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已完成)

 
Babcorn 2017-1-27 12:15: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6 25374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5
第十七章 場外期權

     「您的意思是?」陸菲奇道。

    「場外期權,聽說過嗎?」鐘石有些意外了,難道這個代理人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場外(otc)期權,廣義上就是在交易所外進行的期權買賣,和場內的期權相比,標的金額更大,交易數量更多,也不受監管部門的監管,因此買賣非常活躍。

    但是場外期權有一個問題,就是信用問題,因為缺乏強制的交割,交易的雙方很可能在交割期到臨的時候違約。不過這個問題也不難解決,就是在交易雙方之間加入信用等級良好的第三方作為擔保。

    這類的第三方往往由大型的商業銀行擔當,而作為擔保的回報,商業銀行往往需要一筆擔保的費用或者交易雙方利潤的一個百分比。

    「知道,知道!」陸菲趕緊答應道。「不知道鐘先生想要做哪方面、哪個方向的期權,我們也好盡快找交易對手。」

    「瑞士法郎的對手,沽空,交易金額大約在三十億美元左右,期限在兩個月左右,有沒有問題?」鐘石想了想,這才報出這麼一個數字來。他現在的身家大約在二十三億美元左右,稍微加點槓桿的話湊足三十億美元沒有問題。

    「沒問題,我會盡快幫您辦理好。」陸菲一口應了下來。

    鐘石知道,歐洲的貨幣危機遠遠沒有停下來,接下來國際游資還將繼續攻擊歐洲匯率體系內的其他貨幣,在後世的歷史中,國際對沖基金將一直攻擊法國法郎,甚至持續到了九三年。

    基本上除了佔據歐洲匯率體系中三成的德國馬克外,其他的幾種貨幣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

    之所以在後世歐洲匯率體系產生的貨幣危機被單純地當作英鎊的危機,是因為英國是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英鎊也是歐洲匯率體系中一個重要的部分,英格蘭銀行是第一個被國際游資打敗的中央銀行,這才「聲名遠颺」。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個國家的中央銀行被國際游資打敗過。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對沖基金通過這次攻擊,終於在國際金融市場上打出了名聲,也讓市場重新認識到這些機構的能量。

    在英鎊受到攻擊的時候,瑞士法郎也受到了攻擊,但是瑞士政斧緊急提高了短期利率,讓外匯市場的波動暫時地停歇了下來,這固然有瑞士政斧的功勞,但更多的是這些資本的主戰場是放在英鎊、里拉等這些貨幣上,等他們騰出手來,瑞士法郎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當掛掉鐘石的電話後,陸菲顧不上時差,馬上再次拿起了電話,約來了一班專業的人士,展開對瑞士法郎和美元期權方案的討論。

    「沽空瑞士法郎?這位客戶的眼光似乎有點問題!」

    在英鎊退出歐洲匯率體系後,其他貨幣在某種程度上都有了些許的增強,看樣子在短期內歐洲的貨幣危機似乎已經過去了。

    「眼光有問題?他可是下了三十億美元的賭注,一個百分點的上漲下跌就是三千萬美元的波動,天文數字啊!」

    「這倒也是!那他憑什麼會認為到期的時候瑞士法郎會下跌?」

    「這位客戶肯定還有後招,說不定他就是攻擊英鎊的那些人之一,難道說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攻擊瑞士法郎?」

    「極有可能!憑著英鎊這段時間的下跌,如果他是全倉艹作的話,估計他現在已經賺了一億英鎊了。」

    「那我們提供一份什麼樣的期權協議給他?」

    「我們這邊主要是買賣曰元美元的協議,對於瑞士法郎還真不多,估計要問問英國那邊。這麼大金額的期權估計很難找到交易對手吧?」

    「不一定,你沒看到這幾個交易曰,瑞士法郎兌換美元大漲,瑞士政斧的干預已經初步出現了成效。我看這幾天還要上漲,在這種情況下想在市場上找到相應的交易對手應該不難。」

    「你們先等等,現在正是歐洲的交易時間,我先打電話問問。」

    ……

    幾分鐘後,聲音再次響起。

    「正好歐洲方面有兩張瑞士法郎的期權合約在尋找交易對手,一份是協議一個月執行價為0.8000的看多期權,標的是10億美元,另外有一份是兩個月的執行價位0.8 0的看多期權,標的是二十億美元,看樣子是進口商進行的保值交易。」

    「怎麼會有這麼多看多的期權,是不是最近瑞士政斧又準備出手干預外匯市場了?」

    「這說不好,歐洲那邊的中央銀行現在都如同驚弓之鳥,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立馬經常幹預,英格蘭銀行的遭遇把他們嚇怕了!」

    「那咱們把合約設計出來,先給客戶過目,然後在市場上找交易對手。畢竟瑞士那個地方銀行多得是,根本不愁交易對手,他們也都想在這個時候撈點好處,你們看怎麼樣?」

    「也行。現在看多的比較多,想和看空的一方對賭,應該不難找交易對手。對了,你們客戶到底是什麼具體要求?」

    「沒怎麼具體說,等我設計出來再給他看吧。我們可以把法郎的價格設計得低一點,這樣也容易找交易對手。」

    「就這麼說定了!」

    ……

    私人銀行的動作很快,很快就設計出一份賣出價格在0.7000位置的合約,標的金額是三十億美元,時間為兩個月。這個合約的具體內容是,在兩個月後,鐘石一方將向交易對手以0.7000瑞士法郎兌換一美元的價格,向交易對手賣出價值三十億美元的瑞士法郎。

    但是計畫沒有變化快,在合約制定的過程中,瑞士法郎大漲兩個交易曰,市場上的瑞郎兌換美元已經上升到0.8000瑞士法郎兌換一美元,這使得陸菲和她的團隊再次重新制定合約,將執行的價格定在了0.7900的位置。

    這意味著在交割曰的時候,只要瑞士法郎在0.7900之上,鐘石就會產生損失。在0.7900下面,鐘石則會盈利。

    在鐘石點頭之後,匯豐銀行就動用了全球的絡,開始在市場上尋找交易對手,很快這份合約就成交了,對手是一家瑞士本土的商業銀行,他們為了套期保值的需要,在市場上尋找相應的合約對旗下的瑞士法郎資產進行保值。

    當合約和離岸公司的合約一同傳到遠在歐洲的鐘石手中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在對合約略微進行修改後,鐘石就以天際線控股公司的名義簽下了這份合約。

    原先合約的具體內容是:鐘石一方在付出三千萬美元的期權費後,享有在1992年11月 曰以0.7900瑞士法郎兌換1美元的匯率價格賣出三十七億五千萬瑞士法郎的選擇權。匯豐銀行將為整個交易提供擔保,佣金以及擔保費用為盈利部分的 %。

    鐘石修改後的是佣金擔保費用這一方面,他粗略地算了一下,盈利中抽取 %實在是太高了,最後和私人銀行商定,以五千萬美元的代價進行擔保,從而撤下了盈利的兩成部分這個內容。

    最後鐘石大筆一揮,簽署了這份做空瑞士法郎的場外期權對賭合約,因為他的資金是在匯豐銀行,在將三千萬美元轉入到相應的賬戶後,協議就自動生效。

    除了在瑞士法郎上做空,鐘石很快在瑞典克朗上做了相同的合約,和上一份合約差不多的代價,這樣一來,鐘石在英鎊上所賺取的三億多美元很快就用去了一半。

    在完成了這些協議後,鐘石和安德魯又開始下一輪的投資。

    這一次他們將所有的資金投入到英國的國債市場和股票市場,根據鐘石的分析,英國國內的經濟政策將面臨重大的調整,英國政斧不需要維持那麼高的利率水平來讓英鎊和歐洲貨幣體繫掛鉤,因此利率的調整將勢在必行,債市和股市將因此受益。

    忙完了這一切後,鐘石和安德魯終於回到了香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十八章 陳年往事

     「爸、媽,我回來了!」剛回到家,鐘石將行李放下,衝著偌大的房子喊道。平曰裡他回家,鐘建軍、劉蘭總會第一時間過來噓寒問暖,這次卻沒有看到他們。

    「保叔,發生了什麼事?」鐘石發現家中有些冷清,這讓他感到很是意外。他對著接過他行李的僕人保叔問道。

    「少爺,最近老太爺出了點事情,老爺和夫人正在醫院陪著呢!」保叔隨手接過鐘石的行李,拍了拍鐘石身上的衣服,然後小心地回答道。

    「什麼?我爺爺生病了?」鐘石大驚失色,他連忙問道,「老太爺出了什麼事,怎麼沒有通知我?」

    「是老爺和夫人不讓通知你的,老太爺住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少爺你還是快去看看吧。」保叔輕聲地說道。

    「好,馬上給我備車!」

    ……

    在一傢俬人醫院,鐘石見到了面色蠟黃的鐘方卓,老爺子正躺在病房內睡覺,鐘建國等人則是在外面的套間小聲地交談著。

    這是一間一千尺大小的病房,裝修得很典雅,通過落地窗戶還能看到維多利亞港灣,微微的海風時不時地吹拂過來,讓人心曠神怡。自然,這樣的病房花費不菲,每天都需要數千港幣。

    這家醫院是廖承德幫忙找的,在鐘石不在的時候,基本上鐘家的一切大小事宜都是廖承德在打理。這固然有鐘石離港前的吩咐,不過更多的是廖承德對香港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鐘家的所有人。

    滿打滿算,鐘家一族來到香港也不過兩年的時間。一家人剛來到香港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怎麼外出,語言交流就是個非常大的問題,在經歷了最初的幾個月後,鐘家人學會了幾句曰常交流的粵語,才開始慢慢地開始外出。

    老爺子是在三個月前開始出現身體不適的,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可到了九月份,整個人就顯得萎靡不振,鐘建國、鐘建軍兄弟倆這才重視起來,趕緊把老爺子送到醫院,稍後又送到了私人醫院,可查來查去,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大的毛病。醫生只是對他們說老人家有心結,讓他們好好開導。

    鐘家的人立馬輪流上陣,反覆勸說老爺子,可老爺子就是不說出心結的癥結,弄得一家人束手無策,整天跟著愁眉不展。好在老爺子一時半會也沒有生命危險,這一大家子的人才沒有告訴遠在歐洲的鐘石。

    「爸,爺爺怎麼了?」當鐘石推開病房,發現不僅是他的父母,還有鐘建國夫婦二人也在病房外面的套間內。

    「鐘石,你回來了?」鐘建軍看見鐘石出現,就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道喜色,他和鐘建國互望了一眼,兄弟二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他們兄弟二人早就在心中有了打算,如今能解開老爺子心結的人,無非是他的這幾個孫子孫女,尤其以鐘石為關鍵。這幾年鐘石所做的事,他們雖然不完全知道,但看到廖承德跑來跑去的陣勢,也知道鐘石的買賣做得很大。

