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802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1 00:00
第六百零九章 劉備回朝

    曹操回府後,先見過父親曹嵩,又與程昱計議了一番,而後讓程昱休息,他則喚來了一眾妻妾和子女,嘆道:「汝等在此受苦了,張文遠可曾脅迫逼迫汝等?」

    長子曹昂朗聲道:「張將軍與祖父交好,與我等頗是和善,衣食不缺,更送來書籍,教導二弟與三弟,視如子侄。」

    「哦?果真如此?」曹操面露喜色,心中對張遼更是欣賞,卻也更忌憚了。

    一旁丁夫人道:「妾等來雒陽後,驃騎將軍幾位夫人也曾邀妾等過府,皆是良善之人,或制茶,或紡織,或烹飪,或經營,各有所長,又不著綾羅,勤儉持家,彼此親如姊妹,足以為妾等表率。」

    卞夫人等妻妾也皆是對張遼幾位夫人讚不絕口。

    曹操聽了,心中更是感慨,這時他弟弟曹德前來,道父親有請。

    曹操遂跟著弟弟又去見父親曹嵩。

    曹嵩正在後院擺弄花草,看到曹操過來,讓他在亭子下坐下,而是又給他沏上茶水,一股清香四溢。

    曹嵩不由讚道:「張文遠文韜武略,我卻更服其妙術無窮,如此香茶,得飲一杯,縱死無憾。」

    曹操道:「父親身體康健,何出此不祥之言。」

    曹嵩看了一眼曹操:「吾恐為汝牽連,滿門盡滅。」

    曹操心中一驚:「父親何出此言?」

    曹嵩自飲了一杯:「昔日董卓亂政,天下有分裂之勢,大漢有覆亡之難,汝坐領兗州,圖謀一地,亦足有所為,然自張文遠起於北方,迎奉天子之後,他善理朝政,擢拔賢才,平定叛亂,恩及百姓,大漢又有中興之望,天下又有一統之勢,當次之時,汝莫要興風作浪,壞我曹家滿門性命,汝雖不差,卻敵不過張文遠。」

    曹操笑道:「父親多慮矣,吾此來朝廷,乃一心匡扶社稷,並無它意。」

    曹嵩哼道:「只望如此罷,汝在徐州屠城之事,著實非人所為。」

    ……

    夜裡,雒陽城,張遼府中,一番雲雨之後,張遼抱著貂蟬猶自興致十足。

    貂蟬卻有些受不住了,哀哀求饒,反而換來張遼更大的興致。

    又一番雲雨,貂蟬輕捶著張遼,恨恨的道:「將軍,婢子要死哩。」

    張遼嘿嘿笑道:「都怪你叫聲太美妙,讓本將軍欲罷不能。」

    貂蟬大羞,埋頭張遼懷中。

    張遼撫摸著她雪白如緞子般肌膚,呼吸又粗重起來。

    貂蟬自然察覺了他的反應,慌忙轉移話題:「將軍,給妾身講講,為何要迎接曹操那個大惡賊。」

    張遼也知道她受不住了,呵呵一笑,抱著她順著她的話題道:「曹孟德,當世英雄也,吾雖不恥他一些行徑,卻亦佩服他襟懷與才能,此番吾在朝中將有謀劃,他此來正好。」

    貂蟬只是想要轉移張遼注意力,對曹操並不感興趣,隨口又問了心中又一個疑惑:「董承屢屢與將軍作對,將軍為何還留著他?」

    「唔?」張遼看了一眼貂蟬好奇的眼神,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胸前怒茁,呵呵笑道:「董承是國舅,留著他,一來與天子之間留個餘地,二來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何況是奉天子,須要未雨綢繆,留一條後路,董承就是一條後路。」

    「董承是後路?婢子不明白。」貂蟬抵擋著張遼的大手。

    張遼搖了搖頭,彈了下她的鼻子:「這個不需要懂。」

    看著貂蟬朦朧的美目,他翻身又壓了上去。

    屋子裡登時又是一番雲雨。

    ……

    第二日,張遼剛起榻梳洗完畢,就收到一封信,他看完信,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封信是從徐州來的。

    事情竟如歷史上那般,呂布逃到徐州後,被劉備收留,而後袁術率大軍進攻徐州,劉備留張飛駐守下邳,自己與關羽迎擊袁術,兩軍在徐州西南的盱眙、淮陰相持,互有勝負。

    不想後方徐州地方勢力叛亂,下邳相曹豹與中郎將許耽、司馬章誑暗中迎接呂布,丹陽兵叛亂,打開城門,呂布與曹豹擊敗張飛,俘虜了劉備的妻妾兒女及其部曲家眷。

    經此一變,劉備手下徐州兵離散大半,也為袁術所敗,無處可去,便朝雒陽而來。

    張遼迅速判斷出,呂布多半與袁術勾結起來了,縱然自己多次規勸,這傢伙行事還是全無章法,難遇走出輕俠隨意妄為的行事風格。

    歷時兩年發展,關中日益安穩,雒陽也漸漸煥發生機,自己的戰略目標該轉向外了。

    雖然這兩年袁紹和袁術兩兄弟對朝廷都是一邊哭窮,一邊尊奉,不好找藉口討伐,但張遼卻有辦法給他們主動找麻煩的機會。

    ……

    雒陽中東門外,張遼又在這裡迎候,不過這次不是曹操,而是劉備。

    站在那裡,張遼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一個念頭,曹操、劉備、孫權如今都被自己集中起來了,這事還真是奇妙,想必三國鼎立的歷史格局再也不會出現了吧,也是,既然自己來了,哪還容他三國分立。

    不過這三人除了孫權還是個小屁孩外,其他兩人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都是老狐狸,野心也不小。

    劉備還好一些,行事總以仁義為名,無論如何,是有些底線的,而曹操行事底線可是很低的,也更狠辣,從其屠城滅族就能看出來,這一點劉備是沒幹過的。

    不過兩人有一點是絕對相同的,二人都是梟雄之屬,大有城府,並不好駕馭。

    思索之間,已看到一支大約千人的隊伍遙遙而來。

    三騎馳出,正是劉備、關羽和張飛,不過三人的情緒都頗是低落,此番他們被人逼得無家可歸,連家眷也丟了,著實狼狽。

    下馬後,劉備趨步而來,當先一禮:「劉備見過驃騎將軍。」

    關羽、張飛跟著見禮。

    張遼忙扶起他們:「昔日金蘭結義,三位兄長何須如此客氣。」

    劉備神情複雜,慚愧嘆道:「不想淪落至此。」

    張遼亦嘆:「實不料徐州會有此變故,我會派人去徐州將嫂夫人和家眷接來。」

    劉備點頭:「有勞文遠。」

    一旁張飛怒恨道:「可恨呂布匹夫,忘恩負義,大哥待他為座上客,他卻反奪了徐州,俺誓殺之!四弟到時莫要助他,否則你我戰場相見!」

    「三弟!」劉備和關羽齊聲喝止他。

    張飛也知道失言,竟然大哭:「大哥讓俺守徐州,俺丟了徐州,又失了兄嫂,心中憋屈!」

    「三哥不必自責。」張遼安慰道:「徐州之失,雖有呂奉先背義之過,然自陶恭祖讓徐州之始,禍根便埋下了。」

    關羽和張飛齊聲道:「四弟此言何意?莫非是陶恭祖陷害兄長不成?」

    張遼嘆道:「昔日兗州迎曹操為兗州牧,不久復叛,迎呂奉先為兗州牧,而後陶謙讓徐州,徐州迎兄長為徐州牧,今徐州亦叛,迎呂奉先為徐州牧,如出一轍,並非偶然。」

    張飛大聲反問道:「為何都迎呂布那匹夫,莫非他真有蘇秦張儀之長舌乎?」

    張遼失笑道:「蘇秦張儀不是奉先的風格,他的風格是無腦、有劍、好利用,事實上真正的叛亂者是兗、徐兩州的豪族,他們迎接奉先只是因為奉先更好左右而已。」

    張遼有句潛台詞沒說的是,兗州、徐州位於中原之地,豪族勢力強大,而曹操和劉備都不是任由地方豪強操縱的主,遲早要打壓豪族利益,那些豪族也看出來了,所以便趁著他們根基不牢固的時候,迎來更容易掌控的呂布。

    呂布雖然不凡,但腦子比之這些狡詐的地方豪強遠遠不如,放在前世,就相當於那種人傻,錢多,好騙弄的主。

    關羽和張飛聞言若有所思,而劉備面色不變,他應該早就感受到了這一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8 00:32
第六百一十章 短歌行

