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4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4 14:32
第四百五十二節 娘家人

  次日清晨,小婉一大早起來,照照鏡子,發現臉上的雀斑又多了幾個,未免有些不喜,女人都是愛美的,雖然她相信張陵不會因為這個而厭棄自己,但看上去總覺得有幾分煩悶。

  「夫人,沒什麼的,等生完寶寶調養一番就好了。」紫鵑笑著安慰,她取來粉盒,在小婉的臉上撲了一層粉,算是勉強遮住。

  「雖然遮得住,再過段時間恐怕還要更多,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剝了皮的雞蛋,又在主陽下曬了好久,感覺糟糕極了。」小婉嘀咕道。

  「哪有那麼嚴重?」

  紫鵑笑道:「夫人的皮膚本來就好,到現在也不是很明顯,當初生寶兒的時候可比這個還要嚴重,產後還不是都好了?」

  「希望如此吧。」小婉不置可否地道。

  張陵已經早早的去了衙門,等小婉起床在紫鵑的侍候下吃了早飯,他又急急地趕了回來。

  「衙門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小婉訝然問道。

  「呵呵,我是特地回來陪你的。」張陵笑道。

  小婉有些小感動道:「衙門裡的事情重要,不可耽擱。」

  張陵搖頭道:「衙門裡那點事情分下去就做完了,還是咱們兒子重要。」

  「你就知道一定是兒子?」小婉白了他一眼。

  「呵呵,如果是兒子那就更好,這一下就是兒女雙全了。」張陵喜滋滋地道。

  「看你美的!」

  小婉瞪了他一眼:「婆婆可是希望咱們開枝散葉,男丁越多越好。」

  「嘿嘿,還有二弟和三弟,我們就不跟他們爭了。」張陵一揮手道。

  吩咐下人備了車,小兩口輕車簡從,除了讓紫鵑、雪雁和寶兒另乘了一輛馬車跟著外,便只有張松帶著四名護衛跟著。

  為了避免讓小婉覺得顛簸,張陵吩咐在車裡備了厚厚的墊子,幸好早晨天氣還很清涼,要不坐在車裡就算是不顛簸,那也是夠熱的。

  「阿陵,去什麼地方?」小婉問道。

  透過車窗看去,馬車是向城北的方向行駛的,由於是大清早,行人並不多,偶爾會傳來一些小販的叫賣聲和低語聲。

  「馬上就到了。」張陵還是一付神秘狀。

  馬車在拐過幾條街道之後,便來到北城的一座宅子前停下,張陵先下了車,然後命人打開了大門,將馬車直接駛到二門外才停下。

  紫鵑和雪雁已經帶著寶兒從後面的馬車下來,來到小婉的車旁,扶著她下車。

  「哪裡就這麼金貴了?」小婉微嗔著,還是扶了紫鵑的手下車。

  待她從車上下來,張陵牽著她的手緩緩走進二門,小婉訝然道:「這是新買的園子?」

  「準確地說,是租下來的。」

  張陵說道:「這宅子本來是崔西遠置辦的,據說他也沒住幾回,就犯事被抄沒了,原本是要做價賣出去的,可一時之間卻是沒有人買,只好先派了人打理,對外招租,我看這裡景致清爽,就成了第一個租客。」

  二人說著話,沿著那用鵝卵石鋪成的甬道往裡走,走了幾十步遠,穿過內院正房西側的月亮門,到了園中。

  一進入園中,撲面便是一片清爽的感覺,園子裡有幾個用湖石堆砌的假山,頗具匠心,整個院子修了一個巨大的荷花池,池面鬱鬱蔥蔥,空氣中儘是淡淡的荷花清香,荷花池的四周建有雕花長廊和數處軒榭水閣。

  「這就是你的禮物?」小婉滿心歡喜地道。這個園子面積足有四、五個刺史府那麼大,單這荷花池就近十畝,確實是個舒心所在。

  「是啊,你喜歡嗎?」張陵見小婉眉頭舒展,心裡也自歡喜。

  「喜歡,就是租金不便宜吧?」小婉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揚起,心裡甜蜜得不行,語氣中卻是故作矜持。

  「去池中的涼亭中坐一會兒?」張陵建議道,他是擔心小婉走的時間長了,身體受不了。

  「嗯。」

  小婉輕輕點頭,吩咐兒子道:「寶兒,去跟雪雁到假山那邊玩去。」

  「我摘荷花。」寶兒指著荷花池道。

  「花是用來觀賞的,摘下來就不美了,去玩吧。」小婉拍了拍他肉乎乎的小屁股,讓雪雁領著他去假山那邊玩。
  
  等二人走後,小婉和張陵在亭中坐下,張陵問道:「真的要把寶兒送回去?」

  「送回去吧。」
  
  小婉有些不捨地看著在池邊瘋玩的兒子:「我身子越來越重,看不住她,等寶寶下來很容易讓他誤以為我們只關心小寶寶而忽略他,不如編個理由讓他回去陪婆婆,家裡有個孩子,婆婆心裡也歡喜不是?」

  「那好,等鐵牛回去,就讓寶兒和他一起走。」張陵想了一下,也是這個道理。

  「讓雪雁一起回去吧,她照顧寶兒的時間長,換別人寶兒也不習慣。」小婉說道。

  「說的是。」張陵點點頭,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二人正說話間,一名家人匆匆走進園子,找到紫鵑低聲稟報了幾句,紫鵑臉上現出幾分訝色,吩咐他稍等一會兒,便向小婉、張陵快步走過來。
  
  「什麼事情?」小婉問道。

  「聽說是夫人的一位叔叔找過來了,現在張有正在家裡招待著。」紫鵑輕聲稟道。

  「叔叔?」

  小婉和張陵都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張陵問道:「婉姐,你有叔叔嗎?」

  「有倒是有。」
  
  小婉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這該來的遲早要來,她以為可以永遠擺脫那些所謂的『家人』,但事實上卻是根本不可能的擺脫。不過,就她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印記而言,對於原本的家人並不是很認同,只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她還好,只是失散得更早,在她被賣到張家做童養媳之前就沒有見到了。

  「叫什麼名字?」張陵見小婉的心情不是很好,也略微猜出了幾分,便輕聲代她問道。

  「叫夏世德,同來的還有他的兒子夏長林。」紫鵑答道。

  張陵看著小婉,後者點點頭,「應該是他們了,我們回去看看吧。」

  「要不我讓他們過來吧。」張陵問道。

  「不用了。」小婉看到張陵擔憂的目光,便強笑道:「一起去看看吧,如果是真的,那也是多年未見了。」

  「好吧。」

  張陵點點頭,連忙吩咐備車。

  小婉娘家人這邊的事情,連張楊氏都知道是個禁忌,平時根本不讓說,唯恐勾起小婉的傷心事,尤其是現在還是非常時期,張陵恨不得將那兩個來一次人間蒸發……你說你什麼時候來不成?非要在自己家媳婦懷孕的時候來添堵。

  「我真的沒事,這是免不了的。」

  坐在馬車裡,看到張陵一臉擔憂的樣子,小婉笑了笑,安慰道。

  她是真的不在意,雖然用的是小婉的身軀,而且意識也受到原來主人的影響,但她畢竟還是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對於夏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歸屬感,自然也不會覺得傷心,只是有些不屑。但她也知道,在原來那個小婉的心裡,對於夏家既有恨,也有牽掛,至於應該怎麼把握,她只有到時候看看再說了。

  馬車直接駛進刺史府,在內院門前停下,小婉在紫鵑的攙扶下從車上下來,吩咐雪雁領了寶兒去後邊玩,然後向大廳走去,還沒來到門口,張有便已經迎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男子。

  「老爺,夫人,就是這兩位客人要拜見夫人。」張有行禮之後,向側面讓了一下,露出身後的兩個人。

  這兩個男子長得有幾分相像,老一點的大約有近四十多歲的模樣,小的大約二十歲左右,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很陳舊,臉色也有些不太好——不是有什麼病,而是因為長期的困頓生活造成的,而小婉也立即將這兩張臉跟記憶中的兩個人物對號入座。

  「你是……真是婉兒吧?」年長的男子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而年輕的那個則用充滿了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小婉舉步上前,行了一禮道:「侄女小婉,見過叔父!」

  旁邊的紫鵑已經將她扶了起來,夏世德上前兩步,作勢欲攙,又覺得不太合適,站在那裡搓著雙手道:「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都變得幾乎認不出來了!」

  小婉看了一眼旁邊的年輕人:「這是三堂兄吧?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婉差點兒認不出來了,進屋談吧。」

  小婉既然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張陵也是份屬晚輩,進屋落座之後,又重新見禮,這才命人上茶。夏氏父子現在也知道張陵的官職,舉止頗有幾分忐忑。

  「叔父,這些年在什麼地方得意?」張陵見小婉以目示意後,開口問道。

  夏世德苦笑道:「哪裡是得意,這些年四處飄泊,賴皇上洪福,總算天下安定,前段時間路過山陽,想起婉兒當年……嗐!我們就去看了看,結果聽到這個消息,就趕過來確認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我父親和母親如何了?」小婉終於開口問道。

  夏世德臉上出現幾分戚色,道:「你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4 14:4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4 14:39
第四百五十三節 差事

  雖然對那個便宜父親並沒有什麼感覺,甚至還有些不屑,但聽到他已經亡故的時候,還是有幾分黯然。當年將小婉送給張家,雖然是想減輕一個累贅,但也未必沒有給小婉找條活路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人死怨消,那骨肉精血之德是無論如何無法回報的。

  「你母親第二年也去了,只有你大娘、三娘,大哥、大姐和老三還活著,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還在舒州懷寧。」夏世德有幾分尷尬地道。

  「應該還在?」

  小婉疑惑的反問。當年記得是兩家人一起逃難的,當時自己被送人當童養媳還有這位叔父的『功勞』呢,難道是中途失散了。

  「這些年,我和長林東奔西跑的,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夏世德臉上露出幾分羞愧。

  實際情況是,這爺倆做生意被人騙得底朝天,虧得連家都回不去了,在流浪至山陽縣的時候,想起了有一個外甥女扔在這裡當童養媳,抱著萬一的希望去打探了一下,沒想到小婉現在不僅富了,而且還是位夫人。只是這位的身份有些不尷不尬,張府在山陽那邊的生意是由張仁負責的,他給這兩位換了衣服本來想送到長安去的,只是到了長安張楊氏也無法確認他們的身份,最後只給了一些散碎銀兩,讓他們來涇州尋親。

  說起來,夏世德既慚愧又傷心,大老爺們眼睛都紅了,旁邊的夏長林不知道在想什麼,但看他低垂著頭,顯然心裡也是不好受。

  在確認了夏氏父子的身份後,紫鵑已經傳話給廚房準備午飯,等小婉她們的話告一段落,她便插空來到小婉身後請示,在得了小婉的同意後,她便讓廚房準備上飯,大廳裡也開始忙碌起來,小婉等人也轉到旁邊的偏廳講話,不一會,紫鵑進來稟報,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叔父,粗茶淡飯,將就著用吧。」張陵很是客氣,雖然小婉不太得意娘家人,但他卻是不能得罪的,否則小婉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廳堂中間擺著一張大圓桌,這張桌子也是張氏傢具廠自產的,桌上有一個大轉盤,菜餚放在上面,隔得較遠的話,就可以轉動轉盤,將菜餚移到自己面前,方便得很。

  桌子中間是一盤已經剔好的烤全羊,旁邊還有九盤菜,雞鴨魚肉俱全,還有雲片糕、金絲小棗等甜品和果品,此外還有兩瓶西域葡萄酒,小婉現在是不能喝酒的,單獨給她熬了粳米粥。

  看著如此豐盛的飯菜,夏世德口中已經是饞涎欲滴,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哪裡敢奢望過這種日子?當是以為是扔出去一張嘴,卻沒有想到人家的日子比自己過得還要快活。

  感慨著入座,張陵已經親自給這父子倆人將酒斟上,請二位娘家人喝酒吃菜……這頓飯吃得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倒後來小婉和張陵都不知了,看著那父子倆表演,小寶兒圓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無比佩服的看著這兩位強人。

  「見笑了,鴻漸,實不相瞞,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飽飯了。」吃干抹凈,夏世德也頗有幾分自覺,含愧說道。

  「沒關係。」張陵理解地點點頭,他也是從困若中生活過來的,對於父子二人的這番舉動,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等確認二人吃飽之後,方才命人將飯菜撤下去,請二人重新入座,上茶。

  待到又山南海北的閑談了幾句之後,小婉借口乏了,便告辭回屋休息,張陵見夏世德有些心神不屬,便知道他有事相求又不便開口,便笑道:「叔父,你今年的打算如何?是回鄉呢?還是想繼續做生意?」

  夏世德嘆了口氣,道:「長林還好,我可真是無顏再回去,但做生意也不是那塊料,現在也只希望你們方便的話,能夠為長林謀算個前程。」

  他有幾分自豪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道:「長林不僅會讀書識字,而且習得一身好拳腳,麻煩鴻漸多多費心。」

  夏長林站起來對張陵拱了拱手,便沉默地坐了下去。

  識文斷字、好拳腳?