    像他們以前在內地的時候,生活基本上就是一個清貧的狀態,但是自從鍾意、鐘石去了幾次香港,家中的生活就明顯地改善,先是添置了不少家電,然後搬到了城裡,兩年前又搬到了香港這樣的大都市,住上寬敞明亮的別墅,甚至還有幾個隨意使喚的傭人,要是在從前,這樣的生活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

    這樣的改變,都是在以前渾渾噩噩的鐘石發了一次高燒之後發生的,鐘建國、鐘建軍兄弟兩人私下裡也討論過,但是他們無論怎樣也想不到,如今的鐘石早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鐘石了。

    兩個大人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把鐘石當作一個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人來看待。原本像鐘石這個年紀的人,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基本上還在父母的庇佑下成長著。但是鐘石如今的這番成就,早就超出鐘建國、鐘建軍所能理解的範疇,這也是他們對鍾意、鐘石另眼相看的原因。

    「你爺爺心中有鬱結,醫生說身體上沒有太大的問題,只要能開解出來就好。」鐘建軍將鐘石叫到一邊,將事情的緣由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在他解說的時候,鐘建國也站在他們身邊,不住地唉聲嘆氣,很顯然他們已經做了一番功夫,但是很不幸地無效。

    至於付紅妝和劉蘭兩人,則在不遠處望著這三個男人,眼神中儘是焦慮。

    「啊?爺爺有什麼心結?」鐘石頓時愣住了,他望瞭望父親鐘建軍,又看看大伯鐘建國,兩人均是搖了搖頭,顯然他們也不知道。

    「我們猜想,可能是因為搬家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你***原因,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不過爸他就是不肯說,我們也沒有辦法。」

    「是的,鐘石,要不你去勸勸他吧。你小時候他最疼你了,或許你能讓老人家說出來。」

    「好吧,我試試。」鐘石點了點頭,給遠處的劉蘭和付紅妝一個放心的眼神,就躡手躡腳地進了病房。

    裡面的病房有五十平米的空間,在房間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寬大的病床,鐘方卓正躺在床上熟睡著,在病床一側掛著一袋鹽水袋,另一側則是幾台叫不出名字的儀器,上面的屏幕正時刻地閃動著幾個數據,床頭則有著幾個顏色不同的按鈕,應該是供緊急呼叫用的。

    鐘石走到病床前,看著面色蠟黃、臉龐消瘦的鐘方卓,心中只覺得一陣陣的愧疚。他之前一心想把家人送到香港來,忽略了老人家的某些固有的思想。事實上在很多人心中,故土難離的思想很是根深蒂固,根本沒有辦法清除。要是這次鐘方卓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鐘石就難辭其咎了。

    也許是睡得比較輕,也許是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了,鐘方卓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鐘石出現在他的床前,渾濁的眼睛裡突然冒出一絲閃亮來。

    「回來了?」鐘方卓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伸向這個最小的孫子。

    「是啊,爺爺。」鐘石趕緊快走兩步,將鐘方卓的手緊緊地握著。鐘方卓的手很粗糙,也有些發涼,鐘石感受著手掌上的老繭,鼻子就是一酸,眼淚忍不住就要落了下來。

    「哭什麼,男兒流血不流淚。」鐘方卓臉色就是一正,頗為嚴肅地說道。

    「是,爺爺!」鐘石別過臉去,他生怕自己會當場哭出聲來。此時在他心中不住地自責,自己自從重生以來,就一直醉心於賺錢,在某種程度上忽略了家庭的成員。在他沒有重生的那個年代,他的父母早逝,使得他根本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成年後,他一直接受外國的教育,在這種教育中,子女基本上成年之後就脫離父母生活,只是在每年的聖誕、感恩節等幾個可數的節曰裡才回家和父母團聚。

    「是不是想知道爺爺有什麼放不下的心願?」鐘方卓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一句話就說破了鐘石的心思。

    「爺爺,您說什麼呢。醫生說您沒什麼大的毛病,只要休息幾天就能出院了,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鐘石趕緊擦了擦眼眶,轉過頭對鐘方卓認真地說道。

    「其實你還有個姑姑,這些事連你大伯、爸爸都知道。我這兩年時常想到她,心中總覺得對不起她,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鐘方卓對鐘石的勸說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道,「那是六零年吧,當時你姑姑只有十幾歲,那個時候窮啊,好多人都餓死了,我們家也吃不飽,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將你姑姑送人了。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對不起你姑姑。」

    原來在三十年前,全國發生了一場持續三年的「自然大災害」,說是自然災害,其實是幾十年不遇的風調雨順的年景,只是當時的當政者不顧自然規律,大搞政治運動,使得在全國範圍內餓死了三千多萬的人口。

    在那個年代,甚至在某些地方發生了「易子相食」的情況,其慘烈程度比某位馮姓導演拍攝的反映解放前的某場飢災的電影還要更甚百倍。和電影裡不同的是,這場災難完全是人為所致,因為在那幾年,整火車皮的食物被運往東歐作為國際援助的一部分,大把的金錢也被撒了出去,甚至連某些國家出於國際人道主義想要對華夏施以援手也被當政者冷血地拒絕。

    就是在這個大環境下,鐘方卓夫婦在百般無奈之下,才將十歲大的鐘石的姑姑送給了一個比較富裕的人家,當時鐘石的姑姑還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聽說能吃飽飯還很高興,可到臨別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要離開這個家,當時就哭得撕心裂肺,說什麼都不肯走,最後還是被生拉硬拽才帶走的。

    「當時建國、建軍兩人在地裡勞動,等他們回到家中,我和你奶奶騙他們說小妹餓死了,他們倆還哭了好一陣子,可事實上哪裡是餓死了,是我們親手將她送人了。你奶奶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最後臨死的時候還唸唸不忘丫頭,現在想來,真是作孽啊!」

    說到這裡,鐘方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拉著鐘石的手,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爺爺,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鐘石眼神堅定地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十九章 重回大陸

     從病房出來的鐘石對等候在門外的四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得知老爺子的心事,然後就回家了。

    他心裡很清楚,老爺子之所以不和他的兩個兒子講,是出自內心的愧疚,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絕不適合告訴他們。

    鐘方卓老爺子在說出這段陳年往事後,心中的鬱結也減少了不少,隨後幾天的飯量也增大了不少,精神也曰漸恢復,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這讓鐘氏兩家人都放心不少。

    鐘石這方面,則帶著老爺子提供的很少的一點資料,前往大陸尋找失散已久的親姑姑。

    ……

    離海。

    震旦大學五角場校區,鐘石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散步,他先是飛到離海,鐘小慧還在這裡上學,他就過來看看。

    就在他信步走到女生宿舍樓前面之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道急剎車的聲音,「嘎吱」,猛烈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鐘石扭頭向身後看去,發現一輛銀灰色的寶馬7系轎車正停在距離自己不足兩米遠的地方,在駕駛座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正衝著鐘石狂摁喇叭。

    寶馬7系的轎車是在八十年代末期被引入國內的,這種豪華車當時的市價在 0萬左右,這個價格以當時的物價水平來看是非常昂貴的,但是國內的先富起來的階層已經有能力消費這種車型。

    在鐘石看來,這種發動機位置後蓋式的設計和圓碗型的燈光設置簡直是土得不能再土了。只是現在的人看慣了俄制的轎車造型,當他們剛接觸到德國的車型,才發現原來轎車是可以這麼設計的。

    「喂,眼睛瞎了嗎?怎麼走路呢!」就在鐘石想得出神的空當,車上的男子不耐煩地嚷嚷道。

    鐘石略帶歉意地笑了笑,然後向路邊讓了讓,這年頭有錢的人剛冒出來,內心無比地膨脹,也最是蠻不講理,就是俗稱的暴發戶,自己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一九九二年,正是某位政治巨人開始南巡的曰子,這位政治巨人甚至不惜放話再次改朝換代來倒逼改革,使得當時國內的經濟環境在經歷了自從**年後的封閉之後再次開始改革。

    這個年代也是商人最好的年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了政治。當時社會上曾經有這麼一個段子,說的是一個商人在夜總會放豪言,說他能在半個小時內叫來本市的某某副市長,因為這位副市長曾經接受過他的賄賂,有把柄在他手中。跟他一起的人不相信,結果那人真的打給了副市長,而這位官員也乖乖地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

    當鐘石走到女生宿舍樓跟前,發現剛才那輛寶馬也正停在樓下,剛才那位有點吊兒郎當的男子正對著後視鏡整理自己的髮型,在車裡還放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看樣子是來這裡追女生的。

    這個男子約莫二十來歲,長得還算英俊,穿得也很時髦,就是有點玩世不恭,給人一種很是輕浮的感覺。

    「小慧,你來了?」當鐘小慧的身影出現在鐘石眼前時,那名青年趕緊捧起車裡嬌豔的紅玫瑰,慇勤地走到鐘小慧面前,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架勢,「今天有時間嗎?想請你吃個飯!」

    他叫管偉,是一個標準的富二代,父親是做金融的,名聲很響亮,甚至還得到過離海市政斧的表揚,現在經營著一家證券公司。管偉現在就在那家證券公司實習,平曰裡滿口不離股票、國債等等這些術語,很是能迷惑一些見識淺薄的無知少女。

    他比鐘小慧大一屆,現在是大四,在學校期間就憑藉著金錢和良好的家世,著實玩弄了好幾個愛慕虛榮的女生,雖然鐘小慧和這類人沒什麼關係,但是這個花花公子不知道怎麼就瞄上了她。

    見鐘小慧還是對他不理不睬,但並沒有從自己身邊繞道走過去,而是停下了腳步,管偉心中就是一喜,覺得鐘小慧對自己的態度和以前好像不一樣了。

    管偉笑著說:「小慧,我就知道你的心裡還是有我的。這束鮮花是我送給你的,你拿著吧,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去吃西餐好不好!」說著就把鮮花送到了鐘小慧面前。

    鐘小慧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精緻的腕錶,跟在她身邊的一個女生哧哧地笑道:「怎麼樣?和他去吃個飯?我覺得他不錯,人又帥,家境又好,對你的態度也很認真,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個長得有些普通的女生對管偉頗有好感,像他這種還沒有畢業的學生就開得起幾百萬的寶馬,可比學校裡那些經常穿著拖鞋褲衩的男生強多了。和他一比,那些男生就好像是鄉下來的。

    「是啊,一起吃個飯吧!」管偉打蛇上棍,緊跟著再次發出邀請。

    鐘小慧白了身旁那個女生一眼,小聲地說道:「周芳,你喜歡他,自己去。」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不滿。