    深夜,一輪明月當空,雒陽皇城將軍府中,火把通明,鐘鼓笙簫,管弦悠揚,歡歌笑語,吆喝聲聲,正在舉辦酒宴。

    這酒宴正是驃騎將軍張遼為迎接兗州牧曹操和徐州牧劉備而設,曹操和劉備是客,都在上座,曹操的父親曹嵩、弟弟曹德、曹洪,關羽、張飛都在座中。

    也邀請了很多朝臣,除卻士孫瑞、周忠等大臣外,還有段煨、張楊、鮑信、孔融等後來歸附的地方諸侯。

    除此之外,當今天子劉協、皇后伏壽皆在座中。

    在河東的兩年,劉協被安置在安邑宮,並非被幽禁,也不是深居簡出,張遼時不時會邀他到河東書院、郡縣巡看,瞭解民情。

    張遼曾對劉協說過,一輩子深居宮中,不瞭解民情和疾苦的天子,不會是個好天子,劉協也認同這一點,何況在董卓和李傕執政時被幽禁怕了,所以時常下郡縣,剛開始大臣還有反對的,後來就習慣了,如今到了雒陽也是,劉協常出宮門,便如今夜,他聽聞張遼宴請朝臣,便也趕來了。

    劉協比之在長安時胖了許多,他今夜興致頗高,連飲數杯,已是醉意朦朧,被兩個宮女照看著,身旁的伏壽也照顧著他,偶爾之間,眼神會不經意看向一旁與曹操、劉備和眾大臣談笑風生的張遼。

    張遼是此次宴會的主人,興致更高,與眾朝臣推杯換盞,神采飛揚,他雖然位高權重,但平時喜歡交友,與很多人都能言笑甚歡。

    酒宴上,劉備和曹操表面上看興致不差,談笑自若,但實際上二人看著神采飛揚的張遼,心中別有一番滋味,對於他們這種有雄心壯志的梟雄,從一方諸侯被逼迫回到朝廷,寄人籬下,這種心理落差是極大的。

    可惜無論是曹操和劉備,他們都不得不回到朝堂尋找機會,曹操被困兗州,無力掙脫,劉備則無家可歸,無兵可用,只能另走一途,藉著張遼的權勢回朝增加聲望。

    張遼已經舉杯敬了二人數次,他本就擅長察言觀色和揣摩人心,尤其是在朝中混了幾年,更是老道,雖然二人掩飾很好,但他本就瞭解二人性格,幾番交談暗察,更是察覺到了二人心中的不甘。

    張遼知道無力是劉備還是曹操都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不會輕易臣服他人,不說曹操,單只一個劉備,張遼在這數年之間已經幾次暗示拉攏,但劉備很滑,幾次都脫離了他,比如在青州,張遼為青州牧,劉備尋機去了徐州投靠陶謙,而後劉備留在徐州,張遼迎奉天子後第一次徵召諸侯時,張楊、鮑信、段煨、孔融皆回朝,而劉備卻沒有回來,只是派了關羽和糜竺。

    如他這般層次的較量,很多事是不能明擺出來的,擺出來搞不好就是決裂,張遼給了劉備好幾次機會,已然察覺劉備的野心。此番劉備被逼回朝,看似投奔他,但另有什麼想法,他也難以斷定。

    至於曹操就更不用說了,這廝是性情中人,但性格多疑、多變、狡詐,灑脫時極為灑脫,狠辣時極為狠辣。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二人的能力都是很強的,張遼若能折服了他們,掃平天下不過是數年的事,治理天下二人也能出大力,所以張遼宴請,就是希望能夠收二人為己用,先干一件大事。

    至於二人手下的能人,劉備有大將關羽、張飛,與自己關係不錯,其他文臣如簡雍等人,能力一般,曹操手下有很多能人,不過大多留在了兗州,如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棗祇、李典等人,隨行的程昱倒是個人才,不過張遼並不過分覬覦。

    張遼如今手下的謀士很多了,程昱論謀略不差,但行事風格有些偏激,不擇手段,歷史上程昱對曹操的付出最多,但曹操仍是以荀彧掌中樞不是沒有道理的,論謀略,程昱不差於荀彧,但論行事風格和待人處事卻不如荀彧中正了。

    能力很重要,但行事風格和待人處事在某些位置更為重要的,尤其是中樞,荀彧擔任尚書令,無人不服,因為他擅長居中協調,說得難聽點就是會和稀泥,與各方相處的很好,換成程昱這老頭就不成了,暴脾氣得罪人,行事又偏,難以處中樞。

    正如張遼如今手下眾人,他仍是以荀彧處中樞,換做李儒不成,李儒曾在董卓手下是個污點,更重要的是他雖然多計,但行事不夠大氣,難以服眾。

    郭嘉也不成,郭嘉出計天馬行空,但行事太過灑脫,被不少人詬病,放在中樞同樣難以服眾。

    賈詡也不行,雖然他是張遼的師傅,但因為他本人就太低調,明哲保身,不喜歡得罪人,所以正氣略顯不足,更適合居於張遼身後。

    中樞是張遼實行政令的根本,也是他掌控朝政的根本,不過他懶得去理會那些繁雜的事務,所以需要人代理,但是中樞也不能長久被一個人掌管,否則很容易出問題,容易培養出名望蓋過他的臣子,如歷史上的荀彧就是掌中樞時間太長,在名望對曹操有了威脅,最終黯然落幕。

    對此張遼早有長遠打算,如今荀彧代他掌中樞,替補的是沮授、袁基,再往後十年他考慮的是鐘繇、步騭、魯肅,再後十年便是培養的諸葛亮等弟子,如果能將周瑜等大才搞過來自然更好。

    人才永遠是缺乏的,所以他需要在這個上面打開一道門。

    不知不覺已是亥時,月到中天,酒宴上不少朝臣已經是醉意醺醺,歌女舞女已經不知表演了幾多次。

    張遼看了一眼正與丁沖、司馬防幾個朝臣談笑的曹操,臉上閃過一副古怪的笑容,舉杯醉笑道:「孟德,孟德……汝與玄德此番歸來,此朝廷之喜,當此之時,月白風清,吾作一歌,與諸君同樂。」

    「哦?」曹操轉頭看了過來,仰頭呵呵笑道:「素聞文遠善詩文,與吾同道,願聆之。」

    張遼大笑起身,眾臣都看了過來,連上首的劉協和伏壽也看了過來。

    張遼舉杯與朝臣和一眾屬吏:「我當作歌,汝等和之!」

    他仰望明月,高舉酒樽,聲音低沉: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張遼看著面露讚歎的曹操,不由大笑,當著曹操的面,吟曹操還沒有做出的詩,他心中固然有些惡作劇,但也另有深意。

    曹操不知道張遼笑什麼,這首短歌行表達的是求才如渴的意思,如今的曹操是做不出來的,因為他不在這個位置,還到不了這個地位。

    隨著張遼作歌,眾朝臣面露驚色,既有讚歎,又有沉思,而劉協和皇后伏壽也都在看著張遼,劉協所有所思,伏壽麵露笑容。

    張遼作歌,更是在表達一個意思,周公吐哺,他志在做一個輔佐天子的周公,而不是董卓那樣的權臣,這是給朝臣和天子劉協聽的。

    至於他們信不信,張遼就管不著了,他做自己該做的就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2 07:07
第六百一十一章 開科舉

    夤夜,涼風習習,雒陽皇城長秋宮寢殿之中,燭影重重,伏壽坐在案台前,素手執筆,紙上字跡清秀,正是那首短歌行。

    百字寫罷,伏壽看著最後那八個字發怔,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這時,她身側一個婢女過來,低聲道:「娘娘,該歇息了。」

    伏壽擱下筆,隨口問道:「陛下歇息了?」

    「是。」那婢女回了聲,眼裡閃過一絲不忿之色,猶豫了下,小心道:「娘娘,董貴人又將陛下帶到自己寢殿,娘娘是皇后,統御後宮,董貴人……」

    伏壽看了她一眼:「休要多言,陛下醉酒,董貴人照顧,本是應該。」

    婢女與伏壽關係很好,忍不住急道:「娘娘,陛下夜夜去董貴人那兒,若是她先得了皇子,還有董國舅在外,娘娘怕是……」

    伏壽身子微微一顫,貝齒咬住了嘴唇,她為後宮之主,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如今後宮最得寵的是董貴人,劉協幾乎夜夜都在董貴人那裡,董貴人有父親董承為援,董承又是以故董太后的侄子,而劉協正是董太后一手撫養大的,所以劉協對董貴人很親近,這一點董貴人佔據很大優勢。

    不過伏壽也有優勢,首先她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後宮之主,名分和地位遠遠不是董貴人能比的,其次她的父親伏完也是大臣,更不必說她有認的兄長張遼為外援,只這一點,就能將董貴人的一切優勢碾壓。

    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但她發現自己當初似乎失算了,連她也沒想到,歷經長安逃亡那一次生死之變後,她發現自己竟無法與劉協親近,曾經的相濡以沫竟然是那麼不堪一擊,她怎麼也忘不了染病時劉協的退縮,忘不了自己與父兄皆被丟棄在破屋,險些遭受侮辱,那一道隔閡讓她的心都是冰冷的。

    如果她是不擇手段虛與委蛇之人,那還好說,偏偏她不是。如果她沒有經歷那一次生死絕望,沒有見過那個人,或許還好說,偏偏事情也發生了。

    她的性格中本帶著幾分倔強與剛強,如果她不是皇后這個身份,不是要顧及漢家顏面,所以一年多來,她幾乎沒有與劉協親近過,恰好董貴人爭寵,她便順水推舟,展現一個皇后的大度。