  涇州兵裡缺少軍官,如果他真的長進的話,也未始不是一個好機會,而且將來大唐對突厥用兵,涇州軍也免不了要出動,正是獲取功勞的好時候,如果他真的長進,沒有道理不便宜自家人。

  想到這裡,他站起身來對夏長林笑道:「長林兄,既然有一手好拳腳,有沒有興趣陪小弟來走兩趟?」

  「豈敢,拳腳無輕重,萬一傷了可就是罪過。」夏世德連忙阻止,雖然他現在還敢頂著叔父的頭銜說話,可心裡就像跟揣個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唯恐哪一句應對失當,惹下什麼潑天禍來。

  「叔父,沒什麼的,我只是跟長林兄切磋一下,不然我怎麼知道他適合做什麼?」張陵笑道。

  「哦,那麼、長林啊,要注意輕重啊!」夏世德糾結地囑咐道……這分寸有些難以掌握啊,打得狠了,怕打出事;打得輕了,擔心入不了張陵的眼。

  夏長林的眼睛卻是亮了起來,起身拱手道:「好,就請鴻漸多多指點了!」
  
  兩個人來到庭院當中,聽到了消息的下人們都在附近縮頭縮腦的看,一些新來的僕人根本不曉得自家老爺還精通武藝,聽說要跟別人切磋,頓時發揚起八卦精神,還如到處打聽。

  夏長林的雙手佈滿老繭,一看就是煉了多少年的好手,擺出的架子十分穩健,攻守兼備,「鴻漸,請!」

  張陵道:「長林兄,請了!」

  他學習的武藝傳自張須陀,剛烈雄傳,攻勢如巨斧開山一般,一個箭步上前,右拳發力衝出,挾著勁風進擊夏長林的面門。

  夏長林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全身下壓,左臂格擋,兩人拳臂相交,發出巨大的骨肉相擊之聲。隨後他的全身下壓,左臂格擋,兩人拳臂相交,發出巨大的骨肉相擊之聲。

  張陵的身子猛地壓成弓步,同時右掌成拳向前撲擊,並以腿法連環相踢。眨眼間兩人相擊數次,以硬對硬,發出了啪啪的聲響。兩個人都是以攻勢猛烈著稱,張陵雙拳直進直出,大開大闔;夏長林的掌法也是剛正威猛,動作舒展,二人交手數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固然他們都自有絕技沒有施展,可畢竟不是生死之戰,打了一會兒便同時分開了。

  「長林兄好身手!」

  張陵笑道。

  夏長林的臉上也露出笑容,拱手道:「卻是鴻漸相讓了。」
  
  夏世德在旁邊期盼地道:「鴻漸,你看長林這身手還幫得上你的忙吧?他不但通拳腳,槍棍也很厲害,還有他的箭術,在我們那,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好獵手。」

  張陵微笑道:「叔你客氣了,如果長林兄不棄,就在涇州軍中屈居一個什長如何?」

  「好的。」

  沒等夏世德表態,夏長林已經答應了,夏世德聞言雖然有些不足,卻也沒有再說什麼。這邊張有已經安排好夏氏父子的房間,著人領了他們去看休息的地方。
  
  夜色漸深,張陵因為小婉現在有了身子,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書便回來。小婉已經知道下午在前廳發生的事情,等他收拾了上床,便輕聲問道:「你真讓長林從軍?」

  張陵便道:「長林有一手好拳腳,助識文斷字,如今與突厥大戰在即,張溫暫時還不會調任,讓他熟悉一下軍中的情況,將來有機會賺取幾分軍功,也算是有個小前程,否則他既不能算帳,又不能參試,幹什麼合適?」

  「我那叔父呢?」小婉問道。

  「呵呵,叔父說他能寫會算,若是幫家裡做做生意,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張陵道。

  小婉嚇了一跳,問道:「阿陵,你不會答應讓他插手家裡的生意吧?」

  張陵搖搖頭:「生意方面的事情一向是你負責,我管那麼多做什麼?況且家裡的生意一向不讓親族插手,這是規定,我也不能帶頭違反。」

  張府的生意,都是由小婉來負責的。小婉就立了一個規矩,那就是不任用私人,不管是張家人還夏家人,統統不用,而且在張府生意中的管事者,也都是一步一步升起來的,有了一定的管事經驗後,才開始獨擋一面,就算是河東張氏與張家關係緩和,那也不過是加強了生意往來,卻絕對不會用他們的人手。

  「那就好。」

  小婉鬆了一口氣:「如果他想回鄉,就給他一些路費,如果他想做小本生意,就資助他一點錢,但管帳什麼的就免了。」

  潛臺詞她沒好意思說,萬一手腳或品性有問題,那將來恐怕連親戚都沒得做。
  
  「我也是這樣想的,明天先收拾出來一個院子,讓他們父子先過去住著,過兩天我就讓人送長林去戍堡。」張陵道。

  「嗯,還有我大兄他們的住址打聽一下,有時間我想回去看看。」小婉說道。

  「我記得的。」張陵點點頭:「你早點歇息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4 15:02
第四百五十四節 分店開業

  小婉是個閑不下來的,今年雨水豐足,老天做美,再加上沒有了人害,糧食的收成也不錯,前幾日,有個張成家裡的知道小婉喜食糕點,便做了山棗糕,酸酸甜甜的,小婉十分快意,現巴巴的又讓張成家裡的又做了一些,卻是憋出了個賺錢的法子,分別在東城和西城買下兩間鋪子,準備開辦稻香村分店,這邊又托著程鐵牛回長安的時候,讓稻香村派幾個糕點師傅過來。

  張楊氏只道是小婉嘴饞,催著那幾個糕點師傅上路,緊趕慢趕地到了涇州,一下車便開始忙碌起來,小婉挺著個肚子坐在院子裡,頭頂上是一個大號的遮陽傘,看著下人們忙活。

  八月初十這天,辰時剛過,東城和西城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突如其來的巨響讓不少百姓有些驚慌失措,待知道是新鋪面開張後,又一窩蜂似的跑去看勢鬧。

  兩家鋪子是同時開張的,都是稻香村的分店,一東一西遙向呼應,在喧天的鼓樂聲中,掌櫃的率領夥計將披紅掛綵的鎏金招牌掛了上去。

  有那不明白的便問早到的人:「這鋪子是什麼買賣?」

  那人便指著大玻璃櫥窗:「那不是很清楚嘛,點心鋪子,兼賣包子、肉饅頭之類的。」

  「那東西能有多少錢?」問的人有些不屑。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回答的人蔑視了對方一下,道:「你曉得不?這糕點鋪子裡的大師傅是在皇宮御廚裡做過的,他們做的糕點……過去都是皇上一個人吃的,換你有這個機會能不去嘗個鮮兒?你聞聞這味兒,保管你都沒聞過!」

  雖然說開業自然有人忙活,可小婉也沒閑著,雖然這兒不比長安的講究多,但衙門裡的一些人情也要送到,小婉倒是沒有不捨,這個就跟做生意打廣告差不多,畢竟這些人屬於安定城裡的高消費群體。

  近一年來,張府在這邊的產業以鹿鳴春商行為主,反正是只要不犯法,什麼買賣都做一些,而且還正在籌建肉食加工廠。張陵剛來涇州不久,小婉通過查訪知道涇州有優良草場,便建議發展畜牧業,主要以藥羊為主,而且是由百姓飼養,肉食加工廠提供羊種等服務,然後按合同進行回收,這轉眼間就快一年了,肉食加工石的基礎建設已經完工,但還沒有投產,所以小婉將精力全投在了稻香村分店的開業上。

  「婉姐,這可是最後一次了!」

  張陵義正詞嚴的發出警告,在看到小婉有瞪眼的傾向後,他又底氣不足地補充道:「我是說,是在你生產前的最後一次。」

  「知道了,張大老爺!」小婉這次聽得比較順氣,挑起的眉梢也平伏下來,旁邊的兩個小丫環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不用看也知道她們是在偷笑。

  「咳!」

  張陵乾咳一聲,兩個小丫環立即抬起頭、板著臉,他瞪了一眼這兩個小姑娘,然後對小婉道:「婉姐,要不我陪你出去轉轉?」

  「好啊。」小婉求之不得。

  今天稻香村分店開業,小婉本來想去看熱鬧來著,卻被張陵堅決地擋駕了。像這種新開張的鋪子肯定是熱鬧,人挨人,人擠人的,小婉帶著身子,萬一撞到擠著了,那可不是耍的。

  「我又不是麵捏泥和的。」小婉雖然嘟囔,但心裡也有些小感動,到底沒去,不過在院子裡也小小的折騰了一番,算是洩洩火氣。

  東城稻香村分店,錯開了剛開業時的熱鬧,店裡的人還是很擁擠,雖然說大師傅屬實不是從宮裡出來的,但店裡所賣的乾果及各種點心,不僅是來自全國各地,同時也有不少從前朝皇宮裡流傳出來的手藝。而且稻香村的糕點物美價廉,一上午的工夫,有不少點心都斷檔了,卻還有許多人在外面等著。

  「娘,那個……很好吃吧。」一個女孩看著母親懷裡捧著一塊棗糕吧唧吧唧吃得正香的弟弟,輕聲問道。

  「你也嘗一點吧。」母親有些難過,她剛要從小男孩手裡掰下一塊,卻被女孩攔住了:「娘,還是讓弟弟吃吧,我不願意吃甜的。」

  「丫頭……」看著懂事的的女兒,母親眼睛紅了。

  「娘,我去玩一會兒。」小女孩努力將目光從棗糕上移開,迅速地向旁邊走去。

  「誒!」

  母親嘆息一聲,黯然垂下了頭……是啊,有什麼法子呢?說起來,自從那位小張大人到任以來,百姓的日子過得好多了。冬天的時候給蓋窩棚、賑粥,開春了又借錢買種子種地,至少到今天為止,涇州沒有凍死的,也沒有餓死的,別的人不說,這些曾經淪為乞丐的人都在心裡感激不盡,尤其是到現在粥棚還在每天中午施一次粥,以照顧那些家庭環境還不太好的百姓……今天稻香村分店開業,所有的孩子都得到了稻香村的一份點心,而小丫頭將自己的一份給了弟弟。

