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2732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3
第313章 舞台事故

     晚上演出正式開始了,吳蓓做主持人開場的時候她還好好介紹了一下何向東的單口相聲,說這是放在節目最後面的特別奉獻,算是提前給觀眾打過招呼了。

    節目一場一場順暢地演了下去,觀眾還是老樣子,邊演邊走,快到最後的時候,在場的已經剩下不到一半人了。

    最後一首歌響起,照例觀眾席上的燈光拉黑了,唱完之後,吳蓓繼續出來報幕,幫何向東的單口相聲報幕,而且觀眾席上燈光也沒有打開。

    這可比上次在寶雞的時候強太多了,上次吳蓓直接出來說演出到此結束了,而且觀眾席上的燈也都打開了,一下子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現在可好多了,報完幕之後,撿場的人動作麻利地把桌子搬到台上去,然後把話筒架好,何向東提起大褂邁步往外面走去。

    邁著戲曲程式的八字方步,不急不慌地往台中央走去,觀眾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上來的演員,一個鼓掌的人都沒有,因為沒人認識啊。

    更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何向東就很討厭,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已經呆膩了想要回家了,可現在居然又上來一個演員,上來就上來吧,可燈也不開,誰看得清路啊。

    缺德玩意兒嘛。

    有幾個脾氣躁的已經開始罵街了。

    何向東倒是不慌,他什麼舞台狀況沒見過啊,他非常淡定地站在桌子後面,看著台下的觀眾,也看的不怎麼真切,太黑了,他笑笑:「人來的不少啊,刨去空座這都坐滿了,很難得這麼滿啊。」

    一個小包袱甩出去,引來一些笑聲。

    何向東自己也低頭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到咱們白銀來啊,來之前呢,我是非常期待的,白銀啊,這名字聽起來多富裕啊,如果沒有遍地白銀,這怎麼好意思起這個名字呢。」

    「我們前天就到了,到了之後我就叫上幾個朋友出門了,幹嘛呢,找銀子啊,白銀城誒,難道街上還沒有銀子啊?這一找就找到大半夜,連個鬼影都沒找到,我們還累得夠嗆。」

    何向東開口一說,他的聲音彷彿就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觀眾儘管都沒笑但都在聽何向東說話,連前面急著要回去的那幾位現在也都不著急了。

    其實這就是台緣兒,台緣兒是一個演員尤其是相聲演員最寶貴的東西,其他什麼說學逗唱什麼基本功都不如這個,你活兒使得再好,觀眾不愛看你,你說話也沒人願意聽,你說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台緣兒好的,一上場觀眾一見你立馬就很高興很開心,也很願意聽你說話,跟你就感覺像認識很多年的老哥們似得,熟的都不行了。

    你再一說話,那效果自然就很好了。

    所以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觀眾一眼看上去肯定是打心眼裡面喜歡這個人的,感覺跟他很親近,而那個演員也必然是很隨和很有親和力的。如果這個演員拿自己當藝術家當教育家,總是板著臉想要教育別人,那就完蛋了,肯定是不會有台緣的。

    台上三言兩語,何向東開始鋪平墊穩往下說:「天也黑了,我們都累的不行不行了,又渴又餓的,買點東西吃吧,正好這路邊就有一家商店,得,就你了,也沒撿到銀子,沒發著財,高爾基不是說過一句話嘛,肚子是發財的本錢。」

    又是一個小包袱。

    這次何向東倒是不慌不忙的說,特別穩,而且包袱也不是太響:「誰知道那開店的老大爺不肯賣東西給我們,怎麼了呢,他說要關門打烊了,這也不算晚啊,怎麼就要關門了,我們當然不肯啊,都還餓著肚子呢。那大爺就跟我們解釋了,說是咱們這裡發生了不少兇殺案,專殺單身女性,大爺說他害怕。」

    「這老大爺說他害怕?」何向東又強調了一聲。

    觀眾笑聲一下子就出來了,最近這事兒倒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些人都知道。

    何向東笑了一下:「沒辦法啊,人家是老闆啊,人家都不做買賣了,我們也沒轍啊。我們也只有出來了,這都餓的不行了,天也黑了,冷風一吹,我身上也起雞皮疙瘩了,倒不是凍得,而是被嚇得,當時聽得不怎麼嚇人,現在細細一回想,一身冷汗啊。多慎得慌啊,專殺單身美女,我雖然是個男的,但是我長得秀氣啊,萬一那歹徒認錯了怎麼辦?」

    「噫……」台下一片嫌棄的聲音,何向東就是一個長殘了的胖子,哪裡就秀氣了,秀氣跟他粘的上半點關係嗎?

    何向東擺擺手,不滿地大聲叫道:「那大爺還認為跟他有關係呢,我怎麼就不行啊?」

    「噫……」台下的嫌棄聲音更響了。

    很快台上台下就迅速打成了一片,對於何向東來說打成一片難度並不大,難得的是他這次竟然沒用什麼響包袱,以前他都是一個大包袱一個小包袱接連不斷地往外扔,用笑聲來讓觀眾來認同他。

    但是這次他沒有,他剛才用的方法其實主要不是在抖包袱,而是在講故事,雖然是瞎編的,但是是在說自己的事兒,而且也跟當地的熱門時事掛鉤,再加上他講故事技巧高明,很快便和觀眾打成一片了。

    這是以講故事取勝,而不是靠抖包袱,難度自然更大了,但這裡面的技巧在王彌葦老爺子的那份錄音裡面就有介紹。

    何向東見效果不錯,就繼續往下說了:「我都害怕的不行了,我就把叫一個人出來給我壯壯膽,叫誰呢,就剛才那個女主持人,都見著了啊,就那個叫吳蓓的。」

    全場觀眾當時就是一愣,叫女人幹嘛?不是專殺女性嗎?

    連後台的吳蓓都是一愣。

    何向東要吊的就是他們這個胃口,他道:「叫人家幹嘛呢,你們別看人家長得漂漂亮亮的,那是化了妝,卸妝之後人家姑娘長得可以闢邪。」

    最後兩個字何向東咬的很重,一聲出來,全場觀眾大笑,姑娘那麼好看,怎麼就闢邪了。

    後台也在看著的吳蓓鼻子都氣歪了。

    何向東又翻了一下:「在外面是闢邪,在房間裡面那就是避孕了啊。」

    「哈哈哈……」笑聲更甚。

    何向東終於把自己擅長的抖包袱使出來了:「這姑娘管用嗎?太管用了,她以前晚上出去玩的時候也遇見過流氓,沒化妝啊那時候。那流氓人太壞了,壞倒什麼程度,連自己家裡人都殺啊,這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傢伙啊,吳蓓就遇到這人了。」

    觀眾也聽得都緊張起來了。

    「那沒有人性的惡人兜裡沒錢了啊,掏出一把刀子就想要搶劫。」何向東使著身段:「一把把吳蓓抱住了,拿著刀子惡狠狠地對著她的臉。吳蓓問『幹嘛呀』。那沒人性的惡人倒吸一口冷氣,都傻了,他結結巴巴說『大姐,這可能是個誤會』。」

    「哈哈哈……」觀眾是笑得前俯後仰的。

    吳蓓是氣的在發抖,握著話筒的手都在不停抖動。

    後台也有好些個演員站著在上場門在那裡看,也有好幾個跑到觀眾席上去了,那裡的觀看感受更好。

    「你混蛋。」吳蓓氣的大叫一聲,好死不死的她手上一用力一抖就不小心把話筒的開關給打開了。

    一下子,聲音就傳出去了,在音響設備裡面響了出來。

    糟糕!

