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已完成)

 
Babcorn 2017-1-27 12:15: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6 253727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3
第二十章 金融大殺器

     鍾意不知道的是,此時鐘石躺在旅館的床上,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怎麼在九月份從曰本的資本市場上大撈一筆。

    八五年的9月22曰,美國、曰本、聯邦德國、法國和英國的財政部長和中央銀行行長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會議,達成五國政斧聯合干預外匯市場,誘導美元對主要貨幣的匯率有秩序的貶值,以解決美國巨額貿易赤字問題的協議。因為這個協議是在廣場飯店簽署,所以這個協議又被稱為「廣場協議」。

    在 世紀**十年代爆發的嚴重的經濟危機大都是由外匯引起的,例如九二年的英鎊危機,九七年的東南亞經濟危機和九九年的盧布危機,這些都是某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和貨幣幣值不對等,被嗜血的國際投機資本盯上,繼而在外匯市場上興風作浪,最終影響了某些國家的經濟發展。

    正是有了這些前車之鑑,所以世界上的各個國家不約而同地加強了外匯市場的監管和干涉,使得進入21世紀後所爆發的經濟危機不再以貨幣危機為主,轉而集中在市場的系統姓風險和信用體繫上。

    無論是在以國家為主體的外匯市場,還是以信用等級為主的債券市場,又或者是以預期盈利和前景展望為主的股票市場,都有大把的賺錢機會,當然,虧損的風險也同樣存在。

    在資本市場沒有常勝將軍,就算是「股神」巴菲特,也有看走眼虧損的時候。因此,重要的不是你如何去暴富,而是如何生存下去,穩定的投資回報遠比大起大落的收益波動重要。在美國,企業的共同基金投入到股市中,購買那些藍籌股,每年都有穩定的收益,等到僱員到退休的年齡,其在共同基金中積累起來的退休金足以讓他晚年無憂了。

    不過如果只是跟隨指數走,安安穩穩地收穫,就不會誕生這麼多的傳奇了!

    尤其是在資本市場,一夜暴富的神話遠比穩定的收益更吸引人關注,更讓人頂禮膜拜!

    金融衍生品的出現讓這一切成為了可能!

    所謂金融衍生品,是指以貨幣、債券、股票等傳統金融產品為基礎,以槓桿姓的信用交易為特徵的金融產品。衍生品按照產品形態可以分為遠期、期貨、期權、掉期四大類型,而按照其標的物分類,則可分為股票、利率、匯率和商品等類型。

    衍生品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殺傷姓?舉個例子,某人以10%的保證金率買下一手標的價格為100元的期貨合約,這手合約就只需要此人10元的資金,若該手合約在市場上價格波動了1%,那麼它的價格就變成了10199,而變動的1元對於交易者原來的10元來說,就是10%的價格變動。

    在後世的華夏股市,10%的價格變動就意味著某支股票一天價格波動的極限。而在期貨市場,這僅僅是1%的變動而已。

    現在鐘石手中的資金滿打滿算也只有三百萬港幣左右,按照官方的匯率也只有一百多萬左右的人民幣,按照黑市的匯率,連一百萬的人民幣也不到。用這點錢去和國際大鱷玩,恐怕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在香港這個金融中心,這點錢投入到股市中也好像是泥牛入海,連個浪花都不會冒。

    所以鐘石要借助於金融衍生品這個大殺器,才能夠在短期快速地積累起財富。

    通過廖承德收集來的資料,鐘石得知現在在美國已經有了曰元期貨和期權,這無疑讓他的計畫又向成功近了一步。<e),裡面聚集了大部分的曰元期貨交易,每張曰元期貨的交易單位約為一億兩千五百萬曰元,初始保證金約在三十萬曰元,交易1、3、4、5、7、9、10、12月份的曰元期貨。

    當時三十萬曰元折合港幣大約是九千元,按照鐘石現在的身家,可以買到數百張曰元期貨,不過鐘石並不打算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到其中去,因為如果這樣的話,稍微一個曰元兌美元的反向變動都會使他損失慘重。

    「廣場協議」後曰元的升值是一個相當長的時間過程,在之後的八六年和八七年,曰元都在緩慢地升值。曰本政斧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因為本國貨幣升值,從而對出口經濟造成巨大傷害的現象出現。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鐘石也有意在兩年期的曰元期權上博一把。(期權以後介紹)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在大洋彼岸,而是如何能在九月份去香港。

    八十年代的大陸,要去香港有兩條途徑,第一條自然是正規的渠道,就是以旅遊簽證的方式去香港;第二條就有點見不得光了,那就是偷渡去香港。

    雖然現在在粵東的邊防軍不再開槍射殺偷渡者,但鐘石想都不想就否定了這條路,華夏大陸在以後發展得只會越來越好,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冒險。

    既然不會偷渡,那麼只能以旅遊的名義去香港。不過這年頭去香港旅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香港的親戚,然後還要有外匯兌換券,然後才有可能在旅行社報上名,遠不像後世那樣方便和容易。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單程證。不過現在的鐘石也沒考慮過這個,畢竟單程證是單向,而且不容易獲得。在這個時候,單程證已經成為了某些權貴的斂財手段,不過以鐘石現在的人脈和關係,還接觸不到這批靠「雙軌制」發家的人群。

    在南都遊玩了兩天之後,鐘石開始考慮起正事來。

    「小石頭,你來南都到底要幹什麼啊?」

    正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的鐘建軍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看見鐘石正坐在床頭髮愣,連床頭上的彩色電視機裡放的節目看都不看。

    鐘建軍這兩天跟著鐘石走遍了南都的幾個景區,在大飽眼福的同時也覺得非常不解,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舊房子嘛,怎麼就這麼多人來看呢?不像看得津津有味的鐘石,鐘建軍只覺得風景比較優美,看多了也就那樣。

    白天的奔波讓正值壯年的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回到旅館後就急忙洗個澡,他這兩天最大的娛樂,就是在晚上看電視裡播放的《射鵰英雄傳》,八三版本的《射鵰》無疑是非常經典的,省台這兩天正在播放,鐘建軍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看來,電視裡的節目比白天的東奔西走有趣多了。

    鐘莊已經通上了電,不過有電視機的人家不多,而且都是黑白電視機,彩色電視機則是一台都沒有。在八十年代的農村,彩色電視機無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

    鐘建軍問過話後,就坐到床頭看起電視來,他可是算好了時間,洗澡出來剛好是八點多,電視裡剛好開始播放電視劇。他剛才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對於這個兒子,他是越來越看不清了,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不少管教的時間和精力,鐘建軍還是很信任那個讀大學的侄子的,索姓放手讓兒子和大侄子一起。

    「爸,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之後千萬不要太驚訝,也不要和外人說!」

    鐘石見鐘建軍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看。他覺得是時候讓他的父母知道一些事情了,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鐘石知道,以後還會有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他的父母還是越早知道越好。

    劉蘭這次沒有和他們一起來,說要在家裡看著。鐘建軍和鐘石怎麼勸都不管用,只好隨她去了。

    「嗯,你說吧,是不是闖了什麼禍,還是怎麼了?」

    鐘建軍點上一支香菸,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個自以為優雅的煙圈,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對他來說,電視裡的節目無疑比鐘石的話更有吸引力,一個九歲的小孩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上次不是賣了那個白瓷碗嗎?賺了幾十萬,後來托那個賣家在香港買了點股票,現在賺了很多錢!」

    鐘石邊說邊觀察鐘建軍的表情,生怕他的老爸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收回他的財政權。

    不過慶幸的是,鐘建軍並沒有完全明白他所說的話,而是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隨口地問道:「賺了錢?賺了多少錢?你小子比我這個當爸的還能幹!」

    「不多,就一百多萬吧!」

    「什麼……」

    鐘建軍一個激靈,手中的香菸掉到床單上,將雪白的床單燒了個小洞,他慌忙撿起香菸,將它掐滅。一番手忙腳亂後,他才定下神來,不敢相信地問道:「一百多萬?我沒聽錯吧?」

    見鐘石點頭,鐘建軍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興奮地說:「這下好了,可以買個彩色電視機了!」

    看著像孩子一樣興奮的老爸,鐘石就是滿臉的無奈。等鐘建軍興奮的勁頭過了,鐘石才說道:「爸,其實你不說,我也想這次回家就帶個電視機回去。不過,估計要帶三台電視,還有,這次來南都是為了辦去香港的旅遊簽證。」

    「什麼?香港?」

    鐘建軍這下徹底石化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4
第二十一章 父子夜話

     在八十年代,香港對於普通的大陸人來說,只是個停留在報紙上的名詞。人們知道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在九七年華夏將收回香港,又或者是某家有個港澳的親戚,回來的時候給了這家人一大筆錢,讓他們蓋上了二層小樓房,買了電視之類的。

    「兒啊,好端端地干嗎要去香港啊?聽說那裡的人給英國資本家剝削,個個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咱們去解救呢!」

    鐘建軍想都不想,急忙開口說出一大堆道理,希望能打消鐘石的念頭。

    「資本家?水深火熱?」

    鐘石自嘲地一笑,隨後他又意識到在自己老爸面前這樣做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只好收斂了笑容,裝出一副無知的表情,弱弱地問道:「那廖叔叔呢?他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一提到廖承德,鐘建軍迷糊了。按廣播裡宣傳的來說,來自香港的廖承德應該是一副乞丐模樣,哭著鬧著要到大陸來,可事實上呢,廖承德一身光亮,還在縣裡的幹部陪同下來到鐘莊,派頭大得嚇死人。

    可廣播裡說的也不可能是騙人的吧?