  母親沒有注意到,小女孩走了沒多遠,便悄悄折返,來到稻香村的櫥窗前,看著裡面的糕點狂流口水,喉頭不停蠕動著。

  一輛馬車駛入街口,在距離稻香村不遠的路邊停下,從裡面下來一對年輕的夫婦和兩個小丫環,那位年輕的夫人腹部已經隆起,顯然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孕,所以她的丈夫在旁邊極盡小心地護持著,唯恐有人粗心地撞過來,兩個丫環也格外緊張,手拉著手擋在年輕夫人的身後。

  來人正是小婉夫妻,知妻者莫若夫,張陵深知小婉,不看看自家的新鋪子是個什麼狀況,她是絕對不甘心的。不過,小婉也答應他,絕對不進鋪子。

  「這回你放心了吧?瞧這客流量,幾乎每個客人出來都不空手。」張陵笑道。

  「那倒是。」

  小婉微感得意。不過,她得意的可不是鋪子賺錢,而是得意自己和丈夫這大半年來在涇州所耗費的心血……倒退至半年之前,就算是稻香村開業,恐怕客人也沒這麼多,百姓們不僅窮,而且沒有安全感,就算是瓊漿玉液也沒心思吃。但現在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涇州的境內,土匪幾乎絕跡,自從上次突厥人大敗而回後,再沒有零星實厥敢於過境滋事,而在上次的打擊走私活動中,涇州境內一些欺行霸市的奸商巨賈被整治得老老實實,市場在經過整頓後,不但沒有有像某些大臣擔心的那樣萎縮,反而更回的繁榮起來了。

  「夫人,您看!」一個丫環注意到櫥窗旁邊有一個小女孩,正饞涎欲滴地盯著櫥窗裡的吃食,再看她的衣服……小婉明白了。但她旋即生起氣來。

  這股氣倒不是衝著那女孩去的,而是她以為鋪子的掌櫃沒有按照吩咐辦事。

  「小芬,你去將那孩子領過來,別驚嚇了她。」小婉吩咐道。

  「是。」小芬答應一聲,快步走過去……不知道她跟女孩說了什麼,女孩微微猶豫地向小婉這邊看了看,最終還是舉步走過來,只是模樣還有些遲疑。

  「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打聽一些情況。」小婉微笑著問道。

  大概是她的笑容讓女孩感到安全,女孩認真地點點。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小婉問道。

  「九兒,十歲了。」女孩答道。

  「十歲?那可是大姑娘了。」小婉笑道。

  九兒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雙手在身前交叉著微微扭動,以掩示自己的緊張心情。

  「你吃過這裡面的糕點嗎?」小婉問道。

  九兒點點頭,又迅速地搖搖頭。

  「呵呵,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婉笑著問道,旁邊幾個人也都笑了。
  
  九兒忸捏道:「好心的掌櫃給了我們一人一份糕點,我的那一份給弟弟了。娘說,弟弟還小,還要長身體,要多吃點兒好的。」

  小婉點點頭,她原本擔心的是掌櫃陽奉陰違,現在看來不是他的問題。

  「九兒,你喜歡吃那些點心嗎?」小婉問。

  「喜歡。」九兒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小芬,你帶九兒去,幫她拿幾塊點心。」

  小婉吩咐完後,又對九兒道:「跟著這個姐姐去前面的店裡,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我可以帶些給弟弟嗎?」九兒怯怯地問道。

  「當然可以,去吧。」小婉微微一笑,示意她跟著小芬過去。

  張陵輕輕嘆了口氣,被小婉聽到。

  「阿陵,你做得已經夠好了,相信任何人在你的位置上,做得都不會比你更好。」小婉安慰道。

  「可在我治下,只要還有一個食不裹腹的百姓,就是我的恥辱!」張陵擰著眉毛道。
  
  「你呀……犯得著為前任買單嗎?」小婉搖搖頭,對他這種鉆牛角尖的想法不贊同,「只要按照現在的方法治理下去,相信再有一年,涇州的百姓就會恢復元氣,不再有饑餒的現象。」

  張陵默默點頭,不再言語,二人沒了閑逛的心情,等小芬回來之後,便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4 15: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4 15:11
第四百五十五節 合資構想

  有道是,救急不救窮。如果某人有事急用錢……哎,接濟他一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一。但是,如果是遇到一年四季鬧窮,而且又是個添不滿的窟窿,就算是財主也難當啊。

  小婉不願意操心這種事情,閉著眼在車中假寐,張陵也皺著眉頭想心事。不一會兒,馬車在張府門前停下,張陵先下車,幫著兩個小丫環將小婉扶下馬車。
  
  「哪裡就那麼嬌貴了?好歹我也是練武之人。」小婉笑道,甩開兩個丫環的手,向內院走過去,雖然不像往日那般足下生風,卻也穩健。

  剛一進到屋子裡,就聞到了一股子香氣,「好香的味道。」

  小婉在屋裡轉了一圈又到後面的小廚房,看到紫鵑和一個叫伴月的丫環正在那裡忙著呢……這個小廚房是小婉有了身子之後,張陵擔心她可能隨時想吃點兒什麼,就吩咐人將旁邊的一間屋子收拾了一下改作廚房,小婉想吃點兒什麼可以吩咐人現做,不必去大廚房麻煩。

  此時兩個人正在那裡給開了口的包子中灌湯,大鍋裡還不知道蒸著什麼東西,二人一邊做一邊說著話。

  「紫鵑姐,前兩日從滄州那邊來的凍蟹肉用來做餡不是更鮮美,而且弄這個羊肉餡真是太費勁了,夫人喜歡吃嗎?」伴月問道。

  「凍的當然沒有新鮮的好吃,而且夫人現在的情況也要盡可能吃這些冷凍食品,海物也不太好,羊肉對身體好,而去了膻味之後比豬肉要好吃得多。再說,只要東西做好了,味道都差不多。對了,你還是第一次吃這種灌湯包吧?待會兒我教你怎麼吃,不然會燙著嘴。」

  「誰說味道差不多?差多了!」一個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有人。」

  鍋中的水汽聲加上這邊的環境安逸,影響了兩個人對外面的感知,紫鵑沉穩,並不當回事,伴月今年才十三歲,膽子還小,手一哆嗦差點兒將包子扔了。

  「夫人,您回來了?是不是餓了,你昨天不是含叨著灌湯包嗎?方才前面大廚房剛好宰了一隻羊,用精羊肉做的餡子,可好吃了,一會你可要多吃點兒。咦?老爺這是怎麼了?」紫鵑邊說著邊轉頭,這才發現跟在小婉身後的張陵神色有些不對。

  「沒什麼事兒,呵呵,借夫人的福,我也嘗嘗灌湯包,好像是離開滄州之後就再沒吃過,等一會兒看你的手藝落沒落下,你們先忙著吧。」張陵打了個哈哈,轉身回去。

  不能將公事帶來家,這是小婉立下的規矩……這個所謂的『公事』不是那些公牘文件,而是因公事產生的情緒變化。用小婉的說,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為了區區公事回來在家人身上渲洩,不如拿頭去撞墻來得實在。

  這一次自己鐵定是要動的,不過還有時間,來得及再為涇州百姓們做點事情,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辦法可以慢慢想……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好了些,回頭去書房想辦法了。
  
  「哎,夫人,這可不敢勞動你,還是回房歇著吧。」

  紫鵑和伴月繼續做著,可看到小婉也過來伸胳膊捋袖的,慌得二人連忙將她扶出去交給那兩個小丫環:「小芬、小芳,你們快扶夫人回房歇著去。」

  得,小婉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她剛才不是閑不住,實在是饞了。至於張陵的心事,小婉不是不知道,可那得靠他自己解,不是嗎?
  
  見張陵和小婉都回府了,紫鵑和伴月也加快了速度,等著將湯都澆進去,那一鍋要好的時候,紫鵑讓伴月繼續做,她去準備下飯的小菜,材料都是現成的,等第一鍋蒸好的時候,她這邊兩個小菜也已經出鍋了,一個是熗肚絲,一個是煸苦瓜絲。

  紫鵑將菜放在托盤上,又用竹夾子將包子一個個地小心地揀到用荷葉墊著的盤子上,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房裡,交託盤放在桌子上,小芬連忙出去請張陵過來用餐。

  張陵還在書房裡冥思苦想,桌了擺了幾本《地理志》,想要找出個頭緒,見小芬過來,便起了身來到房中,一進屋便聞到撲鼻的香氣,頓時食指大動,飢腸轆轆起來,「了不得,紫鵑,你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

  紫鵑微微一笑:「那是夫人教導的好。」

  「阿陵,怎麼樣?想出辦法來了嗎?」小婉關切地問道。她現在只是不想費那腦細胞,但並不等於她不關心自己的老公。

  「哪裡有那麼容易,倒是考慮了幾個方法,可不是季節問題就是資金問題,都是一些不可逾越的困難。」張陵的眉宇間有些前疲倦的神色流露出來,倒是讓他顯得成熟不少。

  「將想到的方法寫下來,明日去衙門來個集思廣益唄。一人智窮,二人智廣,多個人思考結果可能會不一樣。」小婉說道。

  「集思廣益?」張陵微微沉吟,忽然他臉上露出振奮的神色:「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小婉好笑道,這人怎麼正準備著吃飯呢,這就頓悟了?

  「塑料大棚啊!」

  張陵眉飛色舞地道,見小婉還是有些疑惑,便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錯,州府裡也不寬裕,這錢上是想不出辦法的,可商人們手上有錢啊。由他們出資,農戶們出地出力,雙方合作,收穫的蔬菜優先賣給那些出資者,然後再進行分配……」

  「不錯。」
  
  小婉聽了也是頻頻點頭,不過在聽完張陵的計劃之後,她又有一個疑慮:「阿陵,勸服那些商戶沒什麼難度,但這種事情要統籌安排,不要弄得亂七八糟的。誒你這是何苦來,馬上就要離任了,操這份心幹什麼?」

  「當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鐘,不能尸位素餐。」張陵嘿嘿笑道。

  「這話說得難聽,就不能說『在其位而謀其政』嗎?」小婉白了她一眼,用筷子夾起一個灌揚包放在張陵面前的碟子裡,「小心別燙著!」

  張陵想出了辦法,心情大好,聞言端起碟子,用筷子小心的將包子給弄個口,煞有介事的往裡面看看,又吹了一口氣,熱騰騰的香氣就冒了出來,又吹了幾下,這才把嘴湊上去吸了吸,將熱騰騰的湯汁喝到嘴裡,然後將包子放到嘴裡,細細咀嚼一番。

  「嗯,味道不錯。」他點點頭,又自己夾起來一個……一抬頭看到紫鵑和伴月還在旁邊侍候著,便笑道:「你們兩個也下去吃吧,等一會兒再來收拾。」

  「伴月,將上回客素送來的葡萄酒拿一瓶過來,再拿兩個杯子。」小婉笑道。

  「是。」伴月應了一聲剛要去拿。

  「等等。」

  張陵道:「婉姐,這酒就不喝了吧?」

  「葡萄酒沒事,屬於營養品。」小婉揮手上伴月去取。

  不一會兒,伴月拿來了一杯酒和兩隻杯子放在桌上。

  「你們下去吧。」

  小婉讓伴月下去,自己動手將兩隻杯子斟滿,然後將一隻酒杯遞給張陵,自己拿起另外一隻:「這杯酒,祝賀你為涇州百姓想出了一個謀生的好辦法!」
  
  「辦法雖好,實施起來還是有難度啊!」張陵將酒一飲而盡,嘆息一聲說道。
  
  正如張陵所說,實施起來卻是有一定的難度,忙活了一個多月,終於塵埃落定了,京中的旨意也到了,讓他回京去吏部述職,新任的涇州刺史也走馬上任。

  臨走的時候,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已經交待完畢,最讓小婉頭疼的還是那位夏世德的安置。