    舞台事故。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14章 完美的救場

     這劇場裡面的音響設備還是非常出色的,聲音非常大,吳蓓又喊的大聲,一下子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而且聽得特別清楚。

    剎那間,全場一靜。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節目了,其他演員該回去的也回去了,侯三爺和黃主任也沒什麼事要處理,就坐在觀眾席上看著節目。看到這個變故,兩人當時齊齊一驚,糟糕,這是出舞台事故了。

    舞台是一種現場型的表演,它是沒有NG重來的,任何一點小瑕疵都會赤.裸裸地暴露出來,舞台上面發生的事故很多,有大有小,小一點的磕磕碰碰,道具沒有擺放整齊,這都算是。

    大事故那就厲害了,像上次在石家莊的演出,演小品的劉老師就摔了一跤,破了相了,沒辦法上台了,而其他演員卻已經在台上開演了,這就是大事故了,演一半沒人,這對誰都沒有辦法交代的。

    這次也是一樣,這個事故可不算小,你要是後台什麼東西倒了碎了發生聲音來,觀眾倒是不會太在意,甚至有很多人耳朵過去就算了。可是「你混蛋」這三個字太厲害了,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這是繞不過去的。

    侯三爺面色當時就沉重下來了。

    黃主任也是眉頭大皺,不滿罵道:「哪個傢伙在後台不關話筒啊?胡鬧。」

    薛果也在後台,他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這事故可不小啊,只要一個沒有處理好,那肯定是會影響到後面的表演的,甚至還會被團裡人笑話。

    薛果轉頭看了一下,發現那群人臉上果然全都堆滿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群人早就看何向東不順眼了,主要是何向東太出風頭了,這樣長篇的單口,他一個人就得來一個小時,那麼露臉的事情憑什麼輪到他啊?

    而且觀眾反響還那麼好,上次那麼多觀眾坐的滿滿噹噹的就是為了聽他的單口,這上哪兒說理去啊?

    「叫你逞威風,出事情了吧,該。」有不少人在心裡惡狠狠地詛咒著。

    吳蓓則是手忙腳亂地把話筒開關關上,臉上霎時一片慘白,她也在團裡工作好幾年了,也跟著跑了很多演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剛剛的事故意味著什麼。

    「完了,完了,闖大禍了。」吳蓓面無血色。

    再看觀眾席,全場觀眾聽得也是一愣,紛紛疑惑地四處張望,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就冒出這樣一個聲音來。

    何向東也抬起頭到處看了一下,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這聲音是吳蓓發出的,當然他知道人家肯定不是故意,但事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妥善的解決辦法。

    黃主任看著何向東沒有馬上接話,他也立馬緊張起來了:「這小子平時不都是很機靈的嘛,現在怎麼沒話了,他是不是沒法子往回圓了?」

    侯三爺皺著眉頭,壓壓手道:「別擔心,這孩子是撂地出身的藝人,見過的狀況多了去了,你要對他有信心。」

    話雖如此,黃主任始終還是放心不下,侯三爺也是如此。

    見到何向東一時半會沒有說話,後台那些演員興奮地差點沒跳起來。

    「死台上了吧?該,誰讓你一個人非要說一個多小時的什麼破單口相聲啊?」

    真是眾生眾相,有些人真是被嫉妒心蒙上了眼睛。

    其實何向東遲疑的時間並不算長,僅僅只有幾秒鐘,但也是僅僅在這幾秒的時間裡面,眾生眾相卻真是表露無遺。

    何向東停下張望的腦袋,肩膀微微一縮,眼睛小心地往上看,右手壓著左手,抱拳拱手做出很害怕的神情抖著聲音說道:「冤……冤有頭,債……債有主,我現在就幫你們痛罵那個畜生,我要是有線索一定去公安局舉報他,幫你們報仇,你們放心,就瞧我了。」

    何向東右手壓著左手是有講究的,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左手壓右手代表的和平友好的意思,右手壓左手代表要打仗了,或者是要出殯了,對死人用的。情況這麼緊急,他還下意思用了這個手勢,到真是難得了。

    這番話一出,觀眾先是一愣。何向東把聲音當做是那些冤魂的聲音,讓他們也有些好笑,還有些個笑出聲音來的。可是何向東後面那一番得體的話,卻也引起了他們的共鳴。他們對這個惡魔也是深惡痛絕的。

    「好……」有人大聲叫了一聲好。

    全場觀眾齊聲應和,掌聲驟起,叫好聲連連。叫好聲一出來,倒是沒人再在意前面突兀的那一句聲音了。

    何向東擺擺手,面色一正,氣勢十足義正言辭地說道:「講真的,大夥兒要是有那個殺人惡魔的線索就一定要向公安機關報告,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早日將那個惡魔繩之於法。」

    「好……」掌聲叫好聲更是響成了一片。

    侯三爺和黃主任也在鼓著掌,無疑剛才何向東的應對是極其合理的,一下子就讓觀眾把前面的事故給忘了,而且還調動了大家的情感共鳴,並且宣傳了一下配合公安機關打擊惡魔的正確思想,在這麼短短的幾秒鐘裡面,何向東能做到如此那真是太難得了。

    「好……」後台的薛果也激動地鼓著掌,何向東沒有讓他失望啊,太好了,救場救的太好了,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完美典範啊。

    其他那些準備看笑話的演員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傻了,何向東的表現太完美了,他們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也不禁捫心自問,換做他們中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啊。

    吳蓓更是激動地眼淚都出來了,這心裡大起大落的,她一個小姑娘哪裡受得了這個啊,現在腦子裡面還是一片空白的,眼睛卻是一直看著台上的何向東。

    何向東非常淡然地一笑,其實之前那句聲音剛出來的時候,他就想好處理的方式了,就直接說這個聲音是吳蓓發出的,是她不滿自己把她不化妝很醜的事情說出去。

    他再在台上一逗,觀眾再一笑,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可是這樣做,那就把吳蓓架在火堆上面了啊,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主持人有多不專業了,也知道這次的事故是她鬧出來的。

    等於把事情赤裸裸地攤在所有人面前,那樣何向東固然是能保全自己,但是吳蓓就完了,團裡想不處理她都難了。

    何向東不能這樣自私啊,他知道人家是無心之失,更何況還是自己主動拿人家找包袱。所以他遲疑了幾秒鐘,也正是在那幾秒鐘他想出了更好的應對措施。

    唉,人才難得啊,何向東真不愧是從地上起來的藝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15章 太興奮了

     一番話說完,觀眾席上的燈也亮起來了,可是一個走的都沒有,何向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上台之前就跟撿場的人說過了,在他上台五分鐘之後把燈光打開,他也擔心自己還沒上場觀眾就走光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現在已經比較晚了,大家也都看累了,他可不敢保證還有多少觀眾願意看他的演出。

    只要這些觀眾裡面有個四分之一的人站起來,那他就完了,現場肯定剩不了什麼人了,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看到那麼多人一起站起來,其他肯定也會起身的,這就跟瘟疫一樣,越傳越厲害。

    而何向東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有能力把他們再拉回來,上次能成功固然跟實力有關,但也是運氣好,他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就算他最後能成功,那一定也會廢大力氣。

    所以乾脆就把燈關了,省點力氣。然後何向東給了自己五分鐘時間,他要是五分鐘內還是留不住觀眾,那他也就別說了,都不夠丟人錢的。

    現在燈光大亮,沒有一個人走的,何向東自然是很滿意,而且燈也沒有關掉。說相聲不能閉著眼睛瞎說,演員是一定要對著觀眾說的,要接收到現場觀眾的反饋。

    這裡面很多尺寸裉節都是現場拿捏的,所以說相聲是離不開觀眾的。包括如果要錄錄音,錄視頻,是沒有哪個相聲演員離開觀眾乾巴巴說的,如果沒有觀眾那他不是在說相聲,而是在背書,在背相聲的詞兒罷了。

    包括直播,電視台也有直播的節目,道理是一樣的,哪怕是直播也不能沒有觀眾。像後世還有非常流行的網絡直播,很火,看的人很多,但是有沒有哪個相聲演員在網絡直播上說相聲呢?