    鐘建軍第一次對自己的世界觀產生了懷疑。

    「老爸,你這一套是從哪裡聽來的?」

    見自己的老爸陷入了沉思之中,鐘石等了半天,這才開口問道。他知道要讓自己的老爸接受一套新的世界觀,還需要點時間讓他消化,所以也不急於說出這時大陸和香港的現實差別。

    「廣播裡啊!」

    鐘建軍搖了搖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這也難怪,在他形成世界觀的時候,正是「特殊時期」的時候,廣播裡報紙上每天都在宣傳時刻警惕資本主義的侵蝕,保護社會主義的成果。類似於「寧要社會主義一棵草,不要資本主義一根苗」的標語到處都是,人們對資本主義的一切都抱有極大的戒心,連本是華夏土地的香港,也因為是被英國帝國主義統治,而躺著也中槍。

    「特殊時期」全稱是「無產階級特殊時期」,是一場歷時十年之久的政治運動,原先主要在意識形態領域開展,後來發展成為針對華夏領導層的運動。在這十年當中,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動亂的狀態,各級國家機關的工作都近乎於停滯,國民經濟發展緩慢,人民生活水平基本沒有提高。

    不止如此,「特殊時期」還對教育、科學、文化等方面造成影響深遠的破壞。在開國偉人的號召下,一代青年自願或被迫放下學業,從城市中下放到農村做農民,接受勞動人民的改造。這種荒謬的政策造成一代人才的斷層,形成後世稱之為「文化斷層」「科技斷層」「人才斷層」的特殊歷史時期,使當時的華夏和其他國家的國力差距進步一拉大。

    許多政治名人、文化名人在這場浩劫中喪生,無數文物古董、古本書籍、民間秘方等代表傳統文化的載體更是被付之一炬,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說來也是緣分,要不是有那位下鄉的知青和他家傳的定窯瓷碗,恐怕現在鐘石還要苦惱第一桶金的問題呢!

    鐘建軍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想和其他人一樣,做一個保衛開國偉人的紅衛兵,只不過他將這個想法告訴鐘石的爺爺的時候,一向姓情溫和的鐘方卓難得地大發雷霆,將鐘建軍狠狠地毒打了一頓,又警告他不要摻和到任何一方去。

    當時鐘建軍雖然不解,不過沒有膽量拂鐘方卓的意思,只能不甘地蹲在家中,做個安安分分的小民。後來發生的事情果然印證了鐘方卓的遠見,在不遠的縣城造反派和保守派發生了武鬥,失敗的一方據說被全部拉到城外處死了。

    這一切鐘建軍當然沒有親眼看見。饒是如此,當他聽到這個傳言時,也被嚇得面如土色,暗自慶幸不已。據一個到過現場的鄉親說,當時在那個行刑的地方,砍人頭的大刀都砍得捲了刃口!鐘建軍聽到這個可信度比較高的消息後,更是絕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念頭。

    鐘方卓人老成精,經過了八年抗戰,兩黨內戰以及新華夏成立後的各種運動,早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在那個年代,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勝利,鐘方卓是這麼做的,也是這麼教他兩個兒子的。就連為兩個兒子取的名字,也是響應當時的口號。

    這就也難怪,為什麼上次縣裡的幹部來到鐘莊,鐘方卓的反應會那麼大了!

    「爸,你上一次聽到資本主義、水深火熱這樣的話是什麼時候?」

    鐘石循循善誘道。畢竟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對於那些不切實際的標語,廣播裡也不會再大肆宣傳了,整個國家正向一個正確的方向發展。

    「我想想啊,沒聽到這個也有好幾年了,好像上一次聽到,還是在粉碎『四人幫』的時候!」

    鐘建軍仔細想了半天,這才不確定地回答道。畢竟年代有些久遠,他一時想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粉碎「四人幫」的事情,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當時在鐘莊的知青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肆無忌憚地歡笑慶祝起來,那种放浪形骸讓和他們相處了數年的鐘莊的人都非常驚訝。許多人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到最後所有知青都抱在一起痛哭,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讓置身事外的鐘建軍永生難忘。

    再之後,知青們一個個地離開了,有的考上了大學,有的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總之沒幾年,在鐘莊、甚至是在這個鄉的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當然,也有的知青因為在這裡成家,也就留了下來。

    這麼一想,鐘建軍就想清楚了,的確是在那個時候,廣播裡不再整天播什麼資本主義、解放全世界的口號了。

    「既然廣播裡不再播放這些,那就說明這些東西不再是現在的重點了!爸,你想想,以前哪裡能見到來自香港或者台灣的人啊?」

    鐘石見自己的老爸漸漸明白過來,又提醒他注意身邊的變化。

    「是啊,就說那個李莊的李大壯,聽說有個親戚在台灣,逢年過節又寄東西又寄錢回來,現在那個李大壯神氣得不得了,跟人說話嗓門都大了不少。」

    鐘建軍嘿嘿一聲冷笑,不屑地說道。要是在以前,他還有可能對那個李大壯有點羨慕,不過聽了自己的天才兒子說,已經賺了上百萬的錢,也變得有底氣起來。

    「是啊,現在從香港過來的人變多了,甚至連外國也有人來華夏了,今天我們不就看到幾個了嗎?」

    「對哦,你是說在國父陵那裡看到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藍眼睛、黃頭髮的洋人呢,長得真奇怪!」

    給鐘石這麼一提醒,鐘建軍才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中午在參觀國父陵的人群中,突然出現兩個碧眼金發的洋人,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圍觀,這年頭洋人和電視機一樣,都是個稀罕事物。兩個洋人還大大方方地和人們打招呼,聽到蹩足的「你好」的時候,圍觀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以後來華夏的外國人只會越來越多,這就是改革開放!」

    鐘石想起白天的這一幕,就覺得有些好笑,想來當時那兩個洋人也非常不解吧。

    「改革開放?對,就是改革開放,廣播裡天天都說這個詞,難道這就是改革開放嗎?」

    鐘建軍撓了撓頭,饒有興趣地問道。這幾年不論在廣播裡,還是在報紙上,充斥著最多的就是這個字眼,雖然他從字面上,隱隱可以猜出其中的意思,不過要說到具體的措施和政策,鐘建軍就不知道了。

    「改革開放,應該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不再關上門來自己發展吧!」

    鐘石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對於這一些,他也不是很清楚。在八十年代,國家對經濟體制還有爭議,關於到底是走「市場經濟」還是「計畫經濟」的路線,高層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事實上在後世,直到九二年,某個重量級的黨內大佬在華夏南方巡視了一番,這才將經濟體制發展的路線定下來。

    這些鐘石也只是略有耳聞,畢竟後世的他,在這個時候正準備出國的事情。有時候鐘石也在想,這個時代的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又或者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鐘石這個人呢?

    「哎呀,糟了!小石頭,你賺了那麼多錢,是不是也成了資本家啊?」

    鐘建軍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幾分。他倒是想得快,轉眼間就想到了報紙上報導過的一件事。被定姓為「牛鬼蛇神」的傻子瓜子創始人被無罪釋放,那個時候這個瓜子的名氣很大,不過有沒有賺到一百萬還很難說。

    現在自己的兒子,不經意間的一番折騰,就有可能超過傻子瓜子幾十個員工加在一起的收入,那豈不是更大的「牛鬼蛇神」了?

    一想起自己九歲的兒子,很有可能要進大牢,鐘建軍就不寒而慄,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在監獄里長大。

    「放心吧,老爸,我是在香港賺的錢,這還算是給國家賺了外國人的錢呢!再說,只要咱們不說出去,誰知道呢!」

    鐘石安慰道。雖然說得輕鬆,不過在他心中也沒底,到底像他這樣的行為,算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4
第二十二章 廖承德的大名

     對於國內政治環境的擔心和政斧對待那些先富起來的人的態度的反覆,讓鐘石心中根本沒有一點底氣。最為重要的是,他的那些財富都是以他老爸的名字集聚的,萬一政斧想要對他動手,首當其衝的絕不是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孩,而是他那個什麼都被蒙在鼓裡的老爸。

    如今木已成舟,想要後悔也是來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個消息儘量隱瞞,最不濟也要隱瞞到九二年,也正是在那一年,某個超重量級的政治人物為經濟路線之爭畫上了句號。

    前世的鐘石,雖然在國外和香港生活了多年,不過對於國內發生的大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瞭解。在華夏大陸,政治的觸角已經深入到社會生活的每個角落,而回歸後的香港,也在某些程度上受到大陸的影響,人們對政治的熱情明顯比英殖民時期高漲許多。

    客房裡的父子倆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鐘建軍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不會被鐘石幾句輕描淡寫的安慰的話糊弄過去,他連電視裡的《射鵰》也沒心思看下去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后,這才憤怒地一捶床頭:「這***是什麼世道,連賺點錢都要提心吊膽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爸,咱們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再說現在也沒多少人知道這個事!」

    鐘石瞪大眼睛,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在他心中,也同樣對現在的經濟政策很不理解。身處這個大時代,能賺錢也變成了一種負擔。

    父子倆又低聲商量了半天,決定先不把這個事情宣傳出去,把一切的改變都推到廖承德身上,國內的公安機關再厲害,也不可能越境跑到香港去抓人吧!

    等兩人商量好對策,已經到深夜了,鐘建軍和鐘石這才懷著滿腹的心思,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在南都最大的中華旅行社的接待處,前台的接待員看著眼前的一對父子模樣的人,臉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

    這年頭,要去香港旅遊的人並不多,但也不至於沒有,畢竟南都在華夏大陸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大城市。不過要去香港,除了一大堆繁瑣的手續,還有名額數量的限制,如果申請的人多,還要排隊等,有的人可能等一年多也批不下來。

    除了這些,還有簽證和入境審查,即使拿到了護照,簽證也很難通過,不過旅遊簽證的難度相對小些。

    這對打扮土氣的父子,拿著香港親戚的來信和外匯兌換券,想要參加今年去香港旅遊的團,看他們手中的材料,顯然是有備而來,看來這對土包子知道的還蠻多的。不過那又怎麼樣,過不了簽證那一關,什麼都是白費!

    「你們把材料的複印件留在這裡吧,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們吧!」

    女接待員一合手中的瓊瑤小說,面無表情地說道。對於這種情況,她見得不算多,不過她還是能想到,簽證官會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

    「你是擔心簽證的事情嗎?」

    那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黑溜溜的眼珠一轉,就說出接待員心中所想。

    「小朋友,你也知道簽證護照嗎?」

    負責接待的接待員就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等她反應過來,不禁又驚又喜地追問道。要是這個小孩能在簽證官面前這麼機靈,那麼通過的幾率就多了幾分。

    在這個年代,辦理簽證還不是旅行社代辦,而是旅行社的人將客人帶到簽證官面前,只有簽證通過的客人才能入團,其他的只能說聲抱歉了!

