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鬼遁 作者:冷空一劍 (已完成)

 
li60830 2017-2-6 12:36: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5 51052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18:28
第五章 風雨欲來
過了三日,林青龍估摸到了與紀澤炎的十日之約,一想起這鬼差“領路人”要帶他外出見識一番,便愈發興奮,躍躍欲試。

飯後林青龍正盤腿練功,左荼敲門進來,冷著臉道:“抓起的青山三霸死了兩個,逃走一個,死的那兩個都是服毒自盡,逃走的那個臨走前殺了兩個王府裏的護衛。”

林青龍稍稍皺眉問道:“逃走的是哪個?”

“使暗器的那個。”

林青龍一拍腦門:“他功夫最好,難怪他逃了!”

左荼冷道:“可他受傷最重。倘若無人來救,他是萬不可能逃走的……除非那日他隱藏了真實的實力。話說回來,既然他能逃走,為何不帶他同伴一起逃走,他們為何又服毒自盡?真叫人想不通。八成就是山智林那老賊的詭計!”

林青龍笑道:“左大統領也有想不通的事麽?也不必擔心那老賊了,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此地,享受外麵的花花世界啦!”

然後將隨紀澤炎離開千王城之事告知左荼,左荼起初死活不依,隻道是王爺嚴令,保護少主。後來拗不過林青龍,又想紀澤炎是世外高人,本事遠在自己之上,保護林青龍綽綽有餘,隻好放任林青龍離開,而自己留守王府。

林青龍喚容嬤嬤幫自己收拾了行李,帶了不少銀子。

黃昏時分,紀澤炎悄然無息的出現在林青龍的身後,甚至連左荼也沒發覺他來到王府。

看到林青龍事先準備的大包小包,紀澤炎大皺眉頭,連連搖頭道:“修道之人講究灑脫二字,真不知你此行是修道還是搬家?原先見你桀驁不馴的樣子也就罷了,男兒有些血性自然是好事,怎麽還這般婆婆媽媽呢?”

林青龍臉皮一熱,道:“我本來……也沒想帶這麽多東西,都怪那個容嬤嬤了!既然不帶衣物和日裏的用具,那就多帶些銀子罷!”

紀澤炎歎氣搖頭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你貪戀於它為何?修道之人講究清心寡欲,你若是惦記錢財,仍是未脫俗世,又怎能得道成仙呢?”

“那……那銀子也不帶了。”林青龍撓頭又問:“那咱們此行去哪?”

紀澤炎道:“本是打算帶你回一趟鬼仙門,拜見門中的師兄師姐,興許碰上一位看你順眼長輩就收你為徒了呢!老朽隻是你的引路人,卻不是你的師父,隻能教一些修煉鬼仙門內力的法門,卻不能傳授你高深武功法術。那是原先打算,但如今出了一些小小紕漏,老朽得先去京都一趟,你隨去一趟京都長長見識也好,不瞞你說,如今這天下最熱鬧之處便是京都了!”

“這自然是極好,我父王也在京都。”

紀澤炎白眉一揚,“咦”道:“坤王爺也對九尾狐感興趣嗎?現如今京都人滿為患,大半都是外地人,這大半人裏又有八成是衝那九尾狐去的。傳聞九尾狐乃是絕世美色,老朽這麽一把年紀,還未曾蒙麵,可惜可惜……”林青龍沒好氣道:“你不是說修道之人應當清心寡欲麽?那你貪戀美色算不算俗氣?”

紀澤炎老臉一紅,又板起臉道:“貪戀美色自然算是世俗,但傾慕九尾狐於此不同,聽聞她風華絕代,千年難求一狐,如此妙人,令老朽傾慕,自然是極高雅的神仙品味!”

林青龍聽他如此說道,又想起山坤與木麵人對話中也提及此人,不由越發好奇,心道:“既然是風華絕代的女子,自然也要瞧上一瞧,罷了,就隨他去一趟京都吧!”

二人身無長物離了千王城,各策一匹馬,絕塵而去。

趁著如水月色,二人穿過一片森林,又翻了兩座無名山,林青龍起初對這外景大為驚異,驚喜的手舞足蹈,向紀澤炎問東問西,一連跑了三個時辰,直至深夜,林青龍愈發疲倦,但他骨子裏頗有堅毅精神,雖是疲憊卻一聲不吭。

紀澤炎暗道:“這少年雖然天資普通,卻有天生的堅韌性子,亦是難得的可造之才。”心中終有不忍,道:“前麵便是廬州城,我們今晚就在那裏歇息片刻。”

少頃,二人便來到那巨大城牆之外,上橫刻著三個大字“廬州城”,隱隱透著幾分荒涼。

雖是半夜,可城門依舊未關,城外也無衛兵把守,紀澤炎道:“這廬州城知府是個無能的貪官,仗著父輩的裙帶關係做了此地知府,平日裏禍害鄉裏,欺壓百姓。他身為一地父母官既然如此,手下官員乃至兵衛皆是魚龍混雜,這深更半夜竟然不關城門,若是草莽強人闖了進來,禍害百姓,卻又如何?”

林青龍道:“自古以後兵匪一家,蛇鼠一窩罷了,千王城也不見得好到那裏去了,世道是如此,誰也沒有法子,如此下去,過不了三五年,就算楚國強人不來進犯,也有各地貧民起兵造反了。父王常說,禦國已隱隱有亡國之象,怕是無力回天了!”

紀澤炎微微頷首,對這少年有這般見識頗為讚賞,又道:“一國上下,也隻有坤王爺敢說此話。”

二人策馬入城,雖是深夜,各街依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頗有些“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味道。

林青龍突然道:“你我都無銀兩,我們怎去投客棧?”

紀澤炎道:“鬼仙門中不僅有鬼差,也有人使。這人使分散在中土各地,有商人,官員甚至郎中,裁縫,形形色色之人應有盡有。這些人本領興許稀鬆平常,但都十分可靠,八成都是祖上繼下來的‘人使’身份,其餘兩成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由鬼仙門撫養長大,亦由鬼仙門供給身份職業,必要時刻,都能派上用場。我們今晚便在鬼仙門麾下的客棧歇息,自然用不著銀子,而且那客棧比旁處客棧幹淨舒適,又無閑雜人等打擾,就算是閉關修煉,也是極好的處所。”

林青龍大喜:“那今晚您便傳授我下一步心法罷,總停滯在‘開光期’,我府上的左統領都看不起我。”

紀澤炎帶他穿了幾條陰暗巷子,這才來到一家客棧,正門匾額上曰“神仙樂”三個大字,筆鋒飄渺,有幾分仙風味道。

走入正堂,那店小二在櫃上小憩,堂內桌椅均是一等紅木而製,燈火懸了十來盞,燈罩皆雕著飛龍祥雲,頗有幾分張燈結彩的模樣。

店小二被腳步聲喚醒,嘟囔了幾句,抬首見來者是紀澤炎,連忙恭敬畢至,躬身把二人請到二樓一處幽靜處天字號房,上了茶水點心,就且退下。

紀澤炎笑道:“這茶定然是老朽最喜的西湖龍井。”說罷自斟自飲,搖頭晃腦。

林青龍吃了幾塊點心,添了肚皮,連連催促紀澤炎教他心法,紀澤炎經受不住,隻好撂了茶杯,不情願道:“上次的心法名叫‘固本’,這次心法名曰‘滌心’,你且聽好口訣:‘情花翻白夕陽黃,秋色蕭蕭蕩藕塘。翠羽明璫尚儼然,留供避雨雙鴛鴦。’”

林青龍自然聽不懂,更不曉得這幾句詩跟“滌心”又有何關聯,隻待紀澤炎逐字逐句解了,仍是懵懵懂懂。又拿了十來丸黑色丹藥,用錦袋裝了遞給林青龍,道:“這藥名叫‘舍本丸’,七日一副,不可貪多,切記切記!若是徹悟了那心法,自然是好,倘若沒這悟性,服這丹藥,亦能加深修為。”

林青龍欣然收下,卻不知這“舍本丸”在街麵上千金難求,乃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之物!

正歡喜間,忽然聽見窗外狂風大作,樹木傾倒,遠遠傳來急促的蹄聲,門外馬匹驚嘶不止,突然一陣狂風卷了進來,客棧的燭燈全滅了。

一片漆黑中,林青龍心中惴惴不安,驀然聽見一聲怪異的笑聲鏗然響起,狂笑聲如險浪狂濤,隱隱夾雜金屬之聲,聽來尤覺詭異。

林青龍心下一凜,這笑聲仿佛在哪裏聽到過。

突然一盞燈亮了,林青龍回頭望去,隻見紀澤炎手舉燭火,立身道:“你現在功力不濟,還沒到跟高手對壘的火候,你暫且躲在這裏,我出去瞧上一瞧。”

林青龍正要說什麽,話未出口,紀澤炎已經憑空消失,林青龍由不得心中大忿。

他在榻上躺了隻消得一時半刻工夫,漸漸焦躁難耐,又見紀澤炎仍未回來,便穿上靴子下樓。

正堂裏一片漆黑,燈燭全滅,店小二仍兀自趴在櫃上小憩,林青龍走過去拍他臂膀,問道:“你見到方才跟我一同來的老先生了麽?”

店小二經他一拍,身子突然毫無支撐的癱軟下去,林青龍連忙扶住他,借著月色,隻見店小二一臉死相,麵色鐵青,鼻翼下氣息全無,分明已經死了!

林青龍心中驀然一緊!

他的陰陽眼有“夜視”之效。

而一個偌大的身影正站在黑暗之中,張開兩腿,手握巨錘,衝著林青龍正輕蔑的笑。

“是山智林的走狗麽?哼,竟然追到了這裏,倒不像是走狗,反而像是獵犬了,不過說來說去都是畜生,可惜可惜啊!”

那人不怒反喜,桀桀怪笑道:“既然是那位大人要你的命,那你終究難逃一死,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想想你的死法吧!是殺頭?腰斬?還是砸成肉泥?”

門外月朗星稀,夜色極美,本是難得的好天氣。

孰料強敵突至,就在這寧靜的深夜之中,生死存亡隻在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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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陰陽爻術
林青龍聯想起這兩日發生之事,突然醒悟道:“你才是真正的青山三霸,是也不是?”

那人身長兩米有餘,乃是少見的壯漢,巨錘分明已經舉了起來,聽了這話,反而停了手,眯眼笑道:“有點兒意思了,這麽說來你竟猜出了我們的計劃?”

青山位於任烏城與贛城邊界,隴酒河下遊,本是青山綠水好地方,卻人煙稀少,尋常百姓萬萬不敢接近,隻因青山乃是一處賊窩,殘忍見長,平日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青山三霸乃是青山的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名諱分別為魏卯、柳長穎、殷許,青山之上賊人雖多,卻都是無賴草莽,隻有這三人是名門正派出的叛徒,在修道之上小有造詣,其中大當家一個月前抵達“相知期”,另兩位當家均是稍遜“胎息期”,卻是在林青龍這入門者之上了。

這三人中魏卯擅長使巨型溜金錘,殷許擅長暗器,柳長影用慣了一柄開天辟地斧。

前些日子潛入昆侖派盜秘籍未遂,隻殺了一名昆侖派弟子。昆侖派乃禦國境內第一大派,地位極好,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惹,這下青山三霸豈不是觸了昆侖派的逆鱗?

昆侖派門下高手即刻殺光了青山上所有賊人,即使老幼婦孺也放不過,青山三霸猶如喪家之犬,一直在北方漂泊。

後來三人聽聞千王城山族長老山智林正招兵買馬,又聽說山智林用人隻講究內家子功夫,既不顧用人平日裏素來的名聲,也不管那人是好是壞,隻要能辦事便成。

三人自忖武功尚可,黑白兩道朋友都有,有什麽事不好做?便往千王城碰碰運氣,那山智林果然將這三人收在府中,以備後用。

話說山智林野心勃勃,窺山族宗主一位已久,早就想取山坤而代之。其嫡孫山鳴被林青龍破了相,更是怒不可遏,發毒誓要殺了林青龍一雪恥辱。又料到山坤會派人保護林青龍周全,不易下手,便使了一計。

那日裏進犯千王府三人,隻有那使暗器的殷許是本人,另外兩人隻是派來充數而已。也因為殷許是修道之人,才能在重傷之下逃離王府。他在離開時依照山智林吩咐,毒殺了那兩個冒牌貨,生怕走漏了風聲。

此戰之後,千王府的人放鬆警惕。孰不知林青龍時時刻刻都在山智林的監視之中!