  「叔父,我們這次回長安恐怕也待不了太長的時間,你是回懷寧還是留在涇州。」小婉問道。

  「這個……」

  夏世德有些猶豫,他自告奮勇的要當什麼帳房之類的小婉可沒敢答應,但她讓稻香村安排了個大師傅的位置給他,幫著幹幹活,拿份報酬,而且也不說明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夏世德心裡頗有怨言,但小婉是絕對不理會的。張府在安定城裡有宅子,小婉將其中的一個小院子借給他住,等新官上任之後,準備將那宅子賣掉,那時候就要請他自己找房子。

  他看向兒子:「長林,你怎麼想的?」

  「我要在這兒繼續當兵。爹,你回家吧,這些年娘在家裡也是夠苦的。」夏長林說道。

  夏世德暗自抱怨,他知道那兩間稻香村都是張家的,而且也知道張家產業無數,都是小婉在打理……你說,這兩間鋪子只要給自己一間,就足以吃得肚肥腰圓,那時候將老婆接來也是挺好的,豈不是勝於回懷寧受罪?可這位侄女卻只給自己一個大師傅便打發了,每天累死累生的掙那幾個錢,還幸好不用交房租。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爹就在這裡多陪陪你,先寫封位托人捎給你母親報個平安。」夏世德訕訕地道。

  就這麼著,張陵和小婉又拖家帶口的往長安而去,一路上小婉這叫一個鬱悶,早知道是這個結果,還不如和寶兒一起回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6 22:15
第四百五十六節 救人

  (祝書友們新年好,票票召來!!)

  這次要回長安,涇州是定然不會再來的,所以大車小輛裝了不少,還有一些下人和他們的家眷,剛剛過了中秋節不久,天氣也不甚涼,有些地方的莊稼還沒有收,因為小婉懷孕,一路上走得並不快,幾乎是逢站便歇,倒是弄得小婉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未免太嬌貴了些,張陵因為怕一路上小婉煩悶,就在車裡陪著她說話,倒把紫鵑擠到別的車上。

  「阿陵,還在想著這次會去哪裡嗎?」小婉問道。

  「是啊,我現在還糊塗著呢,如果是留京就好了。」張陵說道。雖然說在外面也可以盡展才華,但張陵更想多留在京城孝敬母親,在他看來,反正自己年輕,可母親剛剛過上安穩日子,自己這個長子卻不能在跟前盡孝,總是覺得有幾分遺憾。

  「不可能了。」

  小婉搖搖頭。

  「怎麼見得?」張陵訝然問道。

  「如果皇上真的會讓你留在長安,那就不會讓你匆匆忙忙的交接進京,估計不是年前就是年後,你的新職位就會有結果了,估計離長安可能還不近,否則不會讓你在長安歇這麼多天。」小婉揣測道。

  「真是……」張陵發起愁來。
  
  「還好,皇上總算是體恤,如果是年後走,總算你還能看到孩子出生。」小婉笑道。現在上路還湊合,可再過幾個月上路,她是肯定不行的,估計春節左右就要生產,如果張陵是過年後赴任,那還來得及看著孩子出生。

  「婉姐,你不準備回去看看?」張陵又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夏家一直是小婉心中的一個結,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又怎麼能不管不顧?小婉雖然是附身奪舍之人,但多年來也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而且也融合了前主人的一些感情,雖然對娘家有些怨言,但徹底忘記是做不到的,尤其是她的大娘和長兄對她還是不錯的,說到底,當年做主的還是她的父親和那個尖酸刻薄的三娘。

  「等生下孩子我準備回去一趟,到時候看看情景再說吧。」小婉答道,在臨行前,小婉單獨將夏世德請來府中,叮囑他不要將自己的情況洩漏給娘家那邊知道,只是說在山陽找到她……嗯,就這些足夠了。夏世德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為了兒子的前程,也是滿口應承了。

  「你還不能原諒他們嗎?」

  張陵溫柔地看著妻子:「當年他們也是迫於無奈,也是希望你能夠生活得好一些。」

  「無奈?」

  小婉的目光忽然變得有幾分凌厲:「無奈就可以拋棄親生骨肉?」
  
  「婉姐!」張陵有些後悔,不應該說這些事情,惹得小婉動氣,若是傷了胎氣,那豈不是自己的罪過。

  「沒那麼嬌貴,我也不過是小有氣憤而已,血濃於水,畢竟他們這番舉動還是成全了我。」小婉怕張陵憂慮,倒了一盞茶遞到他手裡,反來安慰他。

  因為有小婉這個孕婦,一路上儘管水陸並駕,到了扶風之後,已經是乏的不行,一行人正要落店,便見幾騎馬駛來,在車隊前翻身下馬。

  「二少爺!」走在前面的張所吃了一驚,趕忙招呼。

  來的人正是張麒,照著張所的肩膀捶了一拳道:「這幾年不見,你倒是愈發結實了,有時間比劃兩手?」

  張所笑道:「二少爺可是讀書種子,若要跟小的動手,那可真要斯文掃地了。」

  「誰說的?有文事必有武備,這可是聖人教導。我大哥和大嫂還好吧?」

  張麒笑問道。

  這時車隊也已經停下,張陵掀起了車簾,聽到是張麒過來,心裡也是激動,探身出來喊了一聲:「二弟!」

  「大哥!」

  張麟連忙過來給張陵行禮,又跟小婉打招呼,張陵也下車上馬,兄弟倆在車旁並騎而行,小婉打開車窗的窗簾,聽那哥倆說話。

  「二弟,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到扶風?」張陵訝然問道。

  「我哪裡會知道,」

  張麒笑道:「是娘知道你們要回京的消失後,就在幾個路口派人守候,估計你們要到了,我就來這扶風等著了,本來老三要來,嘿嘿,比喝酒我把他灌趴下了,所以我就來了。」
  
  「你能喝過他?」張陵疑惑道。說起喝酒,三兄弟當中還就屬老三張麟善飲,什麼時候老二也如此生猛了。

  「呃……我喝的是兌了水的酒,老三不知道。」張麒嘿嘿一笑。

  「你……」張陵用手點了點張麒,又好氣又好笑,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三弟,你功課怎麼樣?開春就要下場了,可不能耽擱。」小婉在車裡問道。

  張麒立即苦了臉道:「我已經很用功了,這幾天也只是歇息一下而已。對了,嫂子,你不是說過嘛,一張一弛是文武之道,學習也要有鬆有緊。」

  「膽子大了!連你嫂子的話也敢駁!」張陵總算找到喝斥的機會,照著他的腦門便是一記暴栗,兄弟兩個嘻笑起來。

  落店時就住在張麒住的那間客棧,張陵體恤媳婦,知道她幾天有些乏了,便命在扶風休息一天再上路,小婉確實是乏了,雖然是練武的身子,可這一路顛簸下來,精力也消耗了不少。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小婉還在屋裡歇著,大清早就把張陵趕出來跟兄弟說話——這兩兄弟分別這麼長的時間,那話不知道攢了多少,其中也有讓張陵考較一下張麒功課的意思。

  「大哥,我可知道這城外有個長生觀是很靈驗的。」張麒擠眉弄眼地道。

  「長生觀是道士吧?」張陵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道士,我們兩個大男人還能去尼姑庵燒香不成?」張麒振振有詞地道。

  「那供的是什麼?」張陵又問。

  「當然是三清了。」張麒答道。

  「三清跟求子嗣有什麼關係?」張陵更覺奇怪。

  「三清跟求子嗣是沒有什麼關係,可『長生觀』這個名字吉利啊……長生、長生,可以經常生。」張麒說道。

  「這樣解釋也可以?」張陵愕然。

  「走吧,看看去。」張麒鼓動道。

  張陵正閑得很,兄弟二人便騎了馬,帶上幾名護衛同行,向長生觀而去……也是不趕巧,那長生觀的主持道人出去了,只剩下個又聾又啞的火工道人在那裡看門,幾乎是一問三不知。

  眾人乘興而來,悵然而歸,偏偏天公不作美,回程的時候下起雨來,雖然雨勢不大,可秋清沁涼,澆在身上也不是耍的,直讓人遍體生寒。眾人便勒了馬來到一處房簷下避雨,想著雨勢再小些才回客棧。

  張麒閑得無聊,便四處張望,忽然驚咦一聲,用馬鞭指著剛前方的一片草叢道:「哥,那邊怎麼好像是個人?」
  
  說著,他策馬過去查看,張陵等人也跟著催馬過去,只見那草叢旁邊正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張麒疑惑道:「會不會是死了?」

  張松跳下馬,小心翼翼地湊到那人跟前,伸手在其鼻端探了探,道:「還沒死,有口氣。」

  「大老爺,二少爺,這種路邊的乞丐在路上多得很,也很麻煩,還是算了吧。」一名下人在旁邊說道。說話的是張府一個老人,他常年在外邊幫忙處理一些事情,也算得上見多識廣,擔心遇到別有圖謀的傢伙……很多時候,他們這些常在外跑的人,都會多留些心眼兒,都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張陵明白那個下人的顧慮,可若要他視而不見卻是做不到,旁邊的張陵更是一迭聲地吩咐張松道:「快過去看看,約莫著是餓極了摔倒,再讓這秋雨一浸,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張松卻是苦了臉,有些躊躇。

  「你這個傢伙,磨磨蹭蹭的!」

  張麒雖然是讀書人,書讀的甚好,卻是有幾分大條,而且還是個急性子,他不耐煩地跑下馬背,先是伸手探了探那人的口鼻,然後又仔細地察看了那人的胳膊腿,看是否有什麼不妥,最後才將那張烏黑八漆的臉轉過來……雖然是髒兮兮的,卻也看得出年齡不大,也就是十二、三歲,那身子輕得跟稻草似的。

  他小心地雙手將那孩子抱起來,放到馬上,然後飛身上馬,一手攬著那孩子,一手抖動馬韁,潑剌剌地向城裡跑去。

  「二弟,小心一些。」張陵在後面看得膽戰心驚的,生怕張麒一失手再將那孩子掉下來。

  「我知道。」張麒答應著,手卻護得更緊了一些。

  進了城,張麒卻躊躇起來,不知道醫館在哪裡,正要尋路人打聽,張陵趕上來察看了那孩子的情況,覺得無大礙,只是眼裡閃過一絲詫異,見張麒恍若不覺的樣子,便讓他將人送回客棧,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請大夫。

  張麒覺得哥哥說得有道理,便撥轉馬頭向客棧而來,等回到客棧,雨剛好停了,管家張有正在客棧外面張望,見到張陵和張麒渾身濕淋淋的回來,馬上還坐著一個焉頭搭腦看不清模樣的人,不由得唬了一跳,連忙上前牽住張陵的馬韁,一邊侍候他下馬,一邊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6 22:21
第四百五十七節 回長安

  雨後有些涼森,小婉知道張陵他們出去的時候沒帶雨具,恐怕是免不了淋雨,便使下人去客棧廚房借灶熬了薑湯,讓張有在客棧外候著。此時忽見張麒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廝進來,也是嚇了一跳。

  「阿陵,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撞到了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張陵他們出去是不是騎馬撞到了人。
  
  「不是,這是二弟在路邊撿的。」

  張陵低聲在小婉耳邊說了一通,小婉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詫異,她連忙吩咐將旁邊的屋子騰一下,將那受傷的小廝放上去,然後將人都趕了出去,喚兩名僕婦和紫鵑過來將這個孩子檢查了一番。

  不一會,紫鵑回稟道:「夫人,果然是個女孩,相貌也頗清秀,身上也沒有大礙,只是有些擦傷,受了點兒寒氣。另外,我們還發現了這個。」她手上取出一個金鎖,遞給小婉。

  這是一塊長命鎖,純金打製……這本沒什麼稀奇,用黃金打製項圈、長命鎖這種飾物是很很常見的,但後面有幾行字卻是讓小婉大為吃驚——

  賀羅兄義女清瑤平安喜樂,百世無憂李秀寧……

  李秀寧……平陽公主,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羅兄』絕對就是羅士信。看這上面的意思,『清瑤』竟是羅士信的養女。說起來,羅士信當初和程知節、秦瓊都是張須陀麾下大將,倒是他第一個投唐的,只是他戰死得早,和張家往來不多,平陽公主還因為這個大病了一場,而公主與附馬不合,也未嘗沒有羅士信的原因。

  「夫人。」紫鵑的目光中充滿了探詢之意。

  小婉有些頭痛,事情涉及羅士信,她便不能裝聾作啞,而且她也奇怪,雖然羅府在羅士信戰死後便有幾分沒落,可死後殊榮仍在,這羅清瑤既是羅士信養女,怎麼就弄到了這般田地?