    沒有的,要有,肯定也是非專業演員。相聲表演是離不開觀眾的反饋的,他必須是面對面看著觀眾,看著觀眾的表情,聽著觀眾的笑聲,以此來調整自己的表演。

    網絡直播,這些相聲總不能一人拿著一個手機,然後對觀眾說:「大家覺得好笑就評論666啊。」然後看著滿屏的666說相聲。

    這太荒唐了,而且不是面對面的,你接受到的訊息肯定是不準確的,是無法感知觀眾真正的反饋狀態,尺寸和裉節就很難抓了。

    所以何向東讓他們把燈光打開了,他要看到所有觀眾的反應。

    何向東站好了,對著話筒說道:「今天的最後一個節目是我的,上了台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何向東,是一個很普通的青年相聲演員。」

    「好……」觀眾已經認可何向東了,哪怕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自我介紹,也能引來滿堂喝彩。

    何向東笑笑,繼續說:「接下來要給大家表演的節目是一段單口相聲,單口相聲就是一個人說的。單口相聲也有好多種,有說小笑話的,有說故事的,也有說書的。今天到咱們白銀來呢,我也想給大夥兒表演一段平時我們不太表演的節目,給大家表演一段說書的單口相聲,名字就叫張廣泰回家。」

    「好……」

    待觀眾掌聲稍微弱下去,何向東目光一凝,便念起了定場詩:「難難難道德玄,不對知音不可談。對了知音談幾句,不對知音枉費……啪……舌尖。」

    何向東一張嘴,就彷彿有一股奇異的魔力似得,全場霎時間便安定下來,所有人都在盯著他念詩。

    何向東是越念越快,舌燦蓮花,這句話本就是非常有哲學意義,現在何向東唸起來更是帶上了幾分玄妙之意。

    醒木一響,全場一靜。

    定場壓言。

    「好……」定場詩結束之後,觀眾熱烈鼓掌叫好。

    現在舞台上都聽不到什麼定場詩了,評書裡面的頂場詩出現的頻率也不多,再說現在也沒什麼人聽評書,電視也都普及了,誰還聽那玩意兒啊。

    現在突然聽到何向東來這麼一個定場詩,全場觀眾都覺得很新鮮,鼓掌連連,還有人大聲喊:「再來一個。」

    何向東笑笑:「再來一個啊?」

    「對。」下面齊聲大喊。

    「不行……啪……」又是一拍醒木,何向東一聲斷喝。

    「噫……」台下馬上開始起鬨了,台上台下交流的氣氛很好。

    何向東笑笑:「別起鬨啊,起鬨我們是要收費的,起鬨一聲收費50。」

    「噫……」下面叫的聲音更響。

    何向東道:「你們要是不起鬨,我給你們錢。」

    「好……」下面又開始叫好了。

    何向東仰頭大笑:「這你們都信啊?」

    ……

    台上台下一點隔閡都沒有,真的不像是在說相聲,倒像是大家在一起鬧著玩。

    侯三爺看的是暗自點頭,何向東相聲說的已經很不錯了,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跟觀眾的這份交流,太順當了,真的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台緣兒太好了。

    何向東笑笑繼續往下說:「今天要說的這個故事是我們傳統單口相聲八大棍兒裡面的一段,叫做張廣泰回家。時間是在什麼時候呢,就在清朝的康熙年間,地點就在北京和天津之間的武清縣的一個叫河西務的地方。這個故事的開始呢,是要從妓院說起的。」

    「嗯?」一聽這個,觀眾們都來了精神。

    何向東對觀眾嫌棄說道:「我怎麼一說妓院,你們眼睛裡面就冒綠光呢?」

    「哈哈哈……」觀眾都在笑。

    何向東也興奮了,大聲叫道:「別笑,你們准去過。」

    「籲……」這幫人又開始起鬨了。

    侯三爺眉頭皺起來了,說好的要罵幾句呢,這怎麼不說啊,他最怕的就是何向東等會一興奮起來就什麼都不管了。

    想了想,侯三爺就站起來了,看著何向東。

    因為侯三爺就坐在第一排,他一站起來何向東一眼就看見了,看著侯三爺瞪著自己的眼神,何向東當時就是一個機靈。

    是有點太興奮了,他還真的把那茬給忘了。何向東是上了台就不會管那麼多的,他最關心的就是演出效果,至於罵兩句在他看來有點畫蛇添足,但是為了避免可能到來的麻煩,他不能不說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16章 不留人話柄

     何向東稍稍一頓,便說道:「妓院這個事情,我們還是應該要站在批判的立場上的。畢竟這個地方太不尊重女性了,殘害女性的肉體和精神,而且烏煙瘴氣的,都別去啊,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妓院這一行呢從古至今都有,包括到現在都還有一些地下的歌舞廳髮廊啊,什麼的。放在古代這都不算事兒,明目張膽開青樓,因為在古代官方是允許的,皇上都有逛窯子的呢。」

    「但是在咱們當下,在咱們國家是不允許的,也是被國家明令禁止的。因為現在是文明國家文明社會,妓院這種東西早應該被遺棄在歷史中了。」

    「至於咱們的故事為什麼要從妓院說起呢?」何向東換上了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首先是為了保證故事的完整性,張廣泰回家這事兒本來就是從妓院開始的,咱們要尊重故事。其次,我也想借這個故事的開頭向大家介紹一些關於妓院的知識,包括明娼暗娼。萬一哪天有人不幸誤入這些地方也能有個辨別的手段,有些時候湊巧發現了這些暗娼的蹤跡,也好及時向公安機關反饋。」

    「好……」觀眾熱情鼓掌。

    侯三爺是又坐下了,聽到何向東這樣的一番話,他也樂了,搖搖頭對何向東佩服不已,這一番得體又大義凜然的話也虧他能說的出來。

    黃主任也瞪大了眼,喃喃道:「這小子說的可以啊。」

    侯三爺更是搖頭不已。

    後台一干演員也是面面相覷,目瞪口呆,他們都被何向東的表現給驚住了,這番話說的太漂亮了啊。

    這話一出,任何人都不可能抓住他的話柄。有成心挑事的人說何向東在台上宣傳妓院,何向東完全可以解釋他是在教導觀眾相關知識,以便提高他們辨別能力,然後能更好地打擊地下暗娼,而他的確也是這麼做的,無論你問任何一個觀眾,觀眾那邊的反饋也都是如此。換句話說,何向東剛才的一番話給他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之前侯三爺讓何向東罵上幾句也是同樣的道理,罵上妓院幾句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有這個明確態度就可以了,萬一以後有人以此找茬,侯三爺也有辦法幫他開脫。如果什麼態度都沒有的話,那到時候就很難說清楚了。

    但是就連侯三爺自己都沒想到何向東居然能把這一番話說的如此到位妥當,別人就算想找麻煩也難了。

    何向東隨口道來的一番話著實讓團裡這些演員吃驚不已,他們都沒想到何向東這樣一個口無遮攔的傢伙居然能說出如此得體天衣無縫的話。

    其實對於何向東來說,這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他本來就是從事語言這一行的,對語言的運用再純熟不過了。另外他在江湖上也混了這麼多年了,給自己補上漏子,讓別人抓不住話柄,這根本沒有難度。

    至於平時演出他口無遮攔,那也只是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是這樣的罷了。

    就像是今晚上的這一場,他說讓大家別去風月場所,他說了別人就真的不去了?他說讓別人去,別人就真的一定會去?

    何向東自認是沒有那份本事的,他要是能讓別人幹嘛別人就干嘛,那他就了不得了。

    他雖然自視甚高,但他也知道憑他的自己的本事也就是讓其他人哈哈一樂而已,人家出了這個門,連他今晚說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更不要說自己還能有本事把他們教壞了或者教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單靠自己演出這麼幾十分鐘時間,還能翻了天不成?

