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3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2 20:25
第四百八十二節 發行彩票

  臘月初一,晴。

  小婉早就醒了,昨天睡得早,起來後神清氣爽。日子不經過,轉眼間又是一年,再過幾日,妞妞就滿一週歲了,現在已經會叫媽媽了,想著那個小人一點點兒地長大,她的心頭充滿了溫馨,不由得又想到了張陵……想來他若是知道女兒已經會喊媽媽,肯定會嫉妒的。

  前兩天裴夫人過來探望張楊氏,說起張楠,因為張楊氏無意中流露出想女兒的意思,裴夫人提議過幾天等妞妞週歲的時候,回府上暫住幾日,好生陪陪母親和嫂子,因為小婉已經定下過完年就離開長安的。

  說來也巧,淮南王府那邊之前也派人來問,李淑媛因想著嫂子過了年就要遠行,而且這邊正忙著,便想著不回去。但張楊氏想著她剛嫁過來不久,家裡又只有一個母親,過了年小婉若是離開,那府裡更是忙碌不易得閑,故此就讓她回娘家好生歇息幾日。

  小婉出來的時候,前面正熱熱鬧鬧地收拾馬車,李淑媛去婆婆那裡辭了行,又過來與小婉告辭,禮數極為周全。

  「嫂子,我這次回家暫住幾日,家裡的事情又要有勞你了。」李淑媛有幾分不安地說道。

  「弟妹,你放心地陪陪王妃,家裡有我呢。」小婉拉著她的手一直送到了門口,看著她上車。

  等馬車走得遠了,她才落寞地返回……倒不是因為家裡留下她自己忙碌而落寞,只是想到李淑媛的母親尚在,而自己的父母卻已經天人永隔,不禁有些傷感。

  剛剛來到上房的門口,就聽到妞妞痛哭的聲音,慌得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怎麼了?」

  進到屋裡,卻見張楊氏抱著妞妞,嘴裡低聲哄道:「妞妞乖,已經好了,不哭,過兩日戴上耳環,可漂亮了。」

  「媽……媽……嗚——!」

  妞妞一轉臉,看到小婉進來,立即委屈地大哭起來。

  「哎喲,乖女兒,怎麼掉起金豆子了?」小婉心疼地抱過女兒哄了起來,小丫頭又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把頭拱在她的懷裡,再也不肯理張楊氏,哭聲倒是漸漸地止了。

  張楊氏再想去抱小傢伙,卻被妞妞將手拍開了,張楊氏也不惱,笑道:「這個小窶伙倒是挺記仇的。」

  說著,她指了指妞妞兩個耳朵,小婉這才發覺新扎的耳朵眼。

  張楊氏道:「這耳朵眼扎得愈早,孩子越少遭罪,就像現在,最多哭一會兒就沒事了,若是大了再扎,她知道護疼就更不肯了。」

  這時,寶兒也穿戴整齊過來給張楊氏和小婉請安。

  從入冬開始,寶兒也開始上學了,他和府裡幾個大小差不多的孩子跟著從張氏義塾裡畢業的一名年輕人讀書,每天晨初開始,末初結束,中間休息半個時辰,下午還要跟著張忠學習拳腳功夫,一天下來也是很快的,這才半個多月,小臉兒都有些瘦了。

  不過,累是累了些,效果卻是極為明顯的,不僅沉穩了許多,身體也更見壯實了。

  「小婉,我準備讓人去跟先生說一說,小孩子關鍵在於學多少東西,而不是學習多長時間,讓他將學習時間縮短一些,遊戲的時間長一些如何?」

  「全依您的吩咐。」小婉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時間她對寶兒的照顧要鬆一些,全都壓在張楊氏這邊,在她想來,等過年之後就要帶寶兒和妞妞去張陵任上,讓孩子和奶奶多親近一些,不知不覺間竟是鬆手了。

  近段時間以來,早飯都是在張楊氏屋裡吃的,說話間,紫鵑已經領著人擺好了飯菜,桌上倒是五顏六色好看的緊,用的都是一水的粉色荷花碗碟,有金黃香酥的黃金餅,還有切好的鹵獵耳機、嗆好的豬肚絲、黃瓜絲拌涼粉什麼的。

  碗裡面盛的是嫩筍瘦肉粥,中間還有一盤子千層餅,用足了蔥花,香氣撲鼻,勾引人的食慾。

  「娘,今天是福利彩票開始發售的日子吧?我也要去買。」寶兒說道。

  「那可不成,今天那裡人多,而且你還要上課,是不能耽擱的。」

  小婉摩挲了一下寶兒的小腦袋,將妞妞抱過來,小傢伙的眼睛有些發腫,氣哼哼地噘著嘴,不肯看張楊氏。

  小婉用湯匙舀了些瘦肉粥送到小傢伙的嘴邊,笑道哄道:「乖女兒,張嘴,吃啥補啥,耳朵上的肉遭了罪,咱再給吃回來。」

  小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香味吸引的,聽話地張開了小嘴。

  張楊氏笑了:「過來吧,奶奶喂,你母親等會還要出去辦事呢。」說著,伸手來抱,飯進了肚子,很有安撫人心的效果,妞妞扭了一下小身子,最終還是沒有掙開,不過注意力倒是全在飯上,指著粥碗叫:「飯、飯……」

  因為心裡有事,小婉匆匆地吃完飯之後,便起身退下去,妞妞卻是早已經吃完,被抱在旁邊一個丫環的懷裡,愜意地打著哈欠,當小婉跟她說『再見』的時候,小丫頭揮動著胖藕似的小胳膊,瞇縫著眼睛,恐怕連她說什麼都沒注意。

  福利彩票發行中心。

  李雲手裡攥著講話用的稿子,已經是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就在昨天下午回衙門的時候,那些同僚們還是不屑一顧的,認為這種聚斂民間浮財的方法大為可恥,與賭博無二……總之是百般垢病,千般指謫,但今天竟然有不少或自己便裝攜夫人過來,或是命家人過來,總之見了不少的熟面孔,從四里八鄉趕過來的人更多,幸好今天不僅有御林軍維持秩序,長安、萬年兩縣的差役也都過來幫忙,購買彩票的人整齊有序地排著隊,沒有出現騷動現象。

  不過,最熱鬧的還是刮刮卡,那十餘匹壯健的突厥戰馬和諸般獎品都是擺在那兒的……一匹上好的突厥戰馬價值數百兩銀子,便是那些獎品也都相當的吸人眼球,比彩票更直觀,更吸引人,那是伸手可得的。

  從開始發售到現在不到半個時辰,少說也有五萬餘貫入帳,那些刮廢的紙片落了一地,被風吹來吹去,得獎的歡喜,沒得獎的卻要再接再厲。

  刮刮卡上一共有四種常見圖案……梅蘭竹菊,四君子代表君子之風,一種特殊圖案,什麼圖案就代表著什麼獎品,最高獎項是突厥戰馬,其後是耕牛、犁以及諸般百貨等物,相比之下,中獎率比彩票高得多。

  負責記帳的小吏已經是運筆如飛,忙得不可開交……說起來他以前還是張陵在國子監時的同學。之前二人雖然不算是摯交,可也經常往來,當初張陵高中,他和朋友喝酒的時候還頗有微詞,可現在他還是刀筆小吏,而人家張陵已經是一方刺史了,便是小婉也身為正四品下的巡風使,這讓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現在他是心服口服。

  打仗打的是銀子,別看仗打贏了,可那銀錢如同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就算是有繳獲,那也沒有花出去的多,而且繳獲的多是牛養,難道將士們的軍餉用牛羊肉來代替?

  戰馬倒是繳獲了不少,可這些戰馬是要留著做騎兵種子的,好馬吃的飼料都是有講究的,那簡直是俘獲了一群祖宗回來供著……最重要的是,花銀錢的地方是越來越多,而皇上又不許加重稅賦,國庫裡的灰塵都積了一指厚,各地方催錢的文書一封接著一封,戶部上下都是束手無策……可偏偏人家一介女流就將辦法想出來了,如果這個辦法能夠長期執行下去,國庫裡面很快就會充盈起來,也不會出現『萬事俱備,只欠資金』的尷尬局面了。

  且不說那些辦事的小吏,就是戶部的那些大佬們也也都是各有肚腸。這件事情完全是由戶部牽頭,出動了不少人——原本也不要這許多人,但長孫無忌的意思是,既然要在長安發行,那其它地方遲早也要發行,讓多一些人學習經驗,將來推廣的時候也是方便,不至於非驢非馬的。

  戶部尚書劉政會背著手,看著那些排隊購買彩票的隊伍,心裡鬆了口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發售還是不錯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錢什麼都幹不成,偏偏皇上又不肯加稅賦,他這個專管錢糧的就十分的為難,前些日子皇上搞出個『捐贈』,明眼人都知道為的是哪般,可當時的情況也是沒辦法。

  百十萬兩銀子入庫沒幾天就又灑出去了,就像是在水裡扔了把沙子,冒個泡的工夫就沒了,幸好那一位又獻出了這麼一個發行福利彩票的辦法,如果每天都保持這個狀況,至少百十萬兩銀子沒的跑,按照小婉所提的辦法,每個月可以搞四次,那一個月就至少有三、四百萬兩銀子入庫,想著這些,劉政會臉上的抬頭紋都開了,再過幾年他就準備致仕了,可不想將一個空蕩蕩的國庫交給繼任,那可真要喪盡他一世英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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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2 20:31
第四百八十三節 現場
  
  劉政會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掃過,對於這些人,他可沒有天真到以為他們真的是善心大發,其中大多數人恐怕還是衝著那些獎金來的,只是……老頭捋著鬍子暗笑,那獎金是那麼好得的嗎?

  按照小婉奏折上的計劃,福利彩票銷售額的百分之五拿出來做將獎金,獎金共分為一等獎、二等獎,一等獎占獎金總額五分之三,二等獎占獎金總額的五分之二。

  彩票上一共有五組號碼,五組全中,那就是一等獎,五組號碼中了四組,那就是二等獎,如果當期或上期獎金無人得中,那獎金就會累計下去——這一點倒是跟現代彩票一樣的。

  搖獎過程是由皇上欽派的御史監督,利用特製的大轉盤現場搖獎,公正性不容懷疑,唯一讓人有疑慮的假冒彩票之事也有了充分的仿偽措施,在領獎的時候會進行檢查,這一點是小婉貢獻了她的化學知識,雖然不如現代鈔票那麼嚴謹,但複雜程度也差不多了。.

  奇才啊!

  想到小婉在防偽上所做的籌劃,劉政會感慨萬千,如果戶部由這個人主持的話,國庫豐盈指日可待,只是可惜,單單一個巡風使就引起朝堂上下的爭議,若是再主持戶部,那可更是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風暴……如果讓張陵來做戶部尚書呢?

  雖然張陵現在做刺史已經是過於年輕,但如果在外任上多歷練幾年,回來後未必不可主持戶部的事務……劉政會心裡想著,目光往人群裡掃去,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那個人已經上了男裝,可這些天他們之間可沒少接觸,劉政會人雖老,可老眼銳利,想騙過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頭有些好笑,雖然這裡人潮湧動,可女人依然不少,而且有差役和御林軍維持秩序,場內絲毫不覺得混亂。

  他回頭叫過一名下人,往那邊指了指道:「劉猛,過去將那個人喚回來。」
  
  不一會兒,劉猛帶著那個人過來,雖然是換了男裝,眉毛也描得粗了些,臉上的膚色也做了處理,可近看很容易認出來,不是小婉是哪個?