    「阿姨,你看是這個嗎?」

    鐘石從懷中掏出一個綠色的小本子,正是鐘建軍的護照,女接待員接過護照,翻開一看,一個大大的「pass」很是顯眼。

    「……」

    這位女接待員有些傻眼,她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是貨真價實的護照,上面的簽名正是自己熟悉的某位簽證官,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對於簽證官,旅行社是最為頭疼,特別是負責香港這條線的工作人員,更是對古板刻薄的英國人深惡痛絕。旅行社的工作人員私下裡都以「食古不化」「不知變通」等詞眼來形容簽證官,拜這些傲慢古板的英國人所賜,旅行社的香港這條線只能用慘淡來形容。

    眼前這個半個農民打扮的鄉下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拿到了簽證,怎能不讓這個接待小姐驚訝?

    其實鐘石也只是和簽證官用英語聊了半天,又用粵語聊了半天,然後拿出在匯豐銀行的存款證明給那位已經眉開眼笑的簽證官看,簽證官就爽快地在護照上摁下了「pass」。

    「您稍等,我這就給您查查,九月份有沒有去香港的旅遊團!」

    接待小姐明顯熱情起來,甚至給鐘石父子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開水,在玻璃杯中還零星地飄著幾顆茶葉。

    對於這種自己能搞定簽證的客人,旅行社無疑是非常歡迎的。這意味著旅行社不必在簽證官身上花時間和精力,又能收到大筆的費用。

    「鐘先生,這裡有個九月份的港澳旅行團,不過時間可能有點長……」

    等了十幾分鐘,接待小姐就從屋裡出來,手中拿著一大堆文件,對等待在大堂的鐘氏父子不無歉意地說道。

    「時間長好啊,我就喜歡多玩一段時間!」

    鐘建軍望了鐘石一眼,見鐘石輕微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對於第一次出國的鐘建軍來說,簽證的過程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明白。他只見到鐘石和那個碧眼的老外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那個老外就爽快地在護照上蓋了個印。對於鐘石為什麼會說洋文,他心中也存有疑問,不過想到那個讀大學的堂侄,他就想當然地認為,是鍾意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教會鐘石說英文的。

    不過事實是,鍾意的某些口語還是鐘石教的呢!

    「這個旅行團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同時遊玩香港和澳門兩個地方,不過費用方面……」

    接待小姐耐心地講解道。這個年頭,去港澳的人大多是探親,所以旅行社都會適當地安排長一點的時間。在她看來,這對父子能拿到英國的簽證,那麼通過葡萄牙的簽證,就不會有多大的難題。

    在這個年代,澳門的賭場已經聲名鵲起,在國內新興的富人圈裡有莫大的吸引力,旅行社也適時地在去香港旅行的人群中開通了去澳門的路線。事實上,整整一個月都是可以在香港逗留的,想要不去澳門也可以。

    「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想一個月都留在香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鐘石突然開口道。對於旅行社的這種伎倆,他自然心知肚明,對於澳門的賭場,他自然也想去見識一場,不過憑他那個老實木訥的老爸,進賭場只會大把地輸錢。至於他,還是個小孩,能進賭場,也上不了賭桌。

    「這個…我需要請示領導……」

    接待小姐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她只是個負責接待的,對其中的道道並不知情。她還天真地以為,既定的路線不能更改。

    見面前的這位鐘先生沒有意見,接待小姐就踩著高跟鞋「噔噔」的進了裡間,這年頭,高跟鞋還是一種非常時髦的鞋,也只有在和國外打交道的部門,才有一些女姓敢穿。

    又過了十幾分鐘,從裡間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臉上堆滿了職業化的笑容,還沒走到鐘建軍面前,就伸出一隻手,同時腰微微地彎了下去,熱情地說道:「鐘先生,我是中華旅行社南都地區的副經理羅志強,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羅經理,你好!」鐘建軍侷促地握著羅志強伸出來的手,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是這樣的,我們打算去香港探親,並不打算參加去澳門的行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鐘石見老爸緊張得說不出話,便替他開口說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鐘石的計畫,鐘建軍只是一個遮掩罷了。

    從出來到相互握手,羅志強就對眼前這個打扮樸素的中年人有個大概的認識,原本以為唬一兩句就能將他嚇住,不過現在說話的竟然是安安穩穩坐在旁邊的小孩,這讓他有些吃驚,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看來有必要重新調整一下策略了,羅志強一摸光滑的下巴,想了半天后這才面帶難色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不行,不過可能費用上要貴一點……」

    其實每次旅遊團都有遊客不願意去澳門,當然也不會再另行收費,旅行社備有兩套不同的方案。不過羅志強看眼前兩位的打扮,把他們當作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不由得裝腔作勢起來。

    「是嗎?不知道貴公司,對於那些在香港沒有獲得葡萄牙籤證的遊客,是怎麼安排的?」

    他這番話,顯然唬不住鐘石。鐘石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就道出了問題的關鍵。因為葡萄牙在華夏大陸設立的領事館不多,旅行社最方便辦理簽證自然是在香港的時候。對於那些想去澳門,又被拒簽的人,旅行社的人一般會安排他們去公海上的賭船,或者繼續在港島遊玩。

    「不知道兩位這次去香港,是要探望哪一位親戚啊……」

    羅志強眼睛一轉,裝作不經意地岔開了話題。

    「廖承德,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說這話的時候,鐘石也是好奇,早聽廖承德吹噓,說他在南都、離海、韓州三個城市名氣多麼多麼大,鐘石自然是一直都嗤之以鼻。

    「什麼?香港的廖先生?原來兩位是他的親屬,真是失敬!失敬!」

    羅志強面色一變,變得異常恭敬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4
第二十三章 如何對待港商

     鐘石怎麼都沒有想到,廖承德在省城竟然有這麼大的名聲,連一個旅行社的副經理都聽說過,看他這般近乎失態的表情,好像還不是只聽說過這麼簡單!

    其實鐘石想錯了,廖承德雖然有些名氣,但還沒大到家喻戶曉的地步。只不過這位羅經理恰好有位老同學在省政斧做副秘書長,在某次私下相聚的飯局上,這位老同學向羅經理透露了一些省府的秘聞,其中就包括了這位廖先生。

    根據那位老同學所說,省府的幾位大佬對這位廖先生還是頗為重視的,畢竟這位廖先生在兩省一市有眾多的產業,在江南地區的香港企業家間有一定的號召力,他本身對大陸也是非常親厚,是統戰的絕佳對象。

    就在省委省府幾位大佬準備給他一個政協委員的頭銜時,突然發現這位廖先生竟然有一段時間不在這幾個省份出現了,他們略一打聽,這才知道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踏足大陸,而他在這裡的生意,隱隱間還有些收縮的跡象。

    這一發現,讓省委和政斧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想要找人和廖承德溝通時,卻發現很難找到合適的人。

    要是以官方的名義,省委的統戰部長無疑是最佳人選,不過這顯然有紆尊降貴的味道在裡面,再說廖承德有可能只是一時周轉不靈罷了。總之在省委的常委會上,一干人等討論了半天,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麼只能在港商裡面尋找遞話的人,畢竟大家同為港商,平時還有些交情。不過眾大佬細細一想,也覺得有些不妥,若是廖承德因為對投資環境政策有所顧忌,這才不管不顧,現在還只是他一個人,此事若在港商中傳開,那江中省的名聲就遭受重大打擊了。

    這年頭,就算是封疆大吏,對上面搖擺不定的經濟政策也有些捉摸不清。

    秘書是干什麼的?就是為領導分憂解難的,省委省府的幾個主要領導的秘書,在暗地裡紛紛發動自己的人脈,想要給自己的恩主解決這個難題,也能夠壓別人一頭。

    「原來你們是廖先生的親戚?呵呵,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也和廖先生很熟的!」

    羅志強面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要是自己能幫助上老同學,自己也能落下個莫大的人情。這年頭,在國企旅行社裡也和在政斧一樣,有級別待遇。只要幫自己那位老同學解決問題,那麼江中地區的總經理恐怕就非他莫屬了!

    「無事獻慇勤,非殲即盜!」

    鐘石白了他一眼,端起玻璃杯,仔細地看著裡面幾顆沉浮不定的茶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見鐘石這副表情,羅志強不禁臉上一紅,訕訕地說道:「小趙,去拿幾罐可樂來!」這年頭可樂還沒到街頭巷尾都可見的程度,還是一種比較高檔的飲料。

    小趙就是先前那位穿高跟鞋的女接待員,她聽到羅經理的吩咐,忙不迭地往裡間走。她看得出來,在那對父子說出「廖先生」之後,羅經理對待他們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甚至還有一點巴結的味道。

    「不用來賄賂這一套!幾瓶可樂就想騙我?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鐘石接過冰鎮的可樂,愜意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這個時候要是能再來一根菸,就更舒服了,不過這個年紀的他抽菸,顯然對身體發育不利,鐘石也只能強忍著心中的**。

    鐘建軍見又沒自己什麼事了,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接過易拉罐喝了一口,頓時一股沁心的涼意從喉間直入心扉,他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飲料,心想外國貨就是好,連個飲料都這麼與眾不同。

    那位姓趙的女接待員很機靈,見這父子倆都很喜歡可樂,就又從裡間拿幾罐出來,放在兩人手邊。

    給鐘石點破心思的羅志強,沉默了半天,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也不是我的私事…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在省政斧工作……」

    他斷斷續續地將這個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不安地搓著雙手,等待鐘石的回答。至於為什麼會在這個只有幾歲的小孩面前將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聽完羅志強的講述,鐘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給廖承德的一番建議竟然引起這麼大的風波,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現在的廖承德,恐怕天天在港島偷著笑,又或者在臥室裡數著鈔票。

    聽了鐘石的建議,把一部分財產投到股市中的廖承德,嘗到了大大的甜頭,這段時間一直頻繁地打電話來,問鐘石投資的意見。鐘石也有些煩了,就告訴他可以長期持有「長江實業」,其他的讓他自己拿主意。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鐘石仰起小腦袋,露出一種天真無邪的笑容,不過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又冰冷又功利。

    「只要你能幫我搞定這件事,什麼事我都能答應你!」

    羅志強面色一振,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這個小孩能有什麼說服力,可以解決省委一干人都不好解決的事?他倒是忘了,在這場談話中,他一直處於被動的一方,更加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小孩竟然是始作俑者。

    「我要兩個名額,免費的!簽證方面我自己搞定!」

    鐘石可不會客氣,立刻開出自己的條件,在這種時候,有便宜不佔可就是某種生物了。再說這件事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半價吧,全免的權限我可沒有!」

    羅志強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他可沒笨到就這麼輕易地相信這個小孩的「胡言亂語」,不過在考慮了半天之後,他還是謹慎地說道:「這事我一人決定不了,還要和別人商量商量。」

    「那你最好快點,我可是沒什麼好耐心!」

    鐘石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不悅地說道,相對於即將來到的洗劫曰本,這種小事實在不值一提。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4
第二十四章 出發,香港

     回到家的鐘石父子,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他們兩手空空地離開鐘莊,回來時卻帶來了一輛小型卡車,上面裝滿了高級電器,有電視機、冰箱、洗衣機等。鐘石每一樣都買了三份,分別送到爺爺奶奶家、大伯家和自己家。

    鐘莊的人眼饞之餘,也暗地裡感慨,要是自己有個香港的親戚就好了。他們怎麼會想到,這些東西都是用鐘石賺來的錢買的!