    正因為她的冷靜,如同一個旁觀者來觀察一切,所以對劉協的認識也越來越深刻,劉協無疑是聰慧的,有明君之姿,雖然有些優柔寡斷,但其聰慧足以彌補,最讓她心冷的就是劉協的寡恩,或者天家便是如此,自古以來天子與皇后情深義重的又有幾個,這一點伏壽早已意識到,即便如今劉協寵愛董貴人,但誰知道又能榮寵多久。

    伏壽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清楚,她是皇后,加之有父兄和張遼為外援,只要不犯錯地位就無可動搖,無須放下身段去與一個貴人爭寵,但她對劉協最大的一個心結就是張遼。

    當初絕望之際被張遼救下,伏壽心中極為感恩,但同時她也察覺自己對張遼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對於感情的滋生她無法控制,但心中是極為驚悸的,因為她是皇后,不是尋常女子,所以她死死的將這縷感情壓制在心底,不讓它發芽壯大,她只是強迫自己以一個兄長和恩人的感情來看待張遼,並暗中相助於他。

    她初到河東時,本以為張遼與劉協能君臣相得,中興漢室,事實上張遼也確實竭盡全力,傾心輔助,而且伏壽能察覺出來,張遼與其他臣子不同,不同於董卓和李傕的跋扈,不同於王允的嚴肅,不同於尋常大臣的禮敬,他尊奉天子,卻不拘於禮節,經常帶著劉協走訪郡縣,以一個臣子或者說是近乎朋友與兄長的角色引導劉協,這似乎不合儒家的君臣禮節,但伏壽喜歡這種如家人朋友般的風格。

    按說劉協歷經董卓、李傕之亂,遇到張遼,應該君臣相得,感激張遼,但伏壽已然發現,劉協心底對張遼很是敬畏,而且是畏多於敬,疑多於恩,初時還好,凡是張遼所奏,無不同意,但隨著朝堂安定,尤其是到了雒陽後,加上朝臣的壯大和張遼一直以來的低調,劉協漸漸的變了,開始以董承一系來制衡張遼,而且時不時猜疑張遼,有時竟將張遼比作董卓與李傕來對待,伏壽不得不幾次出言相勸。

    她壓抑感情,但對張遼的救命之恩一刻未曾忘懷,而且張遼同樣對劉協有救命之恩,所以伏壽對劉協的寡恩負義很是反感,甚至心中生厭。

    事實上劉協這一點伏壽早已察覺到,回思初平以來,從董卓、到王允、到李傕到張遼,風雲變幻,董卓與李傕不必說,自有取死之道,但當初的王允卻是一心扶持社稷的,涼州人圍城時,劉協拋棄後宮,在王允的護送下逃到城樓,而後被困,王允被逼赴死。

    伏壽常思,如果那時候劉協挺身出言,或許王允父子不至於全部被殺,但劉協沉默退卻了。那時候伏壽還是貴人,她認為劉協是天子,本該自保為先,如今卻不這麼認為了。

    世事本就如此,當你與一個人親近時,就會覺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的,但當你與這個人疏遠時,他的缺點就會無限放大,裂痕也會無限擴大。

    ……

    曹府後院,一陣笑聲傳來。

    「哈哈哈!老曹,我不敬汝其他,獨敬汝能生養,兒子個個聰慧,皆是人中龍鳳,曹家有後哪。」

    後院亭中,張遼與曹操對飲,邊上陪著不少人,都是曹家老小,張遼誇讚的正是曹操的年方五歲的兒子曹植。

    曹操聽到張遼誇讚,也頗是自得,呵呵笑道:「文遠何須自謙,汝二子聰慧知禮,更在犬子之上,便是那假子何晏,也是不凡。」

    「我二人此是自誇乎?」張遼哈哈大笑。

    曹操和劉備回朝後,張遼極為重視,引為臂助,以曹操為河南尹,劉備為光祿勳,又以二人兼領左右將軍,雖不領兵權,但位在九卿之上。

    「老曹,汝以為這科舉之制如何?」張遼笑罷,看向了曹操。

    曹操放下手中書冊,肅然道:「真妙策也,吾等全力相助。」

    張遼大笑:「好!好!」

    此番張遼來見曹操,就是準備推行科舉制。

    迎奉天子後,他休養生息了近兩年,關中、並州、雒陽都得到了恢復,尤其是在人才培養方面,距離印刷書籍、興辦學堂已有五年,而今書籍推廣,大批寒門貧家子弟寒窗苦讀,積累學識,推行科舉之制的條件已經成熟,只待他雷霆一動了。

    張遼可以想像,縱然自己已經穩定掌控朝堂,但科舉之音一處,必然會招致一些人反對,在推行中更會遭遇阻力,所以他找到了曹操,因為曹操在這一點上與他的理念是一致的,同樣他還要找劉備。

    這一次推行科舉,他為主導,屬下親信自然是執行者,但為了分散火力,他還需要兩個前鋒,無疑就是曹操與劉備了,這兩個人不但有能力,而且他們是後來歸附的諸侯,如果他們鼎力支持,那朝廷的反對聲音也要小一些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12:25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朝堂

    看到張遼興致昂揚,曹操自斟了一杯:「行科舉,非易事也,必有大臣反對。」

    張遼舉杯嘿然一笑,吐出四個字:「反對無用。」

    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霸道。

    曹操眼睛一轉,偽作長笑道:「文遠欲效董卓行霸道乎?」

    「不然,不然。」張遼搖頭道:「吾所行乃孔孟之道,非王霸之道。」

    「哦?」曹操一雙眼神炯炯看著張遼:「何謂孔孟之道?何謂王霸之道?還請文遠解惑。」

    此時曹操心中對張遼所說的孔孟之道頗不以為然,他本不是尋常人,一眼就看出推行科舉阻力重重,必須用重典,若是行孔孟迂腐之道,恐怕難以實行。

    「行王道,凡不從者,討之!」張遼呵呵笑道:「行霸道,從與不從,盡討之!」

    曹操眯起了眼睛:「如此,不知孔孟之道為何?」

    「討之,使知之。」張遼淡然道,他的孔孟之道就是討伐你,然後還要強詞奪理名正言順的教育你,比霸道還要霸道啊。

    曹操神情一滯,旋即縱聲大笑:「文遠真吾輩也。」

    ……

    清晨的陽光照灑在雒陽城上,東市已經開市,人來人往,吆喝聲聲,熱鬧非常,恢弘的南宮正殿之中,新任虎賁中郎將關羽守在殿外,殿內百官集聚,正在舉行朝會。

    天子劉協高坐上首,看到下面百官禮畢就座,開口道:「眾卿有事奏來。」

    群臣之首,驃騎將軍張遼大步而出,聲音鏗鏘堅定,響徹殿中:「陛下,臣請開科舉!」

    開科舉?

    殿中大臣聽到科舉這個詞,皆是不解。

    「張卿,」劉協奇道:「不知何謂開科舉?」

    張遼朗聲道:「科舉,是分科取士也,非同察舉,無論士庶之分,無論門第高低,無論名望大小,而以經義、明算、時務、論策為題考核,績優者得錄,選拔官吏,任以職務,績劣者再學再考,再接再厲,盡攬天下賢才以治天下。」

    張遼此言一出,底下大臣一下子轟動起來。

    凡是能進入朝堂的大臣沒一個傻子,張遼的科舉之論一出,這些人立刻敏銳的意識到了這科舉制對如今朝政局勢和天下格局的顛覆影響。

    自古以來,無論朝臣還是地方官吏,大多都是貴族或世家豪強把持,秦以前是世卿世祿,兩漢稍微好點,以察舉製為主,但察舉明看公正,實則侷限極大,因為察舉何人只在郡守一言,而郡守察舉孝廉或秀才無疑要考慮地方世家和豪強勢力,所以官吏仍掌控在世家和豪強手中。

    事實上兩漢以來已經有考試取士,稱為貢舉,不過科舉是允許投牒自進,而貢舉範圍仍是侷限於地方舉薦,而且因為典籍掌控在世家手中,便是想要大範圍取士也難,因為沒有基礎。

    如今卻不同了,張遼這幾年耗費巨資在河東、並州、左馮翊推行了數年學堂和印刷書籍,知識已經普及至寒門及貧家,科舉取士的條件已經成熟。

    此時張遼提出科舉,大多朝臣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一場風暴來襲,尤其是張遼那三句無論士庶,無論門第,無論名望,只以考核取士,意味著世家掌控朝堂的格局將被大破,而儒林盛行的名士抱團舉薦之風也將被衝擊,無論是在朝權力還是在野影響,世家都勢必會受到影響。

    朝臣議論紛紛,天子劉協也是震驚莫名,張遼的聲音再次響起:「陛下,還請荀令君細解科舉之道。」

    尚書令荀彧當即起身,朝天子一禮,開始詳細闡述推行科舉之道。

    張遼站在大殿之前,一邊聽著荀彧闡述,一邊目光掃視群臣,其中有很多是他的嫡系或是附從於他,早已知道一些科舉的消息,只是靜聽,還有很多朝臣眼裡閃爍著震驚,尤其是那些世家出身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科舉制的出台對他們觸動極大。

