兵,正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潰袁術,震懾州郡,以見朝廷之威,此謂大戰果!

    而今卻已不同,時機已失,袁術已稱帝數月,此時發兵徵討,便是滅之,震懾力也大不如前,袁術亦有防備,只會陷入拉鋸疲憊之戰,於軍心、人心皆是不利。

    二者,夫袁術,塚中枯骨耳,焉知為君之道,且人心向漢,隨時日推移,袁術只會士氣日衰,眾叛親離,到時再發兵討伐,事半功倍,亦讓天下人見僭逆之果。」

    眾朝臣不語,劉協皺眉道:「果是如此?」

    群臣中前將軍、河南尹曹操出聲道:「大將軍深通兵法,所言有理。」

    司空楊彪亦道:「人心向漢,袁術必亡!兵不血刃,乃治國之道。」

    張遼接著道:「其三,西北情勢不妙,自開春以來,涼州馬騰、韓遂,羌氐之人聚攏亂兵,蠢蠢欲動,窺伺關中,此害甚於袁術,若臣領兵南下討伐袁術,恐馬騰、韓遂趁機襲取後方,攻破三輔,威逼雒陽,使朝廷復陷於危難,故而臣欲先破馬韓,再伐袁術。」

    劉協一聽此言,想起昔日在關中逃難的情形,眼裡閃過一絲餘悸,道:「如此,便依大將軍所言。」

    眾朝臣中有不少人點頭,西北羌亂是後漢延續一百多年的大患,董卓、李傕、郭汜幾乎覆滅了大漢,朝廷對此深為惶恐,張遼提到馬騰、韓遂之禍甚於袁術,他們皆是認同。

    這時,董承的黨羽吳碩開口道:「陛下,朝廷多有大將,大將軍發兵涼州,何不由前將軍曹孟德、後將軍劉玄德募兵討伐袁術?」

    劉協眼睛一亮,還沒開口,曹操已經搶著道:「大將軍用兵如神,克復涼州易也,且等大將軍得勝歸來,操再隨大將軍討伐袁術,而今袁術佔據三州之地,擁兵二十萬,又有呂布、孫策為盟,操獨自領兵,恐損兵折將,壞朝廷威嚴。」

    劉備也是神情微變,拱手道:「備在徐州敗於袁術之手,雖有報國之心,卻力有不逮。」

    看到曹操與劉備皆是反對,劉協嘴巴動了動,眼裡又閃過陰沉之色,不再開口。

    劉虞又道:「大將軍所言有理,只是朝廷遲遲不伐袁術,恐他人效仿,天下愈亂。」

    張遼聲音有力:「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而今正要看天下州郡有哪些逆臣叛亂,正好一舉討之,留下忠貞之臣,天下方見清明。」

    「大將軍遠見,逆臣正當討之!」

    皇甫酈聲音慷慨激昂,立時有一群朝臣附和。

    劉虞想了想,不再作聲。

    劉協眼裡閃過一絲陰鬱,即便張遼說的有理,但他還是感到自己這個天子的威信受到了影響,尤其是曹操、劉備也聲援張遼,讓他感到極為不滿,而種輯等人的無能,讓他感到憤怒。

    吳碩等人看大勢已去,皆有些沮喪,他們原本謀劃了三件事,一是退張遼做大司馬,與天子對立,二是爭取司隸校尉、城門校尉、北軍五校等職務,逐步掌控兵權,三是讓張遼出兵討伐袁術,調其離開京城。

    謀劃的很好,卻沒料到董承突然被打,難以上朝,導致他們份量不足,爭取那些重職的謀劃先化為烏有。

    隨後在助推張遼為大司馬的謀劃中,沒想到張遼堅決果斷否決,更是以粗蠻暴烈的方式化解,以致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連急先鋒種輯也折了。

    最後鼓動張遼出兵討伐袁術的謀劃,本以為符合張遼心意,是最容易的,卻沒想到也被張遼出乎意料的否決,改為應對西北,雖同樣是出兵離開京師,但明顯討伐袁術急,而出兵西北緩,張遼一時之間未必會離開京師了,他們第三個謀劃也失敗了。

    ……

    張遼府中,侍中伏均滿臉愧色和後怕的離開。

    看著伏均離開,張遼不由暗嘆,伏均終究還是年輕,也不是諸葛亮、司馬懿那般妖孽。

    正如他在朝堂上所想,伏均上書是一片好心,只想著讓張遼做大,擁有更大的權勢,同時也能給予皇后最大的支持,給予董貴人最大的威懾,故而他在別人的鼓動下,主動上書,卻沒想到其中的兇險。