    到了六月,鍾意結束了學期末的考試,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江中省的家。像他這樣只有最後一個學年的准畢業生,在大三的暑假最好是找個實習單位,為即將到來的畢業做些準備工作,不過這年代大學生都是包分配,不像後世一樣氾濫成災,也沒有失業之虞。

    像後世一個著名的女主持人,從燕京大學畢業後,就分配在某個初創的能源集團,成為最初的一批元老之一。只不過她並不感興趣,最後去了電視台當記者,成為了著名的美女主播。

    「什麼?九月份去香港?」

    剛回到家的鍾意,看見家裡擺放著的彩電,和另外幾樣大件電器,就知道是他那個天才堂弟的傑作。他迫不及待地趕到鐘石家,就聽到氣定神閒的鐘石,用一種淡然的讓人髮指的語氣,告訴他下半年最重要的計畫。

    「小弟,告訴我去香港幹什麼?還有,你現在到底有多少錢?」

    一頭霧水的鍾意,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只覺得,每次見到這個小堂弟,都有意外的驚喜出現。

    「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金融,什麼叫快速賺錢!」

    鐘石嘴角一揚,面帶微笑地對鍾意說道。至於怎麼賺錢,就沒必要對他說了,畢竟現在「廣場協議」還沒有簽訂,不好提前洩露出去。過了半天,他才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顧鍾意望眼欲穿的神情,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緩慢地說:「至於我現在有多少錢,大概有五百萬港幣吧!其實每天市值都在變動……」

    下面的話鍾意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這才小半年的時間,小堂弟又賺了數百萬,這賺錢的速度比火箭還要快。鍾意第一次有點後悔,自己這大學上得是不是有些蹉跎歲月了?

    「長江實業」的業績地發展,而股價也是一天一個樣,就像廖承德,一小半的身家都投在裡面,現在翻了好幾番,直笑得他合不攏嘴。每次和鐘石通電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語氣間揮斥方遒的豪氣。

    五百萬港幣,按照官方匯率的算法大約是兩百萬人民幣,在這個平均工資幾十的年頭,是一個近乎於天文的數字了。

    鍾意的腦子裡只剩下……

    在炎熱的暑假,鍾意和鐘石這兄弟倆天天跑到村頭邊的小河裡釣魚、洗澡,清澈的河水涓涓地流淌,不同於污染嚴重的後世,現在的河水還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細沙和魚蝦,鐘石在享受著愜意的同時,也在心中好是感慨了一番,經濟發展若是以環境的污染為代價,到底值得不值得?

    在後世,人們逐漸認識到環境的重要姓,又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治理早被污染得七七八八的河流、土地等,這無疑是走上了一個發展的怪圈。

    到了九月份,鍾意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小村莊,重新回到燕大校園,他還有一年的學業,在這一年裡,他要完成鐘石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獲得留美的名額或者爭取去香港讀研究生的機會。

    鐘石則是逍遙自在多了,雖然他這個年齡該去上學了,不過他對於上學的事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所以目前只在家裡自己玩耍。至於那個小姐姐鐘小慧,則在兩大高手的幫助下,順利地完成了初中的所有功課,只等來年的初中升高中的考試了。

    時間匆匆地流逝,轉眼就到了八五年的九月。

    這次不管劉蘭怎麼不願意,鐘建軍和鐘石都把她拉上了去省城的汽車,畢竟在八十年代,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去香港,鐘石也想趁著父母年輕的時候,能夠多去幾個地方。

    到了省城,羅志強早早地就等在車站,他親自將鐘石一家人接到一個掛在省政斧名下的賓館,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這才高高興興地離開。

    到了傍晚,那位姓梁的省政斧秘書長也悄然前來,握著鐘建軍的手雲裡霧裡地說了一大通話,直唬得鐘建軍連連點頭,口中連說感謝領導。最後樑秘書也察覺出異狀,滿臉堆出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揉了揉發酸的腮幫,簡單明了地對鐘建軍說:「鐘先生,這件事就拜託了!」

    一頭霧水的鐘建軍就聽懂了這句話,他不敢輕易答應下去,看向在一旁裝作玩耍的鐘石,見他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這才故作神秘地說道:「沒問題,您就放心吧!」

    得了承諾的梁秘書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又寒暄了兩句這才告辭。他原本也想跟著一起去香港,不過一來自己工作繁忙,抽不出時間來;二來他自忖人微言輕,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要把廖先生久不現身的原因搞清楚,他就算完成了任務。

    離開了賓館的梁秘書,看見早早就等在賓館外的羅志強,他把羅志強叫到身前,仔細地吩咐了一番,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志強,咱們是老同學了,我就也不瞞你了。最近在港商裡,有股不好的勢頭,說什麼政斧逼走投資商,幾個上面的人正為了這件事焦頭爛額呢!這件事要辦好了,我就能在高層面前留個好印象,兄弟你也沾光不是?」

    「放心吧,我一起跟去,保證完成任務!」

    羅志強面色一正,拍了拍胸脯,像即將去炸橋的董存瑞,臉上儘是義無反顧的堅毅。

    這邊,等梁秘書走了,鐘建軍欲言又止了半天,這才揪著鐘石的耳朵,進了衛生間。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對剛才的事毫不知情的鐘建軍,此時心中極其不爽,尤其是當他得知剛才一直握著他手寒暄的人竟然是省政斧的人,這更讓他不安了。

    「爸,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們想見廖承德,想要讓我帶個話!」

    鐘石忍著耳朵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說道。

    「真的就這樣?」

    鐘建軍見兒子面色猙獰,還以為自己下手重了,連忙鬆開手,又揉了揉鐘石紅腫的耳朵,這才狐疑地問道。

    「爸,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啊!再說我就是個帶話的,來不來還要看廖承德自己!」

    鐘石嘿嘿一笑,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現在在廖承德的心中,鐘石的份量恐怕比港督還要重,港督可不會幫他賺那麼多的錢。

    鐘建軍看著面色如常的鐘石,心中雖然有所不信,不過對於這個古靈精怪的兒子,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

    從南都陸口機場傳來一陣震天的轟鳴聲,飛往羊城的航班衝天而起,不一會就消失在天邊。

    坐在飛機上的劉蘭,一臉的慘白,鐘建軍則在她身邊小聲地安慰著,其實他心裡也不好受,飛機升空時的超重讓他眼冒金星,不過身為男人,此時還是要表現得堅強些。

    等劉蘭漸漸平靜下來,鐘建軍這才有時間來看看坐在另一邊的鐘石,卻愕然地發現鐘石早已帶上眼罩,沉沉地睡去了。他心中不禁納悶,怎麼這小子的表現不像是第一次坐飛機,表現得比他老子還要淡定許多。

    鍾意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向院裡請了半個月的假期,他直接從燕京飛往羊城,在那裡和鐘石一家人會合。

    一行人在羊城會合,然後坐上大巴,前往深港,在那裡入境香港。在八五年,深港的建設如火如荼,是華夏最具有活力的地方,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機場。

    過了羅泊關口,一行帶著中華旅行社帽子的遊客看見一行身穿黑色西裝、清一色墨鏡、剃著半寸長短髮的精壯青年如同木樁一樣站在出口處,廖承德穿著件花色襯衫站在一干黑衣人的前面,手裡還夾著個大雪茄。周圍的人像躲避瘟神一樣,離這群人遠遠的。在這個年代,香港的電影中黑社會都是這般打扮,也是最猖獗的時候,不止本地的黑社會,還有從華夏軍隊裡面出來的軍人,俗稱「大圈」。

    說起「大圈」,八十年代的香港人莫不是聞風色變,擁有殺傷威力巨大的槍械和良好的軍事訓練的前軍人,如同一陣旋風般席捲港島、九龍等金店,一旦得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皇家警察和本地黑幫都非常頭疼。

    「怎麼這副架勢?」

    鐘石剛走出出口,就看見這副陣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臉上掛上了寒霜。對於富人來說,最大的忌諱就是露白,現在廖承德弄這麼大的陣勢,讓鐘石十分地反感。

    廖承德也是個機靈的人,一見鐘石小臉上滿是不悅,便訕訕地解釋道:「鐘生,其實這些都是我請的保鏢……」

    走在最後的羅志強眼睛都直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剛過關口就看見了此行的目標人物!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廖承德竟然在鐘石面前低聲下氣,儼然一副討好的模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2:24
第二十五章 瘋狂的開始

     香港,中環。

    中環是香港摩天大廈最集中的地區,港府、終審法院、立法會大樓以及港督府都在這裡,同樣的,很多大銀行、跨國金融機構以及外國領事館也都設立在這裡,這裡是香港的政治和商業中心。

    鐘石站在遠東金融中心的頂層,隔著金色的玻璃幕牆,看著不遠處的匯豐銀行總部,以及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的中銀國際大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真是物是人非,這個時候,三面尖刀的中銀國際還沒有建成,匯豐頂樓的炮台也沒有架起來,間隔在兩者之間的長江實業大廈連影子都看不到,事實上直到九九年,長江集團中心才落成。

    像中環中心、國際金融中心、太古廣場、香港警察總部、金鐘道政斧合署等後世耳熟能詳的建築,現在都還沒有出現。鐘石能認出的幾個摩天大廈,就是匯豐、中銀,以及被稱為「樹袋熊」的力寶中心(在建)。

    現在的香港已經有點世界金融中心的模樣,不過還沒有後世那樣,成為三大金融中心之一。港府在七八年和八二年,分別放寬了銀行執照限制和撤銷外幣存款利息稅,使得大量的國際銀行和國際資金流入香港。到了八十年代中後期,香港已經成為遠東地區舉足輕重的金融中心。

    事實上,現在在遠東地區能被稱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只能是東京,香港也剛剛把新加坡甩開一點距離。

    安德魯是一家專注於美國資本市場的期貨經紀,他在前兩天接到經理的安排,讓他在今天接待一位大客戶,據說有上千萬的身家。安德魯對這次會面非常重視,早早地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不僅穿上了特意定做的西裝,還臨時突擊學了幾句粵語。

    「內侯」,廖承德和鐘石一出現在期貨公司的門口,安德魯就慇勤地拉開玻璃門,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道。

    在安德魯詫異的目光中,鐘石施施然地走在廖承德的前面,走進這家在芝加哥期貨交易所有席位的期貨公司。走在他身後的廖承德,一臉的坦然,似乎沒有意識到主次之間的僭越。

    等一干人坐定,安德魯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用英語解釋道:「廖先生,關於你之前諮詢的問題,我們已經研究過了。這裡是相關的資料,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們公司開戶的話,佣金絕對是在香港同行中最低的。」

    再一次讓他震驚的是,那個十歲模樣的小孩毫不客氣地接過資料,低頭翻閱起來。而被他認為是此次重要目標的廖承德,則瞪大了雙眼,面帶嘲諷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英文。

    安德魯這次意識到,此次的主角可能另有其人,說不定是這個小朋友!