    楊彪等大臣沒有行動,只是靜聽,其中有一些忍不住想要出言反駁荀彧的朝臣,接觸到張遼威嚴的目光,都不由閉住了嘴巴。

    張遼掌控朝廷之時,正是朝廷最衰落的時期,他有恩於大多朝臣,又補充了大量的自己人,使權勢得以迅速鞏固。

    但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恩惠是會隨著時間淡化的,尤其是對於這些朝堂政客,他們無疑更重利益,在恩惠面前他們常以朝廷大義來抵滅,正如當初張遼在弘農道中救了王允家眷,王允掌權後反倒以大義責斥張遼。

    而今歷時兩年,隨著還都雒陽,朝廷局勢穩固,張遼權勢越來越盛,加之劉協的幾次小動作,那些曾經落魄一時的朝臣難免又生了心思,他們要「輔助社稷,抵制權臣」,以防範董卓舊事重現。

    也因為有前車之鑑,當初董卓入雒陽時,對世家和士族的拉攏力度比張遼大多了,但世家最終仍是排斥他,張遼比董卓強的地方在於,他一沒幹出廢帝這種落把柄的事,二培養了大批自己的嫡系人才,三在文功方面極為顯著,讓他擺脫了與董卓、呂布同類的出身弱勢。

    不過在朝堂權力之爭中,這些優勢固然是基礎,但也不是絕對能令所有人心服,歷史上曹操同樣擁有張遼的三個優勢,但仍是有大批反對者,如今的張遼也是如此。

    即便他小心翼翼,即便他有恩於很多朝臣,但權臣與天子之間,本就有很多朝臣各自站隊,加上中立的,朝堂的形勢極為複雜。

    不是張遼手段不夠強,而是這種情況是難以避免的,因為身份使然。

    除非張遼做了天子,只要他一朝還是臣子,即便權勢再大,也會有朝臣站在他的對立方,而且名正言順的「忠於天子」,褫奪權力。

    在奉天子戰略中,張遼的權勢達到了臣子的巔峰,也聚攏了大批人才,包括曹操、劉備都被他勾回來了,但同樣也產生了很多負面的東西,權臣與天子的立場天生對立,即便他做的再好,但瓜分了天子的權勢,天子自然心有不滿,而那些保皇的朝臣也要尋他的不是,甚至他的一個微小舉動,都可能帶來不可想像的結果。

    張遼目光掃視朝堂,此次無論如何,科舉勢在必行,這不但是他聚攏人才、改變天下格局的政治手段,同樣也在軍事上有所謀劃。

    隨著荀彧的闡述越來越深入,提到縣試、郡試、殿試,提到策論、糊名等一整套科舉體系,殿中議論聲越來越小,無論是贊同或是反對的朝臣此時都在靜聽。

    他們沒想到張遼提出的科舉制竟然已經是一套成熟的體系,甚至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那些贊同的在細細揣摩,而那些反對的也在低頭思索,尋找反擊的機會。

    直到荀彧闡述完畢,朝堂中變得一片寂靜。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6 00:57
第六百一十三章 定音

    「張將軍。」第一個開口的是楊彪:「大漢以孝治國,以德取士,是以行察舉,舉薦州郡至孝至廉之士,今將軍欲廢察舉而開科舉,無乃唯才而棄德乎?吾以為不可!」

    「楊公多慮了,」張遼看了一眼瞪著眼睛氣勢洶洶的楊彪:「行科舉,何須廢察舉,二者並行。」

    楊彪氣勢為之一挫,他這才想起,張遼說行科舉,卻並沒說廢察舉,他的反駁立論一下子站不住了。

    這時,又一個朝臣開口道:「察舉征辟孝廉,乃我朝祖制,豈可違背,將軍雖未廢察舉,然而獨以科舉取士,吾恐大批有才無德之徒湧入朝堂,充斥州郡,如此天下大亂矣。」

    張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一旁皇甫酈站了出來,高聲駁斥道:「此言差矣,科舉難考德行,察舉便能行之乎?豈不聞今有歌雲,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察舉乃人為也,人有好惡,情有遠近,名有虛實,豈如科舉公平,酈以為,科舉勝於察舉,當速行之!」

    張遼暗自點頭,如今他身居高位,也就是名高德重的老臣楊彪開口,他才回了一句,其他朝臣質問,根本用不著他出手,自有皇甫酈等一干親信打前鋒。

    隨著楊彪和皇甫酈的開火,朝堂上一反剛才寂靜的局面,開始激烈的爭辯起來,張遼這個始倡導者反而在一旁靜觀了。

    作為旁觀者,張遼反而對形勢看的更加分明,在這場辯駁中,反對大多都是關東朝臣,出身名門,而贊同的大多都是張遼的嫡系和關西朝臣。

    說到底,行科舉制度,衝擊的是關東世家,對於關西世家而言,近百年被排斥在朝堂之外,行不行科舉制度對他們影響並不大。

    張遼推行的科舉制度是完善的,幾乎無懈可擊,因而那些反對者持的論點基本都與楊彪一樣,察舉可考德行,而科舉不行。

    對這一點張遼嗤之以鼻,這傢伙雖然立論看似高遠,實則不堪一擊,正如皇甫酈所言,如果是公平公正的察舉,自然能考察德行,但那不過是最理想的狀況,人誰沒有喜好和偏愛的,尤其是當察舉為世家把持後,更是無公平可言了,所謂的考德行不過是粉飾而已。

    當然,科舉同樣無法考德行,德行是需要合理的制度來約束的,用人四則,廣攬、慎用、勤教、嚴繩,科舉是廣攬,科舉之後還有引導、教化、風氣樹立和制度約束,但這些的前提就是先通過科舉廣攬人才,否則沒有人才一切都是虛談。

    而且張遼在科舉中加重了時務和策論的比重,將理論偏向實際中的國事、農事和民間疾苦,如果能在這幾點上面能得高分,只要監察約束得當,為官行政、造福一方是沒有問題的。

    張遼是科舉的發起者,對於這些細節和後續事宜遠比那些反駁的朝臣考慮的多,隨著辯論,一些朝臣被說服,但仍有許多朝臣面紅耳赤,極力反對。

    張遼目光看過他們,大多都是出身世家,而且有不少與袁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科舉一旦實行,便會衝擊他們的利益,徹底打破他們在文化和政治上的壟斷地位,難怪他們反駁。

    張遼自然不會因為他們的反對就放棄,事實上張遼本可以在河東、並州之地先行推行科舉,那樣阻力會小很多,但他沒有這麼做,反而將其拿到朝堂上來議,通過朝廷來推行,這樣做阻力會很大,當卻真正能達到張遼的目的。

    他推行科舉,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招攬人才,但實際上還有一個最大的目的,或者說是比招攬人才還要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打破世家在政治上越來越強大的壟斷地位,改變歷史上後來魏晉南北朝世家門閥執政的悲劇。

    歷史上,三國之後,晉國一統天下,如果延續漢朝的統治方式,對北方遊牧民族並非沒有抵抗之力,然而晉國選擇的是世家政治,門閥執政,有家無國,各方利益衝突糾葛,內耗無窮,耗盡了漢人的元氣,乃至大禍接連數百年。

    如今張遼推行科舉,那些世家代表持德行論反對,想要力挽狂瀾,卻不知張遼的根本目的就在於打壓他們,他們再反對也沒用。

    朝堂上辯論了近一個時辰,從來都是理越辨越明,在這個辯論過程中,大家對於科舉制反而越來越瞭解,張遼看火候已到,便將目光轉向了曹操。

    曹操看到張遼示意,起身向天子一禮:「臣以為,當行科舉之制。」

    那些反對的不由色變,包括董承,曹操是他召開制衡張遼的,如今贊同,那些反對的底氣登時弱了許多。

    曹操之後,劉備起身:「治天下以人為本,當行科舉之制。」

    隨著二人發聲,意味著辯論已經結束,此時就是表態了。

    很快,士孫瑞、周忠、蔡邕、唐瑁、鐘繇、鮑信、張楊、段煨、伏完等大臣紛紛附議,贊同行科舉之制。

    楊彪和孔融猶豫了下,沒有反對,董承沒有站出來,種輯幾人站出來反對,隨著他們出聲,登時有一批朝臣附從。

    一眾大臣看向了天子劉協,天子劉協神情猶豫了下,看向了張遼,那些大臣也都看向了張遼。

    張遼環顧朝堂,肅聲道:「科舉制,乃攬天下人才,德行自可教化……」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沉緩:「行科舉,是利於社稷,利於天下,無論出身,皆可報國,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勢必稍損世家豪族利益,反對者出於自身利益考慮,可以理解,但身為朝臣,為天下表率,不可因私廢公,科舉,勢在必行!」

    他一錘定音,而且說得如此直白,讓那些反對者嗔目結舌,尤其是懷著這個心思的更是面紅耳赤,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事實上也是因為張遼準備的太充分了,突然提出科舉制,打了朝臣一個措手不及,那些反對者一時間根本想不出太好的理由反對,用的都是楊彪第一個提出來的德行論,站不住腳,此時被張遼一錘定音後,他們又靜了下來。