  「夏……大人,何必易妝過來?你現在也是朝廷命官,便是堂皇而來,又有誰有異議?」劉政會捋著鬍子不解地問道。

  說起來看到小婉的人都為怎麼稱呼她而犯愁……同朝為官,自然是職務或姓氏再加上『大人』兩個字來稱呼,可小婉是已嫁婦人,所以稱呼起來就以各人的喜好來相稱了。或者像張楊氏稱呼的『婉兒』,或者像好友稱呼的『小婉』、下人稱呼的『夫人』,以及『夏大家』之類5的,不一而足,她反正是統而受之。

  小婉本來也不是為了要瞞他,聞言便笑道:「不是怕『異議』,而是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劉政會恍然,小婉出名有…,在草原上那一仗以及研究的火藥武器和希臘火,在朝堂上只有少數一部分人知道,他們縱然知道也不會四處宣傳;但是,小婉除了音樂方面的表現之外,最讓人注目的就是她在商業……說白一些,就是在賺錢方面的才能,如果過於吸引某些人的注意,確實是容易引來麻煩。

  「夏大人,其實你錯了。」

  劉政會輕聲說道,「麻煩始終是個麻煩,發作得越早,解決的就越順利,就如同治病一般,早點治,小病即愈;晚點治,病去如抽絲,甚至一病不起。」
  
  「是,小婉受教了!」小婉一尋思,還真是這回事,當即很誠懇的向劉政會致謝。

  「呵呵……」劉政會擺擺手,「張大人就在這與老夫一同觀看,等一會兒就有發售數額報過來。」

  戶部尚書和旁邊一個青衣小帽的人講得熱熱鬧鬧,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有站得近的很快知道那是什麼人,倒也不足為怪,可有那站得遠的,就不免有了好奇之心。

  在福彩中心的入口入,兩位少年書生裝束的人不期而遇,一位年輕稍長的人微微一愕,笑道:「五弟,沒想到你也過來了。」

  打招呼的是李泰,而他口中的『五弟』正是齊王李佑,這兄弟倆今天不約而同地易裝來到這福利彩票發行中心看熱鬧來了。

  李佑拱手道:「小弟只是想盡一份身為人子的孝道而已,沒有想到二哥也會過來。」

  「呵呵,」

  李泰笑道:「你盡孝道,二哥也不能落於人後嘛,走,一起去見識見識這彩票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人攜手入場,身後幾名換了裝的護衛緊緊地跟在後面和兩側,有意無意地將旁邊的閑人隔開,看到那長長的隊伍,李泰使人打聽了是購買彩票的隊伍之後,又打聽了投注的方法,便命人去買十注,旁邊的李佑也是不多不少地買了十注。

  在護衛去排隊買彩票的時候,二人來到一位負責咨詢的小吏面前……在那名小吏的面前有一張桌子,上面有個小牌子,寫著『咨詢處』字樣,小吏大概不知道講了多少遍,見二人過來,笑了笑遞過一張單子:「二位先看著,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再問,容我喝口水。」說完,捧著一大缸茶水『咕咚咚』地喝了起來。

  二人聽著那不吏的聲音確實是沙啞的很,笑了笑各自取了一張單子看了起來,上面倒是寫得很詳細,從福彩的意義到投注的方法,還有福彩的公信性和辨別真假福彩的辦法,最後還有福彩獎金的分配。

  「好聰明的主意啊!」李泰彈了彈單子道。

  「何以見得?」李佑問道。

  李泰拉著他離開咨詢臺,道:「你看那獎金分配,一方面重獎另人垂涎,另一方面就算有了假冒者,損失的也不是朝廷……不管中獎的人有多少,那塊餅是固定的,只是中獎人越少,分得的獎金越多。」

  李佑卻道:「這可不好說,如果防偽方法有用的話,中獎恐怕很難。」

  「所以才更吸引人。」

  李泰笑道:「這獎金不停的累積下來,恐怕十幾、幾十萬不成問題,投出去幾十貫,博回來十倍、百倍,這多吸引人?」
  
  「可是不一定能中。」李佑道。

  「可也不一定不中,這就跟賭博一樣,久而久之不能自拔,而且還有個堂而皇之的名目。」李泰幽幽地說道,目光在場內四處逡巡,突然看到一人,他不禁發出一聲驚咦。

  「二哥,看到誰了?」李佑問道。

  「呵呵,你不是很想看看那位嗎?呶,前面劉政會身旁的便是。」李泰呶呶嘴說道。

  「那不是個……哦,是化妝了!」李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明白過來。

  「呵呵,你可以過去請劉政會幫忙介紹一下,我就不見了,省得太子不高興。」李泰說道。

  「這又關太子什麼事情?」李佑眉毛一挑問道。

  「當然關太子的事情。」

  李泰放低了聲音道:「誰不知道她擔任過太子的老師?太子這些年混得風生水起,在錢上沒發過愁,與她有很大的關係。」

  「難道父皇就不治她和太子的罪?」李佑咬牙問道。

  「治什麼罪?太子當年在她事業初起的時候借了一筆錢,後來她就將這筆錢換算成股份,隨著她事業的越作越大,分到的紅利自然越來越多。不僅太子有股份,連母后、姑姑,以及長安城的不少家府上的夫人在她的生意中都有股份,你覺得能夠憑這一點入罪嗎?」

  「難道一個『法不責眾』就可以搪塞了嗎?」李佑怒氣沖沖的,很有些衛道士的模樣。

  李泰看了暗笑,口中卻道:「這你就不清楚了,張氏的產業也不是由她親自打理,都是通過下人的手來安排的,這方面抓不住把柄,而且人家做的是正當生意,從來不用權勢來欺壓別人,帳務明細更是清清楚楚,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入股?」李佑突然道。

  「很難。」

  李泰搖搖頭:「她是太子的人,不可能與其他諸王合作,而且她現在也不需要資金入股。」

  「哼!」

  李佑冷哼一聲,「再強也是個女子,難道還能反了天不成!」
  
  「佑弟,既然你也不想見,我們去看看那個刮刮卡,有點兒意思哈!」李泰揚沙子的目的已經得逞,倒也不想生出旁的麻煩,拉著李佑去看刮刮卡,這個東西雖然沒有彩票中獎後獲利大,可中獎率還是比較高的,二人剛走過去,就聽到前面傳來一片敲鑼打鼓的聲音,喧鬧聲驀然響起。

  「去打聽一下,怎麼回事?」

  二人怕前面有什麼事情,當即停下了腳步,命一名護衛上前打聽。
  
  過了一會,護衛跑回來稟報:「二位……公子,前面有一個中了頭等獎,得到一匹突厥良馬。」

  「他買了多少錢的刮刮卡?」李佑好奇地問道。

  護衛嚥了口唾沫,臉上露出幾分羨慕的神色:「聽說花了還不到五百文,這是今天中的第一個頭等獎。」

  怪不得!

  一匹價值幾百兩銀子的突厥良馬幾百文錢就到手,也難怪那些人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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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2 20:35
第四百八十四節 踴躍

  小婉自是不知道人群之中竟然有兩位皇子正在議論自己,她和劉政會正在談論福利彩票的後續問題,首先是要讓這個活動長期地舉辦下去,有個可持續性的問題;其次便是向大唐各地擴展的問題上,這裡面有個經濟發達地區,經濟不發達地區的問題。

  一老一少正交換意見的時候,一名書吏將最新的統計數據呈報上來,二人看了,臉上的神情都是一陣變幻,既喜且驚。

  根據最新的統計數字,刮刮卡的銷售額已經超過了十萬,而福利彩票的投注也已經超過了五十萬,照這個數字,如果是連續銷售三天的話,恐怕百萬之數,唾手可得。

  「恭喜大人!」

  小婉笑道:「如果這個活動長期的舉辦下去,對於國庫豐盈大有裨益。」

  「這還是仰仗夏大人之功!」

  劉政會實心實意地道:「皇上早就有益減免一些稅收,如果這個活動真的能夠長期在各地舉行的話,皇上的心願必將會達成。」
  
  小婉也微微點頭,她也曾經聽太子李承乾來信提過這件事情,李世民感念如今的賦稅還是太多,有意想免去幾項,可之前是要和突厥開戰,現在又要進行戰後的安撫和重建,而且外面還有百濟、新羅、高句麗、吐蕃虎視眈眈,想行免稅益民之舉,談何容易?

  事情進行的順利,小婉也是鬆了口氣,畢竟這件事情是她提議的,如果弄出個四不像來,就算是李世民不責罰,面子上也是不好看。到目前為目,至少開頭不錯,在現場觀看了一會兒之後,她便向劉政會告辭……下一次過來卻是要在第三天下午搖獎之時。

  「母妃!」

  李佑揮手讓內侍和宮女們退下,輕手輕腳的來到陰妃的背後叫了一聲。

  此刻,陰妃正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修飾自己的眉毛……很顯然,她自己精心修飾過的面孔非常滿意,聽到兒子的聲音,更是喜上眉稍。

  李佑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她最親的人,原本陰家在大隋的時候也算是一個大家,只可惜她的父親陰世師死忠於大隋,全家除了她之外無一倖存,這個與她血肉相連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

  「難為你還記得誰是你的娘,昨天就到了,這個時候才來看哀家!」陰妃板著臉道。

  「母妃,這您可錯怪孩兒了!」

  李佑知道陰妃並不是真的生氣,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為她揉捏著肩頭,笑道:「昨天本來已經派人入宮稟告母妃的,可不成想老二過來了,和他說了一會子話,又入宮拜見父皇,哪裡知道父皇又訓了孩兒一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晚了,心情不好再加上怕連累母妃休息,所以就沒有過來。」

  陰妃臉色稍霽:「就你理由多。那李泰找你有什麼好說的?」

  李佑笑道:「孩兒開始也是納悶,昨日入城的時候,孩兒見了一個售賣彩票的廣告,老二就是來說這件事情的,今天來拜見母妃之前,孩兒還特地去了那福利彩票中心一趟,也開了回眼界。」

  「哦?」

  陰妃神色微微一動,「可是那夏大家所獻之策?」

  「夏大家?」

  李佑手上頓了一下,又繼續揉捏:「母妃說的可是那夏小婉?沒錯,正是她。」

  「繼續。」陰妃面無表情地道。

  「原本孩兒以為場面會極為冷清,沒想到現場卻是極為火爆,不僅尋常百姓趨之若鶩,還有不少官宦人家和女眷。」

  「哼!那些人又有什麼愛國愛民之心了,分明就是投機。」陰妃不屑地道。

  她這話說的沒錯,這『投機』也分為政治投機和經濟投機兩種,這能當官的不外乎兩種人,一種是腦子特好使,一種是兜裡特有錢,這種花小錢買揚名露臉的機會很划算的,而且如果投資得當,獲獎的金額遠超投資,怎麼算都是一筆萬利,而且還能博一個好名聲。

  李佑笑道:「母妃,這種投機是堂而皇之的,他們平日的遊戲之資也是一擲千金而毫不變色,這次福利彩票活動說穿了也是一種遊戲,而且名聲甚好,一舉數得,是上算的,連孩兒也買了十注。」

  陰妃忽然意動:「佑兒,你說那彩票賣得怎麼樣?」

  李佑道:「應該是不錯,孩兒使人在場中觀察了一下,回來後粗粗算了一下,如果是今日加起來,估計不下百萬之數,以後的兩天即便沒有第一天好,恐怕也會有幾十萬之數,總和起來,一百五十萬上下是有的。」
  
  陰妃臉上閃過一抹訝然:「簡直是了不得,一個建議就給皇上賺了一百五十萬!」

  李佑搖搖頭:「豈止,這條建議給國庫帶來的何止是百萬之數。母妃試想,這種類似於博彩的活動每個月可舉行數次,如果在全國各地都舉辦,所費不多,而獲利……咳,豐盈國庫,利民利國啊!」

  陰妃仔細思量了一下,臉上也現出一抹驚訝……這錢算起來也真是不少。忽然,她笑了,知子莫若母,李佑打的什麼主意她還能不清楚?