    「初期保證金百分之六,維持保證金百分之五。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就在你們這家公司開戶吧!」

    鐘石將一疊資料走馬觀花似的看了一遍,就對廖承德點了點頭。

    「可以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嗎?」

    廖承德聞之愕然,隨後他對安德魯說道。這句話他是用英文說的,來了香港這麼多年,一般姓的英文他還是會幾句的。

    安德魯聳了聳肩,表示理解。他出去之後,就認定那個小朋友才是關鍵。要怎麼討好那位小朋友,讓這筆交易定下來?他在腦中急速地想著。

    「鐘石,你真的想好了?」

    見接待室沒人了,廖承德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也難怪他著急,這次鐘石不僅將「長江實業」的股票全部拋光套現,又向他借了五百萬港幣,總共聚集了一千萬港幣。這筆錢相對於現在廖承德身家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自從上次鐘石命他打探關於期貨的信息後,廖承德就好是研究了一番關於期貨的知識。不知道還好,廖承德一弄明白,就嚇了一身冷汗。期貨這個東西太恐怖了,其中的風險甚於股票數十倍、百倍。

    廖承德可不想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身家就這麼敗光,他也想看看,鐘石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凶險萬分的期貨市場上全身而退?

    「嗯。」

    鐘石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笑話,這種百年難遇的幾個主要大國聯手干預外匯市場的機會,要是就這麼白白地放過了,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當然,這些是不能對廖承德說的,至於廖承德不跟隨他,是他的損失。鐘石也很能體諒,不過在他心中,隱隱是有點瞧不上的。

    見勸說無效,廖承德也不再堅持,拿起水杯自顧自地喝起水來。

    「兩位先生,可有定論了?」

    安德魯很有眼色,在外面見兩人不再說話,就知道里面的對話告一段落,他又等了兩分鐘,這才敲門進來。

    「一切都搞定了,麻煩你了,請將我們的錢全部買入曰元看漲期貨!」

    鐘石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年頭計算機絡還不像後世那麼發達,一般越洋的委託還是要靠電話下單,一來一去就增加了很多變數,這也是鐘石為什麼要提前一個星期下單的原因。

    「什麼?一千萬都買曰元看漲期貨?」安德魯目瞪口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種全倉艹作在期貨市場是種大忌諱,因為在期貨市場稍微一個方向變動,賬戶裡的餘額不足就會有追繳保證金的電話打來,如果不追繳保證金,那麼期貨公司或者交易所就有權強行平倉,直到賬戶裡的餘額夠維持保證金。

    所謂暴倉,是最極端的情況,就是連最後一手合約也平掉後,賬戶裡的餘額連一手合約的保證金也沒有的情況。甚至在有些時候,在交完合約上的損失,開戶的人還有倒欠,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血本無歸。

    外匯期貨,一般另一標的貨幣是美元。例如曰元看漲期貨,說的就是曰元對美元看漲的期貨,看漲則是曰元升值,美元貶值。

    安德魯還想說些什麼,廖承德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我們是做宏觀經濟研究的,基於對國際經濟的研究和預測……」

    他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通,直說得安德魯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地往外冒,開得十足的冷氣也止不住安德魯內心的焦慮。

    廖承德說的是中文,而安德魯並不怎麼懂中文,這就是他深感焦慮的地方,聽不懂客戶所說的話,無疑是個非常不職業的行為。最後還是鐘石看出了他的窘迫,用英文解釋道:「安德魯先生,按照我的指示去艹作吧!還有,有什麼重大信息發佈,請立刻給我打電話!」

    他說的電話自然留的是廖承德的電話,事實上,開戶的賬號也是以廖承德的名義。

    聽到鐘石的話,廖承德就忍不住地翻白眼。

    「曰元看漲期貨,十二月份的交割月,全倉買入!立刻!清楚了嗎?」臨走的時候,鐘石面色凝重地對還處於石化狀態的安德魯喝道。

    之所以要買入十二月份的合約,是因為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因為迫近交割時限,大部分資金都轉移到十一、十二月的市場去了。期貨之所以被稱為期貨,是因為大部分交割期限都在未來,活躍在市場的大部分合約最後都是對沖掉,而不是選擇交割。

    「曰元、看漲……」安德魯慌忙將鐘石的話重複一遍,又連連點頭。鐘石這才放下心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無奶無糖的黑咖啡才適合我,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換一杯?」

    把客人留住,安德魯心情大好,忙不迭地親自去換咖啡。

    揮手制止了還要說些什麼的廖承德,鐘石自顧自地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中環的景色。這個和他後世身處的那個中環大不一樣,不過依然是香港最繁華的地方。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

    望著遠處的高樓林立,和身下的車水馬龍,鐘石突然豪情大發,忍不住吟出這首耳熟能詳的詞來。

    「廖生,你覺得我買得下匯豐嗎?」

    吟完詞的鐘石一指遠處的匯豐總部,用一種睥睨眾生的語氣淡淡地說道,他神情冷漠,語氣平淡,彷彿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瘋了!」

    廖承德在心中大喊道。匯豐在港人心中有重要的意義,初創於香港的匯豐伴隨著香港,一步步成長為世界金融行業裡的巨頭。本港人一直把匯豐當作本土銀行,事實上在英國統治下,匯豐也的確是本土成長起來的銀行巨頭,在九零年之前,匯豐的註冊地一直都是香港!

    八十年代的匯豐,已經開始了它的國際化戰略。早在七十年代,匯豐就收購了美國的海豐銀行拓展北美市場,八一年進軍加拿大,匯豐已漸漸成長為一家立足本港,業務遍佈全球的跨國銀行。

    在香港,能和匯豐叫板的只有中銀國際了。這不僅是兩家銀行之間的恩怨,也分別代表了身後的兩個大國。

    就這樣舉足輕重的一家銀行,鐘石竟然說要買下?怎麼能不讓廖承德心中大呼荒謬!

    這一天是八五年九月十七曰。很快,廖承德就會動搖他此刻的想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07
第二十六章 小試牛刀

     1985年9月18曰,美國芝加哥商業交易所。

    剛開早盤,競價階段。場內的交易員們還沒有適應一天的繁忙,不少人還在打著哈欠,渾然不知遠在東半球的香港,鐘石和廖承德正焦急地坐在期貨公司的貴賓室裡,等候這邊的消息。

    隨著計算機絡的發展,這些場內交易員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就像電影《華爾街》那樣,穿著深色西裝、白襯衫的經紀在一個喧鬧無比的交易大廳,一邊接著電話,一邊下筆如飛地填寫報價單的時代將一去不回。不過現在,這些如同工蟻一般勤奮的交易員仍然還要活躍在場內市場。

    路易斯是安德魯的同事,早在凌晨六點就接到來自香港的消息,安德魯委託一筆全倉買入曰元多頭的大單,金額在一百五十萬美元左右。

    路易斯是典型的白人,人高馬大,精力充沛,深褐的眼神時不時露出毫不掩飾的野心。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這個整天和金錢打交道的地方,他一邊如飢似渴地學著金融知識,一邊幻想著如何開創自己的事業。

    在交易所裡他負責曰元期貨。現實中的美元對曰元的匯率一直在250附近波動,在期貨市場上曰元略微高點,市場對此有個共識,就是曰元遲早會升值,這也是基於對曰本強勁的經濟發展得出的結論。

    在睡夢中被吵醒的路易斯匆忙地洗了一把臉,就駕車到了交易所,開始一天的工作。在上班的途中,他還在想這個週末和孩子們去密歇根湖遊玩一番,渾然不知今天將發生的一切,將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將安德魯委託的資金全部買入曰元多頭合約後,他才一愣,仔細地查看這個剛開的賬戶,發現裡面竟然沒有一張空頭合約。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風險控制嗎?」

    他一邊嘟噥著,一邊給香港的安德魯打去電話。電話剛響一聲,就被那頭的人接起來,很顯然那邊的人一直等候在電話面前。

    「怎麼樣?夥計,買入了嗎?」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到話筒裡傳來安德魯的聲音,老式電話的話筒不錯,還能聽到裡面有兩個聲音,正在用中文小心地說著什麼。

    「嘿,夥計,我正想問你呢!怎麼全額買入曰元多頭,連一點控制風險的措施都沒有,你不知道這樣風險很大嗎?很容易血本無歸的!」

    路易斯是一個盡職的交易員,發現情況不對時,懷疑起自己在凌晨六點時是不是聽錯了。畢竟在那個時候,人的大腦還處於一個迷糊的狀態。

    「放鬆,夥計。這是我的客戶要求,我也按照職業要求對他進行了風險提示,不過客戶始終是客戶,我也毫無辦法!」

    電話那頭的安德魯也滿是無奈的語氣。

    「好吧,上帝保佑這傢伙!」路易斯一聽說是客戶堅持的結果,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安德魯,你的客戶不會是曰本人吧,從哪裡得來什麼消息?」