得知林青龍隨紀澤炎離開千王城,那其餘二霸尾隨在後,一路跟來,為了支開紀澤炎,那三當家殷許使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終有給魏卯可趁之機!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是山智林下的死命令。

聽林青龍揭穿他們的詭計,魏卯倒也不以為然,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這少年,不愧是山坤之子,今日便有這等見識,將來為官做相又有何難?不過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即使你沒有傷了山鳴少爺,終究也是難逃一死,那位大人謀略驚人,亦是一隻猛虎。俗語常道:‘一山難容二虎’,千王城亦是如此。”

林青龍暗忖道:“這魏卯雖然落草,難得也曾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言談神態非是尋常賊人可比,可越是這樣的人,便越難對付,此番我定然要拖住時間,隻待紀老先生回來,便千刀萬剮了他!”

他既有這般打算,當下笑道:“魏大哥言之有理,小弟乃是小輩,理應把人頭雙手奉上才是,隻是……今日來小弟沉迷修道,又素聞魏大哥在仙道上頗有造詣,不妨先讓小弟露兩手教魏大哥瞧瞧,若是魏大哥不吝指點一二,那便是小弟造化,死也瞑目了。”

雖然知道這隻是林青龍的花言巧語,魏卯仍覺很是受用,哈哈大笑:“你這小子倒是有趣,罷了,你便出手教我瞧上一瞧。”大馬金刀似的雙手叉腰,竟不招架。

見魏卯輕敵如此,林青龍心中喜怒參半,暗忖:“殺了這廝才好!”

他身子倏晃,魏卯竟沒看清他如何抬足,便已掠過丈許,伸手在他肩頭一扳,魏卯隻覺一道大力痛入骨髓,身不由己退出三步,心頭暗凜,挑起拇指笑道:“不愧是小王爺,這招是點蒼派的五行接引掌,暗含金木水火土五種力道,這招難練的緊,即使是點蒼派門徒也未必深諳此招,沒想到小王爺卻使得這般順手,倒是魏某小瞧了閣下,從今日起,我這條膀子怕是要疼上三天了。”

林青龍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右手,隻見五指分呈五色,依次為金黃,草青,水藍,火赤,土黃,往常他用這招,隻是平平無奇罷了,沒想到今日竟有這等威力!

其實是他這幾日修煉,內力大大增強,縱然隻是一拳一腳,也與往日截然不同,這正是修道者與常人之間鴻溝。這便要多謝紀澤炎的靈丹妙藥了。

林青龍信心倍增,暗想:“若是我一股腦攻下去,未必不是他的對手!”大笑道:“多謝魏兄指點!再瞧瞧這招何妨?”

林青龍雙手合十,隻須臾間,驀然花瓣漫天,恍如天女散花一般,這死寂的客棧頓時容光煥發,充盈著盎然春意。

魏卯冷哼道:“萬花情劫?你竟然會使這忘情峰上道姑子的法術,這招雖然氣勢不凡,不過自是女子的護身法術,男子用這招,未免失了陽剛之氣。”

言語中雖是不屑,但方才因輕敵吃了暗虧,這次哪能再犯?

他知道那漫天花瓣,每一片都是真元凝結的利器,急忙高舉那溜金錘,隻片刻間,那巨錘長了十倍,遮天蔽日般朝林青龍砸了過來,招數間樸實無華,力道卻是十分沉穩,隻這一招,便教漫天花瓣色彩全無。

林青龍手腕一勾,花瓣急旋不止,紛紛迎了那巨錘去,哪知這下好似飛蛾撲火一般,花瓣撞了巨錘,紛紛爆裂開來,狂亂的氣息四處奔流,將堂中桌椅器皿一齊毀去。

轟然聲響!

溜金巨錘已然砸了一個寬十丈的大坑,整個客棧為之一晃。

林青龍退縮在角落兀自心驚不已,幸好方才片刻自己身手敏捷,倘若慢了一分,後果便不堪設想,八成就得到閻王處報到了!

林青龍瞧得那地板上十餘丈的大坑暗暗咋舌:“他的勁道比我高出數倍,一錘下去,這天地都要晃一晃,我隻消得吃他一招,便必死無疑了!到底是逃還是繼續同他拚鬥,應當立即做了決斷才是!”

“大半夜的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青衣漢子從樓上探頭怒道,顯然是客棧裏的客人,被方才那巨響吵醒的,極為不滿,這才出來看看。

林青龍心叫不好,這漢子不該這時出來,遠遠瞧見魏卯目露殺機,急忙喊道:“要我命盡管來拿,與旁人卻不想幹,你休傷旁人性命!”

魏卯一聲冷笑:“我要殺他,關你何事?有本事你救活他。”

隻聽一聲慘叫,那青衣漢子頭顱竟瞬間離了身子,朝魏卯飛來,穩穩當當落在魏卯手中,魏卯笑道:“看罷,我便殺他,你能奈我何?我魏卯殺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滿手血腥,也不差這一個。”說罷大手一合,那頭顱頓時被捏了粉碎,乳白的腦漿四濺!朝林青龍笑道:“怎麽?怕了嗎?哼哼,老子是不會放過你的,馬上就輪到你死了!”

林青龍心中一陣痙攣,從角落站起身來,冷冷道:“是我不會放過你!”攥緊拳頭,骨骼哢哢作響,他已經決定死戰不退!

“哈哈哈……”魏卯大笑不止,好像聽到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你這開光期的毛頭小子誇下如此海口,不怕人笑掉大牙嗎?哈哈哈……”正大笑間,忽然耳後生風,他側身躲過一拳,笑道:“你以為靠拳頭就能打倒我麽?真是癡人說夢!”

正狂笑間,忽聽“哐”一聲,卻被一重拳打了個結實,魏卯左臉頰立刻微微腫起,正驚異間,“咚”一聲,後腦又挨了一拳。

“這是……”

黑暗之中,千萬拳影一齊朝他打來,每一拳都隱隱暗含罡氣,拳影重重,教魏卯避無可避,隻聽劈裏啪啦一通亂響,魏卯慘哼一聲,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眼中透著幾分迷茫幾分驚訝:“這是大明寺的悲歡離合拳,乃是佛教密宗功法,絕不外傳的,你怎麽會使?”

正驚異間,一股冷風灌入口鼻,寒入五髒六腑,往後兩個踉蹌,險些跌倒,驚道:“這是華陽仙府的絕學,殘柳回天術,你,你是如何偷學的!”

林青龍自幼擁有與孤魂野鬼溝通的陰陽眼,那些孤魂野鬼中難免有幾個懂武功的,林青龍為他們了結臨終遺言,他們為表感激,便傳了林青龍幾招。

這些孤魂野鬼有昆侖派門下,有不老峰弟子,有華陽仙府門生,林青龍武功駁雜,正因為如此。

林青龍學了這些招數,便去招惹落霞院的同窗,伺機打鬥,但因此內力不濟,這些本來威力十足的絕學竟一分威力也使不出來,每次反而給天生神力的山族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孰知今時今日使出這些絕學,卻另有一番模樣?

林青龍每出手一次,便藏身桌下椅後,稍作休息再使出十分力道,再度攻擊。

連番使了三種絕學,林青龍漸漸感覺內力不濟,呼吸加重,暗忖道:“不成,隻傷了這廝許些皮毛,這般下去,他卻無事,我倒是先活活累死了。若想殺掉比自己強出數倍的勁敵,必須有非常之法。既然這些招數不成,隻好使那招‘陰爻術’了!”

二爻術乃是玄機門掌門從《易經》中悟出,創成玄術。二爻術又分為“陽爻術”與“陰爻術”,應了陰陽兩極,相生相克的道。

“陽爻術”專門應付陰柔路數,而“陰爻術”則克陽剛的功法,魏卯的打法大開大闔,自然應了“陽極”二字,“陰爻術”正好克製,即便魏卯功力高過林青龍,亦會被“陰爻術”擾亂真氣,倘若不及時回氣療傷,就算僥幸不死,也會走火入魔。

雖然林青龍的陰陽眼暗含了陰陽妙法,興許在陰陽之間的控製超越常人,但他使用“陰爻術”也是冒了極大風險,一來此術是高級玄術,林青龍初次使用,未必運用自如,一旦出來紕漏,走火入魔的不是魏卯,而是他林青龍了;二來此術乃是你死我活的玄術,此招一旦出手,定然有一方重傷,換句話說,倘若魏卯躲過此招或是有了應對的法子,那此術定會反噬其主,死的依舊是他林青龍。

雖然風險極大,他仍想試上一試。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又想起紀澤炎送的“舍本丸”,忙取了一顆塞入口中,四肢百骸中頓時生出新的力量,內力也充盈許多,更添了林青龍的自信。

“來吧,你這身陷修羅道的魑魅魍魎,為禍人間的蠢物,既然老天不滅你,就教我來替天行道!”

林青龍身軀挺拔,佇立原地,月光掃過他冷峻堅毅的臉龐,越發見得他大義所至,正氣凜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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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餛飩西施
“牛皮吹得真大呀?”魏卯連連冷笑,“不知你從何處學了這些絕學,真不忍心就此殺你呢,但是要你命的人是那位大人,我魏某隻好忍痛割愛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就算是你老子也救不了你!受死吧!”

話音方落,隻聽轟鳴聲此起彼伏,一股無形大力猶如海水一般洶湧而來,客棧房頂瓦礫紛紛散落,牆壁梁柱猶如春藤蔓延一般裂痕條條。

林青龍雖然在仙道途中已有根基,此刻卻仍舊腳下虛浮,被大地顫抖得七葷八素,一陣狂風襲來,下盤沒穩住,頓時被席卷飛去,一股腦撞穿了牆壁,摔在了街上。

“他奶奶的……”林青龍罵罵咧咧站起身來,待他再度瞧見魏卯相貌,登時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借著月光,那魏卯的身體竟然暴漲幾十倍,宛如巨人,他身高十丈,腰寬九米,一顱鐵打般的大腦袋將客棧輕鬆得掀了個底朝天,此刻隻見月影重重,巨人手持巨錘,溜金巨錘寒光四濺,猶如魔王降臨!

“來呀,小子,來殺我呀!”

他聲若洪鍾,一聲一響均砸在林青龍耳膜上,直震得他耳鳴不止。

魏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他每走一步,整個大地都要搖上一瑤,見林青龍被自己嚇住了,戲謔似得伸手連根拔起幾棵粗壯大樹,右手一揮,又推倒了一片房屋,那些熟睡中的百姓竟被活活壓死了!

魏卯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猜魏某憑一己之力毀掉這廬州城需多少時間?哈哈,告訴你無妨,隻需一炷香的時間。那魏某是先殺你還是先毀城呢?倘若先毀城,你倒是能多活一炷香的時間,這個得你來考慮考慮!我從九倒數到一,這時間可算是充裕了吧?時間一到,魏某可要動手了。九!”

林青龍冷汗淋漓,魏卯的力量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他的身體大小猶如一座塔一般,隻是在氣勢上,他就完完全全的輸了。

“八!”

林青龍又想起紀澤炎,時隔許久,竟仍未歸來,想來這空空藥人的本事倒也稀鬆平常,倒也應了“空空如也”,果真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興許被調到了爪哇國去了!

“七!”

周圍居民細細碎碎醒了過來,有些披了衣衫出門來瞧,想來是這巨響驚醒眾人,紛紛叫道:“誰這麽晚還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青龍心中一凜,魏卯分明是自己招來的,若是因此傷及無辜,他會內疚不安!方才死去的客棧店小二,被砸死牆下的那些無辜居民,雖然不是自己所殺,卻是因自己而死,念及此處,林青龍越發不安。

“六!”

林青龍眼看魏卯步步逼近,以及他眼神流露出的不屑與蔑視,登時一股惱火直竄腦門。不過就是一命,拚了就是!

“陰爻術!”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陰陽不測之謂神!

林青龍先下手為強,未待魏卯倒數完畢便出其不意。

他雙眼瞳孔瞬間通紅,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一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反噬回來,那一刻似乎是瞬間,又好似是永恒。

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除了痛苦什麽也感覺不到,四周寂靜無比,就連一聲一息也不見,就像是死了一般!

好像是一種怪力將他五髒六腑一股腦掏走似的,渾身上下軟綿無力,他好像墜落深淵一般,一直往下落,一直落……

“我死了嗎?”林青龍暗暗的想。

一種莫名的虛脫襲來,他緩緩睜開了眼,他疲憊不堪,眼皮猶如鉛重。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不知從何處傳來,他皺了皺眉,兀自掩住口鼻,顫巍巍站起身來,隻見周圍方圓十丈盡是腐朽血肉,想來是這一大灘血肉模糊散發惡臭。

環視周圍,卻不見魏卯,“哼,他跑到哪去了?難道在‘陰爻術’下化成灰燼了?”