  「壞小子,你是不是也想搞這個?」陰妃問道。

  「是啊,母妃請想,如果孩兒在封地將福利彩票搞起來,豐盈國庫,利國利民,父皇一定會高興的,到時候孩兒或可以請父皇將孩兒調回長安,朝夕侍候母妃。」李佑說道。

  「那你可以搞啊,這種好事就算是當地的父母官恐怕也不會拒絕的。」陰妃說道。什麼『朝夕侍候』倒在其次,關鍵是母子可以早晚見面,而不是這樣一年才能一見。

  李佑為難道:「恐怕不行,父皇下有旨意,福利彩票和類似於福利彩票的這種活動,必須經朝廷發給許可才行,否則視同謀逆。」

  陰妃倒是吃了一驚:「這麼嚴重?」

  旋即她所以的看了一眼:「怪不得你在哀家面前提起這件事情,分明是想讓哀家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

  李佑嘻皮笑臉地道:「孩兒也是為了想孝敬母妃嘛,您就幫孩兒這一次。」

  陰妃有些為難:「佑兒,哀家是可以跟皇上提一下的,不過你也知道皇上的性情,恐怕不會輕易答應的。」

  「對了,」
  
  李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李泰今天也去了,估計他也是按著這個心思,兒臣進宮的時候聽說他也進宮了,而且是直奔太極殿拜見父皇。」

  陰妃沉吟了一下,道:「那豈不是更好?如果他那邊皇上鬆口了,你這邊也沒什麼問題,趁著現在,你去跟皇上說其實比哀家說更為合適,怎麼說,你們也是父子,而且也是為了朝廷著想,皇上即便不允,也萬無責怪之理!」

  「是,母妃,孩兒這就過去。」李佑答應一聲便告辭離去。

  看著兒子的背影,陰妃輕輕嘆息一聲,李佑的想法她怎麼會不瞭解?不過是想變法子多撈幾個錢罷了,倒不如讓他親自向李世民請求,由皇上敲打敲打他,免得生出別的事端……說句心裡話,她也希望兒子將來能夠登上那個寶座,自己也有母儀天下的一天。但人貴有自知之明,且不說孩子本身是否優秀,光是長孫皇后本身的賢德以及外戚的實力就不是她所能夠抗衡的,如今她只想著兒子能夠當個自在王爺就行了,只是這些話不能直接跟李佑說,這個心高氣傲的孩子恐怕是聽不得這個的。

  此刻,李世民正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地聽著李泰慷慨陳詞……李泰現在所說的正是他對福利彩票的認識,並且認為此舉利國利民,應該在全國推行,作為皇子,他願意為天下先。

  李泰長的不是很好,年紀輕輕的就已經發福,但他的文采確實比李承乾更加出眾,說得李世民的眉頭漸漸鬆了起來。

  等李泰說完,李世民淡淡一笑:「說完了?」

  李泰一愣:「是,父皇,兒臣說完了。」

  「你去福利彩票發行中心了?」李世民問道。

  「是,兒臣今天去過,而且還和五弟相遇。」李泰答道。

  「哦,佑兒也去了?」

  李世民的眉頭微微一蹙,但立即又問道:「你知道今天賣了多少嗎?」

  「這個……約有百萬之數吧?」李泰猶豫道。

  李世民輕輕搖頭,正準備再說,外面內侍通報:「回稟皇上,齊王李佑求見!」

  「宣他進來。」
  
  李世民原本不想讓這哥倆同時見面的,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料得幾分李佑的來意,想到昨日剛被自己訓斥了一番,他又有些不忍。

  不一會兒,李佑走了進來,向李世民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待李世吩咐平身之後,這才又向李泰行了一禮。

  「佑兒,你也是為了福利彩票的事情吧?」李世民問道。

  「是,父皇。」李佑看了李泰一眼,知道又被對方搶先一步。

  「你又是怎麼看福利彩票的呢?」李世民問道。

  「父皇英明……」

  李佑又是一番歌功頌德,然後躬身道:「兒臣斗膽請父皇下旨,由全國各地推行,兒臣願意身體力行,為父皇和朝廷分憂。」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2 20:46
第四百八十五節 搖獎

  「好,好,很好!」

  李世民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你們肯動心思,這是好事,朕心中甚為歡喜。」

  「但是,」

  他話鋒一轉:「想做好一件事情,只是有熱情還不夠,你們知道這次彩票的收入嗎?今日只是第一天,明、後日如何還不得而知。況且,彩票的發行要因地制宜,你們瞭解過各自封地的情況嗎?明不明白彩票的優劣之處,如何控制其不成為中飽私囊的工具?」

  李泰和李佑兩個人對視一眼,低頭齊聲道:「兒臣惶恐!」

  李世民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搖頭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

  李泰和李佑兩個人恭聲應道,一起離開了太極殿,來到外面,李泰向李佑點點頭,道:「為兄還要去拜望母后,就此告辭!」

  「是,二哥慢走。」李佑答應一聲,待李泰走已經走出去百餘步之後,才陰沉著臉離開皇宮。

  之所以在長安進行福利彩票的發售,是因為考慮到長安是當時大唐的經濟文化中心,也是當時購買力最為旺盛的地方之一。在小婉原本的估計當中,三天能夠有個幾十萬就不錯了,事實證明,她還是小覷了人民群眾的購買力和強烈的鬥志,雖然後面兩天的勢頭稍有不及,可當銷售數字統計到小婉面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眼球已經無數次與地面親密接觸了。

  發行彩票兩百六十七萬四千五百六十二兩;刮刮卡銷售額達八十萬兩……雖然這兩個數字相差的大了些,可仔細一想也不足為奇,畢竟兩者在獎金方面不具備可比性,後者更像是……一道飯後的甜點。

  重頭戲是第三天下午的公開搖獎,搖獎的時間定在申時初……也就是下午三點左右。在此之前,彩票發行中心已經開始打掃,觀眾們開始陸續進入會場去兩邊的觀眾臺上觀看現場搖獎,而中間的貴賓臺是專為到場的貴賓留下的。

  為了安全起見,進入彩票中心的人不得攜帶武器的,今天彩票中心加了一項安全舉措,就是在大門入口處多了幾個手拿黑色鐵尺的差役,每進入一個人,都要在他身體周圍用那黑尺掃一遍,因為考慮到有女客人,所以還特地安排了幾個女人。

  那些黑尺其實就是磁鐵,用它可以檢查出衣服裡面隱藏的鐵器,而且這種檢查方式又不會惹人不開心,一舉數得。

  今天小婉也到場了,而且是以本來面目出場,福彩活動出自她的手筆,自然不能少了她的參與,然後便是負責福彩活動的組織與執行了戶部官員,其中自然也包括老尚書劉政會。

  在貴賓臺的下方就是搖號盤,巨大的圓盤上,每一個號碼都是色彩鮮明,四名孔武有力的大漢站在那裡準備搖號。

  末時大約過了一半,開始陸續出現重量級的人物,像魏征、房玄齡等人都出現了,然後是秦瓊、程知節等人……讓小婉有些意外的是,侯君集竟然也來了,而且還特地過來跟她宣喧了幾句。

  「平陽公主駕到!」

  「淮南王妃駕到!」

  小婉一聽是這兩位,連忙起身相迎,平陽公主和淮南王妃與別人一一招呼之後,逕自來到小婉這兒,趁著平陽公主與別人寒暄,淮南王妃低聲對小婉道:「小婉,你當好生謝謝平陽,她知道了這幾天的發行情況之後,怕有人出么蛾子,特地去請了各位國公和侯尚書過來,昨天晚上又去了皇宮一趟,請皇上派人過來坐鎮,免得有人攪場或者找你的麻煩。」

  小婉聽了,一邊謝過了淮南王妃,一邊看向平陽公主的身影,心中十分感動……只是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同,記在心裡會更加深刻。

  「太子殿下駕到!」

  「越王殿下駕到!」

  「齊王殿下駕到!」

  「高陽公主駕到!」

  ……

  這一次,竟然是太子李承乾領頭,小婉連忙和戶部諸位以及其他人站起來迎接,於是貴賓台上又重新排好了座位,這一次連劉政會都納了悶,不知道這幾位皇子怎麼會突然來到,但來人越多,他越高興,這個官場老吏比小婉想得更為透徹,淮南王妃所說的他也早已經想到。

  一番安排之後,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看著時間已經不早,有那小吏來到劉政會跟前低聲稟報,說是剪綵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現在可以開始。

  劉政會向身旁主持這次活動的戶部侍郎仇英點點頭,後者做了個手勢,場內頓時鼓樂齊奏,而看台上也立即安靜了下來。

  二十個體態婀娜的女郎托著紅綢和銅托盤走過來,座中的李佑輕聲問李承乾:「大哥,那個紅綢子紮成個大紅花是什麼意思?看著倒是怪喜氣的。」

  李承乾倒是聽小婉說過,解釋道:「這叫『剪綵』,一般就是在舉行某項活動或者新店舖開張時,邀請有身份的人進行剪綵,就是取個吉利的意思。」

  「呵呵,竟然還有這講究!」李佑搖頭失笑。

  果然,待那些女郎站定之後,仇英宣佈請嘉賓代表剪綵,每個托盤裡都有一把鑲金嵌銀的小剪子,那是為本次福彩特意打造的,具有紀念意義,在場的人大多是第一次參加剪綵,別有一番感覺,都覺得有些意思,尤其是那剪刀造形別緻,打造精良,上面還鐫刻有字樣,具有紀念和保存意義。

  待到剪綵之後,仇英就開始大聲宣佈搖獎的方法以及規則,然後介紹了擔任公證人的官員,並邀請觀眾代表檢查輪盤有無作弊的情況……待一切安排好之後,宣佈開始搖獎。

  小婉此時實行的搖獎方式是20選5,就是一共有01~20,共20個數字,選其中的5個數字……這樣實行起來確實是沒有什麼難度。

  「開始!」

  仇英做了個手勢,兩名大漢立即開始賣力的搖起了輪盤,等到那輪盤轉速達到相當高的時候,兩名大漢停止了傳動,任那輪盤自己轉動……

  「期待已久的第一個號碼即將出現,讓我們看看誰是那個幸運兒!」仇英頗有做主持人的天份,雖然只是跟小婉學了幾天,但已經很有風格,很有個性了。

  「08!」

  當轉盤停下的時候,場內傳來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呼聲,連仇英的聲音都被掩沒了,他很是無辜地站在那裡,只好等這波歡喜聲停下……雖然中了這個號碼的人並不多,但後面還有四個號碼,顯然很多人還抱有幻想。

  仇英在台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四周看台上有些顛狂的觀眾們終於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呵呵,大家都很熱情嘛!」

  仇英大聲宣佈選取第二個號碼,那搖獎盤前的大漢又一次開始轉動輪盤……

  「16!是16!」

  仇英大聲宣佈,等公證人員確認之後,他立即吩咐開始選取第三個號碼……

  當最後一個號碼公佈之後,觀眾們已經失去了最初的衝動,他們開始核對自己手中的號碼……但很快的,越來越多的人臉上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

  太極殿,御書房。
  
  李世民雖然臉上的神情一片淡然,看是看著手中的奏摺,心裡面卻是極為震撼。

  這次發行福利彩 票和刮刮卡合計三百四十七萬四千五百六十二兩,減去資金十七萬三千,餘額還剩下三百三十萬,去年全國稅銀也不到三千萬,今年僅這一項就達到了十分之一……李世民真是不知道應該感嘆民家商賈豪富,還是應該嘆小婉生財有道……這個人應該早點兒用啊!