    喜劇尤其是相聲是有其特殊性的,人家說看部文學作品讓人震撼,改變他的人生觀,有沒有人說看段相聲讓他震撼,從此改變他的價值觀啊?沒聽說過。

    能讓人家卸下生活中的各種壓力,到這裡來聽自己說段相聲,哈哈一樂,放鬆一下身心,把煩心事都忘掉,明天接著高高興興上班工作,能做到這樣,何向東就已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書歸正文,何向東開始說起了張廣泰回家,首先就是介紹妓院的相關知識,原因很簡單,要提高觀眾的分辨能力:「妓院的誕生要追溯在春秋時期,齊國齊桓公,齊桓公下面有一個宰相叫管仲,當時為了增加國庫收入,找了一批有技術的女人在一個能施展技術的場所從事著技術工種。」

    「哈哈哈……」觀眾也在笑。

    這種小知識配上何向東的隨口說出的小包袱顯得極為生動有趣,現場氣氛很好,觀眾也很喜歡聽,何向東是一個現場型的演員,觀眾那邊的反饋越好,他的表演狀態就越棒。而且這故事的開頭是張闊如給他補的,他一張嘴就把觀眾吸引住了。

    故事娓娓道來,所有觀眾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過來了,這就是八大棍兒的魅力,用故事來把人給勾搭住,只要故事好扣子留的巧妙,人家明兒還得來:「這張廣泰有一個堂兄,沒出五服啊,叫張廣告。這人啊沒什麼大本事,家裡條件一般,自己也掙不來什麼錢,但是他有一門手藝,那就是攛掇別人花錢。」

    「他跟張廣泰的關係也比較好,這一次張廣告就他來完了。見著廣泰,張廣告就問了『你最近在幹嘛呀?』張廣泰回答『就練練單弦小曲啊八角鼓什麼的』『哎喲,你怎麼這麼玩物喪志啊,走,哥哥帶你去學點高雅的。』『什麼呀?』『逛窯子。』」

    ……

    「錢沒有要到,紅玉也贖不出來啊。老鴇子倒是出了一個主意,讓他寫下債條,讓他先把紅玉包下來。廣泰也沒有辦法啊,兜裡面也沒有錢,就同意了老鴇子的說法,讓妓院裡面的一干用度都算在他頭上好了。」

    ……

    「給了錢,張廣泰的大哥張廣聚很是不解啊,自己家老三怎麼用了這麼多錢,找人一打聽他才知道廣泰這段時間都混跡在青樓裡面,這些錢全都是青樓的用度。」

    ……

    「行了,你缺錢就跟哥哥說,瞞著藏著是怎麼回事,都是自家兄弟的,不就是三百兩白銀嘛,我能不給你嗎?今晚上你就回家,跟我一起把賬算一下,我明天就把錢給你,你就來把紅玉姑娘贖回家,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行了,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家。」

    「張廣聚走了之後,張廣泰內心是感動不已啊,眼淚兒都差點下來了,自己不聽話天天待在妓院裡面也不回家,還浪費掉那麼多錢,沒想到哥哥不僅沒有責怪自己,還要給自己錢把紅玉贖回家去,親生哥哥也不過如此啊。張廣泰心想,我一定要好好聽哥哥的話,再也不亂來了。」

    「再說張廣聚出了四美堂之後,直接轉角到後面一條街的藥鋪去買了兩斤耗子藥。」

    「啪。」醒木響,何向東道:「今天的單口相聲就說到這裡了,明兒大家請早了。」

    觀眾們都傻了,這兒正聽得過癮呢,怎麼就沒了啊?何向東留的這個扣子也太缺德了吧,張廣聚出門買耗子藥幹嘛使的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321.第317章 問題

     「嗯?」

    「走了啊?」

    「我靠,真走了啊?」

    「後面怎麼樣了啊?」

    「買耗子藥幹嘛啊?」

    「是要毒殺張廣泰嗎?不會吧,張廣聚對他挺好的啊。」

    觀眾沒一個甘心的,也沒人想走的,胃口全都被何向東給吊起來了,這沒找沒落的也太難受了吧。

    而何向東見狀也沒有多解釋,笑了一下,鞠上一躬,便直接下場了。他知道扣子留在這裡就好了,再多說反而會減弱扣子的效果。

    見何向東下場了,台下觀眾也急了,一個個叫嚷著讓何向東再來一個,再出來說上一段。

    此時,主持人吳蓓也出場了,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她的狀態也恢復正常了。端正在台上站好,微笑著對觀眾說道:「今天的演出到此結束,明天同一時間,歡迎大家再來。」

    有人在台底下大聲喊道:「明天還有單口相聲嗎?」

    吳蓓也沒著急下去,就回答道:「剛才說單口的相聲演員叫何向東,他明天會在同一時間表演的,大家敬請期待。」

    她還幫何向東做了一下宣傳。

    聽到吳蓓這麼說了,儘管好多觀眾都不甘心,也只能回去了,只能是明天早點來佔位子了。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門票,文工團過來表演之所以要兩天,就是因為讓他們職工可以輪換著值班,讓大家都可以過來看演出。所以門票也是只有一張的,另外一天的門票是給今天值班的那些人的。

    現在這些人看完演出了,他們明天來不了了,沒票了,這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啊。

    上次在寶雞站,因為檢票的人是站裡面的工作人員,所以好多人都是靠關係戶混進來的,但這次不是啊,是文工團裡面的人。

    而且這次用的劇場比較小,他們要是再進來,就沒地兒坐了。換句話說,這次沒票的人是進不來的。

    頭疼啊!

    頭疼。

    何向東下了台,到了後台,薛果就迎上來了,衝他豎豎大拇指,稱讚道:「厲害。」

    何向東擺擺手,客氣道:「嗨,沒什麼的。」

    說著,他端起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半茶缸水,他渴壞了。

    薛果笑著道:「哎,這都演完了,要不咱去吃點夜宵吧,我請客。」

    何向東點頭道:「行啊,去唄。」

    薛果轉頭問包打聽:「包打聽,一起唄?」

    包打聽臉色有些僵硬,愣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露出笑容,道:「好……好啊,有人請客幹嘛不去呢。」

    薛果笑笑,又看著後台還剩下的幾位演員,問道:「要不要一起,我請客。」

    眾人面色僵硬著搖搖頭,尷尬地笑著。

    「我們不去了。」

    「對,我們要回去睡覺。」

    「累了……嗯……呵呵……」

    ……

    現場氣氛很是尷尬,尷尬到何向東和薛果兩人都感覺到了,兩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了。

    何向東搖頭一笑,伸手就開始脫大褂,把大褂脫下來疊好了,放在他帶來的包裡面,對薛果和包打聽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走吧。」

    「嗯,好。」薛果點點頭,就跟何向東出門了,包打聽也跟在後面。

    待得這幾人出去之後,後台的演員又開始說話了。

    這裡面有一位叫黃高柏的人,是團裡面的小品演員,也是個年輕人,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一臉的不悅。

    旁邊站著的李遠功是黃高柏的朋友,他是相聲演員。他見黃高柏滿臉不悅,苦笑一下,問道:「很不高興啊?」

    黃高柏把臉別到一邊去,也不說話。

    李遠功更是苦笑一下:「唉,誰讓人家厲害呢,觀眾都這麼捧他,上次為了聽他的單口都沒人肯走了,弄得我們白高興一場,搞到最後我們居然都是在沾他的光。」

    這話一出來,還沒走的這幾位臉上也都不好看了,上次那事兒的確是他們心中的一個痛處,太尷尬了,他們在舞台上興奮地又唱又跳的,敢情人家觀眾根本就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唉……」李遠功輕嘆一聲:「明天不會又有很多觀眾衝著他來吧?呵呵,真是出風頭啊?也不知道團裡怎麼想的,這麼長的節目也往舞台上搬,真是的。」

    旁邊也有怕事的人勸:「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好好表演就是了。」

    話雖如此,但是卻沒一個人輕鬆的出來的。

    一直沉默著的黃高柏也說話了:「上次是意外,是檢票的亂放人,這次我看誰沒票亂進來。」

    「你要找小慧去說啊?」李遠功知道負責檢票的小慧就是黃高柏的女朋友。

    旁邊有人勸道:「行了,別亂來,小孩子家家的鬥氣沒有意思,弄出事情來到時候你們都有麻煩。再說何向東是侯團的人,唉……行了,不說了,都走吧,都走吧。」

    這些人就都散去了。

    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對何向東有意見呢?就是因為他太出色了。國家院團不比民間,他們所有的工資收入都是國家發的,這是一個穩定的鐵飯碗。

    民間就不一樣了,藝人們的飯錢全部是靠賣票的,所以他們需要一個能賣票的角兒,別的人都得指著他吃飯。

    就像何向東幼年時候跟師父在連城曲藝俱樂部裡面賣藝,這裡面所有的演員都非常支持他們,巴不得他們越來越厲害,名氣越來越大,何向東和方文岐有什麼要求,其他人也都會盡全力去滿足。

    原因何在,因為這兩人是角兒,是所有人的飯碗,只有他們好了,大家才能好。

    而國家團就不一樣了,我們又不指著你吃飯,我們拿的是國家工資。相反,你越出色越容易拿掉我們的機會,每年的演出就這麼些,每年可以上的電視節目也就是那麼多,團裡能捧的演員也就那麼幾個。

    你出色了,觀眾捧你了,你上電視了,你出名了,你成名立腕了。那我呢?一個蘿蔔一個坑,你把這個坑給佔了,我就少了一個坑了,我能怎麼辦?我還要對你笑呵呵的嗎?