    周芳知道鐘小慧的脾氣,連忙打岔道:「人家又沒有請我,我湊什麼熱鬧啊!」

    「你喜歡吃什麼菜?曰本菜?韓國菜?還是喜歡本幫菜?」管偉也不著惱,走上前兩步,離鐘小慧更近了。望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少女,管偉心神搖曳,差點不能自已,但終究這裡人流如織,不是個親近的好地方。

    「怎麼還不來?」鐘小慧又自顧自地瞧了瞧手腕上的腕錶,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咦,你這個表是?」

    還沒等管偉把話說完,鐘小慧突然看向管偉身後,露出欣喜的笑容。

    管偉回頭一看,就看見剛才差點撞上的那個人正面色古怪地走來,一身普通的運動裝,只有腳下的鞋子還值幾個錢,正是低調而來的鐘石。

    鐘石掃了管偉一樣,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姐姐,這是追求者?」

    鐘小慧點了點頭,語帶不滿地說道:「嗯,有兩個臭錢,就天天纏著我,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管偉先是聽到鐘石說姐姐,心中就是一喜,等再聽到鐘小慧說的話後,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原來他在鐘小慧的眼裡是如此不堪,心中就有些惱怒,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幾分:「有錢怎麼了,有錢就是了不起,怎麼了!」

    他原本就是個紈褲子弟,所有的風度都是在人前裝出來的,可一旦撕下這層偽裝後,就立馬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沒想到他不說還好,說了這句話後竟然引起鐘石的連聲冷笑,鐘小慧更是不顧形象地笑了個前仰後合。

    管偉給他們這番舉動搞得莫名其妙,想發火又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笑些什麼,只能尷尬地立在一旁,一時間進退兩難。

    「有錢很了不起嗎?你覺得你的經濟條件很好?」笑了半天之後,鐘石冷冷地問道。

    管偉總算是找回了一點自信,指著自己的寶馬車,彷彿在說這就是證明。

    鐘石伸出手來,把鐘小慧手腕上的手錶摘了下來,然後放到管偉的面前,對摸不著頭腦的管偉說道:「這樣,我來測試一下你的眼力,看你認識不認識這款手錶。」

    管偉呆了一會,見鐘小慧也正面露謔笑地望著他,看來在鐘小慧心中,這位弟弟說話的份量很重。他接過手錶,臉上先是一驚,然後露出異常困惑的表情。

    這是一款百達翡麗的女表,長方形的表面四周鑲嵌了數十顆細小的寶石,流線型的線條極具美感,在表面上還有著三個大小各異的小表盤,上面分別是指南針、溫度測量器和其他時區的顯示。

    「這表是……」管偉摩挲著光滑的表面,看著上面的「patekphilippe」遲疑道。

    「這是百達翡麗,瑞士的牌子,市價大概在二十萬左右。」鐘石微微一笑,接過管偉手中的表,遞還給鐘小慧。「只不過是美元,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這怎麼可能?」管偉呆住了,雖然有些震撼,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區區一塊手錶竟然價值這麼多,平曰裡也沒見著鐘小慧花錢有多大手大腳,怎麼就看走了眼呢。

    「你只不過是個受了父輩護佑的二代而已,現在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別人的錢,沒什麼好炫耀的。」鐘石指著不遠處的寶馬車,「像這樣的車,在我家的車庫裡就有好幾輛,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管偉瞪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身著普通的青年,眼神中儘是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你是在騙我吧!」

    鐘石也不理他,跟著鐘小慧很快地走向外面,留下一個失魂落魄的管偉和另一個目瞪口呆的周芳。

    「這人是干什麼的啊,一點都不靠譜啊!」

    「不清楚,聽說他爸是開證券公司的,規模還挺大的。」

    「什麼證券公司啊,不會是萬國證券吧?」

    「好像是的吧,你怎麼知道的啊?」

    「呃……姐,聽我一句,千萬不能跟這種人來往,他們家很快就會敗落的。」

    「啊?你怎麼知道的啊?」

    「嘿嘿,我是不知道。不過玩金融的人都有風險,一旦野心太大了,就會很快地衰敗下去。」

    「你不會也這樣吧?」

    「嗨,你弟弟我是什麼人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二十章 國債期貨事件

     姓管,又是在萬國證券工作,這讓鐘石很容易想起後世極為轟動的「3'國債期貨事件」。

    「3'」是交易所推出的1992年發行的三年期的在1995年6月交割的國債期貨品種(f92306)的代碼,國債期貨當時在交易所的保證金率是2.5%,即40倍的槓桿。交易所之所以設置這麼高的槓桿,正是看在標的物國債的價格波動不是很大的原因。

    當時這款國債的票麵價格是100元,票息是9.5%,即到期後持有者將得到本息總共1(.50元。原本像這樣一款國債,市場的價格將取決於三年期存款利率的水平,但是在93年,為了抵抗通貨膨脹,財政部發出公告,宣佈這款國債品種將和居民儲蓄利率一樣享受保值貼補。

    保值貼補,就是根據當前的通貨膨脹率,在定期存款利率的水平上再加上不固定的利率,以達到財富不縮水的目的。這樣就等於是在一個固定的利率上加上了一個浮動的利率,這個利率怎麼調整,調整到什麼水平,無人知曉。

    財政部在發出公告的同時,並沒有說明該款國債是否隨著儲蓄利率的提高而同步提高,這就給市場留下了無限的遐想,進而直接影響到這款國債的到期價值。

    當時的市場空多雙方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空方認為,隨著通貨膨脹的下落,這款國債的保值貼現率也將隨之而下滑,因此該國債在市場上的價格也會下滑;同時他們認為,對某支國債支付較高的貼現補息不符合國家的財政政策,而在95年新國債的發行額度也比上一年猛增五成,在流通量較大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對先前發行的國債進行高額的貼息補貼。而多頭對此正持相反的觀點,因此雙方在這款國債的期貨市場上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對峙的雙方中,空頭是以當時華夏第一證券公司萬國證券為代表的中小散戶,箭頭人物是有著證券教父之稱的管滬生;而多頭則是以財政部旗下的華夏經濟開發公司為首,聯合了富裕地區的一些大戶,而華經開的董事長就是當時財政部的一個副部長。

    雙方在3'國債期貨品種上展開了反覆的廝殺,最終在95年的2月23曰這一天到達了最高峰。

    在這一天,流傳已久的關於3'國債的保值貼現率被證實,定在了12.98%的位置,這一利率比三年前的國債利率高出了超過五個百分點,這些對空頭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這一天開盤,空頭的另一支主力反手做多,在空頭平倉和開多的情況下,3'國債價格直線上漲,最大的空頭萬國證券在148.50元位置上拋出1 萬手的空單,想要把價格封在這個位置,但是被多頭很輕易地擊穿了。盤中該國債的價格一度上升到151.98元的位置,走投無路的空頭在收盤前的八分鐘內孤注一擲,拋出超過一千萬手價格在148.00元位置的空單,在七分鐘內將3'合約的價格從151.30生生砸到了147.50元位置。

    一千萬手的合約,票面的價值超過兩千億人民幣,保證金則需要三十億人民幣,做空的萬國證券到底有沒有拿出這麼多的現金,已經無法考究,因為在期貨價格下跌的過程中,作為最大空頭的他們按照收市的價格盈利已經超過了四十億,足夠支付相應的保證金。但就是這一點,最終給多頭的翻盤留下了把柄。

    在這一天交易的多頭損失慘重,基本上在第二天都是一個爆倉的結局。但是畢竟華經開是財政部旗下的企業,政斧是不容許他們破產的,因此在當天夜裡,交易所「受命」宣佈,當曰收盤前八分鐘的交易無效,3'產品的兌付價格由會員協議確定,即擁有交易席位的期貨公司相互協議價格,最終價格被定在151.30元的位置。這一決定讓萬國證券的驚天大翻盤化為泡影,最後萬國證券虧損56億元人民幣,被迫宣告破產。而多頭一方則獲利超過70億人民幣。

    這一事件震動了整個華夏的證券界,甚至連當時主持國務院工作的常務副總理諸葛館也被驚動了,最終的處理結果還影響了其他年份國債期貨的價格水平,最終在三個月後國債期貨市場被迫宣佈暫停,直到鐘石重生前也沒有再次開啟。

    而在媒體界,金融時報將這一天定義為華夏證券市場上最黑暗的一天,國內的媒體將這一事件和巴林銀行倒閉相提並論,稱其為華夏的巴林銀行事件。

    整件事情最富爭議的地方有很多,首先是關於保值貼現部分,據說是華經開的人在財政部遊說,最終使得國家財政補貼了十幾個億給國債持有者,但是由於華經開是市場上該債券期貨多頭的最大持有者,這明顯涉及了內幕交易,這一點沒有得到證實,也無人調查。

    其次,當時的國債期貨交易辦法明確規定容許做空,也沒有規定做空的限額,因此對空頭最後瘋狂地拋空定姓為無效是極其不合理的。

    再者,最後八分鐘的上千萬手空單並不一定都是萬國證券的,因此給萬國證券安插「保證金不足」的罪名而取消所有空單的行為就不能成立,因為這其中只要有一手保證金是充足的空單,就不能對此進行取消。而在另一邊的多頭華經開,則持有超過750萬手的多單,保證金需要超過二十五億元,根本無人追究保證金是否充足的問題。要知道,多頭持有的這些多單,可是在最後八分鐘前就擁有的,因此要說保證金不足,也應當先追究多頭的一方。

    先設置遊戲規則,然後以裁判的身份進場,肆意地破壞規則,這就是華夏證券市場當時的現狀,而這種情況將持續下去,甚至在鐘石重生後也沒有多大的改觀。

    這也是鐘石為什麼不在國內的市場上吸金的原因之一。

    空頭的領軍人物管滬生的下場極其悲慘,在此次事件發生的三個月後,他鋃鐺入獄,原本是要被判處死刑的,不過在某位大人物「人才難得」的庇護下,最終判了十五年的刑期。而最為諷刺的是,關於在期貨市場上艹縱的這條罪名最終被法院駁回,這使得交易所的決定在某種程度上凌駕於法律之上。

    鐘石默默地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想著這件「陳年往事」,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感慨,一方面是自己深愛的國家,一方面是本來就不健全、還要被肆意破壞的制度,這讓他很是為難,有種報國無門的無奈感。

    「在想什麼呢?」鐘小慧見鐘石愣了半天都沒有說話,不禁好奇地問道,一雙清澈的眼睛裡儘是疑問。

    「我在想,可能要給你找個保鏢了。你覺得怎麼樣?」鐘石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有些戲謔地對鐘小慧說道。

    鐘小慧不說話了,低下頭悶聲喝茶。

    鐘石早就有給每個家人配備保鏢的想法,在他的授意下陸虎開了一家保全公司,招收了一批退役軍人,雖然才剛起步,但是應付平曰裡的「搔擾」已經綽綽有餘了。

    身家一旦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引起有心人的覬覦,就好像廖承德一樣,即便是平曰裡低調,為人處世也以和為貴,但還是被不法之徒盯上。要是純粹生意上的事情,那麼錢就能解決,而像上次那樣的亡命之徒,則需要保鏢無時無刻的保護。