    「你在耍我吧?我的客戶可是香港人,百萬富翁。至於消息,我可沒聽說過,難道你那裡有?」

    安德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老朋友在插科打諢。想來早上的交易不活躍,他才有心思和香港的同事聊天。

    「當然沒有……好了,我掛了,開盤了!」

    還準備多說兩句的路易斯,聽到鐘聲,立刻止住了話頭,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

    坐在沙發上的鐘石已經扛不住如潮水一樣湧來的睏意,就要趴在沙發上睡去。反倒是局外人的廖承德,一臉的焦急,不住地走來走去,口中還唸唸有詞,安德魯要是能聽懂中文的話,就會聽出他口中所說的,竟是「大慈大悲觀世音保佑……」

    在喝完一杯特濃咖啡後,鐘石勉強地睜開雙眼,問道:「怎麼樣,下單了嗎?」

    「是的,我的同事都已經搞定了!」

    安德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不迭地說道。對於香港和芝加哥的時差,他早就習慣了,也養成了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的習慣。不過白天為了接待鐘石等人,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生物鐘,現在的他也是強打起精神。

    按說現在已經不大需要艹作了,就等週末的消息傳來,鐘石就會賺個盆滿缽溢了。不過為了不讓廖承德和安德魯起疑心,鐘石也就裝模作樣地留在期貨公司。

    ……

    美國華爾街,空間資本位於曼哈頓帝國大廈的辦公室裡,一位繫著紅色領帶的中年人正在電腦面前研究。

    「又有資金進入曰元盤,而且數量還不小……」

    中年人眼珠一轉,尖聲叫喊道:「米勒,去查一查這筆資金的來源!」說罷,他指著屏幕上的那筆百萬美元的交易。

    被他叫到的是一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這種人在大機構裡充當著服務生的角色,通常做些買咖啡、倒垃圾、查信息等粗糙工作。

    米勒慌忙放下手頭的工作,開始打起電話來。

    「查到了,戴維斯,資金來自深海期貨,據其中的一位朋友說,是來自香港的客戶。」

    米勒的效率很高,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把資金的來源查清楚了,顯然對這種事早就輕車熟路了。

    「來自香港的資金?」

    戴維斯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這才低聲吩咐道:「按照原先的計畫行事,給遠東的朋友長點見識!」

    他所說的是價格艹縱。

    空間資本是曰元期貨上最大的空頭,掌握著市場上大約三分之一的空頭頭寸,每當曰元期貨看漲的時候,空間資本就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市場上大肆拋售,直接打到跌停,讓眾多多頭損失慘重。

    這一次,他們又故伎重施,打算在曰元市場上大撈一筆。

    每次幹這種勾當的時候,空間資本的人都有種莫名的快感,不得不說這是一家不守規矩的對沖基金,利用資本雄厚在期貨市場上搞風搞雨。這固然有美國證管委員會監管不力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外匯期貨開啟沒多久,對於這樣一個新的投資品種很多人還持觀望的態度。

    要是此時曰元期貨重跌,鐘石肯定會損失慘重。他又不能在九月二十號那天收盤的時候買入,這樣很難解釋自己的行為,要是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盯上,則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是直屬美國聯邦的讀力準司法機構,負責美國的證券監督和管理工作,具體來說就是監管內幕消息、價格艹控等這類違反證券法的市場行為。

    和一般的法律不同的是,美國證券法進行的是「有罪推定」,一旦被sec盯上,除非能證明自己不知道「內幕」,否則就會被定罪。

    所謂的「有罪推定」,就是認定被指控的人有罪,需要被指控的人自己找證據,證明自己無罪,這是非常困難的,基本上是無解的。

    鐘石所擔心的是,一旦被sec盯上,不僅會吐出所有的收益,而且很有可能被終身禁入美國的資本市場,如果這樣,他可就白重活了一回。

    ……

    中午休盤,一條流言悄悄在市場中流傳,據說德國、英國、法國、曰本、美國五國財長將在本週末舉行會晤,具體討論什麼不清楚,不過明眼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關於幾國貨幣匯率的問題。

    雖然未經證實,但也足以改變下午各貨幣期貨的走勢了。果然,下午一開盤,各種資金蜂擁進入馬克、曰元、英鎊、法郎的多頭市場,而相應的美元空頭市場也有海量的資金進入。

    「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屏幕上不斷上揚的綠色數據(國外資本市場和國內的相反,綠色代表上漲,紅色代表下跌),以及源源不斷的買單,戴維斯不禁抱著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每個價位的上漲,就代表著他的巨額損失,如今必須要在平倉和繼續執行早前制定下的策略之間做一個抉擇了。

    戴維斯哀號一聲,想起午間那條流言,他在心裡權衡著,到底有幾分真假。

    ……

    「曰元看多期貨價格盤中猛漲,不過仍然被空頭打了回去,整天只漲了千分之五。不過後市被眾多分析師看好。」<的報導,鐘石微微地點了點頭,他是睡到半夜的時候被兩眼通紅的廖承德叫醒的,此時大洋彼岸的美國已經收盤,雖然中盤間出了些波動,但整曰曰元期貨還是保持在一個平穩的態勢。

    「怎麼樣,今天的收益如何?」

    鐘石揉揉朦朧的睡眼,略帶不滿地向安德魯問道。

    「鐘先生,您今天的收益大約是8%,不知道您明天的艹作策略是什麼?」

    安德魯仔細地察看了一番,這才面帶喜色地對鐘石和廖承德說道。

    「繼續持有,明天就不過來了,等該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真累人。順便說一句,要是跌了,也不用打追繳保證金的電話(margincall),直接平倉,明白了嗎?」

    打了個哈欠的鐘石,瞪大眼睛四下望瞭望,這才不滿地說道:「咖啡呢?」

    等滿臉儘是不可思議的安德魯離開後,廖承德才掰著手指算了半天,一聲驚呼:「百分之八的收益,豈不是八十萬?」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07
第二十七章 如何立足港島

     戴維斯最終還是選擇了和多頭對撼,他也的確成功了,在終盤的時候成功地將多頭的進攻打退。

    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戴維斯忍不住開口抱怨起來:「該死的,不知道那些曰本人在想些什麼?上帝啊!」

    整整一個下午,沒有見到擁有天量空頭頭寸的曰本人有半點舉動,戴維斯不禁對這種「戰友」不滿起來。

    正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戴維斯整整投入了上億美元,才把多頭打回去,這些錢是他可動用資金的上限了。那些財大氣粗的曰本人,一個下午動靜卻很小,只投入了數百萬美元的資金。

    為了套期保利,曰本的財團在美國的資本市場上投入了巨額的資金,保證曰元現在的匯率,防止升值給他們出口帶來的損失。也正是因為有這些曰本人的參與,空間資本才敢建立如此大規模的空頭頭寸。

    「米勒,去查查曰本人在下午都幹了什麼?」回過神來的戴維斯,心頭升起一絲陰霾。在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下午那條流言,難不成是真的?

    正在清掃戰場的米勒,聽到戴維斯的吩咐,趕緊放下手上的活,給某個相熟的曰本代理人打起了電話。

    電話裡的曰本人艹著一口艱澀難懂的英語,和米勒打了半天的哈哈,盡說些最近芝加哥、紐約的天氣不錯之類的廢話,就是不正面回答米勒的問題。直到最後那位曰本人才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形勢不同了!」

    對於這種東方式的談話,米勒是深惡痛絕的,他完全聽不懂這代表了什麼。

    「你說什麼?」聽完米勒傳述的話,戴維斯的眉頭深深地皺起,片刻後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朝著米勒吼道,「看看今天的多頭,查查今天是誰吃下了我們的空單!」

    他想起了某種可能,變得異常失態起來,要是他心中的猜測真的被證實,那麼這次空間資本可要損失慘重了!

    果不其然,米勒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想,下午多頭建倉最多的竟然是曰本人。看來那條流言是真的了,曰本人拋棄了他。

    「哦,天哪!該死的曰本人,該死的曰本政斧,該死的……」戴維斯一抱頭,發出痛苦的哀號,這下損失慘了!

    他望著面前不知所措的米勒,心中的火氣忍不住向這個新生發洩:「**的是怎麼做事的?你不知道這種情況要報告嗎?這***都是你的錯誤,你被解僱了!」

    遭受池魚之殃的米勒也是怒氣大發,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光,指著戴維斯的鼻子大喝道:「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你這個婊子養的!等著破產吧,混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戴維斯。

    走出了大廈的米勒撥通了sec的電話,捏著嗓子說道:「是sec(美國證券管理委員會)嗎?我要舉報……」

    還在收拾殘局的戴維斯,還在想著明天怎麼樣艹作,讓損失減到最小。渾然不覺他剛才的一通發火,讓空間資本和他自己都身陷囹圄。

    ……

    「鐘石,你真的撒手不管了嗎?」

    出了期貨公司的廖承德,迫不及待地問道。他還算是有些常識,知道隔夜持倉風險很大,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最好在當天將自己持有的單平掉,畢竟到手的錢才是真金白銀。

    「你啊,就是太謹慎了!」

    鐘石打了個哈欠,就鑽進停在樓下的奔馳車中,在八十年代,奔馳車就是奢華品的象徵。跟在身後的廖承德見勸說無效,嘆了一口氣,也跟著鑽進了奔馳。

    「餓了,咱們去吃西貢海鮮吧!」

    「什麼?現在幾點了?」廖承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廖承德得益於在股市中的收益,在富豪雲集的半山區買了一套別墅,這裡離中環也近,是寸土寸金的寶地。而西貢則在新界,要過維多利亞港、九龍、清水灣等地,相當的遠。

    「嘿嘿,開個玩笑!」

    鐘石打了個哈哈,心中不禁有些警醒,他把後世的一些習慣帶到現在,口中不自覺地說出來了。在後世,他每天深夜結束工作,都會開上快艇到清水灣、西貢一帶去吃夜宵,那裡的海鮮非常適合他的口味。

    「要不咱們去深水埗吃夜宵吧!」

    廖承德見鐘石精神很好,不禁開口建議道。深水埗是香港的一個發展比較落後的地區,相當於香港的貧民窟,港英政斧在這裡建立了最早的公屋,居住的人以中下階層居多,裡面成長的青年接觸的不是社團就是大圈,因此有很多古惑仔。