  思忖了一會兒之後,小婉吩咐道:「幫她洗衣漱一下,換身衣服……不,你將這金鎖放回去,將傷口處置一下,再抓付退燒的藥給她吃了。」

  都說是為母則強,小婉倒不是存心怕事,可也沒必要往身上攬事,她摸不清羅清瑤這是怎麼個狀況,自然不肯往前湊合。
  
  藥很快就抓來煎好,趁那女孩甦醒的時候給她喝了,完後女孩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什麼?是個女孩兒?」

  在吃午飯的時候,聽說自己救回來的是個女孩,張麒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了,小婉看到張陵促狹的笑容,又跟上了一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抱也抱過了,摟也摟過了,這事……可不好解決了。」

  張麒的臉被擠兌得通紅,匆匆地起身,奪門而去:「我不信,我去看看。」

  「呵呵……」張陵看他那樣子不禁好笑起來。

  「沒你這樣當哥的,竟然糊弄起自己兄弟來了。」小婉嗔怪道。
  
  張陵笑道:「那還能讓我去抱她不成。」

  小婉這才將那女孩的身份說了,張陵也是大為吃驚,小婉對羅士信沒什麼印象,可他還隱約記得,聽完小婉的話之後,他沉吟了片刻,道:「這事只能是這麼著,不過羅叔叔與我們家有舊,他的養女若是在我們眼前出事,將來也不好向父親的在天之靈交待,如果她不說,我們就先養著,回去看母親怎麼說。」

  「我也是這個主意。」小婉點點頭。

  「怎麼會是個女孩呢?」張麒嘀咕著便來到那女孩睡的房間。

  那女孩吃了藥,又出了一身透汗,精神一好,已經醒了,聽得有人進來,便有些害怕,雙手在被裡緊緊地抓著被子,既不敢起來,也不敢吱聲,眼睛更是閉得死死的,在炕上抖成了一團。

  張麒看一眼,便知道確實是個女孩,身上的衣服換沒換不曉得,但臉上已經洗得干凈,頭髮也梳了,是個女孩模樣。

  「晦氣!本來以為撿個便宜書僮,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娃!」

  張麒嘆口氣道,看著那女孩哆嗦成一團,原以為是發燒打擺子,後來發現不對,竟然是緊張的,他便促狹的拽了拽她的被。

  女孩被他這麼一逗,愈發的急了,小臉憋得通紅,只是不肯睜眼,雙手拚命地拉著被,不一會兒的工夫,眼睛都出來了。

  「一隻醜小鴨而已,有什麼可緊張的?」張麒見她眼淚都急出來了,也覺得訕訕的,好歹自己是個讀書人,這倒像著自己欺負一個小女孩似的,扔了一句話,便遛達著出來了。

  女孩的身體素質倒是不錯,退了燒之後,喝了兩碗稀粥,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傍晚的時候便被人帶到張陵和小婉夫妻面前問話,女孩只是說自己的名字叫『羅清瑤』,父母雙亡,但問及她要去什麼地方的時候,眼中卻露出茫然的神色。

  「秦瑤,你可願意隨我們去長安?」小婉輕聲問道。

  「羅清瑤願意。」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忙不迭地答應。

  長安城,還是那般地高大雄偉,充滿了歷史的凝重感,雖然和後世相差千餘年,但這份沉重卻是同樣的濃厚。

  當馬車駛入長安城的時候,看著周邊高聳的城墻,看著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小婉心中充滿了感觸,彷彿就是在昨天剛剛離開似的。

  現在已經十二月初,天氣已經漸漸地冷了起來,空氣也有些乾燥,小婉看著窗外的人流有些發愣,幾個丫環卻滿是喜悅,嘰嘰喳喳地說個不休,因為紫鵑和她們坐在一輛車上,因而成了他們的百科全書,沒有問不到的。

  「哇!大哥,大嫂,你們看,這條街上好熱鬧,有好多好玩的?」羅清瑤畢竟還是個孩子,雙手扒在窗邊,跳躍歡呼。雖然小女孩執禮甚恭,可小婉和張陵可沒膽子將她當作下人,索性讓張陵認了她做妹妹,這樣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稱呼和照顧。

  經過七、八天的休養,羅清瑤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身體也已經回復,可愛的蘋果臉型,紅撲撲,瑩透透,很招人喜歡,十二歲的女孩正是快樂活潑的時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不像開始那樣拘謹了。

  這些天張陵都跟張麒在一起探討學問,有羅清瑤在身邊,小婉也覺得輕鬆許多,不再寂寞,竟然漸漸地喜歡起這孩子了。

  「清瑤,你是第一次來長安嗎?」小婉輕聲問道。

  羅清瑤怔了一怔,低頭揉搓著衣角道:「記得小時候來過一次,是跟爹爹來的,後來……爹爹故去了,清瑤就被爹爹和嬸子送回鄉下了。」

  小婉沒有繼續詢問,笑著道:「等咱們回家以後,大哥還有一個妹妹,讓她領著你出來遊玩,你放心,有哥哥、嫂子在,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嗯,知道了,嫂子!」

  羅清瑤點了點頭,眼睛覺得酸酸的。

  「傻孩子,怎麼這麼沒出息,讓你哥哥看到了,還以為是嫂子欺負你了。」小婉笑道。

  離長安多年,她也有想知道長安到底有多大的變化,只是身子不方便,也不好趴在窗上看。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也頗為引人注目,有人便打聽這是誰家的隊伍,在知道是張府隊伍之後,便有人與張陵打招呼,這一來,隊伍走得更慢了,小婉的肚子卻是餓了起來。

  「早知道應該多準備些零食。」小婉蹙著眉,摸著肚了,心情開始鬱悶了,一直到望見了張府的大門心情才好一些。
  
  「快把門打開快一點兒!」老遠就聽到張忠的吼聲,小婉命人捲起車簾,看到張忠他們幾個都站在府門處,便笑著問旁邊的張麒:「張信不是去嶺南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前幾天的事情,回來送了一片砂糖,娘讓他等著過完年再回去。」張麒答道。

  「快把簾子放下,這兩天冷著呢,別凍著。」張陵從馬上彎腰,又將車簾放了下來。

  「哪裡就那麼金貴了?」小婉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不不拂逆丈夫的關心。
  
  張楊氏擔心小婉的身子,所以她的馬車是直駛到內宅的,幾個十六、七歲的小廝上前拉住了馬韁,幾個僕女上來扶著小婉下來,還沒等站穩,一個小小的身影呼的撲到她身上:「娘,寶兒想您了!」

  「小心!」李嬸原本是拉著寶兒在門口等小婉的,不妨小傢伙力氣大,竟然掙脫了衝過去,把她唬得不輕,幸好小婉手快,一把抱住了兒子,倒是沒有撞到。

  「少夫人一路辛苦了。」李嬸見小婉沒事,便放下心來,上前行禮。

  小婉也還了半禮,道聲『辛苦』。說起來李嬸也已經不是張府的家奴了,只是跟張楊氏姐妹情深,竟然留了下來,而且幫著打理內院的事情,她的女兒繡娘卻是在去年嫁給了張信,夫妻二人過得甚為和美,唯一讓李嬸美中不足的是到現在繡娘的肚子還沒有動靜。

  站在門口的除了幾個這兩年新晉的丫環僕婦,其他都是老人,一一上前門好之後,小婉這才拉著寶兒進至給婆婆行禮。

  禮畢之後,張楊氏滿臉喜意:「這才是一家團圓呢,最好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小婉笑著應『是』,心裡卻是苦笑……這個可不是咱們自己就能做主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6 23:00
第四百五十八節 羅府家事

  長安,張府。

  小婉回來不過半個月,宮里長孫皇后和平陽公主府那邊已經賜下四、五回東西了,前幾次是各種藥材、燕窩之類的,這一次是榛仁、菱角、藕、野雞、甲魚,每一次不是立政殿的內侍總管送過來,就是公主府的女官送過來。

  雖然小婉是孕婦,可這些東西每一次都是指名賜下的,所以她也得每次都親自出來使人接了,然後謝恩……幸好不用入宮謝恩,否則真是要坑死人了。不過,這一來更多的人都知道了小婉有喜的消息了,一些相熟的或者趕熱鬧的都紛紛上門,於是小婉又得見人又得受禮,雖然不是特別的累,卻也有幾分鬧心,倒是寶兒那孩子讓她有些揪心——這小子回了長安之後,府裡張忠、張孝還有其他幾個下人的孩子都與他年齡相仿,他一回來就做了孩子王,對她這個娘親倒是不怎麼眷顧了,這讓小婉心裡起了老大的酸。天底下當娘的都是一樣,總覺得自己才是兒女的唯一,但將來總有一天要把兒女送出去的,只是……小婉覺得這一天對自己來說是不是忒早了一些。

  程知節與裴夫人自然也少不得給乾兒媳婦準備東西,林林總總地下來,也是論車地拉進府,只是裴夫人因為傷風的緣故沒有來,怕將病氣過給了孕婦,而且再三叮囑不許小婉過去,小婉只好仔細地詢問了裴夫的病況,知道只是普通的傷風也就放心。

  張楊氏知道小婉這些天也沒休息好,這會兒沒有後來的什麼『立規矩』之類的,用張楊氏的話說,早晚見面知道安好就行了,省得大家都累,相互擔心。

  小姑娘羅清瑤一進入張府,就跟駝鳥進窩似的,再也不肯出府,用什麼好吃、好玩的陰她,也是不出去了,張楊氏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小姑娘不說,張家人也不會說破,張楊氏命張陵在去吏部交了差事之後想辦法暗中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把小姑娘收在身邊照看……畢竟是故人之後,羅士信三人降瓦崗,是在張須陀身隕之後,並非僅僅是惜命屈身,而是對隋煬帝不滿。再者,張須陀之死屬國殤,並非私怨,沒有什麼仇不仇的,所以張楊氏並無怨恚,更沒有報復之心,否則當年也不可能接受程氏夫妻的好意。
  