話剛出口,他突然醒悟,想來這沒由來的一大片血肉便是魏卯的屍身!隻是“陰爻術”詭異至極,竟將那巨人碾為肉泥,林青龍心道:“可惜可惜!沒想到竟然這樣就殺了他,確實是‘陰陽不測之謂神’了!”

他扶著短牆殘壁坐了下來,喘氣歇息。突然不遠處傳來兵馬響動,林青龍眉頭一皺,怕是山智林的追兵,趕緊藏身於斷牆後,盡量隱去氣息。

隻一小會兒,一隊官兵騎馬而至,其中一位官兵模樣的頭目吩咐道:“仔細察看,那強人留下了什麽蛛絲馬跡!一有發現,通通上報,隱瞞者殺無赦!”

他一手下道:“大人,此地盡是腐敗血肉,興許是哪家屠夫將自家腐爛的豬肉盡數丟了出來,不像是強人所為。”

眾人都點頭稱是。

當然實際上自然不是。

如今的林青龍手無縛雞之力,由於“陰爻術”的反噬,已經將他的修為大多毀去,他怕再生事,便拖著疲憊的身子悄悄離開。

穿了幾條巷子,又走過了幾條街,也不知到了什麽地方,突然胸口發悶,吐出一口鮮血,林青龍一陣眼冒金星,昏迷過去。

次日清晨,林青龍悠悠轉醒,頭腦更是疼痛,他本來就已經重傷,昨日又是一夜的寒徹入骨,更是添了幾分病症,麵色蒼白,難看至極。他尋了一處偏僻的所在,打坐休息,稍有好轉,肚子又咕咕叫了,遂又回到街麵上,想尋些吃食來犒勞五髒廟。

此刻街麵上人漸漸多了,吃喝玩樂應有盡有,林青龍挑了一家就近的餛飩鋪子坐下,叫道:“快上碗雞湯,再把好酒好肉盡數上來!”

同在這家鋪子的三五客人紛紛側目而視,倒也沒說什麽,又各自吃各自的了。

林青龍素來對烹飪之道不甚了解,隻知道雞湯大補,對自己正合適,其餘就不知道什麽菜名了。

這家餛飩鋪子的老板娘長得頗為標誌,一綹靚麗的長發飛瀑般飄灑下來,不施脂粉的嬌靨晶瑩如玉,身形玲瓏,便像一簇幽蘭般寧靜自然,年紀在二八年華,林青龍第一眼看到她,一下子失了神,也因此才坐在了她的餛飩鋪子裏。

年輕的老板娘對他傾城一笑,說道:“客官說笑了,咱這是餛飩鋪子,哪來的雞湯,又哪來的大魚大肉了?”

“什麽都沒有還開鋪子?”林青龍瞧老板娘生的美,有意玩笑,又道:“老板娘若是肯犧牲色相到千王城的怡春院一坐,當定了那頭牌!”

怡春院乃是千王城內一所妓院,占地千畝,規模頗大,林青龍也曾稍有涉足,怡春院中女子雖然千嬌百媚,頗有姿色,卻不及這餛飩鋪子老板娘一分,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老板娘也不惱,似乎這樣的客人司空見慣,笑盈盈道:“咱們是窮老百姓,就該過老百姓的生活,這是天理。若是不論什麽人都隻往那溫柔鄉裏鑽,那豈不是天理不容了?”

林青龍一笑,道:“你這鋪子生意好,要讓你舍了,自是不肯了,罷了罷了,你快上些吃食,我可要餓壞了。”

“咱這是餛飩鋪子,當然有餛飩了,咱再取些燒餅來,雖比不上山珍海味,倒也可充饑了。”

林青龍點頭稱:“甚好。”

很快,一大海碗香氣四溢的餛飩就端了上來,皮薄陷大,林青龍大快朵頤,邊吃邊思忖今後打算,考慮再三,還是決定留在廬州城,這樣紀澤炎回來也能找到自己,那時二人結伴去京都就成了。

林青龍一口氣吃了三大海碗餛飩,終於吃飽。

“一共三十五銅錢,收您三十錢就行了!記得下次再來!”

聽著軟若無骨的天簌之聲,看著年輕老板娘盈盈笑臉,林青龍隻覺得心底一陣暢快,笑道:“隻給三十錢怎麽成?就算給你三十兩銀子也不為過!”

禦國貨幣中,一百錢等價於一兩銀子,這三十兩銀子夠尋常百姓生活一年了。

那老板娘大喜,笑道:“瞧客官身著光鮮,自然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果然出手闊綽,出手闊綽!”

林青龍伸手入袖取銀子,突然發覺袖中空空如也,一驚之下驀然醒悟,這才想起紀澤炎以“清心寡欲”為由,說什麽“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出行竟沒帶一分銀子!

望著年輕老板娘期待的眼神,對他伸出白皙的素手,他猜自己一定臉紅了,支支吾吾道:“我……我……”

他本是桀驁不馴的性子,向來直來直往,如今銅臭難倒英雄漢,教他林青龍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終於鼓足勇氣,林青龍才訥訥道:“我沒有帶錢……”聲音弱如蚊吟,幾乎連自己的都聽不見。

老板娘頓時失望至極,但她年紀輕輕,不似那些粗野的老婆娘,隻是淡淡道:“罷了,幾碗餛飩,也不值錢,就當我請你啦!隻是……倘若我有了三十兩銀子,我就有足夠的盤纏離開這廬州了,哎,罷了罷了。”

林青龍更是慚愧,又聞老板娘欲離開此地,正想尋問緣由,突然沒由來的眼前一黑,他昏倒在老板娘的身上,是陰爻術的反噬發作。

“哎呀!”

老板娘嚇得一聲尖叫,慌忙扶好了他,見林青龍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像極了死人模樣,叫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方才好好的,一下子竟成了這副模樣?你醒醒!快醒醒!”

那三五個客人紛紛圍觀。

其中一人對醫病略知一二,說道:“他病成這個樣子,想來是在深入脾髒的大病了,若是給他請個郎中,那不是得要個天價下來?他既身無分文,又不像是本地人,哎,不好辦了。”

又一人道:“紅娘,你日子也不好過,管他作甚,要我說,就將他丟在街上,生死由命罷了。”

眾人皆點頭稱是。

這喚作紅娘的老板娘說道:“他倒在我的攤子這兒,我自然不能不管,你們都是我這鋪子的常客,倘若你們哪天有災有難,我定然要細心照料的。我雖然不認識這人,但總不能扔了他不管,今日收攤吧,我將他扶回去,倘若活過來,豈不是極好?”

眾人聽了,均佩服這紅娘,又因為心中自愧不如,便各個搭把手,就把林青龍抬回了那紅娘家。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19:02
第八章 街頭惡霸
這天深夜,林青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隱隱見到紅娘坐在旁邊,這房中昏暗無比,隻點了一盞油燈,燈火大小猶如黃豆,燈火輕輕搖曳。

紅娘見他醒來,臉泛喜色,纖手摸上他的額頭,不知說了什麽,聲音說不出的悅耳好聽。

又捧了一碗羊奶,扶林青龍起來喝。

林青龍隻喝了一口,又昏迷了過去。

直到次日晌午,他才悠悠轉醒,這次他清醒許多。

他躺在鬆軟的厚草席上,這房子頗為簡陋,草泥為牆,瓦片為頂,一邊牆壁掛著蓑衣帽。子,另一麵牆壁懸了盞油燈。

屋角一個沒有燃燒著的火坑,旁邊擺滿了鍋碗瓢勺,另一側密密麻麻堆放了幾個大小木箱子。

卻不見紅娘,興許是照料她的餛飩攤子了。

他手足無力,無法坐起,睜著眼等了一會兒,越發倦了,一不留神,又睡了過去。

就這樣渾渾噩噩一連十幾日,他隱隱覺得那老板娘對他悉心服侍,為他擦拭身子,更換衣衫,又經常喂些果汁羊奶,一直細心照料,從不怠慢。

這日林青龍一早醒來,精神比一往好了許多,見紅娘和麵剁陷,忙碌不停,試著爬了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換了一套粗布衣衫,卻也正好合身。

“你在忙呢?我來幫你吧。”

林青龍若是罵人,口齒伶俐的緊,可若是是感謝人家的說,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他已經曉得是這餛飩鋪子老板娘照顧自己,心中十分感激,卻也隻說了這麽一句。

紅娘回過頭,見他能自己站起身來,大喜道:“你竟活過來了,老天爺,前幾日你那不死不活的模樣真是嚇死人家了!”

林青龍訕訕道:“你叫什麽名字?我還不知恩人的大名呢。”

紅娘道:“貧苦人家哪來的大名?村裏人都喚我叫紅娘,你又叫什麽呢?”

他回道:“我叫林青龍。”

林青龍又廢話似的寒暄幾句,紅娘一一回了話,又問及林青龍身份來處,林青龍隻道自己乃是千王城人士,隱瞞了小王爺的身份,轉口問紅娘家中還有何人。紅娘臉色黯然,道:“自小便父母雙亡了,小時候雖有哥哥照料,可前些年哥哥也病逝了,就剩下我孤零零一個啦……”言語間憂愁盡顯。

林青龍見她雖然出落的沉魚落雁,卻貧困家徒四壁,又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不免心生憐惜。又想起她與自己素不相識,卻細心照料,救了自己身家性命,打心底裏佩服起來。

紅娘低聲道:“自從哥哥死後,我生活很苦,後來我學會包餛飩,烙燒餅,擺了個餛飩鋪子,生活才安定下來。”

林青龍道:“今日出市集我也去吧,幫你打打下手,我再不堪,做個小二也是綽綽有餘。”

紅娘連忙推辭道:“這可不行,你病剛好,哪能幹活呢?你快休息,別再為此操心,你若是再昏死過去,我可不管了!”

林青龍賴著不肯,不由分說挑起那餛飩擔子便要出門,紅娘嚇得連忙伸手去搶,腳下卻一踉蹌,摔倒在林青龍懷裏,林青龍內力盡失,腳下虛浮,正巧被紅娘壓倒在地。

紅娘一時傻了眼,有生以來第一次與男子親密接觸,嗅著林青龍炙熱的呼吸,她身子沒由來的一陣酥軟,望著眼前這男子,雖然身穿粗布衣衫,年紀又輕,卻有一番別樣風流俊朗,尤其一雙深邃的眸子,著實令少女著迷,忍不住感歎道:“廬州城的男子都不如他長得好看!”

林青龍亦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隻見紅娘白皙如凝脂的臉頰紅暈片片,嫩滑的肌膚嫩澤如柔蜜,思忖道:“她若不是仙子,那世間便無仙子了!”胸中一滯,隻見紅娘一對酥胸緊貼自己胸膛,直教人喘不過氣。

紅娘趕緊爬起身來,又扶起林青龍,擔心地問道:“摔壞了沒有?”

林青龍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沒有沒有。”

又看了看餛飩擔子,見它完好無缺,舒了口氣,道:“還好這家夥什沒被摔壞,否則我林青龍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紅娘生怕林青龍受傷,一直問:

“摔傷了腿麽?”

“可傷了肩麽?”

“頭痛不痛?”

紅娘越是關心他,林青龍越發內疚慚愧,隻好轉口道:“紅娘!我們要立即起程去趕集!否則今天可就掙不到錢了!”

紅娘清醒過來,道:“你若想跟去便去吧,不過這擔子由我來挑,所有重活累活,你一律不準動。”

林青龍心道:“要靠你養活我,那我真成了廢人了。”表麵上雖然點頭同意,卻暗下決定,一定要盡量幫助這可愛又美麗的小姑娘!

紅娘倒了盆熱水來,幫林青龍梳洗完畢,又取了布條將他頭發束起,這才挑了擔子上路。

原來這紅娘家住廬州城郊的雞鳴村,每日要行上九裏路才能到市集。

林青龍這才明白她起初為何不同意自己隨她同去,原來是路途漫遙,生怕他受累,這才不許。

一路上林青龍見紅娘挑著沉重的擔子頗為吃力,幾次想換過來,可惜紅娘偏偏發倔,隻好作罷。

二人年紀相仿,言語都多,歡愉說笑,倒也沒覺得時間難捱,很快來到市集,回到平日擺攤子的地兒,林青龍正要幫忙,紅娘卻下令道:“你乖乖去坐著罷,一會兒給你一碗餛飩,不求你幫忙,隻要別搗亂就成啦!”