    藝人行從來都是名利場是非圈,不為名不為利的就不是這行人,這裡面勾心鬥角骯髒齷齪的事情很多。所以很多人入行都需要有一個靠山,有了靠山,別人想要對付你打壓你就要好好掂量掂量後果。也是幸好何向東身後有侯三爺一直幫他頂著壓力,不然他受到的壓力會無比巨大。

    國家團是如此,民間也是一樣。拋開人性不談,國家團的毛病其實也跟體制有關。

    國家院團其實是有很多問題的,所以後來就裁撤掉了絕大部分,甚至一個省連一個都留不下來,要知道以前是連縣裡面都有文工團的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18章 恩將仇報

     後台發生的事,何向東是不知道的,他們幾個正興高采烈準備去吃夜宵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都是可以共患難卻難以同富貴。其實之前說的毛病也不只是在國家團有,民間的一些大型的演藝公司經紀公司也是一樣的,上面頂尖的大腕是沒人敢動的,這是大家的飯碗。

    但是下面,尤其是底層的年輕人,想出頭的人太多了,但是機會只有那麼幾個,所以這裡面的爭鬥很激烈。

    相反的是一些很小型很困難的小團體,他們反而能團結一致,能集中資源捧出一個角兒來,就像之前的連城俱樂部,還有現在的向文社。這都是比較困難的小團體,他們也沒有什麼資源,只能是捧出一個角兒來當大家的飯碗吧。

    藝人行娛樂圈從來都是是非圈名利場,不為名不為利不入這一行。其實很正常,各行各業的人都是凡夫俗子,誰敢說自己能視名利如糞土啊?

    就像是出了家的僧人還整天想著成為一個受人仰慕的得道高僧呢,照樣脫離不了名利二字。

    為名也好,為利也罷,這都無可厚非,能守得住本心就好了。

    成名立萬的道路還長著呢,說起這個腕兒跟角兒,這裡面倒也值得一說。角兒最開始是用在戲曲舞台上的,這是梨園行的稱謂。

    包括以前在舊社會還有傍角兒的說法,您最近傍上誰了?是梅蘭芳還是馬連良啊?指的就是你到哪個戲園子裡面去跟著哪位大角兒賣藝,指著哪位角兒賣票吃飯的。

    當然這種角兒也沒有明確的界限,不是說非要用在梨園行不可,曲藝界照樣能用,包括其他演員行,歌曲行都是一樣的,別的藝人都需要指著你吃飯的,這就是角兒。

    還有腕兒。這個在最初的寫法是蔓兒(wan),用北京話的讀音是一樣的,包括現在還有很多相聲演員在用這個原始的寫法,都在說哪個哪個人出名了,是個蔓兒了。

    隨著時間的發展,蔓兒逐漸發展改變成了萬兒,揚名立萬中的萬兒,大萬,說明你這個演員很出名,但是後來又有人說萬兒是個錯字,萬是腕之誤,所以又改成了腕兒,大腕。

    其實這三種都是一樣的意思,以後諸位看到內行人說話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或者自己也可以說兩句充行內人。

    何向東和薛果還有包打聽說說笑笑地往外走,還沒走幾句,就碰到人了,是吳蓓。吳蓓現在還是穿著晚禮服,臉上的妝也沒有卸掉。

    何向東笑著跟她打招呼:「喲,您在這兒呢。」

    吳蓓紅著臉看他,點點頭輕聲說道:「嗯。」

    薛果問道:「我們要吃夜宵,你要一起嗎?」

    吳蓓沒有理他,薛果就這樣赤裸裸地被無視了,吳蓓的臉很紅,羞澀地對何向東低聲說道:「謝謝你。」

    要不是何向東耳朵好,都差點都沒聽見,他立馬就明白過來吳蓓在說的是她前面弄出舞台事故的事情了,他輕鬆地笑笑:「嗨,這沒事,也沒什麼好謝的,你只要不怪我拿你找包袱就好了。」

    吳蓓搖搖頭,認真說道:「還是要感謝你的,要不是你及時把事故圓過去,我們這次演出肯定是會出問題的,到時候我也免不了一個處分,現在沒出事我的責任也輕多了,所以謝謝你。」

    何向東隨意地笑著,他還真的沒往心裡去,出了事故自己彌補就是了,更何況這起事故還跟自己脫不了關係。

    薛果壞笑著對吳蓓說:「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們的大東子啊?」

    聽得此言,吳蓓臉都紅的不行了,羞澀地上前抱住了何向東,何向東直接傻住了,分開之後,何向東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唇印。

    吳蓓捂著臉,心臟劇烈跳動,她都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咬唇輕笑,害臊地快速跑開了。

    何向東傻了。

    薛果也傻了。

    包打聽也傻了。

    好半天幾人才回過神來,薛果目瞪口呆外加羨慕嫉妒恨地看著何向東,他的嘴張大到下巴都快要脫臼了。

    包打聽更是在這一瞬間奉何向東為神人,眼中直冒精光,前面的一點點嫉妒,現在也都拋之腦後了,這根本沒法比啊,舞台藝術上的事兒也就算了,現在連泡妞他竟然也這麼厲害,關鍵這貨還是這副尊榮。

    我靠,你開了作弊器吧。

    何向東大腦一片空白,右手下意識地擦著臉蛋,口紅唇印在臉上留下一片紅色,他都快哭了:「你不能恩將仇報啊。」

    薛果怪異地看著他,不滿罵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你有這豔遇就偷著樂去吧,誒,你可千萬別讓佳妮知道啊,否則你就等死吧。」

    包打聽一聽這話,直接就懵了,瞧這樣子何向東還有一個女朋友啊?臥槽,真的假的?自己這麼英俊居然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這個挫胖子竟然有好幾個。

    何向東露出哭喪的臉,眼淚都快下來了,悲憤道:「佳妮,我對不起你啊。不是我太無能,真的是敵人太凶殘啊。」

    「沒天理啊。」包打聽悲憤的聲音竟然比何向東還要大。

    ……

    一夜無話,何向東是在悲憤中沉沉中睡去的,薛果是在嫉妒中無法入眠的,包打聽是在哭泣中黯然入睡的。

    第二天,上午依然要進行綵排過場,大家都在準備晚上的演出。吳蓓和何向東自然也是在現場的。

    事到如今,何向東也只知道自己和吳蓓的事情也必須要盡快解決了,他是不可能接受她的,但是也不能靠躲,躲是躲不過去。他想告訴吳蓓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他也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然後又特別害怕傷害到人家,而吳蓓因為害羞也一直沒敢和何向東說話,就這樣,何向東糾結了一整天也沒有把話說出來。

    一直到了晚上演出,節目一場接著一場過去,觀眾還是老樣子,一邊看一邊往外面走,快到最後了觀眾席上也不剩多少人了。

    何向東抽空去入場門那裡看了一眼,眉頭當時就皺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19章 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再說了

     現場已經不到一半人了,但還是有人在往外走。眼瞧著這裡的人數都還沒有昨晚聽單口的人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何向東大惑不解。

    何向東對昨晚的單口還是很有信心的啊,他能保證自己是可以留下一部分,不,應該是一大部分人的,然後再加上今晚的人數,怎麼著也不只有眼前這麼點人啊。

    看今天這個架勢,昨天的人根本沒來啊,這些觀眾就是今天第一次來的啊。

    怎麼回事?

    不應該啊?