    張遼發聲後,劉協沉默了下,環顧朝堂,尤其是看了看董承等人,看到他們沒有反對,又看了眼張遼,開口道:「如此,便依張卿所言,行科舉之制。」

    張遼抱拳:「陛下英明。」

    他心中鬆了口氣,準備了數年,科舉制終於開始推行,而且是通過朝廷推行,名正言順,比之他當初的計畫要強出百倍。

    朝廷推行,地方反對者的立場就弱了大半,不從者張遼可名正言順討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8 07:12
第六百一十四章 壽春

    建安元年七月,驃騎將軍張遼上表,朝廷發佈詔書,推行科舉制,檄文遍傳大漢十三州。

    消息傳到州郡後,州郡嘩然,諸侯震驚,世家豪族洶洶,與之相反的是寒門和貧家子弟,聽到不論門第身份,皆可投牒自舉,無不沸騰,四方數不清的儒生暗中湧向雒陽,便是自感學識不夠沒信心報考的也渴盼著到雒陽觀看科考盛典。

    第一次科舉為時半年,九月縣試,次年三月會試,四月殿試。

    此次科舉張遼為主考官,考慮到第一次科舉,河東、雒陽、並州、青州與關中等張遼掌控之地還好,其他州郡情況複雜,那些諸侯未必會響應縣試,所以張遼將縣試放在了他掌控的地盤中,無論荊州、揚州、徐州或其他地方,皆可趕到雒陽、關中、河東、青州等地報名參加縣試。

    各縣均設了考官,張遼又任命四大監考中郎將趕赴四方協調與監察,北方河東與並州是蔡邕任監考,西面關中是鐘繇監考,南面荊州、益州、揚州是劉備監考,東面冀州、兗州、徐州則是曹操監考。

    除了四大監考中郎將外,張遼也派出鐵騎遊走護送其他州郡考生進入雒陽、青州等地。

    會試地點設了兩個,一南一北分別在雒陽與河東,名為河南貢院與河東貢院,兩處貢院早已在加緊建設中,至來年春季便能建設完畢,一應俱全。

    與此同時,張遼也在轄下各處建設了大批屋舍,供外來考生居住。

    亂世科舉實為不易,不出張遼所料,檄文下發後,河東、並州、關中、青州緊鑼密鼓準備,曹操的兗州也積極響應,但其他州郡反對聲極大,袁紹、袁術兄弟率先發難,指責張遼背祖制,戕世家,有王莽之行。

    這在張遼的意料中,因為他們二人代表的就是世家豪族勢力,根基也在於地方豪族與世家,加之二人本來就與張遼有仇,更懷野心,豈能附和他推行科舉。

    如果說袁紹與袁術兄弟的唱反調是意料中的話,那其他幾個諸侯的反應就讓張遼有些失望了。

    益州牧劉璋沒有消息,從益州傳來的情報看,益州本地豪族極力反對,扶持劉璋上位的正東中郎將趙韙更是堅決反對,劉璋性格本就懦弱,此時哪能堅挺起來。

    荊州牧劉表是同樣的問題,荊州世家勢力不弱於益州,明裡暗裡抵制科舉,此時的劉表已經是一心求穩,也保持了沉默。

    真正讓張遼糟心的是佔據徐州的呂布竟然也保持沉默,氣得他險些要帶兵過去將呂布橫掃了,張遼可以理解呂布的難處,這廝在徐州完全是倚重世家,但問題在於這廝暗中與袁術來往頗多,反覆無常、胸無大局、愛佔的就是這廝。

    除此之外,北面幽州公孫瓚,東面自封大將軍的陳王劉寵,南面的交州刺史朱符同樣無視詔令。

    剛剛在江東立足的孫策倒是響應了張遼,科舉制符合孫氏的出身,可惜江東世家力量也很大,孫策本就殺戮過甚,立足未穩,他響應科舉制後,世家更是反對他,激起孫策怒氣,展開了更猛烈的殺戮。

    如此結果在張遼的意料中,但卻是意料中最壞的情況,好在張遼早有準備,推行科舉本就不是一日之功,強如隋朝推行科舉也搞的門閥離心,政權消亡,張遼早已做好了動用武力的準備。

    不過動用武力也需要契機,張遼也打算將武力行動放在第一次科舉完成之後。

    隨著九月到來,縣試先在各郡縣開始,共有考生兩千有餘,不過大半都出於河東、並州和關中,是河東大小書院和原來長安太學的學子,其他諸侯屬地來的學子不多,只有不到兩百。

    不過隨著縣試結束,到了十月中,從其他地方趕來的儒生反而多了起來,他們不一定是參加,大多都是來觀望,張遼都安頓他們住下。

    建安元年冬,趕到雒陽的學子對科舉制有了深一步瞭解,又看到張遼照顧周至,安排的住所比很多貧苦儒生的家宅還要好,於是書信四發,招朋引伴,從各地趕來的儒生更多。

    袁紹、袁術等諸侯察知這個情況後,下令手下軍士堵截道路,四處捕捉,又以縣令禁行,不讓屬地中的儒生趕赴雒陽。

    ……

    揚州九江郡,壽春縣州牧府中,香爐裊裊,琴聲悠揚。

    年近四旬的揚州牧袁術坐在上首,眯著眼睛聽著琴聲,一旁是他的主簿閻象,另一側是一個士,士身旁還有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

    少年身高八尺有餘,猿臂蜂腰,一襲白衣,相貌極為英俊,自斟自飲,神情自然灑脫。

    彈琴的人在一側帷幕之後,琴聲繞樑,委婉連綿,猶如山泉潺潺於幽谷,悅耳動聽。

    不過就在這時,那少年突然轉頭,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帷幕,旋即又低頭自飲。

    上首的袁術看似閉目假寐,實則一直在打量著少年,看到他轉頭,微眯的眼睛睜開,拊掌笑道:「人言曲有誤,周郎顧,果不其然。」

    那少年正是廬江周瑜,他身旁的中年人是他的叔父周尚。

    周瑜最是精通音律,便是醉酒之中,只有彈琴者有些微差錯,他便能察覺出來。

    周瑜當初相助孫策後,便隨叔父丹陽太守周尚留在丹陽,幾個月前,袁術派其堂弟袁胤取代周尚任丹陽太守,又將周尚召回壽春,周瑜便隨叔父到了壽春。

    袁術聽聞周瑜有才名,又精通音律,為眾人讚賞,便將周瑜召來,一邊飲酒,一邊故意讓琴師彈錯曲調,看到周瑜果然如傳言那般神奇,登時大讚,舉杯向周瑜:「公瑾如此精通音律,不如代琴師彈一曲如何啊?」

    周瑜並未起身,而是舉杯還禮,灑然笑道:「今日蒙將軍美酒盛情款待,瑜已是醉意朦朧,十指顫抖不能自制,恐彈琴不成,反成笑柄,望將軍見諒。」

    無論男女,美貌總是佔據優勢的,袁術雖被周瑜拒絕,但看他如此灑然,心中全無怪罪,反而喜歡,生了招攬之心,又舉杯道:「公瑾既是醉酒,彈琴便罷,吾聽聞公瑾頗有武藝,又知兵略,欲以公瑾為校尉,不知如何?」

    聽到袁術出言招攬,竟以年方弱冠的周瑜為校尉,周尚不由動容,看了周瑜一眼。

    周瑜卻是看不上袁術,他在壽春已經呆了幾個月,對袁術的為人、胸襟和韜略皆不以為然,心中只是想著與發小孫策幹一番事業,此時聽聞袁術招攬,知道以袁術的睚眥必報,明著拒絕肯定招禍,眼睛一轉,忙抱拳道:「將軍厚愛,瑜受寵若驚,只是自感才德不足,更無行軍作戰之術,入了軍中恐壞將軍大事。」

    袁術看到周瑜竟然拒絕,登時皺起了眉頭,雙目如電,盯著周瑜。

    周瑜神情自若,接著道:「瑜聽聞居巢長為賊所害,如不見棄,瑜願為居巢長,磨礪本事,方能為將軍效力。」

    袁術一聽周瑜不是拒絕自己,而是自請從縣令做起,仍在自己手下效命,登時轉怒為喜:「好!好!如此公瑾便先做居巢長,熟悉事務,過些時日,吾再重用。」

    周瑜微笑抱拳:「多謝將軍知遇之恩。」

    袁術大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7-8 00:39
第六百一十五章大年三十

    州牧府中,袁術著人送周尚、周瑜叔侄離開,坐在席上又自飲起來,臉上神情變化莫測。.