林青龍隻好悻悻老實坐在一旁。

紅娘把桌椅擦得幹幹淨淨,又給林青龍端了一碗餛飩,之後吆喝了幾聲。

很快有生意上門,紅娘老練的將一碗碗餛飩盛碗裝好,放上蝦米啊,香菜之類的輔料。

林青龍瞧她手到拈來,心想:“難怪她生意這般好,定然是她家的餛飩比旁處的好吃!做餛飩雖然不難,但一人包攬也不容易,她卻信手拈來,這丫頭真不簡單。”

又瞥見來吃餛飩的幾個客人有些賊眉鼠眼,吃餛飩的時候不看著自己的碗,卻盯著紅娘不放,好像要把這水靈靈的小姑娘一口吞了似的。他這才醒悟道:“原來來吃她餛飩的人都是貪戀她的美色。”心中頓時忿忿起來。

若換成原來,林青龍早就對那些賊眉鼠眼之輩大打出手,但如今紅娘靠此生計,自己又身無分文,還要靠這幫混蛋養活,隻好忍氣作罷。暗中更是下定決心,要給紅娘無數金銀財寶,決不讓她在外拋頭露麵了!

突然又想:“他們隻不過多看了她兩眼,我偏生吃醋做什麽?紅娘是我的恩人,今後報答她的恩情就是,除此之外,再也沒什麽了。等紀老先生回來,便同去京都了,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雖是這般想,紅娘的音容笑貌卻時時縈繞在他眼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紅娘早已暗生情愫,隻是交情還淺,尚未表露罷了。

正胡思亂想著,忽見幾個一看便知是地方潑皮的彪型漢子從街口溜了過來,為首一個年紀在三十上下,一步搶在紅娘麵前,淫笑道:“喲!這不是人稱賽西施比貂蟬的紅娘嗎?這好多天都不見你,可擔心死我這當哥哥的了。”

紅娘眉頭微蹙,側身躲過,冷冷道:“鹹老大,請放尊重些,我還要做生意。”

那鹹老大怎肯讓開,腆著臉賊笑道:“你那死鬼老爹可欠下哥哥八十兩銀子,你兄長還了一輩子都沒還清,如今輪到你來還債,你這賣餛飩算什麽生意,隻怕做八輩子也還不清哥哥的債,可如何是好呀?”

後麵一群潑皮頓起哄道:“鹹大哥,不如你把紅娘娶了回去,這債不就兩清了嗎?”

鹹老大裝作恍然大悟,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紅娘妹子,你看如何?隻要做了我的小妾,那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再忙這些苦差事。”

紅娘臉色更差,卻不敢反駁,隻是默默回過身子。

林青龍看這鹹老大一臉猥瑣相,相貌又醜陋,當下冷笑道:“你說的倒是好聽,無非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明說便是,別說什麽清債又是什麽吃香喝辣的,寧作真小人,不做偽君子,想必你是沒聽過這句話了。”

鹹老大聽了這冷嘲熱諷,心下大怒,剛想揍扁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混小子,又見那少年舉手投足間像是官宦人家子弟,於是問道:“這位小兄弟是誰?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呀!”

鹹老大雖是廬州城裏的地頭蛇,卻不識得林青龍,見林青龍雖是身著布衣,卻另有一番不俗氣度,否則早就一哄而上,打扁了他。

林青龍冷笑道:“你管我是誰?隻是你敢動紅娘一根毫毛,我就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時禦國官員盛行奢侈風,官家子弟一律綢緞衣衫,又總有小廝婢女伺候。起初鹹老大隻是瞧他麵生,現在看他衣著普通,無小廝婢女伺候,又沒有報出自家身份,便料定了他隻是一介庶民,再無顧及,淫笑道:“你說不動便不動麽?爺偏要動她一動,你又能如何?”

說著蠻橫地拉過紅娘,拿自己毛茸茸的大手摸她水蜜.桃似的臉蛋,其餘潑皮跟著一齊起哄。

“混蛋!”

林青龍一瞪眼,衝將過來,正要使那佛家絕學“悲歡離合拳”,哪知真氣一滯,眼前一黑,頭重腳輕,反而被鹹老大提了起來,一把摔了出去。

紅娘見林青龍被打,擔心他傷勢發作,急忙叫道:“青龍,你沒事罷?”

本想跑去扶起林青龍,哪知鹹老大鉗子般的大手死死扳住她一雙香肩,道:“我說紅娘妹子怎麽不肯做哥哥的小妾呢?難不成中意這小子麽?這也不妨,隻消得哥哥打他幾頓,保管他再不敢在這廬州城給哥哥撒野!那時咱們再比翼雙飛也不遲。”說完又是嘿嘿淫笑。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

鹹老大臉上頓時出現了五條血紅的手掌印。

鹹老大摸了摸微微腫起的大臉,終於動了怒,反抽了紅娘一巴掌。

紅娘一介弱女子,怎受得了那麽大的力氣,失身摔在木椅中,頭腦無比暈沉,腳下無力,想逃都逃不走。

鹹老大冷笑道:“臭丫頭片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哥哥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哥哥我不但不恨你,還要好好的賞你!”

說完上前便去撕紅娘布裙,紅娘亦是粗布裙子,不算結實,隻聽“哧啦”一聲,紅娘滾圓的大腿便暴露出來。

紅娘急忙掙紮,她拚命之間,倒是把鹹老大迫了一迫。

鹹老大的一眾手下見狀,趕緊上前幫忙按住紅娘手腳,教她動彈不得。

鹹老大笑道:“果然都是哥哥的好兄弟,待哥哥享受之後,也教兄弟們樂嗬樂嗬!”

那些潑皮聽到如此好事,紛紛奉承道:

“多謝鹹老大!”

“鹹老大金槍不倒,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們?”

“就是!就是!鹹老大威武!”

紅娘聽著他們穢語連篇,不堪入耳,偏偏又動彈不得,她緊閉著雙眼,流下屈辱的淚水。

她忽然又想起林青龍,便默默地在心裏念道:“青龍,快逃。”

即便她死了,也盼著他能活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0
第九章 鴛鴦雙飛
周圍來往人群雖多,見鹹老大當街淩辱女子,紛紛側目,卻無一人敢出頭製止。

那餛飩攤子上幾位客人雖然愛慕紅娘美色,卻不敢招惹鹹老大,都散了去。

林青龍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由於陰爻術的過度反噬,如今他的功力一分都不剩,甚至手臂上一絲力氣都出不出來,連一個混混也鬥不過了。

此刻摔了一跤,從背上傳來的撞擊力立時震得他氣血翻湧,手腳越發軟弱無力,頭腦沉重,幾乎連眼皮都睜不開,身上的力量不斷的散去,隻是不停地對自己說:“絕不能昏過去!絕不能昏過去!我要救紅娘啊!”

饒是如此,仍有一股怪力將他往深淵裏拖去。

手足掙紮間,他手指突然觸到懷中錦囊,驀然想起這錦囊乃是紀澤炎所贈,其中還有十來顆舍本丸,那舍本丸乃是鬼仙門靈藥,服後可修為大增,興許能救了自己呢!

隻是此刻發了病,即使自己的手指稍稍動彈一下,也費上半天工夫。

他咬了咬牙,探手從錦囊中裏取出一顆舍本丸,吃力的喘息著將藥丸塞入口中,舍本丸瞬間化作一股甘甜清涼的清水,流入喉嚨。

舍本丸不愧為靈藥,一入腹中,藥力立即行開,丹田內首先熱起,四肢也徐徐有了力氣,就連頭腦也清爽許多。

眼看紅娘遭人淩辱,登時怒不可遏,欺身上前,周身真氣一迫,綠芒奔騰,將潑皮們震開少許,又脫下自己外衫,披在魂不守舍的紅娘身上。

紅娘哭道:“他們人太多,我們鬥不過他們的!”連忙催促林青龍趕緊逃走,隻是說不用管她。

林青龍凜然道:“這是何話?你救我在先,此時我怎麽能舍你而去?就算他們人再多,不過拚了我這條命,也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紅娘聽了這話,心中一暖,似乎所有的委屈煙消雲散,自從她兄長去世,就再無人這般關心她,心中不禁感動,眼眶登時濕潤了。

林青龍見紅娘淚花連連,忙笑著安慰道:“你不必擔心,雖然我有內傷,卻也未必被區區幾個潑皮打敗了,你便在這兒瞧好吧!”他雖在仙道中造詣頗淺,但隻要有一成功力在,對付這些街頭混混便綽綽有餘。

那些潑皮不知看上去孱弱不堪的林青龍哪裏突然生出這般神力,竟將他們都退到一旁,都眼睛驚異地瞪著他。鹹老大見林青龍敢壞自己好事,殺機漸起,他在廬州城混混中名聲不小,與官府也有瓜葛,即便是殺了人,官府也不會抓他入獄,他一雙小眼睛死盯著林青龍,顯然已經動了壞心思。

林青龍知道自己憑借藥力稍有了幾分力氣,但自己的怪症說來又奇,心道:“幹掉這些潑皮必須速戰速決,一旦藥力失效,我與紅娘插翅難逃!”

鹹老大喝道:“小子,你敢壞哥哥好事,是找死麽?”又問紅娘道:“紅娘,這小子果真是你的相好?哥哥每次跟你提親,你便說什麽‘亡兄屍骨未寒’之類的屁話搪塞,旁人還道你是什麽良家女子,其實不過是浪蕩女子罷了,這等下賤女子,別說給哥哥做小,就算給哥哥提鞋也不配!”邊說邊打手勢,他手下兄弟連忙將林青龍與紅娘團團圍住。

紅娘聽了臉色發白,渾身簌簌發抖,把嘴唇咬得發白,氣的說不出話來,突然感覺林青龍鼓勵似的正輕輕拍她後背,心中又暖了許多。

這時街上的人紛紛發覺這裏發生了事,膽子大得圍了上來亂哄哄的看熱鬧。

林青龍本就是慣於打架鬧事的人,現在見有人來圍觀,更平添幾分生機,冷笑道:“你這般嚼舌根子,像極了不要老臉的婆子們,廢話少說,要動手便動手罷!”

話音剛落,蓄勢在一旁的兩個潑皮往他衝來,操起座椅板凳,左右向他砸來。

驚叫聲不絕於耳,紅娘更是嚇得一哆嗦,掩著秀目,不敢再看。

林青龍一聲大喝,閃電般一躍而起,那兩潑皮收不住腳步,“哐當”撞在了一起,手中的木製座椅紛紛裂成碎片,那兩潑皮模樣頗為滑稽,惹得圍觀眾人一陣哄笑。

鹹老大更怒,瞪著小眼,猛一揮手,又幾人衝將上來。

林青龍在半空收住身形,雙腿以“旋風掃落葉”式直旋劈下來,將圍上前來的那批潑皮一並踢開了去。

那些潑皮隻懂些三腳貓的功夫,哪知這“旋風掃落葉”後勁悠遠,隻覺得一股股大力猶如海潮一般不斷襲來,逼得他們紛紛失足倒地。

趁著這當口,林青龍一個箭步搶先,以“小擒拿手”手法拿住鹹老大的胸前膻中穴,鹹老大頓時感到喘不過氣,更是動彈不得。林青龍一重拳猛轟鹹老大麵門,又一腳狠踹他下陰,這一拳一腳卻沒什麽招術可言,不過使了全身的力氣,打得又是要害處,那鹹老大哪裏經受得住,登時吐血倒地。

林青龍自信那一腳便可教他斷子絕孫,不免十分得意,得意洋洋對鹹老大手下的一眾潑皮說道:“有種便再來!”

那些潑皮踉踉蹌蹌爬了起來,見自己老大吐血倒地,鬥誌全失,又見識了林青龍這般狠辣的打法,更是無一人敢出頭。

林青龍一聲長笑,道:“你們不來,我可要動手了。”說完猛虎般撲了過去,與那十餘人潑皮鬥做一團。

林青龍在人群中快步移動,不住以“小擒拿手”拿人要穴,要麽便用“悲歡離合拳”擊打他人要害,那些潑皮哪裏是他的對手,這片刻工夫,便倒成了一片。

一群圍觀者忍不住連連喝彩,想來是平日裏受夠了這幫潑皮的氣,膽子大的不免上前踹上幾腳,以泄心頭之忿。

紅娘一聲歡呼,在背後抱住了林青龍,叫道:“老天爺!你果真是那天神下凡,這等武勇,紅娘這輩子都沒見過!”