    何向東眉頭大皺,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關鍵。

    吳蓓是主持人,也在上場門那裡呆著,她前面見何向東過來,心臟還撲通撲通亂跳,現在見何向東看了一眼舞台外面就眉頭緊鎖,也弄得她自己都緊張起來了。

    想了一下,吳蓓還是小心上前,紅著臉問道:「你怎麼啦?」

    何向東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他正困惑著呢,也沒心思回答吳蓓的問題,就是搖了搖頭。

    吳蓓微微低下螓首,也不再說話了,就站在何向東身邊默默陪著他。

    過了一會兒,薛果也過來了,他過來就道:「我聽包打聽說今晚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啊。」

    薛果瞅了何向東一眼,然後便快速上前,在上場門那裡悄悄往外面一看,發現果然如此。

    吳蓓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何向東原來煩心的是這個,她現在也覺得奇怪了,上次在寶雞的時候是多麼火爆啊,下面觀眾是坐的滿滿噹噹的,全都是在等何向東一個人。

    昨晚的單口她也聽過了,還是非常不錯的啊,可是怎麼沒人來聽了啊?不應該啊。

    何向東也把目光收回來了,但眉頭依然是緊鎖著的,他看著薛果,沉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薛果也很納悶:「不應該啊,怎麼突然這麼少人啊,弄得昨晚的觀眾好像沒人再進來似的。」

    吳蓓壯著膽子說道:「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沒有門票,所以進不來啊?」

    薛果搖頭道:「沒有門票只是最開始的時候不讓進,但是現在人都走了大半了,票房那邊肯定是會放人的,沒票的也能進的,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吳蓓也說不出話來了,看這樣子是真的沒人來聽單口了,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嘴上不能說,她還寬慰何向東道:「我看應該是站裡面換崗他們都來不了了吧。」

    這話出來,吳蓓自己都覺得不可信,職工是換崗了,但是他們的家屬呢,家屬沒有,這些人昨晚也是聽了的啊,而且這些人還佔觀眾的大多數。

    薛果皺皺眉,問何向東:「東子,就快到你上場了,你準備怎麼辦?」

    何向東沉著臉,說道:「不管怎麼樣,演出是不能出問題的,就直接上場說吧,其他事等演出結束後再弄清楚吧。」

    他還是不能相信昨晚的單口沒有把觀眾留住,作為一個擁有媲美單口名家的水平的藝人,他對自己的水平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薛果點點頭,也只能是如此了。

    在下場門那裡也蹲著兩個人,就是黃高柏和李遠功,兩人見到觀眾席上的大片空座,差點沒笑出聲來。

    李遠功恨恨道:「該,就是該。」

    黃高柏臉上也洋溢著痛快的笑容,暢快淋漓啊。

    李遠功冷哼一聲,說道:「還說單口相聲,看你以後還好不好意思說,一人說一個多小時,你怎麼這麼威風啊。」

    黃高柏想了想還是告誡道:「你也別亂來啊,何向東畢竟是侯團的人,搞大了,你自己也有麻煩。」

    李遠功道:「你放心,我有數的很。我才不會使手段呢,台下這些位可都是沒聽過他昨晚的單口的啊,換句話說他昨晚一個人都沒留下來,就這事,他就能被笑話好幾年,看他以後有沒有臉再上台說了。我們說說笑笑,侯團難不成還能責怪我們?」

    黃高柏笑了,對李遠功豎起大拇指:「還是你陰。」

    ……

    很快,最後一首歌唱完就到何向東的單口相聲了,吳蓓出去給他報幕。

    桌子話筒架子這些東西也都弄好了,何向東皺著眉頭,邁著沉重的步子出場,觀眾那邊也沒什麼人鼓掌,也沒人知道他。

    他在台中央站好,看著台下漆黑一片,他也瞧不出人影,不管怎樣上了台總是要好好表演的,他迅速調整了狀態。

    何向東露出微笑,說道:「最後一個節目是我的,上了台,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何向東,就是大河向東流的那個向東流。」

    一個小包袱拋出去,下面觀眾響起了笑聲。從笑聲判斷,何向東能分辨出差不多一半人笑了,墊話兒就是這樣的,要用小包袱摸清楚觀眾的喜好,然後好安排自己後面的演出尺寸。

    所以相聲就是一門面對面的藝術,在現場聽的效果絕對要比在電視機前好的多,而且演員也不能離開觀眾說,單純對著一台攝像機,這說出來的相聲就聽不得了。

    何向東摸摸鼻子,繼續往下說:「我是一個相聲演員,今天要表演的是一段單口相聲,這單口現在在舞台上出現的也不多,所以你們諸位今天算是來著了。」

    「那麼今天說什麼呢,說一段書吧,我們單口相聲八大棍兒裡面的一個節目,叫《張廣泰回家》,昨兒已經說了一段了,咱們今天書接上文,繼續說。」

    這話一出,觀眾席上響起了一片質疑聲。

    「嗯?」

    「嗯?」

    「昨天說了,我們沒來啊。」

    還有人大聲喊的:「我們都沒來,能不能從頭說啊。」

    何向東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了,上台之後,他心中還存著幻想,萬一坐著的這些都是昨晚聽過單口的人呢,今天來的觀眾其實都已經走光了。

    可是他剛剛這一番話出來,台下的反應竟然是如此驚人的一致,沒有一個說自己是聽過的。

    昨晚上的人真的一個都沒來嗎?不可能啊,記錯時間了嗎?也不會啊,誰不知道就演兩個晚上啊。

    何向東眉頭大皺。

    見到何向東如此反應,上場門的薛果和吳蓓暗自著急,但也沒什麼好辦法。

    至於在下場門的李遠功和黃高柏真的笑出聲來了,見到何向東在舞台上出醜,他們倆別提多高興了。

    何向東腦子飛速轉動,既然是上台來了,那這相聲肯定是要說的,他們都沒聽過昨晚的張廣泰回家,自己是重新再說一遍,還是再開別的書目?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啪」的一聲,觀眾席上的燈光亮了,一下子燈火通明。

    觀眾四處張望,有些鬧不明白。

    何向東也疑惑地抬起了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20章 人來了

     「怎麼回事?沒到時間開燈啊。」今天原本商定的時間也是在他上台五分鐘後,這還沒有一分鐘啊,怎麼就開燈了?

    何向東有些疑惑。

    其他人也有些不解,但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可能是管燈光的弄錯了吧,開燈就開燈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觀眾也不四處張望了,就把目光重新聚集在何向東身上。

    何向東也迅速調整過來了,準備繼續往下說:「昨晚都沒聽過的話,那我們就……」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觀眾席的進場門那邊突然一片吵雜,頃刻間便聚集了不少人,還有很多人在源源不斷進來。

    「怎麼回事?」何向東長大了嘴。

    那些人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何向東了,也顧不上找座位,齊齊高聲歡呼:「哇哦。」

    都揮著手大聲叫著什麼,離的太遠,而且他們人多也嘈雜,何向東也聽不清楚,但是能感覺到他們的熱情。

    才過稍頃,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一片,前面進來的人開始找空座了,後面來的人也是跟前面的一樣,一進門就跟何向東打招呼,大聲歡呼,然後找座位,這都快成標準程序了。

    「怎麼回事?」何向東更弄不懂了,臉上一片茫然,昨晚的人不是都沒來嘛,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

    後台,薛果和吳蓓也是錯愕不已,兩人先是一愣神,想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待的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興奮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薛果興奮地連聲說著。

    「他們終於來了,真的來了。」吳蓓更是激動的臉紅撲撲的,雙拳緊緊握著。

    「我就說嘛,東子的單口怎麼可能吸引不了人嘛,他可是有一代名家的水平的啊。」薛果拍著大腿,很是激動,可是心中也有疑惑:「怎麼這些人現在才來?」

    下場門那邊的黃高柏和李遠功兩人也都傻住了,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剛剛還在幸災樂禍看著何向東出醜,這還不等兩人高興多一會兒,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搞什麼鬼?」黃高柏罵了出來。

    李遠功眼睛瞪得跟牛一樣大,眉頭緊鎖,沉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慧那邊不是不放人嗎?」