    這兇險對於張遼而言,他倒是無所謂,大不了一拍兩散,但對於伏皇后卻是致命的,後宮一旦失寵,後果是極為可怕的,何況還有董承虎視眈眈。

    不過即便今日張遼化解了危機,但以劉協的心性,對伏皇后必然多了芥蒂,這讓張遼心中有些擔憂。

    今日朝堂上劉虞請求出兵討伐袁術,張遼反對,除了他另有謀劃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董承想讓他討伐袁術,所以他不能去,至少要先把雒陽一切安排妥當,尤其是在董承等人的謀劃中,張遼感受到了伏皇后那邊的危機。

    想了想,張遼命人去叫李儒。

    他手下的中、前、左、右四大軍師,中軍師荀攸坐鎮關中,以製涼州,左軍師郭嘉坐鎮中山,以製幽冀,原右軍師沮授改任長史,由賈詡擔任,坐鎮河東,他如今身邊只留了前軍師李儒,並由李儒負責暗影司帶來的一應情報和雒陽各項事務。

    李儒在軍事參謀方面比之其他幾人略弱,但在應對朝堂爭鬥、陰謀詭計方面還是很強的。

    不多時,李儒過來,見禮過後,張遼鄭重吩咐道:「文優,董承等人最近應有謀算,吾恐他們意在謀取後位,著暗影盯死了董承和他那些黨羽,還有宮中太醫,吾不日要領兵出去,汝留京師,一旦發現他們有異動,立時處置,予汝專斷之權,吾會告知韓浩與臧霸,急時可調京師兵馬。」

    李儒忙應道:「唯。」

    如今韓浩為中護軍統領,負責宿衛和雒陽安全,臧霸為張遼手下第八中郎將,領兵分駐雒陽四面八關,作為第二道防線。

    二人又討論了一些近期的情況,李儒離開後,張遼又吩咐一旁貂蟬:「得空進宮,提醒皇后小心,尤其是飲食湯藥,定要仔細檢查。」

    「嗯。」貂蟬點頭,又擔憂的道:「只是皇后病情不見好轉,便是董承賊子不加害,恐怕也支撐不了許久。」

    張遼皺起眉頭,長嘆一聲,想了想,道:「我修書一封,你悄悄交給她,切忌勿要讓他人看到!」

    「嗯!」貂蟬喜的連連點頭:「婢子給將軍研墨,相信皇后必然書到病除。」

    張遼看她興奮的樣子,有些無言。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7 01:06
第六百二十八章風雲再起

    左將軍府。

    董承一拳打在榻上,面色猙獰,低吼道:「張遼,誓殺汝!」

    他剛聽種輯說了朝堂之事,沒想到不但三個謀劃沒有達成,而且他在榻上還被張遼侮辱了一番,心中怒恨之極。

    包紮了半邊臉的種輯同樣神情怨恨:「將軍,不如命死士刺殺張遼!」

    一旁立延立時搖頭道:「不可!張遼武藝高強,麾下又有暗影、司隸與禁軍掌控京師,如要刺殺他,只恐刺客未到先亡,到時他必害將軍。」

    董承臉頰抽搐了下,看向立延,聲音森冷:「當初調曹操入京,不想曹操無能,不可靠,吾今欲聯結袁紹、袁術、馬騰、韓遂,內外相合,除掉張遼,先生以為如何?」

    立延沉吟了下,點頭道:「可!張遼眼下雖不離京師討伐袁術,但四方一動,他必然難以安然留在京師,聯結諸侯,便是不能殺之,敗之也可損其名望。」

    董承咬牙道:「張遼不除,我心不安!」

    立延道:「事有緩急,將軍受傷,正好蟄伏下來,暗中謀劃後位。」

    董承面色陰沉:「伏氏與張遼勾結,吾早有計議,待張遼出征,便有謀劃,只是張遼兵馬雄壯,須要除之,否則便 謀得後位,也是危如累卵。」

    立延道:「天下欲除張遼者眾矣,朝內朝外比比皆是,將軍可一面聯結義士,一面暗中派人偽作匪寇,到豫州、兗州之地招兵,一旦有變,便可憑之行事。」

    「好計!」董承眼睛大亮。

    ……

    朝會之後的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張遼再次忙碌起來,科舉之事交給了蔡邕、周忠、士孫瑞等人,他則在整頓兵馬,隨時做好出征的準備。

    與此同時,張遼藉著升任大將軍的勢頭,向朝廷上表,將手下將領也提了一格,原本的七大中郎將除毌丘毅轉文職外,其餘皆升任將軍,高順為鎮北將軍,趙雲為平北將軍,張合為鎮西將軍,徐榮為平西將軍,典韋為鎮東將軍,張燕為平東將軍。