    不多時,又進來幾人,皆是袁術的親信,有他的堂弟袁敘、袁胤,同族袁渙,外舅馮方,還有紀靈、李豐等親信。

    袁術看到眾人進來,擱下酒樽,眉頭卻是一皺,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彷彿牽動了什麼傷口。

    袁術的從弟袁敘看到這情景,忙道:「將軍舊傷在身,酒實不宜多飲。」

    「張遼!」袁術幾乎是從牙齒裡蹦出一個名字,臉上的痛苦轉為陰鬱,眼裡閃爍著恨意。

    當初在雒陽戰場上,他被張遼射了三箭,雖然沒有致命,但卻留下了後患,每到天寒天陰之時就會疼痛難忍,他自幼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般苦,這也讓他更加怨恨張遼。

    「伏義!」袁術目光看向紀靈,聲音滿帶殺氣:「那些膽敢去投靠張遼的叛民可已全部捕殺?」

    袁術說的叛民是他地盤中響應張遼科舉趕赴雒陽的寒門儒生,幾個諸侯對於各自地盤中奔赴雒陽的儒生態度不一,其中又以袁術手段最為激烈,對這些儒生加以「叛民」之稱,讓紀靈帶兵守住了各處要道,又令各縣嚴密監控,凡是叛民,不是被逮捕就是被斬殺。

    「主公,」紀靈抱拳洪聲道:「凡是離開郡縣的叛民,無論是不是趕赴雒陽,已全部捕拿,計有兩百二十三人,有五十六個反抗者皆已斬殺,餘者全部下獄。」

    砰!

    袁術一掌拍在案台上:「不必下獄,全部殺了!」

    「是!」紀靈大聲領命,轉身便要出去。

    一旁袁渙忙大聲阻止道:「明公萬萬不可!若殺儒生,必失人心!」

    袁渙出身陳郡袁氏,三公之子,名望頗高,袁術不敢向呵斥紀靈那般呵斥他,看到他阻攔,眼裡閃過不悅之色,哼道:「此等叛民,投靠張遼,趨附惡政,不殺不足以定人心!」

    袁渙沉聲道:「過在張遼,非在諸儒,明公當以懷柔之策,收人心為己用,還請明公三思。」

    「也罷,那些叛民便先留著。」袁術擺了擺手,眼裡又閃過厲色:「但張遼竊據朝堂,妄行王莽之政,棄世家名士,擢污濁之民,壞天下根基,不可不除,吾欲興兵討伐張遼,以除奸佞,諸君以為如何?」

    袁敘開口道:「將軍,今張遼挾天子以據雒陽,連有秦晉之地,兵馬十數萬,不可小覷!」

    袁術哼道:「張遼雖有千里之地,卻是邊鄙之地,民不過三百萬,吾據中原富庶之地,民足千萬,兵馬強壯,何懼於他!」

    袁胤道:「明公,自興平以來,災害連年,中原民雖多卻缺糧,當休養生息,待災年過後再伐張遼不遲。」

    袁術怒道:「關中災害更勝中原,吾等遭災,張遼豈能獨免!劉氏昏聵無,乃使此賊據朝堂,天下大亂,吾家四世公輔,豈能坐視昏君佞臣荼毒天下。」

    他此言不但斥責張遼,而且鄙薄朝廷天子,底下人一時神色各異,皆不言語,袁術也在打量著底下人的神色,堂中一時無聲。

    須臾,袁敘開口道:「將軍必要伐張遼,可結四方諸侯。」

    袁術起身,目光掃過底下眾人,忽然道:「汝等可知吾袁氏先祖?」

    主簿閻像有些不解:「明公可是說袁安公?」

    袁術搖搖頭,眼裡閃爍著異色,道:「袁氏出於陳,而陳,舜之後也,應土德也。」

    紀靈等人不解,但袁渙等人卻是身軀微顫,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看向袁術。

    袁術目光凜然,徘徊堂中,十餘步後,突然又道:「今天下大亂,劉氏微弱,海內鼎沸,漢室將亡,早有天讖,代漢者,當塗高也!正合吾名字,吾家四世公輔,百姓所歸,欲應天順民,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諸君以為如何?」

    堂中眾人聽到袁術如此之言,雖早有預料,但此時無不身子顫抖,呼吸粗重,看著袁術凌厲的眼神,不由低下頭,心中惶惶,大汗津津。

    袁術要自立,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若成了,袁氏為天子,他們都是從龍之臣,但若是一個不好敗了,他們這些跟隨袁術的部屬全要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主簿閻象深吸一口氣,當即起身反對道:「明公不可!昔周自后稷至於文王,積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明公雖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漢室雖微,未若殷紂之暴也。」

    閻像這話說的婉轉,直言之就是袁術名望不足以稱帝,大漢也未至滅亡之時,此時稱帝絕對不行。

    袁術目光盯著閻象,眼裡閃過厲色,沒有說話。

    閻象長揖於地,身子顫抖。

    ……

    建安元年大年三十,天寒地凍,整個雒陽城卻是一片熱鬧。

    因為雒陽的百姓很多都是從河東、關中和並州遷來的,所以將張遼推行的過年風俗也帶了過來,貼春聯,吃餃子,熬年夜,還有年後的舞獅,花燈,廟會等早已開始準備,加之科舉春闈在即,雒陽城中集聚了很多儒生,年末走家串門,也添了熱鬧與生機。

    驃騎將軍府位於皇城之畔,門前人來人往,卻被糜竺一律擋駕。

    府內笑聲一片,張遼在堂前與幾個孩子一起貼春聯,做爆竹,唐婉、蔡琰、糜貞等妻妾婢女則陪著張母在後包餃子。

    看著兩個兒子在貂蟬和小荷的照料下跑來跑去,小女兒蹣跚過來喊阿父抱,張遼很是開懷。

    自迎奉天子後,他這兩年沒有再東征西討,一直在休養生息,不是他不想一統天下,而是一連三年旱災蝗災,在這種情況下開戰只會元氣大傷,得不償失。

    中原的情況不好,關中、並州、雒陽更是重災區,張遼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休養生息上,屯田,備災,賑災,至少要讓自己屬下的百姓不要餓死,但這個目標並不容易,即便他不斷儲糧救災,仍是勉勉強強,不過比之豫州、兗州等中原之地仍是要好多了。

    自九月科舉實施以來,張遼更是忙的不可開交,深入諸縣四處巡察,務必使第一次科舉順順利利的進行,他深知改革之難,第一把火要是燒不好,便會有形形色色的人跳出來,阻力會更大。

    在他忙於科舉之時,四方也並不平靜,涼州的馬騰、韓遂蠢蠢欲動,張遼著張、黃忠守備關中,他在十月也去巡察了一趟。

    十一月中,北面鮮卑烏桓又作亂,加上袁紹、公孫瓚分分合合,虎視眈眈,張遼又去了趟並州與中山,與審配、郭嘉議定了對策,加上高順、趙雲,擊退了鮮卑烏桓的進攻,但塞北天寒大雪,根本無法深入大漠追擊,只能防禦。

    直到前幾天張遼才從北面趕回來雒陽,召開了一次朝會,與荀、沮授處理了一些政事,才清閒了下來,回到家中過年。

    天色漸晚,一家人吃了餃子,女眷孩子在一起閒聊,玩著張遼教給的小遊戲,張遼本也要摻和一番,不想暗影帶來了一個消息,讓他不得不連夜召來荀、沮授、糜竺、李儒幾個智囊商議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5 01:03
第六百一十六章袁術稱帝

    建安二年正月初一,正當百姓歡天喜地過年時,雒陽南宮卻在召開新年第一次朝會。

    「陛下!」

    大殿之中,張遼的聲音鏗鏘有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朝廷還都雒陽以來,已有二載,然袁紹、袁術諸人割據州郡,不朝不奉,不尊君主,不從詔命,有不臣之心,有逆亂之行,臣請討之,以安天下!」

    朝堂之上,劉協與眾臣看著張遼,無不吃驚。

    要知道,當初張遼迎奉天子後,劉協與許多朝臣還擔憂張遼成為另一個董卓,但這兩年來張遼行事極為溫和,除了在推行科舉上強勢了一把外,在其他方面從來沒有做過踰矩之事,反倒是修訂了律例,一切按律行事,又一心撲在民生和建設上,將雒陽這片焦土建設的很不錯。

    沒想到剛開過年,張遼突然提出興兵討伐袁氏,群臣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不過興兵對於這些大臣素來是非常敏感之事,太傅劉虞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張將軍,如今災害連年,朝廷正是休養生息之際,實不宜興兵戈,袁氏世受天恩,當以安撫為主,免得刀兵之禍,百姓之苦。」

    劉虞當初被趙雲和郭嘉救出來後,本來一直留在幽州,張遼迎奉天子還都雒陽後,劉協和一些朝臣擔憂張遼獨大,因劉虞是宗室,又名望卓著,便將劉虞召回了朝廷擔任太傅,地位與張遼等同。

    張遼對此並未反對,劉虞退出幽州後,幽州自然由張遼掌控,加上並州,他一下子掌控了整個北方數千里戰線,無論從戰略還是經濟上都邁出了一大步,至於劉虞到了朝廷分權,張遼反而不那麼在意了。劉協與朝臣看重的是朝廷的權力之爭,他著眼的卻是天下佈局,單從這一點上講,劉協和那些朝臣差了張遼十萬八千里。