林青龍摟著她穿過人群,尋了處僻靜所在,像是掬起清泉一般捧住紅娘的臉頰,笑道:“今後你不必怕任何人,你放心……”剛說完這句,林青龍突然毫無征兆的昏迷倒地,正是那陰爻術反噬留下的怪疾發作。

等他再度醒來,已是深夜,窗外月朗星稀,又是一晚絕好的夜色。

林青龍蘇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萬幸,多虧自己在打鬥時沒有昏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被窩裏還有一個女人。

是紅娘。可她為什麽會鑽進自己的被窩呢?難道她家隻有一床被褥不成?

“你醒了?”

紅娘粉臉微紅的問道。

二人距離隻在分毫,四目相對,林青龍突然覺得身子燥熱,口幹舌燥,腦中“嗡”的一響,饒是他膽子大,這時竟也沒了主意,一句話也說不出。

被窩裏,他能感覺到紅娘那嫩澤如柔蜜的肌膚,想來他與紅娘此刻均是一絲不掛,赤身裸體。他十五歲年紀,雖然尚未娶妻,隻聽往日同窗偶爾提及,又曾涉足妓院,對男女之事略知一二。此刻*中燒,幾乎把持不住。

正在理智邊緣,他突然想道:“紅娘是個好女孩,應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正言順娶了才是,現在這跟我算是什麽?豈不玷汙了紅娘清白。”

二人麵麵相覷許久,林青龍終於強行忍住欲望,從被窩裏跳了出來,紅娘見他如此,麵露訝色,支支吾吾道:“鹹老大當著眾人說了那麽許多難聽的話,我……你,你不肯要我嗎?”

林青龍正色道:“紅娘,我不能玷汙你清白,你也請自重!”說完這話才發現自己赤身露體,連忙取了衣衫遮住下體。

紅娘怔怔望著林青龍,說不出一句話,心卻猶如刀絞,十分難過,過了半晌,才悠悠道:“你既是正人君子,那日何必來我鋪子與我調笑?你既然對我無情,今日又何必冒險救我?現如今我對你有情,你卻又負我,就算是月老牽了紅線,也教你生生扯斷了……也好也好,誰教我無父無母,唯一一個兄長也早早離我而去,隻留我一個孤零零活在世上,這活著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跟他們一起死了罷!”

她越說越是傷心難過,眼淚簌簌往下掉,泣不成聲。

林青龍心中愧疚不已,又不知說些什麽,這得束手無策的愣在那裏,急的直冒汗,嘴裏念道:“你……我……倒不是……”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那紅娘突然道:“是了,定然是你瞧見鹹老大強行奸侮了我,覺得我下賤,瞧不起我了。”

林青龍急忙大叫:“我怎麽會瞧不起你?你好歹是我救命恩人哪!”

紅娘哭道:“我救你一命,你又救我一命,也算扯平了,誰是誰的恩人呢?別說鹹老大,換做別的什麽地痞流氓,霸王硬上弓,我又能怎麽辦?本想安安穩穩賣一輩子的餛飩,平日裏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笑,生怕別人說我下流下賤,盡管小心翼翼,卻仍舊淪落到這等地步,連鹹老大都不肯收我當小妾,我這殘花敗柳更不入你這俊俏公子的法眼了!”

林青龍見紅娘梨花帶雨,心聲盡吐,又聽紅娘遭人淩辱,頭腦一熱,丟下遮羞的衣衫,與紅娘緊緊相擁,啜著她耳垂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出落得仙女一般,哪裏是殘花敗柳了?我區區一個渾小子,又算什麽俊俏公子?既然承蒙姑娘錯愛,那我便要了你罷!你不要哭,今後隻要我在,誰也不能在欺負你!”

紅娘被他抱得渾身發軟,聽林青龍信誓旦旦,心中大喜,啜泣道:“真的嗎?”

林青龍斬釘截鐵道:“自然是真的!”一手摟住她香肩,另一手向他小腹探去。

紅娘被他撫得渾身燥熱,忍不住嬌.喘連連。

林青龍見她這般柔順馴服,膽子更大了些,當下劍及履及,一時間春意滿室。

這正是“鴛鴦雙飛繞三生,春宵一刻值千金。”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1
第十章 陰陽調合
兩人一夜巫山雲雨,直到東方肚白,才疲憊不堪入睡。

午後日上三竿,林青龍才悠悠轉醒,睜眼隻見紅娘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林青龍笑問:“你看我作甚?”

紅娘歎了口氣,道:“青龍很像我兄長呢,神態氣魄,如出一轍,就連我兄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很合身呢!”

林青龍把紅娘抱得更緊,笑道:“那是老天爺派我下來替換你兄長吧?我會代替你兄長好好照顧你!”心中卻想:“我才不要再穿死去的大舅哥的衣服,太晦氣!非得再去買上幾套才行,可惜囊中羞澀……哎。”

紅娘依偎在他懷中,歡喜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丈夫。”

禦國風俗,男子十六歲成年,行了成年禮後,即可成婚,禦國人家很看中婚姻大事,即便是窮困人家娶親,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禮數周全了才是。若是官宦人家或是富貴人家娶親,更了不得,僅宴席就要上百桌,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來,非得風光到全城皆知才行,這倒是方便了那些吃白飯的。

林青龍二人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更要緊的是林青龍年僅十五歲,尚未成年,據律法不得成婚,紅娘也不過剛滿十六歲而已。

雖然林青龍曆來不注重什麽禮儀風化,卻怕委屈了紅娘,便道:“你家裏還有什麽親人麽?你我雖然有夫妻之實,卻尚未行夫妻大禮,家裏若是有什麽親人在,也好為你我做個見證。”

紅娘神色黯然,道:“在雞鳴村裏倒是親戚不少,不過他們都是白眼狼,過去我家生活艱難,也未見他們幫過一把,去年兄長大病,若是那些親戚肯施舍些,兄長也不會病逝。罷了,素來跟他們來往不多,他們也似躲避瘟疫似的躲著我,你我成婚,何必請他們呢?”紅娘又問:“青龍,你可有長輩尚在嗎?”

“有一老父,不過他在京都呢!”林青龍問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去京都嗎?”

紅娘猶豫片刻,緩緩道:“隻要跟著夫君,去哪都可以。”

其實紅娘本是安於天命之人,不願遷離,她又是一人生活,時間一久,難免孤獨。如今她與林青龍結緣,這少女的心意便全係在他一人身上,不論林青龍說什麽,她都會一並順從。

林青龍哪裏瞧出少女心思,隻是皺眉盤算道:“廬州城前去京都路途遙遠,沒有盤纏怕是不成,不過大可放心,為夫已經想到了取財之道。”

紅娘皺眉道:“那盤纏不是小數目,你是外地人,怎樣掙錢呢?”見林青龍一臉詭笑,便知道他有了辦法,連忙詢問。

林青龍自信滿滿道:“為夫搶錢!”

紅娘一聲驚呼,道:“夫君,你說什麽?!”

林青龍笑問道:“那鹹老大平日憑什麽掙錢?你爹又怎麽會欠下他八十兩?”

紅娘回想起鹹老大猥瑣模樣,便心中惡心,蹙眉回答道:“他麽?平日裏收取小販們保護費罷了,他爹亦經營了一家賭場,妾身家父生前是個賭徒,在他家賭場裏欠下了八十兩銀子,那也是兄長告訴妾身的。”紅娘神色一變,又道:“昨天夫君大展神威,傷了鹹老大,怕他會不甘心,會再來尋咱們的麻煩!他家頗有些勢力,尋常人家從不敢惹的,隻怕……”紅娘想起鹹老大素來橫行鄉裏的樣子,後怕起來,嚇得鑽入林青龍的懷裏。

林青龍大笑道:“這你大可放心,以為夫現在的本事料理這幫地頭蛇不過小菜一碟,隻是擔心我內傷發作,一時昏迷就有些麻煩了。不過鹹老大那等三腳貓功夫的仍可橫行街市,我林青龍一身好功夫,怎麽會弄不來幾兩臭銀子?”

說完閉氣凝神,直覺渾身上下雖然有些發虛,但丹田內真氣流轉正常如故,內傷竟然不知不覺好了七八分。

林青龍一驚,昨日裏傷勢還頗為嚴重,哪想到今日醒來傷竟然自行愈合了!若是外傷也就罷了,可偏偏是爻術反噬的重傷!

他仔細回想,這一夜不過是與紅娘翻雲覆雨,行房事而已,又未打坐,又未練功,那重傷怎麽會自行痊愈呢?

隻見靈光一閃,林青龍突然想起二爻術的概要來:以陽壓陰,以柔克剛。二爻術之所以博大精深,隻因從某種層次上論,此術乃是無敵之術。想罷,這世間強者再強,哪怕是羽化登仙,那也逃不出陰陽兩極,而隻要身處陰陽兩極之中,便可被二爻術壓製。

正是因為如此,即便魏卯修道等階在林青龍之上,內力外功更是遠勝於他,隻因為太過陽剛,反而令陰爻術更強,這才瞬間被巨力碾為肉泥。

撿到寶了!

念及此處,林青龍大喜起來。

隻高興不過分毫,林青龍又鬱悶了。

二爻術是把雙刃劍,雖然出奇,可傷人傷己。林青龍始終難以忘記自己功力全失,被鹹老大一巴掌打飛的境況,若是昨天自己沒有服下一顆舍本丸,恐怕結果不堪設想。

看來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這二爻術不能再用——除非自己能靈活掌控陰陽二極的內功轉換。

林青龍遂想起陰爻術之所以反噬,乃是因為自己掌控兩極的手段不夠,使自己體內陰陽失調,這才受了重傷。

紅娘照料他足有十幾天,雖然將外傷養好了,可內傷依然在,這才使他挨了鹹老大一巴掌後險些昏迷過去。

哪想與紅娘一夜風流,乃是兩極調和的妙計!倘若說男女合歡,隻不過是消遣發泄,這時對林青龍來說竟成了世間最好的良藥!世人都說良藥苦口,不過這良藥,實在是……太棒了!

林青龍念及如此,不覺莞爾。

紅娘見他傻笑不止,還以為是因他不把鹹老大放在眼中,隨即放下心來,一臉幸福的躺在林青龍胸前,突然聽到“咕咕”幾聲,紅娘微微一愣,遂又掩嘴輕笑。

林青龍也是一愣,知道是自己的肚子在叫,一陣臉紅後,佯怒道:“竟敢嘲笑為夫,看為夫不把你這丫頭就地*!”說罷翻身把紅娘壓在身下,強行去吻她香唇。

紅娘嬌笑著躲閃,道:“快饒了妾身罷!昨夜裏一連兩個時辰都不消停,現在可都午後了,若是再來,怕是今天什麽都做不成了,那夫君豈不是要餓死?”

林青龍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記,笑道:“快起來給為夫煮飯,不要再吃餛飩,做些好吃的罷!”

說到這裏,紅娘才想起林青龍已經快有半月未能飽飽吃上一頓,忙起身穿上衣裳,一麵算計這頓飯該如何豐盛一些,存錢雖然不富裕,但偶爾改善一下也不為過,何況這是同丈夫吃得第一頓飯呢?

見紅娘起床,林青龍也懶洋洋爬起來,套上那未曾蒙麵的大舅哥的衣衫,這時才發現身下褥上殷紅一片,顯然是處子血。

林青龍一震,“她不是說曾被惡人糟蹋過麽?那如何仍是處女……”

他疑惑的望向紅娘,隻見紅娘正對著他盈盈一笑,林青龍這才醒悟了,紅娘對他的迷戀竟到了這等地步,先前言語自然是假話,為的隻是林青龍同他交好。

此刻,林青龍眼光閃亮看著紅娘,心中又是興奮,又是激動,隻是一時語塞,說不出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2
第十一章 鹹家求醫
鹹老大的賭場位於廬州城西市的菁華街,雖不是最繁華的地段,卻也人流熙攘,熱鬧非凡。

菁華街乃是廬州城的風流之地,賭場、妓院、酒樓、戲院應有盡有,雖隻是下九流,卻掙得金錢滿缽。

鹹老大的運來賭場乃是菁華街最大的一家賭場,

那日裏鹹老大重傷奄奄一息被抬了回來,在菁華街掀起不小的波瀾。平日裏隻有鹹老大打傷別人,從不曾見鹹老大被人打成這樣。眾人見如此,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借機慰問,拉攏關係,當然也有人打聽是誰將鹹老大打成這副模樣。

鹹老大的手下卻不知林青龍姓甚名誰,隻是道:“是那餛飩鋪子紅娘的相好。”

一時間這“紅娘的相好”成了菁華街眾人茶餘飯後經常被聊起的神秘人物。

“我聽說那紅娘的相好是個綠林好漢,身長九尺,力大如牛,途徑此地,正碰上了倒黴的鹹老大調戲紅娘,這才英雄救美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胡說些甚麽呀?紅娘的相好明明是個武狀元,這是回來做官,新官上任三把火,是給那蠢知府大人看的!”