  雖然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麼以堂堂故國公的女兒流落在外,但這絕對不是家庭和美的模樣,所以張府只是暗自派人關注羅府,卻沒有主動聯繫。

  「小婉,我打聽過了,羅國公府目前主事的是羅士信大哥的兄弟羅春,這個人我沒見過,聽說是羅叔叔身歿後來長安的,在兵部掛職。羅叔叔一直未娶,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張陵娓娓而談,將這些天打聽的消息大致說了一遍,他見到羅士信的時候年齡還小,等到去長安的時候,羅士信已經戰死,對於這位羅叔叔雖然有好感,但瞭解的實在是不多。

  「羅叔叔可曾留下什麼家財?」小婉問道。

  張陵搖搖頭道:「我去跟義父說話的時候,裝著無意中打聽過,羅叔叔豪爽仗義,餉銀向來是左手入右手出,這座國公府是皇上賜的,再就是以往皇上賜的金銀綢緞,也只是浮財,還不值得讓人覬覦。」

  「你……你跟義父打聽羅叔叔的情況?」小婉瞪起眼睛道。

  「是啊,我在長安人面還沒有你熟悉,當然要跟義父打聽,呃……有什麼不妥嗎?」張陵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

  小婉苦笑,程知節貌似粗魯大條,實則心思比針線還細膩,是個典型的老狐貍,張陵尋他打探,跟當面招供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你是不是還打聽了清瑤的狀況?」小婉試探地問道。

  「嗯,打聽了。」
  
  說到這裡,張陵卻是有幾分惱怒:「清瑤不知道走失多少天了,這羅府之內不僅不張羅著尋找,還外傳清瑤重病難癒,真是豈有此理!」

  「義父沒說什麼?」小婉問道。

  「哦,據義父說,自從羅叔叔陣亡後,清瑤就被送往鄉下,說是擔心睹物思人。」張陵說道。

  「這麼說,沒人看到過清瑤?」小婉覺得有些不妙的感覺。

  「好像義母和平陽公主殿下曾經在幾年前去看過一次。」張陵想了一下說道。

  「羅叔叔死後真的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小婉催道:「你再想一想,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免死金牌、世襲官職之類的……」

  張陵白了她一眼,「免死金牌那就是個無用的東西,說收就上了……嗯,你說世襲官職……好像是有一個世襲的三品武職是什麼來著,我忘了。」

  「羅叔叔只有一個女兒,難道這武職給她?」小婉訝然問道。朝中雖然有女官,那主要是內務府的,並非外官。

  張陵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女兒不能襲職,但女婿卻是可以的,就算是女婿本身有職司,也可以傳給子孫的,這本來就是皇上留給羅叔叔一脈的傳家寶。」

  小婉忽然覺得自己想明白了:「會不會是羅府人黑了心?如果清瑤沒了,換一個人承嗣給羅叔叔,那世襲的爵位豈不就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張陵忠厚,聽到這話已經是變了臉色,有幾分相信……小婉的疑心並非沒有道理,要知道,無論是從軍還是走科考之路,陞遷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雖然羅春蒙皇上恩典在朝廷補了個官,但上進之路基本上也就到這裡了,除非他能幹出什麼政績出來,所以羅清瑤身上那個世襲的爵位就非常動人了,如果是蔭襲在羅春這一支的某個子弟上,只要不犯錯,幾代之內的富貴是絕無問題,這世界上利令智昏的人多了去,別說羅清瑤不是真正的骨血,就算是真正的骨血,被人謀了命去也是有可能的。

  「婉姐,這事可耽擱不得,必須要同義父商量一下。」張陵想通了這節,卻就不能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等著羅清瑤自己開口了。

  「義父那邊肯定是省得了,他是個老……咳,人老成精,你那點心思還能瞞得過他老人家?趁早跟娘先說一聲,然後跟清瑤落實一下身份,不管是真是假,也好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讓孩子措手不及。」

  「說的是,我現在就過去。」張陵起身就要走。

  「嗯……等一下。」

  小婉突然笑了:「阿陵,你沒發現最近二弟請安的次數多了嗎?」
  
  「什麼意思?」張陵是個本分人,除了給母親請安外,就是去吏部點卯,然後是回屋陪伴妻兒,倒是沒太注意這些。

  「有人好像是買了不少的東西給清瑤。」小婉發現張陵這方面還真是挺遲鈍的。

  「你是說……不能吧?」張陵終於反應過來,倒沒有驚訝,只是覺得可笑:「清瑤才多大?哪裡就會想到這些?」

  小婉白了他一眼:「我到你家的時候才多大?你才多大?」

  「那、那情況能一樣嗎?我先過去找娘。」張陵大窘,轉身就走,就像走晚了小婉會在身後拽住他似的。

  有身子的人特別嗜睡,在床上倚著,不知不覺的,小婉便睡了過去……

  盧國公府。

  書房裡卻是燈火未熄滅,程知節和秦瓊兩個老兄弟面前擺著一罈酒,幾碟小菜,喝得滿臉通紅。

  「你說,這事我怎麼就覺得不對?」

  程知節滿嘴噴著酒氣:「之前一些將孩子養在鄉下,怎麼接回來就病了,而且還越來越重,說是請大夫瞧過了,卻又不用我們請的大夫,如果不是鴻漸那孩子說走了嘴,我還想不到這些。」

  「那你的意思是怎樣?難道清瑤那孩子真的走失了,被鴻漸遇到了?」秦瓊問道,「如果是真的,那他為什麼不直接說明白?」

  「哼,誰知道是不是他那個鬼精靈的媳婦又忌諱什麼,估計現在也能夠醒過味來了,明天我就過去一趟。不,叔寶,我們一齊過去,清瑤雖然不是羅兄弟的骨血,卻是羅兄弟最疼愛的養女,別不我管不著,但這孩子我不能讓她受委屈。我呸!當初我就說那羅春不是個地道人,皇上竟然讓他照顧清瑤侄女,真是……」

  「慎言!」

  秦瓊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當初羅兄弟走的突然,又無妻室,只能找同宗之人照看,這是常理,皇上也沒有其它辦法,難道你不清楚?而且,」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裡面恐怕還有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程短節瞪大了眼珠子,「不用他養了還不行?我家正缺一個閨女,養著正好。」

  「恐怕不僅僅是養不養的問題。」

  秦瓊沉聲道:「你忘了羅兄弟還有一個世襲的爵位,如果清瑤侄女不在了,那羅家就可以選出一個子弟給羅兄弟承嗣,繼承這個爵位。」

  「他敢!」程知節差點兒將酒碗摔了。

  「利令智昏,有什麼不敢的。」秦瓊冷冷地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6 23:08
第四百五十九節 臘八

  「禽獸!」

  「簡直不是人!」

  張楊氏一向很少發火,就算是下人犯了再大的錯誤,也是和風細雨地訓誡。可今天卻作出霹靂菩薩的模樣,怒不可抑。

  大清早過來請安的小婉和張陵、張麒都聽得愣住了。

  「娘,這大清早的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小婉連忙過去輕輕給張楊氏摩挲著後背,給她順氣。

  「你也坐下,別動了胎氣。」

  張楊氏伸手拉著小婉坐在旁邊,猶自憤憤不已。

  旁邊的李嬸說了始末,眾人這才明白——

  和小婉的猜測差不多,只是羅春更要無恥一些,他雖然藉著羅士信的光在兵部得了個職位,只這個職位不是世襲的,而且他有三個兒子。羅春的長子名叫羅文宣,文不成武不就,今年已經是三十歲,卻是前年剛死了媳婦,不知怎的,竟將主意打到了羅清瑤的身上。

  雖然是義女,可羅清瑤畢竟是拜在了羅士信膝下,因而羅文宣央求其父打通族龍的關節,然後對羅清瑤硬逼恐嚇……在他們父子想來,羅清瑤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娃子,嚇唬一番,只要她同意了,就算是朝廷有微詞,架不住兩下裡願意,只要親事成了,那個世襲的爵位自然是由羅文宣繼承了。

  羅清瑤卻是個有主意的,見羅家父子勢在必得的樣子了,她先假意答應,卻從莊子裡跑出來,想上長安。只是這孩子畢竟還小,從莊子裡換了一身小廝的衣服逃出來,身上只帶著一些散碎銀錢和羅士信給的鎖片,沒走多遠已經花完,鎖片她不捨得兌換,又怕被羅家父子追上,這種情況便是個大人也難禁受,何況是一個孩子?若不是張麒眼神好使,這孩子還真說不準會落個什麼結果。

  昨日張陵已經跟張楊氏說了,因擔心羅清瑤有別的打算,張楊氏便尋她慢慢把話說開,雖然滑有見過張楊氏,但她是知道張須陀和程知節、秦瓊的,知道今天可以見這二人,小姑娘再無懷疑,將事情說了個通透,倒是娘倆抱頭一通哭。

  「娘,清瑤哪去了?」張麒張望了好一會兒,不見羅清瑤的影子,便問道。

  「跟寶兒他們在後面玩呢。」張楊氏笑道。

  人上歲數就喜歡熱鬧,小婉在後面曾經建了個小型的『兒童樂園』,專為寶兒開闢出一塊玩的地方,後來寶兒隨著赴任,但張楊氏並沒有拆除那個園子,還將一些管事的孩子都召到園裡玩,就圖個樂呵。

  說話間,廚房那邊已經將早飯送過來,小孩子們早就吃了,娘幾個簡單地吃了一些,張楊氏又開始指點小婉一些注意事項。

  「老夫人,程公爺和秦公爺來訪。」張忠在門外稟報道。

  「哦,快情二位公爺堂上說話。」張楊氏又對張陵道:「娘就不出去了,你和老二去招待程公爺和秦公爺。」

  「是,娘。」張陵和張麒答應一聲便隨著張忠去了前面。
  
  小婉還要在這裡侍候,卻被張楊氏趕了回去,「快回去歇著,讓人將清瑤喊過來,估計等一會兒二位公爺就會見她了。」

  小婉從張楊氏屋裡出來,本打算讓紫鵑過去喊人,可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過去。紫鵑無奈,只昨在旁邊加了小心看著,一行人還沒等走到園子前,便聽到裡面傳來清脆的口令聲。

  「這玩的是哪一出?」小婉和紫鵑相視一笑,來到園子門口向裡邊看去。
  
  只見十多個孩子站成四排,羅清瑤似模似樣的教他們隊列練習,寶兒還站在第一排左首的位置,儼然是個隊官,一張張小臉頗為認真,站得筆直,還真有那麼點兒樣子。

  「紫鵑,你去喊清瑤過來吧。」小婉沒有進去,她還真怕被那些毛毛燥燥的孩子撞著。

  等紫鵑領著羅清瑤過來,小婉也回房間,讓她將羅清瑤送到前面,「不要急著回來,打聽一下二位公爺怎麼處置這件事情。」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紫鵑匆匆的回來稟報:「夫人,老爺和二位國公已經帶著清瑤小姐去平陽公主府了。」

  「唔,這件事情要熱鬧了。」小婉想了一下道。但她並不如何緊張,那個羅春膽子太肥,這種事情也敢做,恐怕這次李世民不會輕易放過。

  事情果然如此,平陽公主在看到羅清瑤之後,知道了這個情況,當即榮辱大怒,備了車子直奔皇宮,她在太極殿將這件事情的原委跟李世民一說,李世民也是盛怒,羅士信是他的愛將,當年戰死之後,他心中大慟,如果不是為了有人能夠撫育羅清瑤,他根本不會加封羅春。

  「查!」

  李世民聲音冷厲:「宣萬年縣令童剛,給我徹查這件事情,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他吩咐李照立即去傳旨,並且將羅清瑤暫時養在張府。