    不過劉虞在朝中地位確實極高,此時他一反對討伐袁術,立時有一批朝臣響應附和。

    「是啊,不合動刀兵。」

    「兵者,大凶也。」

    「願將軍止戈……」

    太尉楊彪出言道:「陛下,將軍,汝南袁氏累世公輔,忠於大漢,豈有謀反之心,唯陛下明察。」

    楊彪是名望僅次於張遼和劉虞的老臣,他聲援劉虞後,緊跟著又是一大批袁氏門生故吏或與嚮往名士的朝臣附和。

    「陛下!」隨著一個呼聲,董承大聲道:「臣請朝廷拜袁術為大將軍,袁紹為車騎將軍,輔助朝廷,鎮撫關東,以安天下!」

    董承此言一出,種輯等人紛紛出言,個個慷慨激昂,無不是要朝廷召袁氏兄弟入京。

    這兩年來,儘管張遼低調,但他的手下親信皇甫酈等人已然將董承他們壓制的根本抬不起頭來,更不用說荀彧、鐘繇等人牢牢掌控中樞了,若非有天子暗中支持,張遼懶得計較,他們早已灰飛煙滅了。

    此次董承一黨看到劉虞、楊彪出頭反對張遼,群臣跟隨,便毫不猶豫抓住良機,打擊張遼威望。

    種輯的言語很是毒辣,直接影射張遼:「吾聽聞驃騎將軍與袁氏有隙,只是當此天下動盪,朝廷危難之際,還望驃騎將軍摒小仇,棄私怨,以朝廷大義為重! 」

    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張遼在大年初一朝堂上的一句話,令反對者洶洶,劉虞、楊彪是處於自身的政見和公心,董承等人卻是處於私心了。

    張遼沒有開口,荀彧也沒有開口,段煨、鮑信、皇甫酈等人與劉虞等人打擂,朝堂上一片喧囂,只有曹操和劉備等少數人保持沉默,尤其是曹操和劉備兩個熟悉張遼的梟雄,眼神閃爍著,判斷著眼前的形勢,不發一言。

    朝堂上力挺袁氏的聲音越來越響,不少本來持觀望態度的朝臣也加了進來。

    張遼曾與很多大臣有救命全家之恩,但自古以來朝堂就是最厚黑最現實複雜最講利益之地,對於政客而言,恩義只能維繫短暫的關係,長遠還是看利益。

    除卻推行科舉那次外,朝堂許久未見此激烈場面,天子劉協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前面神情自如的張遼,開口道:「張卿,袁氏四世三公,心在朝廷,討伐袁氏之事還是從長計議罷,不如招撫……」

    他話音未落,外面就有謁者疾步進來,急聲道:「陛下!大事不好,袁術在壽春稱帝了!」

    撲通,劉協驚坐在御座上,失聲道:「果真如此?」

    嘩!朝堂上正爭吵的眾朝臣一片嘩然。

    「袁術稱帝?」

    「怎麼可能?」

    「不會,不會……」

    那謁者再次大聲道:「陛下,袁術在壽春稱帝,建號仲氏,祠南北郊,建後宮,任命九江太守陳紀為淮南尹,廣置公卿朝臣。」

    這下子所有人的聽清了,整個朝堂一下子靜了下來。

    劉虞、楊彪、董承等力挺袁氏的朝臣臉色變得極為僵硬難看,尤其是楊彪,他雖然一向自認行事公正,但他與袁術卻是姻親,姻親袁術稱帝,他這個大漢朝廷重臣一下子變得極為尷尬。

    曹操和劉備看了一眼張遼,臉上露出了然之色,他們知道張遼恐怕早已得到消息,今日在朝堂上先隱瞞消息,讓這些力挺袁氏者蹦躂出來,大起大落,張遼這一手極為高明,自古以來謀反都是大事,株連無數,當此情形,這些力挺袁氏的朝臣變得極為被動,而張遼則在朝堂上完全佔據了主動之勢,而且名正言順。

    天子劉協此時的神色也極為難看,劉協這兩年在張遼的輔助下順風順水,而且隨著年齡漸長,逐漸開始在明裡暗裡使用一些手段爭取屬於天子的權勢,想要壓制張遼,讓自己的天子之位變得穩固而名副其實。

    他今日看到朝堂上劉虞、楊彪、董承等重臣都反對張遼,感到又一個打壓張遼名望的機會來了,心中已然決定扶持袁氏,反對出兵,不想他支持袁氏的話已說出,卻突然得到了袁術稱帝的消息,一時間又驚又怒,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他看了一眼張遼,咬牙道:「出兵,討伐袁術!」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0 08:56
第六百一十七章按兵

    又是陽春三月,萬物復甦,歷經災難浴火重生的雒陽城中楊柳堆煙,鳥語花香,一派生機。

    城裡城外一所所嶄新的書院,有官造,有私塾,書聲琅琅,乾淨的大街上書生士子來來往往,準備著科考,為這陽春之季更增一番氣象。

    上東門曹府之中,年過四旬的曹操靠坐在錦榻上,手捧一本印刷書籍看的津津有味,一旁陪著曹洪等人。

    此時的曹洪神色沉重,看了幾次在專心致志讀書的曹操,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低聲開口:「兄長,子孝在兗州很是艱難,請主公回去。」

    曹操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在凝神看書。

    曹洪一開口便不再猶豫,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心裡話:「兄長,如今兗州人心不穩,子孝能領兵,但不能代主公統禦屬下,兗州不能沒有主公,否則必被典韋與呂布吞併,到時我等再無立足之地啊。」

    「兗州……」

    曹操沒有看曹洪,緩緩收起書,瞇起了眼睛,默然良久才嘆道:「吾初時選擇進京,是在兗州窮困無路,想要進京尋找他途,本以為張文遠善於作戰而不通朝政,可以尋隙行事,卻不想張文遠手段如此老道,將朝廷控制的無懈可擊……」

    「張文遠手段老道? 」曹洪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兄長莫非說錯了?」

    看曹操但笑不語,曹洪忍不住大聲道:「弟以為,張文遠雖有仁義,卻無威勢,看他迎奉天子以來,全無之前赫赫威名,行事優柔寡斷,雖掌朝政,權勢卻遠不及昔日董卓、李傕,而今在朝堂上有董承為之敵對 又有劉虞、楊彪為之掣肘,他只能施惠於民間,早晚失權,又怎言行事老道?」

    「呵呵呵呵……」曹操撫鬚長笑,看到曹洪面上滿是不服之色,搖頭道:「子廉,此言差矣,差矣,若張遼效仿董卓、李傕,一味恃武強橫,在朝中獨斷專行,亦不過匹夫也,不足為道,吾可圖之,然其執掌大權,韜光養晦,反倒令吾心生忌憚。」

    曹洪神情茫然:「弟不解兄言。」

    曹操慨然道:「夫平天下者,兵馬也!安天下者,民心也!治天下者,官吏也!張文遠雄兵在握,又得民心,可謂強矣,卻猶有不足。前人可鑑,以兵馬橫掃天下者,未必能安定天下,如霸王項羽之敗於高祖,董卓之敗於王允,是以兵馬不可少,卻不足恃。」

    曹操頓了頓,又道:「再論民心,民心雖好,卻有主從,而今天下,世家之心為主,黎庶之心為從,張文遠所得者,黎庶之心也。夫黎庶者,見聞不多,膽識不足,裡魁亭長可執,常隨遇而安,又隨波逐流,少有反覆 猶如大江之水,不遇大風不起浪濤,故而民心不可違,亦不可恃。」

    曹洪聽到兄長言論,連連點頭,眼裡露出敬服之色。

    曹操又道:「是以要治天下,除卻兵馬與民心,還需官吏,當今官吏多出於世家,雖少於黎庶卻為中樞,掌天下大勢,治州郡縣鄉,天下不可無中樞。而張遼出身微末,天下世家官吏豈能輕易臣服於他,若他果真行董卓霸道之舉,必不可久,而今他韜光養晦,剛柔相濟,奉天子,行文事,反收士人之心,朝堂之中雖有董承之流為之敵,劉虞、楊彪為掣肘,然傾心依附者亦不在少數,如荀彧、鐘繇、沮授之才,亦為之用,誠為可嘆也……是以吾道其無懈可擊。」

    曹操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不甘之色,曹洪則是默然起來,思索著曹操的話,陡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那個常來曹府蹭吃蹭喝嬉笑怒罵的張遼。

    如果張遼在這裡聽了曹操的話,肯定會大讚曹操,曹操所說的官吏實際上就是指官僚團體,更寬泛的講就是一個利益團體,張遼要保持地位要推行政令,僅僅憑藉他一個人是不行的,他必須依靠或打造一個擁護自己的新興利益團體,成為這個利益團體的代表或是領頭羊,這才是根基,這才是長久,否則便是有董卓那般強大的兵馬,沒有培育起來屬於自己的利益團體,拉攏了一些朝臣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最終還是滅亡。