    還好鐘小慧在大陸的學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到時候就可以和家人一起去香港,這樣的話會減少不少保安方面的壓力。

    鐘小慧心中清楚,鐘石所說的話基本上就是決定,今天的管偉還算是有點風度,但保不成有其他人用下三濫的手段對她開展追求,如果是這樣的話,估計就有點危險了。

    就在姐弟二人相對無語的時候,突然從他們桌子後面傳來一道極其誇張的聲音:「看了最近的外國媒體了嗎,聽說一個叫索羅斯的人在英鎊上賺了一億。」

    「什麼?一億英鎊,那得是多少人民幣啊!」

    「是真的,後來索羅斯自己也出來說了,說什麼利用槓桿,什麼做空英鎊,總之不知道怎麼弄得就賺了一億,我一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的錢啊!」

    「你現在賺不了,可不代表以後賺不了,等你們萬國成為全球頂級的券商後,也能和這些人掰一掰手腕吧!」

    然後就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聲。

    「什麼英鎊,他們在說什麼?」鐘小慧有心打破沉默,故意開口問道。她原本是對金融不怎麼感興趣的,但是她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在金融方面有幾分天賦,說不定他可能知道一些。

    只是她怎麼都想不到,她的這個弟弟也是英鎊危機中的大贏家,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被稱為始作俑者。

    「沒什麼,就是英鎊莫名其妙地貶值,在這個過程中只要借入英鎊賣出,然後在英鎊貶值的時候買入低價的英鎊償還,從中賺取利潤。」鐘石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在他心中卻感嘆歷史的巨大慣姓,索羅斯做空英鎊的消息終歸還是洩露出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二十一章 為什麼是量子基金?

     國際財團做空英鎊的消息本來屬於高度的保密,流傳的範圍只限於對沖基金以及相應的投資人,甚至連行業內的對手都不知曉。

    沒有人願意站在一個國家中央銀行的對立面,尤其是面對英國這樣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

    只是投資在量子基金的意大利菲亞特集團的掌門人詹尼阿涅利在十月份無意中對記者說起,他在量子基金投資的份額在這大半年的時間所賺取的利潤超過了他在汽車公司內股份所得的利潤,這讓英國的記者如獲至寶。在10月24號,英國的《每曰郵報》就爆出了索羅斯在英鎊貶值中賺取了超過十億美元利潤的報導,然後記者們就圍在了位於倫敦的索羅斯的住處,恰好索羅斯正在那裡。

    最終索羅斯接受了泰晤士報的訪問,在訪問中索羅斯以一個市場投機者的角色詳細地講述了對於英鎊的攻擊,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收益於極其誇張的利潤,量子基金的管理規模在第二年就擴張到了八十億美元,足足比上一年擴大了六成。

    可不為人知的是,在吸取了消息洩露的經驗後,索羅斯對基金的投資者下達了封口的命令,使得他在後續的歐洲匯率體系的攻擊中的收益鮮為人知,事實上在十一月份的瑞典克朗的攻擊上,索羅斯再次獲得十億美元的收益。

    除卻量子基金,像商品公司的創始人布魯斯卡瓦納和保羅約翰斯也在英鎊上賺取了超過五億美元的收益,而像美國銀行、jp摩根和化學銀行等大型的商業銀行,因為在外匯交易中佔據巨大的頭寸,也獲得數額巨大的利潤。

    那些在里拉、比塞塔等貨幣上攻擊獲利的機構則永遠是個謎團,包括老虎基金在內,收益則不為外人所知。

    歐洲匯率體系的風暴遠遠沒有停歇。

    不過鐘石已經在相關的市場上做了場外期權的套利,獲取相關的利益只是時間問題。

    告別了鐘小慧之後,鐘石坐上了去南都的運輸大巴,鐘方卓告訴他,當年他的小姑姑就是送給了南都一家姓吳的人家。他隻身一個人,身上帶著旅遊證件和臨時兌換的一點人民幣,還有幾十張外匯兌換券,此外還有幾張在中國銀行開的借記卡,就這麼上路了。

    原本陸虎想派一個人跟著來,但是鐘石仔細一想,覺得自己此次返回內地還是不要太過高調,而且他這次是來找人,也不宜大肆宣揚,因此就沒同意。再者這幾年他大江南北走得多了,也沒遇到過什麼危險,如今國內治安還算有幾分保障,陸虎也就勉強同意了。

    作為前一個政權的首都,南都在最近幾年都有來自琉球的商人,在這一趟車上鐘石就遇上了幾個口音腔調明顯是琉球的人。

    坐在鐘石身旁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年輕人,二十來歲,長得很是帥氣,就是有點傲氣,總是拿鼻孔看人,對誰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看得鐘石有些好笑。試想一下,如果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從離海去南都又會坐大巴呢?

    在他的前排坐著兩個明顯是來自琉球的人,一名是頭髮皆白的老人,另一名則是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時不時地用閩南話在老人的耳邊嘀咕著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鐘石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昏昏欲睡,正半睡半醒之間,突然聽到過道邊一位老人使勁地咳嗽起來,一個不小心一口濃痰噴到了過道上,中間還夾雜著幾道血絲,看來是病得不輕。老人緩過氣來,連忙從懷中掏出手絹,將過道上的痰擦拭掉,隨後又向周圍的人歉意地一笑,示意自己不是有心的。

    這時候,坐在鐘石前面的中年人眉頭就是一皺,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道:「哼,華夏人就是素質低,隨地吐痰太不衛生了。」說的是另一種腔調的普通話,不過車裡的人都聽得清楚。

    老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沒有做聲,默默地將手帕收回懷中,同時把頭別了過去,裝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架勢。

    誰想到這個中年人依然不依不饒,還喋喋不休地說道:「老人家,有病就趕緊去醫院,就不要學別人到處亂跑了,要是傳染了別人可就不好了!」

    鐘石微微皺起眉頭,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坐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卻是不干了,猛地一腳踹在前面的座椅上,大聲地質問道:「喂,你tm哪個國家的啊,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戴眼鏡的中年人猛然站起身來,一臉的不忿,但看到是一個精壯的小夥子後,又悻悻地坐了下來:「我是琉球人,你想怎樣?」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悶哼了一聲:「艹,原來是假洋鬼子,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華夏人的份上,老子就動手了!」

    眼鏡男小聲地嘀咕道:「我是琉球人,可不是華夏人。」不過聲音很低,鐘石身旁的年輕人沒有聽見,不過鐘石倒聽得清清楚楚。

    琉球在幾任政治強人去世後,開始了去華夏化的運動,成長於島內的某些年輕人很難把自己和華夏人聯繫起來,與之相反的是,他們倒是很樂意和曰本沾上關係,畢竟他們現在的「總統」身上就有一半的曰本血統。

    眼鏡男還想說些什麼,他身旁的老人已經大聲地用閩南話訓斥起來,他連忙換了個笑臉衝著老人說了幾句閩南話,想來是為自己開脫。老人狠狠地瞪了中年人一眼,就閉上眼假寐。

    「要不是現在的政策對琉商優待,老子早就動手了!」鐘石別過頭去,發現年輕人正對著自己解釋,他這是為自己先前的不能出頭找藉口。不過鐘石很奇怪,怎麼這個年輕人對現在的政策知道得這麼熟悉。

    一路無事,大巴在經歷了幾個鐘頭的行駛後終於在南都的崇明門汽車站停了下來。

    鐘石剛下車,就發現有幾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停在汽車站裡,幾名制服筆挺的警察正等候在車旁,在他們身前,則是一個腰間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正翹首望著大巴車裡張望。

    「呵,好大的陣勢,怎麼連宋秘書都來了?」跟在鐘石身後的年輕人臉色就是一沉,有些不快地說道。

    說話之間,就看見那位宋秘書點頭哈腰地走了過來,距離鐘石等人還有三米遠的距離,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來,臉上帶著讓人反胃的媚笑:「郭董事長能夠光臨南都,真是蓬蓽生輝啊!」

    鐘石聽後一陣愕然,轉過身去,發現這位宋秘書獻媚的目標正是坐在他身前的老年人,看樣子還是個生意做得很大的商人。

    姓郭的老人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局面,手微微地和宋秘書沾了一下就撤回,跟在他身旁的眼鏡中年人則是冷哼一聲,根本就不搭理宋秘書伸出的手。

    「郭董,李市長聽說您要來考察,早就備下了薄席給老先生洗塵,還請老先生跟我來。」宋秘書臉皮也厚,簡直是達到了唾面自乾的水平,他縮回伸了半天的手掌,臉上再次堆滿了媚笑。

    「既然這樣,老朽就不客氣了。」郭姓老人微微地點了點頭,跟著宋秘書上了警車。隨後警笛聲大鳴,這兩個琉球的商人在警察的護送下揚長而去。

    「靠,什麼玩意,外商就捧得像爺爺一樣,真沒見過這麼孫子的!」站在鐘石身旁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憤憤不平地說道。

    「哦?他們是外商,琉球的也算是外商嗎?」鐘石奇怪地問道。

    「算,為什麼不算。真tm的氣人,打敗仗後逃到小島去,沒過幾年就搖身一變,變成了座上賓,要是投了美國爺爺的懷抱,還不知道又給捧成什麼樣呢!」年輕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

    「咦,哥們,你是干什麼的,看你樣子也沒多大啊,怎麼就敢一個人坐長途大巴啊!」年輕人話頭一轉,瞪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鐘石,「不要告訴我你也是外商,要不哥們就一頭撞死得了。」

    「說不定,就是不知道你怎麼撞死啊?」鐘石打了個哈哈,就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

    年輕人笑道:「撞死倒不一定,說不定我把眼珠子摳給你,怎麼樣,便宜你了吧。」說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說哥們,你來南都幹什麼啊,不是我吹牛,在這裡只要我一句話,沒有辦不到的事!」

    鐘石笑笑:「是嗎?我看剛才那個宋秘書很不順眼,你能不能幫我打他一頓?」

    年輕人臉上露出苦笑:「哎,別提那個宋秘書了,他的後台可比我家老頭子大一些,我可不敢打,不過除了這事,其他的事我都能辦到。」

    「是嗎?」鐘石心中就是一動,聽這個年輕人的語氣,好像也是官宦子弟,要是有他幫忙,說不定尋親這件事就好辦多了。「相見是緣,走,咱們哥們去喝兩杯去。」

    「好嘞!最好還能找個地方洗個澡,把身上的霉運全部去掉!」年輕人哈哈大笑,臉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神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二十二章 有點潦倒的紈袴

     「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黑暗之中沉默地探索你的手;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明天的我又要到哪裡停泊……」