  合該著羅春倒霉,這傢伙的膽子太大,且不說羅士信生前豪爽有著不少的人脈,單是現在朝堂上立著的開國元勛還有不少,將心比心,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身後遇到這種事情,萬年縣令不到一天便將案子審了個底掉,然後開開心心的去回復聖命——縣令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天底下有兩個縣令權力最大,那就是長安、萬年二縣,他們是有權力直接面聖的。
  
  「羅春、羅文宣父子判斬立決,妻子羅氏絞死,次子羅文立、羅文國斬監候。」童剛啟奏道。

  李世民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羅春、羅文宣的判決不變,次子羅文立流放燕山,羅文國年幼,就著羅氏在家照看,總得給羅氏留一點血脈。」

  「是,皇上……」童剛照例來一篇『皇恩浩蕩』之類的頌詞,李世民卻是聽得無味。揮揮手讓他退下,然後看著窗外發呆。

  張府,平陽公主笑吟吟地拉著羅清瑤的手,怎麼看也看不夠,把小姑娘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等羅清瑤出去之後,平陽公主嘆了口氣道:「可惜我那兩小子已經訂了親,如果寶兒大一些,許給他倒也不錯。」

  「公主殿下,那就亂了輩份,現在挺好。」小婉若有所指地看著門外。

  平陽公主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張麒和羅清瑤下挨著頭說什麼,正說笑著,小姑娘甚是開心。

  「呵呵,張麒倒是個忠厚的,再過三年正好成親,開春是不是就要下場了?」平陽公主問道。

  「是。」小婉點點頭。

  「好,就這麼著,等他考中了進士,我來給他做媒,告訴你婆婆可不要急著給他定親。」平陽公主笑道。

  「是,公主殿下。」小婉也是十分的高興,有平陽公主做媒,這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進了臘月,接連下了兩天的大雪之後,天氣越發地冷了起來,雖然屋裡已經燒上了暖氣,可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稍為想一下就覺得發冷。

  暖氣燒得熱了,屋裡就有些燥得慌,小婉命人端了兩盆水過來,覺得還太燥,索性做了個土製的加濕器——上成盛水,底下燒炭。別說,這個辦法還真是不錯,至少屋裡的燥氣去了幾分,呆著也不那麼難受。

  「夫人,這個辦法可真是不錯。」紫鵑笑道。

  「給老夫人、寶兒、二弟、李嬸、清瑤屋裡都做一個,嗯,做幾個精緻的給義父、義母還有秦國公送過去。」小婉念叨著。

  其實屋裡乾燥放個水盆之類的不是新奇事,但做得講究或者精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紫鵑答應一聲匆匆地出去,過了一會兒,門砰的一聲打開,卻是張陵裹著一身風雪回來了,身上還帶著一股酒味。

  「上哪兒喝酒了?」小婉問道。

  「遇到了太子殿下,非要喝一杯。」張陵說道。他喝酒非常有節制,基本上沒有喝醉的時候,晉唐以來,無論文人武士,多有詩酒唱和的事情,小婉倒是不禁他喝酒,只是酒醉傷身,只勸他少飲。

  「在東宮?」小婉問道。

  「我哪裡會那麼不曉事?就在鹿鳴春,肥水不流外人田。」張陵笑道。

  「談到差事了?」小婉問道。
  
  男人就沒有不在功名上花心思的,雖然張陵也知道將來必有大用,可還是心裡惦記,小婉就知道,雖然是不期而遇,但肯定會談到這個問題。

  「談到了。」

  張陵的目光有些迷離。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小婉立即發現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屬。

  「聽說可能是南面。均州、雷州那邊。」張陵說道。

  「好阿。」

  小婉笑道:「除了離家遠一些,倒也沒什麼問題。阿陵,既然有志於功業,就不要挑挑揀揀,越是偏遠的地方不就是越容易出成績嗎?你干它幾年,然後幹出一番事業,回京後混個穩穩當當的侍郎或尚書,說不定還有可能登臺拜相呢!」

  「登臺拜相?」
  
  張陵苦笑:「這個我可沒敢想。」

  「那你可得多想想,你沒入皇上的眼也就罷了,既然被皇上看到了,你想擺脫也是不成的。」小婉笑道。

  張陵卻是陷入了沉思。

  明天就是臘八,真像小婉所說的,留給他考慮的時間可不多。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6 23:13
第四百六十節 太子心事

  長安,張府,偏廳。

  今日,張義從山陽送年貨過來,小婉在這裡設席給他接風叫張忠與張孝兩個人作陪。這些年,張家在外地的生意除了張忠基本上在京城不動外,都是這些人輪流管事,這也是個戶樞不蠹的意思,免得留下什麼積弊,而小婉也不曾虧待他們,不僅每個月有薪酬,在生意當中也有他們的一成股份。

  張陵哥幾個都不在家,所以酒菜端上來之後,小婉讓邊上侍候的小廝給在坐的三人斟滿了酒,自己端了壺茶在旁邊,聽他將山陽那邊的事情。

  「不過是押送幾車東西,又是太平年景,路上也沒什麼耽擱,著什麼急過來。」小婉說道。

  張義嘿嘿笑了兩聲道:「聽說大少爺和少夫人回來,這已經幾年沒見了,就想早一些過來,如果不是路上有大學耽擱,臘八就能夠過來。另外,除此之外,小的還有一件事情年後想請個長假。請少夫人恩準。」

  聽了張義的話,小婉有些皺眉:「四哥,你怎麼外道起來了?既然是這樣,到底是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在張府,張忠等人都是追隨過張須陀的,當年為了表忠心,他們都是簽了身契的,那時候因為對他們不是很熟悉,小婉和張楊氏揣著身契也算是個質當押在手中,免得被騙。後來他們做得很好,和張家人的關係如同一家人似的,那些身契早已經還給了張忠等人,並且順從張楊氏的叮囑,事他們如長兄。

  但是,張忠等人雖然拿回了身契,卻還是以張家的家僕自居,而且張楊氏讓他們改口也是不肯,照樣以『老爺』、『夫人』的稱呼,時間長了,倒是各叫各的。

  聽小婉問起,張義便沒有有猶豫,說道:「這件事是小人的家事,在投軍之前,家中本有一姐,當時小的年幼,家姐已經嫁人,前幾年派人去尋,卻已經是尋不到了。今年夏天,有老家的人來長安做生意,偶然在山陽碼頭相遇,說起在舒州曾經見過家姐夫,我想請個長假,過去尋找。」說完,已經是滿面慼然。

  聽的人都有幾分嘆息,張義和他的大姐失散那幾年,正是最動盪的時候,人命如草,路死渠埋,這是很常見的事情,這個時候聽到了消息,自然是心急如焚,不過年前這段時間正是事情繁忙的時候,他也不好意思立即請假,所以想等過了年再請,提前這麼一說也是報備的意思,免得到時候人發不開。

  「忠大哥,」

  小婉看向張忠:「長安的生意年後你就多辛苦一些,二哥辛苦一趟,去山陽照看一段時間。」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這就是輪值的好處,無論什麼時候,萬一需要人手就都能頂上去,不至於手忙腳亂。小婉突然想起一事,道:「四哥,你年後之行能不能稍緩兩月?」

  三個人都是一怔,張義連忙道:「這個沒問題,只是不知道夫人有什麼事情吩咐?」

  小婉的臉上出現一絲悵然,沉默了一會道:「聽說……我父親晚年流落舒州懷寧,一起過去也有好有個伴兒。」

  張義臉上露出欣然的神色:「那敢情好,大少爺一齊去嗎?」

  小婉撇撇嘴:「那要看皇上的心情了,若是年後不用馬上赴任,就能一起去。」

  說了會兒話,也瞭解了山陽的一些情形,小婉便離席,將酒桌留給那些男人們。

  在內院的院子裡,紫鵑和繡娘正對著清單,一樣樣地點著張義這次送回來的物件,除了有些東西是直接入外面大庫的,還有一些是給張陵哥幾件以及張楊氏、小婉的禮物,其中還包括了年前年後往外送禮打點人情的物件。

  以前小婉與張陵在外地,就在當地準備禮物,那時候除了路途遙遠之外,倒也省心,就算是簡便一些,那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但現在回京,各色的年節禮物,那是半點兒不能馬虎的,萬一讓人生出了慢怠的想法,再翻身可就不容易。

  以前都是小婉和紫鵑打點,現在小婉有了身子,她便讓紫鵑和繡娘打點,繡娘這些年在張楊氏的調教下,長進不少,內宅的許多事情都打點得井井有條。

  將那些物件料理妥當之後,紫鵑也鬆了口氣,以往年節的時候雖然也是忙碌,可沒有今年這麼累,從旁邊的小丫環手裡拿了盞茶喝了,笑道對繡娘道:「還好這些東西來得找,若是來晚了,又是一番手忙腳亂,而且這樣調配起來更加容易。」

  繡娘道:「可不是,以前就是那麼幾家,現在卻是幾十家的人情要打,而且許多人都是攀比著爭奇鬥富,把禮物送出去也讓人揪著心。」

  紫鵑放下手中的一件狐貍皮大衣,說道:「前年在滄州的時候就聽說在山陽開始養殖狐貍,沒想到今年這狐皮大衣就出來了,倒是真快。而且這皮毛摸著柔順,不比野生的狐皮差,聽說賣得還相當不錯。」

  「可不是,原本還以為養這東西會賠錢,沒想到這東西如此好養,只要飼料跟上去,一個個長得油光水滑的,比野生的肥實多了。」繡娘說道。

  她畢竟是小孩兒心性,上秋的時候攛掇著和張楠一起跑去山陽看『狐貍精』……中國民間也是很有意思的,怕狐貍精卻不怕狐貍,獵人們遇到了照殺不誤,這些小孩子聽古書聽得多了,就對這種動物特別感興趣。不過,兩個小丫頭回來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好臉色,狐貍那股子味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甘之如飴的,兩個小丫頭回長安後,每次洗澡都能倒進去半瓶子香水,說是要洗掉那股子狐臊味,張楠更是抱怨不已,去了這一趟,回來都不好去別的府上玩,這一身的狐臊味沒法兒見人,那幾天簡直成了府裡的笑料,連張楊氏向小婉學這故事的時候,也禁不住好笑。

  繡娘帶著人將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抬下去之後,紫鵑招呼另外一些人將留下來的幾個箱子搬到廂房,然後回來問小婉如何處置。

  「紫鵑,這些皮貨就咱們府裡的女眷分了吧,到底也是個稀罕物件,不論多少,總是這麼個意思。」小婉看了一下明細說道。

  這些留下來的東西倒不全是大衣,還有一些皮製的圍脖、帽子等東西,有些式樣還是小婉和黛綺琢磨出來的,款式十分的新穎,外面還沒有上市。

  小婉又想著李嬸,這些年來,李嬸和繡娘母女倆在張家幫忙管事,張楊氏和李嬸相處得如同姐妹一般,張陵和她不在長安的時候,張麒、張麟兩個在外面上學,張楠又年幼,多虧了李嬸給張楊氏排遣孤寂,張陵夫婦雖然沒有正式道謝,但心裡卻是感激的,便道:「李嬸和繡娘備兩套全的。她們母女這兩年也不容易,你和雪雁也各留一套。」