    張遼要建立自己的根基,前期拉攏培養的謀臣猛將是核心,行科舉培養人才為後備,除此之外他還需要拉攏世家士人中的志同道合者,迅速壯大根基。

    曹洪思索了須臾,知道曹操在如今形勢下不能離開雒陽去兗州,看他又要拿起書本,便又道:「兄長,弟還有一事不明,張文遠正月便上奏天子討伐袁術,而今已到三月,他為何仍是按兵不動,反而依從劉虞、楊彪之言,以朝廷派人招撫,張文遠一向用兵兇猛,此番弟卻是看不透了。」

    袁術正月稱帝之後,張遼第一個要求出兵,天子劉協也已準許,但隨後劉虞和楊彪回過神來,以兵不血刃的藉口進言,要求先派使臣招撫袁術,令其自削帝號,歸順朝廷,若是袁術不從再出兵不遲,加上董承等人附和,劉協便又採納了劉虞和楊彪之言,而本已磨刀霍霍的張遼竟然沒有反對,按兵不動了,令很多人看不懂。

    此時聽到曹洪詢問,曹操沉吟道:「張遼正月上奏討伐袁術,乃削劉虞、楊彪上揚之勢也,至於三月而不出兵,或是亂敵之計。」

    「何為亂敵之計?」曹洪不解。

    曹操道:「今張遼兵馬強盛,袁術雖稱帝,實不足威脅朝廷,反是他稱帝之後,孫策、呂布不附,勢力只會日漸削弱,張遼不急出兵,當是俟袁術眾叛親離,可輕易討之也。」

    曹洪聽了不由連連點頭,他卻沒注意到曹操眼裡的異色,事實上曹操心底還有一個猜測,袁術稱帝之後,天下諸侯皆在觀望,張遼第一個上書討伐,已顯其忠心與立場,而後劉協聽從劉虞、楊彪之言,不急著討伐,一連拖了三個月,這其實是在削弱朝廷的威信。

    袁術稱帝時日越久,朝廷威信就越低,若張遼真有異心,朝廷威信降低於他反而是有利的,至於袁術這個跳樑小丑,曹操自己都不將他放在眼裡,何況張遼兵強馬壯。

    劉虞、楊彪一干朝臣忠於朝廷,不願興兵,一心想要拉攏袁術袁紹,制衡權勢和威望日漸高漲的張遼,卻不知道此舉反而是在削弱朝廷威信,反而是曹操這個冷眼旁觀者看的清楚。
V123210 發表於 2017-9-12 00:30
漢末召虎 第六百一十八章暗處

    雒陽城,左將軍府。

    一間隱蔽的偏堂中,左將軍董承與其黨羽種輯、吳碩、王服等一眾朝臣正在密議。

    董承坐於上首,撫鬚而笑,一副強自掩飾的躊躇滿志的姿態。

    這兩年來,他憑藉自己獨特的身份,結朋聚黨,在天子劉協的默許下制衡張遼,他有野心,但與張遼在朝堂上對立的壓力無疑是極大的,雖然張遼兩年來很低調,看似沒有採取任何霸道強硬的措施,但那是在明處,實際上張遼強大的施政能力,對軍權、財權、監察權的絕對掌控,猶如暗中矗立的大山,壓得董承這個左將軍根本喘不過氣來。

    若是張遼如董卓、李傕那般飛揚跋扈,董承反而不懼,可以想方設法應對,但張遼不是董卓,沒有射出的箭才是可怕的,比之射出的反而更具有威懾力,張遼身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有足夠的能力橫掃朝堂,甚至取代天子,但他卻很低調,而他越是低調,董承就越是畏懼和忌憚。

    朝堂底下的爭鬥無疑是陰暗和殘酷的,董承明裡暗裡在天子的默許下幾次對張遼探底嘗試,皆是無果,猶如石沉大海,反而連招攬過來制衡張遼的曹操等諸侯也傾向於張遼,更令董承顫顫驚驚,喘不過氣來。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張遼在朝堂和地方的影響力和根基越來越深,董承心中就越是恐懼,直到月前宮中傳來消息,他的女兒董貴人懷孕,而皇后伏壽至今沒有動靜,董承才突然卸下了心頭的大山,底氣一下子足了起來。

    他幾乎是欣喜若狂,徹夜難眠,當即與種輯等人暗謀拉攏朝臣,否則再過一半年,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反抗張遼的勇氣。

    天子有後乃國之大事,更是新一輪權力爭鋒的啟端,朝臣心思浮動,而董承已經趁機又拉攏了不少朝臣。

    此時的董承就在與心腹謀劃奪取一些重要官位,他如今也看明白了,只要張遼不想與天子劉協決裂,他就是安全的。

    而經過這兩年的幾次挑釁和暗裡觀察,董承對張遼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發現張遼雖然高居朝堂,但本質並非董卓那種貪權暴橫之輩,也不是朝堂弄權的陰險之人,而是將大多的精力放在民生之上,為此損害了很多世家的利益,得罪了不少人,這也是董承能夠拉攏到不少朝臣的主要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董承發現張遼直至目前並無篡逆之心,他所用荀彧等親信皆是所謂的忠貞之士,董承對此不以為然,但如此的張遼確實能讓他稍稍寬心。

    「將軍,而今我等當趁勢取重職,不可遲疑!」

    堂中叫得最響的是種輯,神情慷慨激昂,此人心胸狹小,雖有一些才能,卻常公器私用,心性不正,這兩年董承舉薦了他幾次,尚書檯都沒有通過,因而種輯心中最恨張遼。

    「該取何職?」董承撫鬚而問。

    「必先取兵權!」種輯大聲道:「司隸校尉、衛尉、城門校尉、北軍五校、執金吾、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此必取也!得之可圖張遼!」

    董承不以為然:「此皆重職,張遼如何肯相讓?」

    種輯大笑道:「將軍假天子之威,於朝堂之上爭官職,此為天子爭利也,何足懼哉!」

    一旁吳碩開口道:「種議郎所言諸職,朝堂之上將軍皆爭之,張遼豈能盡駁之,得一二則可聚人心,削張遼之勢。」

    董承神情一振:「此法妙哉!正當如此行事!」

    底下眾人也振奮起來,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已經在各自謀算該取何職。

    董承看過眾人,卻見其中一個青衣文士冷笑不語,他神情微變,此人是半年前投靠於他,姓立名延,魯人,性情孤高,不求官職,但計謀頗多,於董承應對張遼手下皇甫酈等官吏時多有建功,董承不喜立延的性子,但吃了幾次虧後,對立延的計策和建議非常重視。

    此時他雖然被立延的神情掃了興,但還是強忍著不悅,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沉聲道:「立先生可有高論?」

    堂中一下子靜了下來,種輯等人看向冷笑的立延,紛紛冷笑。

    立延嗤笑一聲,道:「吾有一言相問,張遼可會讓將軍得司隸校尉、虎賁中郎將之職?」

    董承默然,對於種輯提出的許多官職,有一些是可以謀取的,但有一些是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的,如監察百官的司隸校尉、護衛朝堂的虎賁中郎將是根本沒有希望得到的,面對立延的問題,他只能搖頭: 「難。」

    立延又問:「若得其他官職,可能與張遼對抗?」

    董承面色難看,卻難以否認:「不能。」

    種輯大聲道:「便是不能,也能壯大我等實力,徐徐圖之。」

    立延冷笑道:「汝等謂張遼愚蠢乎?取此等官職,只會令其心生警惕耳!他若強行殺人,誰能阻之?」

    董承面色立變,立延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潑下來,令他暴漲的信心一下子跌沉到低谷。

    種輯等人面色也不好看,當即便有人質問道:「難不成我等一事不為,只坐視張遼壯大乎?」

    立延傲然道:「吾自有妙計,卻非爾等能量也!」

    種輯等人被他如此恥笑,大為羞怒,紛紛怒斥之,立延卻是一副全然無視的姿態,只令眾人更是大怒。

    「諸君勿怒,」董承沉吟了下,又看向立延:「卻不知先生有何妙計?」

    立延掃了眾人一眼:「人多耳雜,不便言爾。」

    此言一出,種輯等人無不目眥欲裂,只恨不能衝過來將這立延暴打一番。

    董承見勢不對,只能草草結束議事,令眾人退下。

    不多時,後堂之中,董承召來立延一人密議,他雖然更信任種輯等人,但立延的謀略無疑是遠超諸人的,而且立延越是孤立自傲,他反而越是信任,這樣的人很難說是別人派來的奸細。

    「還請先生賜教,如此應對張遼?」

    此時董承的姿態擺的很低。

    看到董承這番姿態,立延也不擺譜了,搖著手中扇子道:「不知將軍可曾聽過一句話,將欲敗之,必姑輔之。」

    董承忙作禮道:「請先生明言。」

    「正所謂盛極而衰,榮極則辱,」立延撫鬚而笑:「張遼位極人臣,更是如此,只要助推他至王莽、董卓、李傕之位,則其亡不遠也!」

    董承有些茫然:「先生之意是?」

    立延瞇著眼睛道:「袁術稱帝,諸人叛之,此朝廷之外也,何況朝廷之內,今將軍可鼓眾臣力推張遼更進一步,或為相國,如董卓;或為大司馬,如李傕;甚或封公、加九錫,如王莽;或異姓封王,使建國,則天下必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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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