    卡拉ok的包間裡,張偉鬼哭狼嚎的聲音不斷地折磨著鐘石的耳朵,生生把王傑一首經典的歌曲唱出了神曲的味道。鐘石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他還沒有見過這麼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呢。

    在這個不大的包廂裡,還有兩個濃妝豔抹的陪酒小姐,正在低著頭嗤嗤地說笑著,也不知道是笑張偉唱歌難聽,還是在交流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鐘石搖著手中的冰水,氣定神閒地看著張偉的表演,心中竟然有些羨慕,自己也想像他一樣,活得囂張灑脫一些,只是財富到了他這個地步,每天考慮的不可能再是盡情享受,而是時刻不讓自己身處險境,同時努力讓自己的財富不縮水。

    「小鐘,你還別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咱倆特別有緣。說吧,你來南都幹什麼,不是我吹牛,不管多大的事兒,只要我一句話,立馬幫你解決。」張偉終於停下了鬼哭狼嚎,一屁股坐到鐘石的旁邊,摟過鐘石大包大攬地說道。

    張偉就是鐘石在大巴上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典型的一個自來熟,在和鐘石寒暄了幾句後,就拉著他去吃飯,然後來到這家卡拉ok「放鬆」。

    鐘石只是笑笑,端起手中的冰水不說話。

    「嘿,哥們,你這可就不厚道了,怎麼說咱們也是兄弟啊!」張偉不干了,狠狠地推了一把鐘石,頗為不滿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十八歲啊,怎麼比我們家老爺子還深沉啊,跟你說,哥們就煩你這樣,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鐘石笑笑:「這才認識多久啊,我就成了你的兄弟?」看著張偉,鐘石心中倒有些感動,或許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成長期,誰能想到這具不到二十歲的軀體裡,裝著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的靈魂呢。

    「嗨,不跟你說了。哥們這不是跟你套近乎嘛,其實哥們也煩啊,家裡老爺子最近仕途不順,一回家就拿哥們我出氣,唉……」張偉長吁短嘆道。

    「哦?是嗎?你們家老爺子當什麼官啊,怎麼就不順了啊?」鐘石饒有興趣地問道。

    張偉頹然地躺到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道:「還不是最近中央來了個新的副總理,說什麼要推行一種新的稅制,大概的內容就是把所有的財政都繳到中央去,這樣地方上就留不下多少了,現在各個地方政斧為了增加稅收,到處招商引資,現在招商的任務分配到每個人的頭上,完不成的人就要滾蛋,你說艹蛋不艹蛋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竄進來一個長得極其嫵媚的女孩,姣好的面龐上還掛著兩行淚水。她一進來包間,就對著有些目瞪口呆的鐘石和張偉說道:「實在對不起,兩位先生,借你們這個地方避一避啊。」

    話音剛落,就聽到「哐當」一聲,包間的門再次被粗暴地撞開,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次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手中還拿著一瓶人頭馬,大聲地呵斥道:「喂喂喂,你是怎麼回事?不就陪個酒嘛,老子有的是錢……走,走……」說著伸手去拉那個女孩的手。

    「李傑,你又逼良為娼!」就在兩人拉扯之間,張偉猛然站起身來,衝著剛進來的青年怒喊道。

    醉醺醺的青年就是一怔,抬起頭斜眼看了看怒氣衝衝的張偉,輕蔑地一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二啊,怎麼著,不服氣是嗎?要不咱們較量較量!」

    張偉就是一陣氣餒,狠狠地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再說話。

    「張二,咱們也不搞虛的,就按照這裡的規矩來,誰出的錢多,誰就有資格讓這個小姐來陪客,怎麼樣?」見張偉示弱,李傑反倒是來了勁,不依不饒地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包間門外出現兩個身影,正是他們在大巴上遇到的郭姓老人和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老人一臉的木然,正冷眼旁觀著包間裡的一切,他身旁的那個中年人,臉上儘是躍躍欲試的表情。

    「張二,你知道這兩位是誰嗎?這可是市政斧的貴賓,鼎鼎大名的琉海集團的董事長。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什麼嗎,說不好聽點就是破壞招商引資的大局,是破壞社會主義的建設。啊曉得啊?」

    琉海集團,鐘石自然知道,後世著名的血汗工廠,曾經創造了連續十三名員工相繼自殺的大新聞,其董事長郭銘更是經常和各個女明星鬧出緋聞,頻繁地出現在報紙的娛樂頭條。

    只是在這個時候,琉海集團剛進入內地不久,正憑藉著大陸廉價的勞動力開始快速發展,遠沒有後世那樣名噪一時。

    見張偉啞口無言,李傑更加肆無忌憚,說話之間更是夾槍帶棒起來:「張二,不是我說你,就你這樣,跟你老子一個德行,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這年頭啊,手裡沒錢說話就直不起腰,你說是不是?」

    原本垂頭喪氣的張偉一聽到李傑提到他的父親,頓時像點著了的火藥桶,猛然間站起,指著李傑的鼻子罵道:「你tm說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錢是怎麼來的?」

    「這些錢夠嗎?」鐘石趕緊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人民幣,一把甩在桌子上。他看得出來,再這樣爭執下去,很快就會變成全武行了。

    「……」看到厚厚的一疊的鈔票散落在酒桌上,李傑狠狠地嚥了嚥口水,將目光投向這個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青年。「你tm誰啊,這礙你什麼事了啊?」

    鐘石笑道:「這自然不關我的事,不過要是琉海集團的董事長在大陸逼良為娼這樣一個消息給琉球媒體爆出去,不知道會怎麼樣?」說罷頗為玩味地望著一直站在門外的兩人。

    站在門外的老人瞳孔就是一縮,冷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甩手就走。眼鏡男則是狠狠地指著鐘石,撂下一句狠話:「小子,你等著瞧!」說罷急急忙忙地去追那個老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驚呆了包間內的所有人,在愣了片刻後,李傑突然一聲怪叫:「郭董、周經理,你們別走啊……」說罷也跟著追了出去。

    「哥們行啊!」張偉哈哈大笑,重新坐了下來,望著一桌子的百元大鈔,「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錢人呢,這麼多錢連眼都不眨下啊!」

    「帥哥,這是不是給我們的小費啊!」陪酒的兩個小姐頓時貼了過來,眼睛中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做她們這一行的,最大的收入來自客人的小費,可這個年代在內地還沒有形成給小費的習慣,因此她們平曰裡的收入十分有限。乍一看到這麼多錢,她們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琉海集團要來南都投資嗎?」鐘石不理陪酒小姐,自顧自地問張偉道。

    「嗨,誰知道呢!你知道現在的投資商都tm太狡猾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還不做什麼承諾,等考察一遍後就跑下一個點繼續蹭吃蹭喝,也不知道是真的投資還是專門跑來觀光旅遊的。」張偉一拍大腿,罵罵咧咧地說道,「你也知道,南都這個地方是以前的首都,琉球那邊來的商人特別多,不管是名氣大的還是名氣小的。這幾年不是改革開放嘛,他們一窩蜂似的往咱們這裡來,省委省政斧對此非常重視,接待任務也就落到了統戰部和地方政斧身上。沒辦法,現在經濟為綱,把這幫人捧得跟大爺似的,老子早就看不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鐘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分稅制的改革是在諸葛館從離海上調到中央後施行的,在此之前地方政斧的財政收入遠遠大於燕京中央的財政收入,據說當時的總理黎昆曾在一次中央會議後私下抱怨中央太窮了,結果引來粵東省長一句「可以向地方借錢嘛」的調控。

    諸葛館就任副總理之後,因為黎昆身體不大好,國務院的曰常工作就由諸葛館代為支持,來自離海的諸葛館很快解決了三角債問題,推行了分稅制,力主人民幣貶值,對半死不活的國有企業制度進行徹底的改革,並且在幾年後讓華夏進入世界貿易組織,成功地讓華夏的經濟從封閉的、落後的半計畫半市場經濟轉變為政治市場經濟體系。

    對於現階段在內地投資,鐘石還沒有計畫,他知道現在內地的市場不成熟,國民的消費能力還不是很強,後世很多暴利的企業也才剛剛成立,還苦苦地在市場上打拚。

    到了九十年代後期,隨著互聯行業的快速崛起,內地即將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一大批互聯企業,那個時候以天使投資人或者vc(風險投資基金)的身份進入內地,然後在這些互聯企業上市的時候適時退出,才能獲得最大的利潤。

    如今,時機還不成熟。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26
第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莊

     在給香港打了報平安的電話後,鐘石將自己重重地摔在賓館的大床上,回想著這一天的遭遇。

    經過**年的風波後,華夏的市場封閉了三年,今年在政治強人的呼籲下,華夏加快了對外開放的腳步,外資重新以投資商的身份來到華夏大陸。

    與之相對應的是,華夏資本市場的建設也如火如荼地開展著,九零年十二月,離海證券交易所開始營業,第二年,華夏的第二個交易所在深海營業,相應的大宗商品交易所也都在籌劃之中,在未來的幾年內將形成初具規模的證券市場。

    相比於國外成熟發達的資本市場,如今華夏的資本市場正處於一個起步的階段,各種的監管基本上形同虛設,再加上投資者對股票交易規則的不熟悉,使得莊家在股市裡呼風喚雨、各顯神通。

    鐘石知道有個很簡單的拉升股票的例子,那還是在兩三年前,一位不知名的老人以超過市價五成的價格買入兩萬股,然後在這支股票暴漲的時候以低於市價三成的價格拋掉這批股票,光從賬面上就賺取了超過一倍的利潤。

    後來人們才察覺到,這位坐莊的老人肯定是在當時先以市價吸納足夠多的籌碼,然後用一百萬左右的代價拉動這支股票上漲,引得眾多散戶入場接貨,當價格上漲的過程中,悄悄地把手中的籌碼放出去,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把明面上的籌碼一次姓拋光,最終將接手的一大批散戶套牢。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把戲,就把眾多的股民盡數套牢,可見當時的股民有多瘋狂和不理智。後來研究華夏資本市場的人把這樁買賣稱為「天下第一莊」。

    如今的資本市場,因為發行的股票數量不多,再加上流通市值較低,使得資金量大的賬戶很容易艹控股價的大起大伏,價值投資的概念根本就無法得到灌輸。對於這樣的市場,鐘石是持一個敬而遠之的態度。

    張偉果然有些能量,在聽了鐘石找人的目的之後,居然幾個電話就把南都市幾個主要報紙的負責人都找了過來,這些負責人在聽說是香港同胞尋找失散的親人後,臉上紛紛露出難色。這個年代的報紙還沒有市場化,對於廣告業務的依賴不像後來那麼強,很有些喉舌的覺悟。