“你敢說知府大人壞話,可小心!”

一時間眾說紛紜,說什麽的都有。

而菁華街上最煩惱的當屬鹹老爺子了,鹹老大乃是鹹家獨子,年過三十而立,仍膝下無子,本就是鹹老爺子的一塊心病,不料這次受傷,傷在哪不成,偏偏傷了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倘若壯兒無子,老朽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壯兒便說得是鹹老大,他單名一個壯字,人若其名,身材魁梧。哪知卻在林青龍手下不過一招。

鹹家宅院頗大,占地百畝,比尋常農戶的田地竟多出十多倍。

排排房舍整齊,回廊庭院,頗為別致,管家,短工,丫頭,老媽子,一眾下人林林總總幾十人,隻鹹老爺子一處,伺候的丫鬟便有十個,個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鹹老爺子隻娶了一妻,此妻年輕時性格蠻橫,不準鹹老爺子再娶,鹹老太太身邊的伺候丫鬟也有五個。

鹹家賭場盈利之多,由此可見一斑。

鹹老爺子先前找了諸多郎中大夫給鹹壯看病,隻是每一個郎中都是搖頭歎氣,毫無辦法。無奈之餘,鹹老爺子聽說現在有一名太醫在廬州城內,因此為救治自家公子,不惜花重金請了那太醫來。

這太醫本是宮廷禦用,隻是這月回鄉省親,正巧被鹹家趕上。這太醫本姓陳,醫術精湛,自不必說。

八抬大轎將那太醫請了來,連同太醫手下一眾小廝,全都好茶招待著,紅包塞著,鹹老爺子生平第一次卑躬屈膝,但是他為了兒子的下半生,幾十年的老臉也顧不上了,見了太醫隻是一味“陳兄!陳兄!”的叫著,隻聽那親切勁兒,似乎當真是陳太醫的親兄弟。

陳太醫自由一番世外高人的作派,淡淡點了點頭:“鹹老爺子大可不必如此,陳某既是以行醫救人為己任,定然會竭盡心力。”他醫術一流,遠遠瞧見鹹老大麵色神氣便知不成,卻見鹹老爺子年數已大,不忍當頭喝棒。鹹老爺子聽聞此話卻以為有救,故而麵帶喜色。

在陳太醫閉目為鹹壯把脈之後,鹹老爺子趕緊問道:“陳太醫,不知犬子之症可有法子救治?若是指點一二,鹹某定有重謝!”

這陳太醫是個慢性子,隻徐徐道:“貴公子雖然無性命之憂,但他脈象混亂,命門火衰,精氣虛耗,氣血兩虧……”

鹹老爺子哪裏聽懂這些玄而又玄的話,急道:“陳太醫,這背誦醫書大可不必,你隻消得告訴鹹某犬子那*還中用不中用了!”

陳太醫微微搖頭,道:“貴公子下身受了重擊,睾.丸俱裂,想要香火延續,自然不能。不過若是隻論房事,卻有還有法子。”

鹹老爺子一聽太醫這話,登時大怒,發起狂來,使勁拽著那陳太醫衣領不肯放手,嘶啞著聲音道:“你不是太醫麽?怎麽連這點兒小病都治不好!?算什麽太醫,早晚被皇上砍了腦袋!!”

陳太醫的幾名隨從見狀,立刻上前拉開鹹老爺子,忠心護主。

而鹹家的奴仆見了主子一把年紀被那些下人拉來扯去,自然也是不滿,罵罵咧咧上前動起手來。

陳太醫倒是一個識大體的人,淡淡道:“都住手罷!鹹老爺子遇了這事,自是心境不佳,即便失了禮,也是可諒解的,大家都住手罷!”

鹹老爺子心中漸漸冷靜,無力地跌坐在藤椅之上,徐徐地歎了口氣,眼神無光,仿佛一下又蒼老十歲,有氣無力道:“方才是老朽無禮了,多謝太醫見諒。那如何行得房事,還請太醫告知。”

於是陳太醫寫了一個有壯陽功效的方子,叫做“蟲草枸杞淮湯”。上曰:“冬蟲草兩錢,枸杞子三錢,淮山藥一兩三錢,生薑三片,蜜棗三枚,大蒜頭四個,武火煮沸後,再改用文火煲一個時辰。”

鹹老爺子喚來小廝,將藥方交於他,那小廝便急急跑了出去,想是忙著抓藥去了。

鹹老爺子將陳太醫重金謝了,送走之後,臉色立刻陰冷下來,叫來他的心腹王管家,問道:“要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王管家躬身道:“老爺,那紅娘住在是城郊十裏外的雞鳴村,打傷少爺的那小子跟她同住一處,隻是雖按老爺吩咐問過雞鳴村民,卻無人知曉那小子身份,不知來路。”

“哼,我管他什麽來路!召集菁華街所有的混混,前去那鳥不拉屎的雞鳴村,把那對狗男女活活打死,好替吾兒報仇!”

鹹老爺子狠狠地咬著老黃的牙齒,他一定要把打傷鹹壯的混蛋碎屍萬段!

王管家深知老主子的脾氣,吩咐了下去,以三兩銀子為報酬,立刻召集了幾十個身材彪悍下手狠毒的潑皮混混,浩浩蕩蕩朝雞鳴村跑去。

前去抓藥方小廝名叫三牙子,是個家生奴才,生性貪婪,好財好色,腦子卻比尋常潑皮機靈幾分,這使他小小年紀便做了鹹老爺子跟前的上等奴仆。

話說他拿了藥方子,知道那是千金難買的稀罕方子,悄悄自行抄了一份,尋思著以後高價出手賣掉,聽說妓院中常遇見陽虛的男子,興許能賣個好價錢吧!竊喜一番,才去抓藥。

三牙子回來後聽說去雞鳴村打架能掙三兩銀子,登時兩眼就紅了。三兩銀子!那可是自己半年的例錢!打架就能掙這麽多錢?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我三牙子錯過去?

三牙子趕緊找了王管家,折腰奉承道:“王大人,這回您可得好好照顧照顧小三牙子,也讓小三牙子發上一筆橫財!回去小的把您供上,日日給您燒高香,祝您福如東海,長命百歲!”

王管家被他誇得輕飄飄的,像知府大人一般擺出架子,驕傲哼道:“你這小身板,打架能行麽?可別回來後缺胳膊少腿,連活兒都幹不成了!”

“沒事兒!沒事兒!雞鳴村小的熟啊!就讓小的帶著大家夥去,保證打得那小子連他爹娘都不認識他了……若是領了賞錢,定然買上一壺好酒,孝敬您老人家!”

三牙子諂媚的笑著,忙不迭點頭哈腰。

王管家神情倨傲,斜視著他,終於點了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3
第十二章 殺人滅口
這日晌午,三牙子帶著幾十個彪形大漢浩浩蕩蕩來到了廬州城外的雞鳴村。

因到了寒冬,田間的活兒少了許多,雞鳴村的大多農戶都往城裏做短工,好掙些散錢。村口隻有三五個身穿臃腫棉衣的小孩兒玩鬧,見到一幫大漢鬧鬧轟轟走了過來,顯然是來鬧事打架的,立刻都嚇傻了,拔腿就想跑。

三牙子眼疾手快,上前揪住了其中一個,狐假虎威的厲聲問道:“你可知賣餛飩的紅娘住在哪?快說,不然老子扭斷你的脖子!”

那小孩兒嚇得一哆嗦,立刻把紅娘素日對他的好忘得一幹二淨,支支吾吾說道:“這……這位大爺,手下留情,紅娘家住不遠,在前麵一轉彎便是了。”

三牙子被那一聲“大爺”叫得很是受用,喜滋滋放開了那小孩兒,對身後一群大漢招呼道:“哥哥們,前麵就是紅娘那婊子的賊窩了,咱們這就端了它!大夥千萬可別手下留情,隻管下死手便成!”

那些潑皮紛紛道:“那是,咱這三兩銀子不是隨便拿的。”

“不就是兩個人麽,就是成了神仙,也得讓咱們給滅了!”

“奶奶的,敢到太歲頭上動土,整死這不開眼的!”

三牙子偷偷冷笑:你們真是一幫沒腦子的蠢貨,隻以為這次是來捏軟柿子麽?鹹壯少爺力大如牛,曾一巴掌把小爺我打得找不著北,帶著一幫人卻被這外地人給打了,想來這外地人是練過的,興許有著衙門裏冷捕頭那般身手呢!待會我可得找個涼快地方躲起來,你們打架,小爺我就看戲嘍!

“砰砰砰!砰砰砰!”

三牙子使勁地敲著那破舊的木門,木門無力的發出“吱呀”聲響,叫罵道:“混賬,混賬!開門,再不開門把你的狗窩給燒嘍!”

方一敲罷,趕緊溜開,生怕禍及自己。

那木門“刷”的打開,隻見一個身材順長的少年踏了出來,模樣頗為英俊,身子雖有些瘦弱,卻有些說不出的氣宇不凡。

那少年懷中依偎著一位妙齡少女,肌膚如酥似雪,身姿曼妙纖細,雖然衣裙破舊,身段卻堪比上等佳人,隻是見了這麽多凶神惡煞似得大漢,有些受驚害怕,躲在少年懷中不敢抬頭。

這二人正是林青龍和紅娘。

見到紅娘如此貌美,這些潑皮間頓時又炸開了鍋!

“這小妞不錯啊,難怪鹹老大這麽想收了她呢!”

“瞧瞧,這身段,這長相,要肯是讓爺跟她上床,就算讓我花上十兩銀子也行!”

“十兩銀子哪成?這起碼得一百兩啦!”

“要我說,咱們就殺了這小子,這丫頭咱們留著,待會大夥兒一塊兒樂嗬樂嗬!”

這話說完,潑皮間爆出笑聲一片。

紅娘聽著這些話,又是生氣,又是害羞,隻好躲在林青龍身後,此時她香腮嫣紅,柳眉微蹙,越發誘人了。

潑皮中身材最為魁梧的一人叫道:“小子,要想活命,趕緊把這小妞拱手送給爺爺們,給爺爺們磕上幾個響頭,再從爺爺們褲襠裏鑽過去,沒準咱就放你一條生路!哈哈哈……”

林青龍輕拍紅娘,低聲道:“你回房休息吧,什麽都不要管,我來收拾他們。”

話音剛落,隻見他身體倏然一晃,便已經在那漢子麵前。

那大漢哪知他身手竟然如同鬼魅,大驚之下,急忙退後幾步,支起粗壯的胳膊招架,隻聽林青龍冷冷道:“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我要讓你死後都不能說話!”

他右手五指張開,猶如利刃一般插入那大漢的脖頸之中,抓住他脖頸中的喉骨,用力一扯,竟將他脖子中的一截白森森的喉骨生生扯了出來。

那大漢無力的癱倒在地,龐大的身子不住的抽搐,滾燙的鮮血不住地從他的脖頸處血肉模糊的傷口裏噴湧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林青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鋒利如刃的眼光掃過那幫大漢,道:“下一個想死的是誰?”

那幫大漢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住了,誰也料想不到這小子功夫如此之高,下手如此狠毒,場麵頓時鴉雀無聲,個個心驚膽顫,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幫常年混於街麵上的成年大漢竟被一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嚇得失了分寸,一想到這裏,林青龍得意的笑了起來,忽的瞥見自己右手上滿手血腥,心裏一涼,暗道:“為何我殺了人,竟然如此開心?”

又覺背後生異,轉身望去,隻見紅娘睜著大眼盯著自己,渾身瑟瑟發抖,美目中噙滿淚水,顯然是受了驚嚇。紅娘見他望著自己,也不說話,緩緩轉過扶柳般的身子,回屋裏去了。林青龍見她的背影孤寂,越發落寞,後悔自己下手殘忍起來。

躲在一棵棗樹後的三牙子瞧見林青龍下手殺人手段,嚇得魂不附體,大氣都不敢喘,心有餘悸道:“倘若方才小爺我衝在最前麵,死的豈不就是小爺我了麽?真是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這趟回去,定然給您老人家多燒幾柱香!”