  李承乾在一旁偷眼觀察父皇的臉色,雖然一直在李世民身旁辦事,可他對於李世民的性情實在有些把握不定,但從感覺上來說,李世民應該是沒有生氣。

  「你覺得怎麼樣?」李世民問道。

  李承乾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稟父皇,雖然這是夏大人策劃之功,但畢竟是父皇慧眼識英才,而且這是匯聚了長安百姓的財富,並非純是她個人掙錢的本事。」

  人人都受聽好話,皇帝更不例外,李世民在聽了李承乾的話,神色倒有幾分舒緩,點了點頭:「你能看清楚這一點,那是最好。乾兒,你有一個好老師,要時常討教。」

  「是,父皇。」李承乾應道。

  李世民看著自己的這位長子,心情有幾分複雜,前幾年,他確實有想廢太子的想法,但長孫皇后無意中的一番話讓他改變了主意,大唐的武功文治都在自己與先皇身上得到體現,但接下來便是大唐的穩定發展期,朝政必須穩定,不能出現大幅的波動,皇太子李承乾忠厚仁慈,正適合這個角色,而且這些年以來,李承乾曾經幾次擔任監國之職,無論是與大臣之間的相處還是處理政務,都能夠做到既能聽納諫言,又有自己的主意,連挑剔甚大的魏徵對這位太子都讚賞有加,這才促使他讓諸王各就藩屬,免得留在長安有什麼想頭。

  「乾兒,夏小婉就要遠赴嶺南,福利彩 票這件事情就由你抓起來,先在長安周邊緩緩推行,總結得失。主要是注意這幾點,一是不得強加於民,讓百姓覺得這是一項娛樂活動;二是要公平,不得讓參與者覺得其中有陰謀;三是要防範中飽私囊,使其成為個人的斂財工具。」

  「是,父皇!」
  
  李承乾知道前兩日李泰和李佑都曾經向李世民提主持發行福彩的要求,沒想到今日會下旨讓自己負責,心中頓時安穩下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5 16:28
第四百八十六節 喜事

  小孩子如同春風中的草一般,見了芽便噌噌地長,一轉眼竟然是一週歲了,看著小丫頭抓著自己的手,一句句『娘啊娘』的叫,小婉心中也漾起一縷縷的柔情。

  如果張陵在家,孩子這『抓周』應該是由當爹的來主持,但現在卻是由兩個叔叔承擔起來。

  男的在外面,女的在裡面,不男不女的……咳嗽!長孫皇后聽說妞妞『抓周』,特地派了一名內侍,送過來一隻金項圈,那上面嵌著的八顆祖母綠寶石綠得那叫一個水靈,都能滴出翠來了。

  桌子上已經放滿了不少東西,裡面有小婉和張楊氏給妞妞備下的,也有像長孫皇后和平陽公主、李承乾送來的。

  張麟之妻李淑媛站在桌子旁邊,看這些些東西裡面有一件迷你版的七絃琴,甚是精巧愛,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楠卻是注意到七絃琴上那十七顆紅色的寶石,便覺得有些奇怪,道:「這些紅寶石似乎跟尋常見到的不太一樣。」

  李淑媛仔細看了一眼,道:「你說得不錯,這種石頭中原甚少看到,它可不是什麼紅寶石,而是出產於西域星宿海中的天心石,比紅寶石還要貴重幾分。」

  張楠笑著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七絃琴頓時發出一陣清悅的聲音,「真是一件精緻的東西,西域人做這個竟也如此精緻,真是難得,不知道是誰送的。」

  李淑墾笑道:「這好像是黛綺搜羅的玩意,原本就是想給妞妞玩的,恰好是她的週歲,就湊了個趣兒。」

  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間丫環的請安聲:「大夫人,紫鵑姑娘!」
  
  隨著說話聲,小婉抱著妞妞進了屋,紫鵑跟在後面,張楊氏與裴夫人原在裡間說話,此時聽到外面傳來妞妞的聲音,也都從屋裡出來。

  妞妞今天表現得極為乖巧,大眼睛好奇地從滿屋子的人臉上掠過,然後就盯著桌上的那一大堆有趣的物件上,向著那邊伸著小手,嘴裡嘟囔著:「娘……娘,要……」

  張楊氏將孫女抱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放在桌子上,笑道:「好孫女,這上邊都是好玩兒的,你去看看,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妞妞是從來不缺玩具,小婉在家的時候,只要是能夠想起來,而現在的條件又能夠做出來的東西,她都給妞妞做出來玩,只是今天的不同,就算是一個做針線活的頂針,都是用純金打造的,整張桌子稱得上珠光寶氣,若是有打劫的,只要搶了這張桌子上的東西走,就足夠他幾輩子吃穿不愁了。
  
  看著眼前這些東西,妞妞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心中一急,又伊伊呀呀地叫了起來,小眼睛東看西瞧的,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什麼東西。

  婉笑道:「妞妞不要急,這上面的玩具你若是有喜歡的就單獨取出來。」

  妞妞大概是聽明白了,小眼睛轉了轉,伸出小手在那些東西裡扒拉了一會兒,竟然將那個七絃琴抓出來抱在了懷裡,眾人頓時一陣輕笑……夏小婉的琴藝在長安城也是頗為有名氣的。

  「呵呵,妞妞,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玩意?」張楊氏鼓勵道。

  妞妞點點頭,眼睛又在那些物件東西逡巡起來,然後猶豫地拿起一隻金算盤,那面串著好多的翡翠珠子,煞是可愛。

  「這倒是好,她母親的兩個本事可都有了繼承人了。」裴夫人笑道。

  不過妞妞在抓起了算盤之後,又抓起了一管毛筆,在自己臉上輕輕劃了一下,『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自顧自的玩了起來,對其它的東西竟是不再看一眼。
  
  裴夫人笑道:「這孩子將來必定是個才女,而且酷肖婉兒,能歌善舞,精於理財。」
  
  其他人聽了,也是紛紛點頭,口中說著祝福的話……抓周嘛,就是給小孩子填點兒喜慶,寶兒在旁邊看著稀罕,見大人們不注意,他也湊到了妹妹跟前,兄妹兩個嘻嘻哈哈地玩在了一起,張楊氏偶一轉頭,心有所思地看著兄妹二人。
  
  用完了晚飯,小婉見張楊氏有了幾分倦意,怕她回房就躺下,再積了食,便和她在後院裡遛了一會兒彎。張楊氏人到中年,雖然早年身體差了一些地,這些年小婉就算是在外面的時候,也想著法兒地給她淘換補身的方子……藥補不如食補,身體倒是墟為越硬朗了,只是現在趕著年節,又是孫女生日,張楊氏有些興奮過了。

  溜躂了兩圈,張楊氏便住了腳,看著徑旁的紅梅樹,,紅紅的梅花綻放在夜色中,別有一番意境,院子當中暗暗流動著一抹幽香。

  「娘,您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小婉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琢磨著婆婆是不是想兒子了。

  「傻孩子,娘心裡現在哪有什麼心思?」

  張楊氏拍了拍小婉的手,道:「這段時間你也受累了,好生歇歇,有什麼事情指點著你弟妹來做,免得你走之後,她上不了手。」

  小婉笑道:「娘,就讓小婉多侍候侍候您,弟妹人是極聰慧的,王府裡面也學了不少,便是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有您指點著再不會出錯。」

  張楊氏搖搖頭,卻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家裡過年的東西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你也該準備一些東西,聽說懷寧那邊的日子不好過,你就別記著以前的那些事情了,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嫡母也好、庶母也罷,不要再讓過去的事情煩擾你。」

  「是,娘,我早就想開了。」小婉應道。

  「想開了好,回去吧,今天有些倦了,早點休息吧。」張楊氏舒了口氣,她就擔心小婉鉆牛犄角尖。

  雖然說張楊氏讓小婉歇息,但她哪裡有時間休息,給女兒辦完了『抓周』,這距離過年也就沒幾天了,弟妹李淑媛倒沒有宗室千金的嬌氣,只是打小在父母身邊長大,什麼事情自然有別人處理,自己卻沒什麼經驗,所以小婉將她帶在身邊,來一通填鴨式的教育,能記多少算多少,實在有不明白的,可以請問張楊氏和經過過來的李嬸。

  過了小年的時候,張南從滄州回來了,本來能夠早到的,可路途上遇了大雪,足足耽擱了六、七天,好在過年的東西也不差那幾樣,除了有幾家的年禮補上了些,其餘也沒什麼。

  不過,張南回來可帶回來一件喜事——他想要結婚,請主家幫忙撮合。

  「你看上了哪一房的丫環?」小婉笑道,她還以為張南看中的是府裡的人。

  「那個……」

  張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是府裡的。」

  「外面的也沒問題。」小婉說道。以張南在張府的身份和他的身家,娶一個小家碧玉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張南和張家已經不是契約奴的關係,而是一種長期僱傭的關係,所以不必擔心嫁過來後會有身份上的尷尬。

  「是這個樣子的……」張南終於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去年的時候,他有一次出去辦事,無意中從地痞手中解救了一個年輕女子,本來也沒什麼——那個女人雖然年輕,卻是婦人打扮,可後來才知道這女子是個寡婦,家裡有一個兩歲的兒子。剛開始的時候,張南也是出於同情,有時候就去幫些忙,這一來二去的,兩個人都有些好感,而且寡婦門前是非多,外面也就漸漸有了閑言,那寡婦的前夫家裡倒也開通,便使人過來說道:「你再嫁也行,孩子還小,自然也離不開娘,但有一點,那孩子將來要繼承的是前夫的香火。」

  小寡婦便有些為難,找張南一商量,張南卻是個更開通的,便笑道:「那感情好,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會當他跟親生的一樣養,但我可不想奪了別人香火,反正咱們年輕,自己生他一堆不就成了。」

  兩個人商量定了,那寡婦前夫那邊也高興,這婚事寡婦那邊已經沒什麼了,但張南感念張府的養育之恩,堅決要回長安由主家主持婚禮,最多回來再擺幾桌酒。

  小婉一聽這話,便笑道:「這麼說,人已經來了?」

  「回大夫夫人的話,塗氏已經到了,不過未得您和老夫人同意,小人不敢把她帶來府中,只讓她在不遠的客棧中暫住。」

  「既然到了家,哪有住在外邊的道理。」小婉聽了搖頭,吩咐他立即去旁邊院裡騰出個地方將塗氏安排進來。

  都說是『寡婦俏』,塗氏長得確實是一付小家碧玉的模樣,而且父親是一個讀書人,後來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在親戚的幫助下嫁了人,前年丈夫得病身亡,留下了母子二人。小婉和她談了一番話之後,覺得她模樣不差,人又溫婉,便有了允意,給了她一付頭面,又給了她兒子一個金項圈。