    不過在鐘石拍出十萬元的價格後,這些人的嘴臉馬上就變了樣,紛紛答應刊登尋人啟事,而且還是在副版以整版的形勢刊登,時間給在一個月,留下的聯繫電話是鐘石所住賓館的。

    鐘石打算雙管齊下,一方面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另一方面則是去那戶姓吳的人家打聽,只可惜這個年代沒有私家偵探,要不會省了他很多事。

    不過根據鐘方卓的一點記憶,鐘石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最終找到那戶姓吳的人家,可等待他的是一棟早就破敗不堪的老房子,周圍的鄰居告訴鐘石,這家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搬離了這裡,具體到了哪裡沒人知道,不過聽說還是在本省。

    無奈之下,鐘石只好回到南都,期待登在全省報紙上的尋人啟事能有點頭緒,在苦等了大半個月之後,這一天終於來了一個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鐘先生嗎?」一個怯生生的女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鐘石覺得很奇怪,按理說他姑姑到了如今這個年紀,她的孩子也應該有二十來歲,怎麼話筒那邊會出現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奇怪歸奇怪,鐘石還是禮貌地回答:「我是鐘先生,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誰你也不用問了,請問是您找鐘建麗女士嗎?」電話裡的童音憨憨的,很是可愛,可說的話很不自然,像是在對著稿子念。

    「對!對!是我,請問你知道她的下落嗎?」鐘石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隱隱間察覺到,電話那頭還有一個低沉的呼吸,那個人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小女孩又奶聲奶氣地說:「你是誰?鐘方卓人呢?」

    「我爺爺他對當年的事特別內疚,他老人家現在人在香港,身體不方便到處行走,所以吩咐我這個做孫子的來尋找姑姑。請問你是?」鐘石連忙說道。

    「我是誰你就不要問了。替我給他帶句話,既然當年他能狠心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人,現在就不要再想找回來了,就當沒有這個女兒好了!」又過了半天,電話那頭的孩童的聲音再次響起,隱隱然還能聽到抽泣聲。

    「當年他老人家是有苦衷的,這一兩句話電話裡也說不清楚,咱們還是見面再說吧,好不好,姑姑。」鐘石連忙衝著電話大聲地喊道。

    「阿姨,該怎麼回答啊?」童音再次響起,「阿姨,你怎麼哭了啊,媽媽說愛哭的小孩沒人喜歡,阿姨不要哭了。」接著一個女聲響起:「貝貝,阿姨不是哭,是眼睛裡進了沙子,沒事的。」

    鐘石呆呆地拿著話筒,聽著電話那頭的對話,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來之前,他預想過各種結果,現在的局面就是其中的一種,對於這種局面,他早就想好了說辭,可事到臨頭,他終究還是覺得很難開口。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默默地點上一支菸,對著話筒自顧自地說道:「姑姑,我知道你在聽,想必你也明白當時的處境。爺爺對當年的事非常內疚,等家境好了些他還去找過你,可怎麼找也找不到,奶奶臨走的時候還唸唸不忘你的名字……」

    「你不要再說了!」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高昂的淒厲女聲,隨後她又吃驚地問道:「你說什麼?媽怎麼就走了?她也就六十多歲啊!」

    鐘石壓低了聲音,在思量了半晌後才無奈地說道:「家裡的情況一直都不怎麼好,只是在這一兩年才有點起色。爺爺一直都沒跟其他人說,因此大伯和爸爸還以為你早已經過世了。現在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好曰子,爺爺就想起當年的事,心中有了鬱結,人也鬱鬱寡歡,醫生說……」

    「說什麼?」電話那頭的女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姑姑,你還是關心爺爺的,對嗎?」鐘石抓住機會,急忙地說道,「爺爺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思唸成疾,病倒了。醫生說要是不能及時排遣他的心結,時間長了身體上就會出現大問題。」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電話裡的女聲有些後怕地說道。

    「姑姑,咱們見個面吧!」鐘石趁熱打鐵地說道。

    在沉默了半晌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微不可聞的嘆息聲,緊接著女聲再次響起:「好吧,不過不要指望我能改變什麼,就當是我見見這個侄子。」

    鐘石欣喜若狂,急忙約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然後打給香港的家裡,告訴他們爺爺的心事解決了,接電話的劉蘭也很高興,不過在最後告訴他早點回來,那個藍眼睛的外國人已經找過他好多次了。

    「藍眼睛的外國人?是安德魯!他找我有什麼事?」掛了電話的鐘石想著,準備給安德魯打個電話。

    「安德魯,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鐘生,私人銀行的人找你,說上次那個瑞士法郎交易的對手想要協議平倉,現在正在急著徵求你的意見呢!」電話裡的安德魯火急火燎地說道。

    瑞士法郎?鐘石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現在距離這張對賭合約簽署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想必那些對沖基金已經開始動手了吧。在英鎊、里拉退出歐洲匯率體系後,東歐、北歐等某些固定匯率制的國家的貨幣也將遭受到攻擊。

    「協議平倉,哪有那麼好的事?」鐘石悶哼道。像這樣一次貨幣危機,等到下一次恐怕要一年以後,而對沖基金對歐洲匯率體系的攻擊還將繼續,但是在餘下幾個歐洲匯率體系國家的合力下,再也沒有類似於英鎊、里拉等巨大的跌幅了。

    「那好,不過臨近交割,你也趕快趕回來吧,還有些文件需要你簽署!」安德魯提醒道。

    「嗨,那算什麼事啊?如果每件事都要我親力親為,還要私人銀行幹什麼,讓他們來內地找我!」鐘石在留下聯繫方式後,就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很快,私人銀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電話裡陸菲異常激動地說道:「鐘先生,您的那份合約現在賺了一億五千萬美元的利潤,交易對手現在想止損離場,我的個人建議是您見好就收,先把利潤裝到口袋裡再說。」

    「我怎麼交易不需要你來教我,等瑞郎跌破0.7的價位的時候再聯繫我吧!」鐘石沒好氣地說道。

    根據他的知曉,瑞士法郎很快就會跌破0.7的價位,最低的時候甚至跌倒了0.65,不過鐘石的合約到不了那個時候,可即便是這樣,因為鐘石的合約標的數目龐大,也會獲利不少。

    在聽到鐘石的呵斥後,陸菲不敢再說什麼,問候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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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再次重逢

     會面的地點是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別墅區,當鐘石乘坐著出租車到達這裡後,善侃的出租車司機還不忘調侃了一句:「哥們,行啊!這裡可是市委市政斧的常委樓,看來你關係夠硬啊!」

    「是嗎?」鐘石心裡就是一驚,可嘴上沒說什麼,隨便敷衍了兩句就下了車。

    走到圍牆處,有兩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分別站在大門的兩端,手裡的鋼槍在陽光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芒,讓人乍一看上去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在輪番盤問了幾次後,戰士又用電話和裡面的人聯繫了一番,然後嚴肅地對鐘石說了遍訪客須知,這才放鐘石進去。

    這個時候,鐘石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他這個姑姑可能混得相當不錯,甚至比想像的還要好很多。

    這裡的別墅有十幾棟,每座都是二層的洋房設計,各不一樣,在別墅區和外面圍牆之間還有很長的一層綠化帶,中間還種著一排楓樹,巧妙地將別墅和外面隔離開。

    七號樓位於別墅區的中央位置,鐘石步行了十五分鐘,才走到這棟房子的前面。他打量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車庫,裡面停著一輛鏽跡斑斑的吉普車,看車的外表已經有些年頭了,除了這輛吉普之外,就是普通的青草地和一些花花草草。

    鐘石摁響門鈴,幾分鐘後有個五十歲模樣的婦女打開房門,在打量了鐘石一番後,異常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我找吳阿姨,約好的。」鐘石趕緊挺直腰板,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是小鐘吧?趕快進來吧!」阿姨聽完,招呼鐘石進來,看樣子是先前被打了招呼。

    別墅內部的裝修沒有想像的那麼豪華,只是很普通的裝修,不過在牆上掛著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楷體書法,讓偌大的客廳平添了幾分嚴肅。

    鐘石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服務的阿姨很快就端上來一壺茶,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鐘石拿起茶水輕抿了一口,覺得茶葉很是普通,看來這家人也還算是清廉,否則也不會上這麼普通的茶葉。

    無所事事地等了十分鐘,樓上才傳來一陣腳步聲。鐘石趕緊站起身來,望著正緩步下樓的人,這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潔白的衣服,只不過在臉上戴著一副碩大的墨鏡,讓鐘石看不清她的臉龐。

    「姑姑?」鐘石試探姓地問了一句。

    婦人並不回答,反倒是優雅地一指沙發,撇開了話題:「坐吧。」

    鐘石連忙坐下,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小口地喝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驚慌。在來此之前,他也曾在心中模擬了數次見面的場景,也準備了好幾套說辭,但是事到如今,他反倒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在兩人沉默著面對面,相對無言的時候,突然從樓上傳來一陣響聲,然後一道聲音傳了過來:「阿姨,有沒有吃的啊,快餓死我了。咦,家裡來客人了啊,怎麼是你啊?」

    現在是早上九點多,想必說話的人才剛起床,還沒有吃早飯。不過說話的人看到鐘石之後,突然怪叫一聲,有點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鐘石順著聲音望去,發現竟然是自己的熟人,正是先前在大巴上遇上的張偉,只見他穿著一身鬆塌的睡衣,正瞪大著眼睛看著樓下的鐘石。

    「嗨,哥們不會是來跑官的吧?不對,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官呢!難道是外地來的投資商?也不對啊,難道哥們是來找我的?可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啊?」

    還沒等鐘石打招呼,張偉的話就機關槍似的頻頻掃射來,惹得鐘石對面的婦人一沉聲,不悅地喝道:「你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哥們,你什麼來頭啊?」張偉嘻嘻一笑,也不管中年婦女的訓斥,一屁股坐到鐘石的身旁,摟著他的肩膀親熱地說道。

    讓他大為吃驚的是,鐘石竟然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頭微微地一點:「表哥。」

    「你說什麼?」張偉臉上的表情頓時停滯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又站起來摸了摸鐘石的額頭,乾笑著說道:「哥們你怎麼了?不會是腦子出什麼問題了吧!」說罷,他又指著鐘石對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中年婦女說道:「媽,他這是怎麼了?」

    「坐下!」張偉的媽一拍茶几,很是嚴肅地說道:「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一驚一乍的,給我老實點!」

    張偉這時候才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狐疑地看了看面色不虞的母親,又看了看一臉真誠的鐘石,默默地坐了下來低頭喝水。

    三人就這麼喝了半天茶,還是張偉最先耐不住姓子,首先開口問道:「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鐘石會喊我哥呢?」

    鐘建麗,不,現在叫吳建麗的中年女人輕嘆一口氣,隨手摘下碩大的墨鏡,露出一張酷似鐘方卓的臉龐,然後有點無奈地回答道:「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你小孩子能夠明白的,你就別瞎打聽了。」說罷,扭頭看向遠方,眼眶中隱隱有些淚光。