後來不知誰說了一句:“為了三兩銀子送命真不值得。”

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沒錯沒錯。”

“鹹壯那廝敢招惹小英雄,那是自討苦吃。”

“就是就是,他沒了那*倒不算什麽,沒要他的命,就是小英雄開恩了!”

這些人在街麵上混的久了,無不都是見風使舵之人,見林青龍神功在身,哪裏還敢招惹,方才的氣勢洶洶陡然消失不見,已經有幾個偷偷離開的人群,飛快的逃走了。

林青龍懶得聽這些令人作嘔的阿諛奉承,罵了一句:“都滾吧,你們將這人的屍體埋了,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青龍忽然又想起囊中羞澀一事,便厲聲道:“慢著,你們都把身上錢財或是值錢之物交出來,否則……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掂量吧!”

那幫大漢自是氣悶了,各個心想這回果真賠大發了,那三兩銀子沒掙著,反而自己還得交錢買命,當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但他們忌憚林青龍手段,隻好紛紛從懷裏袖中取了銀子銅錢,一並送了上來。

林青龍收拾了錢財,用布包好,這才放了他們回去,隻留了兩個身上未帶錢財的潑皮料理屍體。

回房後,見紅娘一人坐在床邊啜泣,林青龍過去摟住她纖細腰肢,輕笑問道:“小丫頭,瞧你哭的,方才嚇著你了麽?”說完輕輕為她拭去眼淚,又好言相勸一番。

過了許久,紅娘失神似的輕聲道:“你殺人啦。”

林青龍賠笑道:“那人說話太難聽,我實在忍不住,這才給他一個教訓。”

紅娘道:“給他一個教訓?那打他一頓便成,為何要殺他呢?這下惹了人命官司,可教咱們如何是好?官府不會放過我們的。”

林青龍道:“那咱們便去京都吧!現在有了盤纏,一路上是不愁了,到了京都,見了我父王,日子便好過了。”

一聽“父王”二字,紅娘嬌軀一震,心道:“難道他貴為皇親國戚?是王爺的兒子嗎?但為何流落至此,身受重傷,而又身無分文呢?”

她靠在林青龍堅實的臂膀上,朱唇在他麵頰上輕輕一點,又湊到他旁邊,輕聲道:“夫君,妾身自從第一眼見了你便不可自拔,與你相知的日子來,你時而重病孱弱,時而又神武果斷,時而迷失落魄,時而又英明聰慧,妾身見過許許多多的人,卻從未見過夫君這樣的。我的夫君呀,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林青龍笑而不答,隻是深深的吻住她,猛吸紅娘香舌,隻覺紅娘的香舌好似小蛇一般不安分的扭動著,知道她那是回應自己,心中更加喜愛自己這小娘子了,一雙大手在紅娘衣衫內不停遊走,紅娘被他撫得嬌軀酥軟,索性倒在他懷裏,任他上下其手。

二人緊緊相擁,彼此燥熱的體溫相互交織,*焚身,這雙少男少女的理智再次淪陷。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5
第十三章 抵達胎息
天剛蒙蒙亮,林青龍渾身舒泰的從房裏走了出來,外麵空氣正好,清新幹淨,他深吸幾口,將胸中濁氣盡數吐出。

他沉神凝氣,閉上雙目,隱隱可見周身骨骼清奇,脈絡暢快,好似被洗刷過一般。

“看來男女合歡之法果然對解除陰爻術的反噬有奇效!”林青龍心下暗喜,“再過幾日,興許功力就能盡數恢複了!不如趁紅娘仍在熟睡,打坐修煉一番吧!”

林青龍抬腳朝雞鳴村後山走去,那裏恬靜淡然,人煙稀少,是個安靜去處,想來修煉是無人打擾的。

一路上碰見了兩三個早起的村民,無不對林青龍指指點點,想來因為自己滅了鹹家的囂張氣焰,成了知名之人,心中開心得意,不覺間挺起胸膛,龍行虎步。

方至後山,遠遠便見一條銀帶似的瀑布懸掛半空,流水滔滔不覺地咆哮而落,周圍青山上一片綠綠蔥蔥,隻見蟲鳴鳥叫,不見一人身影。

“此處極好了!簡直算是修道的洞天福地!”

林青龍尋了一塊兒幹淨青石,盤腿而坐,服下一顆舍本丸,雙目闔起,凝神聚氣。因他已經到了“開光”期,經脈真氣俱可看見。隻見充盈的真氣猶如小河流水一般緩緩流過周身經脈,凡流過之處,無不清爽自在。

不一會兒工夫,舍本丸藥力生效,四肢百骸漸漸生出暖意,又過了一陣,暖意更盛,開始渾身燥熱起來。

他真氣原本清澈如水,此刻卻便得黃澄澄的,好像黃河水一般,他知道那是舍本丸的藥力,也沒在意。卻沒料到真氣流動速度也漸漸快了起來,就像起初的小河流水般的緩慢變成了黃河怒吼似的洶湧澎湃。真氣的劇烈流動使他有些難以招架,他的臉上漸漸泛紅,呼吸間也促了幾分。

他使用的心法乃是最初的“固本”,應付化解最低級的“培元丹”還可以,不過對付這“舍本丸”便明顯有些不濟了。

他便想起紀澤炎才傳他的“滌心”口訣:情花翻白夕陽黃,秋色蕭蕭蕩藕塘。翠羽明璫尚儼然,留供避雨雙鴛鴦。

這看似是首情愛的小詩,誰能想到這竟是修煉的心法呢?

紀澤炎那日傳授他口訣之時曾說:“這心法前兩句乃是說世間無情,後兩句道人卻有情,世間無情,人卻有情,這無情,有情,看似相駁,時則猶如陰陽兩極,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這時林青龍尋思道:“隻論‘有情’自然不能缺,也算在理,畢竟人們互幫互助,相親相愛是件大好事,為何‘無情’也不能缺呢?”

自古以來,陰陽兩立,黑白兩立,正邪兩立,善惡兩立,亦是亙古不變的大道,這麽說來便是真理了。有情,無情,一字之差,卻相隔萬裏,倘若說無情不可缺……是了!為官作宰,不徇私枉法,便是無情!戰於沙場,不對敵心慈手軟,便是無情!大義滅親,便是無情!一將功成萬骨枯,便是無情!

林青龍突然悟通此節,心裏頓時暢快許多,真氣的流轉更加洶湧,經脈被真氣衝擊得生疼。

“這心法難道是說要有能力將體內的陰陽兩種氣分離,才會有可能突破而抵達下一境界嗎?那隻說‘陰陽分離’四個字,不就成了,何苦這麽麻煩?”

林青龍稍一沉思,立刻醒悟道:“是了!鬼差修仙乃是行得是捷徑,既是捷徑,必須走巧路。這一個‘巧’字,卻講了那麽點兒悟性,若是明白了告訴你,那捷徑便失了那‘巧’字的含義,捷徑也就不複存在了!鬼仙門那位名叫虛無子的前輩果真不是凡間俗人,竟然能創出這般玄妙的心法,真夠令人拍案叫絕了!”

使體內的陰陽之氣分離又叫做陰陽易位,可人體中陰陽乃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衝氣以為和”,若是將兩者活生生易位,一旦不成,便不能再為人形,隻能立刻化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這裏,林青龍打了一個寒顫。

陰陽易位,他倒是有個方法,那便是二爻術!

世人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倒是一句實在話,倘若一人不知山中有猛虎,自然大大咧咧就上了山;倘若他明知山有虎,還會往山上行嗎?再論林青龍,與魏卯打鬥中強行使用“陰爻術”,結果導致功力盡失,更是險些送命。這時他深知“二爻術”的恐怖,再要他用“二爻術”陰陽易位,一向果斷的林青龍也猶豫了。

在這當口,真氣流轉又凶了幾分,幾處稍弱的經脈生生被真氣衝裂,頓時一股涼氣直衝林青龍腦門,疼得他呲牙咧嘴。

“再不安撫真氣,恐怕周身經脈都要被震斷!那時我隻有死路一條,大羅金仙都救不了我!雖然二爻術風險太大,總還有一線生機,不如試上一試,倘若上天助我,興許還能踏入下一境界——“胎息期”呢!”

林青龍聚氣凝視,入微內視,隱隱約約見到一輪陰陽八卦在內腹中緩緩轉動,猶如水車一般。也不知為何,林青龍見了那八卦,腦子中卻想起了日月交替,白天晝夜,趕緊把邪念趕出腦海,正要施展二爻術的法門,突然一隻大手按住自己的天靈蓋,林青龍的身子頓時沒由來一陣酸痛,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一般,即將施展的二爻術竟被那人活生生壓了下去,林青龍腦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糟糕,誰來搗亂,害我走火入魔了!”

“小林子,不要使用這個術!”隻聽一聲低喝,那聲音蒼老而熟悉。

林青龍渾渾噩噩的微微張開雙眼,隻見是自己的引路人紀澤炎老先生正一臉焦急的望向自己,紀澤炎麵色身上風塵仆仆,好似趕了遠路的旅人一般,紀澤炎怒容微露,低喝道:“原本以為你是謹慎之人,沒料到竟這般草率冒進!這二爻術你從哪裏學來的?教你之人也是豎子!竟不將二爻術中‘毀己得力’的道理告訴給你!真是胡鬧!”

林青龍剛要張嘴說話,卻猛然吐了一口鮮血,體內的真氣好似瘋魔一般,橫衝直撞,經脈終於不堪重負,如有黃河決堤一般塌陷瓦解!經脈一亂,林青龍隻覺得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砸上一錘似的,又痛又悶,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不要說話!聚氣凝神!”紀澤炎知道此刻乃是林青龍的生死關頭,多說無益,掌心內力一吐,一股怪力遠遠不斷透過林青龍的天靈蓋,灌輸進去。

這怪力一入林青龍體內,頓時感覺清爽了許多,就連受損的經脈也飛速的修複著。可真氣依舊仍把修複尚好的經脈再度衝垮!就這樣一直衝垮,修複,衝垮,修複不斷變更中,他的經脈越發堅韌,那真氣的顏色也緩緩淡了下來,想來是藥力被盡數吸收,真氣也隨之清澈如水了。

這般又過了許久,就在紀澤炎鼻尖上微微發汗時,林青龍體力洶湧的真氣終於平緩了下來,待林青龍氣沉丹田,紀澤炎終於收了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林青龍起身而立,渾身的骨骼頓時一陣炒豆子似的亂響,周身上下真氣充沛,他握緊拳頭,隻覺身上比原來更有力氣,隻一揮拳,便聽見與風摩擦的“嗖”“嗖”的聲音。

林青龍大喜:“我突破了麽!?這種力量,想來便是那‘胎息期’了罷!”

紀澤炎冷冷盯了他一眼,道:“算你小林子因禍得福!下次可不能這般冒進,今日若不是老爺子我趕來及時,你的小命就歸西啦!”

“紀先生著急做什麽?我這不是成功了嗎?若你不來,憑我林青龍的本事自然也不難突破,我還沒怪你害我走火入魔呢!”

饒是紀澤炎性子平和,此時也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正欲教訓,林青龍攔著道:“在這裏說教做什麽?有話回家再說罷!”

“家?你在廬州城哪來的家?”

林青龍二話不說,隻是嘿嘿一笑,腳下生風,眨眼就行出三十餘丈,進入胎息期後,他的體力比原先更強,速度也更快。

紀澤炎不慌不忙的跟上,不論林青龍如何加快速度,紀澤炎總跟在他身後三丈處,林青龍暗暗道:“紀先生的功夫看似頗深,怎麽竟中了青山三霸的調虎離山之計呢?待會我可要好好臊臊他,讓我單對魏卯那巨人似的怪獸,害我險些送了命!”

很快,二人回到紅娘住處。

剛進了門,便聽一少女喚道:“夫君,是你回來了嗎?”聲音清脆婉轉,說不出的好聽動人。

待進了屋,隻見一位俏麗無比的少女迎了出來,見了林青龍,歡喜無比,喜形於色,正要投入林青龍懷抱,卻見一陌生老者同行,急忙收勢,臊的玉麵飛紅。

林青龍哈哈大笑,過去攬住紅娘香肩,笑道:“小丫頭這般無禮,給夫君丟麵子啦!還不來見過紀老先生,他可是教我功夫的師父。”

紅娘蓮步輕移,似乎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一般,方才的模樣煙消雲散,對著紀澤炎屈膝一拜,輕聲道:“見過紀老先生。”

紀澤炎忙道:“快請起!”又瞪了林青龍一眼:“老夫何時收你這不可雕也的朽木做徒弟了?”