  張楊氏聽了這事,也找塗氏見了,並且催促著小婉幫張南他們在年前就辦了婚事……這從小年開始,張府的鞭炮便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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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風雨飄搖之際,肖雨馨有幸率領她的團隊迎來地球生命新一輪的涅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5 16:32
第四百八十七節 驛站
  
  淮南道,舒州,岳河驛站。

  黃昏時分,一行車隊順著官道迤邐而來,十餘輛大車中,有四輛是載人的,其餘的裝得滿滿著,外面裹了油布,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剛剛下過一場春雨,地上還積著水,車輪子碾過地面,濺起一蓬蓬的水花。

  車,只是普通,但前後那些騎士所騎乘的健馬卻都是好貨色,這一般的官兵坐騎也未必及得上,一匹匹身形高大,胸膛寬闊,竹籤似的小耳朵特精神。

  驛丞袁承平剛剛命人在驛站旁邊的亭子裡擺上了幾個小菜,燙了一壺老酒,準備自斟自飲,看到這支車隊過來,眉角便搭拉了下來……雖然說送往迎來是他的工作,可這正準備享受一番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一個攪興的,也難怪他有些不悅。

  「這馬還真不錯!」袁承平贊嘆道。他是軍隊上的出身,再加上干驛丞這麼多年,對於馬匹很有一番認識,這種馬大唐內地很少出產,基本上都是突厥馬。雖然馬車普通,但這二、三十匹健馬……嘿,還真的不是一般人家。

  「嘿,我要是有這麼一匹騎著,就過癮了!」旁邊一個小年輕的咂巴著嘴,十分的羨慕。

  「哼想得美,有這一匹馬,夠你娶倆媳婦的。」袁承平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車隊,忽然臉色凝重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哎,叔,這些人讓我來接待就成了,你就安穩地喝你的酒好了。」旁邊的年輕人是他的本家侄子,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邊幫忙,看到那些車輛,似乎也不是什麼顯赫人家,便自告奮勇地要代他去接待。

  「嘿小子,干咱這活兒,眼睛一定要放亮一些,這普通人能夠一下子有這麼多的突厥馬嗎?這也就罷了,可你看看馬上那些人,一個個身板兒筆直,眼睛銳利得跟刀子一樣,整個人就像是一根彈簧,稍有個風吹草動就能夠彈起來。」

  「叔,這也太邪乎了吧?」年輕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聽你說得跟皇宮侍衛似的。」

  「一點兒也不邪乎,這些人都是絕對的精銳,個個都是刀上見血的。」袁承平看到前面的騎士已經馳近了,也不跟侄子多廢話了,連忙迎了出去,老遠的等在那裡,那個年輕人也忙跟著出去。

  車隊還在後面緩緩而行,兩騎健馬已經先一步馳來,在袁承平身前數米停下:「你是這裡的驛丞吧?」

  聲音洪亮,聽著跟打雷一般,袁承平連忙陪著笑臉應道:「在下正是岳河驛站的驛丞袁承平,請問客人如何稱呼?」

  「我家夫人是韶州刺史張大人的夫人,如今帶了公子和小姐去探親,勞煩驛丞大人給安排個潔凈的住處!」

  聽說是個刺史夫人,而且還是嶺南那邊任上的,袁承平笑著應了,心裡鬆了口氣……這但凡是在嶺南赴任的,基本上都是在長安不怎麼得意的,否則也不會給發配到那種地方去。不過,袁承平接人待務自有一套規矩,有道是『莫欺少年窮』,這人有走旺運,有走衰運的,但花花轎子都會抬,雪中送炭那就很難得了,他從來不因為來人因為罷官或者待罪、不得意之類的而稍有怠慢——天曉得他們什麼時候又翻過身來,到那個時候,收拾他這個驛丞還不跟一碟小菜似的?

  轉身吩咐侄子領那兩位騎士去看住處,袁承平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也算是表示一下態度的問題。不一會兒,兩名騎士隨著袁承平的侄子過來,看神態對住的環境甚是滿意,

  又過了一會兒,那支車隊終於到達,看著那三十多個護衛隨從進退之間頗有法度,袁承平心裡倒是有幾分好笑,不過是一個刺史的夫人而已,這些護衛可比那幾輛馬車威風多了。

  這個時候,第一輛馬車的門簾打開,先是兩個丫環抱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下來……俗話說,由奴知主,看看奴才的衣服臉色如何,就知道這主人家怎麼樣了。袁承平注意到,雖然這兩個丫環頭臉上沒有帶什麼值錢的夔飾,但衣服卻十分的鮮亮,都是用的市面上極其少見的衣料……似乎是貢品。

  那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肯定就是那位張大人的公子和小姐了……那小姐可真小,看模樣也就是一生日左右,也真是怪可憐見的,這麼小就要受這跋涉之苦。尤其是那個男孩,面色發黃,萎靡不振,看起來身體是不太好。

  這時,從車裡又下來一個女人,雖然她的服裝同樣的簡單,但無論是衣服的面料還是首飾,都是上乘貨色。

  袁承平在旁邊打了個招呼,道:「下官淮南道岳河驛驛丞袁承平見過張夫人!」
  
  小婉也回了一禮,道:「原來是袁大人,這次有勞了!」

  「好說,好說,張夫人請裡面休息。」袁承平說道。

  看著小婉要往理走,袁承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道:「張夫人,今天驛站裡的人比較雜亂,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女眷就不要四處行動,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袁大人相告!」小婉點點頭,帶著紫鵑、雪雁,抱著寶兒和妞妞跟隨夥計去休息的地方。
  
  雖然驛站要比客棧安全,不過這人的品格並不會因為身份的不同而有所變化,所以袁承平這也是好心囑咐。

  小婉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屋,紫鵑和雪雁立即去張羅熱水和晚飯,妞妞已經睡了,寶兒卻是有些不太舒服,這孩子前兩天貪玩,結果受了點兒風寒,感冒了。

  她們這一行是過完年後就離開長安了,原本小婉想留下一個孩子在張楊氏身邊,但張楊氏堅決不同意,寶兒現在已經啟蒙教育了,放在爹媽身邊最好,妞妞還小,如果離開父母久了,將來認不認識都不好說,而且張楊氏另有一番計較,這三兒媳也進門幾個月了,說有也快,等過了年便會有消息,到時候又能夠抱孫子,何苦來讓小婉夫婦和兩個孩子分開?

  按照計劃中的行動,一行人離開長安之後,並沒有直接趕往韶州,而是先來到淮南道,到舒州懷寧尋找她的娘家人,而同行的張義也是要尋找他的姐姐……好在這兩家人的詳細地址和情況多已打探到,直接過去即可。

  不過,這一路上走過來,她是真的很頭痛……到底該以何種面目面對自己的家人?說放棄心中的芥蒂,她不情願,但理智上卻又告訴她放下比時時刻刻地牢記更有效果。

  「誒!該怎麼辦呢?」小婉眉頭緊鎖,連晚飯都沒吃多少。

  「夫人,公子嚷著要吃皮蛋瘦肉粥。」雪雁進來稟報道。

  「這小傢伙,嘴巴倒刁了起來。」

  小婉笑道:「幸好臨走的時候帶了幾個盒子的皮蛋,不然還真難住了。」

  其實她不太喜歡給小孩子吃皮蛋的,因為裡面的含量鉛量大,不適合小孩子食物,只是偶爾用皮蛋做幾個小菜,哄孩子們開心。但今天寶兒不舒服,偶爾吃一回倒也無妨。

  看著紫鵑答應一聲就要出去,小婉又將她喊住:「紫鵑,你跟驛丞大人說一聲,如果方便的話,但鍋灶一用。」

  「是,夫人。」

  紫鵑答應一聲,派了個隨叢去找驛丞商量……這事倒沒什麼難為,袁承平這個人也算是好說話的,知道是刺史夫人要親自下廚給兒子做飯,他還特地吩咐廚娘將鍋灶重新清洗一遍。

  小婉和紫鵑兩個人帶了食材來到廚房,兩名護衛站在門口,將廚房裡的廚娘都給請了出去……這二十名護衛是皇上欽點的御林軍精銳,專門給小婉這個巡風使頂場面的。

  煲粥講究的是火候,用料原本沒什麼稀奇,紫鵑幫著淘好米,切了皮蛋、瘦肉、火腿片和黃瓜絲,剩下的自有小婉親自料理,紫鵑被打發回去照看孩子,小婉擔心雪雁一個人照顧不來。

  裊裊的飯香漸漸從鍋灶裡透出來,誘人食慾,小婉專心致致地注視著鍋灶,並沒有發現身後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張人臉。

  此時,這個人正露出半邊臉向裡面的小婉打量,但由於小婉是背著身子的,無論他如何努力,總是看不清小婉的面容。

  「晦氣!看來得鋌而走險了。」

  他離開後窗,來到廚房的一扇側門旁……因為小婉的那些護衛並不知道廚房竟然還有一個側門,所以這裡並沒有守衛,那個人來到側門旁,輕輕推了一下,發現側門並沒有關,便推門欲進,但他的手突然定住,略一思忖,從腰間解下一柄短刀藏到旁邊的草叢裡,這才輕輕的推開房門。

  鍋灶裡的粥已經散發出迷人的清香,這個人的喉頭不禁輕輕蠕動了一下,不過,現在可不是研究吃的時候,他的目光從緊閉的前門轉移到小婉身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只要這次能夠得逞,山珍海味任他享受,又豈會在乎區區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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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5 16:35
第四百八十八節 刺客?

  瞬息萬變……倒是用不上,只要有一變就足夠讓闖入者的笑容僵化在臉上。

  小婉轉過頭來,似乎很驚訝地看著他:「你是什麼人?」

  如果真的是猝不及防,就算她不驚叫出聲,語氣也不應該如此沉穩。但是,事情太過突然,闖入者甚至來不及思考,幾乎是下意識地俯身伸出雙手想掐住那個隨時可能發出尖銳叫聲的頎長脖頸。

  就在他伸出雙手的同時,小婉蹲著的身體猶如被彈簧彈起來似的引身而起,身體同時起來的還有一隻不大的拳頭……比身體略高一點,略快一點。

  其實在那闖入者偷窺的時候,小婉並沒有發現,她全神貫注地熬粥,怎麼可能注意門窗之外的事情,就連他從後門進入時也依然是懵懂不覺。但往往是一件漫不經心的小事,就有可能影響到事情的最終結果,漏洞的出現就在於小婉做的粥實在是太香了,偏偏這位闖入者的嗅覺又太好,他不自覺的喉頭蠕動暴露了他的蹤跡,所以小婉早已經作好了準備。

  當然,闖入者是覺不會想到自己因為這個原因會暴露行跡,他覺得自己行動非常謹慎,絕對是專家級別,而且也不認為喉頭蠕動的聲音會驚擾敵人……但麻煩往往就在你不認為會發生的時候發生,因而,那個闖入者立刻慌亂起來,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場面,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及時地扼住那個女人的脖子,然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辦法。

  然而,小婉是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的……不可否認,這個闖入者的體魄還是非常強健的,至少小婉相信如果是正面搏鬥,就算她武功強出對方一籌,也不太可能在轉眼間就拿下此人。但對方的卑鄙舉動也給了她以牙還牙的機會,就在闖入者雙手堪堪觸到她雙肩的時候,小婉已經完成了攻擊前的準備工作,然後一個下勾拳對準這個大漢的下巴就是惡狠狠的一拳。

  這個動作是拳擊比賽當中的標準動作,而且實用性非常強,不管是街頭打仗的地痞流氓,還是武林高手,都非常喜歡這一招,無論個人的實力有多強,人體上的許多部位都是相當脆弱的,而下巴正符合這一要求。

  小婉也非常認可這一點,她上一世的時候就對這一招的實用性進行過多次的實踐,特別是用來對付那些四肢發達的傢伙,如果覷空在他們的下巴上面狠狠地來上一拳,肯定會讓那個傢伙簡單的頭腦中留下深刻的記憶,如果那個傢伙運氣再差一點的話,崩碎一些牙齒或者咬斷自己的舌頭都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挨了這招之後,人免不了會向後仰倒,這樣一來,前面要害的部位就全部露出來了,接下來的一招選擇任何地方下手都可以。

  小婉今天穿的是長裙,此時她已經站起,雙手微微一撩裙擺,用極為優雅的動作在闖入者的襠部使勁踢了一腳,嘴裡還十分客氣地提醒一句:「忍著點兒!」

  「啊……」

  那地方受襲是忍得住的嗎?