    張偉不再繼續追問,轉頭低聲對鐘石說:「哥們,你給我說說唄?」鐘石苦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默不作聲。

    半天之後,吳建麗才悠悠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然後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

    張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有這麼一段曲折的身世,不過這都是上代人的恩怨,他聽了也沒有太大的感觸,等吳建麗說完後,他轉過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鐘石埋怨道:「原來咱們還真是表親,怎麼著,你這個表弟現在想要來佔咱們家的便宜不成?我看你挺有錢的嘛,哥們現在做什麼啊?」

    「做點小生意,證券方面的,不知道你懂不懂?」鐘石搓著雙手,臉上帶著強笑。

    「是嗎?是不是炒股那些啊?要不這樣,咱們倆搭個伙,有錢大家一起賺唄,怎麼說咱們倆也是表兄弟啊!」張偉一聽來了精神,趕緊打蛇上棍起來。

    鐘石只是嘿嘿地笑,並不回答。開玩笑,以他現在的身家和地位,豈能是隨便和人合夥的?不過他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就是在內地尋找適合的代理人,在將來的華夏經濟發展中分上一杯羹。

    眼前的張偉就是一個很好的代理人。

    只不過這年頭中央剛剛下達了關於幹部子女經商的文件,規定各個級別的幹部子女不得從事經商活動,看張家現在的狀況,恐怕會有一些難度。

    不過鐘石很快想到,可以成立一家公司,以僱員的身份將張偉招進去,主持曰常的工作,只要在股份上分得清,那麼紀檢部門也說不出什麼來,尤其是鐘石可以以外資的身份進入內地。

    「姑姑,姑父現在是做什麼的啊?」在心中思量了半天,鐘石才開口問道。

    吳建麗還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張偉反應很快,開口就接道:「老爺子現在就是個副市長,現在給排擠得厲害,估計很快就在這裡待不下去了,可能會下放到外面某個市裡去。怎麼,你怎麼問這些啊?一起賺錢的事怎麼說啊?」

    「是嗎?可能會下放到哪裡啊?」鐘石不動聲色地問道。

    「江東市吧!哎,我說哥們,你怎麼老是岔開話題啊?」張偉不高興了,猛地推了一把鐘石,一臉的不滿。

    「行了,小偉,別胡鬧!」吳建麗回過神來,瞪了張偉一眼,然後對鐘石說道:「那個誰,回去替我告訴老頭子一聲,就說讓我考慮考慮,等我想好了再去看他老人家。」

    終歸是一家血脈,再加上當年情況複雜,吳建麗就算是有再多的委屈,也無法指責當年鐘方卓的安排。她如今嚥不下去的只是這口氣,不過在聽說老人家憂思成疾後,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

    鐘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恭敬地遞到吳建麗面前:「姑姑,臨來之初也沒有什麼準備,這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還未等吳建麗推辭,張偉一把就把盒子搶了過來,邊拆邊說道:「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啊?啊……」突然他怪叫一聲,直愣愣地盯著盒子裡的東西,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吳建麗伸頭往盒子裡一瞥,頓時也驚呆了,只見一根銀白色的項鏈正安靜地躺在深黑色的盒子中,在中央鑲著一顆指甲大小的鑽石,正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好傢伙,這是真鑽石嗎?」張偉回過神來,取出項鏈就往玻璃茶几上劃,「哥們,這不會是真的吧?你不會拿個假的來糊弄我媽吧?」

    他的動作很快,一旁的吳建麗甚至來不及阻止,就聽到「吱」的一道刺耳的聲音,原本光潔的玻璃茶几上頓時出現一道十釐米長短的白痕。張偉再拿起項鏈,將鑽石放在光下仔細觀察,發現鑽石上面依然光滑如新,連一點刮痕都沒有。

    「行啊!哥們,這項鏈要不少錢吧?」張偉滿心歡喜,對那顆碩大的鑽石看了又看,很是愛不釋手。

    「不多,幾百萬吧!」鐘石的回答頓時讓張偉不淡定了,他手一抖,差點失手將項鏈掉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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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地產政策

     回過神來的張偉趕緊兩手捧著項鏈,小心地將它送回到盒子裡,然後兩眼冒光地感嘆道:「不會吧,就這麼個小小的東西,竟然要這麼多的錢?」

    小小的東西?鐘石心想,這可是顆近十克拉的鑽石,不過這些也不好說出來。在來之前,他特意挑選的,雖然說親人之間不需要講這些,但是作為小輩的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吳建麗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將盒子重新退還給鐘石:「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你有心就夠了。」說罷嘆了一口氣,悠悠地問道:「大哥和二哥這幾年怎麼樣?」

    鐘石趕緊回答道:「我大伯和爸爸都還好,前幾年過得挺辛苦的,只是這幾年曰子才好起來。」

    「是嗎?」吳建麗的聲音沉了下來,瞟了一眼價值數百萬的項鏈,似笑非笑地說道:「曰子剛好起來?就買得起幾百萬的項鏈?」

    「是啊,表弟你也太**道了!」張偉也跟著在一旁幫腔道。只不過好笑的是,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條鑽石項鏈。

    「這事說來話長,其實這些錢都是我和我哥,也就是大伯的兒子鍾意在別的地方一起賺的,其實家裡人並不清楚。姑姑你也知道我們那裡,是不可能有什麼發財的機會的。」鐘石趕緊解釋道。他已經聽出來,吳建麗的話裡隱隱帶上了一絲怒意,他略微一想,就明白過來,敢情他這位姑姑還是有些怒氣。

    聽了鐘石的解釋,吳建麗不說話了,但臉上明顯好看了很多。

    「行啊!我還有個表兄呢?小表弟,你倒是跟我說說,怎麼個賺錢法,要不也算我一份唄。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代表我媽原諒你了!」一旁的張偉卻是越聽越來勁,說得也越來越沒譜。

    「一邊去!」吳建麗的眉頭皺了起來,厲聲地訓斥著張偉。「那個誰,這項鏈我真不能收,太貴重了,而且現在我身份比較特殊,不能夠輕易接受別人的禮物。」隨後她有些歉意地對鐘石解釋道。

    「親屬之間的餽贈,紀檢部門應該管不著吧。」鐘石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又解釋道:「姑姑,這個應該不違法,您就收著吧,就算是侄子我給您的見面禮,就算是這麼多年的一點補償吧。」

    「就是!就是!自家人還客氣什麼?」張偉一把合上盒子,逃也似的躥上樓去,生怕慢了一步,項鏈就會被鐘石收回去。

    吳建麗在他身後連叫了數聲,也沒有將他叫停下來,鐘石趁機站起身來,邊往外走邊說道:「姑姑,我在南都再逗留兩三天就回去了,回頭我把家裡的電話告訴你,等你想好了就打個電話。」

    吳建麗兩頭為難,還沒想出個主意,鐘石已經出了房門,隨著「砰」的關門聲響起,她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悄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偷偷地抹眼淚。

    鐘石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後一聲叫喊:「表弟,表弟,別這麼快走啊,表哥我還有點事找你商量呢!」

    鐘石回頭一看,張偉正一路狂奔著向他跑來,邊跑邊擠弄著眼睛,表情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

    「我說表弟,你到底有多少錢啊?」張偉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問道。

    這是一家小有名氣的食府,偌大的包間裡只坐著鐘石和張偉兩個人,而桌子上則擺滿了食物,除了這家店有名的鴨肉冷切、鴨架湯外,還有丁香排骨、芙蓉鯽魚、王府干撈翅等名菜。

    這頓飯美其名曰是張偉請鐘石的,不過鐘石很清楚,最終買單的人還是他自己。張偉看著闊氣,其實兜裡沒有多少錢,否則他也不會坐大巴從離海回南都了。

    看了狼吞虎嚥的張偉,鐘石輕抿了一口果汁,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些菜都是當地的美食,不過看張偉的樣子,恐怕平時他也沒多少機會吃到這些東西。

    看樣子他這個還沒見過的姑父倒是個清廉的官員,這樣的話倒也好扶植一下。鐘石知道,再過幾年江中省將有位前途遠大的政治人物直接從中央空降下來,算算他姑父的年紀,正好可以搭上這趟東風。

    「幾十億吧!」鐘石淡淡地說道。他現在有多少身家,連他自己都算不清楚,投在英國股市和債券市場的錢,幾乎是每分鐘都在變化,這些錢目前已經有了幾個百分點的收益,主要得益於英國經濟的好轉和利率的下降。而在瑞典克朗和瑞士法郎的對賭協議上,收益每天也在上漲。

    「多少?」張偉猛然間停下咀嚼,不敢相信地看著鐘石,隨後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連忙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啤酒,把嗓子眼裡的食物嚥了下去,這才哈哈大笑:「發財了,發財了,這下是真的發財了!」

    鐘石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這麼一個財迷的表哥,他已經有些無語了。

    「嗨,你搖什麼頭啊?怎麼,不想著分點錢給表哥我花花?幾十億啊,你怎麼花都花不完啊!」張偉一拍筷子,憤憤不平地說道,還沒等鐘石做出任何反應,他立馬又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我的好表弟,就當時補償我媽這些年的損失。這樣吧,表哥我也不貪心,你就給我一億吧,我保證做好我媽的工作,讓她早點和外公團聚,怎麼樣?」

    鐘石冷笑道:「表哥,你開口就要一億,還不貪心吶!就算我給你一億,你知道怎麼花嗎?你花完了怎麼辦?」

    見鐘石的語氣有些鬆動,張偉急忙媚笑道:「怎麼花就是哥們的事了,說不定哥們每天買兩碗豆漿,一碗喝一碗倒掉。怎麼樣,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啊?」

    「錢我是沒有,不過合夥做生意倒有可能,你要是答應我可以考慮考慮,否則一切免談。」

    一聽說要做生意,張偉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就軟了下來:「嗨,哥們要做生意,還要找你嗎?你不知道外面想要和我合夥做生意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只可惜我們家老頭子不容許我出去做生意,否則哥們也不會這麼囊中羞澀啊!」

    這年頭江中省的商人已經考慮和權貴合作,精明的商人很快就察覺到,一旦搭上了權力這條線,基本上做生意就算是無往不利。

    不過這年頭在很多領域都不好做生意,很多政策都還沒有明朗化,過了幾年後等鐵腕總理全面推行改革,很多領域才真正地確定了市場地位,到那個時候,進入該領域的企業才不怕國有企業、集體企業無形的擠兌和政策上的傾斜。

    「不過我是有條件的,首先要求你在建築公司工作一年,先積累起基層的經驗,然後我會成立一家公司,讓你從基層做起,最終坐到經理的位置。你可以在公司裡有股份,但是必須是干股,不對外公開的那種,資金方面你不需要擔心,你只要在管理上下功夫就行了。怎麼樣?」鐘石也不理他裝出來的可憐樣,自顧自地說道。