  紫鵑應了,這些皮製品款式新穎,著實讓人喜愛,而且她也清楚小婉不喜虛禮,只是謝了一聲,笑著吩咐小丫環將幾個份子抱出來送到各屋,然後卻找雪雁,讓她過來致謝。

  鹿鳴春酒樓。

  「鴻漸,嘗嘗這個。」李承乾穿著一身家常服,看上去如洵洵世家公子,雖然貴為太子,而且已為人父,可在私底下,他依然表現得像個普通的年輕人,將桌上的一些精緻點心往張陵身前推:「別看這鹿鳴春是你家開的,恐怕這些點心你和老師也沒有吃過。」

  這倒不是假的,這些點心說起來都是宮廷裡的式樣,是李承乾從御廚裡面弄出來的,李世民是個明君,不會因為這個而跟臣下過不去,而且小婉對朝廷貢獻良多,他便睜一眼閉一眼,尤其是李承乾並非自專,而是跑去稟報了長孫皇后,親自送到老師府上的,這也是尊師重道,更沒辦法說。

  張陵卻是有些強顏歡笑,倒不是不願意陪李承乾吃這頓酒,而是覺得這酒味有些發苦。他挑了塊泡泡油糕丟進嘴裡,笑瞇瞇地道:「殿下,這是好事啊,大婚是遲早的事情,侯小姐……哦,太子妃堪稱賢良,聽說有母儀後宮的面相,您應該高興才是。」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道:「孤怎麼看你比孤還高興?」

  「那是當然!」

  張陵正色道:「侯尚書雖然主持兵部不久,但在軍中素有威名,教家甚嚴,而且膝子只有這一女,正宜為太子刀。」

  這番話答非所問,但卻包含了不少的信息,首先是侯君集剛剛擔任兵部尚書,也需要他這個太子支腿;其次是侯君集在軍中素有威望,能夠得到軍方將領的認同;最後就是侯君集只有這一個女兒,而且十分疼愛,愛屋及烏,對太子肯定也是一心一意。

  李承乾臉色稍霽,其實他也不是不清楚與侯府聯姻的好處,只是他心中有所顧慮,所以心事重重無以排遣,這才找張陵喝酒。

完本推薦

  《新一品修真》

  都說凡人常懵懂,神仙也會犯錯誤

  雷天君的一次失誤將少女沈月影的肉身擊毀,為了彌補過錯,幾個不負責任的神仙用甜言蜜語將她哄騙到一個叫亞馬迪斯大陸的地方附體重生……

  推薦青柳的另兩本書:《創神傳奇》、《飄泊在異界的日子裡》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7 15:44
第四百六十一節 高陽

  長安,盧國公府。

  程鐵牛自從涇州返回之後,除了偶爾去張府之外,都是在後花園中苦練。做為盧國公府的長公子,就算他不去鑽營,將來盧國公有爵位也是由他繼承,但自從知道要去軍前效力之後,雖然李世民體恤大臣讓他暫時不必去軍前報道,可他在家中也沒有閑著,連昔日夥伴叫去喝酒也皆都謝絕,倒是讓程氏夫婦心懷大慰。

  兒子如此,程知節自然歡喜,所以除了上朝之外,他也是謝絕應酬,在家裡陪著兒子練習武藝。只是這時間正趕上年下節禮往來,以前這應酬之事讓兒子去跑一跑就成,但現在可就說不得自己得親自忙碌了,所以程知節乾脆來個『抱病』,派著管事將年禮送到,自己在後花園裡給兒子做指導。

  想法是好,可結果卻是讓程知節大甩眼球——一些親朋故舊還有一些平日上竿子找不到機會的人,在聽說盧國公『病』了之後,紛紛上門探病,一些關係遠的直接打發掉便是,但那些關係近的少不得還要親自接待。程知節無奈,只得用藥裝扮成一付『病容』,也算是矇混過關。

  今日過來的,是河東張氏的子弟、張若離的長子張行書,兩家原本沒有什麼往來,在河東張氏進京之後,張渙親自帶著張若離上國公府造訪,雖然程知節也不待見他們,可礙於一人是張須陀的父親,另一人是張須陀的長兄,也不得不應付,甚至還答應了張楊氏、張陵的托付,在宿位中為張行書爭了一個名額,只是他對河東張氏極其不感冒,輕易也懶得見。

  張須陀、程知節、秦瓊,羅士信四人之中,張須陀年齡最大,武藝也是高,另外三人皆以師長相待,秦瓊排二,而羅士信最少,若非知道張須陀還念著骨肉之情,他根本連見就不願意一見。

  一名下人領著張行書進到內堂,看到程知節已經坐在那兒,張行書連忙搶前兩步行禮道:「小侄見過世叔,給世叔請安!」

  對這個張家長子,程知節是有些瞧不起的,覺得不過是一個紈褲而已,當時卻不過情面,才給謀了個差事,不過從最後聽到的消息來看,還不算是個扶不起來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坐吧,最近差事如何?自從你進入宿衛,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吧?」

  張行書應聲坐了,回道:「回世叔的話,小侄這邊尚好。只是聽說軍前需要人手,看是否能夠到軍前為朝廷效力。」

  程知節聽了,不禁皺眉,大唐崇尚軍功,不少開國元勛的子弟都惦記著上軍前效力,只是哪有那麼多的位置好安排?何況,他與張須陀交情莫逆,與何東張氏可沒那份交情,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河東張氏的長房嫡子,陣前刀槍無眼,雖然其志可嘉,還是留在宮中為宜,反正同樣是為朝廷效力。鴻漸目前在長安,有時間的話,你們兄弟之間多來往來往,相互提攜。」

  上軍前掙軍功和在後面『為朝廷效力』可不是一個概念,程知節如此說,其實也就是告訴張行書,與其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還不如和張陵搞好關係,無論是以張陵在皇上眼中的地位,還是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只要籠絡好了張陵,將來自有騰達的時候。

  只可惜,程知節這番心思是白用了,聽到他這番話,張行書漲紅了臉,道:「張陵正風光呢,怎麼會將侄兒這個堂兄放在眼中?況且他那一房早已經從河東張氏分了出去,待侄兒疏遠地也是有的,侄兒只想老實本分當差,並沒有心思攀附權勢。」

  程知節聽了這話,不禁止皺眉,心裡膩歪得不行,看來張行書這小子只是看著規矩了些,內裡還是個不諳事理的紈褲。

  說起來,張陵一家並無虧欠河東張氏之處,當初張須陀與河東張氏反目,不能說沒有張若離的原因。但自從張氏入長安之後,雖然張家來往不多,其實對河東張氏頗多照拂,尤其是張行書的差事,如果不是張陵和張楊氏托付,僅憑著張若離來那麼幾趟,哪有可能答應?如今張行書說出這番話,委實令人心寒。

  張行書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言,猶自說道:「不是誰都些像鐵牛賢弟那般憨厚,待人以禮的!雖然小侄與鐵牛賢弟相處時間不多,卻是非常投契。」

  說到這裡,大概有點兒醒過味來了,微微一頓,道:「年節將至,還望世叔保重身體,早日痊癒!」

  聽起來像是稱讚程鐵牛,可感覺上怎麼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好騙?聽著張行書說話,程知節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這小子的嘴巴……真是臭不可聞!

  程知節暗自搖頭,已經有些懶得應付他,便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勞煩賢侄來看老夫,本當留你吃酒。只是老夫連日輾轉不成眠,眼下頗覺勞乏,若是賢侄不怪,先容老夫歇歇。」說著,倚著枕上,不一會兒竟然發出了微微鼾聲。

  張行書見程知節面色焦黃,又包著頭,也不知道病到了什麼程度,而且這麼快就入『睡』了,只好拱手行禮告辭,隨著下人離開。

  等張行書一離開,程知節就跟腰上安了彈簧似的坐了起來,陰沉著臉下了地,吩咐旁邊侍候的丫環道:「找人過來將地拖一遍,把他用的茶盞都扔掉,以後河東張氏再過來人,就說我不在。」

  「是,老爺。」丫環答應一聲,倒也知道是為了什麼……張陵是老爺的義子,這個張行書不知好歹的亂說,沒當場趕出去已經是仁厚了。

  程知節坐在那兒生氣,就聽到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卻是程鐵牛聽到父親有些生氣,跑過來請安的。

  「沒什麼事,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中山狼罷了。」

  程知節看到滿臉汗水的兒子,臉上露出一絲嗔怪的神色,道:「練了一上午,你也乏了,還管這些閑事幹什麼,回去歇一歇吧。」

  「不過才熱熱身而已。」程鐵牛不以為然地說道,他頓了一頓,又問道:「我聽說剛才張行書來了,是他惹父親生氣了?」

  「憑他也配!」

  程知節不屑地道:「我只是嘆息張大哥族裡怎麼會出這麼一個白眼狼,三代糊塗人!」

  「所以河東張氏才漸漸沒落,大嫂不歸宗是對的,只可惜大哥太仁厚了。」程鐵牛道。

  「仁厚之人必有仁報。」

  程知節搖搖頭,忽然問道:「鐵牛,年後你母親就準備去張府下定,以後沒事就別過去了,不差那點兒時間。」

  「嗯,我知道。」

  程鐵牛有些小鬱悶,他過年後也要去李道玄帳前聽令了,按照程知節這話,就沒辦法再去張府看張楠了。

  「瞧你那點兒出息!滾!」程知節笑罵道。

  此時張府裡也忙著接收年禮,雖然李承乾是太子,可每到年節都不忘給小婉這個『老師』送份禮,多少不論,可這是就一份心意,小婉和張陵都不得不謝。今年送年禮的人有些特殊,除了正使之外,還有一個自封的『副使』——高陽公主。

  以往張陵夫婦在外地,今年回京倒是諸事便宜,所以這位公主殿下閑得無聊,主動請纓要過來看看『夏大家』……幾年前她還年小,這兩年漸漸長成,倒也逐漸知道了小婉的名字,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今天聽到太子要給老師送禮,就自告奮勇地過來,李承乾疼愛妹妹,便也答允了,不過他沒有過來,被李世民召到御書房了。

  小婉剛請她入座,就有紫鵑來稟報,說是平陽公主府的兩位小公爺派人過來送年禮。

  小婉只好請高陽公主暫坐,讓雪雁給她倒上飲料,自己出去打賞。

  高陽公主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齡,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見小婉挺著肚子,一臉的雀斑,頗覺得大失所望,倒是雪雁給倒的果汁和桌上一些西式糕點,非常喜歡,當下就拿了一塊放到嘴裡,這些細點入口即位,味道甘美,高陽公主食指大動,又吃了數塊猶自未足。

  「公主殿下,這些點心太甜,小心牙疼。」

  和高陽公主一起過來的還有兩位年長的宮女提醒道。

  「真沒趣!」

  高陽公主撇撇嘴,站起身掃視這間屋子,剛想詢問小婉怎麼還沒有回來,忽聽到後院方向傳來一片笑聲,不由好奇地看向雪雁:「那邊笑得那麼開心,有什麼好玩兒的事物?」

  雪雁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主殿下的話,後面是小少爺和幾個孩子正在兒童樂園玩耍。」

  「兒童樂園?快帶我去看看!」高陽公主眼睛一亮,立即就要往外走。

  雪雁有些為難地看向那兩位宮女。那兩位宮女卻是東宮出來的,知道張家和太子的關係,因而向雪雁微微點頭。

  「公主殿下,請跟奴婢這邊走。」

  得到那兩位宮女的首肯,雪雁在前面引領著向後邊走去,小婉和紫鵑匆匆回來,正看到他們的身影,微一尋思,小婉低聲向紫鵑囑咐了幾聲,樂得回房休息一會兒,紫鵑則快步向後院走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忘情痞子

LV:8 領主

追蹤
  • 21

    主題

  • 34398

    回文

  • 7

    粉絲