  闖入者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雙手捂著襠部在地上滾來滾去,身體蜷縮得如同一隻大蝦米。

  門外的護衛破門而入:

  「大人,怎麼了?」

  「有刺客!」

  一名護衛當即上前制住了那個還在哀嚎不已的闖入者,另外一個則竄到後門外巡視有無其他刺客……外面並沒有其他人,那名護衛迅速回來問道:「沒發現其他人,大人,您沒傷到吧?」

  這兩個人都是御林軍出身,所以對小婉用的稱呼是『大人』。小婉搖搖頭:「我沒受傷,將這個人帶下去審問一下,如果不肯交待,等天亮後就送前面官衙審問。」

  「是,大人。」護衛答應一聲,兩個人架著還在哀嚎不已的闖入者出去審問。
  
  「幸好我的粥沒糊,否則絕饒不了那個傢伙。」小婉掀開鍋蓋,看見自己熬的粥沒什麼問題,這才鬆了口氣。當下用小碗盛了兩碗端回房間。
  
  此時,那個闖入者的慘叫聲已經驚動了不少人,小婉在房門口遇到了聞聲而來的張有和紫鵑,而驛丞袁承平也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

  「夫人,袁驛丞在外面候見。」張有稟報道。

  「不見。」

  小婉道,隨即她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僵硬,又說道:「讓他去辨認一下那個人,是不是附近的人氏。」

  「是,夫人。」張有答應一聲,到外面對袁承平說了。

  袁承平也無奈而去,雖然說一位刺史的夫人不足以讓他凜懼,但如果在驛站之中受到驚擾,那就不是他這個驛丞能夠承擔的責任了,所以他現在也是憂心忡忡的。

  他帶了幾個人來到關押犯人的柴房,只見兩名張府的護衛守在門外,裡面只是偶爾傳來幾聲低低的問話聲,卻不似他想像的慘叫連連的情景。

  「站住!」

  一見到他,兩名守在柴房外的護衛立即將手按上了刀柄,厲聲喝道。

  「不要誤會!」

  說完之後,袁承平自己也啐了一口……就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連『好漢』都叫了出來。

  他身後的人聽了固然是強忍著,把守門口的兩名護衛也有些忍俊不禁,將手離開刀靶,站在門左的那名護衛問道:「我知道你是驛丞,你帶人過來幹什麼?」

  「是這樣的。」

  袁承平這才覺得眼前的殺氣似乎少了一些,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是張夫人吩咐下官來辨認一番,看看那歹人是不是周邊人士。」

  兩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還是左邊那個道:「你進去吧,其他人不得近前。」

  「好。」

  袁承平左右看看,似乎也不會出現什麼不安定的現象,咬著牙應了,對身後幾個人道:「你們幾個就在外面等著,本大人馬上就出來。」
  
  袁承平有些忐忑,雖然他知道這些護衛不會對付他,但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直到兩名護衛乾咳一聲,才推門而入。

  門在身後關上,柴房裡點著增截蠟燭,光線也只是比外面稍強。

  藉著昏暗的燭光,袁承平迅速看清了屋裡的情景,心中頓時一沉……怪不得沒有慘叫聲?那個被吊在房樑上的人嘴巴被人用毛巾塞得緊緊的,哪裡喊得出來?

  再看他的身上,已經被剝得赤條條一絲不掛,身上滿是傷痕,尤其是那東西,鼓脹如球,觸目驚心。

  屋子裡也有兩名護衛,大概是已經聽到剛才外面的談話,其中一人來到那人犯身後,揪著他的頭髮向下一拽,露出他的臉,「你可見過此人?」

  雖然這人犯的身上傷痕遍佈,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傷痕,袁承平仔細辨認了一番,搖搖頭道:「這人應該不是本地人氏,反正是面生的緊。」

  「好了,驛丞大人請回。」護衛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聞言揮揮手讓他出去。

  袁承平剛要離開,但又停下了腳步,道:「雖然此人襲擊了張夫人,但大唐律法不得動用私刑,兩位雖然是出於氣憤,但還望克制為好,免得給張大人和張夫人帶來煩擾。」

  兩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道:「知道了。」

  等袁承平離開之後,其中一名護衛道:「駱承,你在這裡看守這廝,我去稟報大人。」

  「嗯,你去吧,這小子翻不上天去。」那名叫駱承的護衛答道。

  上房裡,小婉給剛剛睡下的寶兒掖了掖被角,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小傢伙喝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又吃了兩塊點心,總算是安靜的睡了,也不再發燒,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夫人,護衛王參有事稟報。」紫鵑進來輕聲稟報。

  「嗯。讓他在外面稍等一會兒。」小婉吩咐道。

  等紫鵑出去,她又伸手測了測寶兒頭上的溫度,又在自己額上試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裙,這才離開房間,出去的時候將房門隨手輕輕地關上。

  來到大廳,那個叫做王參的護衛早已經等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把連鞘的鋼刀,見到她過來,連忙上前拱手道:「大人,卑職有大事稟報。」

  「真的有人要刺殺我?那個人招了些什麼沒有?」小婉鎮定地問道,對於最壞的結果,她早已經有了準備,如果說那個人是為了貪財好色偷襲自己……說破大天她也是不相信。

  「大人請看!」

  王參將手裡的刀放在桌上:「這是卑職在廚房後門之外的草叢中找到的,乃是我大唐軍中的制式武器。」

  「這是否證明了他們與軍方有所關聯?」小婉問道。

  「很有可能。」

  王參點點頭:「雖然他一句未招,但從他的舉止和表情來看,對方今夜一定會採取行動。」

  他也是心中忐忑……與軍方有關的事情都是很麻煩的,天曉得是什麼人伸的手,但小婉如果出事,他的麻煩會更大,所以絕對不能夠讓小婉有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5 16:40
第四百八十九節 刺殺

  「張有。」

  小婉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的那一片黑暗問道:「人已經派出去了?」

  「是的,四爺親自出馬,一共派出去三個人,至不濟也會出去一個人,只要不是一頭撞進他們的包圍圈裡,就一定能夠將消息傳出去。」張有回答道。

  他口中的『四爺』就是張義,這次張義因為要去懷寧尋姐,也一起隨行,不過路途上的事務還是多由張有來打點。從剛才那個死不招供的傢伙口中雖然沒有得到有用的口供,但他攜帶的武器等物顯示出絕非尋常匪寇,所以院子裡一方面佈防,一方面派人拿了小婉的印信前去舒州府調兵相救。不過小婉命派去的人留個心眼,不要說出懷疑刺客的身份,免得那刺史心生顧忌,而且她也篤定,不論是誰派出的刺客,都不會通知當地刺史的,哪怕這個刺史是他的心腹。

  「夫人,萬一那個刺史和刺客是一夥的,不發兵救援怎麼辦?」紫鵑擔心地問道。

  小婉一本正經地糾正道:「『刺史』和『刺客』的第一個字相同,並非說他們之間就有著什麼必然的聯繫,你不必把他們想像成一夥兒。」

  「夫人,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紫鵑嘟囔道。

  小婉鎮定地道:「你放心,那些刺史個個精明過人,就算真的與刺客有什麼關係,他們也要來救,否則我要是在他們的治下出事,就逃不脫他們的責任,好歹我也是一個正四品下的朝廷命官。」

  「可就這麼一個小院子,萬一驚擾了公子和小姐怎麼辦?」紫鵑擔憂道。

  「將人集中到上房,窗戶都用棉被遮蓋,然後以桌椅堵上,除非他們將房子、院子都拆了,我就不信他們行刺還會帶著攻城的玩意。」小婉吩咐道。

  張有答應著走了,小婉又想起一件事情,將紫鵑和雪雁叫到身前:「你們準備兩付耳塞子,等刺客來的時候給寶兒、妞妞塞在耳朵上,免得嚇著他們,你們也不用出來了。」

  她並不怕刺殺,這種行徑本身就說明對方不可能大批量派遣人手,充其量有百八十人已經頂天了,憑這些護衛以及他們所攜帶的武器,堅持到援兵到來應該沒有問題,說不定還能夠反戈一擊呢。

  夜色愈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驛站中呈現出一片詭異的寂靜,王參已經被人上了屋頂,登高觀察周圍的情況。

  大約在子時左右,房頂上傳來消息,前方出現刺客,大約有百人……或者二百人左右。

  「準備戰鬥。」外面的王參輕聲發佈命令,所有人都取出了弓箭……他們這次帶的武器足夠,除了有肉搏的冷兵器之外,每人還隨身帶著火銃和手雷、弓箭。

  小婉當門而坐,她的膝蓋上放著一面盾牌,右手邊的凳子上擺放著兩支短銃和一柄出鞘的長劍。

  「夫人,你還是去裡屋避一避吧?」張有持盾在一旁勸道。

  「張有,你帶著家人和王將軍一起作戰,屋裡不用你們。」小婉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是。」張有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知道小婉的命令是不容違背的,不過他還是命張含和張蘊守在廳裡。

  院子裡,王參帶著護衛和張府的家丁們持著弓箭,冷靜地等待著攻擊的開始,房頂上付出了望哨的低語聲,王參低聲喝令道:「舉弓……看我的動作,準備射!」

  他的弓在身前微微揚起,箭矢與地面的角度在六十度和九十度之間,在這種角度的拋射下,箭矢會以拋物線的狀態下落於院墻的外面。

  咻……

  箭矢發出一片破空的輕嘯,飛上高空,在夜色的掩護下向剛剛潛行到院子外面的刺客們射下來。
  
  噗……

  隨著一聲聲箭矢入肉的聲音傳來,外面響起陣陣悶哼聲和咒罵聲,那些刺客知道行藏已經暴露,衝至門前的已經開始用力敲門,或者想用刀鋒撥開門栓,只是小婉已經命人從裡面將門栓頂住,而且兩扇門也用木槓從裡面頂住,哪是輕易砸開的?