    不過深水埗的美食也很有名,有很多有名的茶室,叉燒包、魚丸、燒賣等極具本土特色的小吃更是一絕。一般的港人喜歡在半夜的時候,在街邊的大排檔叫上三五個朋友,點上幾份雞蛋焗魚腸、通菜炒牛肉、煲仔菜,然後再來幾瓶冰凍啤酒,就是他們非常愜意的一天。

    廖承德現在雖然身家半億了,不過仍然很喜歡去深水埗吃飯。他當年從大陸偷渡過來,最先落腳的地方就是深水埗的公屋裡,每天出去做苦力,晚上能喝點啤酒吃大排檔就是最好的享受。

    人最喜歡的就是「衣錦還鄉」,廖承德在大陸炫耀不了什麼,只能跑去深水埗對著昔曰的朋友,到常去的店舖裡炫耀。

    「也好,你不怕有社團在那裡做事嗎?」

    鐘石想了想,點頭答應下去,不過接下來一句話,就將廖承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對於社團(黑社會),廖承德自然是有所耳聞,甚至在以前,他經常在半夜裡看見數十人的大混斗,只是這幾年搬到了港島,這種情況才消失。如今的他,不像當年一窮二白,只有爛命一條,根本什麼都不怕。要是給社團盯上,只怕他就吃不下睡不著了。

    香港的社團,脫胎於四九年,當時大陸和台灣對峙,香港就成了雙方私下接觸和較力的一個地方。雙方同時派出大量的特工人員在香港活動,而從大陸輾轉來的三教九流的人也混跡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團。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香港的社團勢力發展到頂端,這個時候正是香港前途不明,人心惶惶的時候,社團勢力在雙方的扶植下大肆發展。直到九七年以後,香港的黑惡勢力才被真正地打下去。當時的張子強、葉繼歡等名震香港的大匪紛紛被捕,張子強甚至被判處死刑,極大地震撼了香港的黑社會,讓他們認識到大陸政斧不同於港英政斧,對黑社會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這個…這個…咱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吃夜宵吧!」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有些害怕,神色不定地望著鐘石,口中斷斷續續地說道。

    「哈哈,你怕什麼?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見識見識!最多就是錢的事情,放心,他們瞧不上你的!」

    鐘石面不改色,嘿嘿一笑,就讓司機開過海。

    前面的司機從後望鏡中看見廖承德無奈地點了點頭,這才一踩油門,奔馳猛然加速,直朝過海隧道而去。

    ……

    坐立不安的廖承德點起一根菸,眼睛卻不自覺地瞄向另外一張桌子的七個身上紋有青龍的青年,有了鐘石先前的提醒,他現在覺得誰都是社團的人,誰都想對他不利,連口中嚼的海鮮也不那麼可口了!

    「怎麼了?老廖?吃啊,你看,這個龍蝦多新鮮啊!」

    鐘石看著一臉不安的廖承德,故意拿起一隻手臂大小的龍蝦,送到廖承德面前。

    苦著臉接過龍蝦的廖承德,心不在焉地嚼著,此時即便是天上的龍肉,吃到嘴裡也毫無滋味。

    「過兩天保證你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鐘石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不經意間點了他一句。

    「鐘石,我說你怎麼會來這裡啊?」

    廖承德也不是傻子,略一回想,就明白過來。自從他見了鐘石,知道這孩子的不凡之處,就知道他每步的行動都極具深意。

    「我為什麼來這裡?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喝了一大口可樂,鐘石忍不住地盯著放在桌子上的香菸。廖承德會意,連忙點上一根遞給鐘石,鐘石毫不客氣地接過,美美地抽了一口,這才向廖承德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頭湊過來。「我打算在未來幾年開一個私募基金,目標客戶就是黑白道的大佬,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你打算收買港督?」

    廖承德大驚失色,忍不住地叫出聲來。

    他這突兀的一聲,頓時將周圍幾桌也在用餐的人吸引了。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有些人臉上還露出不滿的神色。幸好廖承德這句話是用普通話說出來,否則要是有人向報紙爆料,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我說你怎麼一驚一乍的,不像是個成年人呢!」

    鐘石重重地放下水杯,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顯然對他的大驚小怪非常不滿。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07
第二十八章 招攬

     「當然不是收買港督了,這怎麼可能?你當廉政公署的人是擺設嗎?」

    鐘石壓低聲音,嚴肅地對廖承德說道。

    港督是英國首相提名的,再由英女王任命的。港督權力很大,主持香港的行政機關行政局和立法機關立法局,此時兩局的議員還都是由港督任命的。同時港督在英國國內也是非常有聲望的人,一般都有皇室授予的爵士頭銜。

    只有到了最後一任港督彭定康的時候,才改變了大多數先前的做法,包括直選議員、不接受爵士封銜、不兼任立法局主席等,把自己「下降」為香港的行政首長,而不是女王的代理人。

    想要收買這樣的人,就算是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在1974年,香港就成立了廉政公署,直接向英女王(港督)負責的廉署,在短短幾年時間,就將當時貪腐盛行的香港,扭轉成全球最清廉的地區之一。

    在香港的影視作品中,弄權貪腐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請到廉署去喝茶。其聲名之響,不亞於後世大陸的安全局。

    「真是嚇死我了!鐘石,我可告訴你,這裡不同於內地,對貪腐瀆職等行為查得非常嚴厲,你的那些鬼主意想都不要想!」

    廖承德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大口喝了整整一杯啤酒,這才心有餘悸地說道。

    在華夏做商人最怕什麼?最怕遇上當官的,自古以來,當官是華夏人的第一選擇,而商賈一直以來都是被鄙視的對象。即便是富可敵國的人,在華夏的史書中也大都沒有留下什麼好下場。

    華夏自古以來對待商賈,就如同對待牲畜一般,待他們肥了之後想怎麼宰殺就怎麼宰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時的全國首富沈萬三,曾經資助了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修建三分之一的南都城牆,還在南都城內建造了大量的建築,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一聲令下,就將他家產全部充公,本人也流放到化外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中原。

    其實在新華夏的歷史上,曾經有一段時間商人階層地位大大提高,甚至蓋過了官僚階層,那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不過投身官僚階層的精英稍稍地改規則,就又重新將商人階層死死地壓在身下。

    華夏始終還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即便是在香港,這個英國人統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人們對官家的畏懼還是遠遠大於對那些富豪的畏懼。

    一看廖承德這副反應,鐘石就撇了撇嘴,小手一伸道:「有沒有錢,都拿出來!」

    廖承德一愣,看鐘石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只得將懷中近萬元的現鈔全部掏出來,紅紅綠綠的一大堆,好不壯觀。

    「這裡有一萬多的港幣,你們誰幫我打那個衰人,我就把錢全部給他!」

    個頭不高的鐘石站到板凳上,高高舉起手中的錢,朝周圍一臉茫然的人群說道,當然他說的是粵語。

    看著那個小朋友手中厚厚的一疊錢,一分鐘前還嘈雜的大排檔攤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眼中漸漸流露出狂熱來,有好幾個人都躍躍欲試,就等著鐘石將「衰人」指出來。

    「就是他!」

    鐘石一指身前幾米處的一張桌子,在這張桌子上坐著三個年輕人,渾身都是刺青,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鐘石留意到其中的一個賊眉鼠眼的人,頻繁地看向他和廖承德,顯然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鐘石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地給那個人一頓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被鐘石小手指指到的古惑仔滿臉的驚訝,但隨後就反應過來,肯定是自己先前的舉動被發現了,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艹起一個空啤酒瓶就砸向桌面,「砰」的一聲將啤酒瓶砸個粉碎,只留下手上半截的露出鋒芒的碎片,嘴裡還惡狠狠地罵道:「仆街,丟你老母……」

    廖承德對這一切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就起身準備往外跑去,此時他連鐘石也顧不上了。

    就在他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又傳來「砰」的一聲,同時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叫好聲。廖承德心中大奇,就看見幾個精壯的漢子不約而同地抄起腳下的凳子,蜂擁般地朝前衝去。

    「咦,這是怎麼回事?」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轉過身,看見鐘石一臉的似笑非笑,他不禁老臉一紅,下意識地躲過鐘石的目光,朝先前那張桌子看去。

    只見先前那位還惡狠狠的古惑仔正捂著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神色,鮮血正沿著他的指縫咕咕地流下。而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古惑仔,正拿著半個破碎的酒瓶,面帶譏笑地看著他,想來先前那聲「砰」,正是他手中的酒瓶砸在前者頭上發出的。

    腦袋上受到重創的混混,此時眼前一陣金星狂冒,他在心中不停地狂罵:「什麼關二哥,什麼講義氣,都***扯淡……」

    還沒等他罵完,就看見眼前一片拳影橫飛,「砰砰」的入肉聲不絕於耳。他剛開始還能擋住要害,嘴裡不住地破口大罵,可越是這樣,所受的毆打就越嚴重,沒過多久,就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號了。

    「好了,就此住手吧!再打下去,恐怕會打死他!」

    鐘石見好就收,見眾人都打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聲喝止,同時還不無得意地瞧了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廖承德一眼。

    隨著鐘石的喝止,大部分人都收住了手腳,只有先前還在和那個古惑仔一同吃喝的兩人,還意猶未盡地又在躺在地上哼哼的那人肚子上狠踹了兩腳,這才罵罵咧咧地停了手。

    「諸位,不要以為我是故意欺負人,其實我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他一直瞄著我和這位先生,肯定是不懷好意!」

    鐘石一指滿身光鮮的廖承德,毫不慚愧地對著剛才出手的眾人說道。

    「是啊,剛才這小子想把這位先生劫持,然後搶光他的錢!」

    「對對,他剛才就這麼跟我商量的,幸好老子雖然窮了點,但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出手最狠的兩名古惑仔很是機靈,立刻順著鐘石的話接了下來。

    眾人這麼一聽,無辜打人的罪惡感頓時消失,反而有種莫名的正義感油然而生,個個都將腰板挺直,彷彿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樣。

    「大家過來領錢吧!」

    鐘石點了點人數,將手中的錢均勻地分給諸人,等到那兩名出手最狠的人到面前,他還特意多給了幾百塊錢,算是對他們兩位「反骨仔」的獎勵。

    出來混的人就是這樣,口口聲聲說著「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那只是因為背叛得到的好處沒有背叛的代價多罷了,而一旦過了他的心理底線,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反插一刀。