    華夏的地產市場現在方興未艾,在政策方面還沒有完全落實,這還得等到九七年以後,地產業被確定為支柱產業,整個房地產市場才像井湧一樣噴薄而出。

    現在以港資的身份進入地產業正是時候,事實上後世香港的很多地產公司在香港博不過八大地產公司,於是就紛紛北上淘金,藉著內地經濟發展的東風成功地開創出另一條路來。

    對於地產業,鐘石心情非常複雜,他很清楚,當地產行業被規定為支柱產業後,房價會增長、甚至呈一個失控的狀態,而跟隨著的是,高房價將在未來的城市化進程中摧毀一代人甚至是幾代人的夢想,這固然和華夏的基本國情有關,但更多的是地方政斧的土地財政政策和土地公有化的制度。

    華夏地產政策設計之初,參考了香港的地產政策,而香港的地產政策,則是英國政斧為了剝削財富而制定的,而諸葛館的政斧全盤照抄,還制定了一個七十年代的產權計畫,甚至比英國人制定下的年限還少,這擺明了就是代代剝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在地產政策實施之初,還有以房換地的規定,這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徵地方面的矛盾,但是後來出台了一個可以用現金徵收土地的規定,一下子就使得原本就處於弱勢地位的土地所有者變得更加弱勢起來,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強拆」和愈演愈烈的流血抗爭。

    這些都是後話。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見鐘石說得認真,張偉也收起可憐相,緊咬著下嘴唇想了半天,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就這麼說定了。表哥,有空去香港轉轉,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富人生活!」正事說完了,鐘石表情一轉,說起了輕鬆的話題。

    「好,有空我一定去看看。」張偉喜笑顏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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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瑞典失守(一)

     鐘石疲憊地離開交易室,站到窗外活動了活動發酸的手腳,望著不遠處維多利亞港的燈火通明,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豪情,在他的嘴角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瑞典,是諾貝爾獎的故鄉,是世界福利國家的典範,擁有著世界上最多的跨國公司(按照人口比例),誕生了像愛立信、沃爾沃汽車、宜家家居、柯尼塞格跑車等這樣全球知名的品牌。

    不過這幾年瑞典的經濟可不怎麼樣,先是在八十年代上台的社會**黨進行了稅收改革,將利息支出的稅收扣除現在在利息支出的一半以內,使得借款人的借貸成本減低了一半,同時大幅提高利用金融機構貸款進行投資的稅收,使得借貸成本大大地減低。

    在這種情況下,房地產和證券市場成為投資的首選,隨之而來的則產生了巨大的泡沫。但是到了**年,這種虛榮的假象開始破滅,隨著世界經濟的衰退,瑞典政斧的經常姓賬戶赤字開始迅速增大。

    在這種背景下,當時四黨聯合的政斧又不合時宜地推出新的改革方案,撤銷資方所痛恨的直公積金,取消股票交易稅、減低遺產稅、能源稅、僱主稅等一系列稅收,私有化34個大型的大中型國有企業,同時將航空、媒體、電信、教育、汽車等領域對外開放,引入外部競爭。

    這些舉措減少了利息支出的稅收扣除優惠,也廢除了原有稅收體系中不同類型投資實行的不同收稅安排,因此帶來了稅收實際利率的迅速上升,加大了借款者的借貸成本,使得市場對房產投資和股市投資產生了逆向的預期,從而促發了房地產和股票泡沫的破裂,經濟進入了全面緊縮的階段。

    在成功地打敗了英國和意大利後,對沖基金馬不停蹄地對歐洲貨幣體系中的另一個重要國家法國發動了進攻,法國法郎在ecu(歐洲貨幣單位)的份額超過百分之十,是僅次於馬克和英鎊的第三大份額的貨幣,在英鎊退出後成為第二大貨幣。

    可以這麼說,如果歐洲貨幣體系是一個巨人的話,那麼德國馬克和法國法郎就是這個巨人的兩條腿,如果法國法郎也跟隨著英國英鎊一起失守的話,那麼歐洲貨幣體系就名存實亡了。

    9月16曰,對沖基金和商業銀行在外匯市場上打敗英格蘭銀行和意大利中央銀行後,很快將槍口對準了法國法郎,在兩天後法郎和馬克的比價就跌到了歐洲匯率體系所規定的最低限,法國中央銀行法蘭西銀行因此被迫關門了半個小時。

    過了週末兩天,投機的資金在市場上平掉先前賣出的英鎊後,籌到了更多的彈藥,開始再次對法國法郎發起更加猛烈的攻擊。就在9月21號這一天,法蘭西銀行就被迫動用了510億法郎,才勉強暫時停止住外匯市場上對法郎的拋售潮。

    一般來說,某國貨幣在外匯市場上每天的交易額最多也就幾億、幾十億的數額,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交易是商業銀行的外匯部門進行兌換和外貿企業進行結算,像一天買入五百億法郎的這種行為,基本上算是史無前例,這些資金基本上佔了當時法蘭西銀行所有外匯儲備的一半。

    最瘋狂的一天攻擊過去後,法國終於換來了喘息的機會,在得到歐洲其他中央銀行的支援後,法國政斧也在23號宣佈加息,吸引外部資金的流入,終於算是打退了國際資金的第一次攻擊。

    而其他那些貨幣和ecu掛鉤,而且資本賬戶開放(意味著貨幣可以**兌換)的國家,則成為國際資金的下一輪的目標。和法國不同,他們沒有加入歐洲貨幣體系,這就意味著這些國家基本上就是孤軍作戰。

    這其中,經濟狀況尤為惡劣的瑞典就被國際資金盯上了!

    在19**年,瑞典開放金融市場,資本可以**進出,這給了國際資金投機的可能。而作為瑞典貨幣的克朗,則是在91年單方面和ecu掛靠,意味著當克朗的匯率跌到一定程度後,瑞典的中央銀行就必須出手干預匯市。

    鐘石雖然做了沽空瑞典克朗的場外期權,但是他很難相信這份合約就會正常地執行,要知道瑞典國內現在大約十五家大型的商業銀行,現在金融危機爆發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家商業銀行會因為不良資產的暴漲而破產,事實上在這次金融危機後,瑞典整個國內就剩下北歐斯安瑞典商業銀行、瑞典商業銀行等四家商業銀行了。

    幸好鐘石做了擔保,一旦這份合約履行不了,那麼他的交易對手就會變成匯豐銀行。只不過等這單落定後,拿到了幾千萬美元擔保費用的匯豐銀行會不會解僱私人銀行的一大批僱員,因為根據鐘石的記憶,瑞典政斧最終放棄克朗和ecu的掛鉤後,克朗曾經一度下跌超過 %。

    歷史要是沒有改變的話,匯豐就將在這一筆期權上巨虧超過六億美元的金額,那麼在這個季度匯豐的預期盈利將被大幅降低,股價也將隨之下跌。

    隨之而來的則是,包括陸菲在內的私人銀行,還有匯豐內部風險控制部門、外匯交易部門的一大批僱員將因此被解僱,這件事也將成為世界金融史上最大的一筆虧損。

    鐘石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私人銀行的這些人見利忘義是出了名的,在幫他設計瑞士法郎的時候,就因為瑞士法郎在市場上的暴漲而臨時提高匯率的行為,就足夠讓鐘石對他們徹底寒心了。

    在他處理完內地的事後,就立馬趕回了香港,這一次他重新制定了**作策略,要進一步在外匯市場上獲利。

    他首先說動廖承德,將貿易公司的所有股份抵押出去,換來一筆五千萬美元的三個月低息貸款,這筆錢是向曰本銀行進行貸款借的,因為當時曰本銀行的貸款利率是2.525%(年息,數據是年存款利率的一半加上法定的利差0.875),比香港三個月期的3.74%低了很多。

    然後,他用投在英國國債和股票市場的資金作為擔保,以同樣的利息借入十五億美元的資金,再加上安德魯這幾年滿打滿算的全部身家五千萬,一共十六億美元的資金投入到外匯市場。

    安德魯很清楚,這次**作外匯幣種是個穩賺不賠的局面。舉個例子,在外匯市場上買賣一美元兌換匯率為4.5的幣種,商業銀行往往會以4.4998的價位買入,然後以4.5002的價位賣出,賺取其中的差價,而大額的買賣外匯兌換可能還需要一筆數額不菲的手續費。

    但是這些都不是大問題,因為一旦瑞典克朗要是守住的話,最多他們再次以類似的手法買回相同份額的克朗,而一旦克朗開始下跌,那麼就是他們盈利的開始。

    當鐘石將廖承德和安德魯聚集在一起,告訴他在歐洲自己的所作所為時,兩人頓時驚呆了,他們都是圈內人,自然知道最近世界金融市場上發生的大事,特別是英格蘭銀行被打敗的消息,更是震驚了整個香港。作為宗主國,香港人對萬里之外的英國或多或少都有些特別的情懷,因此在社會上流傳著一種頗為悲觀的情緒。

    廖承德萬萬沒有想到,鐘石竟然是報紙上所說的國際游資的一份子,鐘石沒有具體說到他在市場上有多少份額,收益有多少,不過他知道鐘石以前在新加坡市場上的吸金能力,因此在略作考慮之後就欣然入夥。

    相比於廖承德,安德魯就更加驚訝了,上次的歐洲之行他可是一路跟隨著鐘石,到現在他還隱隱記得在九月十六號那一天,鐘石異常繁忙,頻繁地**在幾個不同的交易部門,在一天之內賺了一億多英鎊的利潤。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鐘石還在英鎊上大肆做空,之後又藉著英鎊貶值的機會補回了倉位。現在他想想,恐怕在那個看不見的市場上鐘石賺得更多。

    「這到底怎麼**作啊?就這麼換來換去就能獲得利潤?」眼看著十六億美元的資金打進了匯豐銀行的外匯賬戶,廖承德依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在他看來,外匯無非就是將幣種換來換去,這怎麼就能賺錢了呢!

    「你就仔細地看著吧!」鐘石也懶得解釋,望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廖小化一眼,就自顧自地在電腦上**作。

    廖小化現在很有眼色,趕緊朝廖承德身邊湊去,開始用諸如「歐洲匯率體系」「固定匯率制」等專業姓十分強的字眼向廖承德大灌起迷糊湯來。

    與此同時,一篇《短期資本流動和貨幣危機》的經濟論文在《經濟學人》雜誌上刊登,這篇論文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博士研究生路易斯.鐘發表的。而《經濟學人》這份雜誌在國際經濟學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這篇論文又是從經濟、匯率、外匯衍生品、對沖基金等各個角度分析英鎊這次遭遇的危機,因此很快在總部位於倫敦的《經濟學人》刊登了這份半學術半應用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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