  王參又是一聲令下,這次箭矢落點都在門外,頓時又響起一片哀叫聲,顯然又有不少的人受傷。

  「散開!裡面有許多弓箭手!」有人喊道。

  「他們從裡面將門頂住了,翻墻過去!」還有人出主意。
  
  頓時,有人開始從墻上露頭,不過他們剛剛露出腦袋,箭矢便『咻』的一聲叮上了他們的面門,被射中的人仰天向後摔去,外面又是一陣驚叫聲,但隨即便有更多的腦袋露了出來。

  「手雷!」

  王參大喝一聲,數名護衛從腰間摸出手雷,擰開火帽默數了五個數之後扔到了外面。

  轟……

  爆炸聲轟然響起,氣流震得院墻都搖晃起來,慘叫聲接踵響起,墻上露出的那些人頭轉眼前便消失不見了……有的是被炸下去的,還有的是嚇的,外面又是一陣叫罵,很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裡面的人竟然帶有這種武器。

  手雷已經不是新鮮名詞了,在前年的時候,手雷先是在涇州保衛戰中嶄露頭角,然後在與突厥人的大戰中屢立新功,只是這種武器在將作府也是看管得十分嚴密,部隊中的領用手續更是嚴格,那些刺客身後的指使雖然權力不小,可要想領取手雷卻沒那麼容易,除非他想冒著暴露的危險。

  一連串的爆炸聲,將那些刺客鎮得不輕,好一會兒都沒有發起攻擊,但讓屋裡人心中一沉的是,這麼大的聲響,就算是聾子恐怕也有感覺了,驛站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竟然沒有發出聲音……要說驛站裡有他們的人,小婉是相信的,所以她根本沒打算通知那位驛丞,但如果說是所有的人都與刺客勾結,那可就太不現實了,要知道驛站之中除了驛丞和他的手下,還有來自不同地區,去往不同地方的旅客,他們不可能都是刺客的同夥。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控制起來了,畢竟那些人是刺客而不是歹徒,沒有必要殺死那些不相干的目標。

  「怕什麼,他們一共才幾個人,不可能帶太多的手雷,我們從不同方向衝進去,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外面有人七嘴八舌地說道,小婉只是在廳裡看著,王參向周圍的護衛和家丁作出手勢必,四人一組分別守住院子的前後左右,餘下的人還是守在正門處,伺機支援。

  亂了一會兒之後,墻頭上又有人爬上來,大概是沒有立即受到攻擊讓他們的膽子大了些,可等他們的上半身剛一露出來,院子裡的人便開弓放箭……別說那些御林軍護衛,便是張府的家丁那都是久經訓練的,這回照著上半身的目標射箭,一射一個準,至於有多大的殺傷力倒是可以忽略不計,反正都掉到墻外去了。

  一顆手雷又扔了出去,在墻外爆炸,既便那些刺客是久經訓練的死士,此時也有些吃不住勁兒了,攻擊的勢頭又是一緩。

  「混蛋!他們一共能有幾個人?像你們這般添油似的往上爬,跟肉包子打狗有什麼區別?快上!同時上!」有人厲聲喝道。
  
  王參向叫囂的地方扔了一顆手雷,卻只是響了幾聲慘叫,那個叫囂的傢伙聲音又在另外一個位置響了起來。

  稍作停頓之後,這一次又許多人爬上了墻頭,幾名弓箭手已經照顧不過來了,雖然他們連連開弓放箭,可還是有不少人從墻上跳下來。

  幾名護衛立即放下弓箭,抽出佩刀衝了上去……雖然有幾個人措手不及被殺死,但還有幾個人手持兵器與護衛們對戰起來,攻守之間頗有章法。

  「張含、張蘊,你們用不著守在屋子裡,出去幫忙。」小婉揚了揚手,她已經拿起了手銃。

  「是,夫人。」二人看到院子裡跳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答應一聲衝了出去。

  大廳側邊的窗口被人從外面撞碎,小婉轉過頭,看到一個虯髯大漢正驚喜地看著她:「呵呵,你可是張夏氏?」

  「不錯!」

  小婉鎮定地看著他:「我就是張夏氏,是什麼人派你來的?」

  大漢從窗戶外跳進來,拿著一柄長刀,獰笑道:「你只要束手就擒,讓外面的人放棄抵抗,我就帶你走上一趟,到時候你自然知道是誰派我來的!」

  小婉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這麼說來,我們的意見無法統一了?」

  「你說什麼?」大漢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旋即便換上一付驚恐的表情,一隻黝黑的手統正指向他。

  「不……」他舉起刀剛剛做了一個向前衝的動作,槍聲便砰然響起,那名大漢的眉心出現一個彈孔,鮮血和腦漿汩汩流出,身體也頹然倒地。

  突如其來的槍聲讓外面的戰鬥忽然停頓了一下,王參趁機連劈數刀向眾護衛、家丁喊道:「撤進屋裡!」

  眾人發一聲喊,將交戰的刺客們逼退後,交叉掩護著向廳裡退去,那些刺客只是遙遙作勢,卻跑去打開院門,放其他人進來。

  王參最後一個退進大廳,在關上門之前卻將一顆手雷扔向門口,恰好大門打開,六、七個人湧進來,這一樣炸了個正著,只聽得一片慘叫聲,不知道又傷著了多少。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5 16:49
第四百九十節 來援

  屋子裡面,寶兒睜著惺忪的睡眼,納悶地問道:「外面這是放炮嗎?怎麼這麼響?你們怎麼都擠在這裡?」

  看著滿屋子的人,他更糊塗了。

  雪雁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少爺,不要害怕,那是手雷和火銃的聲音,夫人和王將軍正在與一群匪徒廝殺呢。」

  「什麼?娘正在打匪徒?快將我的刀遞過來,我要去幫娘殺匪徒!」寶兒騰地坐起來,掀被就要下炕。

  「哎……小祖宗,你倒是添的什麼亂,凍著了可怎麼是好?」雪雁連忙又將他按回去,回手將被給他蓋上。

  紫鵑卻將寶兒平時玩耍的小刀塞在他手裡,笑道:「少爺,夫人那邊自有王將軍和張管家他們保護,倒是小姐這邊更需要你。」

  寶兒接過刀,目光一轉,看到旁邊一個丫環的懷裡,妞妞正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四處看,目光中流露出一些困惑和驚懼。

  「妹妹別怕,不過是一夥毛賊罷了,哥哥保護你!」說著,他又從被裡鑽出來,伸手在妞妞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小姑娘大概覺得有些好玩,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外面的院子裡又是寂靜了片刻,門口那幾具肢體不全的屍體顯然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過了好一會兒,剛才的那個叫囂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們還等什麼?靠近他們,手雷就沒什麼效果了!快衝!否則軍法從事!」

  他大概是急了,連軍法從事的話都喊了出來,不過這一句顯然是起作用了,在靜默了片刻之後,像是得到了什麼暗號一般,已經進入院子的那幾個人突然發動兇猛的攻擊,幾個刺客翻著跟頭衝進院門,身形迅速撤往兩邊,而隨後又有人以同樣的方式衝擊院子。

  此時,護衛和家丁們都已經退入廳中,數名刺客揮動兵器向大廳衝上來,卻見最前面的護衛突然向向邊閃開……正錯諤中,卻看到迎面突然出現數只黑洞洞的槍口,沒等他們做出反應,便聽到耳邊槍聲盈耳,一股股濃煙夾雜著火光迎面,他們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跌去,每個人的前面都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在這種近距離的攻擊之下,有的槍彈透背而出,而且射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才掉落地面,發出骨碌碌流動的聲音。

  「殺!」

  剛才已經受到手雷的攻擊,此時再出現火銃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正如那個叫囂的聲音所說,隨著越來越多刺客的進入,屋裡確實不敢往外扔手雷了……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被反彈回來傷到自己人。但是,十餘隻火銃已經從門窗伸出,而且還是分為兩排。

  「第一排,射擊!」王參的聲音猛然響起。

  砰、砰、砰……

  煙火當中響起彈丸高速飛行時發出的聲音,然後便是射入人體時發出的『噗噗』聲和怪叫聲,那些被子彈當場打死的人有福了,靜靜地臥在地上便是,而那些受傷的人則發出淒厲的叫聲,掙扎地向外爬去,地上拖出長長的血跡。

  「衝上去!不要給他們裝填彈藥的機會!」外面的指揮者大聲叫道。

  刺客們又嗷嗷地衝了上來……或者現在再叫他們刺客已經有些不合適了,這些人已經將暗襲轉為一場公開的小型戰爭了。

  「第二排,射擊!」屋裡再次響起王參鎮定的聲音。

  砰、砰、砰……

  又是十餘顆槍彈破空而至,將衝在前面的數名大狀打得身上出現一個個的血洞。

  「第一排射擊!」王參的聲音響亮而冷漠,似乎他們正在殺死的不是人,而是某些動物。

  呼嘯的彈雨又帶走十餘人的性命,那些還沒有中槍的刺客紛紛趴在了地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時,天已經漸漸的亮了,東方天空的那抹白色漸漸擴散,正要命令護衛們開槍的王參忽然心中一動,蹲下身子跪在地上,將右耳緊貼著地面……片刻之後,他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跳起身大吼道:「射擊!射擊!將這些刺客統統打死!我們的援兵來了!」

  砰、砰、砰……

  槍聲此起彼伏,在一片片硝煙中,那些衝入院子裡的刺客紛紛被打倒,僥倖逃脫的則轉身向外逃去……並不是只有王參感覺到了異常,那些刺客同樣發現地面傳來的馬蹄聲。

  不過,此時再逃,似乎有些遲了,那些剛剛衝出驛站的刺客剛一露出身形,迎面便是一陣箭雨,頓時倒下無數,剎那間,驛站的四周響起一片喊殺聲和慘叫聲,反倒是小婉居住的這座院子裡一片寂靜,如果不是那濃烈的火藥味和滿地的屍體,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彷彿是個夢境。

  「王參,傷亡情況如何?」小婉站在大廳中問道。

  「回稟大人,只有八人輕傷,無人死亡。」王參恭聲答道。

  「很好,今天參加戰鬥的人皆有重賞!沒參加戰鬥的人也有壓驚費。」小婉吩咐旁邊的張有道。

  「是,夫人。」張有應道。

  忽然,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參等人立即伸手撫住刀柄,只見三個人帶著十幾名身穿唐軍制服的士兵走了進來……那三人正是張義他們,看清是這三個人,小婉心裡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他們落入刺客的手裡。

  「夫人可安好?少爺和小姐可安好?」張義一眼看到剛剛走出大廳的張有,便急匆匆地問道。

  「我沒事,寶兒和妞妞也沒事,你們都沒有受傷吧?。」小婉也走了出來,兩名護衛連忙擋在她的身前,怕地上有那未死透的刺客暴起傷人。

  張義連忙對身後那些士兵道:「麻煩諸位軍爺檢查一下其中可有漏網之人!」

  「是。」

  士兵們在來之前便已經聽長官吩咐過,所有事情都要聽眼前這個人吩咐,當下答應一聲,便用手裡的長槍挨個檢查地下的那些屍體。

  張義這才上前稟道:「回稟夫人,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受傷,半路上我們潛入一戶人家『借』了三匹馬,總算及時請到援兵。」

  小婉明白他說的『借』,是什麼意思,笑了笑道:「可留下足夠的補償?」

  張義道:「回稟夫人,除了補償之外,回來的時候,我們將馬匹又還了回去,並向主人親自道歉。」

  「那就好。」

  小婉可不是食古不化之人,這時候不會拿著家規說事,微微頷首後問道:「請問是哪位大人領兵來援?」

  張義道:「是舒州司兵參軍于兆陽大人,他正在指揮剿殺刺客,稍後會來拜會夫人。」
  
  小婉點點頭,對王參和張有道:「你們去將那些屍體收拾到院外去,在這裡怪嚇人的。」

  「是大人(夫人)。」二人答應一聲,指揮著護衛和家丁們將刺客的屍體向外搬,那些隨張義過來的士兵在確認了屍體之後,也開始幫著搬運……沒過多長時間,地上的屍體都被收拾到了院子外面,只剩下地面上一攤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