    黃高柏也很納悶:「是啊,我是跟她這樣說的啊,她也是這樣答應的啊。」

    李遠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怒氣:「就是這樣答應的?那現在跑出來這麼多人你怎麼解釋?」

    聽了這話,黃高柏也怒了:「什麼叫我怎麼解釋,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李遠功緊緊咬了咬牙,也沒有再嗆聲了,他知道再說下去兩人準得吵起來,於是就把目光重新投到現場觀眾席上去。

    場上,今天來的觀眾也鬧不明白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多人,莫名其妙的。新進來的人也在快速找座位,很快觀眾席上就坐的滿滿噹噹的了。

    這些人也都互相認識,相互都在聊著天,場下一片吵雜。

    何向東滿臉不解,但不管怎麼說相聲還是要說下去的,看著眼前亂糟糟的現場,他清清嗓子,氣從丹田起,一嗓子就出來:「喲,您諸位都來了。」

    這一聲音出來,就像是貼著觀眾耳旁說的一樣,每一個人都很清楚的聽到每一個字,剎那間,全場安靜下來了。

    這也是說相聲的基本功之一,聲音。以前的演出可不比現在,現在的劇場裡面都裝著好幾台音響,每個地方都能聽見。

    以前可沒這種設備,觀眾一多,坐在後面的觀眾就容易聽不清楚,這就考驗演員的功夫了,他如果單純把聲音提高的那話,後面觀眾是能聽得見,但是坐在前面的觀眾就會感覺吵了。

    所以一個優秀的相聲演員,除了要練「響堂」,就是聲音要響亮,同時還需要練習「打遠兒」,要讓坐在前面的觀眾不覺得吵,也要讓坐在後面的觀眾聲聲入耳。

    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基本功。

    現在的演出都有音響設備輔助,所以就有很多演員偷懶不願意練這種功夫,這項基本功練習的時候很苦,練成了之後在舞台上用出來會很累,很費力氣。也就沒什麼人再費這個勁兒了。

    要說這門基本功有沒有用呢,肯定是有的,音響只能提高響堂,雖然劇場裡面可能安置了多台音響,可以保證每個地方的觀眾都能聽得見,但是它不能保證演員說的每一個字都能進入觀眾耳朵裡面。

    機器不是萬能的,就像何向東剛才說的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就全都鑽進所有觀眾的耳朵裡面了,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何向東,突然爆發了十分熱烈的掌聲:「好……」

    鼓掌的大多都是昨天晚上來的人,今天來的見這些人鼓掌鼓的這麼熱情,一開始還淡定坐著的他們很快也加入進去,掌聲一片跟著一片。

    何向東終於露出了笑容,開心地連連點頭,搖著手客氣說道:「哎呀哎呀,不要,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

    觀眾笑得是前俯後仰的,歡呼聲更是一陣一陣的,氣氛特別強烈。這麼熱情的觀眾都是昨晚留下來的那幫人,他們聽了何向東單口,也都被他吸引住了,也非常喜歡何向東這個人,所以現場氣氛很容易就能熱起來,包袱也很容易就響。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相聲演員要跟觀眾交朋友。

    何向東看著台下坐的滿滿噹噹的觀眾,就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了:「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啊?」

    台下觀眾一個個都開始說了,人多嘴雜的,何向東根本沒有聽清楚,只是好像聽見他們在說沒票什麼的,現場這麼吵,他知道自己一下子是問不清楚了,只能暫且把心中疑惑壓下。

    他對觀眾點點頭:「哦,沒票啊,嗨,沒票你們早點跟我說,跟我說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嘛,下次沒票你們就找我,我把票賣給你們。」

    「噫。」觀眾開始起鬨,他們根本不用買票,這都是贈票,還需要在你這裡花錢啊?

    看著何向東台上台下和觀眾互動的很好,現場的氣氛相當不錯,薛果和吳蓓兩人終於把心放在肚子裡面了。

    而黃高柏和李遠功兩人則是面色非常難看,他們本來想給何向東使個壞的,好讓他好好出醜一番,結果到了最後,竟然一點沒成功。

    何向東依然是那個魅力四射的何向東,在台上揮灑自如,隨口出來的包袱都能引來哄堂大笑。

    他們兩人粗略看了一眼,昨晚的觀眾基本都來了,換句話說何向東的單口的吸引力差不多是百分之百。

    「日,我要去問問小慧。」黃高柏怒罵一聲,站起身就走。

    李遠功也立馬跟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4
第321章 你沒有把我供出去吧?

     見昨晚的觀眾都來了,何向東就決定繼續說張廣泰回家:「人都來齊了啊,也不讓大家多等,咱們這就開書。」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伯鬧春秋,秦漢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啪……虎鬥。」

    「好……」定場詩唸完,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單口相聲的定場詩有很多種,有些就用含有小包袱的合轍的幾個小短句,也不要求格式特別工整,能有個詩詞的樣子,能逗觀眾哈哈一樂就行了。

    還有一種就是正經的詩詞,一般這些詩詞都是引用古人的,因為以前老藝人的文化水平不夠,大多都是文盲,讓他做很工整意境很深的詩就很難了,所以一般都是引用。

    定場詩的作用,最大的一個自然是定場壓言了,以前在書場裡面,觀眾磕著瓜子聊著閒天,說書先生往台上一坐,張嘴一念定場詩,大傢伙兒立馬就安靜下來了,這是要開始了。

    也有的定場詩是整本書中心思想的總結,就像非常經典的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就能用在很多公案書裡面。

    當然單口相聲裡面的定場詩也有純粹就是為逗觀眾一樂,好活躍現場氣氛,反正什麼樣兒的都有。

    何向東今天說的是正兒八經的詞,是楊慎《二十一彈詞》裡面第四段說三分兩晉裡面的一首詞,他摘了這麼一句出來。

    這詞是說史的,而張廣泰回家其實也是一個人物傳記,從張廣泰出走之後,就有點傳奇的味道了,念這首詞也能有點契合。

    定場詩唸完,何向東往下說:「咱們書接上文,繼續說張廣泰回家。今天也來了不少新觀眾,都是沒有聽過昨晚的,現在重新說一遍也來不及了,那我們就用簡單的幾句話把上文回顧一下。」

    「在清朝康熙年間,在北京和天津之間有一個武清縣,武清縣裡有一個叫河西務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大財主姓張,是本地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有三個兒子,大爺張廣聚、二爺張廣新、三爺張廣泰……」

    何向東還是非常顧著今天來的新觀眾的,他說的前文是比較詳細的,儘量把故事人物都交代清楚,好讓新來的觀眾都能明白。

    再說李遠功和黃高柏兩人快步出了劇場,到了外面的票房,劇場外面燈是大亮著的,兩人在票房裡面找到了小慧。

    小慧是黃高柏的女朋友,也是團裡面的工作人員,不是演員,負責一些打雜的工作,有些時候也讓她管一下檢票的事情。

    小慧是一個綁著馬尾的小姑娘,一個人坐在角落,臉色蒼白,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彷彿出了神一樣。

    黃高柏和李遠功兩人跑來,見到小慧,黃高柏立馬就開口質問了:「小慧,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不讓沒票的人進來嗎?」

    小慧還是在走神,一點都沒聽見。

    黃高柏眉頭大皺,又高聲喊道:「小慧。」

    小慧這才魂歸身軀,茫然地看著黃高柏。

    黃高柏又急切地重新問道:「小慧你是怎麼回事……」

    一句話沒說完,小慧眼淚就下來了,指著黃高柏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

    黃高柏被罵的愣住了。

    李遠功眉頭也皺起來了,他的頭腦比較清醒,就沉聲問道:「小慧,你冷靜一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

    小慧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說道:「是……是石老師來了。」

    小慧前面一直在攔著沒票的觀眾,她還是很聽自己男朋友的話的,一開始那些觀眾也懂規矩,知道一開始是不會放他們進去的,他們也在外面安安靜靜等著,等到半場之後,人走的差不多了他們再進去,反正單口相聲在最後面,也不耽誤。