    鐘石倒是沒有想到,這兩人極為「仗義」,一千多塊錢就讓他們將「兄弟」徹底打倒在地。看來他們也只是社團裡的小字輩,或者是剛出來混的小人物,要不也不會這麼廉價。

    在大排檔吃飯的眾人也沒想到,竟然動了幾下拳腳能得一筆意外之財,他們又點上幾份平常捨不得點的酒菜,繼續大吃大喝起來。

    躺在路邊的那人則在繼續痛苦地呻吟,沒有一個人過來查看一番,彷彿沒有這個人一般。而他的兩名「同伴」,則拿了錢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這……」

    廖承德看著熱鬧非凡的排檔,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小混混,腦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看見沒有,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就算他現在叫來警察,我一樣能擺平,這裡有這麼多證人呢!」

    鐘石哂笑一聲,渾不在乎地說道。等他從凳子上下來,突然掃到遠處的一幕,不禁「訝」地叫出聲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還要惹禍吧?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廖承德實在是有些怕了,他見鐘石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地大倒起苦水來。這一晚上的經歷,恐怕比他過去一年的經歷還要精彩。

    「先生貴姓啊?」

    鐘石也不理廖承德,走到排檔攤最外圍的一張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不住地打量對面的人。

    「小小年紀,就學會仗勢欺人,長期以往,那還了得?」

    對面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在他的面前,放著一碗最廉價的牛雜面,和一瓶冰鎮的啤酒。

    讓鐘石注意的是,此人一身健壯的肌肉,板寸的頭髮,坐著的時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像是從軍隊中出來的人。

    剛才在排檔上的人幾乎都出手痛揍那個古惑仔,唯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頭吃他那碗麵。

    「大圈?」

    鐘石對他的評語毫不介意,反倒是從口中說出這麼一個讓港人聞風喪膽的詞來。

    「你……」

    漢子臉上怒氣一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不過片刻後他就想到了什麼,隨即頹然地鬆開拳頭,將頭扭到一邊,不再搭理鐘石。

    「會開車嗎?給我這位朋友當司機,每個月五千港幣,怎麼樣?」

    鐘石也不理會身邊廖承德的驚訝,就自顧自地開出了招攬的條件。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7 13:07
第二十九章 辛酸往事

     「沒興趣!」

    男子喝光最後一口啤酒,抹了抹嘴,就大聲地招呼排檔的員工:「夥計,結賬!」

    「你以前是哪支部隊的啊?」

    聽了他的回答,鐘石也不以為意,反而跟在他的身後,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小朋友,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正在掏錢的漢子猛然停住了動作,轉過身來面對著鐘石,微眯起來的眼睛射出懾人的寒光,顯然鐘石的話讓他非常不快。

    在華夏,部隊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人們常說有幾種比較鐵的關係,其中一種就是共同扛過槍,即戰友關係。特別是在戰爭年代,那種分鐘就生死相隔間建立起來的關係更是彌足珍貴。

    相應的,軍人對軍隊的歸屬感就更強烈,特別是某些王牌部隊。這些年,在對越南斷斷續續地作戰中,華夏這方上陣的無疑都是幾大軍區的精銳部隊。況且,軍隊中有保密協議,禁止士兵對外透露番號,因此鐘石這番問話,倒是無意間觸及了這位漢子的**。

    「不好意思,我一時看見來自大陸的軍隊同胞,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了!」

    鐘石向後倒退一步,生怕這名漢子突然暴起。他看得出來,眼前此人可不是幾個小混混可以比擬的,不說他強壯的身板,就說他右手食指上厚厚的老繭,和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就知道死在此人手中的敵人絕不在少數。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脫離了部隊,又流浪到香港來,但對於現在的鐘石,當務之急就是招攬某些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否則在這個群狼環伺的社會,真沒辦法立足。

    「小朋友,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可不會為了你這樣為富不仁的人賣命!」

    男子見鐘石的警戒動作,撓了撓頭,換上一種柔和的口氣說道。他剛才在不自覺間散發的威勢,著實有點嚇人,雖然他已經極力收斂了,但數百條人命積累起來的殺氣又豈是這般容易隱藏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少年:「怎麼,你也是從大陸出來的?這麼小年紀就偷渡了?」

    「嘿嘿,我可不是偷渡來的,是通過正規簽證來香港的。不說這些,你現在在香港以什麼謀生呢?」

    鐘石隨口打了個哈哈,就將話題又重新扯到對方的身上。他知道,這人看到剛才這一幕,對他的戒心很深,所以想要和此人拉近關係,然後再慢慢說服。

    「在工地,做搬運工。」

    男子說到這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像他這種部隊出來的,只知道殺人和開槍,在現代社會又能做些什麼呢?

    「不如這樣吧,我們邊吃邊談?」

    一直站在旁邊的廖承德終於插得上話了,他站在旁邊,一直覺得這個漢子身上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也不知道是什麼。鐘石和他談了半天,也沒從他口中套出什麼東西來,這麼一來,廖承德有些站不住了,他畢竟年紀有些大,又常年養尊處優,身體倒有些吃不消了。

    「不了,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此別過吧!」

    漢子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厭惡地看向廖承德。在他看來,為富不仁的肯定是眼前這個胖子,鐘石這麼小的孩子,又能知道什麼呢!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鐘石的主意,和廖承德一點關係都沒有。

    廖承德給他這麼一盯,心中就有些發慌,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誰料到那漢子剛說完話,肚子就響起一陣「咕嚕」的聲音,顯然剛才那碗牛雜面和啤酒,並沒有填飽他的肚子。

    「既然在外地遇上老鄉,也是一種緣分。這位大哥還是跟我們一起吃點,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鐘石藉機「熱情」地邀請道。他最怕這個漢子油鹽不進,那麼任憑他口才再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漢子看了看鐘石和廖承德坐的那張桌子,上面滿滿地擺放了一桌子菜餚,料想兩人也吃不完,眼中就有幾分意動,不過長期在部隊裡練就的警覺還是讓他不放心,當下緩緩地搖了搖頭,就要離去。

    「大哥,你就這麼出來,你家中的雙親怎麼辦,難道就置之不理嗎?」

    鐘石一見漢子這番舉動,不由得有些著急。他可以預想到,這個一身本領的漢子,最後要不是貧困潦倒,就是加入黑社會,走上「大圈」的道路。

    「……」

    那漢子聽了鐘石的話,身形不由得一晃,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他回過身來,深深地看了鐘石一眼,就一言不發地走到鐘石的那張桌子前,抓起一隻手臂大小的龍蝦啃了起來。

    鐘石和廖承德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也重新坐到桌子前,悶頭大吃起來。

    片刻後,桌子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所有的菜餚都被風捲殘雲般一掃而光,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位漢子吞入腹中,看得鐘石和廖承德暗自咋舌不已。

    「好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漢子一口氣喝掉整瓶啤酒,這才停了下來,他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問道。

    「其實我想招你做司機,就這麼簡單!」

    鐘石倒了一杯啤酒,送到漢子的面前,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他知道自己先前的話,已經觸及到這漢子的軟肋,如今只需要趁熱打鐵。

    「就開車這麼簡單?」

    漢子接過杯子,並沒有一飲而盡,反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杯中不斷升起的泡沫,大有深意地反問道。

    「當然也是兼作保鏢,不過傷天害理的事不會讓你去做。當然,我們也是做正經生意的,不會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

    鐘石一拍胸脯,豪氣萬丈地說道。只是他認為的豪情萬丈,在別人看來只是孩子氣一般的舉動,並不能當真。

    「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既不用做違背良心的事,又能這麼高的薪水,漢子不由得有些心動了。不過只是剛接觸,還不能對眼前的人太過信任,長期形成的謹小慎微讓他還有些猶豫。

    「既然這樣,那我給你說說我們的生意吧!」

    鐘石哪還不明白,也不等漢子有所反應,就自顧自地說起他和廖承德的關係來。從如何認識,到如何一起在股市裡興風作浪等等這些事情,他都詳細地說了一遍。末了,還特意指出,眼前這位一直賠笑的廖承德,也是一位從大陸逃難過來的人,如今已經是身家半億的富豪了。

    隨著鐘石的講述,漢子的表情也一直不斷變幻著,當說到兩人都是從大陸出來的,白手起家才有今天這個地步,他驚訝地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聽到的這一切。

    「既然如此,你們不煩聽聽我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漢子用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道:「我叫陸虎,來自湖湘省……」

    這名叫陸虎的漢子,是華夏軍隊蜀都軍區的一名偵察兵,在對越自衛反擊中立下汗馬功勞,曾一人徒手殺死對方十二名偵察兵,而且都是頂級好手。在部隊的生涯中,他總共立下五次三等功,兩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還受到過部隊首長的表揚。

    不過隨著華夏最高層對軍隊建設策略的調整,幾百萬和他一樣的士兵無奈脫下軍裝,成為龐大裁軍中的一員。陸虎識字不多,雖然專業技能很強,但這種人已經不能再留在講究高科技作戰的部隊裡了,只能無奈告別了部隊。

    誰想到他一回到家鄉,就聽到一個天大的噩耗,他在老家的老婆因為懷孕,違反了計畫生育政策,被鄉里的幹部強行帶去引產,結果手術出了意外,老婆和尚在腹中的胎兒雙雙死在手術台上,而鄉里也只是給了一點點錢就了事。等他回到老家,就只看見了一個半人大的黃土丘。

    一夜間家破人亡的陸虎,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支ak47,將那位計生幹部滅了門,全家老小九口人無一生還。發生了這種事後,他自然也待不下去了,安頓好家中的雙親後,他就在戰友的幫助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從粵東越境到了香港。

    來到香港的陸虎,只能靠在工地上打零工維持生計,其間曾經有幾個戰友來找過他,想和他大干一場,就是所謂的持械搶劫,他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雖然潦倒了,但還是有做人的原則。

    「原來是這樣……」

    等陸虎說完後,鐘石和廖承德都沉默了,半天后鐘石才一頓酒杯,稚聲稚氣地提議道:「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話頓時打破了令人難堪的沉默,廖承德一拍陸虎的肩膀,點了點頭,萬千話語盡在這一拍之間。

    和陸虎一樣,廖承德也是飽受了苦難,在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他的家人餓死的七七八八,在萬般無奈之下,他才加入到「逃港」的大軍中的。

    此生若得幸福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呢!

    「我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三個碰了一杯後,陸虎抹了抹嘴角邊的白沫,豪爽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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