  這個時候,那些躲在裡面的下人們也紛紛出來,開始打掃屋子,有幾個僕婦便去為那幾個傷員裹傷,還有幾個人去廚房張羅熱水。

  喊殺聲早已經停止,外面不時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和報告聲……大約一刻鐘左右,院外又響起雜沓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官員帶著一些軍將從外面走進來,那名官員揚聲道:「哪位是夏大人?下官舒州司兵參軍于兆陽救援來遲還望海涵!」

  小婉站在大廳門口:「于大人客氣了,有勞大人及屬下夤夜來援,本官感激不盡!」說著,便請于兆陽進廳內說話,其他人則由王參等人招呼。

  二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小婉便問起外面的情況。

  用于兆陽的話說,來犯之敵業已全數就誅……這問題就是出現在『全數』上面,這麼多人竟然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即便有被活捉的,沒有等他們審問,就紛紛自殺,顯得十分的壯烈。

  而驛站方面則沒有太大的問題,從驛丞以下,都被人捆得嚴嚴實實的,至於到底有沒有內奸,這個就不太好查,幸好沒有人因此傷亡,小婉也少了一些內疚。

  「夏大人,下官臨來的時候,刺史大人有過吩咐,不知道大人都要去哪些地方,下官定當保護大人平安!」于兆陽恭聲道。

  在消滅了刺客之後,他身上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小婉此行真的在舒州有失,那舒州上上下下的官員都難辭其咎,幸好救援及時,沒有出現大問題。

  「刺史大人真是客氣了,估計接下來的路程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於大人儘管回去,只是這件事情驚動不少,回去之後還免不了向朝廷遞份奏折,只要將事情的經過奏明即可。」小婉說道。

  本來這個奏折完全可以由她來說,但她一方面嫌麻煩,另一方面……總得給別人留點兒湯湯水水,反正她現在也用的著什麼功勞。

  「是,多謝謝大人成全!」于兆陽是個知機的,當然知道回去如何寫這份奏折,對方這是有意地送一份功勞給自己和刺史大人,只要是在措辭上潤色幾分,那就完全可能性成為一件好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27 22:35
第四百九十一節 懷寧

  大驚恐!

  袁承平看著兩撥人馬分別離開的時候,面色還沒轉變過來,僅僅一夜之間,他和驛站裡的這些人……還包括那些旅客,就險些喪命……他不清楚那些刺客會不會殺人滅口,但從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架勢,就算刺客不殺他們滅口,朝廷也不會放過他袁承平。

  當年只覺得這個驛站的差使雖然是要曲意逢迎,但畢竟沒有什麼風險,正符合了『承平』這個名字,但現在看來,只要沾上了『官』字,這生死之際就有大恐懼,全然不可度量……這小官兒也做不得。
  
  小婉倒是想不到這驛丞如此膽小,在堅決拒絕了于兆陽的好意之後,她便告辭上路,並且告訴于兆陽,有事情可以去懷寧找她,她會在那裡停駐幾日。

  至於刺客……她相信那些人不會在這段路上再行刺殺之事。一方面召集人手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另一方面這件事不僅驚動了小婉,也驚動了朝廷,如果連續進行,肯定會露出馬腳來。
  
  「放心,暫時不會有事的。」小婉笑著安慰紫鵑。

  「到底什麼人對夫人下這種殺手?」紫鵑像是自語又像是提問。

  「有什麼可猜想的,刺殺一個人無外乎三種原因,第一種是政治上的,第二種是經濟上的,第三種便是私怨。」小婉淡淡地道:「咱們張府向來積德行善,就算是有仇家,也不會要致我於死地,更不會鬧出這麼大的陣仗,所以說只能是另外兩個原因。

  政治方面的,不太可能,我雖然是朝廷的官員,但基本這個職位就是不大管事的,也影響不到,所以只能是經濟上的原因。」
  
  「政治是什麼意思?」紫鵑問道。

  小婉被噎了一下,醒悟到自己似乎又有些與時代脫軌了,她微微一頓,道:「指的就是官場上的事情。」

  紫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道:「那夫人認為是誰眼紅張府發財了?」

  「有可能是某一世家,有可能是某一重臣,也有可能是宗室王族,以我們的力量想要查清楚這件事不是很容易的,對方能夠動用軍隊的力量,勢力絕對是非同小可。」小婉幽幽嘆息一聲,她現在真的有些後悔了,是知道如此,當初小富即安就好了,窩在山陽就更好了,結果現在惹出這麼一大堆麻煩,就算是有錢又如何擺平?唯一幸運的是對方顯然也是心存戒忌,並不敢公然行兇,否則憑那人的實力,小婉還真擔心此行的安全。

  隨行的護衛和家丁同樣的謹慎,張義已經派出人前面打探,注意路邊可疑之處是否有什麼隱患,就連晚上落店的時候都要仔細檢查住處,檢查飲食。

  「四哥,用不著這樣,我又不是什麼遮攔人物,他們不會如此費盡心思的刺殺我。」小婉勸道。

  「那可不成,事情在發生之前都是想像中的,等發生後大多都是無可挽救的,這話你以前曾經說過。」張義也是振振有詞。

  「我說過這話嗎?。」小婉對此頗為懷疑。
  
  不過,小心無大處,雖然她覺得是小題大做了些。但考慮到一雙兒女的安全問題,她便沒有再說什麼。事實上,她是覺得自己沒有防備的方向,在當日受到刺殺之後,她甚至想立馬隱居算了。

  「誒!穿越者不容於天地啊!」小婉現在開始認真地考慮未來的事情了。

  「夫人,你說什麼?」紫鵑沒聽清楚,以為小婉是在跟她說話,連忙問了一句。

  「沒說什麼。」小婉淡淡一笑,她已經下定決心,有些事情該做了,只是想說服張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當小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無法住手了,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從岳河驛站到懷寧縣城,路程不是很遠,這一路上張府的家丁和那些護衛真的是人跑黑、馬跑瘦,累得不輕,但總算是平安無事。

  六天之後,一行人終於看到了懷寧縣城,直到這個時候,護衛們才真正放下心,人也顯得鬆弛起來,小婉也覺得周圍的氣氛完全不同了,她打開車簾開始向外面張望。

  就在她四下張望的時候,一隊鮮衣怒馬的年輕人從後面急馳而來,他們一邊吆喝著,一邊揮動著馬鞭,馬鞭在空氣中響起一陣陣呼嘯的聲音,行人紛紛躲避,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被馬踩到。

  十幾騎馬轉眼間,便追到了車隊旁邊,一個衝在最前面的華服少年一轉臉瞥到憑窗而望的小婉,一絲驚訝從眼中流露出來,他猛然勒住坐騎,大喝一聲:「停下來!」

  身後的那些少年子弟大概都是以他的馬首是瞻,聞言也紛紛停了下來,那名少年看了車隊旁邊的護衛們一眼,然後向馬車中的小婉微一拱手:「在下懷寧馬子良,請問小娘子如何稱呼?」

  小婉面色一冷,旋即將窗簾放下,輕喝一聲,「快走,去城中投宿。」
  
  「停下!馬公子問話你們竟然如此無禮!」

  那個馬子良身後的一個年輕上催馬上前,剛喝斥到一半,便被馬子良攔住了,他瞪了那個年輕人一眼:「褚紅柳,你是唯恐別人不知道我馬某要做什麼?」

  褚紅柳一楞,尷尬道:「馬公子恕罪,在人只是……只是覺得氣憤。」
  
  「謝謝了。」

  馬子良微微一笑,向後面招招手,一名家丁裝束的人催馬來到近前,恭恭敬敬地道:「少爺,有何吩咐?」

  馬子良吩咐道:「你跟上那支車隊,打聽一下是哪家的車隊,那個小娘子又是什麼人?她們住在哪裡?」

  「是,少爺!」那名家丁答應一聲,便催馬跟著車隊進了城。

  馬子良並沒有動,而是看著車隊拐入一條路口之後,才催動健馬向城礬馳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車隊駛入縣城之後,張義便來到車旁低聲問道:「夫人,不準備去見找親家大少爺嗎?。」

  車中的小婉微微蹙眉:「我不是說了嗎?先去客棧包下一個院子住著,我明天會過去。四哥,落店你你去忙你的,其它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

  張含、張蘊之前已經將事情打聽得清楚,不過為了確保,在客店之後,小婉又派二人去確認嫡母和兄長的住處。

  「夫人,為什麼不是今晚去呢?」紫鵑不解地問道。

  「我還沒做好準備。」小婉慢慢地說道。

  雖然這些年她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角色,而且過得還算是比較舒心,但在潛意識中,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有一些精神烙印與她融合……雖然對遺棄她的人感到憤怒,但又下意識地為他們辯解,而她最為糾結的是,在這個家中,那兩個最讓她無法忘懷的人已經不在,她該如何面對其他人呢?
  
  「夫人,是不是又想起了老爺和老夫人?」

  紫鵑問道。在她看來,小婉眼中的憂傷純粹是因為想到了父親和老夫人的緣故,所以勸道:「不管怎麼說,您馬上就要和家人團聚了,老爺和老夫人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而且大公子不是還在嗎?你們兄妹多年不見,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婉微微點頭,沒錯,雖然父親和親生母親已經不在,但嫡母、姨娘和幾個異母兄妹還在,給她們一個好的生活,想必真正的小婉一定會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起來,小婉在紫鵑的服侍下舒洗了一番之後,換上身比較整潔的衣服……嗯,就是那種衣料普通但很干凈的衣服……說實話,這個時代的衣服遠沒有現代多姿多彩,而且還挺費布料的,不過要一下子扭轉這個時代人們的審美觀,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一直到上了車,小婉的思想還停留在對衣服的怨念上……迷你裙、露臍裝,即便是老姑婆式的職業套裝她現在也無比思念。

  這時,馬車外傳來張含的聲:「夫人,青石巷到了。」

  青石巷,就是小婉的異母哥哥夏長海家住的地方,按正常來說,小婉應該先去拜見嫡母,然後再見夏長海才對,可她一方面實在對那位嫡母有些不感冒,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她很好奇為什麼夏長海會和嫡母她們分宅而住……這不太符合常理。

  從車上下來,右著張含手指的方向,看到前方二百步處,一塊青色石碑上鐫刻著『青石巷』三個字,旁邊就是小巷的入口,地上的青石卻是已經陳舊了,有些已經崩碎,也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修繕。

  「娘,我們到這裡幹嘛?爹爹住在這裡嗎?。」寶兒也從車上跟下來,在旁邊拉著小婉的袖子好奇地問道。

  「胡說!」
  
  小婉輕輕打了他腦袋一下:「爹爹在嶺南,離這兒還遠著呢,寶兒的舅舅住在這裡。」

  「寶兒有舅舅?」

  小傢伙的眼睛瞪得很大,忽然間嘴角一翹,「呵呵,寶兒有舅舅了,太好了!」

  小婉本來想訓他一頓的,可看到寶兒如此興奮,她鼻子忽然一酸,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想法倒是一下子變得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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