    結果一直到後來,這個小姑娘卻還是不讓他們進去,始終堅持沒票就不能進。當時有幾個脾氣急的就罵出來了。小慧也是一個小女孩,一看人家生氣自己就沒了主見了。

    後來人越聚越多,見大家都進不去,就有好多人在跟小慧說,還有人要跟她吵架的,她一個小女孩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場面啊,好傢伙,黑壓壓一片人在指責她,她當時就嚇傻了。

    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知道是放他們進去好,還是把他們攔在門外好。這個沒有經歷過事兒的小姑娘腦子裡面當時就是一片空白,都傻住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來還是石先生路過這裡,瞭解狀況之後才讓觀眾進場的,後來還批評了小慧幾句,小慧一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先是被觀眾罵,後來又被領導批評,就臉色蒼白丟了魂兒似的坐在牆角。現在見到男朋友過來,她當時就哭出來破口大罵了起來。

    黃高柏和李遠功知道是石先生來過了,兩人當時就嚇了一跳,石先生在團裡面也不是凡人啊,人家也是有職務的,也是一個領導,更關鍵的是他還是侯三爺的搭檔。

    他們倆本來就是因為妒忌何向東,才想讓他在舞台上出個醜,但是也沒想到這事居然會被路過的石先生知道,更沒想到的是觀眾居然不肯走啊,原本他們的設想就是觀眾被小慧拒絕了,也就直接打道回府了,誰能想到何向東的單口魅力竟然那麼大啊,一群人堵在門口罵小慧,要是這些人都被勸走了,石先生也不至於看到啊。

    現在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萬一被侯三爺知道是他們倆搗的鬼,那他們倆就要完蛋了。

    要知道何向東也不是什麼普通角色啊,團裡面誰不知道他是侯團長的人啊,他們這是在對侯團長的人動手啊。

    兩人當時腸子就悔青了,生怕被領導穿小鞋,千不該萬不該被妒忌蒙了眼睛,不該妒忌人家何向東擁有的特殊待遇。

    好吧,這兩人還是沒有走出妒忌的怪圈,何向東所謂的特殊待遇,全都是他用實力換來的,這兩位有這份本事嗎?

    黃高柏緊張地看著小慧,聲音有點顫抖:「小慧……慧,你沒有沒有……把我供出去吧?」

    小慧只是哭也沒有說話。

    李遠功搓著臉頰,一臉凝重。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11:35
第322章 侯三爺很糾結

     石先生進了劇場之後,先是在舞台那邊看了一會兒,見到何向東很快地安撫了觀眾,順利進行了接下去的表演,觀眾那邊也沒鬧出什麼事情來,他也就放心多了。

    駐足看了一小會兒之後,他便轉身回到了後台,找到了一間辦公室推門進去,裡面侯三爺和黃主任也在,這兩人是主管領導,他們一般都是到演出結束之後再走的,有些時候也看看演出,不看的時候也會在後台等著的,萬一遇到什麼突發事情他們也好處理。

    見到石先生進來了,侯三爺抬頭看他,笑道:「老石,藥買來了嗎?」

    石先生點點頭,從手上提著的塑料袋裡面拿出胃藥來,就著桌子上的白水喝了下去,然後皺著眉頭閉著眼靜靜靠在沙發上。

    侯三爺看的有點奇怪,石先生有胃病,今天又忘記把胃藥帶過來了,前面他肚子有一點不舒服,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也沒有麻煩被人,就自己出門買藥了。

    侯三爺弄不懂的是前面石先生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就是肚子有一點點不舒服,胃病也沒犯起來,這出去沒一小會兒就嚴重起來了?

    侯三爺關切問道:「老石,你是不是胃病犯了?」

    聞言,黃主任也看了過來,問道:「難受嗎?要不要去醫院。」

    石先生睜開了眼睛,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胃病沒犯。」

    侯三爺更奇怪了,不解問道:「那你怎麼一副好像很累的樣子,你怎麼了?」

    黃主任笑著開玩笑:「老石的身體跟林妹妹一樣,形如弱柳扶風,走上兩步也要嬌喘幾聲。」

    侯三爺也笑了。

    石先生卻一點笑的心思都沒有,皺著眉頭一直沒有說話,神色很沉重。

    侯三爺和黃主任兩人也有點緊張起來了,鬧不明白石先生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侯三爺沉聲問道:「老石,你到底怎麼了。」

    石先生這才把目光轉向侯三爺,頓了頓,說道:「我剛剛買了藥回來,看見門口好多觀眾進不來。」

    黃主任一愣,問道:「進不來?為什麼進不來?」

    石先生道:「因為沒票。」

    黃主任還是很疑惑:「不會啊,演出到這個時間段了,也有好多空位了,我們本來就是慰問演出,只要鐵路職工或者是他們家屬就都能進來啊?」

    石先生繼續道:「因為票房那邊一直在攔著他們。」

    「嗯?」侯三爺發出疑惑之聲。

    「唉……」石先生嘆了一口氣,道:「今天負責檢票的是小慧。」

    侯三爺和黃主任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石先生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是要告狀嗎?不應該啊,他不是這種人啊。

    還是黃主任這個混跡政壇的人反應快,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沉沉說道:「原來是這樣。」

    侯三爺看他,問道:「怎樣啊?我怎麼一點都沒聽懂啊?」

    黃主任皺著眉頭道:「這個小慧是黃高柏的女朋友。」

    聽得此言,侯三爺眉頭一挑,也明白過來了。

    出來演出的就這麼點人,他們這些領導對自己的下屬也很熟悉,時間一長,他們也知道了小慧和黃高柏在搞對象。

    小慧他們瞭解,是團裡的員工,很本分很膽小一個小姑娘,要說她有膽子把那麼多觀眾都攔在外面,他們肯定是不信的。

    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人指使,除了這小姑娘的男朋友,還能有誰對她有這份影響力啊。

    至於她男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座的都是老油條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一時間,房間裡面三個人陷入了沉默,侯三爺還摸出一根菸點著抽了起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半晌過後,黃主任眉頭緊皺,沉聲問道:「老侯,這件事你說怎麼處理?」

    侯三爺搖搖頭,吐出一口煙:「處理?怎麼處理?人家小慧也沒有做錯啊,檢票本來檢查的就是門票。」

    沒有門票在有空座之後可以進場觀看,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團裡面的表演畢竟是慰問性質的,沒票的人進來看也無所謂,但是這個規定是沒有明面上的文件的。

    黃主任頓了頓,說道:「何向東是你很看好的年輕人,這件事情你自己處理吧,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的。」

    「嗯。」侯三爺點點頭。

    石先生看著侯三爺,張了張嘴,可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坐著的這幾人心裡都清楚,要是還這樣繼續捧何向東下去,像今天這樣的事情肯定還會發生,而且不在少數,在自己團裡面還好一點,他們畢竟可以為何向東遮風擋雨,出不了什麼大事。

    但是這孩子以後肯定是要到外面露面的,誰知道會碰到什麼樣的事情啊,何向東一直在民間賣藝,侯三爺太清楚這孩子的性子,他知道何向東外表很隨和,但是內心其實是很反感這種體制化的演藝的。

    他很清楚,這孩子最想做的就是讓相聲民間化,他記得有一次跟何向東聊天,他問何向東怎麼樣才能讓相聲快速復甦起來,讓老百姓重新又喜歡聽。

    他記得很清楚,這孩子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把所有的國家院團都撤掉,把所有說相聲的都踹到民間去,能賣票就能吃飯,不能就餓著,不出三年,相聲肯定重新大火。

    侯三爺雖然也覺得何向東說的挺有道理的,但是他也沒敢把何向東的觀點往外說,因為就現在而言,他的這種理論實在太大膽,太驚世駭俗了,這觀點要是被別人知道,何向東得被人活活罵死。

    所以侯三爺心裡也一直都有顧慮,他本來打算等這次巡演結束回北京之後,他就準備大力捧何向東了,帶他上電視做節目,給他更多的機會。

    但是他也擔心何向東崛起太快,可能會受到一些外來的壓力,而且這孩子人雖然很成熟,但真的不能接受體制化的那一套,而不夠體制化,又不能被某些食古不化的老傢伙們所接受,甚至有可能被他們排斥。

    所以侯三爺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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