林青龍哈哈一笑,也不作答,又介紹紅娘:“這是內子,粗野村姑,不懂禮數,還請紀老先生不要見怪。”

這下饒是紀澤炎是高人,此刻眼珠子險些直接蹦了出來,不可思議的高聲叫道:“小林子啊小林子!這才幾日不見,你竟然連媳婦都娶來了!若是老夫再晚來幾日,豈不是連孩子都有了?”

紅娘聽了這話,雖然臉上臊的慌,心裏卻歡喜無比,害羞的轉過嬌軀,興奮得不停的玩弄衣角。

林青龍哈哈大笑:“說得是呢!紅娘,去備桌酒席,為紀老先生接風洗塵!”
li60830 發表於 2017-2-6 21:29
第十四章 書生之書
紅娘不愧是老板娘出身,心靈手巧,不多時功夫便擺了一桌飯菜,林青龍本想幫忙搭把手,被紅娘一瞪:“這哪裏是男人幹的活兒?”林青龍被吼的一愣,隻好坐著等吃。

在大戶人家,隻有妻有資格與老爺同在一桌吃飯,普通小妾卻是不能。尋常人家倒是沒有這個禮數,即便倘若有這禮數,那紅娘也算是正妻,念及此處,紅娘便忍不住嘴角上翹——真是找了一個好夫君!武功高強,身份顯貴,還不擺架子,這世間再也沒有他這般的好人了!

待三人落座,紅娘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驚呼道:“妾身竟然忘記買酒!若是有酒,夫君便可與紀老先生把酒言歡,豈不極好?”連忙朝紀澤炎盈盈一拜,麵臉歉意道:“紀老先生見諒,妾身又失禮了,隻因外子平日裏不飲酒,這才……”

林青龍笑道:“紀老先生隻喝茶的,你給他倒酒,他反而責備呢!快去倒茶吧!”

“嗯!”紅娘重重點頭,笑著去了。

趁著這會兒,紀澤炎問起這幾日林青龍狀況,為何匆匆娶妻?

林青龍神采飛揚的將潑皮鹹老大一事說了,自詡是“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將打鹹老大一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後來鹹家不甘心,派了十幾號大漢來,結果仍未討好,吃了癟回去。隻是省去殺人一事未說。

紀澤炎突然臉色一變,正色道:“你這不是胡鬧麽?既是鬼差,便是半個隱士了,結果你隻顧出風頭,忘了自己身份,反其道行之,不怕遭天譴嗎?”

林青龍聞言一震,仍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正欲細問,卻見紀澤炎連使眼色,原來是紅娘端了紫砂茶壺嫋嫋而來,林青龍連忙識趣閉嘴。

紅娘恭敬的為紀澤炎倒了熱茶,又笑盈盈問:“夫君剛才與紀澤炎聊些什麽呢?妾身也想聽聽!”

林青龍知道鬼神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自然不肯實話實話,便打趣道:“也沒什麽,不過紀老先生說要送你見麵禮呢!還不快謝謝紀先生!”

紀澤炎聞言愕然,隻見林青龍滿麵笑意,隨即明白他又自己這把老骨頭開涮,正欲說教一番,隻見紅娘一雙希翼的水眸望來,老臉一紅,隻好從袖中取出一隻通體亮白的玉鐲,遞與紅娘。

紅娘將那玉鐲拿在手中,隻見那玉潤澤以溫,色澤晶瑩,甚是歡喜,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的第一隻玉鐲,原來她隻能遠遠那些貴人小姐佩戴這般名貴的稀罕物,沒想到今日自己也能擁有一隻那麽一般名貴的玉鐲,又驚又喜,一時間竟連一個“謝”字都說不出來。

林青龍見她這般開心,便打心眼裏高興,笑道:“這傻丫頭,竟也這般俗氣,你若喜歡這些珠光寶氣,明日我買一大箱子送你便是!”

紀澤炎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買一大箱子?這玉鐲可是漢白玉,那是大有名頭的,隻要把這玉鐲時時刻刻戴著,陰魂野鬼都不近身。”

“真的假的?”林青龍有些不信:“我這小媳婦不懂事,你別糊弄她。”

聽了這話紀澤炎又好氣又好笑,想自己好歹在修道界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卻被這小子說成糊弄小孩兒的怪老頭,隻好道:“你這小崽子懂什麽?辟邪還是其次,此玉鐲乃是天物,其之潤可消除浮躁之心,其之色可愉悅煩悶之心,其之純可淨化汙濁之心,別說凡人喜愛,就連修道者對漢白玉鐲也是趨之若鶩!現在送了你這小媳婦,你倒怪罪起我來了。哼!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紀澤炎氣得吹了吹花白的胡子。

林青龍連忙賠笑道:“是晚輩眼拙了,哪及得上您高明?不過……”林青龍眼睛眯了起來,賊笑道:“我媳婦都有見麵禮,卻不送我這當夫君的,這……很沒麵子呀!”

沒想到林青龍竟然恬不知恥的討寶貝?紀澤炎徹底失語,氣鼓鼓道:“沒有!”

待吃完飯菜,林青龍見紀澤炎連使眼色,即可會意,對那不停把玩玉鐲的紅娘說道:“為夫與紀澤炎出去一趟,今晚便不回來了,你不必等我。”

哪知紅娘全身心全係在那玉鐲之上,隻是隨意擺擺手,敷衍道:“知道了。”也不曉得她聽沒聽進去。

“這小丫頭,竟然不理我,等上了床,看為夫怎樣收拾你!”

林青龍笑著離開,與紀澤炎回到清晨修煉之處,紀澤炎率先開口道:“小林子,你結了仇家!”

林青龍聽了這話,還以為他說的是那鹹老大,可見紀澤炎麵色鄭重,這才醒悟,原來他說得是山族長老山智林。

林青龍便將這事詳細的說了,紀澤炎聽罷,沉吟片刻,徐徐道:“那日我也在場,鬼差生性衝動易怒,你又不能控製自我,傷了那少年,倒也本怨不得你。老夫卻沒料到那山智林那廝竟然有‘書生之書’……”見林青龍不明其意,遂解釋道:“有一書生本曰趙易,乃是楚國三大高手之一,若隻論修為功力,必然不是山坤將軍或者九尾狐的對手,但他深諳奇門異術,獨創一種絕門秘術,稱為‘書’,‘書’在惑人心智上堪比幻術,在牢困他人上超過結界,倘若隻論奇門異術,汝父山坤將軍便不是這書生趙易的對手了。趙易的‘書’屬於極少見的‘借神通’,這意味著趙易可將寫好的‘書’贈予他人,那獲得‘書’的人便可以自行使用,那日引老夫離開的是個本事稀鬆平常的小雜碎,可他偏偏用‘書’將老夫足足困了半月之久,那淪落於‘書’的感覺……”說到這裏,紀澤炎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入‘書’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那裏的房舍居民甚至曆史,全由書生趙易事先寫好,倘若你尋不到書中破綻,怕是這一生都逃不出來了!”

林青龍聽後驚奇萬分,由不得歎道:“世上竟有如此異術!可有對付他的方法嗎?”

紀澤炎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有方法,隻是絕非你我可以想出來的。你可知那十五年前,山坤與另外兩大絕頂高手曾在楚國有次圍殺書生的戰役,那次圍殺持續三月之久,卻仍未成功,那次書生趙易布下懸疑,使用三部‘書’困住了三大高手!那次戰役至今時常被人談起,人們聊之無不津津樂道,十五年前的書生趙易不過隻是弱冠之年,卻能以少勝多,以弱壓強,隻論天賦,那是無人能及,更何況今時今日?不過據老夫猜測,山智林興許隻有書生趙易的幾部‘書’,或許高價是買來的,或者是拿功法換來的,總之憑他的臉麵,是絕對請不來書生趙易的,否則那日老夫便永世困在‘書’中,絕無出頭之日了。那日被老夫毀去一部‘書’,至今山智林即便還有‘書’,那也所剩無幾。”

林青龍聽得雙眼發亮,又問:“那這種可送人使用的‘借神通’除了這‘書生之書’之外,還有其他的嗎?倘若還有,那我借來玩玩,豈不極好?”

紀澤炎道:“‘借神通’本不算多,但中土三國林林總總算下來倒也有幾十種,其中為世人趨之若鶩的,除了這‘書生之書’,便隻有‘毒王之毒’了,不過借來的神通不論多強,都不如自己專有的武功法術,若這話不對,那為何書生隻作‘書’,毒王隻煉毒。”這時他想起林青龍冒進修煉險些喪命,氣上心頭,又訓斥道:“你既是鬼差,何苦非得一味追求修為的強大?對你而言,那靈術第一,修為第二,你若學會幾招鬼差專修的靈術,豈不方便的多?別說你傷了山智林的孫子,即便是暗中用靈術殺了他,那也神不知鬼不覺,更不會引火上身!”

林青龍看不慣紀澤炎這副說教的樣子,嘟囔道:“我哪會什麽靈術?你又沒有教我!”

紀澤炎“哼”了一聲:“那去京都之事暫且耽擱下,老夫先傳你些鬼仙門通傳的靈術,鬼仙門下弟子大多都會,這不算授業,你我也不必行師徒大禮,即便這些靈術算不上高強,也勝過你在街上胡鬧打架。你這小林子,打架贏了便這般高興,何況還是毆打一名凡人,你既是鬼差,又是修道者,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凡人動手呀!那即便是贏了,那是丟人!就算恨得緊了,便用神不知鬼不覺的靈術即可,勾去那鹹老大一魂一魄,教他失了靈光,成了個傻子,豈不比斷他*強些?”

林青龍聽聞紀澤炎欲傳他靈異之術,自然開心的緊!饒是如此,臉色依舊將信將疑,隻道:“你這空空藥人本也算一號大人物,卻連一個書生的一本書都鬥不過,八成屬於沽名釣譽之徒,你傳我的靈術……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當然管用!”紀澤炎氣得一跳,怒道:“老夫既以‘藥人’著稱,那老夫最擅長的便是醫術!那鬼差靈術,算得其次;而修為硬功夫乃是老夫最弱的一環!但老夫既是‘藥人’,雖然在治病救人上不比神醫,但煉丹製藥上神醫卻比不過我了!才是老夫的拿手好戲!隻論醫術,老夫在這中土絕對排不出前三!若隻論煉丹製藥,這天下第一非老夫莫屬!你現在說說看,老夫算不算得沽名釣譽!”

林青龍見紀澤炎這般情景,心中好笑,強行忍住,作下一揖,道:“小林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紀老先生見諒!”

紀澤炎怒道:“你是狗眼不識泰山!老夫先前給你的舍本丸,培元丹,哪一顆不是價值連城?即便是達官貴人也千金難求,老夫見你命懸一線,心腸一軟,才引你入道!你若不信老夫,靈術自不必教你,那些丹藥你也全都還給我吧!”

林青龍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兩步,護住袖中錦囊,生怕紀澤炎奪了回去,那舍本丸可是靈藥,萬萬還不得,林青龍隻好連連賠笑,過了片刻,見紀澤炎怒氣稍遜,才轉移話題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今日清晨救我性命時,往我體內灌輸了什麽怪力?那怪力溫溫滑滑,極舒服的!”

紀澤炎哼道:“身為鬼差,竟然連陰陽力都不知!”

“陰陽力?”

“陰陽力乃是一半精深純陽真氣添上一縷異冷的陰極內力混合而成,你現在不必管它,他日自然會領悟,陰陽易位之事也不可再練。”

“那鬼差靈術的研習何時開始?”

“何時開始?就在現在。鬼差第一要領便是掩藏自我,你既然已經抵達‘胎息’期,可換做內胎呼吸,鼻中閉氣,隻用小腹起伏運氣,從現在起,你便換做內胎呼吸吧。”

林青龍試了一下,頗不習慣,但還算成功。

紀澤炎又道:“若想隱藏自我,僅僅胎息是不夠的,屋後,瓦上,塌下,樹枝,都是極好的藏身之處,這些在日後逐漸摸索中自會熟能生巧。其實最重要的是神態和心境,若你達到一個忘我的境界,別說別人注意不到你,有時就連你自己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那才是隱者的最高境界!他日帶你去見一名真正的隱者,你就會大開眼界了!不過若是這幾日裏鹹家或者山智林找你的麻煩,除非到了你生命安危之刻,否則老夫絕不會出手,這是你的冒失引來的麻煩,必須你自作自受。”

林青龍蠻不在乎道:“我已經抵達胎息期,就算青山三霸中僅活的那使暗器的老三來報仇,我也不必怕。至於鹹家,那就更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紀澤炎卻哼了一聲:“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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