    黃忠、徐晃、太史慈、甘寧、臧霸、牽招、樊稠、吳匡皆封雜號將軍,原本的郭成、韓卻、牧寒等親信校尉擢為中郎將,底下司馬、軍侯也各有封賞。

    至於幾個原本的諸侯,張遼這次也做了調整,鮑信擔任北軍中候,監管北軍五校,段煨擔任城門校尉,張楊擔任羽林中郎將。

    還有關羽、張飛兩員虎將,張遼與二人關係不錯,經常聚飲,本想讓二人到沙場徵戰,不想二人不捨遠離劉備,所以張遼將二人安排在了京師。

    關羽忠義,所以張遼讓關羽擔任虎賁中郎將,掌管虎賁士,護衛皇宮。

    張飛爽直,眼裡不容沙子,所以張遼讓張飛擔任司隸校尉,監察百官。

    張遼感覺朝堂的形勢愈加複雜,他趁著這個機會,借助奉天子之勢對手下名正言順封賞,免得以後麻煩。

    至於手下兵馬,這兩年來並未增加多少,一來接連數年災害,增兵會給治下百姓帶來更大的壓力,二來張遼行的是精兵之道,數目不增,但身體素質、訓練強度、裝備和待遇都遠超於其他諸侯兵馬,其他諸侯兵馬一日兩餐,他的兵馬一日三餐,而且每數日加一次肉,其戰鬥力自然不是尋常兵馬能比的。

    這兩年大戰沒有,小戰不斷,經過兩年的訓練和磨礪,他手下的兵馬戰鬥力已非先前可比。朝廷和其他諸侯看張遼兵馬數目沒有增加,不以為然,只以為張遼故步自封,卻不知道其戰鬥力已經翻倍增長。

    除了明面上的實力外,張遼還有暗影,如今的暗影已經遍佈各地,京師由史阿坐鎮,東南由張遼的從弟張健坐鎮,如今的張健掌控江淮舟船,建立鹽幫,發展極快,西北也各有負責之人,而李儒和貂蟬則主要篩選和分析情報。

    原本董承等人密謀奪取京師掌管兵馬的重職,不想張遼在這次上表中將這些職務分派安排,加上董承無法上朝,群鼠無首,讓他們短時間裡失去了奪取的機會。

    建安二年五月,天下形勢再次風起雲湧。

    遼東公孫度平定整個遼東半島,自封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孫延為建義侯,為祖先立廟宇,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設壇,在郊外祭祀天地,出行乘坐鑾駕,設羽林軍,儼然以遼東王自居,並再次發兵十萬跨海攻打青州,中郎將甘寧與太史慈應戰。

    冀州牧袁紹趁機引兵自渤海向北,攻取幽州東部郡縣,公孫瓚躲避在易京堡壘之中,有外將求救,公孫瓚不肯救援,認為如果救了一個將領,會使其他將領以後依賴救援,不肯努力奮戰,結果在袁紹的猛攻下,那些外圍將領等不來援兵,紛紛潰散或投降,幽州東部被袁紹輕易拿下。

    而後袁紹與烏桓結盟,矯制賜烏桓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頭領印綬,封為單于,還與烏桓聯姻,將宗女嫁給烏桓首領為妻,並與烏桓合兵,猛攻幽州西面的易京、涿郡、上谷之地,鮮卑也趁機作亂,攻打代郡與上谷。

    易京是公孫瓚的大本營,而幽州西面的代郡、涿郡與上谷郡在劉虞回朝廷後,由郭嘉和趙雲掌控。

    郭嘉與趙雲在涿郡、上谷和代郡與烏桓、鮮卑兵馬對戰,袁紹的兵馬則迅速圍困易京。

    這一戰袁紹早有謀劃,表面上圍困易京與公孫瓚對峙,實際上派兵暗中偷偷挖掘地道,一直挖到公孫瓚部隊固守的城樓下。

    袁紹挖地道並非用於偷襲,而是將地道挖的很寬,其中多用木柱支撐,估計已挖到城樓的一半,便縱火燒燬木柱,城樓倒塌,公孫瓚的迷宮和堆積的山丘失去作用,旬月之間,易京的防線一寸寸失陷。

    與此同時,涼州的馬騰、韓遂再次聚兵十萬,聯合羌氐部落,攻打三輔,消息傳到雒陽,劉協與眾大臣不由失色,才知張遼當初所言不虛。

    六月,張遼親徵三輔,除卻鎮守關中的徐榮和黃忠外,鎮西將軍張合三萬兵馬為主力。

    江淮之地,袁術稱帝之後,江東孫策與之決裂,而徐州呂布卻態度不明,與袁術時戰時合。事實上科舉制實行後,徐州豪強反響甚大,與江淮袁術勾結,呂布很難掌控局面,只能隨風搖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